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天上一丝云也没有,炽热的太阳高高普照着,好个七月的天气。“真个他妈的大个子!真得把人晒死,小子,要是冷面黑煞那妮子没来,看我剥你皮!”“老家伙,你就省些力气,少叫一句好不好?”往凉山的道路上,驰着两骑,正是北双与川枭官大木。北双仍然穿着银白色的劲装,精神奕奕,显得雄俊异常。川枭穿着一件三分不像衣服,七分像破布的白色上装,下身穿着一条长不长短不短,而又宽又大的白色裤子,脚下穿上一双大草鞋,活像街头的叫化子。川枭抬头,吁了一口气,抹了抹额角上的汗珠,扳过手取下背后玉尺上挂着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递给北双,说道:“小子,喝口,解解渴!”北双笑着摇摇头,勒住了马缰,说道:“我们该下马了,把坐骑藏在那排树林里,然后,上山去!”川枭又吞了一口,塞好葫芦,挂在玉尺上,望了一下山脚竖着的石碑,石碑上书写着“凉山”二字,笔力苍迈,龙飞凤舞,古意盎然。“好,咱们就把坐骑安置好。”川枭点了点头,当先向五丈外的丛林里驰去。两人安置好坐骑后,北双朝着川枭说道:“老官,咱们别往正道走,容易被发觉,还是抄出路上吧!”川枭点头,当下两脚一点,向着凉山飞去。北双也忙不迭的身子一躬,展开身法,急追而上。只见宛如两只大鹏,无声无息的隐向山林里。两人都用上全力,快如激星流电,须臾,已经登上顶上了。两人跃上了—颗老榕树上,拨开树枝,凝目眺去。但见六丈外正巍峨的耸立着一座道观。川枭转过头朝着北双说道:“他***!怎地不见一个人?全死啦?”北双不答,兀自运目望去,的确,一片冷清清的,压根儿一双人影也没有。北双皱了皱眉,正待说话,忽然缩了一下身子,吁了一声,示意川枭不要说话。川枭蹲下身子,瞪大眼睛,低声问道:“发现什么?”北双努了努嘴,低声的回道:“你看那边!”“噢!”川枭顺势望去,对面二十丈外的一片丛林里,微微波动着,而且银光闪闪。川枭低声叫了起来:“那边埋伏着人!”北双微微一拨枝叶,两眼瞬也没瞬的望着对面,轻轻的说道:“看样子,我猜得没错,七大门派的人都来了。”川枭眯眼看了一下,低下头小声问道:“不知道他们发现了我们没有?”北双摇摇头说道:“大概没有,他们的目的是冷面黑煞。”停了一下,川枭问北双说道:“你猜冷而黑煞一定会来?”北双肯定的说道:“错不了的,呆会我们就会晓得的。”川枭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呆会他们打起来,该怎办?”北双想了一下说道:“姑且做隔江观火,看看情势的演变如何?”川枭吁了一声,在树干上躺了下来,拿下葫芦,仰着喝了一口,塞给北双,说道:“躺下来吧,等人最无聊不过了!”北双接过了酒葫芦,喝了一口,擦了一下唇角的酒渍,塞好壶口,递还川枭,躺了下来,笑着说道:“无聊?待会你会变起眼来呢!那妮子可真是天生的尤物!”川枭嗤了一鼻,两腿搁了起来,荡了几荡,不屑的说道:“算了吧!要亮你自个儿去亮,谁像他妈的猪八戒一个!”北双笑将起来说道:“你别他妈的说得恁地难听好不?”“谁像你木头—块,有花不采,笨牛!”北双说完,低低的唱起“金缕衣”的头一段:“劝君有花则须采,莫待无花空折枝!”川枭捂起了双耳,连连说道:“好啦!好啦!你少他妈的肉麻,小英真瞎了眼,嫁给你这色狼!”北双一听到自己的亡妻,脸色不由得一沉,一句话也说不出。川枭见北双不说话,转过头,伸手握住北双的手,轻声的说道:“小北,我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北双微微一笑,握住川枭的于,强忍住那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颤着声音说道:“我知道,我不会怪你,不是么?老官,我们不会谁怪谁……”川枭点点头,他感到鼻儿酸酸,他知道,北双的笑里含着太多的苦,他清楚地感到北双的手在颤抖。北双转过头,凝望着叶缝中的苍穹,喃喃的说道:“两三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自疚,我无能保护小英,是我害了小英,我不该娶她,我是配不上她的,她是如此的美好……”川枭听不下去了,摇了摇北双的手,怆然的说道:“不,你不用自疚,一切都是命运!”