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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龙先生,」橙冰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龙凌凡的办公桌上,「这是小婴儿的一些注意事项,给你作参考,大约再一个小时,他可能会醒来,那个时候你再泡个牛奶给他就可以了,要加几瓢奶粉、用多少水,纸条上都有写,至於小婴儿所需要的东西,都放在那间休息室,还有……」

    橙冰从皮包里拿出皮夹,抽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办公桌上,「你那天给我的五千元,买了那些用品後,这一千元是剩下来的。」

    确定没有任何事遗漏後,橙冰这才正眼对上龙凌凡,口气平稳的说道:「我想应该没有其他事了,你要不要看一下纸条上的内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马上告诉你。」

    「这些我会交给秘书处理。」照顾婴儿是女人家的事,他怎么会这些?

    「喔。」看他也不像会照顾婴儿的样子,刚才跟他说的铁定都是白说,橙冰只好拿回纸条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跟你的秘书说好了,那先告辞了。」语毕,橙冰转身准备离开。

    「你确定就这样走了?」龙凌凡侧身坐在办公桌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等著眼前的女人,会带给他什么样的精采好戏。

    「还有事?」橙冰疑惑的转回身,不解的问道。

    「要什么报酬,就快说吧,我可没时间陪你拐弯抹角的。」

    「什么报酬?」听他的口气很不礼貌,橙冰也学他双手环胸,不客气的问著。

    「替我做事的报酬,」真会装蒜,「你不会不想要的,快说吧,过了现在这个时间,以後想用这个藉口在我身上捞好处,可就没用了。」

    这下橙冰懂了。

    「原来是那个报酬啊!」橙冰向前走了一步,虽然脸上有著甜美的笑容,但双眼却是冒著火,「你不说我都忘了。」

    庸俗的有钱人就是这样,不但眼高过於顶,还狗眼看人低,浑身铜臭味,熏死人了!

    而且还超级没有礼貌,帮他照顾小孩两天,不但一句谢谢也没有,竟然还反过来污辱别人的人格,真是气死人了!

    「说吧,有什么要求?不过请记得,凡事适可而止。」龙凌凡嘴角不屑的扬起。

    「这我懂。而我想要的报酬就是……」橙冰眨眨她澄净如水的大眼睛,决定挫挫龙凌凡嚣张的锐气,「你必须跟我说『谢谢』。」

    看著龙凌凡嘴角的笑容冻结在那,橙冰就觉得大快人心。

    如果他不提报酬的事,她压根儿也没想过这个,她从没想过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可偏偏他提了,还一副看轻人的嘴脸,这让她更是气愤难消。

    如果她说出的报酬,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龙凌凡铁定会马上开张支票,然後鄙视的嘴角会更加上扬。

    所以她一定要想个可以打击他尊严的要求,如果可以看到他受挫的样子,这肯定是给她最好的报酬。

    「我想只要龙先生简单的谢谢两个字,应该不会过分吧——」

    龙凌凡不耐烦的盯著眼前要著嘴皮的女人道:「快说出你真正的目的,我的耐心有限。」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如果龙先生做不到我提出的要求,那也没关系啦,反正我不做强人所难的事。」看著龙凌凡眉头纠结,让橙冰原本一肚子没地方发的火,这下灭了不少。

    「再给你最後的机会,下一分钟,你要再不说出你真正的目的,以後别想找我龙凌凡讨人情。」

    「好吧。那我就郑重的再说一次,我要的报酬,就是龙先生的一句谢谢,如果下一秒钟,龙先生还是不想跟我道声谢,那以後你想跟我说谢谢,可就没机会罗!」

    看到龙凌凡吃瘪的模样,橙冰所有的气终於烟消云散了,现在她心情大好,决定将这一切一笔勾消。她那一双隐藏胜利光芒的大眼,毫不畏惧地对上龙凌凡那双冒著火焰的黑眸。

    一般人看到龙凌凡那像是要杀人的目光,肯定吓得夺门而出,但绝不包括惹毛他的橙冰。

    对望了几秒钟後,橙冰自动的收回视线,毕竟望著一张俊逸的脸庞太久,还是会让人脸红心跳的。但她也没忘方才的事,於是用著体谅的口吻说道:「如果龙先生说不出口,也无所谓啦!那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先走一步罗!」

