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一看,便知来人是‘风神帮’松桃分会的分舵主‘金鞭’李少堂,另两人俱穿灰衣,想必是他的手下人物。
打量间,‘金鞭’李少堂已来至近前。
李少堂一见小虎和萧琼华,急上两步,抱拳躬身,说:“松桃分舵主李少堂参见少堡主和萧姑娘!”
小虎和萧琼华一听称呼,断定他业已接到总坛上官紫的通知,是以,两人同时还礼,小虎含笑说:“哇操!李舵主来得正好,我们进内谈吧!”
‘金鞭’李少堂一听,立即看了一眼大步走去的‘清云’道长,急切的问:“请问少堡主,那道人……?”
小虎立即淡然一笑说:“哇操!那是昆仑派的‘清云’道长,向在下打听一位师门长辈的消息!”
‘金鞭’李少堂一听,才宽心的一笑说:“听方才报信的店小二说,少堡主和一位老道就要打起来了!”
小虎莞尔一笑说:“哇操!我们进去谈吧!”
“金鞭”李少堂,即向远远站立的两个彪形大汉挥了一个‘先回’的手势,随后跟着小虎和萧琼华走进店来。
进入独院小厅后,小虎知道谦让李少堂也不会上座,索性自己先行落座后,再肃手请李少堂就座。
‘金鞭’李少堂接到总坛的飞鸽通报,是要他以大龙头的礼节对待小虎,以总督察的礼节对待萧琼华。
这时见小虎肃手请他落座,又发现萧琼华已进入内室,只得在一旁的侧椅上坐下来。
恰在这时,萧琼华已由内室拿出一个皮封套来。
‘金鞭’李少堂一见,立即欠身恭声,问:“敢问少堡主和萧姑娘,派人将卑职召来,不知有何教言?”
小虎立即谦逊说:“不敢,哇操!李舵主你太客气了!”
说着,已由萧琼华的手里将皮封套接过来,同时,继续说:“哇操!这里有一件皮封,里面关系着‘风神帮’今后的安危至钜,必须亲自面交你们龙头,在下希望李舵主亲自去一趟括苍山!”
‘金鞭’李少堂一听,立即有些迟疑的问:“不知可否延后一些时日?”
小虎心知有异,不由蹙眉问:“哇操!此地还有什么事不能离开吗?”
‘金鞭’李少堂一听,赶紧欠身说:“不瞒少堡主说,近几天本分舵舆此地的丐帮头儿发生一点误会,一直僵持不下,对方丝毫不愿让步……”
小虎淡然‘噢’了一声,不解的问:“哇操!是那一方面的错误?”
‘金鞭’李少堂说:“各占一半,卑职已向此地的丐帮杆头陈西山致意,但他至今尚未答覆呢!”
坐在小虎下首椅上的萧琼华,突然插言问:“为什么事发生争执?”
‘金鞭’李少堂赶紧欠身说:“是一个青年乞丐,在‘玉山酒楼’乞讨,因故和楼下的店伙发生争吵,本分舵的张香主,正和一位远道朋友在楼上喝酒……”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胸有成竹的插言问:“你说的丐帮杆头陈西山,平素为人如何呢?”
‘金鞭’李少堂,坦诚的说:“为人倒也正直,唯独个性倔强……”话未说完,小虎已肃容沉声说:“哇操!回去命舵上的张香主,马上去陈西山处致歉,你火速赶往括苍山,此地的事你放心,由我处理!”
‘金鞭’李少堂一听,那敢异议,急忙恭声应是,起身接过皮套,辞过萧琼华,迳自走出院去。
恰在这时,方才在店门口招徕生意的那个店伙,正好走来请问中午的饭菜。
小虎点过两客饭菜,又向着店伙问:“哇操!你们此地的杆头儿陈西山陈当家的现在何处?”
店伙一听,立即兴奋的说道:“陈当家的方才还在店门口打听爷和姑娘的来历?……”
萧琼华急声插言问:“你可曾告诉他?”
店伙立即正色的说:“小的怎敢?再说小的也确实不知爷和姑娘的来历!”
小虎赞许的点点头,问:“你现在能否很快的找到他?”
