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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劲云寨

    路维阳此刻正站在山寨前的谷口,脸上带着一抹宠爱的笑容,看着眼前那抹纤丽的身影。

    彩虹是个无父无母的小孤女,与他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还记得她是在他十岁那年,由他父亲在谷口的山拗里发现,继而将她带回山寨里。

    那时候她才三岁,成天嚎陶大哭地直喊着要爹要限,可以想见她一定是被父母遗弃的小可怜。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以兄长的身份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对她是疼爱有加、百般宠溺。

    五年前,他的父亲病故后,彩虹更加依赖他了,而他也乐意接受她的粘腻,更将她视为自己这辈子仅有的亲人。

    他自己也无法分析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兄妹之情呢?还是酝酿着几许男女私情的爱恋在里头?

    然而无论如何,他深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舍弃她,除非她能找到足以依赖终身的男人,否则他会竭尽心力保护她,尽量给她幸福,不让孤女的阴影影响她的一生。

    “阳哥,你看那些花开得多美啊!它们全都是我种的耶!”

    彩虹像只粉蝶般翩然向他飞了过来,拉着他的手比着谷口那一片片艳丽璀璨的花海美景。

    “是很美,就和你一样。”路维阳的视线遥望着那片层层花浪,扯着嘴角微笑地说。

    事实上,彩虹并不算美,充其量只可称得上平凡,但她有一张无忧无虑,和永远挂着可爱的笑容的小脸,将她这般年龄该有的青春完全衬托出来。

    彩虹颊染酡红,低垂着脸蛋,羞怯地说:“阳哥取笑我了,彩虹的长相自己明白。还好阳哥不嫌弃,否则,我肯定是没人要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又忆及自己孤儿的身份,与被遗弃的命运。她的眼神为之一黯,露出苦涩的神情。

    “你这傻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没人要?阳哥不就是要你吗?”他点了点她的额头,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大哥纵容自己的小妹般,但彩虹要的却不是这样的感情。

    她要阳哥只属于她一个人,她更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相伴到老。

    “你真的愿意照顾彩虹一辈子,永不分离?”

    她细致的俏脸映成晕红,眼中洋溢着对幸福的憧憬……

    他轻拍她的细肩,给她一个保证的笑意,“这是当然的。”

    说也奇怪,他们相识已有十五年之久,在山寨里的兄弟眼里,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路维阳对她总是行止有礼、点到为止,从未做出逾矩之事。

    关于这点,彩虹也曾自怨自艾过,并暗自揣测着是不是自己平凡的长相吸引不了他?否则为何总是不能引诱他对她做出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呢?

    “阳哥,我想问你,你……”彩虹及时煞住了口,这种示爱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有什么话尽管说,别搁在心里。”

    彩虹一直以为路维阳不懂她内心的踌躇与难耐,也永远无法窥知她眼底那份难言的情素。

    其实,路维阳的眼睛当然是雪亮的,他的感应更是比平常人敏锐,又怎会不知彩虹对他的情意?只是在本认知自己的感情世界以前,他不希望让她抱有任何属于情爱的希望,免得她后来会因失望而更加痛苦。

    彩虹抬眼看向他,感觉他刚棱有力的脸庞比以往更多了一份洒脱和狂惊,那谈笑风生的模样是如此的清磊俊逸,让她的芳心悸动不已。

    “我想知道,你喜欢我吗?”终于,她还是问出了口。

    路维阳眉间的皱却悄悄加深了些,他避重就轻的道:“我们共同生活了十五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这个小脑袋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他疼她、宠她、溺爱她是一回事,但论及男女私情,他就得对自己的心负责了。以他俩的情况而言,他总觉得他和彩虹之间似乎就是少了那么一点的感觉,而这个发现让他迟疑了许久,因为他无法确定他对彩虹的关心真是爱吗?

    对于他那似是而非的答案,彩虹不满意极了,一颗期望满满的心也就这么应声而碎!