北双苦笑了一下,喃喃的接着说道:“是的,一切都是命运……今后,我不会再娶,我再也不能遇到像小英那样美丽的女人,老官,也许我表面很乐观,但那只是表面,真的,谁能知道我内心深处的痛苦。”川枭的眼眶湿了,他打断北双的话,用力的说道:“我知道!好友!我知道!你只是强抑着!”北双转过头,望着川枭,凄然的一笑,哽咽着说道:“我尽量在欢笑,可是那创伤还是深深的卷着我,老官!今生今世里,我对女人只有虚情假意,我不会再有真爱了!”川枭说道:“我知道,你没有负小英,你是真爱她的!你也太坚强了,曾几何时?你这谈情能手,也曾结识不少的少女,只有对小英是真情真意,始终如一。”北双忆起了赖宛英临死的话,肝肠寸断的呓道:“只有等待来生了!英,你要等我!”川枭正想安慰他几句,忽然嗖的一声,一支黑影射了下来。川枭推了一下北双,小声的说道:“那妮子来啦!”北双一听,趴正身子,凝眸望去。但见道观前正立着一个黑衣少女,不错,是冷面黑煞。冷面黑煞昂然站立着,手持着一把剑,剑上血迹斑斑,看样子上山时经过一场嘶杀呢。冷面黑煞环目打量,一见竟是人影空空,不禁皱了皱眉,把剑插回剑鞘,缓缓举步走入道观。川枭望着寂寂的道观,大声地对北双说道:“他娘的,那些秃驴怎地还不亮相,莫非有诈?”北双点点头,仍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场中,以观变化。冷面黑煞似乎也看出情形不对,跃回场中,双目含煞,双目横竖,冷冷的叫道:“原来闻名的武林的名门正派竟是畏首畏尾的鼠辈,姑奶奶来啦!全给我滚出来!”川枭轻轻的吹了一个口哨,笑着说:“哟!那妮子倒真个凶相!”北双见川枭一副好德性,不由一笑,向川枭推了一把,轻声道:“你安静点,那妮子的武功不弱,别让她发现我们在这儿!”川枭点点头,表示会意,两目紧紧注视着场中的演变,冷面黑煞一见毫无反应,于是大喝一声道:“不滚出来,姑奶奶就一把火烧了!”冷面黑煞再度吐气开声,两掌连发,震落了如雨的箭,压根儿没伤到她皮毛。“哼!”冷面黑煞身形一拐,闪出了射程之外,两脚一挫,如脱弦之箭,快得令人眨不过眼来,直向发箭之树林里飞去。于是——树林里掀起了几声杀猪狂号,飞起了十几具的身子,然后堕向地下。只瞬间,整个树林又回复一片寂沉。北双与川枭,看得一清二楚,川枭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祖***大头鬼!原来七大门派是如此的名门正派,真卑鄙!无耻!无赖!小人!下三滥……”川枭呸了一口口水,满脸鄙夷之色,双拳紧握,差点没把七大门派的开宗祖师都骂了。北双也是一脸愤愤不平之色,忽然他拉了一把川枭,急促的说道:“快看!”川枭连忙屏住气望去!只见冷面黑煞陡地从林中拔起十来丈高——就在冷面黑煞飞起的一刹那,忽然“轰!”的一声,整个树林炸了起来!北双脸色猛地一变,脱口叫道:“炸药!”川枭推了一下北双,大叫道:“小北!你看那妮子!”北双连忙凝住气望去。但见冷面黑煞像中了箭的大鹏,从空中打了两转,疾速的向地面堕下“蓬!”的一声,扬起一片尘沙。川枭大声叫道:“栽了!”“不!没有,她又站起来了。”果然,冷面黑煞又立了起来,但身子却是摇晃不定,脚步踉跄,似乎已受了伤。北双低声叫道:“她被炸药伤到了!”冷面黑煞几乎是忍着极大的痛苦,身形摇摇欲堕,勉强一提真气,跃回道观前,待想打道下山。距北双藏身的地方只不过五六丈远,北双与川枭在树上可看得一清二楚。似只见冷面黑煞满身是血和泥,一身衣服破烂不堪,一头黑发凌乱异常,狼狈已极。冷面黑煞定了一定身子,强忍着身上的创痛,咬了一下银牙,吸了一口真气,就待飞起身形。忽然,道观右侧的树林飞出了无数的细小暗器,咻咻之声,尖锐刺耳,来势之疾宛如飞蝗。川枭转过头,朝着北双叫道:“那边也有人!”北双摇了一下树杆,两眸闪着一片愤愤不平之色,道:“真无耻到家!”冷面黑煞一见又猝袭,咬了一咬银牙,单剑猛地出鞘,舞起一片周身剑影,护住身子。于是响起一片叮当之声,疾飞的暗青子皆被格在地上。冷面黑煞端的身手不凡,只见她一剑在手,舞得呼呼生风,丝毫没有一丝隙缝,尽管林中的暗器如雨的向她射去,但一时之间,却奈何不了她。然而树上的北双心里明白,冷面黑煞不可能持久,只要她稍一疏忽,就随时有死在乱器之下的可能。冷面黑煞的俏脸上已是一片淋漓,分不出是汗水、血水,抑或泥泞,但她无暇去拭它,只是一味的咬着牙,硬拼到底。一袭黑色衣裳,几乎成了碎片,里面红色亵衣大半可见,一头披垂的秀发,像杂乱的黑线,随着血水、汗水、泥水分黏不定,成了一个大累赘。