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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舞道与剑道

    朝阳的光彩映在河面上,只让所有的人都愣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河面之上耸起一根粗大的水柱,在水柱的周围却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柱高出河面近两丈,其粗几有五人合抱之巨,而那巨大的漩涡几乎占了整个河面的一半。

    漩涡以巨大的水柱为中心,不停地旋动,包括那根水柱在内,也是一突一突地旋转,朝阳射在漩涡之上,光彩由漩涡反射到水柱上,那根水柱竟透出五彩的色泽,让人无法不为之惊叹。

    跂燕心中有些激动,注视着河心的奇景,却不知是喜是忧。

    “怎么会这样?”百合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定是圣王在水中!”丁香猜测道。

    “大概也只有圣王才有这个能耐!”柳庄想了想道。

    剑奴和思过不语,只是紧紧地盯着那旋转的水柱,紧紧盯着那巨大的漩涡,他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是在仔细查看着什么。

    “圣王入水几有三个时辰了,一直都未曾露出水面,会不会……”

    “别瞎说,圣王功力绝世,怎会有事?”一名剑士打断昨夜在河边放哨的那剑士的话道。

    “跂姑娘,你在干什么?”柳庄不经意间扭头之时,竟发现跂燕在手舞足蹈。

    “不要打扰她!”剑奴低叱,目光也移向了跂燕,但他更陷入了深思之中。

    思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跂燕那手舞足蹈的样子,脸色阴晴不定。

    跂燕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和话语,竟顾自独舞,但也不时停下来,似是在思索,而她的目光却总不离那水柱和巨大的漩涡。

    剑奴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巨大的水柱,注视着水柱变幻不定的五彩之芒,掌指间也在比划着什么,似乎他自这漩涡和水柱之间领悟到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

    柳庄更惊,他似乎没有想到连剑奴也发起呆来。

    “我好像看到了人影!”百合也似有所悟地道。

    “我也是!”丁香凝神而看,竟发现那水柱之中似乎有一个个人影在晃动、在飞跃、在舞蹈,而这舞蹈正如跂燕的舞姿,但又有些不同。

    思过神情变得激动,他定定地注视着那旋舞的巨大水柱,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

    这巨大的漩涡,这巨大的水柱,似乎有一股无法形容的魔力,它不仅有让人心颤的力量,更似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生机,感染着每一个人的内心,使人有一种欲顶礼膜拜的冲动。

    柳庄专注地注视着跂燕,因为跂燕的确美丽绝伦,与百合和丁香二女几乎难相上下。此刻跂燕舞蹈着,身姿更是曼妙无比,优雅脱俗之极,犹如九天神女下凡,每一个手式每一个步伐都似乎扣人心弦,包含着至理。这让柳庄感到惊讶,感到不可思议。不仅仅如此,跂燕的舞步竟是那般轻灵,似乎不惊起半点尘土,甚至连她脚下的小草都不曾踏坏……这的确让他感到有些迷芒。

    “她是在练剑!”一名剑士突然低低地惊呼,他也一直注意着跂燕,而在突然之间有所悟,这才忍不住惊呼出声。

    柳庄突然惊醒,他感到一阵脸发烫、发烧,刚才他竟没有发现跂燕所舞的姿势和舞步实乃一种极为上乘的剑法,只是注意到了跂燕的美丽,是以,他感到汗颜。

    是的,跂燕所舞的正是一种极为上乘的剑法,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剑法,但作为练剑之人,直觉告诉他们,这舞步之间的剑意十足,如果真正挥将出来,可能会惊世骇俗。

    剑奴在舞,但他真的是在舞剑,剑气犹如织于虚空之中无形的蚕丝,草木四射,在剑影纵横之下生出了逼人的霸气。他所舞的剑招与跂燕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路子,但他却和跂燕一样,目光始终未离那飞旋的水柱,似乎一切的秘密都藏在那之中。

    “天下竟有如此剑道?”思过自语道。

    百合和丁香在发呆,她们的心似是被引入了一个深邃而遥远的空间,她们的思绪更似随着这飞旋的水柱在旋转,灵魂也飘远了。

    “轰……”水柱突然炸开,水珠犹如无数利箭向四面八方狂射,一道如蛟龙般的身影带着一缕亮彩破水而出,在虚空中似风影一般幻出一片五彩的云。

    “铮……”一声犹若龙吟的轻响之声中,轩辕带着一阵欢快而爽朗的笑声自虚空中冉冉而降。

    “圣王……”岸上的众剑手激动得欢呼,他们被轩辕刚才那瞬间的气势所感染,更为轩辕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剑式给震撼了。

    没有一滴水珠冲上岸,因为轩辕刚才那一剑,那犹如风影神龙般的剑式,竟赶在射出的水珠之前挡住了所有的水珠,这是何等的速度?这是何等的剑式?这是何等的惊人……

    河中那巨大的漩涡化成巨大浪头,然后在奔涌的流水中倾没,一切归于平静。

    “恭喜圣王!”思过和剑奴欢笑着向轩辕行礼道。

    “恭喜圣王!”百合和丁香也赶了过来,她们自然知道,轩辕的武功在这一夜之间又大大地跃进了一层。

    “轩辕!”跂燕欢喜地扑入轩辕的怀中,似乎是感动,也似乎是倾泄满心的热恋。

    轩辕犹如变了一个人,整个身心都似在散发着一股奇异的热力,每一寸肌肤都散射着强大的生机,目光犹如两缕阳光一样明媚而生动,似乎洋溢着无尽的活力。

    “让你们久等了,我们也该起程了!”轩辕望了望那已经升起老高的太阳,悠然道。

    众人先是一愣,但很快便知道轩辕不欲提起刚才的事,不过,此时的确是该起程了。

    “血迹!”柳庄突然伸手指着一棵树上的一个血手印低声惊呼道。

    “犹未干!”另一名剑士伸手摸了一下血渍,补充道。

    思过的目光移向轩辕,似乎在征询轩辕的意见,看是管这件事,还是不管这件事。

    “这个血手印竟是盖在我们的暗记之上,不知是什么意思?”百合有些惊讶不解地道。

    “这或许是一种巧合!”剑奴分析道。

    “既然被我们遇上了,那就只好去看一看了!”轩辕想了想道。

    柳庄诸人迅速分头寻找血迹的去向,而此时,轩辕却听到了呻吟之声,极小极小的呻吟之声,但是绝对瞒不过轩辕的耳朵。

    轩辕拔开距他刚才立身之处十多丈外的一丛杂草,映入眼睑的赫然竟是施妙法师。

    “法师!”轩辕轻唤,但施妙法师并没有回答,只是在低低地呻吟,呼吸显得极为虚弱。

    “法师!”轩辕再呼了一遍,但依然只换来同样的结果,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种矛盾的情绪,这是个曾经出卖过他的人,也曾经是自己的战友与伙伴,更被自己搭救了数次,但最后却为自身的安危而出卖自己。

