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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世外高人

    “砰”的一声,两拳相击,两名大汉都各自退了几步,都在心里暗自佩服对方的武功好。缓了一口气后,那名红衣大汉又大喉一声,反身扑上,一招“流云飞燕”,左掌在前,右掌在后,急击那黑衣大汉左右胸,那黑衣大汉也不躲闪,双掌同时击出,插在那红衣大汉的双臂之间,然后向两旁一分,将那红衣大汉双臂震开,接着双掌前击,正是一招“拨云见日”。那红衣大汉大惊,忙抽身后退,仍不忘跷起一腿对后,防止对手跟上出招。那黑衣大汉身手也甚了得,立时探身扑上,不料那红衣汉跷着的腿并未蹬出,却是反手一掌,击在了那黑衣汉胸前,黑衣汉只是全神注意对手那条跷起的腿是否蹬出伤人,却不料受了这一掌,竟被打倒在地。那红衣汉大喜,反身仍自扑上,黑衣汉人在地上,忽地踹出一脚,红衣汉一心只想去将对手杀死,却未防备他还踢出一脚,立时被踢中胸腹,退出几步方才站稳,那黑衣汉一个红鱼打挺,也站了起来,两人理目对视,恨在心里想道:“原来你真有两手。”那名黑衣汉叫陆青风,是晋阳府“宝胜”镖行的镖头。那红衣汉则叫王重,外号“铁臂英雄”,是山西境内一个强盗,一月之前,陆青风的师弟张青山押五千两银子的镖货过王重的地盘时,王重要炫耀本事,将那批货留了下来。还将张青山打成瘸子,这才将他放走,张青山回太原后向师兄哭诉,陆青风自然大怒,立时来寻王重,两人祖都一场,已自打了两百多招,仍是不分胜负。陆青风与王重两人喘息一阵,又复扑上相都,两人拳来脚往,都的难解难分,不多时,又已是过了上百招了。忽地,陆青风卖个破绽,背后空门露出来,引诱王重出招,他好使成名绝招“旋风腿”将王重踢倒。王重不知是计,飞身一掌,便朝陆青风背心击去,不料掌力尚未沾上陆青风的背脊,陆青风忽地反身跃起,旋起一腿横扫向头部,王重大惊,忙挥臂去挡,“嘭”的一声,臂腿相交,只觉得胳膊一阵麻痛,暗道:“陆青风的腿功好厉害。”须知他的外号叫“铁臂英雄”,但也不是浪得虚名,两条胳膊有着千斤力气,曾经会过不少英雄好汉,这才赢来一个“铁臂英雄”的名号,陆青风能将他的手臂踢痛,自是身手不凡.陆青风亦是佩服王重的功夫,他刚才那一腿扫出,正是得意招数“旋风腿”,曾经踢倒过不少成名好汉,通才已是用尽全力,却被王重一架便接了下来,当下不禁起了英雄相措之心,包拳一礼道:“王兄好武功!”王重亦回礼道:“陆大哥的功夫才真叫好呢!”两个互相佩服。忽听得旁边有人叹道:“如此功夫,竟然还互相吹捧,哎,世人愚蒙,尽见于此!”陆青风和王重俱是大惊,朝旁边一看。却是一位老人,那老人须发如雪,看来已有六、七十岁不止了,却是面色红润、双目有神,浑身衣服补丁上打补丁,已是鸠衣百结,却是十分干净,脚下蹬一双多耳麻鞋,远远望去,宛如一个乞丐般。王重见此人年老,倒也不便辱骂,当下道:“阁下是义帮中人么?”老头道:“老头儿一生不记任何帮据.自在一身。”陆青风道:“我等武功虽然拙陋,却不知老丈有何高招指教?”他虽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武功并不出众,但若叫人无故指责一番,那可是在面子上太过不去了。那老头道:“这么说来,你对老头儿很不服气是么?”陆青风道:“在下不才,愿向前辈讨教几招。”那老头道:“你这些捉鸡仔的功夫,也能和我对招?免了,免了。”说罢,转身便欲离去。陆青风和王重对望一眼,忽地双双掠起,齐取那老头背心,那老头仍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头都不回一下。陆青风和王重见他如此,当下留了三成力气,只以七成力气攻出,岂知那老头任两人手掌击在自己背心,仍是头都不回,陆青风和王重却都大叫一声,反跌出去,那老头仍自走路,连身子都没晃动一下。陆青风道:“你是人……还是鬼?怎地不还手竟也将我们打退了?”那老头冷笑一声,道:“可借你们没有全力打我,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要问我么,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神!我就是高过天!”“高过天!”好狂傲的名号:但陆青风和王重都不敢做声,因为他们相信,倘使面前这人真是高过天的话,那不论谁来都是没用的,高过天若想杀他们俩,简直只用一个小指头就足够了。二十年前,高过天在南岭露了一手,一人将威震天南的南岭十八仙打得筋断骨折,然后扬长下山,南岭十八仙因此一个个羞愤自尽。高过天在此一战后,便已隐居起来,据说要练一种什么神功,二十年来,江湖中早已传遍了高过天的种种豪事.他确已是当今武村中最出名的人之一,二十年了,倒还能被另人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份名气已经够大了。陆青风和王重都不蠢,他们虽然都没见过高过天,但见他刚才露的那一手,俱已想到高过天又出山了。两人对望一眼,再看看高过天远去的背影,陆青风道:“王兄,咱们也不用打了。”王重道:“不错,见了如此世外高人,我简直都已万念俱灰了,不知我哪天能有他的一成功夫。”陆青风道:“我再练一百年,恐怕也抵不上他的一成功夫。”王重忍道:“干嘛说这些,走,去我的寨子里喝几杯,再把令师弟的东西拿去如何?”陆青风笑道:“好,打扰了。咱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两人一齐大笑。这一天,洛阳白马寺内可真是热闹,大雄宝殿上挤了四、五百人,幸好这座第一名寺的大雄宝殿甚是宽敞,因此四、五百人往中间一站,倒还不甚拥挤,而且中间能够留出一大块空地来。殿上的人仅是些武林人士,此刻也许正事儿还没开始,因此殿上众人俱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相识的见了面自然要扯一肚家常,即便是不相识者,站在一起也能热闹起来。靠近正殿处,有一排梨木太师椅,约有十多张,殿中虽有四、五百人都是站着的,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坐在椅子上。有人道:“喂,你说这次鹰爪门正宗可能是哪一派得了?”有人回答道:“若要我来看,山东派的应老爷子是鹰爪门正宗嫡传,他家祖上尽是鹰爪高手,这七、八十年来,应家已出了两位鹰爪王了!”那人道:“我看应老爷子虽是正宗嫡传,却未必就得了鹰爪门正宗,东北的龙大侠的鹰爪功才叫绝呢,在东北,谁不知道‘神眼鹰’龙天鹰呀?”又有人驳道:“应老爷子和龙大侠虽然厉害,但若比起咱河南的柳公子来,那恐怕就要甘拜下风了。”还有人道:“柳公子虽然近几年有了不小的名头,但他毕竟还年轻,要论功底深厚,还得算咱冀南的陶公!”有人又要反驳,忽有人道:“嘘,他们来了。”却见殿上立时静了许多,众人都朝正殿中看去,一个和尚当先走了出来,架裟飞舞,白眉飘动,头项十二个香疤产然而在,双目炯炯有神,相貌威武,一眼看去不似和尚,反倒似个罗汉。那老和尚身后,跟着几位发白胡须的老者,仅是昂首阔步,再后面四人,是一色蓝衣的四个人,第一个是个少年公子,相貌平平,但一只鹰勾鼻子却甚引人注目;第二个是个精瘦汉子,仿佛从小便开始挨饿般,皮包着骨头,叫人看上去甚觉可怜,但双目如电,极有精神,前众人只一扫,好些人都不同得低下头来,不敢和他正视;第三人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神色安然,从容如归,仅不失一番豪杰气概;第四人却是一个老头,身态臃肿,仿佛有人对他肚里吹过气般,但走起路来却不见丝毫吃力。大雄宝殿里渐渐地已是鸦雀无声,那老和尚走到场中,向四周合什一礼,然后道:“贫僧摩玄,乃少林寺执法增,这次鹰爪门要争正宗,要贫僧来作个公证,老惜今日便请大家都作公证,如何?”众人一齐赞道:“摩玄大师说得有道理。”摩玄又向后面几人一指,道:“这几位都是贫僧请来的见证人,先向众位引见一下。”指着第一人道:“这位是‘大公无私’龚正龚大使,武林朋友应该都知道,龚大侠的确公正得很,对不对?”众人都道:“不错,谁不知道龚大使大公无私!”摩玄向众人介绍过龚正,又指着第二人道:“这位是五岳派嵩山分派的掌门,‘一手擎天’公输嵩。”五岳派掌门赵任,在每一岳设一分派,各派一名掌门管事,如此一来,可总可分,灵动之极,五岳派渐已成为武林中的第二大门派,名望声势仅次于少林派。摩玄又指着第三人道:“这一位大家都很熟悉,他就是吴观老爷子的唯一传人文周绎。”文周绎颔首一番,向众人团团一挥,以示见扎。他的胡须已是花白,看上去比吴砚还老,却不料是吴观的传人,看来是早生华发了。摩玄又指着那四个穿蓝衣的人道:“鹰爪门四派的头领都在这里了。这一位是河南派的柳无尘,人称‘铁爪勾魂’的便是他了,柳公子年轻有为,日后前途无量啊!”