片刻——冷面黑煞已渐感不支,剑法随着身形缓缓慢了下来。川枭睁大着两眼,脱口叫道:“要糟!”冷面黑煞一咬银牙,用力一提腹内纯真的真气,嘿地一声,娇小的身躯陡地拔起八九丈高,跃出了暗器的圈子。但,还是慢了一点。只见她嘤咛一声,在左前右腹以及双腿感到一阵噬痛,拔起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硬生生的倒栽葱堕下……。叭!一声波响,卷了一阵尘扬,冷面黑煞结实的摔在地上,挺直直地躺在地下,闭气了过去,一动也不动的。川枭见七大门派用如此下流手段,两目差点没爆了出来,身形一弓,就要掠下,说道:“狗*的!我忍不住了。”北双一把扯住了川枭,低声道:“慢点!看看那树林里头的是谁?”但见暗器一停,右侧的树中刷刷的跳下了百余条人影。“是七大门派的掌门人!看,莫如虎也在内!”川枭目眦皆裂,望着为首的七人,咬着牙,身形跃跃欲动。北双也着实忍不住,躬着身子,急促的说道:“不要轻动!老官!我救人,你放火!记住,调虎离山,不要应战!”川枭点子一下头,板下玉尺的葫芦,抑了一口,塞好壶口,丢给北双,低声说道:“这些省着,小北这个拿去,呆会儿救人也许有用。”北双接过揣进怀中,点头表示会意,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场中。”为首的七人正是七大门派的掌门人,七人一马当先的跃至冷面黑煞身旁。“这妮子真厉害,被火药伤了,还挡我们一阵暗器!”说话的人正是少林掌门人铁心和尚。铁心和尚披着黄色袈裟,手持禅杖,单手抚着半尺长的白须,两目微瞌,闪过一丝狠毒的眸来,沉沉说道:“没想到严秋生竟有一个女儿,那本秘笈是她拿去无疑!”铁心和尚身旁的武当掌门人清真道长接着说道:“幸亏被我们除了!否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后患可大了!”清真道长身子短小精悍,黑眉环目,穿着一袭褐灰色道袍,头上戴着太极帽,肩后背着一把长剑,望着地下的冷面黑煞,捋了捋鄂下的胡须,面色阴沉的说道:“好像还有些气息呢!莫非没死?”“放心!我们的暗器,皆涂上剧毒,不出四个时辰,她就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说话的人身旁一袭灰色道袍,背印“阴阳两极图”,头顶白色道冠,肩后露出一把剑柄,正是凉山派掌门人铁罗汉莫如虎。莫如虎用脚踢了一下冷面黑煞,面色惨森森的,白脸如纸,一点表情也没有,冷冷说道:“不过,我们还是趁早让她归西,免得夜长梦多,又生枝节!”说毕,举掌就要劈下。铁心和尚一架禅杖,拦住了莫如虎,沉声说道:“慢点!身后那么多门人弟子在场,多少有点碍看,而且我们又是用手法制服那妮子,虽然在此处的都是心腹弟子,但人多嘴杂,难保不传扬出去,我们还是先让弟子们入观内休息,然后再动手不迟,回去后还要严禁门人谈及此事!”铁心和尚此端举动是思虑周详,然而人算纵不如天算,千思纵有一漏,各派掌门人翻过身旁那些弟子进观内时,陡地嗖的一声,一条白影像风卷残云似的掠走地上的冷面黑煞。去势如此之疾,发生又是如此之仓促,众人只感一忡怔,那白影只剩下一个黑点,很快的消失在山腰下。莫如虎如梦初醒,猛地舌绽春雷,大叫声:“不好!那妮子被救走了。”这时铁心和尚等人才定住心神,忙不迭的跃起身形,朝山脚下追去!”莫如虎可真气得七窍冒烟,一连挥着手,命令那些仍兀立不动不知所以然的七大门派弟子,连声吼道:“追!追!还不快追!全部死了!”“追!追!”这时,那些宛如中了魔的七大门派弟子,方连忙展开身形,向山腰下疾追而去。树上的川枭看得咧嘴大笑:“他娘的都是一些乌龟饭桶!等你追人早不知跑到哪边去了!”这个时候,整个道观真的是一片冷清清的,一个鬼影儿也没有。川枭跃下了树梢,大摇大摆的走进观内,现在,他的任务就是要放火烧这座道观,别说北双武功无人匹敌,自是不会被人追上,但救人要紧,怎能紧缠下去。川枭轻轻的哼着小调,掏出了火摺子,从神案上取出了一大桶的煤油,拐进了右侧的厢房,把煤油浇在棉被上,然后点燃起来。但见整条棉被经过煤油的浇淋,蓬的一声,迅速的烧起来。“再见!老王八们!”川枭咧起大嘴,拍了拍手,跃出观外,飞回原来那棵榕树上。川枭放火可真是干净利落,行动迅速,一点也不含糊,文字写来噜嗦,事实上,莫如虎只不过刚奔到了山脚下,道观已升起了一股袅袅的黑烟。川枭站在树杆上,咪着眼向下凝眺。