    轩辕有些恨他,有些恨凤妮,甚至恨有熊族。对于有熊族,其实他并没有多大的好感,虽然那是他的母族,但却与他没有半点感情瓜葛,而他对有熊族的印象全被有侨族中的三大祭司给破坏了。因为,祭司们都是由母族有熊族训练出来的人物。他恨祭司,自然也就恨起了有熊族,他恨有熊族训练出这群披着人皮的狼。而后来,他再被有熊的圣女给出卖,是以,他对有熊族的好感已经磨灭得差不多。可是此刻,施妙法师却倒在他的身前。

    施妙法师身上仍在流血,真正的伤是背上一个腥红的手印,像是以烙铁烙上去的一般。如果不及时施救的话,施妙法师惟有死路一条。

    轩辕望着这卷缩在草丛之中的施妙法师,竟再提不起半点恨意,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有人来了,剑奴,这些人就交给你了!”轩辕耳朵似乎动了一下,当他说这句话之时,剑奴才听到远处有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他不由得对轩辕佩服之极。

    思过也站在他的身边,听轩辕这么一说,立刻打了个手势,柳庄诸人极为配合地各自搭上弩机,各倚一树,准备对来敌痛下杀手。

    他们似乎并不想理会来者是敌是友,只要是轩辕的吩咐,他们就照做,根本不必作任何考虑。

    “是鬼方的妖人!”剑奴的眼利,立刻分辨出这些人的服色,低声道。

    “那就杀无赦!”轩辕冷然道。

    “是!”剑奴自然知道,对于鬼方的人,他并不想太过仁慈,那完全没有必要。无论作为君子国或是神族的立场来说,鬼方始终都是他们的敌人,单凭鬼三和土计杀了他们的数位好兄弟,剑奴等人就不想饶恕这群魔鬼般的人物。

    脚步之声越来越清晰,竟有十余人以极快的速度顺着血迹赶来,这群人似乎并不知道死神已经向他们靠近。

    “放箭!”思过一声令下,数十支弩箭如飞蝗般破空。

    “呀……”立刻有数人中箭而倒,但也有数人的功夫了得,竟然在弦响的一刹那,借树干之便躲过了这要命的袭杀。

    “啸……”这几人并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所有的兵刃都已经逼来。

    君子国的剑手们绝不留情,虽然杀这么几个人根本就不需他们全力以赴,但是他们却动用了所有人联手出击。

    对于鬼方的高手来说,这是一种悲哀,若是单打独斗,他们很可能会与这群剑士中的某些人战成平手,事实上,这群剑士每一个人都不会比这几名鬼方高手逊色,而此刻二十几名强手对付几个弱者,这根本就不成比例。所以这几名侥幸未曾中箭的鬼方高手也只能在惨叫声中被大卸八块。

    “在那边!”远处似乎有人在喊,显然是听到了惨叫之声的鬼方人马。

    君子国的剑士以最快的速度拔回射入这些尸体上的弩箭,再各自掠上树顶静候送上门来的猎物。

    轩辕却无暇理会其他的事情,迅速以自备的银针刺遍施妙法师背部的穴位和经络,更在那腥红的手印边刺出几排血孔。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手印乃是鬼三的杰作。事实上,从这种特殊的手印上并不难辨出是谁下的手,不过,轩辕却有些惊讶施妙法师竟能自鬼三的手上逃得一命。

    其实到目前为止,轩辕仍不能完全知道施妙法师的武功深浅,这是一个极擅于隐藏实力的人。不过,轩辕一直知道,这个人绝不简单,只看他在有熊族的地位便不难发现他的不简单。

    施妙法师的五脏六腑都受了极大的震伤,更在背部积集了许多淤血,这对他伤势的恢复极为不利。其实,对于施妙法师的伤,轩辕也只有五成把握,因为他不仅受了严重的内伤,更失血过多。

    当然,轩辕想尽一点心意,毕竟两人曾经在一起战斗过、患难过,他不能在对方危难之时弃之不顾。直到此时,轩辕发现自己的脾性改了许多。若是他刚离开有侨族时,面对这种情况,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施妙法师,就算这样,也绝没有人说他不该。因为施妙法师已经出卖过他一次,可是此刻的轩辕真的变了,无论是思想上还是武学修为上,他都已不再是往日那个以牙还牙的轩辕,他可以容忍一些事物,包容许多东西,这说明他在成长。

    这种变化,是受了周围人群的影响。轩辕影响了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也同样影响了轩辕。当一个人处在充满爱心和情谊的世界里,那这个人也会变得充满爱心,也会变得更为感性。

    此刻的轩辕,受着那么多兄弟的尊敬和爱护,也使他心中不知不觉中生出对朋友对兄弟的维护和关心,那是一种由爱衍生的责任。轩辕懂得了责任,所以他会珍惜每一个朋友,其实,他在昨夜已经觉悟,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因此,他准备出手救施妙法师。

    轩辕知道,如鬼三和刑天这样的高手,绝对不会亲自出手来追杀如施妙法师这般重伤的人物,他很自信,只要鬼三和刑天不出手,以剑奴和百合诸人的武功,足以应付来者的攻袭。毕竟,剑奴数十年练剑,功力极为高绝,虽然比跂通要差上一级,但比思过诸人却是有过之,甚至较之帝恨都要厉害。

    鬼方的追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刚才那几声惨叫已经提醒了他们,除非他们是傻子才会不知道周围存在着危险。

    每个人都显得小心翼翼地行进,借着树木的遮掩向轩辕存身的方向缓缓逼近,那是血迹所遗的方向。

    林间,一时气氛极为紧张,数十名鬼方战士人人持弓执箭,以这样的装备足够对任何突变作出最快速的反应,而在他们正紧张兮兮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人。

    剑奴静立于林间,犹如一棵枯燥的老树,立成一种不朽的姿态。那苍老的面容,犹如刀刻剑凿的皱纹凝着铁一般坚不可摧的气势。

    鬼方的追兵有些愣住了,他们对剑奴的存在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惊叹,对剑奴的静立姿式犹如感受一个奇迹一般。

    剑奴未语,但那种气势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他想要说的话。是的,无声的言语有时比有声的言语更具有慑服力。

    有人看见剑奴剑锋上的血渍,在森寒的剑芒之中,那一点殷红的血迹显得极度的鲜艳夺目。

    尸体,鬼方追兵的尸体,在地上显得有些零乱,但那些闻声而来的追兵并未发现。他们所发现的,仅仅是一地的血渍,但他们完全可以猜得出,这些血渍来自他们的同伴。

    “你究竟是什么人?”所有追兵的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在剑奴的身上,事实上,他们之间仍有五六丈的距离。

