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水瞧着惊疑不定的丁不一,从贴胸怀中摸出一条小手帕,缓缓地展开。
一朵枯萎了梅花跃入丁不一的眼帘。
丁不一痴痴地望着白如水手中的枯梅,双眉攒成了一条线。
这梅花似曾相识。它开在哪里,为何会技以,又为何在白如水手中?
他索尽脑汁,实在无从想起。
白如水低声吟道:“湘妃危立冻咬脊,海月冷挂珊瑚技。
怪惊人能妩媚,断魂只有晓寒知。”
丁不一眉毛一挑,脑际中一道灵光闪过,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两年前一个巧遇。
两年前,他与爹爹去了一蹬泰山十八盘,在下山的途中,他们宿在岭谷的广平寨。他在寨在觉得很无聊,半夜踱出寨外赏月,不期遇到了一个丑姑娘。这姑娘长得,但口齿伶俐,善解人意。有人陪伴总比没人陪伴好,于是他与丑姑娘携手夜游,观赏月景,玩了整整一夜。
凌晨,他与丑姑娘分手时,看见谷壁上长有一枝梅花。他自吹了一通功夫后,又自告奋勇为丑姑娘去摘梅花,不想谷壁沾有露水十分湿滑,他险些从壁上坠落下来,好不容易才巧施妙计,用腰带击落一朵梅花。
当他把梅花送给丑姑娘时,一时诗兴大发,便顺口念了一首萧德藻的《古梅》诗,当时,丑姑娘十分感动,小心翼翼地将梅花用手帕叠好,并回吟了一首韩驹的情诗《九绝为亚卿作》,道了声:“一年后再见”。便转身走了。
他逢场作戏,一夜游玩,赠花作别,不出一日早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这一朵枯萎的梅花,这一首萧德藻《古梅》诗,勾起了他的回忆。
难道两年前在泰山岭谷遇到的丑姑娘,是白如水乔装而成?
一首《九绝为亚卿作》其五诗句,脱口而出:“君住江滨起来楼,萎居海角送潮头。潮中有妻相思泪,流到楼前更不流。”
白如水闻诗,眼中噙着泪水,似爱似恨,似喜似怒:“亏你还记得这首待?”
“我怎么会……记不得呢?”丁不一支吾着道。
白如水恨声道:“你不用骗我了。你既然记得,怎么忘记我的一年之约?怎会将梅花退出,找我于桃花园门外?”
“白帮主,我不知道……”
“你想说,你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与你夜游泰山的丑姑娘,是不是?”白如水声色俱厉。
丁不一陡地扬起头:“是的,我不知道你就是她,当时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是个负情郎,你要杀就动手吧。”
这位花花公子,也有自做的时候,这傲气来自他先天的本性。
白如水地站起,怒眉相视道:“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深地刺伤了那个丑姑娘的心。她认为你是个不重貌而重情的奇男子,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如意郎君,不顾师傅的遗命,深深地真情地爱上了你。她每夜捏着你赠给她的梅花睡在这床上,反复地叨念你给她的诗句,白天望眼欲穿,夜间魂牵梦绕,柔肠百结……”
他被她的真情所打动,心中的傲气荡然消失,充斥着内疚和愧意。
她雾水般的眸子瞧着他,继续道:“当你拒绝见她时,她的心碎了,像镜子一样碎裂了。她病了,发高烧,说胡话,泪水浸湿了这张大床。”
泪水从白如水眼中簌簌落下,这是伤心的烫人的泪水。
丁不一呆呆地看着她,陪着她淌下了两行泪。然而,他却不知用什么话去安慰她。
白如水似是自语又像地在继续对他说:“一个月后,她病好了,但心却死了。她从床上下地时的第一句话便是:‘大梦醒来,我虽生犹死。’她决定执行师傅的遗命,对负情的男人进行无情的报复,师傅就是因为爱上一个男人,而又被那男人抛弃后才建立这百毒帮帮会。”
丁不一垂下头,就像是一个听审的儿犯人在听法官宣读自己的罪状。
“她决心去杀他,一共杀了三次,但每次都不忍下手,她总觉得他与自己有一丝相同的之处,恍若就是自己的亲人,她想饶恕他,却又不愿意、不甘心,一年来她一直在矛盾中痛苦挣扎。”白如水顿丁顿话锋,又道:“这一次,她听说他是天老邪的儿子,但再次决心杀他,但是……”
丁不一低声道:“你不但没杀他,反而还救了他,你已经原谅他了,不打算杀他了。”
白如水目芒陡地一跳:“不,刚才我还打算杀他。只要他刚才敢伸手抱我,我这一刀……”手腕一抖,一道冷芒从腰一泻出,抵住了丁不一喉咙管:“就保准要他的命!”