不错,莫如虎正带着一班人马匆匆忙忙赶回来。“嘻!成啦!”已是无影无踪。须臾——跌足叫道:“快!快救火!”于是那些弟子忙不迭的取出水桶,七手八脚的忙着扑火,铁心和尚与清真道长等人也赶了回来。铁心和尚一见道观失火,连忙问道:“怎么一回事?”莫如虎真是急得汗落如雨,一面指挥救火,一面回答道:“有人做了手脚!”铁心和尚等人一听,忙不迭的加入救火阵营。幸好火势并不大,加上无风,而且水源充足,百余人忙手乱脚地扑着火,一炷香以后,总算保住了这座道观。把火势扑熄,火情并不惨重,只烧去了两间厢房,但是,要追冷面黑煞是不可能了。铁心和尚一顿禅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是天意!看来今后的事多了!”话说北双救了冷面黑煞——北双趁着七大门派的掌门人分神之际,一个飞掠,展开无影无虚飘踪步,抱起冷面黑煞疾如星火的向山下逸去。当然,北双的身法是无人可匹敌,但七大派掌门也绝非省油之灯,加诸北双手上多了一个冷面黑煞,身形多少受了些影响,更何况峨嵋派的轻功一向独步武林,更是穷追不舍。北双回头望了一下,见铁心和尚等六人仍随尾穷追,当下抱紧了冷面黑煞,长吸一口气,长啸一声,脚下一挫,展开师门轻功无影无虚飘踪步。只见北双的身子陡如流星流电般的向前射去,只一会便把六派掌门人甩下老远了。北双嘀咕了一下——他娘的,不知老官干了没有?再穷磨,这丫头可真要一命归天了!北双想着翻过头看看,果然不错,秃驴们已折道而回,而且依稀的可看到一缕黑烟苒苒升逸……“哈!干了!”北双不由得心中一喜,但身形仍不敢慢下米,兀自直飞而去。如此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刻,北双才停了身子,额上微现汗珠。北双拭了一下汗,藉藉短短的空间,北双调息了一下腹内微乱的真气,这时才环首打量四周。只见此处正是山谷小道,两旁耸着百来丈的高山。北双凝眸望去,见三十丈处的山腰正可落脚,当下一提真气,两脚一弹,笔直朝着山崾射去。飞上了十来丈高,北双已感劲力不继,连忙一沉气,缓缓落在一棵树上,两脚用力一点树枝,随着又直飞而上。瞬间,已过山腰处。这时北双可真个累了,汗流夹背,直喘不停。北双换过另一只手抱住冷面黑煞,擦了擦汗珠,环目看了一下四周。此处虽是山腰中,却也隐密异常,古木参天,阳光一丝也透不过,真是不见天日。北双微微停顿了一下,抱着冷面黑煞,径自向里驰去。北双一面疾驰,一面顾盼,寻找疗伤的地方。驰了一会,北双看见七丈外有一座茅屋。北双毫不怀疑的一跃而至,推开门走了过去。但只见里面黑鸦鸦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北双运足目力视去,稍稍可看清一切。此屋似是多年无人居住,而且失修已久,墙角上结编着不少的蜘蛛网,北双俯身拾起一枝枯木,撩开蜘蛛网,步到墙角下,轻轻放下了冷面黑煞,从怀中取出一副火摺子,又搜索了一些枯木,嗟一两声,燃起一个小火堆。顿时屋内一片光亮。忽地叭叭几声,响起振翼之声,北双赶忙凝目看去,原来是几只蝙幅夺门而出。北双定了一下心神,转首四面打量。但见墙壁上爬满了十几只壁虎,地下满是蟋蟀蝼蚁,而且布满了干枯的柴薪,整间茅屋空荡荡的……“真的无人住屋。”北双吐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北双解下身后的剑,放置一旁,又从怀中取出葫芦,咕了一口,低头察看冷面黑煞的伤势。但见冷面黑煞美眸紧闭,蛾眉微蹙,小嘴紧抿,唇角滴着一丝血迹,面色变得苍白异常,胸前微微起伏,气若游丝……北双发现冷面黑煞左部胸前刺着两支寸许长的针形暗器,小腹及腰也插着两支,大腿上更是插着五支之多。北双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些,都是女人禁地,他是一个大男人,怎生是好?北双望着冷面黑煞苍白的玉面,呆呆的迟疑着,不敢动手。忽然冷面黑煞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北双赶紧凝神,只见冷面黑煞娇躯猛地颤栗了一下,伤处正涌出了褐色的血水,脸上向微微抽搐着,变成一副痛苦的神色。北双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暗叫道:“毒发了。”