柳无尘向众人一挥手,道:“请各位老师指点。”众人都道:“这位柳公子好谦逊有礼。”摩玄又向第二人一指,道:“这位是东北派的‘神眼鹰’龙天鹰,众位可认识么?”龙天鹰也向众人一抱拳,朗声道:“诸多指点。”众人都不大喜欢看他,因为他那双眼睛实在有点古怪,叫人看了满不是滋味。摩玄又指着第三人道:“这位是山东派的应仲联,应仲联有外号叫‘亚凤’,众人可听说过么?”众人一齐道:“听说过的。”亚凤便是只次于凤凰了,凤是鸟中之王,鹰又算老几?众人如此评价应仲联,已是极为始举他了。摩玄又指第四人道:“这便是河北派的‘金鹰’陶富,河北第一富户,非陶公莫属。”陶富道:“众位日后无事,尽管夫舍下喝酒。”众人都是大笑。摩玄道:“今日四位比斗,只逍点到为止便罢,胜者为正宗,为‘鹰爪王’,败者不得有异议,明白了么?”四人都道:“好,开始吧!”摩玄道:“先请众位入座。”忽然从梁上传来一声叹气,众人一齐大惊,不禁抬头望去,离地八丈多高的梁上,正坐着一个白发老头,大殿上这么多高手,竟无一人发现梁上有人,足见这老头武功绝非一般。那老头道:“罗嗦了这么大半天,还不开始打,老头儿都要睡着了。”摩玄看那架上之人,却是不认识的,那梁离地有六丈不止,简直不可能纵跃而上,就算自己能跃上五丈已是很不错了。但那老头却不知如何上去了,还将腿吊着晃悠不停,当下大声道:“梁上君子请下来吧!”那老头笑道:“我又不是偷儿,你干嘛叫我梁上君子?”说着一纵下来,竟如秤跎般向下直坠,本来这么高的地方,要尽量展动身形,使身体慢慢落下才对,但他却还往下一纵,比之寻常下落之势更是快了几分,众人看他对着一张梨木椅落下,均自想道:“这么一下来.这老骨头和椅子都得散架。”却听得“啪”的一声,那老头重重地掉落在椅子上,声音虽巨,但人和椅子仅是安然无恙。摩玄见他露了这手功夫,已知他定不是一般人等,当下道:“阿弥陀佛,不知者施主是何方高人,对此何干?”那老头跷起一腿,道:“老头几千里迢迢赶来白马寺,为的就是看你们争鹰爪王,岂知你们总是罗嗦个不停,我已经不耐烦了。”应仲联喝道:“你是谁?我们争鹰爪门正宗与你何干?莫非是来捣乱的?”那老头冷笑一声,道:“我就是鹰爪正宗,你们还争什么?”应冲联和柳无尘、龙天鹰、陶富对望一眼,心中仅觉这老头的来历尚怪,可偏偏场中又没有一人点出他的来路。那老头又道:“愣着干什么?快打呀!今天老头儿高兴,还可以指点你们几招高明功夫。”应仲联等四人一使眼色,柳无尘出来道:“这位前辈,你若愿意,今日便来和找们一齐争这个鹰爪王如何?你若能胜我四人,这鹰爪王便是你了。”鹰爪门本是中原的一个大派,后来不知为了何事,三个师兄弟各奔东西,姓应的是正宗嫡传,仍旧留在山东,姓陶的去了冀中,姓柳的去了河南,数年之后,三派鹰爪功都有很大进境,于是相约在白马寺比试一场,胜者为正宗,负者附于其下。东北也有个鹰爪门,闻声也要来参于,三派倒也答应了,于是四派集于此地,欲选出一名鹰爪王来统领鹰爪门,却碰上了这个老头捣乱。那老头道:“我也不争什么鹰爪王,你们四人一齐上.若能胜我半招,我立时就走。”四人不禁面面相依,心中都有点奇怪。须知四人俱是有一身好功夫,当今武林中能够格接得起四人联手的,恐怕没有几个,这老头开口便要四人齐上,还说败半招就走,这口气未免已太狂妄了些。陶富道:“咱们争鹰爪王,今日便只能用鹰爪功,如何?”那老头忽地站起,道:“好,我只使鹰爪功,你们随便怎样都行。接招!”忽地飞身纵起,双腿弯曲,双手成抓,抓向四人头顶,正是鹰爪门正宗的“大力鹰爪功”中的一招“苍鹰博兔”。本来那老头只有两只手,但这一来四人都觉得头顶有一只手在晃动,四人惊呼一声,一齐跃后.那老头身形一动,便已闪电般抓出一招,所取却是龙天鹰,龙天鹰也不躲闪,一招“做啸天禽”迎向那老头的胳膊,岂知那老头不闪不躲,任他一抓,却是若无其事,但他的一抓也抓至了龙天鹰的面门,龙天鹰还欲躲闪,却觉得肩上一痛,已连皮带内被那老头抓下了一块来,当下痛得大呼一声,急忙后退几步。那老头仍下皮肉,身形一晃,又已攻自柳无尘,柳无尘见龙天鹰已吃了亏,当下全神贯注,只注意那老头的手爪,却简直看不清他的出手,勉强捱了两招,第三招间便被胸前也抓了一块肉去,当下不由得大惊,拼命抓出一招,忙抽身后退。那老头击柳无尘得手,众人还没看清,他已抢至陶富与应仲联之间,陶富和应仲联大喝一声,一齐抓出二招,那陶富的一双手动起来,已是击起了阵阵劲风,将那老头的衣襟都震得飞了起来,应仲联出手则是极快,右手已经沾上了那老头的衣服。那老头只将双臂一摆。便已震开两人的四条手臂,将探手一抓,亦是从应仲联和陶富胸前抓了一块肉下来,身形一闪,却又站至了一旁,将两块肉往地下一扔,笑道:“可服了么?”出手不过几个照面,四个高手便都掉了一块肉,除了龙天鹰外,另个三人还是防守最密的胸前掉了肉,而四人却连那老头的边都没沾着,这份身手,简直已可惊骇世人,直把殿中众人都看得呆了.应仲联等四人道:“阁下好功夫,的确是我们见所未见的鹰爪功,我们愿尊你为鹰爪王。只是还不知尊姓大名。”那老头笑道:“免了,免了,我倒不愿做什么鹰爪王。”摩玄道:“阿弥陀佛,老施主,你既无意争鹰爪王,却为何来此捣乱,莫非是存心来此拆台的?”那老头面色一变,道:“摩玄,你算什么?也敢教训我老人家?好,你快回去告诉摩达知道,就说高过天明晚来少林寺拜佛!”说罢仰天长笑一声,径向外走去,立时有人让出路来,谁都不敢拦住他。摩玄呼了一声怫号,道:“原来是高过天又出山了,老僧可从未见过他。”其实天下又有几人见过高过天呢?龙天鹰忽地叹道:“我本以为我的鹰爪功已颇有火候,岂知今日见了高人,方知我连门都没人,这鹰爪王我也不争了,这就回东北去。”当下和众人道了别,在人群中招呼弟子走了。应仲联道:“既然如此,我仍回山东去,若日后若有缘时,咱们再相互探讨一下也好,今日就此别过。”当下也自离去了。大殿中众人见戏已散了,也都给纷纷离去。摩玄送走众人,对随行的几名弟子道:“咱们立刻赶回少林!”少林寺方丈室内,方丈摩达盘股坐在禅床上,双日闭着,手里在慢慢地数着佛念珠,旁边各站了三位和尚。少林寺现有八百僧兵,那是自唐太宗开国以来就恩准的,当年唐王李世民被洛阳王仁则追杀,正当危难之际,被少林寺十二棍僧救下。李世民登基后不忘旧恩,封少林为护国寺,准许容僧兵八百名。少林从此更是威震武林,除寺内八百僧兵外,寺外第子更是遍布天下,称为武林的泰山北斗、第一大门派.摩字辈本还剩下八人,除数年前摩法暴死之外,现仍有七人执掌少林首座.方丈摩达,江湖人称“二世达摩”。摩达瞑目而坐,其余六人都是静立一分,不敢做声,摩达忽道:“摩玄,你说的都是真话么,”摩玄合什道:“弟子不敢打诳欺骗师兄!”摩达仍是闭着眼睛,缓缓道:“近四十年来,已经没有人敢冒犯少林了。”他停了一停,又道:“四十年前,血衣盗胆敢冒犯少林,结果还叫他负伤而归;如今高过天武功虽高,却又怎能让他侵犯佛门圣地?”摩达说至此处,忽地睁开两眼,道:“摩意师弟,你带一百名第子护住塔林,不能让外人侵入一步,佛门祖师爷升天后遗骨之所,我们做弟子的自当护侍好。”一名黄面僧人躬身道:“遵师兄命。”摩达又道:“摩明师弟,你带一百名弟子守住藏经阁,务必保护好佛门圣业。”摩明道:“遵师兄命。”摩达点点头,又道:“摩平师第,你带一百名弟子,在山后守卫。”摩平道:“遵师兄命。”摩达道:“摩清师弟,你带一百名弟子,守住罗汉堂。”罗汉堂是寺中要地,众僧常在罗汉堂聚合,自是极为重要,堂中藏有不少佛经典藉,简直不逊于藏经阁。摩清道:“遵师兄命。”摩达又道:“摩玄师弟,你带领一百零八名弟子,在大雄宝殿摆成罗汉大阵。”摩玄揖道:“遵师兄命。”摩元急道:“师兄,那我呢?”摩达瞪了他一眼,道:“你跟我迎接高过天。”说罢,长叹一声,念了声佛号,道:“但愿高过天不是来挑衅的.善哉,善哉。”戍牌时分,忽有一僧报入方丈,合什道:“方丈,高过天来了。”摩达正自闭目养神,忽地双眼一亮,道:“摩元,咱们去接高过天。”摩元道:“走啦!”他在众师兄弟中年纪最幼,极得长辈喜爱,因此从不拘于什么礼法,在方丈师兄面前也是无所拘束。摩达带着摩元和一班弟子,急行一阵,到了寺门外,便已见一个白发老者站在门首呆着,摩达合什一礼道:“阿迷陀佛,来的可是高过天高施主?”高过天笑道:“正是施主,施与你几脚罢!”摩元大怒,喝道:“直娘贼,如此无礼!”便欲上前动手,摩达喝住了,仍是和和气气地对高过天道:“高施主,不知敝派因何得罪,以致找上门来?”高过天道:“得罪可不敢当,高过天久闻少林武功为天下武功之末,今日特来寻求真解,诸方丈海涵。”摩达道:“善哉,佛门弟子习武乃是为健身,并不理会尘世中的打打杀杀。”高过天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既然如此,却不知摩玄那个秃驴为何去白马寺管闲事?还敢对我老头儿无礼?”当着这一班和尚说摩玄是秃驴,正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了那些和尚却未见得真最心如明镜台,都在暗骂道:“这个老东西,怎地竟恁地无礼?”