    “瞧你一张小脸皱成这样,让别人看了,还会误以为我欺负你呢!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寨吧!待会儿我还得跟弟兄们开个会,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路维阳只要一提起正事,一双炯眸便生辉。猛然发亮。

    “劲云寨”一向是以抢劫官道上富有商旅为生。这回他们听说有一支由济南来的商旅将至北方添购三宝,可见身上带的银两铁定不少。如果好好地干上这一票,山寨里的弟兄们今年就有个丰硕的好年可过了。

    思及此,路维阳的嘴角微微上扬,幽遽的眼底已散发出那势在必得的掠夺光芒。

    “巧儿,你快到马厩叫沙仔将我那匹‘白雪’准备好,本格格打算骑它出去,驭马奔驰,享受一下乘风的快感。”

    宁羽格格无聊地待在“羽璇宫”内,玩弄着玉盘内的珍珠九,并且顽劣地将那昂贵的九子当成弹珠,不断往四方随意抛丢乱射,搞得宫内一团糟,放眼望去全是狼藉的糯米团。

    “格格,请你别丢了,这珍珠九子里全都掺了上好的珍珠粉,你这么糟蹋,真是可惜啊!”

    从小生活困苦的巧儿在被卖进宫里之前,常常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就连鱼肉也只有在大过年时才得以向有钱人家分得一小块。像宁羽格格这种暴珍天物的浪费行径看在她眼里,实在是难以想象!

    因此,她一时忘了宁羽格格的性子,竟开口批评起她的行为来了。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说我糟蹋东西?这珍珠儿子是皇阿玛赏给我的,哪有你置燥的余地?”

    宁羽格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总觉得巧儿的这几句话触了她的霉气,让她沾染了一身腥。

    她立刻走到巧儿面前,用力点着她的额头,轻哗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觉得活得太惬意,想当我下一个游戏试玩的对象?”

    “格格……对不起——你原谅巧儿吧!巧儿一时心直口快,格格如此尊贵,千万不要和我这个贱婢生气。”

    巧儿像似遭到雷极般,冷颤霎时流窜全身,尤其是听见“游戏的对象”,她更是胆战心惊,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后宫中,有谁不知道宁羽格格的玩性有多大?当她的游戏对象,无非是当她亲自制作弓箭的活靶子,不要……她不要啊!

    “你承认自己是贱婢?”宁羽格格微微扬起漂亮的唇形,一脸的不怀好意,“既然你都说自己不过是个贱婢,那还不赶快掌嘴——”

    巧儿一听此言,吓得立即跪下,举起手重重的掌着自己的两颊。

    一直到巧儿的脸颊又红又肿,宁羽格格才出言道:“够了,看见你那张丑脸我就烦,还不快给我滚!”

    “是、是,奴婢马上就滚……”

    巧儿连滚带跌的立刻冲出了“羽璇宫”,只要能离开宁羽格格的眼前,要她学狗爬她都愿意。

    宁羽格格这才咧嘴大笑,开心地击掌叫好,“居然还有人承认自己贱的,简直太有趣了,看她那张脸又红又肿,就跟火红的馒头一样,真是太好玩了!”

    就在这时候,翠儿怯生生地走进“羽璇宫”的大厅,颤着声,几乎语不成句地说:“格格,你要沙仔准备‘白雪’,他……他已经依你的交代把它整理好了,特别要我来转告格格……”

    翠儿刚才看见巧儿被整成那副德行,一颗心便拎得老高,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惹恼了眼前这尊大瘟神。

    “你下去告诉沙仔,我马上过去。”

    宁羽格格坐回檀木椅,对翠儿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翠儿心中大喜,难得宁羽格格心情好不为难下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迫不及待地连忙说道:“翠儿立刻去通知沙仔。”

    宁羽格格无聊地又塞了一个珍珠丸子人口,顺手将搁在五斗柜上的长鞭系在腰上,这才喜滋滋的迈向马厩。

    到了那儿,她已经看见沙仔牵着“白雪”在栏外等她。

    她快步走到“白雪”旁边,拍拍它的马屁股,“本格格现在就要骑着你去逛逛山野翠林,你可得给我跑快一点,要不然我腰间的这条鞭子可饶不了你。”

    沙仔在一旁闻言,禁不住缩了一下肩,他真的想不出来长得天真烂漫、可爱伶俐的宁羽格格心地竟是这般狠毒,她也不想想“白雪”只不过是只小牧马,哪跑得快呀?

