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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的时候。他会想,是否没有这样的脸,就不会有这样的命运?

    看着铜镜中那张脸,空洞无全气的眼眸、苍白熊血色的嘴唇、凹陷的双颊、没有光泽的发丝……怎么会有人喜欢呢?他页的想不透。

    但是。它却替他带来一个又一个的恶梦,夜夜纠缠着他,直到他惊醒吓出一身冷汗,但他的身旁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想要将他吞噬殆尽。

    拿出药丸.他将它们放入口中咬碎吞下,顿时刺鼻的腥臭味蔓延在口中。

    七味丹与地黄丹,这是他在丹房中我到的,两者皆是十分寻常的丹药,但合在.起台下后,即成了穿肠毒药。

    是的,他想要了结自己的牛命。因为他门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独孤垣不再爱他了,远点他已十分确定。与其让他用那双允满恨意的眸子看着,倒不如永远闭上眼,不要再去看。

    抚抚依隽发怪的脸颊,他拉开抽屉,我出一支银箱。

    好奇怪。他竟不记得独孤垣对他说过的哲"舌了,似乎只是他一直一厢情愿的认定他自回心转意,

    一直到那一晚,他才真正石滔眼前对他施暴的人根本不是独孤坦.他挂一个贪牡的人,如同修烈穆尔德柑努哈敕一样。对他施寨的食婪的人。

    只因为他没有反抗的力气,他们就不顾他的意愿,不停地对他施暴:

    所以与其一直苟且的活下去,倒不如自行了断一切。

    腹中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维宓举起银接,自眉尾到唇角,狠狠的用力划下一道血痕。

    鲜血顺着刻痕涸涸流下,将他身下的白衣沾染了一片血红。

    又一次剧痛传来,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上的银向,他括住嘴巴吐出一口赤红的血,银启一碰到他的血,全刻转为黑色。

    维欲并不以为意,又在脸上划下一道挥柠的血痕。

    上苍啊,他在此恳求,若有来世,别再让他拥有一张好看的脸,他只求能有一个平淡的人生,和一个爱他、信任他的人,那么就已经足够了:

    ***

    「维宓呢?」独孤垣气喘叮叮的冲回府中,即使天气微寒,他也已经流了满头大汗。

    所有人见到他狼狠的模样全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最后是总管先回答。

    「王爷.今早二王爷有派人过来,说是……」

    独孤垣不耐的打断他,「我先进去了。」

    「王爷!」总管又喊住他,「小的见那位公子气色不太好,是否可以请大夫过来替他看看,小的怕他……」

    独孤垣闻言立即着急地往内院走去。总管也赶紧让人准备一些饭菜端到维宓房中,还派人去找大天过来。虽说维宓自称是大夫,但瞧他那样,如何能替自己看病呢?

    快步走在花廊下,迎面一个仆役向他奔来。「王爷……」独孤垣皱起眉头,怎么今日他一直让人给绊住?「王爷,刚才客房中的那位公子到丹房拿过药。」

    「拿了什么?」维宓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才去拿药的吗?

    「七味丹和地黄丹,都是些寻常的药丹。」

    那应该没有关系吧?

    「下去吧。」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维宓,向他纤悔之前所有的过错。

    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他,再像从前一样的爱他?

    没关系,就算维宓不再爱他。他也会想尽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推开房门,独孤垣急切地唤道:「宓儿,你睡了吗?」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殷红,与倒卧在血泊中的一抹雪白:

    「宓儿!」

    ***

    床上的人还未换下一身血衣,旁边紧抓着他的人也是一身狼狈。

    大夫摸摸差点被陷断的脖子,说道:「王爷,这……小的也没办法救了……」

    独孤垣身子剧烈一震,猛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恶狠狠的瞪着那名大夫。

    「你说什么?」什么没办法救?不可能!