xmwjw扫描一兆OCR第六章黑煞中计栽凉山时近正午,天上一丝云也没有,炽热的太阳高高普照着,好个七月的天气。“真个他妈的大个子!真得把人晒死,小子,要是冷面黑煞那妮子没来,看我剥你皮!”“老家伙,你就省些力气,少叫一句好不好?”往凉山的道路上,驰着两骑,正是北双与川枭官大木。北双仍然穿着银白色的劲装,精神奕奕,显得雄俊异常。川枭穿着一件三分不像衣服,七分像破布的白色上装,下身穿着一条长不长短不短,而又宽又大的白色裤子,脚下穿上一双大草鞋,活像街头的叫化子。川枭抬头,吁了一口气,抹了抹额角上的汗珠,扳过手取下背后玉尺上挂着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递给北双,说道:“小子,喝口,解解渴!”北双笑着摇摇头,勒住了马缰,说道:“我们该下马了,把坐骑藏在那排树林里,然后,上山去!”川枭又吞了一口,塞好葫芦,挂在玉尺上,望了一下山脚竖着的石碑,石碑上书写着“凉山”二字,笔力苍迈,龙飞凤舞,古意盎然。“好,咱们就把坐骑安置好。”川枭点了点头,当先向五丈外的丛林里驰去。两人安置好坐骑后,北双朝着川枭说道:“老官,咱们别往正道走,容易被发觉,还是抄出路上吧!”川枭点头,当下两脚一点,向着凉山飞去。北双也忙不迭的身子一躬,展开身法,急追而上。只见宛如两只大鹏,无声无息的隐向山林里。两人都用上全力,快如激星流电,须臾,已经登上顶上了。两人跃上了—颗老榕树上,拨开树枝,凝目眺去。但见六丈外正巍峨的耸立着一座道观。川枭转过头朝着北双说道:“他***!怎地不见一个人?全死啦?”北双不答,兀自运目望去,的确,一片冷清清的,压根儿一双人影也没有。北双皱了皱眉,正待说话,忽然缩了一下身子,吁了一声,示意川枭不要说话。川枭蹲下身子,瞪大眼睛,低声问道:“发现什么?”北双努了努嘴,低声的回道:“你看那边!”“噢!”川枭顺势望去,对面二十丈外的一片丛林里,微微波动着,而且银光闪闪。川枭低声叫了起来:“那边埋伏着人!”北双微微一拨枝叶,两眼瞬也没瞬的望着对面,轻轻的说道:“看样子,我猜得没错,七大门派的人都来了。”川枭眯眼看了一下,低下头小声问道:“不知道他们发现了我们没有?”北双摇摇头说道:“大概没有,他们的目的是冷面黑煞。”停了一下,川枭问北双说道:“你猜冷而黑煞一定会来?”北双肯定的说道:“错不了的,呆会我们就会晓得的。”川枭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呆会他们打起来,该怎办?”北双想了一下说道:“姑且做隔江观火,看看情势的演变如何?”川枭吁了一声,在树干上躺了下来,拿下葫芦,仰着喝了一口,塞给北双,说道:“躺下来吧,等人最无聊不过了!”北双接过了酒葫芦,喝了一口,擦了一下唇角的酒渍,塞好壶口,递还川枭,躺了下来,笑着说道:“无聊?待会你会变起眼来呢!那妮子可真是天生的尤物!”川枭嗤了一鼻,两腿搁了起来,荡了几荡,不屑的说道:“算了吧!要亮你自个儿去亮,谁像他妈的猪八戒一个!”北双笑将起来说道:“你别他妈的说得恁地难听好不?”“谁像你木头—块,有花不采,笨牛!”北双说完,低低的唱起“金缕衣”的头一段:“劝君有花则须采,莫待无花空折枝!”川枭捂起了双耳,连连说道:“好啦!好啦!你少他妈的肉麻,小英真瞎了眼,嫁给你这色狼!”北双一听到自己的亡妻,脸色不由得一沉,一句话也说不出。川枭见北双不说话,转过头,伸手握住北双的手,轻声的说道:“小北,我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北双微微一笑,握住川枭的于,强忍住那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颤着声音说道:“我知道,我不会怪你,不是么?老官,我们不会谁怪谁……”川枭点点头,他感到鼻儿酸酸,他知道,北双的笑里含着太多的苦,他清楚地感到北双的手在颤抖。北双转过头,凝望着叶缝中的苍穹,喃喃的说道:“两三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自疚,我无能保护小英,是我害了小英,我不该娶她,我是配不上她的,她是如此的美好……”川枭听不下去了,摇了摇北双的手,怆然的说道:“不,你不用自疚,一切都是命运!”北双苦笑了一下,喃喃的接着说道:“是的,一切都是命运……今后,我不会再娶,我再也不能遇到像小英那样美丽的女人,老官,也许我表面很乐观,但那只是表面,真的,谁能知道我内心深处的痛苦。”