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元说的是由衷之言;如果没有几分能耐,敢到这里撒野吗?
他不但有几分能耐,而且已获口供,了解玉虚视的底细,有备而来。
两人出现在殿后的房舍屋顶上,这一带是道站们的住处,丹房与静室甚多,白天进出也难分东南西北。
施放的烟雾其实比空气重,但大热天阳光普照,热浪将烟雾蒸发得向上升,所以晚间灯雾因气温低而下沉,掩盖住房舍以下,进出玉虚观的人,可以利用高出烟雾甚多的宏丽高耸殿堂定向,不难找到双门方向出入。
这时白天气温高,高大的殿顶已隐约难辨,后面格局低的房舍,屋顶已被烟雾所笼罩,人在屋顶上行走,有如腾云驾雾。
但上升的烟雾浓度不够,在屋上活动,视界仍可以及五六丈外,各处屋顶隐约可见。这用屋顶作为相搏的场所,各有利弊。
下面的人视野不明,不知道屋上的情势,登上之后,发现情势恶劣碰上可怕的对手,想退已来不及了。
“他们不上来,怎办?”小雅不安地问。
“她们会上来的,正好让咱们浑水摸鱼。”杨一元语气肯定。
“三哥,不如下去……”
“不,不能下去。”杨一元紧挽住地的肩膀,“我不能让你冒险,妖术已经相当可怕,再有机关理状相辅,我们胜的机会有限。”
“可是,她们不上来……”
两人在屋顶上大声说话,下面必定听得一消二楚,就是没有人上来,下面也没有走动的声息,可知下面的人已布好埋伏,等他俩下去送死。
“我会通她们上来。”
“她们不会上当……”
“你等着瞧好了。”扬一元信心十足,探囊取出火把子,火石一击。点燃了火煤,撮口一吹,火焰骤升。点燃了一根大香,熄了火把子,他取出一只布包,打开后里面有十只特制的寸大五寸长爆竹。
“里面加了很硝,外面加包了信药侵过的煤纸。”杨一元加以解释,“所以爆炸力特强,煤纸散开时会发火燃烧。”
“哎呀!纵火?”小雄一惊,“这……这里都是木造的房舍……”
“不会的,小雅。”杨一元说:“煤纸炸后,碎片不大,火焰不强,燃烧期短暂,可发恶臭,除非刚好掉落在干布准中,所以下可能引发火灾。何况下面有人,她们哪能见火而不加扑灭!在心理上给她们增加压力,她们能不上来和我们决战?”
点燃了一个爆竹,向下面烟雾弥漫的屋角抛出。
一声轰然大震,火光如电,房舍摇摇。
烟雾中传出两声狂叫,有人被爆竹炸伤了。
火光、狂震、恶臭……下面的人忧乱的情景可想而知。
第二枚爆竹在另一座房舍下爆炸,接着另一处爆炸了第三枚。
两人在屋顶上跳跃窜走,不时丢下一枚爆竹。
第五枚爆竹爆炸,终于有人所登屋顶了。
玉虚观是女道观,住宿的静定与寺院的僧房调然不同,格局比较多彩多姿,假使发生火灾,必定一发不可收拾,至少就缺乏救火的人帮助她们抢救。
下面的人不能不出面拦阻了,火一起,一切埋伏成空,任问人也躲不分。
怒啸震天中,接二连三上来了五个人,从附近屋顶赶来的也有五六个,一个个愤怒地向这处屋顶飞跃。
最先到达的是两个老道,冲开烟雾猛外而上。
“你这孽障好恶毒……”最先愤怒冲向小出的中年老道,剑上风雷骤发狂怒地拍出七星联珠,要在她身下一口气扎上七个窟窿。