高过天又道:“摩达,你今日若叫摩玄那秃驴来向我老头儿赔个不是,我便不理会别人了,若是不干,我可要打入少林寺内谅你们也拦不住我。”摩达叹道:“阿弥陀佛,善哉。高施主何必为一点小事想不开呢?”高过天冷笑一声,便朝寺门走去,摩达知道多说已是无益,当下合什一礼,对着高过天拜去,却是一招“西天拜圣”,一股强劲从袖底穿出,将大袖都带得飘飘荡荡的,宛如袖底有个大风口般。高过天只是冷笑不止,毫不理会摩达这一手劲招,仍是向内直闯,摩达一股力造尽数击在他身上,他只是步下微微一滞,仍是向前而行,再看地上,他刚才一滞之间,已将坚硬的青石板地踩出一个浅浅的脚印来,显见得那一滞之间脚下的力道之强。摩达心中吃惊,心道:“以我四十年的修为,竟然伤不了他,而且连逼得他停步都是不成,看来这位高施主的武功确已是登峰造极了。”当下抢前一步,拦在门口道:“高先生请回吧!”高过天道:“就凭你这点修为,也配叫我回去?”摩元再也忍耐不住,一挥禅杖,一招“泰山压顶”,便向高过天头顶砸去,高过天一侧身,左手一伸,已抓住了禅杖一头,摩元大惊,忙往回拉了几下,却如蜻蜓撼石柱般,动都不能动一下,高过天大笑一声,忽地右掌猛击在禅杖杖腰,摩元立时觉得虎口剧震,登时松了两手。高过天提起禅杖,一头拿在手中,一头撑在地下,右足踏上杖腰,一运劲,那柄精钢禅杖章被硬生生地踏弯成弧形。众僧见了他这手神功,不等都怔在当地。摩达合什道:“阿弥陀佛,高施主神功盖世,老销佩服!”高过天道:“那你还不叫摩玄出来?”摩元怒道:“高过天,你别以为你有几手功夫,便可以在此胡做非为,少林寺的八百僧兵岂是好打发的?”高过天仰天大笑,道:“好,老头儿今日便要会会少林寺的八百僧兵!”说罢,又朝寺内闯去,摩元奋起一招“降魔度劫”,要将高过天拦住,摩元身为少林首座七僧之一,武功非同小可,加上天生神力,这一招乃他毕生功力之所聚,高过天武功再高,却也不可硬挡这一招而不还手,当下只见他也是一抬手,迎往摩元的双掌,然后再一抵,摩元忽觉掌底一股大力推来,不由得向后踉跄几步,这才站住身形。摩达扶住师弟,将他让在身后,道:“高施主,今日果真要与少林为难么?”高过天道:“现在叫摩玄出来与我赔礼,那还算来得及,不然的话,若给我打进少林寺去,那可就不大好说了。”摩达沉吟半晌,道:“高施主,就由老纳代师弟向你赔礼如何?”他知师弟摩玄性子刚烈,此事本非其错,若叫他向高过天来赂罪,他定然誓死不从。以他堂堂少林寺方丈的身份,居然肯代人赂罪,这份胸襟已是极为宽大的了。岂知高过天道:“谁做谁当,又不是你得罪了我老头儿,要你赔什么礼?”说罢又朝寺门闯去,摩达无奈,只得使出少林寺第一绝技伏魔十三式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四海清平”,双掌劲力九分吐、一分收,挟着一股劲风,向高过天胸前击去,起初他一招“西天拜圣”末使全力,竟只能使高过天身形稍滞,此时不敢再手下留情,一招“四海清平”已用上了十成功力。高过无果然不敢托大,当下右掌迎出,接了摩达了双掌,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撞来,步下竟而退了一步。他以单掌去接摩达双掌,虽然退了一步,却仍是占了上风,当下道:“少林第一高手摩达果然名不虚传,老头儿今日总算见识过了。”摩达合什一礼,道:“阿弥陀佛,高施主,老油得罪了。”高过天道:“得罪什么,既已见识过了,我也不想在此多留,这样吧,呆会儿咱们再见!”忽地身形一晃,便从数十名少林高手丛中穿过那些高手纷纷出掌,但掌力至时,他已是过了人丛了,寺门口站着几是名高手,竟然阻不住高过天一个人,只听见高过天的声音远远传来:“今夕见摩达,忆当年达摩。差多!“众僧听了,一个个俱是脸上变色,摩达却垂首道:“阿弥陀佛,老纳无能,竟然阻挡不了别人。”众僧都道:“方丈,这高过天太狂妄了,咱们绝不能轻易放过他。”摩达道:“善哉,善哉,快随我去大雄宝殿。”大雄宝殿上,一阵吼声震天,高过天果然已与罗汉大阵中一百零八名少林弟子动上了手。这罗汉大阵是少林寺最有力的武器之一,平时七人、十人、二十人等,都可以摆成了个罗汉阵,其威力已是非同小可,此时有一百零八人排阵,已是最大的规模了,当年天下第一独行大盗血衣盗独闯少林,本已打入了寺中数是名高手,最后仍然伤在了罗汉大阵中。高过天武功虽高,在罗汗阵中倒也不敢托大,当下全神贯注、凝神扶住四面八方击来的掌力。摩玄站在一旁,不停地发号施令,他一说“镇西”,立时便有数人向左压过来,制住高过天,高过天若后退,摩立便令“镇南”,立时便有人向后跟上,仍将将高过天团团围住。这罗汉大阵不求伤人,只求制敌,高过天人在阵中,总不可能与一百零八人同时交手,那些僧兵中使总有一批人无法与之交手,便如在一分休息一般,而高过天则必须不停地出招,如此来,他一人之力总敌不住一百零八人的合力,就算他在阵中永不失手,最终也会累倒在地。高过天在阵中横冲直闯,走至哪里,便总有一批僧兵包上去,总之绝不让他闲着,他出手一招,则总会有十多人或二十多合力去接,这样一来,他武功再高,也绝不可能同时打伤十多名高手了。摩达在阵外观战,见高过天在阵中任意来去,视罗汉大阵若无物,虽然总有不少人围住他,却总拦不住他一步,这一来,倘若高过天执意要出阵,却也未必不能脱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渐渐已过了亥牌时分,一百零八名僧兵中大半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但高过天仍似是气定神闲,在阵中一闯过来,一闯过去,如同逛庙会般,根本不见其有吃力之感。摩达心中暗道:“这位高施主的武功的确已是高得过天,看来再过得片刻,他便要脱阵而出,到时候却不知怎生好?”看着高过天越打越精神,而一百零八僧却渐自都抵挡不住了,心中年禁甚觉迷乱。高过天忽地长啸一声,身形闪动,在阵中飞转来去,形如鬼魅一般,众僧本已支持不住,忽见他如此迅急无比地闪来闪去,如突然又来了几个高过天般,有些定力稍差的,看着四处都是高过天在动,不禁一阵头晕目眩,竟然昏倒了十多人,一时阵中大乱。高过天在阵中长笑不绝道:“久闻少林寺的罗汉大阵天下无双,出手从不落空,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唉,见面不如闻名啊!”语声不绝,他忽地竞闪出了阵外,众憎尚未看清,他已奔至摩玄身边,伸掌便向摩玄击去。摩玄见罗汉大阵已破,心中正自焦急,见高过天奔来,当下想也不想,也忽地一掌拍出,迎向高过天的手掌。摩达见了,不由得大惊,严造:“师弟,不可接他掌力。”但摩玄的手掌已是接上了高过天的手掌,“砰”的一声,摩玄居然半步不动,高过天笑道:“我这一掌就算报了昨日的仇罢。”众僧只当摩玄必死,当下“哗啦”一声,又将高过天围在了中间。高过天冷笑一声,道:“还想动手么?老头儿不想动手时,如果有人要我老头儿动手,那老头儿只得杀人了!”话音刚住,他忽地飞身掠起,众僧中有人只觉得头项被人一点,便又无争了。再见高过天时,早自踏着众人的光头奔出了回外。有些和尚还想去追,摩达拦住道:“不用追了,由他去吧!看来他此为只想找摩玄师弟出一口气,并无多大恶意。你们若去追,恐怕引起他的杀心,再说,你们也未必追得上他。”摩达扶住摩玄,道:“你没事吧?”摩玄垂首道:“弟子无事,只是弟子从此不能再护法佛门了、”摩达惊道:“他把你的武功废了?”摩玄点头道:“弟子引起事端,导致颜面无存,这是罪有应得。”摩达道:“阿弥陀佛,善哉!高施主,你的气度太小了。”他万万不料,高过天只为摩玄责备他一句,竟而将摩玄的武功废了,这种气度倒也着实太小了些。不多时,只见摩平匆匆赶来,拜道:“禀方丈师兄,弟子无能,高过天冲出大般若阵,从后山下去了。”摩达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连罗汉大阵都困不住他,区区大般若阵又如何能够奈何他?”他默神半晌,道:“只是不知这高施主为何如此做法?”不过五日,整个武林便已传遍高过天又已重新出山之事。“武林盟”中,西门悲正在看着从各地送来的急函,旁边立着两人,其中一个唇上已有胡须,看上去年纪已在三十岁左右,那是西门悲的大儿子西门飞龙,幼承父志,想要做个大侠,如今却日日帮助父亲处理武林中的了些事务,成了父亲的臂膀助手;另一个看上去年纪稍轻,约在二十多岁左右,则是西门悲的次子西门越虎,他平时只爱在江湖上混荡,在川中已有不小的名头,人称“飞龙越虎”的,便指的是这两兄弟了。西门悲道:“看来,武林中又耍热闹一下了。”西门飞龙和西门越虎俱不做声,西门悲道:“这十日,高过天除了在鹰爪门和少林寺寻衅闹事外,还打败了黄河帮、武当三剑、伏牛山寨,现下已经入了川境。黄河帮的帮主用隋松悦,他们黄河帮自从当年被武林盟围杀一阵后,便已一直修心养性,不大在江湖上走动,这次却无故被搅得一团稀烂,我们武林盟若不将高过天管住,他日后便不再跟从武林盟命令。”