川枭的眼眶湿了,他打断北双的话,用力的说道:“我知道!好友!我知道!你只是强抑着!”北双转过头,望着川枭,凄然的一笑,哽咽着说道:“我尽量在欢笑,可是那创伤还是深深的卷着我,老官!今生今世里,我对女人只有虚情假意,我不会再有真爱了!”川枭说道:“我知道,你没有负小英,你是真爱她的!你也太坚强了,曾几何时?你这谈情能手,也曾结识不少的少女,只有对小英是真情真意,始终如一。”北双忆起了赖宛英临死的话,肝肠寸断的呓道:“只有等待来生了!英,你要等我!”川枭正想安慰他几句,忽然嗖的一声,一支黑影射了下来。川枭推了一下北双,小声的说道:“那妮子来啦!”北双一听,趴正身子,凝眸望去。但见道观前正立着一个黑衣少女,不错,是冷面黑煞。冷面黑煞昂然站立着,手持着一把剑,剑上血迹斑斑,看样子上山时经过一场嘶杀呢。冷面黑煞环目打量,一见竟是人影空空,不禁皱了皱眉,把剑插回剑鞘,缓缓举步走入道观。川枭望着寂寂的道观,大声地对北双说道:“他娘的,那些秃驴怎地还不亮相,莫非有诈?”北双点点头,仍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场中,以观变化。冷面黑煞似乎也看出情形不对,跃回场中,双目含煞,双目横竖,冷冷的叫道:“原来闻名的武林的名门正派竟是畏首畏尾的鼠辈,姑奶奶来啦!全给我滚出来!”川枭轻轻的吹了一个口哨,笑着说:“哟!那妮子倒真个凶相!”北双见川枭一副好德性,不由一笑,向川枭推了一把,轻声道:“你安静点,那妮子的武功不弱,别让她发现我们在这儿!”川枭点点头,表示会意,两目紧紧注视着场中的演变,冷面黑煞一见毫无反应,于是大喝一声道:“不滚出来,姑奶奶就一把火烧了!”冷面黑煞再度吐气开声,两掌连发,震落了如雨的箭,压根儿没伤到她皮毛。“哼!”冷面黑煞身形一拐,闪出了射程之外,两脚一挫,如脱弦之箭,快得令人眨不过眼来,直向发箭之树林里飞去。于是——树林里掀起了几声杀猪狂号,飞起了十几具的身子,然后堕向地下。只瞬间,整个树林又回复一片寂沉。北双与川枭,看得一清二楚,川枭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祖***大头鬼!原来七大门派是如此的名门正派,真卑鄙!无耻!无赖!小人!下三滥……”川枭呸了一口口水,满脸鄙夷之色,双拳紧握,差点没把七大门派的开宗祖师都骂了。北双也是一脸愤愤不平之色,忽然他拉了一把川枭,急促的说道:“快看!”川枭连忙屏住气望去!只见冷面黑煞陡地从林中拔起十来丈高——就在冷面黑煞飞起的一刹那,忽然“轰!”的一声,整个树林炸了起来!北双脸色猛地一变,脱口叫道:“炸药!”川枭推了一下北双,大叫道:“小北!你看那妮子!”北双连忙凝住气望去。但见冷面黑煞像中了箭的大鹏,从空中打了两转,疾速的向地面堕下“蓬!”的一声,扬起一片尘沙。川枭大声叫道:“栽了!”“不!没有,她又站起来了。”果然,冷面黑煞又立了起来,但身子却是摇晃不定,脚步踉跄,似乎已受了伤。北双低声叫道:“她被炸药伤到了!”冷面黑煞几乎是忍着极大的痛苦,身形摇摇欲堕,勉强一提真气,跃回道观前,待想打道下山。距北双藏身的地方只不过五六丈远,北双与川枭在树上可看得一清二楚。似只见冷面黑煞满身是血和泥,一身衣服破烂不堪,一头黑发凌乱异常,狼狈已极。冷面黑煞定了一定身子,强忍着身上的创痛,咬了一下银牙,吸了一口真气,就待飞起身形。忽然,道观右侧的树林飞出了无数的细小暗器,咻咻之声,尖锐刺耳,来势之疾宛如飞蝗。川枭转过头,朝着北双叫道:“那边也有人!”北双摇了一下树杆,两眸闪着一片愤愤不平之色,道:“真无耻到家!”冷面黑煞一见又猝袭,咬了一咬银牙,单剑猛地出鞘,舞起一片周身剑影,护住身子。于是响起一片叮当之声,疾飞的暗青子皆被格在地上。冷面黑煞端的身手不凡,只见她一剑在手,舞得呼呼生风,丝毫没有一丝隙缝,尽管林中的暗器如雨的向她射去,但一时之间,却奈何不了她。然而树上的北双心里明白,冷面黑煞不可能持久,只要她稍一疏忽,就随时有死在乱器之下的可能。冷面黑煞的俏脸上已是一片淋漓,分不出是汗水、血水,抑或泥泞,但她无暇去拭它,只是一味的咬着牙,硬拼到底。一袭黑色衣裳,几乎成了碎片,里面红色亵衣大半可见,一头披垂的秀发,像杂乱的黑线,随着血水、汗水、泥水分黏不定,成了一个大累赘。片刻——冷面黑煞已渐感不支,剑法随着身形缓缓慢了下来。川枭睁大着两眼,脱口叫道:“要糟!”