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联系的夫妻再重逢,该是什么心情呢!
五味杂陈的董知秋根本没法理清此刻的心态,她连自己还爱不爱这个刚认的丈夫都不知道,怎么和他重新开始,再续前缘?
可是她走不了,被囚困在一座豪华的牢笼里,强大的看守员专制地要求她履行夫妻同居义务,在她没想起他以前,一步也不准离开他身边。
看得出他不是有心要困住她,只是太害怕再一次失去她,因此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留住她。
这也是她愿意妥协的原因之一。
痛失所爱的苦她没有尝过,所以体会不出他的煎熬,但是他的苦是为她而受,她无法不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让两人都能得到解脱。
“你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真以为做过什么没人知晓吗?我容忍你,是因为我还没被逼到极点,你不要愚蠢地踩过我的底线,让我最后的一丝敬意也消失殆尽。”
近乎咆哮的大吼声戛然而止,昂斯特狠狠地甩掉手上的手机,面上怒色未消,似乎和某人大吵一架,盛怒难平,将怒气发泄在随身物品上。
“这机子很贵耶!你要甩轻点,不要弄坏了。”地球资源有限,要知福惜福。
“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他倏地钳紧她双臂,狠力拉近。
眉头微拧,她努力适应他冰颜下的活火山。“如果你想告诉我,自然会开口,我问了,你不一定会回答。”
她慢慢地了解他,他对人是两种态度,在意的,如同她和孩子,十句中会回应个七八句,字虽少但不致置之不理。
若是不相关的人,别说是轻哼一声,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当成空气漠视。
“我要你问。”他蛮横地强迫她。
有时专横的大男人也会像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任性。
“好,我问你,你为什么生气?”瞧,她多配合,他可以停止瞪她了吧!
昂斯特紧抿唇瓣,少有表情的脸上多了愠色。“你很勉强?”
她想笑,却发出轻咳声。“难讨好的双子先生,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要她问,又怪她勉强自己发问,那她要不要问呀?
“你想起来了?”他突然阴色全消,露出愕然。
“想起什么?”没头没脑地,她哪晓得他哪一条神经搭错线。
他下颚一动,声音略紧。“我的星座。”
“原来你是双子座,难怪……”个性多变,忽冷忽热,里外不一,特别难缠。
“难怪什么?”他声音一沉,用警告的眼神提醒她斟酌言词。
董知秋笑着拍开他的手,让他看看自己的杰作。“一下子风,一下子雨,一下子冰雹满天,一下子死湖不沉,你呀!脾气不太好。”
有双重个性。
“会痛为什么不说?”双臂都红了,指印清晰。
“说了你就不气了吗?”她故作俏皮地说,好消弭他脸上看不出来的罪恶感。
会疼,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他起伏的情绪需要抒发才是重点。
不知不觉中,她已将他的感受置于自身之前,虽然她仍然没有两人相遇、相恋的记忆,但她的心为他浮动是事实,不自觉地放出理智以外的关心。
“你比我更有生气的理由。”他伤害了她。
她微笑地眨眨眼。“可痛的是你的心。”
啊!不会吧!他在脸红吗?
“克莱儿!”她居然在取笑他。
暗红浮现。
“叫我知秋,我是董知秋,今年二十九岁半,有个强势的外婆和唠叨的母亲,记住了,我毫无隐瞒。”她的人生是一张摊开的纸,详细地名列过往。
快三十了,这年纪的女人有个有趣的专有名词,叫“轻熟女”。
但他却瞒了她不少不能说的秘密。昂斯特轻抚她柔软粉唇,烙下一吻。“知秋。”
“嗯!一叶知秋,很有诗意的名字,可惜我这个人不够浪漫。”送她玫瑰,她宁可要一本书。
“贪吃。”她的毛病。
她不服气的锤了他一下。“喂!客气点,别当我是不咬人的小猫。”
只是重口欲了点,哪算贪吃。
“不是猫,是花栗鼠。”他似在笑,双手轻搂着她纤细的腰身。
“嘿!你真要惹毛我是不是,都说不是讨人厌的老鼠,你还老挂在嘴边。”她假装不高兴,作势要咬他的臂肉。
“花栗鼠女郎。”他故意一提再提,不肯改口。
“昂斯特·李,你快要激怒我了,你最好留点分寸,别逼我下重手。”女人的手段绝对是男人预料不到的,既残忍又冷酷。
“像这样吗?小花栗鼠。”他以高大的身躯压向她,将她困在他与双人沙发中。
呼吸忽地急促,她眼底闪过惊慌和赧意。“别闹了,你压到我了。”
