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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明明那个御舞者,就是梁红袖的亲娘,同时也是她的挚友之一的幽兰,看完比试之后,还直拍着手称赞程翩儿将两只舞融合得天衣无缝,连自己的儿子也比不上云云。

    待她一答应完,梁红袖那小子就跑得不见踪影,而夏祈儿却先要她背一大堆可能遇上问题的回答,然后,她就被夏祈儿带到这里了,再过不久,程翩儿也出现在这大厅里了。

    程翩儿无言了,她也清楚自己这次的落败,除了她的伤势以及她的自以为是之外,她的确是技不如梁红袖,也莫怪,御舞者会质疑她的能力。

    可是,她不懂。

    “嬷嬷……若翩儿被质疑能力,为何不将翩儿的花魁之位转给梁红袖,而要翩儿跟着他习舞?”

    月嬷嬷一听,怔了一怔。

    见状,夏祈儿开口了:“翩儿,你知道花魁之位代表了什么?”

    “我知道。”程翩儿点点头,知道自己的口直心快又说错话了。

    柳应儿与夏祈儿之所以会找她们当美人阁的花魁,除了她们四人都是月嬷嬷与安野王的养女之外,她们从小各自拥有自己的天赋,而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天赋能够换来对安野王极为重要的消息。

    花魁之位,不能随便换掉!

    “所以,嬷嬷跟祈儿姐姐要翩儿怎样做?”

    “我们要你去向红袖习舞,学师完后再与红袖进行一场比试,在习舞期间,你必须从红袖身上学习他的各项长处,并且扬长避短,好待下一次的比试当中胜出,让众人在也无法质疑你的能力。”这番话,乍听之下似乎怪异,却又教人无从挑剔。

    月嬷嬷听着夏祈儿的话,直点着头。

    程翩儿听着这番话,一个问题蓦地浮现脑海,问:“梁红袖肯教我吗,如果他不肯教我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他肯教的。”而且,还求之不得。

    “张御医说,你的脚伤已经完全痊愈了,可以慢慢地开始练舞,所以三天后你会随红袖到别苑,那里比较清静,没有人会打扰你们。”

    能够让他们两人独自相处,梁红袖怎么可能还有二话?

    “只有……我跟他俩人?”

    夏祈儿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问,所以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还有些杂役,但他们闲时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只会在打扫与煮食时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严格来说,他们不算‘只有’两人待在别苑里。

    话虽如此,但不知怎地,一想到大部分的时间都得跟梁红袖待在一起,她的心,就会一阵的骚动,一抬眸看到了夏祈儿,她的心鼓噪得更猛。

    “祈儿姐姐,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吗?”

    她的请求,教夏祈儿狐疑地挑眉,“翩儿,我必须待在美人阁里,因为这段时间你跟应儿姐姐都不在美人阁,只剩怜儿一个,我怕她可受不了。”

    也对,只剩怜儿一个的话,怕过不了多久,怜儿便会呜呜地哭起来。

    可是只有她跟梁红袖两人,真的可以吗?夏祈儿就这么放心,任由她与梁红袖两人单独的日夜相对?程翩儿想着,望着夏祈儿那双,已经很明显地表现出她绝对不会跟着她一起到别苑去的美目。

    “翩儿,要记牢,下一次的比试在一个月后,这段日子里,能学到多少便多少,知道吗?”夏祈儿说着,却深信梁红袖绝不会藏私,便定会倾囊相授。

    只不过,代价是什么,只有他一人知道。

    夏祈儿的眼中,充满了对她的信任,这目光,教程翩儿震撼了。

    “是的,祈儿姐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她立誓般的说。

    她的语气以及用字不管怎么听都怪怪的,但夏祈儿没有多加疑问,只是浅浅地一笑,仿佛她已经看到了,程翩儿与梁红袖未来的日子将会怎样似的。

    三天之后,程翩儿就上了马车,被送到城郊的别苑里。

    其实,说起这别苑,她真的摸不着头绪,因为她从没听闻过,美人阁在城郊里有这么一幢别苑,可是月嬷嬷与夏祈儿言之凿凿,她只好当作是自己忽略了,所以才不知道这别苑的的存在。

    别苑里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一如夏祈儿所说的,平日里真的不会在别苑里看到杂役,除了刚刚替她开门、带路的妇人之外,一路上她居然连一个杂役也瞧不见。

    “福嫂,其他的人呢?”她问着领着她走过中堂的妇人。

    “别苑的杂役为数不多,平日都会待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待小姐遇上了,他们自会向你禀明身份,小姐不必担心。”

    福嫂是别苑总管的妻子,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人,说话也简短精炼,给人一种严肃认真的感觉。

    程翩儿并不是怕见着来路不明的人会危害她的安危,而是偌大的苑子,却找不着半个人影,那幽深的感觉教人不寒而慄,只不过,福嫂似乎会对她的惧怕不以为然,所以她也不敢说出口。

    她起初还以为梁红袖会跟她一同乘搭马车过来这儿,没想到梁红袖倒是扔下了她,自己先一步地来到别苑。

    早先因为要与梁红袖共乘一辆马车,待在同一个车厢里而忐忑不安,在得知到他不会与她同到来时,悉数转化为失落。

    很快地,她便收起失落的心情,她想起自己到别苑的目的,也想起了夏祈儿信任她的目光。

    “是的,公子早在两天前已经来到了别苑,我这先替你安顿到厢房,待会便领你到公子那处。”

    福嫂把她带到一间布置清幽雅致的厢房,“这就是小姐的房间了,请小姐稍稍休息一下。”