冷面黑煞一咬银牙,用力一提腹内纯真的真气,嘿地一声,娇小的身躯陡地拔起八九丈高,跃出了暗器的圈子。但,还是慢了一点。只见她嘤咛一声,在左前右腹以及双腿感到一阵噬痛,拔起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硬生生的倒栽葱堕下……。叭!一声波响,卷了一阵尘扬,冷面黑煞结实的摔在地上,挺直直地躺在地下,闭气了过去,一动也不动的。川枭见七大门派用如此下流手段,两目差点没爆了出来,身形一弓,就要掠下,说道:“狗*的!我忍不住了。”北双一把扯住了川枭,低声道:“慢点!看看那树林里头的是谁?”但见暗器一停,右侧的树中刷刷的跳下了百余条人影。“是七大门派的掌门人!看,莫如虎也在内!”川枭目眦皆裂,望着为首的七人,咬着牙,身形跃跃欲动。北双也着实忍不住,躬着身子,急促的说道:“不要轻动!老官!我救人,你放火!记住,调虎离山,不要应战!”川枭点子一下头,板下玉尺的葫芦,抑了一口,塞好壶口,丢给北双,低声说道:“这些省着,小北这个拿去,呆会儿救人也许有用。”北双接过揣进怀中,点头表示会意,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场中。”为首的七人正是七大门派的掌门人,七人一马当先的跃至冷面黑煞身旁。“这妮子真厉害,被火药伤了,还挡我们一阵暗器!”说话的人正是少林掌门人铁心和尚。铁心和尚披着黄色袈裟,手持禅杖,单手抚着半尺长的白须,两目微瞌,闪过一丝狠毒的眸来,沉沉说道:“没想到严秋生竟有一个女儿,那本秘笈是她拿去无疑!”铁心和尚身旁的武当掌门人清真道长接着说道:“幸亏被我们除了!否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后患可大了!”清真道长身子短小精悍,黑眉环目,穿着一袭褐灰色道袍,头上戴着太极帽,肩后背着一把长剑,望着地下的冷面黑煞,捋了捋鄂下的胡须,面色阴沉的说道:“好像还有些气息呢!莫非没死?”“放心!我们的暗器,皆涂上剧毒,不出四个时辰,她就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说话的人身旁一袭灰色道袍,背印“阴阳两极图”,头顶白色道冠,肩后露出一把剑柄,正是凉山派掌门人铁罗汉莫如虎。莫如虎用脚踢了一下冷面黑煞,面色惨森森的,白脸如纸,一点表情也没有,冷冷说道:“不过,我们还是趁早让她归西,免得夜长梦多,又生枝节!”说毕,举掌就要劈下。铁心和尚一架禅杖,拦住了莫如虎,沉声说道:“慢点!身后那么多门人弟子在场,多少有点碍看,而且我们又是用手法制服那妮子,虽然在此处的都是心腹弟子,但人多嘴杂,难保不传扬出去,我们还是先让弟子们入观内休息,然后再动手不迟,回去后还要严禁门人谈及此事!”铁心和尚此端举动是思虑周详,然而人算纵不如天算,千思纵有一漏,各派掌门人翻过身旁那些弟子进观内时,陡地嗖的一声,一条白影像风卷残云似的掠走地上的冷面黑煞。去势如此之疾,发生又是如此之仓促,众人只感一忡怔,那白影只剩下一个黑点,很快的消失在山腰下。莫如虎如梦初醒,猛地舌绽春雷,大叫声:“不好!那妮子被救走了。”这时铁心和尚等人才定住心神,忙不迭的跃起身形,朝山脚下追去!”莫如虎可真气得七窍冒烟,一连挥着手,命令那些仍兀立不动不知所以然的七大门派弟子,连声吼道:“追!追!还不快追!全部死了!”“追!追!”这时,那些宛如中了魔的七大门派弟子,方连忙展开身形,向山腰下疾追而去。树上的川枭看得咧嘴大笑:“他娘的都是一些乌龟饭桶!等你追人早不知跑到哪边去了!”这个时候,整个道观真的是一片冷清清的,一个鬼影儿也没有。川枭跃下了树梢,大摇大摆的走进观内,现在,他的任务就是要放火烧这座道观,别说北双武功无人匹敌,自是不会被人追上,但救人要紧,怎能紧缠下去。川枭轻轻的哼着小调,掏出了火摺子,从神案上取出了一大桶的煤油,拐进了右侧的厢房,把煤油浇在棉被上,然后点燃起来。但见整条棉被经过煤油的浇淋,蓬的一声,迅速的烧起来。“再见!老王八们!”川枭咧起大嘴,拍了拍手,跃出观外,飞回原来那棵榕树上。川枭放火可真是干净利落,行动迅速,一点也不含糊,文字写来噜嗦,事实上,莫如虎只不过刚奔到了山脚下,道观已升起了一股袅袅的黑烟。川枭站在树杆上,咪着眼向下凝眺。不错,莫如虎正带着一班人马匆匆忙忙赶回来。“嘻!成啦!”已是无影无踪。须臾——跌足叫道:“快!快救火!”