    「地黄丹加上七味丹,毒性猛烈,若不是因为他脸上的伤痕刚好散出一部分的毒,恐怕早已……」看了独孤垣一眼,大夫咽下嘴边的话,不敢再说下去。

    「不可能,一定有办法的。」独孤垣不相信躺在自己怀中的维宓,会就这样离他而去。他还没请求他的原谅,怎么能现在就放开他的手!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独孤垣抱起维宓,往外头奔去,

    有办法的,他不相信皇宫中会没有药能救活维宓,一定有的!

    ***

    「王爷,夜已深,皇上早已就寝……啊……」不知死活地冲过来拦阻独孤垣的侍卫立即被打昏。

    霎时,更多的侍卫拥来,独孤垣不理会他们,只是抱着维宏一心想冲进独孤焰的寝宫,让他我人救维宓。

    所有宫女都被一身是血的独孤垣吓得尖叫不已,望着前头的侍卫不断被打昏,侍卫们都不知该不该再不怕死的向前。

    侍卫长困难的吞了口口水,替自己壮壮胆子后一吼:「来人,将四王爷拦下,」

    然后。又冲上前的侍卫前什后继的倒下。

    因为不敢对独孤垣动用刀剑,侍卫们只能轮流过去挨打,期望上头能够赶快有命令下来。

    「全都滚开!」即使是身陷重围,独孤垣依旧将维宓抱得稳稳的,好像怕过大的动荡会将他惊醒似的。他不能再与这些侍卫耗下去,不然……维宓很有可能就这么死去。

    提气一跃,独孤垣高高飞过目瞪口呆的侍卫们,在他们后头落下,又急忙往独孤焰寝宫的力向奔去。

    所有人在看见独孤垣犹如神助般的轻功后。皆是一愣,又连忙追赶过去。

    而太监与宫女们则连忙跑到独孤焰的寝宫禀告。

    「什么事?」独孤焰的声音听来有些不悦。

    「皇上,四王爷浑身是血的冲进来要我皇上,已经有许多侍卫被打昏了……」

    寝宫外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独孤焰还待问清楚,就听见一声怒吼。

    「滚开!」是独孤垣的声音。

    下一瞬间独孤垣便狼狙的披散着头发、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地步才高兴!」独孤焰生气的吼道。

    夜闯皇宫,这家伙有十条命都不够砍!

    谁知道独孤垣一开口,连声音都在颤抖。「救他……」抱着维宓,独孤垣脸色苍白的往前走了几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他……」

    独孤焰皱起眉头,这才看见独孤垣手上抱着维宓,而他一张脸早已全是鲜血。

    真是……

    「来人,传御医。」

    ***

    独孤垣心急如焚地来回踵步,一刻也停不下来。

    「他就是被你带回来的维宓?」独孤焰坐在椅子上问道。他走得他的头都昏了,「坐下来。」

    独孤垣不理他。还是不停地走着。

    独孤焰不禁觉得好笑虽然他在这种时候页的不该笑,但见到这家伙乱了份寸的一面,页的很有趣。

    「就算你一直走下去,维宓也不会马上就出现在你面前,坐下吧。」

    独孤垣总算愿意坐下,他的手撑在桌上,整张脸埋在手中。

    评久之后,他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他……他会不会死?」

    「朕无法告诉你。」独孤焰摇摇头。

    即使贵为天子,世上仍有他无法掌控的事,像是人命。

    没得到想要的安慰,独孤垣的身子震动了下,几乎抑止不住强忍的泪水。

    「都是我不好……」他语带硬咽地道:「为什么我那么混帐,为什么我就是不肯相信他的解释,为什么我要让妒意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事情的真相?甚至那样羞辱他、那样对他,我……」

    没料到向来让人猜不透的独孤垣,这一次竟在自己面前流泪懊悔,独孤焰愣了一下,最后他将手搭上独孤垣颤抖的肩,不太熟练的安慰通:「你那么爱他,他会为了你活下去的。」

    「是啊……」独孤垣擦擦脸。恢复平静,「我页的很爱、很爱他,若他有任何不幸,我也活不下去。他最怕寂寞,又没有安全感,我得陪着他才行。」

    呢……独孤焰愣愣地望着平静得吓人的独孤垣:

    是他安慰的方式有错,才让他想偏了吗?