西门越虎道:“真是岂有此理,隋迎松什么东西?也敢说这种话,爹,要教训教训他。”西门飞龙道:“二弟,你这就不对了一爹爹素来以仁义服人,怎么轻易就要动干戈呢?”西门悲点头道:“飞龙说得对,那高过天之所以能如此胡作非为,就是因为他武功高,没有吃过苦头,我们要阻止他继续胡作非为,就要想办法让他吃些苦头才行。”西门飞龙道:“爹,您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吃苦头?”西门悲道:“高过天武功盖世,如今世上已无人是他的对手,看来只有智取,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西门飞龙道:“今天是三月十三。”西门悲道:“三月十五在峨嵋山有一场争山之战,我想高过夭现在既然已入川境,那他一定要去凑这个热闹的。”西门越虎奇道:“什么争山之战?”西门悲道:“峨嵋山上有三派人,一派是那‘峨嵋一群猴’,一派是剑派,还有一派尼姑,他订三派聚在峨嵋山上,自然有不少事互相干系,不似武当山只有一个剑派,少室山只有一个少林寺,青城山只有一个青城派,这便安静得多。这次他们为争山而战,胜者占山,负者下山。”西门悲接道:“这只怪峨嵋的风水太好了。”西门悲正色道:“越虎,咱们俩这就动身去峨嵋,待见了高过天的详情之后,我再作道理。”西门越虎本来不喜欢跟父亲一道出门,但如今老父有令,他也不敢不从,只得道:“孩儿遵命。”西门悲道:“飞龙,为交出去几天,盟中有什么大事,仍持我回来决断,哪些小事你便打发了。”西门飞龙道:“望爹爹一路保重。”又吩咐西门越虎道:“二弟,你在路上要好好侍候爹,知谁吗?”西门越虎垂首答应了。西门悲带着西门越虎一路行走,到三月十五上午,已经上了峨眉山。果然看见一批批的武林人士向山上走去。西门悲低声吩咐道:“越虎,先不要急,咱们只跟着这些人一齐走,不要给他们发现了咱们。”两人始终静静地跟在一边走着,果真不见什么人发现他们。到得山间的一块宽广地带,那些人都歇住不走了,西门悲低声道:“一定就在这儿了,咱们找个僻静所在站着。”当下两人寻了一处迎风坡,别人不大前站的地方,他们俩便站了,由于始终静立一旁,穿着又不显眼,故此江湖上识得西门悲的人虽然极多,却没有人发现他们。场子上早已不少武林人士候着了,西首一群人拥着一群道士,西门悲暗暗告诉西门越虎道:“这群道上便是剑派中人了,不过自从去春他们的四大剑客和铁剑客被白飘羽杀了以后,派中高手只有‘剑胆琴心’秋景秋了,其余的弟子倒还不成甚么气候,看来今日狄紫秋若不得手,剑派便没有占山的希望了。”再看北首,是一群尼姑,尼姑旁边的人倒也不甚多,但尼姑中有四个中年老尼正襟危坐,倒是非凡之辈。西门悲低声道。“这些尼姑是峨嵋白云观的弟子,四个老尼便是峨明开派祖师白云师太的徒孙一辈中最有造诣的四个了,从左至右依次是红松、红竹、红枫、红梅,她们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比起白云师太来却又差得远了,主要是因为她们的派中秘籍《峨崛秀》已被独孤登盗走,今日得胜的希望却不甚大。”东首是上山的大路,没人站在那儿,南首围着的人却极多,其中有一个人尖嘴猴腮,却浓眉大眼,但一双眼睛却是直的,从不见他将眼珠转动一下,若要看别的方向时,须将脑袋转过去,学猴样已是维妙维肖,手中一根铁棒,坐在那儿的一块大石上,不时地抓耳挠腮、踢腿跷脚,西门悲道:“那边便是名闻天下的‘峨嵋一群猴了’了,那个拿铁棒的便是‘猴王’孙无空,据说他的武功,比之他们猴中老祖中任何一位都要高些,他手下还有“长臂猿’孙灵和领尾猴’孙聪两大高手,上面还有师叔‘六耳猕猴’孙大棍,所以我看这次若无高过天来捣乱,那十群猴便可稳居峨嵋了。”过不多时,一轮红日已渐至夭中了,忽见白云观中有一人站起,却是红松师太,脆声道:“各位武林同道,这次我们三派在峨嵋山相聚,便是以武夺山,胜者留在山上,负者退下山去,众朋友可作见证。”有人劝道:“算了,三派居于一山,这岂不也好,遇事还可以互相照顾一下,相处也还热闹一些。”红松道:“不,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那么一山更不能同时容三派了,不必多言,谁先出手?”忽听得一声长笑传来,道:“我先出手!”起初听声音还在三十丈外,话音未落,众人已看清一个老头站在场中了,身法之快,确已骇人。西门悲沉声道:“当心,高过天来了。”众人俱都明白,这个老头儿定是高过天无疑。红松先是一惊,随即道:“来的可是高前辈?”高过天笑道:“正是前辈,说句老实话,我看起这座山了,你们不必争了,就让我来占了它吧!“红松道:“高前辈何出此言?”高过天一瞪眼,道:“峨眉天下秀,你从前晓得喜欢,难道我不晓得喜欢么?”红松道:“那高老前辈意欲如何?”高过天道:“老头儿想要的东西,有什么得不到?你们都给我滚下山去,我不喜欢你们在这儿!”红松脸上变色,她的三个师姐红竹、红枫、红梅一起站了起来,各自拔出随身长剑,剑指高过天,骂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理,总细化悼别人的乱?”高过天冷笑道:“我高兴怎么就怎么,你们几个光头管得着么?”忽听西首有人道:“无量佛,高施主,贫道稽首了。”高过天斜眼一瞥,冷笑道:“你就是狄紫秋?”那道士面貌清奇,长须垂下,道:“其道正是狄紫秋?”高过天道:“青桐子是你师父?”狄紫秋道:“正是先师。”高过天道:“你学到你师父的武功几成了?”狄紫秋道:“贫道愚蒙,只学到先师武功的一成不到。”高过天道:“那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想你师父当年连我二十招都接不满,你还想做什么好汉?”狄紫秋道:“贫道不才,但也要勉力一试的。”高过天连声冷笑,忽听南首有人怪笑道:“老头儿,这儿还有人呢!”高过天道:“孙无空?”那人一个筋斗从大石上翻下来,稳稳地站在地上,笑道:“正是,正是。”说话时不住地抓耳挠腮,模样甚是可笑。高过天道:“你们派中有个叫孙猢的,是你什么人?”孙无空道:“那是我师伯、也是我大伯。”高过天点点头,道:“孙猢投了魔教,你还在此呆得下去?”孙无空忽正色道:“我师伯投身魔教,乃是委曲求全之意,为的是将我派中的至宝‘如意铁棒’送回来,待他老人家将此棒送回来后,便已含恨自尽了.你不要在此诋毁他老人家。”高过天道:“就是你手中这棒么?”孙无空道:“是便怎的?”高过天冷冷道:“是便拿来让我看还.“说罢,深手过来便抢。孙无空是峨嵋山上第一猴。这便相当于其他门派帮会的掌门人或帮主,武功甚是了得,他早已在注意着高过天,见高过天一抓过来,顿时将棒一伸,径向高过天怀里涌去,别人看来,还仿佛是他把棒给高过天看呢。高过天反手一拍,立时向捅向自己怀里的棒头拍去,这一招本来平常已极,但在高过天手里一使出来,却似威力大增,孙无空这等好手,明明看着高过天一掌拍了过来,却躲不过去,眼见得高过天一掌拍在棒头,却又觉不着丝毫力道,当下撤棒退后,忽地一阵把握不住,那棒竟突地震了一下,险些脱手。原来高过天这一掌力道极长,先是抵消了孙无空的力道,待孙无空的力道已尽后,他那一掌的力道仍自未尽,所以孙无空突然差点提棒不住,以致差点当场出丑。高过天道:“还不把棒拿来我看?”孙无空将眼一瞪,道:“先胜了我再说吧:”抡起铁棒,当头猛地砸下,却是一招“横扫千妖”。高过天怒道:“自不量力!”竟挥掌去便接孙无空的铁棒,等得掌棒相接,忽地将掌沿旁一引,孙无空立时一个硠跄,高过天反手又一掌击去,孙无空忽地将棒撑地,凌空一个跟头翻了过来,堪堪避开了这一掌,却已惊险之极。高过天不待孙无空站稳,又弹起一腿,蹬向孙无空胸前,孙无空长啸一声,将棒一撑,身形又向后跃出丈余,这才让过这一脚。高过天一脚不中,却已飞身掠起,猛地一掌往孙无空头顶击下,孙无空反手一棍,扫向高过天腰际,高过天另一掌从助下抓出,去向孙无空的一掌却丝毫不缓。孙无空无奈,只得硬生生地拧腰后退,但高过天的掌法何等之快,不待他退出,已一掌击了过去,孙无空拼命将身子往前一纵,但背心仍是吃了一掌,顿觉五脏六腹如同绞在了一起,痛得他一个硠跄,跌倒在地。峨眉群猴早已有人抢上,将孙无空救回,另外却是三个人影一闪,齐向高高兴兴过天扑去,正是孙大棍和孙灵、孙聪。高过天迎上一步,以一双肉掌独战孙大棍的一根铁棍和孙灵的两支铁手、孙聪的一根短鞭。仍是大占上风,孙大棍一根大棍已使出了浑身解数,孙灵和孙聪更是不要命地出招前击,但三人仍被逼得近不了高过天身旁四尺之内。高过天忽地一变招,一掌搭引孙大根的铁棍,向孙灵的铁手击去,孙大棍眼见着打向高过天的一棍不知怎地意转到了孙灵身上,想要拨转棍头,却又不由自主,孙灵正自全神对高过天出招,却见孙大棍的铁棍向自己击来,当下只得举手一架,“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却也震得双手发麻。