店伙立即连连点头说:“能、能,他方才刚去了对街的玉山酒楼!”
小虎立即吩咐说:“那你就去请他来,就说皖北雷家堡的一个姓雷的找他就好了!”
店伙一听,立即以惊异的目光,连连颔首应是,急步退了出去。
显然,他已震惊小虎是个既有权势,又大有来历的人物。
赫赫有名的李二爷是‘风神帮’的分舵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一地丐帮的杆头儿,也要传话来见,这当然是极有权势的大人物。
萧琼华一俟店伙走出院门,立即不解的问:“表弟,你可是要在陈西山的口里,探听‘侠丐’马五叔的消息?”
小虎笑一笑说:“哇操!兼而有之!”
萧琼华一听,不由惊异的问:“你可是还想为他们作和事佬?”
小虎莞尔一笑说:“试试看,哇操!我想陈西山个性虽然倔强,我这个面子总不能不买!”
萧琼华想到雷老英雄与‘侠丐’马五的关系,陈西山不敢不听小虎的排解,因而改变话题问:“你认为上官姐姐上次告诉你马五叔前去甘西的消息可靠吗?”
小虎略微迟疑说:“我想应该是事实,不然为什么沿途都没有马五叔叔的行踪消息呢?”
话声甫落,院门外已传来一声咳嗽。小虎和萧琼华一听,断定是丐帮的陈西山来了。
就在两人循声外看的同时,一个身着鹑衣,满脸虬生胡须的中年人,神色有些慌张的由院门外匆匆的走进来。
只见中年花子,蓬头黑面,浓眉大眼,身材十分魁梧,走路虎虎有威,倒有几分像后汉时的张飞。
打量间,中年威猛花子,已走进小厅来。
萧琼华和小虎,都就椅上起身含笑,以示相迎。
中年威猛花子,一见小虎,急上两步,抱拳一躬,恭声说:“丐帮三代弟子陈西山,参见雷少堡主!”
小虎拱手含笑说:“哇操!陈当家的请免礼,请先见过愚表姐萧琼华!”说着,肃手指了指萧琼华。
陈西山,再向萧琼华抱拳深深一揖,恭声说:“陈西山参见萧姑娘!”
萧琼华一面还礼,一面肃手示坐。
陈西山落坐后,立即抱拳欠身说:“小的奉五师祖之命,一直注意少堡主的行动……”
话未说完,小虎已兴奋的问:“哇操!你什么时候见到我马五叔?”
陈西山略微想了想,说:“那时快过新年了!……”
小虎又迫不及待的问:“哇操!他老人家怎么说?”
陈西山说:“五师租交代小的,如果碰见了少堡主,要小的转告少堡主,听说蝙蝠夫人,早在雷家堡吃亏后便仓惶逃往西北,现与‘五毒姥姥’联成一气!”
小虎一听‘五毒姥姥’,不由蹙眉望着萧琼华,自语似的问道:“哇操!五毒姥姥呢?”
萧琼华也是茫然不解的说:“我从没听说过这个毒姥名字和底细!”
陈西山立即解释说:“据五师祖说,‘五毒姥姥’原是海南岛的制毒女巫,后来和‘琼江钓叟’争夺地盘而被逐,不知何时在甘西老君庙附近的一道险河畔,修建了一座大庄院,专收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只要有钱奉献,便可不愁吃穿的住在那里受她的保护,并可学习她自己制炼的五毒丸!”
小虎听罢,惊异的‘噢’了一声,继续关切的问:“哇操!马五叔还说些什么?”
陈西山说:“他老人家说,碰到少堡主时,就将这消息告诉您,他老人家还特别叮嘱,一到了老君庙,所有吃的、喝的,都应特别小心!”萧琼华报仇心切,不由关切的问:“我们去时,怎样和他老人家连络呢?”
陈西山说:“少堡主去时,自会有本帮的弟子向您连络,不过,少堡主的衣着已经变换,方才小的曾在对街看了半天,并向店伙打听!”