    突然,门打开了,忙了一整夜的御医惟忡地走了出来。

    独孤垣见状,立刻冲上前去,「他怎么了?」

    「命是保住了。不过……」御医望了眼独孤垣,在心中叹气。

    这个四王爷到底是如何对待里头的人的?不只不让他吃饭,还那样:

    「不过什么?」听见维宓保住性命,独孤垣高兴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脸上的伤痕虽然不深,但受到毒素感染,要全部恢复不留痕迹,恐怕有困难,再加上他身子骨本来就差,又没受到好的照顾,还有那些……」他看了独孤垣一眼。决定自动省略那些,话,「所以想要他先令康复,可能得花上很长的一段时日,」

    只要维宓能醒过来,再怎样的难关他都会陪他一起闯。

    独孤垣欣喜若狂的冲入房内,范文哗见他进来,便自动退了出去。

    凝视着静挣躺在床上,脸下敷满药膏的维宓,独孤垣放经脚步走到床边跪下,轻轻握作他的手。

    好瘦……他揽起用石着维宓瘦到像是只剩骨头的手。这才发现自己先前竟部没注意到他的身体状况,他叫没有禁七维宓用膳啊.肖正是有中部拼不加大可地悖的仆役所为,因去后他二走要好好惩罚他们。

    执起维宓的手。放到颊边摩挲着、轻吻着,就像当初他痴恋维宓一般温柔。

    「宓儿……」独孤垣喃喃唤着,一盘文一声。在他的耳畔轻经许诺着:「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会一直爱着你、会一直待你好,所以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烛光轻轻摇曳,燃烧出温暖的光芒,照在室内的两个人身上。跪在地上的人一直握着那双手。对着兀自沉睡的人儿低低诉说,不断呢喃着他的爱音……

    ***

    维宓在五日后醒来,一睁眼就见到满脸胡渣的独孤垣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里还带着笑意。

    「你醒了?」独孤垣高兴地握着维宓的手,几乎要流下泪来,「肚子饿不饿?我让人去做些东西给你吃。」

    他往外走了几步,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下脚步。

    「我其是的。」独孤垣自责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该先让御医来帮你看看才对,瞧我开心得都忘了。」

    说完,他立刻奔出房去找御医。

    独孤焰与范文哗听说维宓醒来,也连忙赶来。

    御医仔仔细细地看过维宓之后,才道:「既然已经醒来,那就没问题了,接下来只要按时上药服药,并且好好调养身子,应该就无大碍。」

    独孤垣吁了口气,走到床沿握住维宓的手,「宓儿。你想吃些什么?」

    维宓困惑的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刚刚,独孤垣唤他什么?

    独孤焰建议道:「先让他喝点粥吧。」

    他转身吩咐宫女几句。又对独孤垣说道:「还有你,快去梳洗一下,瞧你那副邀遏的模样,其是难看。」

    维宓昏睡了几日,独孤垣就守在床边几日,也就是说他已有而日未曾沐浴梳洗了。

    独孤垣不得已,只好柔声对维尼道:「宓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待独孤垣离开,独孤焰示意范文哗开口。

    「维宓。」范文哗走至床边,对维宓温柔一笑,「我先自我介绍,我名叫范文哗。」

    望着床前这个有张斯文俊脸的男人,维宓点点头,不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这几日,四王爷守在你的床边寸步不离,连我们这些外人看了郡觉得感动。我知道四王爷因为误会而对你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但他都明白了。也知道他错了,他是因为太爱你才会有这样的行为,所以能不能请你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有个弥补的机会?」

    维宓不答话,心中早已百味杂陈。他是希望过误会有解开的一日,但现在自不会已经太迟了?

    见维宓没有反应,范文哗只能长叹一声。

    这种事,原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不是吗?