    “不了,福嫂,我不用休息。”将自己的行装放置到桌上,打开并从当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香织锦囊放进怀里。

    程翩儿唤住了转身即将离开的福嫂,“麻烦你现在就带路,我来这不是来休息的,是来习舞的。”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她必须把握时间。

    没料到她居然跟一般娇柔的小姐们不一样,福嫂先是一愣,然后眼中闪过一抹莞尔以及赞赏,“好,请小姐跟我来,公子已经久候多时了。”

    明明就是梁红袖那家伙自己早来,才会等那么久的,程翩儿嘀咕着,嘴上却向福嫂道谢,“好,麻烦你了。”

    福嫂领着她,再度穿过中堂,绕过一间又一间的厢房及庭园,来到一间门窗紧闭的厢房,那厢房怎么看都教人感到怪异。

    “公子就在里头等着小姐。”福嫂这么扔下这句,就把她独自留在原地,离她而去了。

    程翩儿在门外,踌躇了下,而后深吸口气的推开厢房的两扇木雕大门。

    两扇大门甫被推开,里头便闪过了一道眩目的金光,教她不得不阖上双眼,以避过强光刺目,好一会后,她才缓缓地睁眼,适应起室内的光影。

    这一睁眼,却教她整个傻住了。

    因为,这厢房的四面墙身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又一面巨大的铜镜,清楚地映出房内每一个角落,铜镜的接合处各自勾挂着一个铜盘,上头放置着巨大的夜明珠,厢房内的光线,全皆来自这四颗的夜明珠。

    她傻愣愣地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没想过从外头看起来奇异的厢房内居然别有洞天。

    “来了?”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徐徐地响起,。

    她回身,而这一回身又教她惊讶不已,只因偌大的房中,别说是桌椅,连一件的家具也没有,空荡荡的厢房内,只有她与他站立着。

    她的眼眸,落在铜镜前那个半站半靠的梁红袖身上。

    难以理解的,在夜明珠的柔弱光线下,他看起来居然有一种阴柔的感觉,既诱人又妩媚,比起国色天香的柳应儿更要掳人目光,也教程翩儿不能自己地看直了眼。

    心儿,忽地又怦怦然地不规则的乱跳起来,厢房内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稀薄,让她呼吸困难。

    可是他喜欢的,是夏祈儿。

    她不能跟自己最亲最爱的朋友抢同一个男子,她跟梁红袖,注定不能在一起。

    “已经准备好了吗?”梁红袖打量着她一身轻便的布裙,他早料到,她会马上过来找他开始习舞。

    她并不是那种娇柔无力的千金小姐。

    “对,我们可以开始了。”压下所有不该有的情感,她回应。

    “在习舞期间,我说的一字一言你都不能违抗,必须照做,这就是条件,你能做得到吗?”墨眸,闪了一抹异色,快得教人无法捕捉。

    不能违抗!程翩儿脸露难色,但她人已经来到这里,也答应过月嬷嬷与夏祈儿,就不能空手而回,纵然再不愿,她也点了点头,“可以。”

    “很好。”梁红袖满意地一笑,向她伸手,招了招。

    “过来我这儿。”他下达头一个命令。

    这个命令,听得程翩儿一阵的耳熟,因为他用的语气,并非叫唤奴婢时的使唤自己,而像一个男子唤着属于他的女子时,那种不容拒绝的热切语气。

    她曾在安野王以及月嬷嬷之间,也在尹进以及柳应儿之间听过这样的语气,月嬷嬷以及柳应儿面上,既不依又甜蜜的表情,教她印象深刻极了。

    然而,梁红袖怎么会以这样的语气使唤她?

    “怎么了,刚刚才答应了不会违抗我,怎么才一会儿就不听我的话了?”见她迟迟不肯向他迈开步伐,梁红袖故意的说着,深知她好胜逞强的性子绝对会将自己送上前的。

    果然,她怒眼一瞪,啐了句:“我说过就算数。”便往他身前走来。

    她就在他的面前,尽管小脸上有多不愿意,尽管她是被他用手段拐来这幢其实是属于他的别苑,他还是感到一阵欣喜若狂。

    接下来的一个月,就只有他与她两人朝夕相对,他会使尽一切的方法,一切的手段,叫她完全地爱上他,在她的心中烙下属于他的记忆。

    “梁红袖,你叫我过来,就是看你发傻?”被他的眸看得不自在起来,程翩儿故意按照平日与他对话时的恶声恶气,仿佛她还是那个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以为自己很讨厌他的程翩儿。

    “是我一时的恍神了。”只因看到了她,他便不由自主了。

    “要我过来做什么?”

    “我要你,对着镜子,摆出你认为最能勾引男子的姿势。”盯着她娇美的小脸,他忽地道出一句教她瞠目结舌的命令来。

    “你……你说什么?”她呼吸一窒,几乎连话也说不好。

    “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吗?”他反问她,一副她明明就听得一清二楚的模样。

    “那跟习舞有什么关系?”她羞红了一张小脸,对着他低咆,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一样的激动。

    厢房内的光虽然微弱,但也足够让他将她脸上的红晕看进眼底。

    “那当然有关,你为什么一直不跳软舞?”

    软舞是优美柔婉,娉婷缠绵,与她平日跳的矫捷爽快的剑舞是完全相反的舞。

    “你的【胡旋舞】堪称天下一绝,但你可知道,为什么头一回的比试是我赢了,而你又能在第二次的比试中胜出?”他低问着她,瞧见了她小脸上的震撼。

    “第一次的比试,我跳出了能教他们耳目一新的【绿腰】,是你不曾在众人面前展示过的舞,所以他们判我胜出,而第二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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