小雅冷冷一笑,身形李旋,剑出无光无声,轻轻一拂一扬,身形换了小角度的方位。
“呢……”老道这一招仅攻出第一剑,右颈侧突然出现一道横缝,割断了大血脉,鲜血狂涌,人仍向前冲,脚下突然变报沉重无比,踏破了不少屋瓦,最后人向下一沉,下身沉落在踏破的瓦西下,上身依然科仆在瓦洞的边缘,开始叫号。
名符其实的魔剑,老道根本不知道剑从何处飞来的。
“你是第二个……”小雅的剑指向第二名老道。
可是,老道并没冲上,浑身突然涌起一阵烟雾,左手掩住心坎,剑突然失手掉落瓦面。
火光一闪,老道身外的烟雾四面进散,似乎烟雾中有火爆发,身躯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向前一仆,衣泡外似乎仍有火光闪烁,骨碌碌向下滚坠。
“先天真火炼骸术。”杨一元向惊讶的小雅说,“你如果在他身畔三尺以内,必定与他同遭火劫尸解。这妖道知道在数难逃,要与接近他的人同归于尽,拉一个人垫棺材背,所以我不许他接近你。”
“他们……”小雅指指在两丈外狂叫着我倒的两个人。
没有人能接近至两丈内.接二连三冲来的人,身形跃落这座屋顶,便在叫着摔倒向下派。
“人太多,小雅,你不可逞强和他们拼武功公平地交手,他们不会给我们公平的机会的。”
杨一元大量订制新月环刀,目的就是应付群殴。混饨宫男女弟子一两百,加上助拳的无数字内凶魔,凭单人独剑与数不清的高手拼搏,简直有意糟蹋自己的生命。
他双手并用,连环发射新月环刀,来一个毙一个,手下绝情,小新月刀飞行太快,难见形影,刀到人倒。
刚才如果他不在丈外把妖道击倒,妖道的先天真火烧骸术必定波及小雅,与小雅同归干尽。
先后摔落十八个人,没有人再敢上来了,真正不怕死勇于面对死亡的人,毕竟为数不多,上去就死,谁还敢上去送命?
烟雾渐稀,已经有人逃命。躲在各处封闭的角落施放烟雾,碰上有人纵火,这些花放烟雾的人必定无路可逃,大势已去,不逃才是不知死活的白痴。
应付群殴的最有效手段,是以雷霆万钧的声威,冷酷无情凶狠地、猛烈地杀死一大堆首要的高手,其他的人,就会心凉胆跳,斗志全消了。
搏杀了二十余人,土崩瓦解。
烟雾徐散,胆小的人都逃掉了。
屋下仍然烟雾弥漫,观西面隐隐传来两声惨号。
杨一元与小雅已抵达观后的静室深处,正在分辨所找的目标在何处,屋下面的视野依然模糊。
“咦!那一带有人浑水摸鱼。”杨一元指指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却看不见那一带的景物。
“那朵花一定是她。”小雄肯定地说,“她不甘心,她真豁出去了,死而后已,恨真的很可怕。”
“晤!可能。”
“惊鸿剑客可能从那方面逃走了。”
“我们不能多管她的事了,按计行事。”
“人都逃掉了,你还要下去?”小稚不以为然。
“主事的人不会逃,至少玉虚观主不会逃。”’杨一元说得十分肯定,“妖道与贼和尚仍有勇气和实力和我们放手一拼,也认定我们会枉费心力四处追逐。他们一定是仍然躲在秘室中窃笑,说不定还在设宴庆贺呢!