高过天却在这刻不容缓的一瞬间跨出两步,一把抓住了孙聪的短鞭,只一夺,便已到了他手中,飞起一腿,已将孙聪踢了个跟斗。孙大棍和孙灵同时向高过天击出一招,高过天却已凌空一翻,落至孙大棍和孙灵身后,还不待两人转身,忽地双掌击出,轻轻印在两人背心之上,两人登时却倒在了地上。高过天只在举手投足间,便已将峨嵋群猴打得一败涂地,四周武林人士见了,无不暗暗心惊,仅在心里想这个老头儿怎地有如此一身好功夫.红松道:“好,就让白云观门下来领教领教高老辈的高招罢!”忽地纵身跃起,落在高过天面前,红竹、红枫、红梅也同时祆出,落在高过天四周,将高过天团团围住。高过天道:“你相信你们四个比刚才那四个强些么?”红松道:“不必多言,接招!”忽地一剑刺出,高过天仰天大笑.右手食、中二指忽地夹出,将红松的剑夹在指间,道:“一招都过不了,还不退下?”红竹等三人大惊,一齐将剑刺向高过天,高过天也不躲闪,只是忽一拧身,右手运劲一拧,“啪”的一声,红松的剑尖使已折断,接着脱手打出,正击在红枫剑尖上,顿时又将红枫的剑尖打下一段来。红竹和红梅的剑离高过天胸助已只有三寸之远时,高过天已将红枫剑尖打下,左右手同时用食、中二指夹出,登时又将红竹和红梅的剑尖夹住。红竹和红梅惊中不乱,同时运劲沉腕,想要将剑抽出来,但高过天两只手的食、中指如同和剑连为一体般,竟不能将剑抽出分毫来,高过天大笑一声,再一拧,两人的剑尖也一齐断了。这一来,白云四尼的兵器棋已破坏,等于是被打了个嘴巴似的,四人脸上俱是通红,只得退下去站在一分。忽见狄紫秋缓步走上,猪首道:“高施主,待贫道来与你过几招吧!”高过天冷冷的道:“他们八个都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更厉害么?”狄紫秋闭目不语,良久方道:“贫道今日若能败在高施主手下,那自是三生有幸,请高施主手下留情。”忽地将手从背手一抽,已握了一柄青铜剑在手中,那青铜剑样式极古,想来定是多年前的一件利器。狄紫秋出手便是狠辣之极的剑招,剑尖闪出百十个影子,刺、削、吹、划、挑,一剑快似一剑,高过天只是身随剑动,丝毫不见缓促,道:“你的剑法还不错,不止学到青桐子的一成,至少有九成了。”西门悲在一旁看着,心道:“狄紫秋的剑法的确不错,当年青桐子也不过如此了。他师兄‘铁冠铁心铁剑客’也不及他的这般造诣,只可惜虽然如此,他仍在高过天手下走不了二十招。”果然,待得狄紫球攻出十多招后,高过天忽地掌法一变,掌力如虹,漫天飞舞,将狄紫秋的剑尖越震越歪,狄紫秋剑尖跟本已不能靠近高过天半步了,高过天待得狄紫秋剑势一缓,忽地反手一掌,将剑尖远远地震至一旁,同时一爪抓出,劈手便将狄紫秋的剑夺了过来,立于一旁,仔细看了看,笑道:“此剑虽古,却并非名剑,还与你吧,”说着,将剑柄抛向狄紫秋,狄紫秋伸手一接,忽地竟退了两步,原来高过天在抱剑之时,在剑上用了重手法,但到抛出仍是平平淡淡的并无段跷,狄紫秋不明就里,自然吃了点小亏。旁边除了西门悲之外,竟无一人看出来,还当狄紫秋是为了防止高过天突然出手而退出两步。西门悲私下暗自沉吟道:“高过天的武功果然是名不虚传,我在二十年前便已听到他的名声,如今他再次出山,武功更是进了一层,便是魔教教主轩辕十三,却也不是他的对手,我西门悲若来和他斗,再练三十年或许可以接得了他两百招,如今却是连五十招都过不了。可是,他今天在这里打一棒,明天在那里戳一下,那又怎么行?我须得想个什么办法将他擒住了,这才好制住他。”他本来极有才略,平时处理一些大事都是自在不问,岂知这次对于高过天,简直可谓是一筹莫展了。潼关道上,有个小镇,便叫潼关镇,因为近内关,倒还十分繁华。镇上有一座酒楼,刚“聚散楼”,凌云飞、白飘羽、刘湘子、花凤仪和燕北归等五人,便在楼上的一个雅座内饮酒。出了潼关,凌云飞便要去华山西岳山庄看望父亲,燕北归则要东去洛阳外祖父家看姐姐,刘湘子刚回江南家里去……楼下有一伙大嗓门,正在先着嗓门说着凌云飞如何大破魔教之事,也不知怎地,江湖上只要有着一件什么事,不消多久,便可以传出很远,凌云飞等刚入关时,便已听人说过了.一路上听过来,只觉得那些人越传越神,如今那些大嗓门则正在楼下吼着。只听得一个沙哑声音道:“五哥,你说那魔教教主的武功高不高啊?”随即所得一个宏亮嗓门道:“怎么不高理,你去看过华山大会么?哼,我就知道你没去看,博,我那次跟师父一起去,可算是开了眼了,那轩辕教主打起人来,我跟本看不清,别人就倒在一边了。”沙哑嗓子道:“五哥,那凌云飞的武功比得上轩辕教主么?”宏亮嗓门登时遭:“当然比得上了,不然的活,凌云飞怎么可以打败轩辕十三呢?这个云野一侠呀,那可是真了不起,听说他只用十招,便把轩辕教主打倒在地,爬都爬不动了。”接着只听见一声“哇!”,共有四、五个人的声音,由即便露了下来,想来他们都在吃惊地吐着舌子,感叹不已了。凌云飞一看白飘羽,柔声道:“真是不好意思,你不介意吧?”白飘羽道:“我介意什么?”凌云飞道:“你不介意就好。”燕北归忽地喝了一杯酒,拨拨刘湘子的手,道:“刘兄,我说凌云飞是不是有点名堂呀?”刘湘子笑道:“你又在说笑话了,凌兄有什么名堂?”燕北归道:“我先问你,咱们俩联手,打不打得过他?”刘湘子笑道:“你说呢?”燕北归看了凌云飞一眼,道:“我看绝对没问题。”刘湘子道:“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燕北归道:“就是么。你想,咱们俩那次乘轩辕十三练功时去偷袭,结果仍不能伤着他一根寒毛,而凌云飞却一人将他打败了,你说有没有名堂?”刘湘子笑道:“我也说不好,你自己问凌兄吧!”燕被归看着凌云飞,凌云飞也正笑着向他看,燕被归只得叹了一声,道:“我看凌兄只怕不是人。”凌云飞道:“燕兄,我知道你那张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你就别吐了吧!”刘湘子等俱是大笑,燕被归一愕,随即悟道:“凌云飞在在饶弯子骂我是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对了,我得回敬他一句”当下道:“这么说,凌兄,你的嘴里可以吐出象牙么?吐呀!吐呀!”凌云飞笑道:“想不到燕兄今日也说出了一句妙语。”众人齐笑。待得一桌酒席已十去五、六后,燕北归忽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当下起身向凌云飞等辞了别,凌云飞和刘湘子要送,燕北归忽回身笑道:“不用送我了,留在这里吧!”说着使了个眼色,大笑而去.凌云飞和刘湘子相对苦笑一声,道:“燕兄一走,可要清静多了。”刘湘子道:“燕北归乃一豪放之人,和他一起,可谓是肝胆相照。”当下四人谈笑一阵,凌云飞道:“刘兄,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待刘兄回家见过父母之后,再来西岳山庄,我们一齐执手游天下,岂不快哉!”刘湘子笑道:“好,一有为定,来,我敬你一杯。”当下两人又饮了一杯.白飘羽也和花风仪握住手,道:“凤仪姐,咱们这下分手后,你可要来看看我。”花风仪也道:“阿羽,你也要记得,还有我这么个姐姐,要时常来找我玩儿。”两人本来在“大漠之星”时便情同姐妹,关系颇好,这下实要分手,自是舍不得,说了几何,竟如有些眼角发湿了.凌云飞和刘湘子对垒一眼,凌云飞劝白飘羽道:“傻孩子,又不是不再相见了,何必这样呢?我们走吧!”当下向刘湘子一拱手,道:“刘兄,后会有期。”刘湘子也道:“后会有期,恕不远送。”凌云飞进和白飘羽携手而出,四人依依惜别.刘湘子目送凌云飞和白飘羽走远,回过头来,看住花风仪,道:“凤仪,咱们也走吧!”花风仪点点头,两人一齐走出。那酒席之帐,却是早就付了的。刘湘子和花凤仪各乘一马,向东南方行去,刘湘子关心花凤仪,担心她受不了颠巅之苦,于是放慢马行之速,两人并辔而行,一路说笑而行。刘湘子笑道:“本来我爹把我赶了出来,这下见了你,说什么他老人家气也消了。”花凤仪道:“你就那么肯定?”刘湘子笑道:“我爹见我带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儿媳妇回来,还会有多大的火气吗?一肚子火早消了。”花凤仪脸一红,道:“贫嘴,谁是你媳妇?”刘湘子道:“你不愿嫁给我吗?”花凤仪道:“谁跟你说这些,说点正经的不行么?”刘湘子道:“好了,咱们现在还有六、七天的路程,可得慢慢打发着过。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你猜我娘见你之后会怎么说?”花风仪好奇,道:“怎么说?刘湘子道:“你真想知道?”花风仪道:“你不说也就算了,谁稀罕知道。”刘湘子笑道:“我告诉你,我娘一定会说,好俊俏的媳妇儿,快过来让我看看。”说着,还学出一种老妇人说话的腔调和姿势,花凤仪笑道:“可惜皇上天福,若让你去梨园,不知会红成个什么样儿。”