    剑奴依然未答,只是淡漠地抬起头来,目光极为深沉地扫了这群有些茫然的追兵一眼,露出一个悲天悯人的笑容。

    在剑奴笑容泛起之时,鬼方追兵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放箭!”鬼方追兵中有人呼喝,他们已深深地感受到剑奴的笑有些邪异,是以,他们不想再等待。

    剑奴消失,消失在箭雨之中,他完全有能力借树干避开一层层箭雨的攻击。

    “嗖……”当这群追兵脱离树干的掩护拉开大弓之时,林间又响起了一阵破空之声,目标却是这群脱离了树干的掩护者。

    鬼方追兵此刻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剑奴的出现只是想诱他们脱离树干的掩护。如果他们想拉开大弓射杀剑奴的话,就必定会有半个身子露在树干外,而这也是最快射出箭矢的动作。可惜的是他们一脱离树干的掩护,在以别人为目标的同时,自己也成了别人的目标。

    “呀……”林间的惨叫之声迅速传开,而剑奴的身子再次出现在鬼方追兵的眼前,但这次却是剑奴主动攻击。

    君子国的剑士们纷纷自树枝的密叶间破空而落,犹如一只只捕食的金钱豹,带着无比凶猛的气势向鬼方追兵攻去。

    鬼方追兵也不过数十人而已,虽然刚开始在人数上占了极大的优势,但一上来,便损失了十余人,此刻在人数上没有占到太大的优势,气势已经弱了很多,连斗志也显得薄弱起来,那是一开始他们便被剑奴的气势所慑。

    这群鬼方追兵也是一群极为优秀的战士,但是却无法与剑奴、思过及百合、丁香这等高手相比。是以,一交手,便呈现阵脚大乱之局。

    君子国的剑手,人人争先,既然轩辕有格杀勿论的命令,也就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何况,对于鬼方的凶人,他们早已恨之入骨。

    鬼方追兵一开始便看出了形势不对,斗志也便更弱。

    这一场厮杀,只让君子国的剑手们大感痛快,虽然己方也伤了几人,但却在这片刻间宰了鬼方近四十人,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件欢快之事,只不过仍有两名鬼方追兵趁乱见机而逃,但剑奴和思过并不在意。

    “你们迅速去追柳洪,与他们会合。”轩辕起身向思过诸人吩咐道。

    “那圣王呢?”思过听出了轩辕语调中的意思,不由得讶问道。

    “我看来是要先去有熊族走一趟了。”轩辕望了施妙法师一眼,果断地道。

    “圣王认识他吗?”百合讶异地问道。

    轩辕点了点头,道:“他曾经与我是朋友。”

    “我也跟你去!”跂燕坚定地道。

    “不,你跟护法一起去柳洪那里等我!”轩辕断然道。

    “就让大家陪你一起去有熊族好了。”丁香也提议道。

    “不行,你们先去在与柳洪会合,我很快就会追来。你们告诉柳洪,小心刑天和鬼方之人!”轩辕道。

    “就让剑奴跟圣王一起去有熊族好了,或许剑奴能够对圣王有所帮助!”剑奴语意诚恳地道。

    轩辕望了剑奴一眼,点点头道:“好吧,就让剑奴与我同去,其他人迅速去追赶柳洪!”

    跂燕一脸的不乐意,但看轩辕那坚决而果断的眼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就算自己再说什么,也不可能改变轩辕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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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有熊族那巨大而雄伟的城门,轩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终于看到了有熊族的城墙,就像是石山似的城墙,给人以古朴壮阔雄伟的感觉。城墙全以巨石堆砌而成,而所有的石缝皆以木头钉实,使得整个墙面平整而又清洁。

    在城下一站,轩辕只觉得一人之力是那么的单薄,人又是如此的渺小,这座属于有熊族的巨城,犹如蛰伏的巨兽,静静地吞吐着天地之间的灵气,也由此变得沉郁。

    有熊族有十大联城,在十大联城之外更有许许多多的寨头,这些寨头也是通向十大联城的要塞之地。

    十大联城地域分布达方圆两百余里,呈遥相呼应之势守卫有熊族的主城——熊城!

    熊城位于十大联城所围之地的正中心,也是到目前为止修建得最为壮伟而气派的城堡,便连南方神族的战堡都没有如此规模。

    当然,神族的战堡早已毁于一旦,化成废墟,并没有太大比较的价值。事实上,那个年代众神大战之时,被毁的建筑不知道有多少。因此,神族实没有留下太多让人瞻仰的建筑。反观北方有熊的十大联城,却成了天下众建筑的象征,这也是各股势力意欲争夺此地的原因之一。事实上,谁若能够完全主宰有熊族,谁就至少已得到了三分之一的天下,谁就有资格号令那散落在各地的千万个小部落。

    这之中,还有个传说,那便是在熊城之中存在着一扇神门,谁能够打开神门,谁便能获得开天辟地的能量,那此人就可号令众神。

    谁不知道,如果能够号令神族众神,天下谁还能与之争锋?谁都知道,神族众神都拥有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力量,每个人都是超级高手。试想,当一个人拥有如此多的超级高手,这之间的仗还用打吗?

    当然,这仅仅是个传说,传说并不是事实,也有人在想,如果真有其事,为何有熊族会没落?为何有熊族人自己不打开神门号令神族众神?这本就是一件极为矛盾的事情,谁也无法真的解释清楚。所以,只能说那是一个以讹传讹的传说,而非事实。

    有熊族最外层的寨头许多都是空的,只有不多的寨头有前来依附有熊族的各族驻扎,成为有熊族最外层的哨口。其他的寨头因人手不够,只好让其荒置。而有熊族所有的人都退到十大联城之中居住,这样也便缩小了敌人攻击的面积和范围,也好作防守和攻击的安排。

    东夷各族的人马都极有组织性,这是一群极度窥视熊城之人,而鬼方更想清除这一宿敌大仇,因此有熊族不时有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不过,在这片有熊族人生活了五六百年的土地上,没有人比他们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事实上也是如此。至少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人能够攻陷其中的任何一座城池,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有熊族中高手如云的缘故,便连罗修绝这般高手都不敢轻入熊城。

    太阳身死,有熊族的新一代太阳犹未选出,因为上代太阳之子龙歌未返回熊城。所以,如今熊城的权力象征便掌握在创世大祭司和圣女的手中,而上代太阳之弟蒙络也掌握了熊城的部分权力。