说此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据店伙说,少堡主是‘风神帮’的大人物,他也不知道您的大名,所以小的就走了……”
小虎淡然一笑,说:“哇操!我并非‘风神帮’的什么大人物,只是年前和马五叔去高家楼向‘金鸠银杖’刘前辈拜寿时,碰见了他们的女龙头……”
陈西山听得面色一变,不由惊异的说:“不是说‘金线无影’终年穿着特制的金大氅,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吗?少堡主怎的会和她碰面的呢?”
小虎哑然一笑说:“哇操!那是外间的夸张之言,有时她经常以真面目在人前出现,但人们不知道她就是‘风神帮’的女龙头罢了!”
如此一说,陈西山不自觉的以敬畏的目光看了萧琼华一眼。
小虎一见,不由愉快的哈哈笑了,同时,笑声说:“哇操!陈当家放心,我表姐绝不会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龙头!”
陈西山一听,顿时黑脸通红。
萧琼华也不由抿嘴笑了。
小虎一见,赶紧拉回话题说:“由于马五叔和‘金线无影’的父亲,以及与在下的恩师又有师门渊源,事后她才自动表明身份,原来都是自家人!”
陈西山一听,立即有些不安的说:“少堡主是说,五师祖和‘金线无影’的父亲是世交?”
小虎不便深加解释,立即回答说:“哇操!至少是有渊源的朋友!”
陈西山‘噢’了一声,立即楞在那里,似乎在考虑什么心事。
萧琼华立即接口问:“陈当家的,听说你们最近闹了一点不愉快?”
陈西山赶紧解释说:“一点小误会!”
萧琼华立即告诉他,说:“方才我表弟已叮嘱李舵主,要他回去立即命那个张香主去找你,并向你致歉!”
陈西山一听,立即不安的说:“双方都有错,怎能要张香主一面道歉……”
话未说完,小虎已解释说:“哇操!据我所知,‘风神帮’的纪律很严,我方才一听李堂主的报告,便知那位张香主,自动下来干预,企图仗势压人!”
“由于你们那位青年弟子不服,因而双方发生了争执,哇操!这在‘风神帮’来说,那位张香主已犯了大错!”
陈西山听罢,还是不安的说:“不管少堡主您怎么说,小的还是去见见李舵主,大家说明了今后依然都是好朋友!”
小虎一听,立即赞许的一颔首说:“哇操!李舵主马上有事公干,要去你最好马上去,或许能见到他……”
陈西山一听,恭声应是,急忙由椅上立起来。
小虎则继续说:“我和萧姑娘也马上启程,这里你不必来了!”
陈西山一听,再度恭声应是,辞过小虎和萧琼华,迳自离去。
萧琼华一俟陈西山走出院外,立即迫不及待的说:“表弟,既然蝙蝠夫人已出现甘西老君庙,我们前去崆峒并不绕道,我想我们还是先去崆峒找‘玉虚上人’要‘拚命三郎’!”
小虎一听,不由有些忧虑的说:“哇操!只怕兰小姬无法说服‘玉虚’,不能顺利的交出那贼来的!”
萧琼华一听,立即娇哼一声说:“她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那里还顾得了你?”
小虎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哇操!这话怎么说?”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她暗中传你剑式之事,早已传进‘玉虚’的耳里……”
小虎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不会的,哇操!没有人出来见证,‘玉虚’绝不会相信的!”
萧琼华立即正色问:“胡虎不是最好的人证吗?”
小虎一听,不由无可奈何的,说:“哇操!胡虎不是被‘松峰’暗中释放了吗?”
萧琼华立即摇摇头说:“以前我还相信这说法,现在经过老龙潭听到了‘了净’与‘松峰’的谈话后,我的想法又完全改变了!”
小虎一听,恍然似有所悟的急声说:“哇操!你是说‘了净’为免和兰小姬当场对证,假意暗中放走胡虎,实际则尽速将胡虎送往崆峒,给‘玉虚’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插言说:“这只是原因之一,而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配合‘了尘’等人的叛谋,而设法先将兰小姬置死,除去他们一大阻力!”
小虎一听,深觉有理,不由焦急的说:“哇操!这么说,兰小姬的处境的确很危急了?”
萧琼华颔首,说:“这要看‘玉虚’憎恨你的程度,是否高于爱护兰小姬之心!”