“我看他并不像个无情无义的好色之徒,”白如水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弯刀一折,收回腰内,他在作家祠堂肯身救我,在这里又不受色肉诱惑,应该是个可以相信的正人君子。
丁不一猛地抓住她的小手,柔声道:“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这个负情郎!”
白如水没缩回自己的手,却挑眉道:“你竟敢对我动手动脚,就不怕我杀你?”
丁不一坦然的道:“我现在是真心待你,就象你真心替我治屁股上的杖伤一样,这有什么可怕的?”
他为她深情所动,已动了真情,说的是真心话,很真挚,很诚恳。
她身子向他靠靠,眸子盯着他道:“如果你真是真心的话,你该将你的事告诉我了。”
他毫不犹豫地道:“那当然,请坐下来说话。”
两人并肩坐下,比刚才亲热了许多。
丁不端起酒盅,先敬了白如水一盘,随后找开了话匣子。
他很坦然,将桃花园发生的事,包括对爹爹身份的怀疑,金面佛的吩咐,到洪泽湖老子山找独孤双吊学剑,及小贞偷拐走全行装财产,全都告诉了白如水。
白如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她脸上表情淡漠,但心里却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涛巨浪。
她实际上已掌握了丁不一大部分情况,因此,她知道他没有说一句谎话。
他坦诚相待,是值得信赖的男人,自己没看错人,这辈子跟定他了!
她知道自己无法脱开身。女人,痴情的女人,是一步错,步步错,而且会错下去……
丁不一从杯中掏出魔花玉石递给白如水。这是小贞唯一没有拐走的东西。
白如水拎着魔花玉对着烛光照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也没见过这种奇花图案,江湖上没有哪个帮堂、门派使用这种花形图案作为标志的。”
丁不一眯起眼问:“会不会是七邪鬼王的联络信物?”
“不会的。”白如水肯定地说道:“他们联络信物是各自拥有的铸有宫了印记的宝剑,不会是这声玉石。”
丁不一凝眉道:“这就奇怪了。”
白如水将魔花玉石递还给丁不一:“暂且不要去管经,带它去见狂孤双吊再说。”
白如水又道:“东厂和锦衣卫已经盯上你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我们?”丁不一颇感意外。
白如水双凝视着他道:“我决定即刻解散百毒帮,与你一道去老子山。”
丁不一困惑地道:“为什么要解散百毒帮?”
白如水道:“袁骏星可能已知道了我的身份,即使不知道,东厂也会很快地直到百毒帮百花堂来的。”
丁不一道:“东厂和锦衣卫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他们知道我已经离开了百毒帮,也许不会为难你们。”
白如水摇摇头道:“你还不知道东厂这些人的狠毒,他们是绝不会放过百毒帮的,再说江湖险恶,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去老子山。”
丁不一笑笑道:“我还有小乞丐余小二呢。”
白如水正色道:“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非得送你去不可。”
丁不心头淌过一股暖流。这白如水比那个拐财的的狠心的小贞,经强胜十倍、百倍,两人简直是没法比!
他禁不住握住她的手:“你要送就要送我一辈子。”
她将头轻轻地靠到他的胸脯上,轻声地道:“不论是好是坏,我这一辈子是跟定你了。”
他伸臂将她纤细的腰肢轻轻环住:“白帮主……”
“嗯……”她在他怀中扭动着娇躯嗔声道:“你还叫我白帮主?”