    “沙仔,我这就要出发了,如果皇阿玛派人来你这儿问我的去处,你可别告诉他我骑‘白雪’出去玩了,否则回来挨了骂,我准会找你报仇!”宁羽格格

    先下了通碟令,警告地说。

    “是,小的不敢乱说话,请格格放心。”沙仔抖着双膝回道。

    “那就好。”

    宁羽格格冷冷地撇唇一笑,猛一翻身跳至“白雪”背上,挥动缰绳,往宫后的山谷直驱前行……

    直到宁羽格格的影子消失了,沙仔这才松了口气,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宁羽格格在晨风中驭马,心中顿觉畅快无比!她愈骑愈开心,不知不觉的已渐渐远离了皇室山林,直朝北方奔驰。

    一直到“白雪”筋疲力竭,放慢速度,她才疾拉缰绳,让它稍作歇息。而她也跃下马背,到溪谷掬了一些水洗了把脸。

    此时,已是日正当中。

    她挥了挥额上的汗水,坐在大树下避暑乘凉。

    恍然间,她看见对面的山谷口,有个女孩在那除草植花,顿时她好奇地再次骑上“白雪”,准备上前瞧个究竟。

    当她玲珑的身子随着“白雪”直骋到彩虹精心栽培的花海时,一股邪念猛然出现在她的脑海。

    宁羽格格咧开一抹邪恶的笑,将马鞭一挥,驱快“白雪”的速度,直往那片花海而去!

    一时之间,花瓣齐飞,现场宛如天女散花般……

    彩虹的花圃在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啊——你是谁?不要踩我的花啊!”彩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呆了,眼看着她经年累月、费心栽培的花圃全被践踏得杂乱不堪,一抹不甘心的泪立即沾湿双颊。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娇艳欲滴的花儿就这么变得稀巴烂的瘫在软泥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究竟是谁?赔我的小花来……”彩虹抽抽嘻嘻的早已泣不成声。

    宁羽格格斜睨了她一眼,漂亮的薄唇不客气地上扬,一抹嘲讽轻蔑的笑意漾在她的脸上,恶劣的得意姿态则隐隐散发在她幽黑晶亮的瞳眸里。

    “你发什么神经病啊?不过是踩了你一些花,就哭得要死要活的,如果我想杀了你,还不知道你的反应会变成怎么样呢?”

    宁羽格格一向恃宠而骄,过惯了被人捧在手掌心的生活,对于别人的生死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所以这种话她不假思索地就轻易说出口来。

    彩虹哭肿的双眼睁得老大,直瞪着眼前这位年龄看似和她相仿或比她还小的女孩,她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世上竟然会有人不讲理到这种程度!

    “你……你要杀我?你简直就是魔女!”彩虹一张小脸乍变得惨白,她咬着下唇愤恨地咒骂道。

    她多么希望路维阳现在就在她的身边,这样她也不会被一个乳具未干的小丫头给欺负了。

    彩虹看着她的这身穿着,心知她想必是生在富贵人家,难怪会生就这种骄纵不可理喻的个性。

    “咦!我就是想杀你又怎么样?本格格想杀一个人就像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以为我不敢吗?”宁羽格格浑身散发着尊贵不可侵犯的味道,虽是无理取闹,然而她每一举手投足间,仍是令人为之震慑。

    “你……你是格格?”彩虹一听,心脏差点停摆!她浑身一僵,心中不禁感叹自己怎么会遇上这个难缠的角色。

    通常这个百花谷内极少有人进来,因为这里位于深谷中,一般人绝不会浪费时间往这里闯。没想到久久一次来访的客人,居然会是个如此跋扈的格格!

    宁羽格格猖狂地狞笑,从不受人驾驭和支配的她,突然兴起逗逗这个小姑娘的念头。

    想到宫里的那群奴才们,她早就玩腻了。这下子有机会玩玩外面的人,肯定非常新鲜!

    她挑了挑眉,佯装愤怒的道:“现在你知道了,你可知得罪本格格,会受到什么样的惩处吗?”

    彩虹吓得立即跪下,心跳声不断在心中鼓动,“民……民女错了,请格格饶恕民女吧!”

    虽然彩虹对她的行径万分难忍,但骇于她那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彩虹也只能忍一口气,拚命求饶了

    “哈……你求我饶你!刚才是谁在我面前破口大骂的?真是个见风转舵的贱女人!”宁羽格格邪佞的一笑。

    彩虹猛然抬头瞪住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位格格在美丽天真的外表下,包裹的竟是一颗毒如蛇蝎的心。

    “你说话为何总要这般伤人呢?”彩虹难过的道。

    “我伤人?那是因为我高兴、我喜欢、我爱,不可以吗?”宁羽格格立即变了脸,眉宇间印上一层阴影。

    “你……你……”彩虹愤怒地想回嘴,却碍于宁羽格格的身份,硬是压抑了下来。

    宁羽格格哪会瞧不出她叛逆的举动?她嘴角一弯,畅意的笑说:“想骂我对不对?那你就骂啊!我宁羽格格长这么大,还不曾听过有人敢骂我,今天就让你替我开开眼界吧!”