跳下一座花本扶疏的院子,四周仍然谈谈的烟雾滞留。
一声剑鸣,杨一元首次主动拔剑出鞘,而附近似乎没有任何活的人现身,他却如临大敌。
小雅也提高警觉,剑出鞘全神戒备。
明风乍起,烟雾骤然转浓,似乎在刹那间天昏地暗,各种慑人心魄的声音,闪动的光芒,充塞在整个空间里,有如光临天地求日。
房舍、院子、花木……全都消失了。
除了浓浓的灰雾、异味、阴风、怪声……其他世间的事物已经不存在了。
接着出现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光彩闪动流泻。
小雅心胆俱寒,正感慨乱。杨一元的大手已将她换入怀中,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紧贴在杨一元坚实的胸膛上,神智倏然恢复清明。
她走下心神,倚偎在杨一元怀中默默行功。
感觉中,她知道杨一元的左手紧抱住她,在原地沉着地轻灵地移位,右手剑幻起慑人心魄的光华。
风吼涛涌,雷电交鸣,各种强光与阴火温天彻地闪烁,异鸣怪吼绵绵不绝,震耳欲聋,劲烈的阴风振衣,走石飞沙,天昏地暗。
她闭上眼睛,默运心法行功,摒绝外界一切声色的震撼与诱惑,甚至连杨一元抱着地闪动的感觉地也几乎浑然或忘。
雷电交鸣光华眩目中。劲烈的彻骨明风把他俩的衣裙青衫刮得飞扬而起,不时传出裂帛声。将在裙撕成条状,有几处裂成碎帛飞走了。
感觉中,他知道接二连三几次猛烈的狂震发生在她背后极为贴近处,刺鼻的腥风,中人欲呕。
同时,她也感觉出一股劲烈的无形力且将他俩紧紧地围住,外界每一次狂震,这股无形的力量也随之而胀缩。
她可以感觉出压力,但他禁受得起,而这股力量所形成的无形保护墙,随时间的飞逝而逐渐联大扩张,向外逐渐膨胀。
墓地,响起两声可怕金鸣,雷光连闪,一股巨大的震力将她和杨一元震得挂退丈余,摇摇欲倒。
她吃了一惊,骇然扭头回顾。
这瞬间,她看到杨一元挥出的剑光过热幻化为满天金蛇,射向涌来的几个巨大的、无法看清体形的怪物,立即引起了一连串没房的爆震,满天雷电,惊心动魄,她惊得快要昏倒了。
狂震声中夹杂着令她心脏俱寒的鬼哭神号声浪,罡风徐散,烟雾急剧涌腾,明火纷纷飘落。
她又闭上了双目,重新假伙在杨一元怀中。
杨一元的身地热气蒸腾,呼吸一阵紧,她听到杨一元口中,发出奇异的一阵怪声。
血腥味好浓好浓,她身上却感到好冷好冷,连杨一元炙热的身躯,似乎也无法带给她温暖,虽则她被杨一元的左手紧抱在怀里。
惊惶中,突然万籁俱寂。
“站稳了,准备用剑。”她清晰地听到杨一元有点沙哑的声音。
脱出杨一元的拥抱,她精神一振,举剑向前,深深吸入一口长气,功行百脉,剑发隐隐龙吟。”
她终于神智清明,看清了四周的情景。
烟雾徐散,怪味也淡了许多。
满地碎木片、碎金属、破布帛、几把断成小段的刀剑、几滩鲜血、散布的肢体计……
最低的估计,附近最少有十个人被杀分尸。
谢谢天!她是完好的,杨一元也是完好的,但两人的衣衫皆凌落被裂,多处部位肉帛相见。
杨一元脸色苍白,右肋有血迹。伸出的到血迹刺目,剑身有不少缺口。
对面三四丈外,年已花甲出头的圣手无常,身上的道袍也许,这女仙姑真修成了青术。
烂得无法蔽体,头上的灰发吹散,脸色泛青,显得更为狰狞可伯。
百绝头陀也一身破烂,胸口有两条浅浅的创口。
玉虚观主快要成为裸体美人了,右Rx房露在外面,年已半百的老女人,Rx房依然尖挺白嫩极为诱人,半裸的左大腿更是撩人情欲。
也许,这女仙姑真修成了长青术。
稍远处,也有五个人,其中有郑州名气惊世的降龙神僧,右膀肌裂鲜血仍在流出,其他四人是一老道、一道站、两个中年人。
八个人虽然也是完整的,但气色灰败,其力将竭。
“双剑合壁,上!”杨一元沉喝,“除恶务尽。”
剑向前一指,光华再现。
八比二,对方仍占绝对优势。