小虎似有所悟的说:“哇操!你是说,如果‘玉虚’恨我之心,超过了对兰小姬的爱护,就会在愤怒之下,杀了兰小姬?”
萧琼华立即镇定的颔首说:“不错!”
小虎不由焦急的问:“哇操!这么说,兰小姬岂不是早已不在人世了吗?”
萧琼华淡淡的说:“我想她这时仍在途中还没到吧!”
小虎听罢,也不答话,起身就急步向厅外走去。
萧琼华一见,不由急声问:“喂!表弟,你要去那里?”
小虎止步转身,说:“哇操!我去找李舵主,要他以飞鸽通知那方面的分舵,要他们即时将兰小姬和严七截住……”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冷冷的,说:“正好,又给她加上一条‘通敌叛派’之罪!”
小虎听得一楞,不由沉声问:“哇操!安怎讲(怎么呢)?”
萧琼华立即肃容解释说:“一进陕西境界,已是崆峒派总坛的势力范围,虽然也有‘风神帮’的人员活动,但已处处受到监视!”
“假设我们派人前去警告,兰小姬听不听我们暂且不说,至少全部落入崆峒派眼线的眼里……”
小虎立即不以为然的说:“哇操!这又有什么关系,即使他们看到了,兰小姬已转道走了!”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兰小姬不是平凡人物,崆峒派总坛的人,那一个不知,那一个不晓,她和‘风神帮’的接头后,突然改道不回崆峒了,你想会有什么后果!”
小虎一听,不禁有些生气的大声说:“哇操!照你这样说,我们就任由她前去送死了?”
萧琼华依然好整以暇,柔情万千的说:“当然不会,我们可以,马上动身追去!”
小虎沉哼一声说:“哇操!等到我们到达,兰小姬的尸体恐怕早凉了!”萧琼华一听,也有些不高兴的说:“那能那么快?兰小姬是‘玉虚’亲手裁培,费了他十多年的心血,那能就一怒之下,不问个一清二白就将人杀了?”
小虎一听,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说:“哇操!看你方才说得那么急迫,真吓人……”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冷冷一笑,暗含讽讥的说:“不是我说得急迫,而是兰小姬对你太重要了!”
小虎知道要打翻醋坛子了,顿时惊觉自己的举止,的确表现得太迫切了,于是,俊面一红立即有些歉意的讪讪说:“哇操!救人嘛,俗语说:”救人如救火‘……“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淡淡的说:“没有那么急,兰小姬也有嘴巴,她也会向‘玉虚’解释!”
小虎一听,深觉有理,因而愈显得自己沉不住气,想想当着表姐的面,对另外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表示出过份的关心,她的心中该是什么滋味?
如此一想,似乎又增长了不少经验。
只得望着萧琼华,表示漠然的问:“哇操!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由姐姐自己决定,小弟绝对听从!”
萧琼华一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候,又觉得他仍像一个大孩子,只得举手一指厅外,说:“急也不在一顿饭的时间,我们吃了饭再走也不迟!”
小虎回头一看,发现两个店伙每人提一个大提篮,已将午饭送来。
两人匆匆饭罢,立即通知店伙备马,两人又计划了一下路线,迳自走出店来。
小虎经过了店中的教训,不敢再表现的那么急切,但是萧琼华,并没有丝毫借故拖延行程之意。
反而,有时趁月白风清之夜,萧琼华主动决定星夜兼程,小虎心切师仇,自然并不反对。
饥餐夜宿,星夜兼程,行行复行行,这天中午,两人已飞马出了四川边境的大城一一峪关口。
※※※※※※
陕西西安,有古都之称。如果说黄淮大平原,原是中国古代文化的摇篮,则西安便是中国的军事政治中心,堪称为中国第一大古都。
西安北临渭水,南阻秦岭,带山砺河,外围险固。
自周秦而还,以迄隋唐,都建都于西安附近。
古时以西安建都,主要是基于军事形势,这一带是一水横流,群山四抱,四围满布险关要隘,俗有雄关百二之誉。
举其要者:东有潼关,函谷;西有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
函谷距长安只四百里,为秦时东部马其诺防线,苏秦谓‘秦东有函谷之固’,列国不敢正视。
大散关为通川陕要道,在宝鸡西南陈仓山附近,三国时之陈仓故道,为兵家必争之地方武关在商县西一百八十里处,苏秦说楚威王时称:“秦军一出武关,则鄢郢动矣!”足见武关对荆楚安危关系之重大。
萧关则在甘肃固原,为防蕃之要津。
同时渭河流域,农业发达,人口繁多,为当时的大粮仓,故顾祖禹云:“然则建都者当如何?曰,法成周而绍汉唐,吾知其必在关中矣!”