    创世大祭司传说是除上代太阳之外熊城第一高手,而所有有熊支系的祭司都是由他一手训练,然后遣送至各部落之中担任重职。因此,创世大祭司乃是有熊族所有祭司的最高总管,有熊族中除太阳之外最有权力之人。太阳一死,太阳自身的权力则一分为二,一为圣女凤妮所掌握,一为王子龙歌所掌握,当龙歌与圣女凤妮的两块令符一合并,则可以完全代表太阳行使权力,而得到两块令符之人则将成为有熊族的新一代太阳。

    当然,太阳之位在合法继承人中产生,也即是龙歌和圣女凤妮,而蒙络也可算是一个继承人,因为他也是王族中人。不过,他的年事已高,自然无意再去掌管有熊族的权力了。而在产生新一代太阳的过程之中,可能会有许多事情发生,但那只是熊城中有限的几人才有权过问之事。是以,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轩辕所立之处,乃是十大联城的西南面的大城。

    十大联城以地支命名,分别以甲、乙、丙、丁、庚、辛、壬、癸、戊、己为名。

    西南面为癸城,与之相呼应的则是乙城和壬城,三城相隔不过数十里,若是相互出兵,一个时辰之内便可赶到支援。

    十大联城就是熊城之外牢不可破的堡垒,若想大举进攻熊城,首先必须突破十大联城,也难怪有熊族能够力阻鬼方数百年,而且拖垮了鬼方,使之分散成十族,这的确也是有熊族的骄傲。

    “快开城门!”剑奴对着城楼之上的哨兵高喊道,此刻已是黄昏,十大联城的城门皆已关闭。

    “你们是什么人?有事明天再来,今日已不再开门!”城楼上的哨兵没好气地应道。

    “如果你们想施妙法师早点死的话,就将城门关着好了!”轩辕冷漠的声音也送了出去。

    城楼上的哨兵一愣,他们自然听清了轩辕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城楼之上人头晃动,显然是有人前去请示了。

    “你们可有令牌信物?”一名哨兵语气立改,问道。

    “没有!”轩辕的回答既果断又干脆。

    城楼上的哨兵又一阵骚动,不过,轩辕感觉到至少已有二十支利箭瞄准了他和剑奴。当然,这些根本就不会放在他的心上,就连乐极七代的极乐神弓都没能伤他,那这些人的弓箭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乐极七代的极乐弓,轩辕突然思及昨晚与土计交手之时,土计身上并没有极乐神弓和极乐神箭,那极乐神弓和极乐神箭又在哪里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一名身穿素白祭司服的汉子走上城头,向轩辕高声问道。

    “在下轩辕!”

    “啊……”城头上的那人低低惊呼一声,众哨兵又是一阵骚动。

    “开城门!”那身穿祭司服的汉子高声喝道,不仅仅是因为他听到了轩辕的名头,也因为他看到了轩辕怀中的施妙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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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饮了一口茶,他没有喝过茶,根本不懂得这个门道,平时所喝的多是水,可是这一刻在这开水里放几片树叶子一样的东西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事实上,天下间懂得喝茶的人,大概只有神族的贵族或是极有身分的人。

    有熊族乃是神族的贵族之后,也极有身分、地位,因此他们知道如何制作茶叶,但这是一种基本上不流通的艺术,因为以当时的工具,若想制出上好的茶叶,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那些野茶叶的茶质不好,所以在有熊族之中也并不是有很多优质的茶叶。

    轩辕能喝上一杯茶,的确是一种荣幸,也说明有熊族人当他是贵宾。

    虽然轩辕是第一次喝这玩意儿,但觉得味道挺好,清香阵阵,味甘而浓……

    剑奴也感觉到有些自豪,有熊族人将他也当作了贵宾。只不过,他所喝的是花茶,那是一片干花瓣,味道极香,使得茶质也显出碧黄之色。剑奴往昔从未喝过茶,但却知道有熊族的这种待遇是对他的重视。

    客厅中很静,癸城极大,是依山势天险所建,呈星宿式的梯形建筑,内长大概两里多,宽则十余里。事实上,这座城并不是十分规则,但城内的建筑却是划分得极为整齐。不过,癸城之中的住户并不多,人口只在千人左右。

    许多房子是空置的老房子,由这里的布局可以看出城中往昔的繁华盛况,或许真如叶放当初所说,有熊族最鼎盛之时,人丁是如今的十倍还不止。

    轩辕和剑奴所坐的客厅极为宽敞,那叫天浪祭司的汉子还特为他们安排了一个倒茶水的小婢,小婢不过十二三岁左右,看上去极为乖巧机灵。

    除小婢之外,似乎便再没有人来伺候。或者可以说,并没有人来打扰轩辕和剑奴两人。其他的人或是守在客厅之外,或是守在施妙法师的身边及病房外。

    施妙法师所受的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都很重,他之所以能够活着回到癸城,全赖轩辕那浑厚之极的功力及银针刺穴之术,但真正的用药却必须到癸城,因为轩辕一时也找不到如许之多的药品。不过,轩辕相信有熊族之中定有医道高明者,更会具备许多珍贵的药材。因此,惟一拯救施妙法师的途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有熊本部。

    让轩辕感到意外的是,癸城中的守卫似乎全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包括天浪祭司都对轩辕特别尊敬,这种意外让轩辕有些不解。不过,并没有人告诉他这是因为什么。

    “轩辕公子,祭司请你去一下!”一个极有精神的小伙子走进客厅,恭敬地道。

    轩辕知道定是有关施妙法师的事情,不由得长身而起,大步跟在那小伙子身后行去。

    “小的牧野,早就闻得公子大名,更知公子与九黎人大战数场的英雄事迹,我们的兄弟对公子很是向往,希望公子有空能指点指点我们这群兄弟的武功……”那小伙子一边领路,一边扭头与轩辕说话。

    “哦?”轩辕感到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对牧野不由得大生好感,当然,没有谁会不喜欢听奉承话,何况牧野的话说得那么真诚坦然,这更让轩辕好感大增。

    “你的兄弟们都是些什么人?”轩辕好奇地问道。

    “是这城中的……”

    “轩辕公子来了!”横里走出一个年长的老者打断了牧野的话,向轩辕客气地点头道。

    “啊,这位是我们癸城总管蒙赤武!”牧野忙抢先介绍道。

    “蒙总管好!”轩辕微感意外,想不到堂堂癸城总管竟对他也如此客气。

    “公子请进,天浪祭司正在等候着公子!”蒙赤武道,说话的同时身子向一旁让了让。

    轩辕也不客气,走入一间光线微显暗淡的小屋,却见在施妙法师的病塌之旁立着四五个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肃穆,天浪祭司见轩辕来了,忙抬头有些勉强地投以一个微笑,并点点头,算是跟轩辕打了招呼。

    轩辕不理众人,径直来到施妙法师的病榻边,低声问道:“未曾醒过来吗?”

    天浪祭司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答道:“没有,在他的胸间似聚有淤血,如果无法排出的话,只怕难过今夜!”