但小雅是唯一精力丝毫未损的人,她对杨一元有绝对的信心和信赖,一声娇叱,挥剑直上。
圣手无常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长号,狼狈地飞退。
后面是一排房舍,刹那间人群急散,狼奔京空,片刻间全隐没在烟雾仍在的房舍内。
“不可追入。”杨一元急叫。
小雅闻声止步,退至杨一元身旁戒备。
她知道,杨一元已接近力尽边缘,他是唯一精力旺盛的人,她必须替杨一元阻挡一切意外的攻击。
杨一元退至一处花台下,立即坐下行功吐纳
四周声息全无,似乎附近已无生物。
良久,杨一元像是睡着了,但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呼吸也变平稳深长。
小雅像一头守住小豹的母的,随时准备扑向接近警戒区的异类。
她的心弦绷得紧紧地的,身上每一条肌肉皆跃然欲动。这时候,杨一元如果受到任何外力侵扰,皆可能产生可怕后果。
走火入魔在玄门修真的人来说,后果极为可怕,丧失道基成残是最幸运的结局,严重时心脉断裂,甚至身躯可能自行爆炸。
糟!前面的房舍中,三个人影抢出,三支冷芒四射的长剑,发出隐隐风雷声,以令人同眩的速度冲来。
她像一头怒豹,迎上无畏地抢攻,一声怒叱,迸射出满天雷电,全力卯上了,她已别无抉择,分秒必争,决不容许任何人接近杨一元。
绝望的惊恐感觉爬上心头:她不可能在刹那间,同时击毙下聚在一起冲来的三个人,而且这三个人都是可怕的高手。
她能毙得了一个,或者两个。但三个人……
二个人成半弧形飞惊而至,三支剑有如经天长虹。
不论她从那一端开始阻击,也决不可能在刹那间把三个人摆平。阻击中间那个人,更为危险,击中后她必须同时向左右移动分袭左右两个人,办得到吗?
情势发生有如电光石火,她不得不本能他政击来说最快的一个。
很不妙,中间那人来得最快。
满天雷电罩向中间那个人,左右相距丈余的另两个人在同一刹那超越,两支剑左右一合,向坐在地上行功的杨一元集中。
血雨纷飞中,小雅击中那人的右肋,旋自拔敛,要回头攻击已从左右超越的两个,心中大急,她知道,已经晚了一刹那。
攀回首的瞬间,她心中一宽。
两个女人,两支划分左右的出,出其不过分别贯入另两人的左右胁助,偷袭的技巧又狠又准。
而那两个人的剑,距杨一元近在飓尺。
杨一元安坐如故,但虎目张开了。
反应出乎本能,她闪电似的从中间穿越,在杨一元面前转身戒备,剑一排血珠泼洒。
她认识这两个女人,霸剑奇花与刘夫人。所以,她必须戒备,刘夫人是她和杨一元的死对头。虽则这扶妇杀混饨宫的人,及时替杨一元解厄,意图不明,但敌人仍然是敌人。
霸剑奇花一脚将中剑的人踢飞,脸上有快意的神情。“这凶廉是厉魄方和。”霸创奇花得意地收剑,“如果交手拼搏,百招之内我无奈他何。”
刘夫人在偷袭时用上了致命的技巧:扳敛脱体。剑一扳创口扩大一倍,入腹近尺的剑尖,会把内腑搅成栏肉,空气乘机灌入,中剑的人会痛昏痛死。
“这个人大有来历。”刘夫人审视已病死的人面貌,“四海吊客南门兴盛。他志在下毒手冲得太快,而忽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在平时,我还不敢冒险和他赌命,也许是他向该如此吧!”
“你们不要过来。”小雅扬剑示警,“同时,我得向两位道谢。”
霸剑奇花伸手示意,阻止刘夫人接近。
“哦!小姑娘。你是……”霸剑奇花成然打量小雅:“你……你的眼神我并不陌生……”
小雅一直就以江湖小混混面目与杨一元走在一起,难怪霸剑奇花疑惑,您知道一个小混混是小美人?
但小雅那双明眸,换装后并没有改变。
“不要过问我的事。”小雅不想点破,“奇怪,你两人怎么可能走在一起?”
“你也不要过问我们的事。”刘夫人的目光落在杨一元身上,“他……他是不是受了伤?”