“我该叫你什么?”他的嘴贴到她的脸腮边。
“叫水姐姐。”
“水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比你大一岁一个月零三天。”
“唷。你对我了解得真多。”他双手紧了紧,将她柔软滚烫的身躯贴紧了自己的身子:“我爱你,全心全意的爱你,绝不骗人。”
他心中有说不同的喜悦和兴奋。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想不到要想娶做老婆的小贞。拐着他的财产跑了,而当年扮成丑姑娘的白如水,却躺在了他的怀抱中。
他这一次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心的爱而他惊悸的领略着男女之间的情爱,和由此情爱而迸发出来的难以压抑的欲火。
“不一!”她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怀中,心火亦在灼炽燃烧,“你以后不会抛弃我吧?”
“绝对不会,日后我若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必遭到打雷劈,不得好死。”他将他紧紧搂住,嘴唇压到了她的红唇上。
“嗯……不……嗯……”她带着少女的娇羞,怀中躲避着,秀美蓬松的头发在他的鬓边厮磨,娇嫩的脸蛋,不时向两边偏动。
他喃喃呼唤着:“水姐姐……我地真心爱你……”
她身上的红纱罩脱落了,蝉衣内雪白的胴体在颤抖。
这不再是诱惑,而是爱的欲火和理智的抑制在拼搏。
“不一,我需要你!”她啊了一声,双手猛勾住他的脖子,将颤栗的身子紧紧压在他的身上。
她是个极有个性的女人,认准了的事,敢作敢为。
两人狂热的吻,相互拼命的吸吮。
房内的景光暗淡下去,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欲火在燃烧,两人的心碰撞在一起,溅起一朵朵炫目的火花。
“嗯……嗯……”房内响起了白如水的呻吟声。
这不是痛苦的呼声,也不是无病的装作,而是一种最能撩拨男人心火的销魂之声。
她并非做作,亦不是诱惑,而是她对强烈爱情的呼唤。她是属于那种大胆而狂热的女人。
四壁的纱摊在砷吟声中颤抖。
大床在呻吟声中摇曳。
丁不一如痴如醉地抱起软绵锦的白如水,走向大床。
他将白如水放倒在床上,头在晕眩,心在狂跳。
爱和肉欲之火已将他熔化。
白如水闭眼躺着,高耸的胸脯在急剧地起伏,脸就象三月红透了的樱桃。
她在等待着那兴奋而又神秘的一刻。
他觉得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能想到这一点,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她软绵绵地躺着,一动不动,一切都交付给他了。
房内的烛光暗到了极点,只剩下一点火星儿。
对丁不一和白如水来说,他俩已站在了一个玄妙、神奇的魔宫门前。
魔宫的门是敞开着的,就待两人踏步进入那个神妙的世界。
了不一决心闯入魔富,哪怕门内是那把能折叠的锋利的弯刀,也不顾心中灼炽的烈火已使他无法忍受。
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丁不一猛地扑压在白如水的身上。
此时,“冬!”房门打开了。
四名手执长剑的花女进入房内。
四壁吊着的蜡地烛光闪了闪,腾地亮了起来。
丁不一慌忙从白如水身下爬起,脸涨得通红。
这四名花女来得可不是时候。
白如水从床上倏然跳起,沉声道:“来了么?”
一名花女点头道:“来了,人数众多。”
门外传来了厮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白如水镇定地道:“一切按原计划计行。”
“是。”四名花女应声在白如水身旁站定。
“来啦,东厂番子来了!”余小二高声叫喊着,跟在两名花女身后闯入房中。
“哈!丁大哥,小弟在外面担惊受吓,你去在锦帐风流啊。”余小二窜到丁不一的身旁。
“别胡说八道。”丁不一一边答,一边穿衣服。
白如水问两名花女道:“来了几名东厂番了?”
花女道:“禀帮主,就是袁骏星与那三个锦衣卫,其余的都是五旗门的人,共有一百多人。”
白如水道:“他们到了几门?”
“已进入了三门了。”
“前三门的人可已撤退?”