    “何不以功力强行逼出?”轩辕奇问道。

    “没用的,他的体内会生出抗力,其内腑本已受伤,若是再有两股力量相冲击的话,只怕会伤上加伤,无以为治了!”一旁的另一名老者深深地吸了口气,苦笑道。

    “哦。”轩辕也愣住了。

    “这之中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天浪祭司吸了口气,将目光移向轩辕道。

    “什么办法?”轩辕倒觉得这群人故意跟他卖关子,而且都显得有些吞吞吐吐不爽快,倒是那年轻的牧野显得可亲多了。

    “我见公子最初以银针刺穴之法为法师镇住了伤势,不知道公子能不能以银针刺穴之术舒散开他胸腹之间的淤血?”

    “那能吗?”轩辕不由微愕,反问道,事实上,他对银针刺穴之术并不是很精通,只是通过自己平时揣摹所得的一些皮毛。毕竟,他跟歧富的时日太短。

    “公子可曾试过将功力通过银针直接扎入法师体内?”天浪祭司试探着问道。

    轩辕眼睛一亮,想了想道:“让我试试,可是我仍没有把握,只怕事情会弄巧成绌。”

    众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刚才那说话的老者开口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们必须试一下。针灸之道乃西北崆峒山的秘术,如果能有崆峒仙派的人来施法,那定能奏效,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只能姑且试一试!”

    “高长老说得对,公子就试试,一切只好听天由命了,我们之中没有人对针灸之道有所了解,只能看公子的了。”副总管蒙赤武有些患得患失地道。

    “是啊,轩辕公子就不要推辞了,如果上天注定要法师难逃此劫,那我们凡俗之人也无法挽回,公子下针吧!”天浪祭司咬咬牙道。

    轩辕也知道这是一个冒有很大风险的任务,但他必须试一试。当然,这也是一种全新的尝试,如果成功的话,他将会在针灸之道上跨出大大的一步,但如果不能成功,施妙法师就很可能提前死去。

    生命本就是脆弱的,生活却是残酷的,轩辕必须作出选择,必须面对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注在轩辕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他作出最后的决定,但所有的人皆知道这个决定背后所隐藏的东西,这是一个残酷的挑战,向生命挑战。

    “好吧,我试试!”轩辕终主动点点头,咬牙道。

    所有的人心情更为紧张,并没有因为轩辕的答复而放松。

    △△△△△△△△△

    晚宴很丰盛,或许是因为施妙法师醒了过来之故。这对于癸城来说,应该是一个喜讯,对于轩辕来说,当然也是一件喜事。他竟找到了在银针上注入内劲的感觉,虽然救醒施妙法师耗去了他极大的心力,但这些却是值得的。至少,让他尝试到了过去所未尝试到的东西。

    轩辕的确感到有些累,因此,他没有打算连夜赶上思过他们,而是选择在癸城暂住一晚。

    这是他第一次来有熊族,但所做的却是这样一档子事,这与当初轩辕的想象大相径庭,也让他感到有些好笑。

    癸城城主并不是王族中人,而是依附有熊族的一个强大部落首领伯夷父。

    (注:伯夷父,相传是帝颛顼的师父,据《山海经》海内经载,伯夷父的后代名叫西岳,西岳生了先龙,先龙的后裔名叫氐羌,氐羌姓乞。)

    伯夷父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个极为精明之人,四十余岁,予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美髯青衫,毫无城主的架子,走到哪里犹如给人带去一阵清风,不夹杂半点压迫之感。

    癸城中的人对轩辕似乎都极为客气,却不知是因为轩辕救了施妙法师,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不过,轩辕并不想计较太多,最多也不过只住一晚而已。

    有熊族茶酒似乎极为盛行,不仅茶好,酒质也极佳,便连轩辕这往日并不怎么喝酒的人,也几乎喝昏了头。他也记不清自己在晚宴上究竟喝了多少杯,但后来却记得是剑奴和天浪祭司扶他去休息的。

    轩辕本不欲喝这么多酒,但盛情难却,而天浪祭司等人又以他远来是客抬出许许多多的理由,使得轩辕不能不喝,也就在迷糊之间醉倒了。

    △△△△△△△△△

    夜,癸城极静。

    但熊城并不静,在黑暗之中,似乎酝酿着一场无法抗拒的风暴。

    事实上熊城中的每一个人都预感到风暴的来临,只是,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在风暴来临前的等待,等待那一刻自天上到地下的爆发过程。

    风暴犹未至,可是所有人已愈来愈清晰地嗅到了风暴的气息,这场风暴酝酿的时间太久了。

    一年的时间,足以发生许许多多事情,足以发生许许多多的变故。可是,这场风暴竟酝酿了年余犹未爆发,这让所有等待风暴来临之人的心已经麻木了。不过,此刻每个人都知道,风暴已经近了,而这场风暴可能在龙歌返回之际,就是爆发之期。

    凤宫,乃圣女栖身的重地,守卫极为森严,在熊城之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是夜,有人行色匆匆直奔凤宫大门。

    “什么人,止步!”凤宫大门口的守卫“锵”地一声拔出佩剑,低喝道。

    在深夜之中,禁止一些未经允许的人直进凤宫,就连创世大祭司也不例外,除非有圣女亲自召见的口谕。而这个口谕则会通知凤宫的每一个守卫,让其放行,但今夜并无圣女口谕,却有人私闯凤宫,自然触怒了守卫们。

    “癸城快骑,有急事要禀圣女!”来人急奔至凤宫大门外,迅速止步回应道,作为有熊族的每一个成员,都应该知道凤宫的规矩,更应知道凤宫剑士的厉害,是以,他不能不止步。

    “令谕!”一名剑士还剑入鞘,踏步上前,沉声道。当然,如果是有急事的话,对于凤宫来说却有些例外,但把关依然极为严格。

    那来者迅速掏出一块以黄金打造的令牌递了过去。

    那守门的剑士仔细看了看,又将之递给癸城快骑,问道:“传谁之讯?”

    “伯夷父!”癸城快骑有些气喘地答道。

    “好,你先在这里稍候,我去禀告圣女!”那剑士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只是因为他听到了伯夷父这个名字。

    癸城快骑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必须通过的“手续”,谁也改变不了,就是伯夷父亲来也不会例外。不过他仍希望这剑士的速度快一些,不由得提醒道:“是有关轩辕和施妙法师的消息!”