“不是,只是有点脱力。”
“满地异物,是行法的法宝。”刘夫人也会妖术,行家一看便知地面散落的碎物体有何作用,“那些分裂的尸体,说明他们的遭遇了。”
杨一元突然张目,整农而起,伸伸懒腰,精神大佳。
“刘夫人,你为何要帮我?”杨一元说,“我看得出,你抢出突袭的确是为了我而全力以赴。”
“因为我曾经欠了你一笔债。”刘夫人冷冷地说:“虽则你是我的死仇大敌。”
“想不到你倒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现在,我不欠你什么了?”刘夫人向扶剑奇花打出离去的手式,“我们再搜搜看,那畜生很可能还躲在某处地方快活呢!”
“我也不欠你什么了?”霸剑奇花苦笑,“一直就在欠你的,还一次又欠一次,真累呢!杨兄。”
“呵呵!有欠有还,再欠不难呀!”杨一元风趣地说。“两位千万小心,圣手无掌一群首脑人物不久前还在这里布十绝诛仙大阵,我几乎被他们炼化得神形俱灭。他们实力仍在,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惊鸿剑客也在吗?”刘夫人追问。
“没在。”杨一元摇头,“老实说,即使他在,也不配参与布十绝诛仙阵,他的能耐还不够资格摇地呐喊,他那把剑排不上用场。”
“就算他参与了,他也不会忠于事,于人尽本份,风声一有不对,他必定急于逃向,出卖朋友,自保第一,让其他笨蛋送死。申姑娘,咱们走。”
“奇怪,她们怎会走在一起的。”小雅目送两女的背影远去,惑然自语。
“刘夫人对朝天寨的事怀恨在心,恨惊鸿剑客临危弃地于不顾。”杨一元的估计相当正确,“她是江湖上名气甚大的女霸,爱恨强烈,性情阴险而贪狠,惊鸿剑客分明有意坑害、出卖、背叛她,她怎肯干休?霸剑奇花也志在惊鸿剑客,两人有志一同,化敌为友,联手合作,该是合理的猜测。我们也到各处走走,或许能找到妖谊们今后可能藏身的地方。这次被他兔脱,日后又得大费工夫了,我真该在阵破的瞬间,倾全力行致命一击的,可惜。”
“你……你不要紧吧?”
“脱力而且。”
“三哥,这……这就是真正的妖术?”小雅余悸犹在,“我……我好害怕,什么都不敢看……”
“幸好你没看,看了会做噩梦。”杨一元换了她举步,“不仅是妖术而已,有大半是真本事、硬功夫,飞刀飞剑都面要真才实学御使,每一击皆浑雄猛烈,十余人十方围攻,真可以把地行仙打入阴营地府。我的道行如果再没一分半分,那……”
“我是个累赘。”小雅不安地说。
“小雅,今天如果没有你在,我可能逃不过这一劫。”杨一元换紧她柔声说。
“你的意思……”
“他们把你也计算在内,力量因此而分散了,我才能抓住机会各个击破。刚才你只能倾全力对付一个人,如果三人皆以你为目标,结果可能就完全不同了。武功相当的人,多一个人必可稳操胜算。功力相当,你不可能在同一瞬间,同时接往三把剑,他们分两个人以我为目标,我敢估计,你一定可以来得没击毙另一个。”
“但第三个……”
“你不可能计付第三个,所以刘夫人联说她不欠我什么了。这女人精明阴狠,她知道惊鸿剑客受到百绝头陀那些人庇护,找是唯一可以克制妖道与头陀的人。她需要找替她制造机会,所以在这期间,她不曾打代们的主意。如果情况有变,她会毫不迟疑计算我们。因此,今后你对她严加提防,千万不要把她看成祸福根共的战友。”
“她那种女人,在任何情势下,我都会提防她弄鬼,她比一条毒蛇更可怕。”
“你只要心存警惕,就不怕她弄鬼了。我相信她的妖术与丧门毒香,已对你没有威胁啦!”