    「等一下。」龙凌凡叫住橙冰欲离去的脚步。

    「龙先生打算给我报酬了吗?下过期限已经过了耶!」橙冰甩动她一头波浪卷发回过身,笑容得意的说道。

    龙凌凡蹙著眉,目光冷厉。在一个女人面前屈於下风,这可是他从没碰过的情况,但要他就这么轻易的低头?这绝不是高傲的他会做的事。

    「希望你别後悔要这样的报酬。等确定小孩真是我龙凌凡的,这个谢字我绝不会少给。」这是他的底限了。

    「这个谢字你给不给,都无所谓啦。」反正过了今天,也没有和他再见面的必要了,况且她也不是非要他跟她道谢不可,只是受不了他的盛气凌人。

    但对於小贝克汉的未来,她是真的关心,所以她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希望小孩的身分确定後,你会好好善待他和生他的妈妈。」

    「这不关你的事。」

    橙冰耸耸肩,算她多嘴,龙凌凡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一点也不意外,而别人的家务事也真的不关她的事。虽然她很想为小贝克汉做些什么,但依这样的情况来看,她唯一能为小贝克汉做的,只有祝福了。

    还有一件事,是她可以为小贝克汉做的,就是留下名片给他的秘书,要是她有什么问题,她可以适时的提供协助。

    毕竟她和小贝克汉已经相处过两天一夜晚了,起码对他的作息有一点点的了解。

    橙冰再次转过身去,龙凌凡这次没再叫住她,但目光依旧停留在她渐渐离去的背影。

    这个女人五官长得相当甜美,一头波浪的长发让她更添风情万种,苗条的身段更是吸引人。她有颗聪慧的脑袋,只可惜牙尖嘴利,太过泼辣,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龙凌凡下完了对橙冰的评语之後,在她的倩影消失在大门的同时,他也坐回办公椅上,拿了张便条纸,在上头简短的写了几个字——「一个礼物及一句谢谢For婚纱馆小姐」,他打算有空的时候,再把这件事交给秘书去办。

    既然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那就表示和她没有再见面的必要,而他一向不喜欢欠人,所以不论DNA验出来的结果如何,就这整件事而言,一个礼物和一句谢谢,是他必须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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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三十分,花嫁幸福馆的下班时间已过了三十分钟,直到现在才陆续有人离开公司。

    「先走了。」

    「Bye-bye。」

    「明天见。」

    「路上小心。」香君、小马、小孟,一个个接著离开婚纱馆,馆内就剩橙冰、绿吟、陆振宇及绍仪。

    「绍仪,剩下的工作我来就好,你赶快下班吧。」正在整理帐务的橙冰,对著正在清理彩妆工具的助理绍仪说道。

    紫若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的帐务就暂由橙冰管理,平常多亏绍仪的帮忙,才可以让她尽早结束工作。

    但今天傍晚,为了处理小贝克汉的事,一些工作都往後延,势必会加班到很晚,而绍仪早忙完了她分内的工作,她也不好意思要她留下加班。

    「没关系,就快好了。」绍仪回著,手边的工作也持续著。

    橙冰早料到绍仪会这么说,眼光瞄了眼一直在擦拭镜头的陆振宇後,她走到绍仪的身边,接下她手边的工作。

    「你还是赶快下班吧,你不走,有人就只能在那擦镜头,万一把镜头给擦破了,那可就糟了。」橙冰调侃的目光,在陆振宇的身上流转,让绍仪红了脸,而男主角陆振宇则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擦了几下镜头後,又换另一个镜头擦拭著。

    他这一番举动,引起橙冰及绿吟的捧腹大笑,也让绍仪的脸更加羞红了。

    自从那天拍摄完春娇和志明的外景婚纱照後,爱苗也悄悄的在陆振宇和绍仪之间滋长著。

    虽然他们在外人面前表现一如往常,每当绍仪出状况的时候,陆振宇还是会骂她两句,但口气则明显温柔许多;而绍仪的言行举止中,更是时常透露著体贴。

    没多久她们就发现,每当绍仪前脚才踏进公司没多久,陆振宇後脚就跟著进来,而晚上下班,绍仪才跟她们道了再见,陆振宇也随後背起背包离开公司。她们这才知道,这段温馨接送情,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橙冰姊,才没有这回事,我……他……没有什么……」绍仪一方面感到害羞,但也不由得感到伤心,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她,乾脆选择逃避。

    对於和陆振宇之间的微妙关系,绍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读它,他从不曾对她表白过什么,而每当她问他为什么对她好时,他也只说本来就要照顾同事,又没什么。

    这样扑朔迷离的关系,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我先走了。」拿起一旁的皮包,绍仪快步离开公司。