“令人焕熙的重量不是吗?以前的你会紧紧抱住我,小腿勾着我大腿,用你可爱的小爪子抓伤我的背。”她颈侧的幽香依旧诱人,散发着让男人为之疯狂的气味。
“我、我不记得了……”她无措地别过头,按住他伸进衣服的大手。
“我帮你回忆。”他不理会她的惶恐,长驱直入地侵入专属他的领地。
“昂……不要……我还不认识你……”她还没做好为人妻的准备。
他顿了顿,但是……“做了就认识了,你欠了我五年的婚姻生活。”
包括性爱。
“可是……你不是还在生气?”看着一件上衣在他手中消失不见,她羞恼地想阻止他放肆的行径。
昂斯特的眼睛快速地闪过难以察觉的冷意,俯下身吻上诱人娇躯。“我忘了。”
很好的借口,只是他无法如同她一般、一把抹去争权夺利的丑陋脸孔。
那一通电话便是来自他势利寡情的祖母,她自以为是的优越感让她变得可怖,自觉高人一等地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五年前她就想吧他同化成她那种人,以睥睨之姿雄视众人,进而高不可攀,目空一切。
可惜她失败了。
但是顽固的她仍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伺机而动,偷偷地策划完美的人生,不让他走上所谓的错误的道路。
一想到那庞大的金钱帝国所带来的残酷杀戮,昂斯特透着灰蓝的瞳孔紧锁着。
欲潮翻腾中,交叠的身体密合地分不出你我,娇吟低喘的声音压过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没人在意它响了多久。
而在伦敦的百年大宅里,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愤摔话筒,让年轻的女仆吓得抱头鼠窜,许久不敢再靠近她半步。
“他居然挂我电话,还说我愚蠢,他实在是……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亏她还对他寄予厚望,以为他终于迷途知返。
不长进的孩子,自甘堕落,少了她的扶持,他能一步登上高位吗?
“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一再纵容他,巴望他一展长才,撑起岌岌可危的家族事业。”自己养大的老虎,怨不得人。
“闭嘴,高登·杰米,这里没有你开口的余地。”只长一张嘴的废物。
“怎么能将我当成外人呢!亲爱的祖母,我可是你疼爱有加的亲孙儿。”最重视血缘的她可别抹煞他体内流着她四分之一的血。
轻佻放浪的邪气男人有张媲美模特儿的俊美面容,一头垂肩的金棕色长发随意披泄,行为不羁地斜躺在缇花沙发上,跷高的左脚踩在古董脚凳上,右脚置地,一副靡烂的世家子弟模样。
他叫高登·杰米,是昂斯特同父异母的兄弟,早他一年出生。
原本他会是家族中的嫡长子,谁知生性风流的多情父亲突然转了性,死心塌地爱上一名中美混血的女子,在结婚前抛弃已怀有身孕的未婚妻,琵琶别抱。
而那名女子便是昂斯特的母亲。
因此该是高贵出身的高登反而沦为私生子,少了名分的庇护,夹在两个有头有脸的家族中立场尴尬,始终是不得志的浪荡子。
“那是我看走眼,以为能将你调教成材,谁晓得你成不了气候,让我的一片心血全白费了。”飞不高的幼鹰还不如不要,免得费神。
拥有贵族血统的他理应一飞冲天,早就一番非凡成就,为他母亲争一口气,不再屈于下风,谁知竟比不上非纯种的劣瓜,只会在女人堆里厮混。
“不能怪我资质鲁钝,是你不肯放手让我大干一场。要是你肯把资金投资在我身上,这会不全回本了。”有钱不花当个守财奴,她想带进坟墓不成。
“你还敢说大话,我给了你几次,你哪一回获利了?不是赔个精光,就是被人骗走,钱到了你手中与废纸无异。”她的老本也快被他挖空了。
米兰达的偏冲显而易见的,她对高登的奢侈从不手软,他只要一开口,要多少有多少,无限量地供给他金钱挥霍,
由于他不是生产却开销庞大,老借投资为由用钱无度,因此拖垮家族事业,导致年年亏损,负债大过资金。
幸好拥有商业头脑的昂斯特及时接手,才能转危为安,在短短数年内盈利破历年总和,破除全球经济不景气魔咒,开出红盘。
“我美丽优雅的祖母,你真想把上百亿的资产交给血统不正的低贱子孙吗?”吊儿郎当的高登斜着眼,似笑非笑地说出米兰达心中最大的疙瘩。
“这……”她迟疑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让你的信心止跌回升,对我刮目相看。”他极尽煽动之词,舌粲莲花。
毕竟是最疼爱的孙子,年近七十的米兰达不忍心责骂。“尽会耍嘴皮子,没干过一件正经事,这回你又要多少呀?”
“十亿。”他狮子大开口,不因向人伸手要钱有任何羞耻心。
她当是听错了,又问一遍。“多少?”
“十亿?”