绕过两座院落,一直不曾发现人踪。
不久,他俩出现在观后的菜园,在看守菜园的小屋里搜出两个上了年纪,负责种菜的老谊宾。
这些上了年纪,受到冷落政执钱役的老道婆,对现中的动静并非全然无知,只是不敢过问而已,对其他受宠的道姑们,难免心怀怨恨。不需施展高明的技巧,便可从她们口中套出所要口供来。
观中有好些供道姑们活动的地方,澄心阁便是设豪华的活动场所之一。名义上这里是道站们打坐读外堂,其实如是几个主要执事道姑,在这里招待熟识施主亲热的地方,地位低的道姑平时决不许可擅自在澄心阁附近走动。
推开虚挠的阁门,里面光线幽暗,椅、案、几、座……皆出千名匠精制。连堂下的静坐丹地所摆正的三十余个蒲团,都是织绵的不是蒲叶编成,而是真正的织防员蜀锦所缝制的。
除了雕花的华丽阁门之外,中堂的左、右、后共有四座门,但其实应该称户、因为是单扇的。
门与户是有别的,通常两扇以上弥为门,单扇的弥户。大户人家的厅门甚至有六扇以上的。
壁上悬挂着许多名人字画,大的中堂,小的条幅,一应俱全,这地方如果是真用来打坐静心读经,确是十分理想的地方。
“把字画撕下来做引火物,放火。”杨一元嗓门像打雷,似乎全阁也为之撼动。
“三哥,你这样做,岂不让人识为赳赳武夫没有文味吗?”小雅也会作怪,妖滴滴声调十分悦耳,“用书画做柴薪,有辱斯文啦!”
“那就用炮炸。”杨一元拽衣掳怕穷嚷嚷,“轰的一声,这座阁也就差不多了。”
一座小门技开了,冲出两个仗剑的姿色不差的道姑。
“你……你们不能这样做。”一个道姑厉声阻止,挥剑前冲。
“妙哉!总算有人出来了。”小雅拔剑一挥,挣一声震开刺来的长剑,揉身切入,一耳光光道姑打倒,“先把你的手砍下来……”
人激再现,涌出六个道姑。
“你住手!”换了玉色新道袍的玉虚观主,用沉叱阻止小雅砍道站的手。
“哈哈!我知道你舍不得走。”杨一元大笑,背着手向前接近,“冤有头债有主,本来我并不想毁你,但你行凶在先,表示你打定主意,替百绝头陀现冤担债,我有权为保护我的利益而回报。你很不错,是十绝诛仙阵掌旗人之一,比烟从我剑下道走的身法可圈可点,你的真才实学比百绝头陀高三分,当是持平之论,高五分也不为过,你还可以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你……你几乎毁了我的玉虚观,杀死了不少人,你还不满足吗?”
“八极游龙从不做半途而废的事,要办的事还没有着落,杀了许多人错不在我,你们该负全责。换了你,你会满足吗?”杨一无脸一沉像是罩上了一层浓霜,“你们人数众多,都是一些有头有脸人物,却尽做一些没有担当的事,一见面就打,打了就跑,这算什么?”
“玉虚观与阁下无仇无怨,你……”
“玉虚观主,你现在还用这种幼稚的泼赖态度,厚颜无耻和我说道理,你不觉得可怜可耻吗?”杨一元脸上的杀气消失了,感到好笑。“你像个死不认帐的泼妇,是怎样渴到今天的声威地位的?百绝头陀毕竟还算一条汉子,他二话不说直接和我用武力解决,怕死逃命也是人之常情,他就有勇气有担当不会讲歪理。歪理只会贻笑江湖,决不可能从中获得好处,我决不会因为你放泼而放过你,哪怕你跪在地上叫冤叫屈,我也会毫无怜悯地破你的玄功,把你弄成废人,这是你窝藏他们,与他们联手行凶应得的惩罚。”
“你”
“没在破十绝诛他阵时杀死你,我已经感到后悔了,因为现在我没有杀死你这帮凶的理由,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杀死你的借口。”杨一元冷笑,向前背着手接近。“只要你现有动手行凶的举动,我就有权杀死你了。”
“你……你到底想……想怎样?”玉虎观主心怯地往后退。
“把圣手无常和百绝头陷的去向告诉我,简单明了。他们造孽,应该由他们自己担当偿付,你没有替他们排冤担债的义务和责任,除非你也是躲在暗处的主使人。”
“明天,你来。”玉虚观主愤然说。
“缓兵计?”