刘湘子止住笑,道:“我家就住在临安城东的一个庄子里,靠着祖上经营有方,如今倒也有一份大家产了,爹爹平时不大管家事,家事都由我娘管,爹爹一心只练武功,江南一带提起我爹爹,都是又敬又怕,我爹爹只有一点,就是家教太严了。花凤仪道:“我爹家教也很严,咳就是管我哥哥不住。”刘湘子道:“不知你哥哥现在怎么了?”花凤仪道:“他是金玉坛主,金玉坛财大势大,他应该过得很好。”刘湘子叹道:“你曾为我而不惜一死,这份深情我永远记得,只要你高兴,我怎么着都行。”花凤仪道:“我假如说,我现在要吃东西了,你怎么办?”刘湘子笑道:“不错,我也想吃东西了,走,咱们这就去寻一家店铺吃点东西再走,不然.这个肚子干巴巴的,我也无法再走了。”当下两人相视一笑,策马疾弛而去。这几天,刘湘子始终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自己往东,那人也往东,自己往南,那人也往南,有时候在一个分路口那人消失了,但第二天又出现在身后不远处。刘湘子心中起疑,暗道:“这人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他想得到什么?”他也曾借着几个机会看过那人,只见那入颔下一绺长须,一直垂至胸前,看年纪,却又只有四十岁左右,容貌倒也一般,背上还背着一柄剑。骑在马背上,任那马一额一颠地行,他却在歪着脑袋睡大觉,这种打扮的人虽不常见,却也并不少见,或许正是一个与自己同路的人也未可知。刘湘子不敢掉以轻心,离家还有两天的路程,要平平安安走到,这才是最终目的。刘湘子不敢将此事告诉花凤仪,因为怕她担心,只是在心里略自留神。这一天,刘湘子和花风仪已进了临安城西门,刘湘子下马带着花风仪一路前行,花风仪久居关外,几曾见过如此繁华的江南城镇?那临安在南宋时虽曾一度作过都城,但在唐时毕竟还不并最繁华,且不说长安,便是那苏州、扬州、杭州等,哪一处又不强之无数?但花风仪仍是赚两只眼睛不够用,四处看还一下往是高兴.刘湘子见花风仪开心,心下也甚高兴,一会儿给她买个冰糖葫芦,一会儿又给她买个糖人儿,果会又买个小波郎鼓塞在她手中,自己却将两条马缰都提在手中,让花风仪开心个够。花风仪从小到大,的确从未如此开心过,从城中直行过去,两只眼睛都着累了,仍是不过瘾,城中之人对二人也甚感兴趣,见如此俏生的一个大姑娘,却在外面抛头露面,这且不说,她还一边走一边看,那是什么意思?后面跟着的那人,是她的丈夫么?看来不大像,或许是个骗子或采花贼、流浪子也未可知。到了城东,渐渐地和刘湘子打招呼的人多了起来,不时听到“二少爷”、“二公子,你回来了”,“二公子,咱们好想你”等等之语,刘湘子都含笑点头应了。出了城,花风仪这才回过头来,道:“湘子,今天可真过瘾。”刘湘子见她一片天真无邪,却又楚楚动人,心中受极,笑道:“你喜欢这里么?”花风仪道:“喜欢。”刘湘子道:“我以后经常带你来玩,好么?”花风仪直道:“那可真好。”刘湘子道:“我以后还要带你去更好玩的杭州,苏州,让你玩个痛快,好不好?”花凤仪道:“那可真辛苦你啦!”刘湘子笑道:“好了,先上马吧,只有十多里路了。”当下扶花凤仪上了马,自己再跨上马,道:“快走吧!到了这里,我突然十分想家了。”行了十多里,刘湘子道:“下马吧,入了庄子还骑马,对我爹可就不尊敬了。”又扶花风仪下了马,牵马前在内走去.行不多远,忽见一个庄丁过来,见了刘湘子,不禁又惊又喜,叫道:“大家快来呀,二少爷回来了。”立时围上来十多人,将刘湘子团团转往,问暖问寒,哄哄不休。刘湘子离家已有年余,见众人仍记得自己,心下感动,道:“大家都好么?”众人都道:“好,好,二少爷,你才好呢!”有个快嘴仆人道:“二少爷,听说你在北方破魔教,可有此事?”刘湘子道:“那是我朋友凌云飞干的,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那人道:“二少爷,这是你的媳妇儿吗?”花凤仪脸上登时红了,刘湘子将脸一板,详怒道:“你们敢对二少奶奶无礼?”众人则笑得更厉害了。刘湘子和众人寒暄了一阵,仍向前行会,将马交给了一个庄丁,拨开众人,引着花凤仪进了一座大庄院。一进门,立时有两人迎上来,前面一人相貌英武,腮边虬髯丛生,双目有神,身材高大,甚是威风。后面一人面貌则显得英明,和刘湘子有些相像。刘湘子忽地拜倒,道:“大哥!”那人果然便是刘浪子,后面那人则是刘淮子。刘浪子扶起刘湘子,便咽道:“二弟,你可想死大哥了!”刘湘子双目也自有些湿润了,道:“大哥,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四兄弟中,除了四弟以外,他便与大哥关系好些。刘淮子也上前拜倒,道:“见过二哥!”刘湘子连忙扶起,道:“三弟,你比以前显得大些了。”刘淮子道:“二哥,娘天天都在念叨着你呢。”刘湘子叹道:“你二哥是个不孝之子。”忽地牵过花凤仪,道:“来,大家先认识一下。”将三人互相介绍一番,刘淮子道:“见过二……”刘湘子忙打断道:“别叫她难堪了。”刘淮子这才道:“见过花小姐。”花凤仪也与两兄弟见了礼.三兄弟说说笑笑,进了正屋,见屋内坐着两位老人,刘湘子上前先朝老头拜倒,道:“不孝儿湘子,拜见爹爹。”那人正是刘玉禅。刘湘子连叩了三个响头,刘玉禅道:“起来吧!”语气平平,并未见什么喜意。刘湘子又朝母亲拜倒,道:“不孝儿湘子,叩见母亲大人!”又往下叩头,刘老夫人早已忍不住,忙上前扶起,道:“免利,免礼。我的儿,你可回来了。”说着,眼里竟流下泪来。刘湘子道:“娘,儿以后再不离开您了。”刘老夫人点点头,道:“这就好。”刘湘子清母亲仍旧上座,牵过花风仪,又给二老引见了,花风仪盈盈一礼,道:“见过刘伯伯,刘伯母。”刘老夫人早已笑得合不上叹了,笑着招呼道:”好俊俏的媳妇儿,快过来让我看看。”花风仪脸上一红,心道:“果真与湘子那天说的一模一样。”当下只得走了过去。刘老夫人牵住花风仪的手,只是不停地问长问短,“你是哪里人啊?”“你今年多大了?”“你家里知不知道你出来了?”最后一问时,花凤仪说道:“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刘老夫人叹道:“好可怜哟!好闺女,你以后就住在我这儿吧,你想要什么,跟我说一声就得了!”花风仪点点头,却不说话。当晚,刘家在大堂屋里摆酒,替刘湘子洗尘,刘浪子和刘淮子此时仅已婚娶,刘浪子已有一女,年方一岁,此刻让老奶娘带她在屋里睡觉,两对夫妇都来陪饭,刘玉禅和刘老夫人坐上首,刘湘子外出新归,两兄弟硬要他坐父母亲旁边,刘湘子捱不过,只得坐了。花风仪挨刘湘子坐了。大嫂喜欢花凤仪,挨她坐了,两兄弟和三媳妇则散开坐下。酒过三巡,刘玉禅道:“湘子,我听说你在外面办了不少大事,是不是?”刘湘子以为他说自己在魔教之事,当下道:“孩儿哪能办什么大事。”刘玉禅道:“是就是,何必三推四就的,在我面前还谦虚什么。”刘湘子无奈,只得道:“孩儿只不过办了一点小事而已。”刘玉禅道:“我不是说破魔教之事,我知道此事主要是凌云飞干的,江湖上已经传出来了。”原来燕北归回去后,嘴巴闲不住,也不住,将此事说了个清楚,这一来,不用五天,此事便传遍了武林,刘湘子本也立了不小的功劳,此事自然缺不了将他赞美一番。刘湘子道:“不知爹爹说的何事?”刘玉禅道:“我是说你干的杀手勾当。”刘湘子一惊,心中无底,只得先试探道:“爹,孩儿哪里办什么大事?”刘玉禅道:“我听说你一路北去,杀了不少作恶多端的坏人,江湖早已传遍了你的事,说你是“第一杀手”,你可知道?”刘湘子道:“孩儿虽然杀了一些坏人,但做杀手也不是情之所愿,也不指望做什么第一杀手。”刘玉禅道:“你不愿做,那为什么当初要杀人呢?”刘湘子道:“孩儿一时迫干生计,只得干此勾当。”刘老夫人插言道:“什么呀!孩子刚一回来,你就寻碴儿教训他,让他先在家里休息几天再说不行么?再说,当初若不是你将他赶出去,他又怎会干这些事?”刘玉禅脸上勃然变色,忽地一拍案子,震得满桌汤莱溅了起来,喝道:“这么说来,倒还是我的错了?”刘湘子忙道:“孩儿不敢。”刘玉禅道:“我当初若不教你武功,你就不会去做杀手了,对不对?”刘湘子见父亲突然间发了怒,不敢顶撞,当下默然不语.刘玉禅呼地站起,道:“你把她带回家来,以为我会高兴么?你当我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你四弟的仇,你报了么?”龙凤仪见此话对她而言,不由得吃了一惊,大娘见状,连忙出言相慰。刘湘子道:“爹,你听我说……”刘玉禅喝道:“不用说了,你若想在刘家住下去,先将这妖女杀了,替你四弟报仇。”刘湘子道:“四弟之死,与凤仪没有半点干系,孩儿怎么能杀她?再说,她对孩儿有救命之恩,孩儿更不能杀她了。”刘玉禅冷笑道:“救命之恩,哼,我对你是什么恩?”刘老夫人道:“老头子,你说些什么呀?越说越远了,这闺女挺好的嘛!”刘玉弹道:“好,好在哪里?他爹是什么人,她能好到哪儿去?”刘老夫人道:“你再胡说,我就跟你拼了!”刘玉禅大怒,正欲大吼一声,刘浪子和刘淮子连忙上前劝住了。