    绍仪离去时伤心欲绝的模样,橙冰、绿吟以及陆振宇都注意到了。

    「你到底喜不喜欢绍仪啊?」橙冰和绿吟走到陆振宇的面前质问道。

    「你还不能忘情紫若吗?如果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给她希望。」

    陆振宇不发一语,默默收拾著桌上的摄影器具。这两个问题,他也思索了好久,只是还找不到解答。

    「绍仪是个好女孩,如果她因为你而离开婚纱馆,我一定要你赔一个给我。」

    离开!?陆振宇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身边会没有绍仪的陪伴。

    橙冰的话加速了陆振宇的动作,最後他索性不管摄影器具了,直接拿起背包往外跑去,但也没忘丢句话给橙冰她们:「我不会让她离开的!」

    陆振宇的话让绿吟和橙冰相视而笑。

    「太好了!振宇终於找到属於他的爱情了。」

    「嗯,有情人终成眷属。」

    看来,花嫁幸福馆又要添喜事一桩了。

    片刻後——

    橙冰收拾完方才绍仪剩余的工作後,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点了,於是转过身,对仍埋首於企画设计图的绿吟说道:「绿吟,时间也不早了,你不用等我,赶快回去休息吧!」

    「不急,反正我回去也是在画设计图,在公司或在家画都一样,况且那么晚了,一起走也比较安全些。」绿吟边说著,手仍持续在画纸上忙碌著。

    看著绿吟将整个人生都奉献在工作上,橙冰替她感到心疼,紫若有了幸福,振宇也有了爱情,而她虽然不确定是否已经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但至少身边有人陪伴,但绿吟在感情上,却仍是空白一片。

    此时此刻,似乎是个适合谈心的好时机。

    橙冰走到绿吟的面前,拿了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双手趴在桌面上,睇著她劈头一问:「绿吟,如果你放弃的爱情又回来找你,你会再放弃吗?」

    关於绿吟放弃的那段爱情,她曾经告诉过她和紫若,但一直到现在,她们还是觉得,这段爱情绿吟虽然放弃了,但却仍存在她的心里。

    橙冰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绿吟握著铅笔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的,她用著平常的口吻,佯装不懂的说道:「元宵节还没到,你在打什么哑谜啊?」

    「是你在装蒜吧!」橙冰直盯著绿吟瞧,试图瞧出她的心虚,而她也发现到绿吟闪烁的眼光。

    「我……」抬起头,绿吟正想回应橙冰问题时,突然瞥见大门外的人影,这让她松了口气,因为她还真伯会招架不住橙冰接踵而来的问题。

    「我又不喜欢吃大蒜,装什么蒜?既然有人陪你下班,那我就先走了。」站起身,绿吟对进门的薛斯齐打了声招呼後,便迳自收拾起桌上的图稿。

    橙冰讶异的看著站在门边的薛斯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晚上他有打过电话给她,本想约她一起吃个晚餐,但为了小贝克汉的事,她婉拒了,他又说要来接她下班,但她想今晚肯定得加班,所以也娩拒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就是因为这么晚了,所以来接你,顺便带个人来见你。」薛斯齐温柔的对著身下的小人儿微笑著。

    「姨!」正牙牙学语中的薛子萱,摇著她可爱的小屁股,一摆一摆的跑向橙冰。

    「子萱。」橙冰开心的蹲下身,将她抱入怀中。

    橙冰亲昵的啵著子萱粉嫩的小脸颊,逗弄著她,然後对著子萱说:「这么晚了,小子萱怎么还没睡觉觉呢?」语毕,她看向薛斯齐。

    「她吵著要找你,又不想睡觉,只好带她一起来了。」

    「哇!小子萱在想姨啊?姨也好想你喔!」

    认识薛斯齐近一个月,和他外出的时候,他几乎都会带著子萱同行,几次下来,她和子萱也建立起不错的关系。

    「那橙冰就交给你罗!」收拾好东西的绿吟,走到薛靳齐的身边说道,「请安全的送她到家,我先走了。」

    「绿吟,我们一起走嘛,反正顺路。」

    「是啊,这么晚了,让我一起送柳小姐回家。」

    「不用了,我还要去书局一下,先走了。Bye。」

    「Bye。」

    目送绿吟离开後,薛斯齐对著橙冰说道:「事情都忙完了吗?」

    「嗯。再等一下,我桌上的东西收一收就可以走了。」橙冰抱著子萱走回办公桌前,用著一只手整理著。

    突然,离开不到一分钟的绿吟又折了回来,她脸上有著惊讶。

    「绿吟?你怎么又回来了?忘记带什么了吗?」

    「你听就知道了。」

    「听?」橙冰仔细静听了一会,听到一阵哭声,这个哭声有点熟悉,好像是婴儿的哭声?

    婴儿!?难道是……不会吧?

    就在橙冰还在心里猜测的同时,龙凌凡双手笨拙地抓著小贝克汉的腰,双臂垂吊著婴儿用品,一张俊脸纠结成一团的走进花嫁幸福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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