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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令艾米不解的是,ALLAN没再提遗书的事,表现好像也跟前几天没什么两样。她搞不清到底是静秋的担心是多余的,还是他太善于掩饰自己了。她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决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察言观色,一发现他内疚自责就大力宽解他一下。

    星期天,ALLAN带艾米去找了他的一个朋友的朋友老赵,据说是某年的武术比赛散打冠军,也不知是全市的冠军还是全国的冠军,反正是个冠军就是了。ALLAN把“宫平”的恐吓给老赵讲了一下,请老赵教艾米一些防身术。

    老赵“呲”地一笑,说:“怎么把散打跟防身扯到一起去了?你们知道什么是散打吗?”老赵把散打的博大精深猛侃了一通,最后对艾米说,“你们女的打起架来,是最没有章法的,都是一上来就抱紧了,扯住头发,指甲乱刨,牙齿乱咬。我能教你的就是把头发剪短,把指甲留长。”

    两个人就学了这两招,灰溜溜地告辞走了。艾米觉得“宫平”就是JANE,所以不太在乎,但她不好这样说,怕ALLAN不高兴,所以她只说:“你不用太担心,我现在走到哪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且我比很多女孩高,身大力不亏,我肯定打得过‘宫平’。”

    ALLAN只是担心地摇头:“‘宫平’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她是准备动刀子的——”

    “我也有刀,怕什么?”

    晚上,艾米要到学校去了,ALLAN说:“是不是还是让你爸爸送你?如果‘宫平’看见我们在一起——”

    艾米坚决不干:“不行不行,我就要你送。不能为了‘宫平’这几句破话,就把我们分开了。”她开玩笑说,“这下我知道怎么整你了,如果你以后找了别的女孩,我就专门等到你们做爱的时候打恐吓电话,把你吓出病来。”

    他苦笑了一下:“这种事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来。”

    他把她送到学校,罗罗嗦嗦地交待了半天,才打的回去了。接下来的几天,艾米连上课都带着“凶器”,还特别交待同寝室的人不要从后面挨近她,免得她打红了眼睛误伤了她们。ALLAN会不时地打电话来,看她是否OK。她为了让他紧张她,有时就故意说些“今天好像有个人在跟踪我”之类的话,搞得他跑到学校来,远远地跟着她,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他叫他好好呆在学校读书,中途不要一个人跑回家,他说如果她不听,他就不敢在她家住了。星期五下午,ALLAN到学校来她接回家。他怕“宫平”认出他,戴着墨镜,把艾米笑弯了腰,说你这个样子在B大走动,没等你抓到“宫平”,校公安处已经把你当黑社会抓起来了。

    ALLAN的父母已经在星期四晚上飞抵J市,他们原想住在饭店,但艾米的父母一定要他们住到家里来,最后他们只好客随主便,住在了艾米家。

    艾米那天回到家,就看见了ALLAN的父母。ALLAN的父亲象静秋说的那样,很英俊潇洒,很像个外国人,使艾米怀疑他是“哥萨克”而不是“哈萨克”。ALLAN的妈妈年轻时一定是很漂亮的,因为即使是现在,也仍然很出众,人没有发胖,很有风度很有修养的样子。

    艾米有时看见ALLAN的父亲站在他母亲身后,很温柔地把两手放在他母亲肩上,而他母亲就扭过头,仰脸看着他父亲。不知为什么,这一幕留给艾米很深的印象,使她羡慕不已。

    但是ALLAN当着几个父母的面,碰都不敢碰她一下。不过艾米不管什么当面不当面,想碰他就碰他一下,她发现ALLAN每次都很不自在,搞得面红耳赤的,象学生谈恋爱被老师发现了一样。他越脸红,她就越来劲,故意当着父母的面,搂他抱他。他不好把她推开,只好红着脸,由她放肆,最后都是做父母的知趣地避开了。

    为谁住哪间房的问题,两家人谦让了好久,最后终于说服ALLAN的父母住艾米的卧室,艾米在父母书房里摆了一张小床。

    艾米家除了客厅,还有三大一小四个房间,她不明白为什么没人想到让她跟ALLAN住一间屋,可能两边的父母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那种关系,或者他们认为没结婚就不能住在一起。总而言之,几个父母都没那意思,考虑谁住哪里的时候,都是把她跟ALLAN分开来考虑的。妈妈甚至想到过“合并同类项”,爸爸跟ALLAN住一屋,妈妈跟艾米住一屋,也没想过让她跟ALLAN住一屋。

    ALLAN生日那天,正好是个星期六。ALLAN的父母中午请大家到一家餐馆吃了饭,因为晚上ALLAN和艾米要到“小洞天”去参加他的同学为他搞的生日聚会。

    艾米还是第一次跟ALLAN去参加他的同学聚会,想打扮得漂亮一点,免得丢了他的人。不过挑来挑去,没什么看得上的衣服,只好又穿上那条白裙子。她想了想,把那条珍珠项链拿出来戴上,然后她叫ALLAN进书房来。他问:“打扮好了?”

    “看看这项链漂亮不漂亮。”

    “挺漂亮的。不早了,我们走吧。”

    艾米觉得他没看出项链的价值,特别提醒说:“这项链两千多块钱呢,你没看出来?”