刘玉禅道:“浪子、淮子,你们俩谁把这妖女来了,我就立谁为嫡!”花凤仪大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浪子和刘淮子。刘湘子长叹一声,道:“爹,你要杀就杀我吧,这件事与风仪没有丝毫关系,请你饶她一命。”刘玉禅道:“好畜牲,看来你已给这妖女迷上了。好,我今日便亲手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大吼一声,便欲扑上动手,刘浪子和刘淮子连忙拦住,刘浪子回头喝道:“二弟,快走。”刘湘子道:“大哥,此事不说明,我终究不会甘心的。”刘玉禅勃然大怒,无奈被刘浪子和刘淮子拦住,动不了手,只得喝道:“你这畜牲,为了这妖女,竟然在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竟然还有脸回来?”刘湘子道:“孩子认识凤仪之后,再未去为别人杀过一个人,此事天地可表,我刚才若有半句假话,叫我来回七窍流血,不得善终。”刘玉禅乍见他发此重警,一时倒愕住了,忽又道:“总而言之,你没给你四弟报仇罢?”刘湘子双目已自流下泪来,道:“孩儿与四弟的关系,想来您是知道的;独孤登虽然作恶多端,但他能悔改思过,这已是难能可贵了,他既已改过自新,我又何必再杀他,以而多此一举呢?”刘玉禅道:“胡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我现在只要你杀了这妖女,你也不干?”刘湘子道:“孩儿已说过,此事与凤仪没有丝毫关系。”刘玉禅道:“她是花无叶之女,花无叶与独孤登交好,杀她不得么?”刘湘子叹道:“爹,你怎地也如此不明事理?”活一出口,他不禁又后悔了,看来刘玉禅立时就要暴跳如雷。果不其然,刘玉禅立时怒道:“好畜牲,竟敢骂我!”忽地奋起一掌,将刘浪子和刘淮子震开,接着一掌,击向刘湘子。刘湘子大惊,忙架住这一掌,道:“爹,你听我说。”刘玉禅哪里肯睬,又一拳击了过来,刘湘子只得又接一掌,刘玉禅武功高于刘湘子许多,且又在盛怒之下,刘湘子又不敢大胆还击,当下败得不堪一击。刘老夫人护住花凤仪,指挥刘浪子和刘湘子道:“你们倆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爹拦住!”刘浪子和刘淮子都是一愕,迟疑了一阵,然后双双扑上,接住刘玉禅双掌,道:“爹,您有活慢说,不要动手呀!”刘玉禅根本不听,奋起几掌,刘浪子和刘淮子立时敌,被震开一边,刘玉禅怒喝一声,复又扑上,刘湘子苦苦支撑,已是险象百出.刘玉禅忽地一闪身,欺至刘湘子身边,刘湘子此时若使一招“暗使乾坤”,肘底一拳,或可击退刘玉禅,但他却不敢这样,当下一个“莲叶轻盈”,滚开一边,双掌护住顶门,刘玉禅却已一招“赶尽杀绝”,一脚踩了下去,刘湘子无奈,只得以双掌托住刘玉禅的脚。刘老夫人忽地赶上一步,一脚踢开刘玉禅的脚,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死老头子,你今天喝多了酒还是怎地?”刘玉禅道:“你若还多嘴,我连你一起打!”刘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道:“好,你打我!好,今天咱们便见真功夫。”说着紧了紧腕袖,便欲动手。刘湘子忽地跪在两人中间,道:“父母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们要先说出来呀,不然的话,孩儿可是死不瞑目!”刘玉禅正自气鼓鼓的,听了此话,又要动手,刘浪子和刘淮子拼死上前拦住了,他这才作罢,道:“畜牲,你还说,我问你,你管过塞北七义的事没有?”刘湘子道:“管过。”刘玉禅道:“塞北七义响当当的名头,从来不做什么不义之事,你却巴巴地把他们从北方赶到南方来,后来为了这妖女,你又将他们一齐杀死,你既然做得出这等事来,干嘛还要进我刘家的门呢?起初我见你规规矩矩,倒还不象别人说的那样,现在我算信了,你为了这妖女,连老子都敢打,更何况杀那么几个人?”刘湘子道:“孩儿管过‘塞北七义’的事是实,但并未将他们杀了,因为关东温如玉要追杀他们,我便劝他们来江南避祸,从此再未见面,爹爹之言定有不实之事!”刘玉禅道:“这么说来,你是在怀疑我无故栽你?”刘湘子道:“孩儿不敢,但无中生有之事,孩儿是绝不承认的。”刘玉禅连声冷笑,忽地连出二指,点住了刘浪子兄弟的穴道,刘浪子大惊,呼道:“爹,您有话慢慢说,不要动手啊!”刘玉禅不理会他,忽地又一指点出,制住刘老夫人的穴道,道:“你们先安静一会儿,我杀了这对狗男女再来跟你们说话。”刘老夫人破口大骂道:“死老头子,你要作孽啊!”刘湘子大惊,忽地站起来,道:“爹,你要怎么样?”刘玉禅冷冷的道:“怎么样?今日若不杀了你,江湖中人定要责我纵子行凶,今日杀了你,既可清我门户,又可保我声名!”说罢,对刘浪子和刘淮子二人的妻子道:“你们回房去!”大嫂喜欢花风仪,道:“爹,凤仪是个好姑娘,您不要难为她了。”刘玉禅道:“叫你回房去!”她倆无奈,只得起身而行,大嫂临走时还一再向花凤仪回望,花凤仪双目之中含满了泪水,却终于没流下来。刘浪子道:“花小姐,你快跑。”花凤仪摇摇头,走到刘湘子身边,道。“刘伯伯,你要杀,就将我两人一齐杀了吧!”刘玉禅道:“于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到我家来!”说罢,忽地一掌击向花凤仪胸前。花凤仪不躲不让,闭目受死,刘湘子忽地架住刘玉禅的手臂,道:“爹你真要杀她?”刘玉禅道:“我跟你说着玩吗?”刘湘子道:“那好,我带她走!”刘玉禅道:“想走?好,你走吧。”刘湘子看了刘老夫人一眼,道:“娘,孩儿不孝,只好先走了。”刘老夫人含着泪,道:“湘儿,你走吧,跟你这蠢老头子说不清的。你要记住,娘是疼你的。”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刘湘子双目流泪,道:“儿一定还会回来看您。”刘老夫人道:“不必了,若给你爹看到,他不知又要起什么坏心。”他两人一言来,一语去,根本不把刘玉禅放在眼里,似乎并无刘玉禅这个人站在一旁似的。刘湘子又道:“大哥、三弟,我要走了。”刘淮子哽了哽,没说出话来,刘浪子道:“二弟,你要多保重!”刘湘子道:“大哥、三弟,你们也要多保重。”说罢,拭去眼角的眼泪,道:“凤仪,咱们走吧!”说着,拉了花凤仪就走。刘玉禅冷冷的道:“我只说你走,她可得留下!”花凤仪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看着刘玉禅,刘湘子默默然半晌,道:“凤仪,咱们走!”牵住花凤仪便走。刘玉禅道:“在我家里,我要留谁就留谁!”忽地一掌击向花凤仪背心,刘老夫人和刘浪子齐声大呼道:“小心!”刘湘子忽地转身,一掌推出,却不去拦刘玉禅的手掌,而是击向他的胸前,刘玉禅若是不回掌自救,即使可以打伤甚至打死凤仪,他自己也定难逃刘湘子那一掌。刘玉掸本来只想刘湘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向自己出手,所以根本不注意防止着他。此时见一掌击来,心中不由又惊又怒,幸得他武功甚好应变又强,当下收了掌,强将身子一侧,这才堪勉强避开这掌。刘湘子若是乘势跟上,接着再出一掌,刘玉禅定然难以应付.尽它如此,刘湘子的掌力也将刘玉禅的胡须震得飘了起来.刘湘子冷冷道:“爹,请您今日放我一马,我今后自当回报您老人家,但您若坚持要对凤仪出手,那也就怪不得我了。”刘玉禅狂笑道:“看见没有,为了这妖女,连老子都要杀了.好,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怎么来除恶杀凶!”忽地退后一步,左掌抬起,平放胸前,右掌微探,护住前胸,左足足尖点地,微微抬起,右足稳稳地立于地上,如同一根木橛子般。刘湘子识得此招乃“孔雀东南飞”掌法中的起手式“孔雀明王”,父亲第一招就出这手,看来立时便要有极厉害的杀招出来。他也不敢轻慢,全神贯注的看着父亲。刘玉禅双眼之中忽地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冷冷的道。“看招!”忽地左足一点,身子倒后,从一旁绕过来,“呼”地一掌,已迅捷无比地击到刘湘子腰际。刘湘子一动不动,忽地抬起右足,一下子弓起弹出,却踢向刘玉禅的腰间,刘玉禅立时化掌为切,横着砍下,刘湘子也变踢为蹬,仍迎向刘玉禅的掌沿。刘玉禅不敢以掌去硬接刘湘子的脚,不然的话,虽可重创刘湘子的脚部,但自己的手腕势必也要折断,当下将掌一抬,仍向前击出,刘湘子收回腿,也一掌迎上。刘玉禅掌上力道全无,却又已飘至了另一侧,刘湘子连出数掌,却始终伤不上刘玉禅的皮毛,再过数招,便已看见眼前全是掌影,一时不知从何处接手,心中暗道:“父亲平日教我掌法时,只教我以实为主,虚招为辅,却不料在这等情况之下,竟然全是虚招,看来武学之变化实在是太繁复了。”