所以周秦、西汉、西晋、北周、西魏、隋、唐均设都于此。
一进入陕西境界,‘风神帮’的分舵已极少了,想是因为怕鞭长莫及,难以统御,因而没有设置。
同时,却发现崆峒派的俗装徒众,到处皆是,虽然没有什么不法之事,但他们的言谈举止,总有些凌人之势。
由于已过中午,为了赶上宿头,两人沿着官道,直奔南郑。
未末时分,一座高耸的巍峨箭楼,已现出一截灰色楼影。
小虎马上一指,说:“表姐,哇操!那里可能就是南郑县城了!”
萧琼华吁一口气说:“今天就早些落宿吧!也好让‘小青’和你的‘血火龙’叫他们店伙好好洗刷洗刷,晒一晒鞍垫……”
话未说完,身后奔雷似的驰来两匹快马。
由于小虎和萧琼华是长途跋涉,并非短程赛马,是以,两人很少放马飞驰。
两人正待回头察看,一个粉衣亮缎劲衣背挥长剑的青年,乘着一匹高大白马,迳由萧琼华的马侧经过。
而另一个红面膛,黄劲衣,背插钢鞭的中年人,骑着一匹大花马,却由小虎马侧擦了过去了。
两人一超过小虎和萧琼华的马头,立即转首回头,一见萧琼华,立即仰面发出一阵轻狂的哈哈大笑!
小虎一见,气得要死,目光一扫,同时也看清了粉衣青年。
只见对方油头粉面,一脸的邪气,而黄衣红面膛的中年人,也是一脸的煞气,一望而知,均非善类。
打量间,正待怒声暍叱,狂笑的两人,再度挥鞭猛打马股,两匹快马,挟着悠长怒嘶,直向南郑城如飞驰去。
小虎那能容得两人如此嚣张,一领马缰,就待追去。
萧琼华一见,却淡淡的阻止说:“何必追他?当心累坏了马匹,他们是今天不见阎罗,决不甘心!”
小虎一听,只得作罢,但心中的怒火,却一直无法捺下,尤其,前面两匹马的疯驰狂奔,扬起一阵又浓又重的灰尘,久久不能散去,心中更加有气。
就在这时,前面扬尘中,又如飞驰来一匹快马。
由于灰尘尚未散去,看不甚清马上坐着何等样人,但隐约间似是一个躬伏在鞍头上,目光闪烁的老人。
小虎心中有气,并未过份注意,待等那匹快马驰至近前不远,突然觉得那匹马十分熟悉,因而,也本能的脱口发出一声惊‘咦’!
就在小虎发出惊‘咦’的同时,伏在马上的老人,也正转首向他偷看。
小虎一见马上老人,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而马上老人,却立即惶张的戚然呼了声‘少爷!’就在马上老人抬头戚呼‘少爷’的同时,小虎已看清了伏在马鞍上的老人,竟是跟随兰小姬的严七。
严七已换了一身土布衫裤,也经过了一番化妆,设非小虎对他的坐马引起注意,还真不易认出来。
小虎急忙勒马,同时转首急呼:“哇操!你不是严世伯吗?”
但是,也急忙勒马的严七,却机警的看了一眼前后,发现确无可疑之人,才慌急的压低声音说:“少堡主,快随我来!”
说话之间,急拨马头,沿着一条乡道,当先向前驰去。
拨马驰回的萧琼华,曾在仙居客店见过严七,是以,未待‘小青’停稳,已惊异的低声说:“那不是和兰小姬在一起的严七吗?”
小虎紧勒着“血火龙”等侯萧琼华,这时见问,不答反而焦急的说:“哇操!可能真的被你猜中了,我们快追上去吧!”