“所有的人都按帮主指令放完箭后撤走了。”
白如水点点头道:“很好,雨英、水英你俩立即带着丁少主和余小二从秘道离开这里。”
说话间,白如水身边的两名花女,走到大床后,按动壁上的机关,顿时,壁角地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雨英和水英两然花女走到丁不一身旁:“丁少主请随我来。”
丁不一跨前一步道:“白帮……水姐姐,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和你在一起。”
白如水扭头道:“你快走,雨英和水英会将你们送到闵桥,我再到闵桥来与你们会合。”
“可是……”丁不一还想说什么。
白如水打断他的话道:“你在这里会碍我事的,快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余小二一把拖住丁不一:“丁一爷快走吧,美人固然要紧,性命为要紧,没了命,美人也就没有用了。”
雨英、水英催促道:“丁少主,快走吧。”
丁不一对白如水道:“水姐姐多多保重,千万要小心,闵桥见。”
白如水心中象吃了密糖似的甜透了心窝。丁不一虽不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但说的几句话却很能讨妇人欢心。
雨英和水英领着丁不一与余小二钻人秘道,石壁倏即合上将洞口严严掩住。
白如水变腰拾起红纱罩披到肩上,卓然挺立。
四名花女四把剑交叉搭成了一个花形。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腿步声和怪声厉喝。
“冬”有人一脚踢开了房门。
随即是利箭的激射声,同时响起了令人性恐的怪嚎。
从卧室门据和两侧墙壁暗眼里射出的无羽毒箭,已撂倒五旗名七、八名弟子。
“妈的,臭娘们!还我手臂来!”陈风林苍白的脸,带着胡彪和胡汉挥刀闯了进来。
当当当当!刀剑相撞,火星飞溅。
一股旋风裹着巨浪扑向门外,浪头上陈风林、胡彪和胡汉倒身飞出,重重地跌倒在院坪里。
“齐老大,这房里有娘们没有?听说百毒帮中百花堂里的娘们最过劲,怎么他妈的没见到一个?”五旗门的老三监旗执掌范世根,身着一件宽边监衫风火火地赶至。
身穿红色衣饱的红旗老大齐世煌尚未答话,陈风林举着独左臂嚷道:“有,这房的娘们过劲得很呢!”
“哈!”范世根往房内瞧了一眼,手中双刀一磕,“真有!
我的乖乖,宝贝心肝,让你大爷亲一亲!”话音未了,人已旋风般扑入卧室。
齐世煌见状,急朝老二黄旗执掌邹世钧、老四黑旗执掌汪世波的五妹白旗执掌世赢发出信号:“上!”
他知道范世界根不是白如水的对手,恐难有失,只得一齐出手。
房内爆出一陈惊天动地的吼叫的数声清叱,五道彩虹从房中飞出,月光照耀之下煞是好看。
齐世煌青着脸怔怔地站着。他没想到三年之中白如水的功夫竟进展得如此之快,五魔门今日这个跟着可栽得不小。
老二邹世钩手中的钢刀只剥下了半截,左臂上一条血口,血正在往外淌流。
老四汪世波前胸和后背各有一道伤口,黑衣袍变成了面巾条儿。
五妹世岗岚白净的俏脸上拉开了一条缝,从左眉心直到右脸腮边,血把白上衣漏湿了一大片。
最惨的是老三范世根,双手捂着下挡,两脚乱蹦,发出一声声不似人叫的凄厉惨号,血顺着裤脚管往下滴,看样子,他那宝贝玩意儿是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袁骏星阴森着脸,冷声道:“全是些不中用的酒囊饭袋!”
说着,大踏步走向卧室。
袁骏垦只因丢失了东厂印牌,出于无奈才请百毒帮对头五横门出手相助,没想到五旗门的人居然会如此没用。
房内,白如水悄声对四名花女道:“四喜儿汪意,东厂二档头刀魔袁骏星到了,咱们甩师傅的‘摄心大阵’对付他。”
四名花女点点头,分身散开,在房角四处站定。
袁骏星在卧室门前站定,双手抱肩,冷眼瞧着白如水道:“白帮主,咱们做笔生意如何?”
白如水抿唇浅笑道:“百毒帮帮小声誉又低,怎敢于东厂二档头做生意?”
袁骏星僵尸脸肌肉一抖,嘿嘿一笑道:“我是存心与白帮主做生意,只要白帮主愿意就行。”
“是吗?”白如水秀眉微挑。
“在下诚心,明月可监。”袁骏星抱住双肩的右手一指朝天。
白如水换上笑脸:“说说看,能有多少赚头?”