米兰达发怒地大骂,“你当时抢钱来着,胃口未免越来越大。”
“不过是零头而已,何必小气,我会加倍还你。”还个鬼,先拿到手再说。
“没有。”她负气的一哼。
不相信她没钱的高登抖着脚,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不用骗我了,快拿出来,我那些做大事业的朋友正等着我拿钱周转。”
一听到他又和拿权不学无术的狐群狗党混在一起,她气上心头。“你当我还大权在握吗?一年前昂斯特已取走所有的经营权,一切可以调度的资产全在他名下。”
“什么,他居然拿走全部?”那个剽窃他地位的小偷,他凭什么占有属于他的财富?
高登只想着异母兄弟独占财产,却没想到若非昂斯特出面,这个家早被他败光,只剩下不值钱的空壳子。
“所以你得叫米亚洁丝多费点劲,把他的心拉回来,不要再对他死去的妻子难以忘情。你和你妹妹想要安逸过日子就得朝他下手。”只要米亚洁丝和昂斯特生下孩子,那对血统不正的双生子就别想捞到半点好处。
米兰达的私心放在血统的纯度上,即使是孙子所生的小孩,东方母亲的身份仍不被她所接受。
“嘘!小声点,不可以吵醒妈咪。”她睡得好熟喔!像圣母堂的天使赫莉儿。
“是你太大声了,一直讲话,讲个不停。”吵死人了,害他想做点坏事都不行。
两道小小的影子一前一后在房门口探头探脑,蹑手蹑脚地像个小贼,偷偷地溜进父亲不许他们进入的乳白色系大房间。
一张双人大床摆在早晨日照的窗边,蕾丝轻纱缀着流苏垂挂窗户两旁,微风一吹便轻轻飘扬,床的正中央隆起一座小山。
“我才没有,你看我把嘴巴都捂起来了,没人听见我的声音。”格雷的小手捂住嘴,以为说得很小声,可是……
他不就听得一清二楚。伊恩还给他一个白眼。
小孩子的想法一向很天真,单纯得令人莞尔。
“好啦!你不要吵了,你不想偷看妈咪吗?”他们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一个妈咪耶!
“当然要,你不要挡在前面,我是哥哥,我先看。”格雷老抢着当老大,用力地用小屁股挤走伊恩。
“我才是哥哥,你走开。”伊恩嘟着嘴,把不乖的弟弟推开。
“你干嘛推我?伊恩是坏小孩。”他不服气地推回去。
小哥哥生气了。“格雷,你要是再不听话,我要跟爹地说你在学校抢了一个小女生的棒棒糖。”
跟母亲一样贫嘴的弟弟撇着嘴,不太开心。
不过小孩子是好动的,不可能安静太久,一见到床上的人儿连翻身都没有,胆子便大了起来。两兄弟互视一眼,便悄悄地趴在床边想溜上床和母亲同睡。
但是他们的阴谋并未得逞,两颗小脑袋才想往棉被里钻,一直粗黝的男人手臂从被下伸出,按住钻呀钻的头。
“谁说你们可以在这里?”
这声音,这声音……好低喔!
“爹地!”
另一只手臂从棉被中探出,直接往两人的脑壳各送上一个爆栗。
“要是吵醒我老婆,我会一个一个把你们扔给收破烂的。”省得烦人。
神色慵懒的男人并未起来,一脸餍足地伸直双臂,露出不着一物的精壮上身。
“不公平,爹地怎么可以独占妈咪。”他太卑鄙了,以大欺小。
“就是嘛!妈咪是我们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他要抗议,挥小旗子示威。
两个小男孩的想法一致,他们的爹地是个非常非常自私的大人。
“谁再多话,我让他开不了口。”昂斯特冷眸轻扫,威胁五岁的小孩。
男人也是幼稚的男孩。
“小人。”
“无耻。”
伊恩和格雷撅起嘴,抨击父亲的下流行径。
“不满一百二十公分的都叫小人,你们满意了吗?”两只小鬼也敢跟他斗。
两双圆呼呼的眼儿你看我、我看你,默不作声地互比身高。
“所以小人指的是你们,无耻小人。”螳螂屎大小的小不点,有多远滚多远。
昂斯特的确是自私地不想和人分享失而复得的妻子,就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亲生子也是一样。
本来就冷情的他对凡事都鲜少在意,父母是因飞机失事而双双过世,十三岁成为孤儿,因此他等于是被不讲感情的祖母抚养长大,造成他孤僻性格。
他这一生除了外婆之外唯一让他往心上搁的,大概只有怀里的女人。
只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年,他没能察觉自己的心意,以为他不过不讨厌她,娶她,只是因为她怀孕了。
一直到身边不再有她的身影相偎,他才能惊觉情根已深,对她的感觉不仅是互相取暖的伴侣,而是爱。
“爹地,你欺负小人。”好可恶,他是坏人。
昂斯特冷哼一声,将凑上前的小头往后推去。
“小人不高兴,要暴冲。”格雷像条小牛横冲直撞,要替跌个四脚朝天的兄弟报仇。
“最好你冲得过卡车。”他没出什么力,一棵肉球便滚了出去。
“爹地,你害我跌断牙……”