    众守门的剑士皆为之动容,那去传讯的剑士一怔,脚步立刻加快。

    △△△△△△△△△

    “开城门!”凤妮喝道,此际她一身戎装,勾勒出凸凹有致又绝美无瑕的娇躯,浅绿色的衣衫在暗夜灯火的光亮之中似散发出一种幽幽的光彩。

    “圣女,创世大祭司吩……”

    “难道你敢违抗圣女的命令?!”圣女凤妮身前的四名剑士一齐拔剑怒叱,打断了那驻守城门的小头目之话。

    那驻守城门的小头目乃是创世大祭司的亲信方岩,在有熊族中掌管西南城门之职,平时也挺风光,但这一刻他却知道绝对不能与圣女凤妮过不去,否则的话,单凭圣女身边的八大金穗剑士中的任何一人都足以取他性命。在有熊族中,若是有人不知道金穗剑士的可怕,那这个人定是傻子。其实,即使有熊族中的几个傻子见了金穗剑士,也会吓得慌忙躲避。

    “小的不敢,只是担心如此深夜,圣女出城不甚安全,不如请大祭司多抽调一些高手保护圣女……”

    “少啰嗦,开城门!”一名金穗剑士冷冷地叱道。

    方岩有些微怒,但在这群金穗剑士面前却是只能忍而不发,只得向守在城门边的守卫喝道:“还不开城门?!”

    “吱……呀……”一声巨大的轰响,城门犹如饥饿的巨兽之口缓缓张开,数十人同时出力推动着这巨大而沉重的城门。

    城门之外,一片黑暗,惟城门口处有些微光,在明亮与黑暗的对比下,城外一个世界,城内一个世界。

    圣女的坐骑是一头巨鹿,金穗剑士们所乘的是一群巨鹿,阵容倒极为浩荡,在圣女的前后左右还围着三十二名银穗剑手,这代表着有熊族中两种顶级剑手的超强组合。

    “等等!”一个极为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转向声音传来之处,圣女凤妮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伏朗公子!”八名金穗剑手神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师妹如此深夜要去哪里?”伏朗急步赶了上来,语意之中微有些责备。在有熊族中,大概也只有伏朗可以以这种语气跟圣女凤妮说话,就因为伏朗是圣女凤妮的师兄,不仅仅如此,伏朗还是伏羲族的新一代接班人,不凭别人,就凭其父太昊的名号,天下间便没有几个人敢惹他。何况伏朗与凤妮的关系更有一层外人所无法明了的东西,因此,在有熊族中,伏朗以这样的语气跟圣女凤妮说话并没有任何人以为不可以,或是提出反对意见。

    “师兄这么晚还不曾休息吗?”圣女凤妮并不先回答伏朗的话,反问道。

    “闻听师妹深夜要出城,我就只好起身了!”伏朗说话间已来到了圣女的座前。

    “惊扰了师兄休息,实有不该,不过师兄你请回吧,我要去癸城办一些事情。”圣女凤妮语气极为客气地道。

    伏朗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又道:“此际外面四处漆黑,而又是处在非常时期,有什么事情何不留得明天再办?这样出城,路途之上可能会有危险。”

    “不劳师兄挂心,以我身边的这群高手足够有能力保护我,何况,谁若小看我,我定不会让他好看!”圣女凤妮自信地道。

    “这样吧,如果师妹定要去癸城,就让我陪你走一趟吧,一切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伏朗淡淡地笑了笑道。

    凤妮微呆,目光在伏朗脸上扫了一下,知道推辞不了,只得点头道:“好吧!”

    “备鹿!”伏朗向身后一招手呼道。

    人群中,立刻有人牵出一匹战鹿,伏朗以一个极为优美的翻身掠上了鹿背。

    那些金穗剑士看了也不由得心中暗赞,伏朗就是那种连男人看了都觉得潇洒帅气的人,那高大而完美的体型,在这群金穗剑士的眼里也觉得与圣女凤妮的绝美的确是上天安排的绝配。不过,他们发现,今晚圣女凤妮对伏朗的态度似乎并不好,当然,这并不影响大局,他们依然照样赶自己的路。

    △△△△△△△△△

    癸城,夜晚却是极静,皆因城中的人数本就不是太多,一入夜,就显得寂寥难耐,城中的平民并不喜欢夜晚出来走动,就算有也只有那么几个老人聚在屋外乘凉,一切仍是那么静寂。

    在静寂中,当然也酝酿着杀戮,这几日的夜晚,城外老是发现魅影幢幢,显然有敌人在外窥探,但却没有人能够探得究竟是哪路敌人。

    当然,这些是没有必要去探查清楚的,只要敌人不准备攻城,就不必搭理。事实上,有谁能够攻下这凭借天险而筑的雄城呢?除非对方以全是高手的阵容越城而过,否则的话,想攻下这座雄城至少得花上二十倍的兵力。当然,若对方以数万人且以极为先进的攻城工具攻城,那自另当别论,只是这样的阵容几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东夷族倾巢来犯,抑或是鬼方诸部倾力来犯。

    但不管情况怎样,癸城仍不能不加以防范。

    △△△△△△△△△

    剑奴所住之处与轩辕相去不远,他似乎并没有睡觉的习惯,或许是因这几十年来都以打坐代替了睡觉之故,犹如一个苦行者,但对自身的一切要求却极为严格。在他的心中,只有两样东西,那就是忠和剑!

    忠是忠于主人,忠于自己的责任,另外便是等同于自己第二生命的剑。他的生命早已与剑融合,就是睡觉之时,也照样抱剑而眠;打坐之时,横剑于膝。剑已与他建立了血脉相联的关系。

    今夜,他也喝了不少酒,但他知道自己仍是清醒的,而他能清晰地听到轩辕住处的几声轻响便是最好的证明。

    响声响起之时,月牙已偏西,将坠未坠之时,剑奴对别的或许不敏感,但是对轩辕那边发生的事情却是极为敏感。

    事实,轩辕住处的几声轻响惊动的不仅仅是剑奴,就连守在不远处的护卫们也全都惊动了。不过,剑奴最先赶到轩辕的住处。

    本来为轩辕守卫的两名癸城战士身首异处,血染地面。

    所有人都涌入了轩辕的房间,剑奴是自窗子而入的,但是进入轩辕的房间众人又呆住了。

    在轩辕的床边,呈半圆形躺着八具尸体,尸体的样子极为协调,好像是有人故意将这八具尸体仔细地摆放一般,所呈的弧度没有半点挑剔。

    轩辕不见了,轩辕的床边有其呕吐的秽物,可是轩辕却并不在床上。

    剑奴的脸色变了,那群赶来的战士脸色也变了,要知道轩辕乃是癸城的贵宾,而此刻在轩辕的房里竟出现这八具尸体,不问可知,这八个人是私闯轩辕房间,欲趁轩辕酒醉杀人,可是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杀了。

    每具尸体上只有一道伤口,这道伤口就在咽喉上,一抹殷红。每个人的伤口竟奇迹般地相似,长度一样,深度似也相同。

    一招杀敌,而且是在一招之间杀死这八人,出手之人究竟是谁?谁有如此快的动作,谁有如此玄妙诡异的招式?