袁骏星沉声道:“你将丁不一和我失落的东厂印牌交给我,我保你百毒帮无事。”
白如水“噗”地一笑:“这不是蚀本的买卖么?不干,不干。”
袁骏星道:“你要多少银子。”
白如水笑图如花。她在尽量拖延时间,时间拖得愈长,丁不一和帮内撤走的姐妹就愈安全。
袁骏星皱皱眉:“十万两天宝钱庄的银票如何?”
这位东厂二档头开的价,可算是不小。
白如水没回话,鼻孔里却发出一声鄙夷不屑的冷哼。
袁骏星想了想道:“三十万两如何?”
他主意已定,只要白如水交出丁不一和东厂印牌,这三十万两银票还怕讨不回来!
白如水仍是白眼朝天,那架势这个价还差得远。
袁骏星耐住性子,眯起细眼:“请白帮主开个价。”
白如水伸出雪白如玉的手臂,翘起一个指头。
袁骏星细眼瞪圆:“难道白帮主还要一百万两不成?”
它如水高声道:“袁二档头,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白如水了。
如果你存心与我做这趟买卖,那你就付给我百毒帮一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一千万两现银,就连三岁的小娃也知道这是白如水在戏弄袁骏星!
“妈的!白如水,你也未太过份了。”袁骏星已按捺不住腾起的心火。
“别发火,”白如水微笑道:“常言道,一命抵一命。我知道你是要杀丁不一,如果你能替我杀一人,我就将丁不一交给你。”
袁骏星眼中亮起一道可怕的冷芒:“此话当真?”
白如水声音一沉:“百花堂内无戏言。”
袁骏星略一思忖:“好,告诉我,你要杀谁?”
院坪里五族门的人和陈风林、胡彪、胡汉哗地往后一退,唯恐白如水口中会进出自己的名字。
白如水嘴唇一扁,吐出四个字:“杀袁骏星。”
“呀!”袁骏星怒吼一声,旋身扑进卧房,周身刀光闪烁。
“当!”震耳的金铁交鸣声。房空中溅起一线血珠。
白如水踉啮后进,肩胸已见殷红。她口中犹自高嚷:“别管,摄心大阵法!”
刷!刷!刷!空中田起一片纱裙,四名花女已抖去外衣,露出一袭轻装。
花女四色彩服中然艳丽,却是薄如纱罩,在纱罩下只有一件小肚兜遮住极少的肉体,她们从四角飘出,开始围着袁骏星旋转。
“呀!呀!”袁骏星怪叫着,手中的刀快逾闪电似的乱劈乱砍。
四花女在刀光中飘舞,险象环生。
白如水褪去纱罩,妖笑道围向袁骏星。她每一个动作,插手、动脚、扭腰都主满无限的媚力和要命的诱惑。
这便是毒蜘蛛白如烟精心创的摄心大阵法!
白如烟在世的时侯,就教白如水和四喜儿排练了这陈式,但从未使用过。白如烟去世后,白如水更是练都不曾练过这阵式。
但,在白如水为了对付袁骏星这魔头,为了掩护撤退中的丁不一和姐妹,她不得不使出这绝招陈式。
但愿这陈式能摄住袁骏星。只要摆平了这位东厂二档头,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四喜儿和白如水旋围的动作越来越快,袁骏星的刀却渐渐见慢。
在阵式的演变中,每一个挥臂乳胸跳动的动作里,都有种无形山窒人压力逼向袁骏星,使他意乱神迷,不能自己。
白如烟的这摄心大阵法,是专为制服男人创造的。只要是男人,只要男人心有邪念或杂念,都会被这陈式所摄住,无一幸免。
袁骏星虽是个太监,但心中邪念甚深,不到十个照面便已困住。
窒人而来的压力,逐渐凝结成形,逼向袁骏星。
袁骏星擅尸般的脸逐渐转红,呼吸渐感急促,手中的刀无力地垂了下来,最后,痴立在房中不动。
白如水纱袖轻轻一拂。一蓬杨红的烟雾罩向袁骏星。
烟雾中袁骏星轻嗯一声,怦然倒地。
白如水左袖一抖,娇声叱喝:“宰了这长恶狗!”
四喜飘身向前,粉臀高举,四柄长剑交叉剁向袁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