    独孤焰见维宓这样,总算是开口帮独孤垣说再了。「维宓,状这个凹弟因为爱你,一度想与你同赴黄泉,像这样的家伙下哪儿去找?你要想清楚了。」

    说完,独孤焰和范文畔两人相偕离去,按下维嫁因为独孤焰的话而震撼不已。

    ***

    「宓儿……」

    见维宓精神稍微好转。一直坐在旁边的独孤坤才羞惭的低声唤道:「你……你愿意原谅我吗?」

    维宓没有说话,只是用汤匙搅动而前的粥。

    「我……我爱你啊,宓儿,因为我太爱太爱你了,才会有那些失去理智的行用,才会没上平时的冷静,也不听你的解释。在听到擎叶说的话后,我才知道自己真的错得太离谱了,我竟没在你最需要人关怀陪伴的时候信赖你、给你支持,还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我愧疚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独孤垣低着头纤悔着。

    「那就别再说了。」维宓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话让独孤垣心头一揪,最后他整个人跪在维宓面前,懊悔的流下泪道:「宓儿,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我页的好爱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先前一度以为维宓要死去时,他也活不下去了;而现在维宓说得如此决绝,让他心痛得更像要死去般难受。

    维宓吃惊地睁大眼,没想到独孤垣竟向自己下跪,更为了得不到自己的原谅而流泪,他的决心为此动摇。原本想要离开的念头也因此而摇摆不定。

    「我的脸已经变成这样了,还被修烈穆尔德和努哈敕……」他别过脸,泪水悄然滑落,「你别再理我了,去找一个好姑娘,就当你还是恨着我吧。」

    独孤垣赶忙起身,将维密的泪水小心翼翼地拭去,「你的伤口还没好,别哭。」

    因为他温柔的动作,维宓的泪落得更凶。

    「我之前一直在想,你总有一天会再这样对我好的,但是这一天来了,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开心。」在他绝望、放弃一切之后,如何再重新接受他?

    「宓儿,我喜欢的并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的温柔和天真,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让我如此心动了,除了你。」独孤垣拥着维宓,低声哀求:「别把我踢给别的女人,我会像以前一样疼你、爱你,甚至比以前更加的怜惜你。我只恨我之前没有能力保护你,但从今以后,我发誓所有的风风雨雨都会过去,只有你打我骂我,我决不会有半句怨言,我也会永远的信任你。」他欠维宓太多.就算用尽一生也不够还。

    他的话令维宓激动不已,在他想结束自己性命的时候,盼的不就曰再这些吗?而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是否代表他的人生能重新再来一次呢?

    「你会……一直爱我吗?」

    「当然。」握住维密的手,独孤垣烙下誓约的吻。维宓凝视着他,「会一直对我很好、很好?」「一定。」独孤垣坚定地道:「而且会比你想的更好。」终于,维宓微微一笑。

    ***

    维宓脸上的伤口复元状况良好,在结伽脱落后,只有眉角至唇畔的疤痕昭著,但是淡淡的,不近看根本看不清楚。

    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独孤焰和范文哗这才知道独孤垣何以会如此为他痴狂。

    「你应该已经有所打算了吧?」独孤焰向独孤垣问道。

    独孤垣点点头,看向维宓,对他温柔一笑。

    「宓儿想念家乡,我想与他长居高昌。」

    ***

    皇龙王朝正元四年.夏。

    四王独孤垣因夜闯皇城获罪,然因与乌揭族一战战功彪炳,故功过节抵,免去亲王头衔,改封征远侯,率军戍守新疆。

    正元四年,秋。

    修烈穆尔德因横征暴敛,准并用与众属国国王反对的声浪讨伐之下,不得不交出高昌国的政榷,由其长子擎菜穆尔德继承王位,并于同年冬末病逝于高昌皇宫。

    正元五年,春。

    擎叶王率领地众王来降,新疆自此正式归人皇龙王朝版图,不再远年烽火,征战不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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