    死者伤口极窄,也极浅,真正致命的只是渗入皮肤中的气劲,这使得众人无法分清这是刀伤抑或是剑伤。

    当然,对于死者,并没有太多研究的必要,重要的是轩辕的下落。

    轩辕究竟去了哪里?是被掳还是自己走了?可是看轩辕所呕吐的秽物,按理轩辕已经醉得很厉害。

    “那童仆呢?”剑奴突然想起晚上伺候轩辕的童仆,而此刻,这童仆的尸体不在,人也不在,那这童仆很可能与轩辕一起消失了。

    “给我立刻去查!”蒙赤武也闻讯赶了过来,他的酒意似乎仍未全醒,昨晚他向轩辕劝的酒最多了,但这时候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急忙吩咐道。

    剑奴未语,跃上轩辕所睡的床上,床面微温,可见轩辕才消失不久,他想不到究竟谁有这么快的速度能够掳走轩辕而不被他发现。

    轩辕的刀剑皆已不在,房间之中所有关于轩辕的东西就只有一件外套长衫,长衫挂在床头上,显然没有人动。

    轩辕鞋子睡前未脱,或许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轩辕不让别人脱鞋,剑奴也便只得依言。

    “立刻通知封锁所有路口,加强城门的防守,任何人不得出城!”蒙赤武的酒意大醒,或许是被血腥所冲之故,向一旁的人吼道。

    其实此刻守卫们早已四处出动,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总管认识这八个人?”剑奴目光移向蒙赤武,冷冷地问道,此刻的他难得仍保持一份特有的冷静,数十年的修养并没有白白浪费。

    蒙赤武的脸色有些难看,无可奈何地道:“这之中有两人我认识,而其余的六人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身分,看样子是来自城外的人!”说到这里,蒙赤武反向身边的护卫吩咐道:“立刻让斧营队长古奇来见我!”

    “我去!”说话的竟是牧野。

    剑奴的脸色极为难看,虽然他不相信以轩辕的武功如此轻易便被对方制服,但是此刻发生的事情让人不得不产生许多联想,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此刻轩辕醉酒,醉得又十分厉害,谁敢保证轩辕能够安然地避过敌人的偷袭呢?

    “我想亲自去斧营一趟,还请总管别让这里的尸体被人移动了,至少到天明前不要被人移动!”剑奴沉声道。

    此刻剑奴心中有气,整个人都显得霸道威猛。他本是一个极为厉害的高手,那种高手的气质不经意间便流露了出来,让人绝不敢小视。

    蒙赤武也绝不敢小看这个老头,作为一个高手,他清楚地感觉到这个老者体内涌动着的是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生机,那种勃发的气势使人不寒而凛,让人感觉到若是谁激怒了剑奴,所换来的将是最无情的攻击。当然,蒙赤武绝不怕剑奴的攻击,但是剑奴是轩辕的朋友,也便是癸城的客人和贵宾,此刻轩辕更在癸城出事,他心中有愧,自然对剑奴十分客气,也自不会计较剑奴语气上的不恭。

    “好,我陪你一起去!”蒙赤武道了一声,然后吩咐一些人守住现场,不能让任何人移动尸体或其它东西。

    △△△△△△△△△

    当伯夷父和天浪祭司赶来之时,剑奴和蒙赤武正向斧营匆匆赶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伯夷父挡住蒙赤武问道。

    “轩辕公子失踪了!”蒙赤武简要地将突变作了一个叙述,伯夷父和天浪祭司的脸色都变了,于是一行人全都向斧营方向行去。

    剑奴也有些惊讶,癸城中的人竟对轩辕如此重视,他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却为轩辕感到自豪,能在有熊族中得人重视和尊敬,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庆幸之事,可是在这庆幸的背后,却隐藏着极大的危机,正如此际轩辕的失踪。

    想到这里,剑奴没有半点高兴,谁敢肯定癸城之人对轩辕的“好”不是在掩盖某个阴谋?难道说,将轩辕灌醉就是阴谋的一部分?剑奴心中极端沉重,对癸城竟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戒心。事实上,如果轩辕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癸城和有熊族绝对脱不了干系,他也绝不会与癸城善罢甘休,那时候的局势只怕会极僵。

    斧营,在癸城的东北角。有熊族战士分七大营和熊城军,七大营分别是斧营、剑营、刀营、盾营、弓营、枪营和土木营,而熊城军则由一些亲卫和金、银、铜三级剑手所组成,另外再加上一些由创世大祭司亲训出来的死士及蒙络所拥的亲军组成,这就是有熊族战士的规划。

    有熊本部本有三千余勇士,再加上一些依附于有熊族的大小各族,可战之勇士达一万以上。若是算上一些年长的高手,足以达到一万五千余人。而这之中的高手难以计数,还有许许多多星罗棋布于各地的有熊族分支,若是将这些实力组合起来,最精锐的战士可以达到两万以上。

    当然,有熊族的妇孺和一些闲杂人员加起来足以达到十万有余,这之中当然包括各依附的部落。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就是妇人也能作战,生活在这个时代之中,每天都必须面对生与死的挑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保命方法,女人能够骑射这很正常。不过,这些女人们必须带养小孩和照顾长者,有些更安排其纺纱织布。

    当然,所有的有熊族战士也都得参加劳动,包括种地打猎,虽然有许多奴隶们在开荒种地,但那些人并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的日常生活。有熊族之所以能够强大,能够经久不衰,就是因为他们自给自足,自己养活自己,更自强不息地自我强大,自我完善。

    剑奴对有熊族的一切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他也知道有熊族的斧营有着超强的战斗力,之中高手如云,但此刻他很快就要与斧营打交道了。

    △△△△△△△△△

    古奇疯了,也死了!

    古奇疯了,他挥斧砍死了两名传唤他的战士,然后自杀了,死的时候还如野兽一般“呵呵……”怪叫,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所有见过他疯状的人,都在心有余悸地抽凉气。

    牧野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在古奇的胸部刺了一剑,而古奇的斧头差点劈下了他的膀子,他受了伤,却仍心有余悸。发疯了的古奇功力竟比平常高出许多,平时古奇的武功与他不过是在伯仲之间,可是刚才古奇明显占了优势。只不过,在他刺了古奇一剑后,古奇突然挥斧自杀,这是他所没有料到的。

    斧营的众兄弟都没有料到这场变故,他们本想助牧野将古奇制住,却没想到尚未出手古奇便已身首异处。

    古奇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疯了?可是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杀传唤他的战士?为什么一有人来传唤他,他就会发狂发疯,更要杀人?