    “你……你真的太过分了,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彩虹终于忍不住指着她的界尖,将愤怒的情绪发泄出来。

    宁羽格格冷冷一笑,立刻挥动缰绳,强迫“白雪”朝彩虹的方向直冲过去。

    彩虹一见,脸色瞬间发青,回头就跑。

    宁羽格格放意放慢了速度,跟在后头慢慢的吓唬在百花谷中,就见彩虹扑扑跌跌的,像发了疯似的又哭又叫,在这山谷内奔逃不休……

    “跑啊!跑啊!快——”宁羽格格在她身后兴奋地大喊,见彩虹愈是仓皇失措,她就愈得意——简直是乐极了!

    “别追我,求你……”

    彩虹跑得气喘吁吁,但又怕一停下来,会被马儿的乱蹄给践踏踩死。

    “我偏不!我就要看你慌张奔跑的样子,哈……好玩,真好玩……”宁羽格格倏然加快速度,仿佛一心要把彩虹逼上死路似的。

    突然她又勒紧缰绳,控制住“白雪”的行动,让彩虹误以为她已打消追她的主意。彩虹也因而停下脚步,急促地喘息着。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难道不怕我等会儿一挥缰,你就跑不掉了?”

    宁羽格格坐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璀璨的瞳眸灿烂如霞;身上那件红坎肩,更加深了她那股英气逼人的帅性神态。若非她嘴角凝高的邪恶笑意与那恣意妄为的举止泄漏了她的本性,否则真难将如此美丽动人。纤柔可爱的绝尘尤物,与残戾无情的蛇蝎美人相提并论。

    “格格,求你……求你饶了民女吧!刚刚是民女我出言不逊,得罪了格格,但请格格不放心上,就别再追民女了——”

    彩虹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的血液仿若汇流在一处,胸口那颗心更因害怕而炽烈的猛然跳动着。

    “可是我觉得很好玩耶!不追你我就会好无聊,你说怎么办呢?”宁羽格格吸着唇,霸气十足地说。

    突地,天际响起一道闷雷,大地在瞬间变天了。

    “天!看样子快下雨了。”宁羽格格恼怒地看了一下天色,双手叉腰,眉头皱得死紧。

    “格格,你放民女回去吧!就快下雨了,民女如果再不回去,阳哥会为我担心,并派大批人马出来找我的。”彩虹急得都快哭了。

    “大批人马?”这四个字倒是勾起了宁羽格格的好奇心,她让“白雪”靠近彩虹一步,一脸兴味地问道:“那是什么人马?你又是什么人?我只听说我皇阿玛底下拥有大批人马、千万士兵,还没听说有别人的人马比他还多耶!”

    彩虹摇着头,心里直骂自己怎么又说错话了!她惊怕地说:“是民女说错了,是我胡言乱语,格格就别再追问了,求求你……放我回寨里好吗?我现在只想回寨……只想回到阳哥身边……”

    她的哭泣声搅得宁羽格格心烦气躁,她瞪了彩虹一眼,“拜托,我刚刚只不过是逗着你玩玩,也没真的要你的命,你干嘛哭成这样?”

    宁羽格格无聊地揪起一结发尾,扫着自己那如水似的樱唇,突然她眼睛一亮,急忙又问:“你刚才说的‘寨’又是什么意思?就是那种长得青面獠牙、又粗鲁又没知识的猛汉当山霸王的那种山寨吗?”这些江湖事她可是全从小贵子那儿听来的。

    “你别乱说,阳哥才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男人。他一点儿也不粗鲁,而且知识可渊博的呢!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彩虹闻言,之前委屈十足的模样一收,刹那间又变得气呼呼的。

    她可以容忍宁羽格格任何无理的言论与举动,就是不能忍受别人随意污蔑阳哥。

    “阳哥。阳哥,瞧你喊得……真不害臊啊!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宁羽格格愈问愈有意思,根本忘了回宫这回事,也不打算那么快就把彩虹放回去。

    逗逗这种胆小又爱哭的村姑,真是既有趣又好玩。

    “我……”被她这么一说,彩虹顿时红云罩满颊,不知该怎么回应。她只怕说了又会被这位跋扈的格格耻笑一顿。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宁羽格格蹩着秀眉,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此时,天际已然飘下斜雨,不一会儿工夫就淋湿了这两个女孩儿。

    “下雨了,格格玉体得多保重,赶紧回宫,也放我回寨里吧!”彩虹哀哀的恳求道。

    “我长那么大还不曾痛痛快快的淋过雨,挺舒服的。而且我的身体好得很,可以继续和你聊天。”

    宁羽格格身上全是上好绸缎做的锦服,而彩虹穿的不过是几件粗布衣衫,御寒的效果大有差异。才一下子,彩虹就已全身猛打寒颤,连两片嘴唇都发白了!