“爹地,我手指骨折了……”
坏爹地。
“叫你们别嚷嚷,还给我鬼吼鬼叫……”蓦地,他噤声,漠然的神情出现一抹狼狈,宽大的掌心按住上下颤抖的杯子,一阵悦耳的低笑声轻轻流泻。
“喔!爹地,你吵醒妈咪了。”伊恩一副“你是大罪人”的模样,怪他嗓门太大。
当大人的好处是可以抵死不认错。“要不是你们一直哇哇大叫,我老婆还会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臂弯。”
“明明是你……”
“嗯——”他一沉音,眼神如冰。
小人无胆,委屈地低头踢脚。
而孩子的妈一听见父子三人幼稚的对话,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笑。
“小花栗鼠。”
“妈咪……”
她笑得太开心看吧!他们又没说什么笑话逗她开怀大笑。
父亲、儿子都闷着一张脸。瞪着隆起的棉被山。
“你、你们……哈哈……一定要这么耍宝吗?我的肚子笑得好疼。”哪有大人,分明是三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久没笑开怀的董知秋抱着肚子,在棉被里滚了一圈,要不是有只大手勾着她的腰,她大概会笑到滚下床还停不下来。
“肚子疼吗?我有治疗的妙方。”让她发不出笑声。
肚皮上多了一只手的重量,绯红的脸颊羞赧不已。“别、别闹了,有孩子在。”
“西方的性教育一向很早,他们也该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学习要趁早,进步才不会比别人晚。
“昂,正经点,时间到了他们自然明白一切,用不着揠苗助长。”万一教出两头为害世人的小色狼,罪过可就大了。
董知秋还没有身为一位母亲的自觉,她的心态在慢慢调适中,不断自我提醒有两个孩子。
其实这对她来说并不容易,凭空掉下来一个完整的家庭,有夫有子,还有她亲自签名的结婚证书,眼前的种种跟梦一样虚幻,
尤其是她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段婚姻生活,即使是迷离梦境,有时也会透露一些讯息。
不过母子亲情是天性吧!她就是和孩子们特别投缘,看他们的眼神由陌生变得慈爱,渐渐地感受出母子的相似处。
至于对昂斯特,她感觉就复杂了些,说不上来是爱或不爱,但是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是不争的事实。
“我听不懂,我们英国人教育小孩一定要从小开始。”昂斯特表情不变,一味的冷然,但灰蓝色眸子闪着令人不安的亮光。
“嘿!别拿我做示范,我警告你……啊!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不要胡闹……”他以为自己几岁,一不小心很容易春光外泄。
当然,一大两小的雄性动物不会在意,会感到脸红,不好意思的人只有她。
“为人妻者得顺从丈夫,不得违抗,你违反了婚姻的誓言,我有权惩罚你。”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可是让人感觉他正在笑得邪恶。
闻言,她吓白了脸,就怕他做出什么限制级的行为。“孩子们在看,你最好把衣服穿上,不要赤身裸体地走来走去……”
昂斯特作势要将她往床上一扔,顺便拉走她遮身的被子。
董知秋惊骇地睁大眼,半点声音也发布出来,死命地紧抓唯一的遮蔽物。
“爹地、爹地,我们也要玩。”好动的格雷冲过来抱住父亲的大腿。
“飞高高、飞高高,我要当小飞侠。”不甘示弱的伊恩奋力一跳,攀着粗实的手臂。
“你们这两个小鬼,快给我滚下去。”要不是妻子非常爱护“小动物”,他一定连踹带甩、拜托黏人的小麻烦。
十分好笑的画面,一个光着身子的男子怀抱着蠕动不停的人形被,左手吊着长鼻猴,右脚拖着无尾熊,面容蒙霜地不满阴霾。
这时若有人加油添柴的话……
“你不是说教育要趁早,你儿子这顽皮样是跟谁学的呀?”有其父必有其子。
眉毛微挑,昂斯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毫无预警地将怀中人儿抛出,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宣布——
“打枕头战。”
一时间,惊叫声和欢呼声并起,滚落大床的董知秋惊慌地找着遮身物,而两个小孩像刚上紧发条的娃娃兵,飞也似的扑向她,跟她抢起枕头。
一旁的大男人当然也不会作壁上观,他把自己当成一座山,压向笑闹中的妻与子,大鹰展翅地将他们全纳入臂下,用力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