    所有的人都有些迷惑,所有人都在发呆,就像是做了一场古怪而又荒唐的梦。

    剑奴诸人赶来,却又只是看到几具尸体,看到一群惊愕不已的人,这群人还未自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古奇一向都是一个温柔而极为豪爽的人,人缘不错,又是斧营的癸城分队队长,能够处在这个位置本身就值得骄傲,而且他又如此年轻,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突然之间改变了过去众人所熟悉的一面,变得疯狂,然后死去。在众人的心中,对这场变故一时之间还很难接受。不过,他们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而又没有谁能够摆脱现实的束缚。

    古奇的死,留给蒙赤武的只是更为揪心的痛,是不是古奇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向古奇下了毒?抑或这本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杀局,此刻只是为了杀人灭口?

    已有人将刚才的变故极为详细地讲给蒙赤武和伯夷父听了,但是所有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地保持沉默,抑或只是在思索,在考虑着某些问题。

    剑奴的脸上木无表情,不过,他却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只是针对他和轩辕,甚至是针对有熊族。可是这又是什么人所为呢?古奇的死,是杀人灭口吗?为何对方要选择这种方式杀人灭口?但照刚才这么多人所说的,古奇只是自杀的,与他杀并没有关系,就凭牧野的那一剑根本就不是致命的伤,真正致命的伤乃是古奇自己以斧断喉之创。

    这一切很明显是属于自杀,但如果要说有人灭口的话,惟一可追究的便是为什么古奇会发疯?

    事实上,敌人为何要杀人灭口?难道就是因为有两位死者是斧营中的人吗?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古奇真的知道内情?抑或古奇身上有一些很容易被察觉的秘密?可是,如果真是敌人杀人灭口的话,那这个敌人行动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所得的消息准确得惊人,而其手段之狠辣更是让人无法想象。

    牧野被人扶去包扎伤口了,但这里的事情绝没有完,至少斧营的队长由谁来担任?后事如何处理……这必须及时解决。

    剑奴不想再说什么,因为再说也是多余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连他也有些不知所以。

    △△△△△△△△△

    癸城之中变得乱哄哄的,所有能够出动的人都行动了起来。很久以来,癸城都不曾有这般乱过,也未曾有这般大规模动员,就像是已经兵临城下,大战在即一般,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轩辕的失踪。

    事实上,轩辕的失踪并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当然那只是指在平常,但这一刻伯夷父却不能不大张旗鼓,那是因为他早已派人通知了身在熊城的圣女,如果圣女赶来癸城,而轩辕又失踪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圣女交代,这些却是外人所不能了解的苦衷。

    而此刻,圣女凤妮的确已是在赶来癸城的途中。

    一行数十骑乘夜赶路,圣女这般急切的心情让许多人都不解,更让伏朗不是味儿。

    伏朗岂会不知道凤妮此来癸城只是因为轩辕?事实上,在他的眼里,轩辕根本不算个人物。不可否认,他看不起轩辕,藐视轩辕,但他也容不下轩辕。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就连伏朗自己也觉得惊讶,他居然为一个他所藐视的人动了排挤之心。

    在神堡之时,他竟然对这个人起了杀念,总想让人干掉这个人,也就在那时,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将轩辕当作了一个对手,一个无论身分和武功都不配成为他对手的人,居然在那一刻被他视为有威胁的对手。抑或伏朗并没有将轩辕当成一个对手,因为他觉得轩辕不够资格,只是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讨厌,对于一个他所讨厌的人,他并不想对方活得开心。

    后来,他知道轩辕不仅没有死,还让九黎人闹得灰头土脸,他首先感到有些吃惊,然后只当轩辕只是凭几分运道而已,仍没有将这个人列为自己的对手。可是他却发现往日对他百依百顺的圣女凤妮起了变化。

    伏朗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也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他自小所生活的环境塑造了他的性格,他觉得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同龄人比他更优秀,没有人能够超越他。无论是容貌、才华、武功、智慧,他绝不容许有人抢占了他的风头。

    事实上,伏朗的容貌、才华、武功和智慧的确是人中之龙,而且他有个好父亲,因此他有骄傲的资本,有自信轻狂的能力。也正因此,他绝不容许他所喜欢的女人对他有一点点的不恭顺,更不能爱上别人。虽然此刻圣女凤妮并不是他的女人,但是他的师妹,是他所喜欢的女人,二人之间更有过一段不平常的情愫。可是当轩辕出现之时,圣女凤妮竟开始变了,也许,就是因为圣女凤妮的变,才会使得伏朗讨厌轩辕,他认为轩辕只是夹在他们之间的一条臭虫。轩辕的出现玷污了他与凤妮的感情,所以他想轩辕从世上消失。

    满苍夷刺杀轩辕失手,后来九黎族也在轩辕手中吃了大亏,这时候伏朗才发现,轩辕并不只是一只玷污他与凤妮感情的臭虫,而是分夺凤妮感情的敌人。

    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凤妮竟真的对轩辕有情,而且知道伏朗出卖了轩辕。于是,凤妮在对轩辕有情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愧疚,更对伏朗多了几分冷落,这很出乎伏朗的意料之外。

    伏朗有些恼怒,但他不敢对凤妮发脾气,因为他的确爱上了这个美得无与伦比的师妹。可他就是不明白,轩辕凭什么跟他争女人?轩辕凭什么能获得凤妮的欢心?他总觉得轩辕根本就不配不上凤妮,无论是家世、武功、容貌,抑或智慧……

    而凤妮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那是因为她从小就离开父母,在一个看别人脸色的环境中长大,虽然她与伏朗同样身分尊贵,可是环境却大有差异,她想到轩辕这一路上舍生忘死地相救,所费的心力不仅没有得到回报,反而却差点被自己害得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因此她一直想对轩辕作一些补偿。不可否认,作为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轩辕身上的确有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而那含而不露的智慧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法解决的,总会想到一些奇谋秘计斗败敌人,救出她和一干兄弟。当然,这之中不可否认地存在着许多幸运的成分,但是以轩辕当时的人力和武功,能够出现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不错了。而且在轩辕的身上还有一股在伏朗身上找不到的豪气,那么平实却又显得那么傲然,似乎睥睨众生却又融入众生,就是这种豪气和特殊的气质才会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而伏朗却只有那一股傲气,似乎根本就没有人配与他相提并论,那种高傲却是盲目而脱离实际的,像是离这个世界极远的梦境,让人无法靠近,更找不到那种随和写意的洒脱。

    轩辕骄傲,但却让人可以接受,他的“傲”可以感染别人,可以让与他一起的人也变得更自信更傲然,骄傲得亲切而温和;伏朗的骄傲只会让人心冷,让人远避,这便是人性的差别。当然,伏朗绝不是一个会反省的人,他从不会认为自己会做错某件事情,从来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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