吧字出口,纵马向前,如飞向严七追去。
萧琼华催马跟在一侧,同时急声问道:“你是说兰小姬已被‘玉虚’怀疑的事?”
小虎仅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前面急急奔驰的严七,伏在马鞍上,不时回头察看,神色十分焦急,似乎有些嫌小虎两人太慢了,又似乎怕后面有人追来。
小虎的‘血火龙’和萧琼华的‘小青’,都是千中选一的良马,不出一里已赶上了前面的严七。
严七一见,立拨马头,冲下乡道,越野直奔东北方的一片树林。
小虎和萧琼华,知道严七有紧急大事相告,又竭力避人耳目,所以才选在前面的树林隐僻之处。
一阵如飞急驰,严七第一个驰进树林。
紧接着,小虎和萧琼华也双双纵马而入。
两人一进树林,即见飞身纵下马来的严七已慌急的迎过来。
小虎和萧琼华一见,也双双纵下马来。
严七未待小虎的身形立稳,已慌急的急声说:“雷少堡主,你不能再去找‘玉虚’了!”
小虎一面急步前进,一面震惊的问:“严世伯,哇操!发生了什么事吗?”
严七看了一眼萧琼华,有些迟疑的问:“这位姑娘是……?”
小虎知道严七有所顾忌,立即宽声说:“严世伯,哇操!有话尽管说,这位是小侄的表姐萧琼华啦!”
说着,又向萧琼华,简扼的介绍说:“哇操!这位是严世伯,以前常去雷家堡!”
由于气氛急切,心情紧张,双方仅颔首为礼。
严七,也仅呼了声‘萧姑娘’,继续说:“这件事都坏在‘了净’和‘了尘’两人的身上……”
小虎知道严七指的是兰小姬被‘玉虚’怀疑的事,因而有些迫不及待的插言问:“哇操!现在兰姑娘怎样了?”
严七既焦急又懊恼的说:“已经被‘玉虚’关在后山水牢里了!”
萧琼华一听,不由又惊又怒的说:“什么?这么狠心,竟将自己的堂妹关进水牢里面?”
严七一跺脚,又悲痛的说:“要不是我家小姐极力辩驳,当场就处死了!”
萧琼华愈加生气的说:“竞有这等事?‘玉虚’老道的头脑也未免太简单了嘛!”
小虎早已气得目闪冶电眉透煞气,他却淡淡的说:“严世伯,哇操!请你仔细的讲一遍!”
严七颌首应是,回头看了一眼左右,恰有几块光滑岩石,立即肃手说:“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于是,三人各找一块石头坐下来。
严七吁了口气,仍有些紧张的说:“我陪着小姐离开了仙居城,途中没敢耽搁,直奔崆峒总坛,一路行来,和往常回来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但是,一进崆峒总坛,便惊觉情形有些不对,因为往日我家小姐去见‘玉虚上人’随便出进,可是,这一次却被挡在院门外等侯通知!”
“我当时一看情形不对,立即暗示我家小姐,我为防意外,趁机溜进了‘了因’的房里等候消息……”
小虎一听,不由迷惑的问:“哇操!听说‘了因’不是正在坐关吗?”
严七解释说:“关期已满,前几天才出来!”
萧琼华淡淡的问:“这么说,他的武功更进一层了?”
严七摇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
说罢,立即拉旧正题,继续说:“因为‘了因’为人正直,而且对我家小姐也不错,这时候只有求他设法了,而且,‘玉虚’也最喜欢他,他在‘玉虚’面前讲话,也算数,我想,不管为什么阻止我家小姐进入,他一定知道原因!”
“当时我溜进‘了因’房内,房里没有人,直到掌灯时分,‘了因’才神情凝重的走进屋来!”
“了因一见我,立即紧张的说:”严前辈,你怎的还没逃走?‘当时我的确吓了一跳,但仍镇定的问:“兰姑娘怎样了?’了因黯然说:”被师父关在后山水牢里了!‘我当时大吃一惊,立即埋怨说:“你为什么不讲个情?’了因却懊恼的说:”要不是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师父当场就把兰姑娘给杀了!‘我听得吓呆了,不由关切的问:“我家小姐犯的什么错?’了因见问,反而以严肃的口吻,沉声问:”严前辈,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我当时用力的摇摇头,正色说:“我绝对不知道!’了因冷哼一声说:”她将师父传给她的玄奥剑法,私下里传给雷小虎!‘我当时一听,顿时吓呆了!““了因看了我震惊的神色,也有些相信我确实不知道了!”