刘湘子勉强接了几招,始终接不实父亲的掌力,心下暗急,只得退后两步,以静待变.刘玉禅正欲赶上,忽地一道人影一闪,从屋顶上落下一个人来,站在刘玉禅和刘湘子之间.刘湘子将那人打量一番,只见他全身一色的夜行衣,又用黑布蒙了面,看不清面貌,手中提一柄精光四射的长剑。刘玉禅道:“你是何人?竟敢来我家撒野?”那黑衣人睬都不睬他,转朝刘湘子道:“刘湘子,你带她先去,我替你挡一阵就出来追你。”刘湘子道:“你是谁?”那人道:“待会儿再解释吧!”刘湘子道:“好,我在外面等你。”牵了花凤仪的手便走。花凤仪始终站在刘湘子身边,半步都没有退却。刘玉禅冷声道:“阁下是谁,为什么要管我家的闲事?”那黑衣人道:“我是谁你不必问,只不过我不愿见你将刘湘子这般欺辱。”刘玉禅喝道:“住口,刘湘子是我儿子,我管教他关你什么事?”那黑衣人道:“虽然他是你儿子,我也要管一管。”刘玉禅道:“好,你不吃点苦头,想来也不会知道天高地厚!”忽地闪身欺近,连着击出三掌,每一堂都是直取那黑衣人的要害之处。那黑衣人忽地挥起长剑,倐然而动,已刺出三剑,每一剑都将刘玉禅的掌势后路逼死,刘玉禅丝毫不惊,出招绵绵不绝,那黑衣人长剑闪动,剑法甚是精妙,不过一时也难以来何刘玉禅。刘玉禅忽地抢攻三招,将那黑衣人逼退,然后右掌发力,将黑衣人的长剑震偏一边,左掌从右掌之下穿出,迅忽而至,那黑衣人还欲挥拳击架,却已是晚了,当下拼命将身子往后一倒,将剑护住胸前,着地一滚,退出丈余方才站起,总算近过了这一险招。刘玉禅住手不攻,厉声道。“你是牧一鹤?”那黑衣人笑道:“刘玉禅好眼光,在下正是牧一鹤。你的武功小胜于我,轻功却不见得强于我,告辞了。”忽地朝后一纵,立时去了四、五丈,人方落地时又起掠起,只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之中。刘玉禅怒极,他知道自己追不上牧一鹤,回过身来,看着泥雕水塑般的刘老夫人、刘浪子、刘淮子三人,怒喝道:“你们看看!刘湘子竟和牧一鹤在一起,我说的没错吧?现在好了,你们护着他吧,到时候犯下滔天大恶时,且休说我没管教!”说罢,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忿然离去。大堂上,只剩下三个泥塑菩萨般的人呆在那儿,你看着我,我看着他,却也无话可说,只得静待穴道自解了。刘湘子带着花凤仪离了家,径向在外走去,在一处小河岸边停了下来,道:“我们在这儿坐一会儿吧!”花凤仪点点头,和刘湘子坐下了,靠在他怀里。刘湘子叹道:“我真没想到,别了一年多了,爹对我还有这么大的火气。”花凤仪道:“我看见你爹时,心中就不知怎地有一种怕意,后来你爹果然就发脾气了。”刘湘子道:“我真不知他是怎么了。”忽地想起一事,道:“莫不是有人在害我?”花凤仪奇道:“害你?”刘湘子道:“不错,听我爹说,我为了你在外杀人放火,还杀了什么‘塞北七义’,这些事简直都是无中生有。”花凤仪道:“对,自从咱们认识之后,始终没有分开过,你几时为我在外面杀人放火?又杀了什么‘塞北七义’?”她顿了一顿,忽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去跟他说清楚!”刘湘子忙拉住她,道:“我爹在这个时候谁的话都不听的,你刚才没看见么?再说,你去说他又怎么会信?”花风仪道:“难道就让你为了我而无家可归吗?”刘湘子道:“我说过,只要你高兴,叫我做什么都行。”花凤仪不禁流下泪来,道:“你能如此待我,我立时就死了也甘心。”刘湘子轻轻抚摸她的秀发,道:“别说那些,我不爱听。”花凤仪道:“那你以后怎么办?”刘湘子道:“你说呢?”花凤仪想了想,道:“我听你的!”刘湘子道:“那好!我带你去杭州玩!”花凤仪道:“杭州?杭州比临安大,那一定更加好玩。”刘湘子道:“我要带你去西湖,去灵隐寺,去所有好玩的地方。”忽听得身后一人道:“把用去那些地方了,先跟我走吧!”刘湘子忽地一回头,见峰后站着那个黑衣人,心中不由得一惊,心道:“我的耳力本已不差,怎地竟未听出他来到我身后?他若突然给我一剑,我现在还有命在么?”当下站起身来。花凤仪却已是满脸通红,她和刘湘子说的话,看来大半已叫这人听了去,自然十分害羞。刘湘子道:“不知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出来?”那黑衣人道:“你先跟我走吧!不多说了。”说罢转身便走。刘湘子心道:“反正左右无事,跟他去看看也无妨.当下拉了花风仪的手,跟他一起而去。行了许久、进了一片黑林子,在林子里转悠一会儿,便看见有一座白房子在一块空地上,旁边还站有一人。刘湘子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番,见那人容貌冷峻,有事无事眉头都总是皱着,面上倒也还白净,双手负在背后。虽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但浑身却散发出一股道人的杀气。那黑衣人撕下面罩,刘湘子一见,不同得惊住了,心道:“原来是那个在路上一直跟着我的人。”心下对于此人的行动甚是不解,不知他为何跟着自己,也不知他怎么知道自己有难而前来相救。”那人对小白房子道:“老大,我已将刘湘子带来了。”屋里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道:“很好。”那人道:“现在怎么办?”房里的人道:“你站在一旁,让我来跟他说话。”那人便和先前那人站在一起.刘湘子见花凤仪渐渐露出恐惧的神色。轻声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这里。”花凤仪点点头,但恐惧之色仍是不住.刘湘子握住花风仪的手,朗声道:“不知尊驾是哪一路好汉,叫在下来此有何贵干?”房内之人道:“刘湘子,你知道你现在处于什么处境么?”刘湘子道:“不知道,请指教。”房内之人道:“你和凌云飞一起破了魔教,此事早已传遍了江湖,但你为了魔教花无叶的女儿而杀人放火之事,同样也传遍了武林。”刘湘子一愕,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怎地又是这么说?”问道:“那么请问,然后如何呢?”房内之人道:“你虽然有破魔教之大功,但杀人放火之事更是令人注目,江湖上现在要杀你的人,当真是数也数不清。”刘湘子又是一惊,当下掏出折扇,“蓬”地打开了,轻扇几下,只觉得凉风扑面,心下稍定,问道:“我也听人说过我杀人放火了,只可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有什么事得罪了武林同道,阁下看来是个知情人,便请说一说详情,如何?”屋内那人忽地大笑,笑罢方道:“刘湘子,我今日说了这事以后,你会怎么办。”刘湘子道:“那先得看情况了。”房内之人道:“你为了花无叶的女儿,杀了‘塞北七义’,劫了莫家寨子,并放火烧了宅,又潜入青城山,杀了青城山的六名道姑,再烧了山下的一座小道观!”花凤仪闻言,不由得“啊”地一声,惊呼出来.刘湘子道:“这全是一派胡言,我一点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去做了。”房内之人道:“那好,我且告诉你,你在回来的这条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杀你?”刘湘子道:“不知道。”房内那人道:“在来的这条路上,共有三十六人想要杀你。全都被牧一鹤和屠龙两人帮你解决了。”刘湘子道:“牧一鹤?屠龙?”房内之人道:“不错。”刘湘子心中猛地醒悟,路上一直有人跟在后面,却是为了这个。”房内那人又道:“其实牧一鹤和屠龙若不出手,你本也能够料理,但我想过了,若不是我们帮你解决这些人,这些人肯定无休无止地还会来;你和花大小姐也不能安安静静,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了;最重要的,是你父亲对你的见解更会令人心惧。”刘湘子道:“且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先要告诉我,你们这么帮我是为了什么?”房内那人又是一阵大笑,道:“我先要告诉你,我刚才说的全都是真话。”刘湘子道:“就算是真话,你为什么要帮我?”房内那人笑道。“我们若不帮你,你就一定会死,你若死了,四大杀手岂不只剩下三大杀手了!”刘湘子奇道:“四大杀手?四大杀手?”房内那人笑道:“这也难怪你,你去了一趟关外,自不大清楚这儿的事情,好,我便给你讲一讲罢——银城书廊独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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