“我负责把妙观音交给你带她去济宁州投案。”
“妙观音”杨一元冷笑。
“她不敢不听我的,所以……”
“给你十文钱,你将毫不迟疑出卖你的爹娘。呸!你真可耻。”
“你”
杨一元冷哼一声,冲上伸手劈胸便抓。
玉虚观主本能地出手封架,而且飞腿跟他的下裆。
杨一元左手一拂,佛在玉虚观主的暖骨上,顺势向上双指齐发,点在玉虚观主的丹田穴上。
疾退八尺,他扭头便走。
玉虚观主还不知道丹田被击中,手急急拔剑。
“我们走。”杨一元拉了小雅向外走。
剑出鞘,突然在上扬的刹那间向下沉落。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现象,运剑的劲道突然中断。
“你这天杀的猪狗男人……”玉虚观主发疯似的尖叫咒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杨一元说要破她的玄功,把她型成废人,她知道完了,玄功已破,真的成为废人了。
她屈膝摔倒,右脚已经不听她的指挥了。
樊庄主神鞭太岁樊群英,是一头极为精明机警的猛兽。
他知道巢穴附近的形势,熟悉猎食势力范围内的一草一木,了解地盘内一些无害小兽的活动情形,明自该如何与邻,接地盘的其他猛兽相处之道。
如果有了意外变故,他可以正确估量所承受的压力,所能容忍的程度,极力避免发生威胁生存的变局,平时多作防范的准备。
所以,他知道玉虚观的底细。
玉虚现是势力范围与他相邻的另一头猛兽,所以他暗中提防玉虚观主并吞地的地盘,表面上与百绝头陀保持良好的友谊,暗中防范对方打他的主意。
玉虚观与慧圆寺是两位一体的同道,而慧圆寺的百绝头陀又与中州五子的混饨宫挂勾,真是令他睡不着觉的强邻,他不得不虚与委蛇,表面友谊一直循正常途径发展,决不做引起对方注意打破平衡局面的糊涂事。
他做梦也没料到,百绝头防仍修吞并了他的地盘。
圣手无常上次只留下五个人坐镇,似乎真有意把樊家庄,作为单纯的小小联络站,不会树大招风引人注意,短期间樊家庄是安全的。
今天,他又头疼了。
傍晚时分,悄悄来了一大群男女。
不再是小麻络站,而成了藏身的秘窟啦!
他对那晚有人逼他吐露玉虎观虚实的事,完全忘怀,毫无印象,所以,玉虎观发生可怕的变故,他认为与他无关,因此在神色上毫无不安的异样表情况后。
但他心中叫苦,这群恶煞上门,灾祸必定随之光临,早晚会大祸临头。
那些人安顿在另一座院子里,不许其他闲杂人等接近。他是主人,也不能随意往来。
那些人安顿停当,已经是二更时分。
他带了两个心腹风从,忧心仲忡返回自己的主宅,然后打发随从离去。独自在书房对着烛火发呆。
“我……我该怎办?”他捏紧拳头自言自语。
玉虚观被挑,圣手无常一群人狼狈地逃来,谁敢保证仇家不曾跟踪追到这里?他这里岂不也成了房场?他能烧香把这批凶种恶煞送走吗?
书房门本来是开启的,这时传出掩门声。
他对上次在书房所发生的事故一直就毫无印象。他这间书房不许普通的奴婢接近,这是他平时碰上不愉快的事,或者有了困难,独自思量等谋对策的地方,不会有其他的人前来打扰他。
听到俺门声,他警觉地倏然而起,手本能地搭上了腰间缠着的长鞭柄,食拇指挑开了扣鞭环。
“你来干什么,大胆!”他大感惊讶和愤怒,声色俱厉要发出了。
是他的一个外庄小小管事,叫夏升。早年在他家做了十年长工,三年前才升任外庄管几个打杂小厮的小管事,平时根本不像一个会武的人,老老实实,工作勤奋,言行毫无异处。
在平时,外庄的人如果没经传呼,根本木许进入内庄的,更不用说踏入重要的书房了。
今晚的夏升,外表依然老老实实,但一眼便可以看出有些不一样:平时毫无异样的双眼有冷电森森。
“来替老爷解惑,也可以说指示迷津。”黄升直逼近书案前,说话的语气也与以往不一样。
“咦!你是夏升吗?”他疑云大起。
在江湖闯道的人,多少也会一些化装易客的技巧,有些高手可在刹那间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对此道也颇有成就,已看出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仆人,与他所熟知的夏升有点不一样。
“小的正是外庄的夏升。”
“但你——”
“不瞒老爷说,在小的替老板做长工的前两三年,小的已是普化大师的手下,是普化大师安排小的在贵庄混口食的。”
“卧底?”他吃了一惊,也极感愤怒。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老爷。”夏升阴阳一笑,“老爷不是也有人在府城留意各方的动静吗?”