于是那些弟子忙不迭的取出水桶,七手八脚的忙着扑火,铁心和尚与清真道长等人也赶了回来。铁心和尚一见道观失火,连忙问道:“怎么一回事?”莫如虎真是急得汗落如雨,一面指挥救火,一面回答道:“有人做了手脚!”铁心和尚等人一听,忙不迭的加入救火阵营。幸好火势并不大,加上无风,而且水源充足,百余人忙手乱脚地扑着火,一炷香以后,总算保住了这座道观。把火势扑熄,火情并不惨重,只烧去了两间厢房,但是,要追冷面黑煞是不可能了。铁心和尚一顿禅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是天意!看来今后的事多了!”话说北双救了冷面黑煞——北双趁着七大门派的掌门人分神之际,一个飞掠,展开无影无虚飘踪步,抱起冷面黑煞疾如星火的向山下逸去。当然,北双的身法是无人可匹敌,但七大派掌门也绝非省油之灯,加诸北双手上多了一个冷面黑煞,身形多少受了些影响,更何况峨嵋派的轻功一向独步武林,更是穷追不舍。北双回头望了一下,见铁心和尚等六人仍随尾穷追,当下抱紧了冷面黑煞,长吸一口气,长啸一声,脚下一挫,展开师门轻功无影无虚飘踪步。只见北双的身子陡如流星流电般的向前射去,只一会便把六派掌门人甩下老远了。北双嘀咕了一下——他娘的,不知老官干了没有?再穷磨,这丫头可真要一命归天了!北双想着翻过头看看,果然不错,秃驴们已折道而回,而且依稀的可看到一缕黑烟苒苒升逸……“哈!干了!”北双不由得心中一喜,但身形仍不敢慢下米,兀自直飞而去。如此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刻,北双才停了身子,额上微现汗珠。北双拭了一下汗,藉藉短短的空间,北双调息了一下腹内微乱的真气,这时才环首打量四周。只见此处正是山谷小道,两旁耸着百来丈的高山。北双凝眸望去,见三十丈处的山腰正可落脚,当下一提真气,两脚一弹,笔直朝着山崾射去。飞上了十来丈高,北双已感劲力不继,连忙一沉气,缓缓落在一棵树上,两脚用力一点树枝,随着又直飞而上。瞬间,已过山腰处。这时北双可真个累了,汗流夹背,直喘不停。北双换过另一只手抱住冷面黑煞,擦了擦汗珠,环目看了一下四周。此处虽是山腰中,却也隐密异常,古木参天,阳光一丝也透不过,真是不见天日。北双微微停顿了一下,抱着冷面黑煞,径自向里驰去。北双一面疾驰,一面顾盼,寻找疗伤的地方。驰了一会,北双看见七丈外有一座茅屋。北双毫不怀疑的一跃而至,推开门走了过去。但只见里面黑鸦鸦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北双运足目力视去,稍稍可看清一切。此屋似是多年无人居住,而且失修已久,墙角上结编着不少的蜘蛛网,北双俯身拾起一枝枯木,撩开蜘蛛网,步到墙角下,轻轻放下了冷面黑煞,从怀中取出一副火摺子,又搜索了一些枯木,嗟一两声,燃起一个小火堆。顿时屋内一片光亮。忽地叭叭几声,响起振翼之声,北双赶忙凝目看去,原来是几只蝙幅夺门而出。北双定了一下心神,转首四面打量。但见墙壁上爬满了十几只壁虎,地下满是蟋蟀蝼蚁,而且布满了干枯的柴薪,整间茅屋空荡荡的……“真的无人住屋。”北双吐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北双解下身后的剑,放置一旁,又从怀中取出葫芦,咕了一口,低头察看冷面黑煞的伤势。但见冷面黑煞美眸紧闭,蛾眉微蹙,小嘴紧抿,唇角滴着一丝血迹,面色变得苍白异常,胸前微微起伏,气若游丝……北双发现冷面黑煞左部胸前刺着两支寸许长的针形暗器,小腹及腰也插着两支,大腿上更是插着五支之多。北双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些,都是女人禁地,他是一个大男人,怎生是好?北双望着冷面黑煞苍白的玉面,呆呆的迟疑着,不敢动手。忽然冷面黑煞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北双赶紧凝神,只见冷面黑煞娇躯猛地颤栗了一下,伤处正涌出了褐色的血水,脸上向微微抽搐着,变成一副痛苦的神色。北双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暗叫道:“毒发了。”——xmwjw扫描一兆OCR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