    “我……我要回寨……让我回去……”她好冷.就快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谷口的右侧倏然传来了马蹄奔腾的声音!

    彩虹撇过脸,一眼便看见路维阳那英姿勃发,神采奕奕的向她奔驰而来。

    彩虹心中大喜,忙不迭的往他的方向直奔,“阳哥,救我啊!我在这里,阳哥……”

    宁羽格格诧异的盯着彩虹的背影,没料到她就这么跑了!她立刻直追而上。

    “喂!你别跑啊!我还有话要问你,喂——”

    原本就快吓破胆的彩虹看见救星来了,当然不会停下脚步,只知道拚命地往前奔跑,希望能赶紧扑进路维阳的怀中,寻求他的保护。

    宁羽格格气极了,她生平最恨别人拂逆她的意思,于是抽出腰间的马鞭,直甩向“白雪”雪白的身躯。

    “白雪”忍受不了这种刺疼,倏地狂呼了一声,猛地往前直冲!

    它的嘶鸣,再加上狂烈的马蹄声,简直吓坏了彩虹,而狂风豪雨不断,她的眼前已是一片迷檬,连跑错了方向都不自知。

    宁羽格格发现不对劲时,急忙在她身后急呼,“喂——那里是崖口,你别跑了!”

    可风声大,雨声更大,彩虹根本没听见宁羽格格的呼唤,她只感受到严重的威胁,就怕速度一放缓,就要被后面那匹白马给踏得粉身碎骨。

    “喂!你别跑了,我不追你了行不行?”宁羽格格猛拉缰绳,放慢了速度,但彩虹却依然像疯了似的狂奔不休……

    “你是聋子吗?我叫你别跑了!”宁羽格格大声叫嚷,一挥缰又直追而上,只希望能在彩虹落崖之前抓住她。

    哪知道天雨路滑,刚踏上崖际,彩虹一个步履不稳,竟直直的滑向了谷口!

    “啊——”她惨烈的叫声不只让宁羽格格吓了一跳,更让远方的路维阳大吃一惊!

    他眼中夹带仇怒,直盯着追着彩虹跑的马上纤影,不懂她为何要逼死彩虹?彩虹自小就在山谷长大,向来不与外人接触,她怎么会惹上这个女人呢?

    彩虹……彩虹……你千万要活着啊!否则,阳哥誓死为你报仇!

    他霍然加快速度,狠狠地冲向宁羽格格;宁羽格格这才发现彩虹所呼唤的“阳哥”已经朝她直骋而来。

    虽然距离尚远,但不难看出他那冷惊狂野的身影是多么的威武有力。

    她虽看不清他的模样,但隐约察觉到他那双眼眸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可是,他目光中的恨意太浓,宁羽格格自知不该再留下,否则他下一步说不定会将她给剁骨扬灰。

    思及此,她立即扭转马头,挥缰离去,虽然“白雪”的速度向来不快,但路维阳似乎并无心追赶她,宁羽格格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路维阳放弃追击的行动,一心纠结在彩虹的安危上,如果她还活着,他便不能牺牲掉任何一刻能挽救她的机会。至于那个女人的脑袋,就暂时寄放在她的脖子上,如果彩虹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要她受到同样的折磨,让她生不如死。

    由于雨势很大,前往谷底的山路湿滑不堪,最后他放弃骑马,改以步行的方式攀岩来到谷底,怎奈谷底已被大水淹没,旁边的浅水处根本没看见彩虹的身影,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已被大水冲走了!

    路维阳深吸了一口气沉入水底,靠着他不错的标技找寻了约莫半个时辰,仍然无法在那深不见底的水里发现彩虹的身影。他的希望逐渐消失了……而对那女人的恨意也愈来愈强……

    她到底是谁?他一定要查出来,并将她碎尸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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