“今晚你暴露身分,有何用意?”
“普化大师已失去塞业,小的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曾化大师就是百绝头陀。
百绝头阳的慧圆寺被抄,玉虚观也被挑了,府地已没有他们存身的地方,成了丧家之犬,不可能再重振旗鼓,失去府城的地盘,不需再对相邻的豪霸戒备,卧底的人当然得撤走啦!
“你在我这里潜伏了十三年,耐心委实惊人。”他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幸好这些年来,我安安份份以小根基为满足,从不忘想插手干预府城事务。小心翼翼持相安局面,所以能太平无事,要不……唉!没想到头陀丢了基业,却伙同外人计算老朋友,夫复何言?”
“这种事是免不了的,老爷。”夏升用世故的口吻说,“连江山也有分有合,所以霸业有消有长。老爷今天的态度有点改变,宫大仙已看出老爷的心病,因此普化大师冲老爷的多年交情,为老爷缓颊,奉劝老爷子万不要再生异心,以免受到宫大仙的制裁。”
“罢了!”他失声长叹,“你可以转告头陀,我这人是识时务的。”
“老爷的意思……”
“江湖朋友都是聪明人,不会做笨事。我当然不笨,我有我处世的原则,那就是如果我打下倒他,就加入他。只有傻瓜白痴才会屡败展战,奋斗不懈。”他也阴阴一笑,把心中的愤激丢开,“当然,我希望所加入的一方永远保持强大。夏升,你也要劝劝头陀。”
“劝什么?”
“八极游龙是打不倒的,你们已经输得够接了。”
“胰!老爷希望他们也识时务,打不倒八极游龙.就加入八极游龙?”
“你像个外行。”他嘲弄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懂,打倒与加人指的是同道豪霸间的事。八极游龙是非正非邪亦正亦邪的独行侠,你能加入他吗?”
“那你的意思……”
“把妙观音交给他,岂不天下太平?”
夏升冷冷一笑,摇摇头。
“试过了。”夏开脸上有怪异的神情,“我们这种人,一切皆以利害权衡得失,你也不例外,牺牲一人算得了什么?但有些人却鄙视这种看法和做法,八极游龙就是这种人之一。”
“什么意思!”
“试过了。”直升说,“第一个打这种主意的人,就是宫大仙。”
“结果……”
“八极游龙不屑理会。”
“晤!这表示……”
“他再三拒绝。”
“晤!我想,我明白了。”他打了一冷战,忧虑更深。
“老爷明白什么?”
“妙观音只是引火之媒,八极游龙要燃起焚天烈炎。”他为樊家庄的存殁担心了,“他的真正目标是你们所有的人。老天爷!你们居然不四散逃命,依然走在一起妄图东山再起,让他盯住你们逐一诛到,你们到了何处,何处就被波及遭殃。去警告头陀吧!赶快四散逃走,分别找地方躲起来,三年两载蛰伏,风声过后再图东山再起。你们可以度过大劫,我也可以免上池鱼之灾。去吧!但愿还来得及。”
“晤!有此可能。”夏升脸色一变,“玉虚现主被废而不死,也可能是八极游龙的另一阴谋。借玉虚观主之口传达他拒绝的决心,也利用观主找出普化大师的藏匿处。糟!玉虚观主是掌灯时分到达的,八极游龙可能已经跟来了,我得去警告他们……”
不等他有何表示,夏升急急出房走了。
“我完了!”他失魂落魄般叫号,软倒在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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