“我当时竭力替我家小姐辩护说:”了因,你应该相信我,我严七敢拿人头来打赌……‘话未说完,了因已冷冷的说:“给我说有什么用,你最好去对大师兄去说!’我听得一楞,心知要糟,因为‘了尘’和‘了因’妒嫉我家小姐得宠‘玉虚’,学得玄奥剑法,视我们小姐如眼中之钉,肉中刺……”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冷冷一笑说:“了尘和了净想除去你家小姐,恐怕不仅只是为了学剑?”
严七听得悚然一惊,不由脱口说:“萧姑娘是说……?”
小虎怕萧琼华泄露了这个关系重大的秘密,是以,立即岔开话题问:“哇操!了净也在崆峒总坛吗?”
严七摇摇头说:“了净在不在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问!”
萧琼华则揣测说:“恐怕还没那么快吧!”严七一听,立即迷惑的问:“怎么,两位曾在途中遇见了‘了净’?”
小虎解释说:“哇操!我们来时,曾去老龙潭玄真观找‘松云’,追问‘拚命三郎’的行踪,‘了净’恰好也在那里……”
话未说完,萧琼华突然想起什么,不由急声关切的问:“严前辈,‘拚命三郎’可在崆峒总坛?”严七立即懊恼抱歉的说:“我去时还未找到别人谈话,就碰上了我家小姐被阻门外的事,我为了见机脱身,好到‘黄鹤楼’去等雷少堡主……”
小虎一听,立即迷惑的问:“奇怪,哇操!这是上一次分手时讲妥的呀!这次在仙居离开时,并没有再订‘黄鹤楼’相会的日期呀?”
严七赶紧解释说:“是的,是我家小姐也惊觉到事态严重,当时她立即暗示我,一旦她发生事故,火速下山来找少堡主……”
话未说完,萧琼华不知是否含有妒意的问:“如果途中碰不到雷少堡主,就要严前辈去‘黄鹤楼’等?”
严七老经世故,一听萧琼华的口气,心中不由暗吃一惊,这时,他才突然惊觉萧琼华和小虎是自小长大的表姐弟,情感如何,可想而知。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他的讲话自然要谨慎些,不然,一个不小心,极可能造成他们三人间的因妒成恨,误了救兰小姬的大事。
是以,赶紧解释说:“这是前些时我家小姐邀请少堡主前去崆峒,共同劝阻‘玉虚’打消称霸中原,领袖武林野心时候约定的地点……”
萧琼华立即含笑解释说:“这一点小虎弟弟已经告诉我了!”
说罢,又深情的看了神色有些不安的小虎一眼。
小虎只得强自一笑,望着严七,关切的问:“哇操!现在我们该如何进行搭救兰姑娘?”
严七略显踌躇的说:“当时我家小姐是要我阻止少堡主前去,而我却觉得应该尽速将我家小姐救出来,须知泡在水里,即使不死,身体也会腐烂……”
小虎一听‘身体腐烂’,顿时大怒,不由剑眉飞剔,星目射电,切齿恨声说:“哇操!玉虚老道以如此残忍手段对付他的堂妹,可谓蛇蝎不如,兰姐姐身体完好还罢,如损她一毫一发,我定不饶他!”
把话说完,俊面凄厉,满面杀气,目光暴涨盈尺。
严七一见,顿时吓呆了。
萧琼华深怕心爱的夫婿气损了真气,顾不得妒嫉吃醋,急忙过去相扶,同时,深情关切的说道:“表弟,水牢有很多种,有的水牢,并不一定泡在水里……”
严七一定心神,也慌得急忙颔首说:“是的,是的……”话未说完,林外乡道上,突然传来急剧的马奔声。
小虎三人转首一看,只见方才回头狂笑,飞马过去的青年和壮汉正拨马驰下乡道,也向林前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