    他建议说:“你写个条子贴上头:‘此项链价值两千元’。”

    艾米见他老不问是谁买的,忍不住说:“你不问问这项链是谁给我买的?”

    “如果你愿意,你会告诉我的,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问了。”他看她嘟着嘴,便笑了笑,说,“你要我问?好,那我就问了,问了不要发脾气啊。”他问,“是——小昆送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艾米吃惊地问。

    他微笑着说:“猜对了?他在追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知道他在追我,你也不生气?你真是让小昆说中了,他说即使他公开追我,你也不会为我跟他打架的。”艾米不开心地说。

    “为什么不打?你现在就叫他来试试。”

    艾米听他这样说,有点开心,笑着瞟了他一眼:“你现在——这样,打得过他?”

    “打不打得过是水平问题,打不打是态度问题嘛,到时候你搬个凳子坐高处看,可以帮我们两边加加油——”

    她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完全没有打架的诚意,是不是觉得我很虚荣?”

    他很理解地说:“也不算虚荣,很实在的荣誉感。小女孩嘛,如果没几个男人为她打架,那活得多没劲。”

    其实她不舍得ALLAN去跟人打架,她只是要他有个态度就行了,但他这个态度,完全不象吃醋的样子。她问:“小昆追我,你——吃不吃醋?”

    “我吃醋不吃醋都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

    他帮她把领口后面的商标翻进去,说:“我不吃醋,你说我不在乎你;我吃醋,你说我心胸狭窄。”

    她嘻嘻笑着,问:“那你怎么办?”

    “我吃适量的醋吧。这条项链,今天就不戴了吧。明天我们去买一条,然后你把项链还给小昆。我明天陪你们三个女的去逛商场买衣服,好不好?”

    她心疼地说:“算了吧,你现在这种样子,还有力气陪我们逛街?”

    “我一进商场,就找个地方坐下等你们。你们慢慢逛,我帮你们提东西。”

    她被他这一招整得服服贴贴,取下项链,开玩笑说:“你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呢,到底是老手。”

    他赶快说:“不要胡思乱想,都是听别人说的。我们走吧。”在路上的时候,他建议说,“还是不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吧。”

    她不肯:“我要公开,不公开,别的女孩都来打你主意。我不怕那个‘宫平’,跟她打架也比让别人把你抢跑了强。”

    他无奈地说:“我看我带给你的都是麻烦。”

    生日聚会很热闹,来了很多人,女孩子尤其多,老丁说很多都是不邀自来的,搞得座位紧缺。老丁是主持人,窜来窜去地忙活了一通,加桌子加椅子的,总算把大家都安顿下来。

    吃完饭后,大家到餐馆里面一间较大的卡拉OK厅唱歌。唱了一会,几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叫ALLAN唱一首,ALLAN推脱了半天,说自己很久没唱了,就免了吧,但大家都不放过他,他只好唱了一首ElCondorPasa:

    I-dratherbeasparrowthanasnail

    Yes,Iwould,ifIcould,Isurelywould……

    Away,I-drathersailaway

    Likeaswan,that-shereandgone

    Amangetstieduptotheground

    Hegivestheworlditssaddestsound

    Itssaddestsound

    那是艾米第一次听他在卡拉OK厅唱歌,她知道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可能不能尽情地唱,但即便那样,他唱得也实在好,听上去象那种在空旷无人的草原上自由自在唱惯了的嗓子一样。

    她听着他的歌声,眼前浮现出一个令她心痛的画面:他被关在收审站的小屋子里,透过铁窗,他思慕外面的天空,渴望着自由,他的心底,一定是在唱着这首歌,他的灵魂,一定是自由自在地在草原上驰骋。她不知道他怎么熬过那些日子的,她听着,想着,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唱完了,回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小声说:“别想太多了,只是一首歌……”

    他刚坐下,就有人提议让“金童玉女”合唱,艾米看见有人把一个留披肩发的女孩往麦克风那里推,还有两个女孩就来拖ALLAN。他推脱了一阵,越推就有越多的女孩上来拉他拖他,他只好跟艾米说声:“MAYI?”

    艾米见不唱是下不来台的,只好点点头。ALLAN走到麦克风前,拿起一支,那个留披肩发的女孩拿起另一只,然后女孩用遥控点了歌。艾米听见放出来的不是,而是:

    不知道为什么,艾米觉得他们俩都唱得很投入,好像在倾吐他们的肺腑之言一样。那些歌词在她听来,非常刺耳,“不愿放弃你的爱,那是我长久的期待”,难道这首歌描述了ALLAN的矛盾心情?他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女孩?当ALLAN唱到“不能保留你的爱,那是对她无言的伤害”时,她觉得他向她这边望了一下,仿佛在说“我不想伤害的是你”。

    她心里一阵恐慌,别人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可见他们是大家公认的天作之合。这里没人把她当回事,刚才在洗手间还无意中听到两个女孩在说“成钢怎么看得上她?”“还不是因为她爸爸是他导师”。

    她越想越不舒服,这些女孩子都当她透明一样,现在又这样明目张胆地让他们这一对“金童玉女”一起唱这样的歌,这不是在向她挑战吗?

    ALLAN唱完了,带着点歌本走回到艾米身边,提议说:“我们俩唱一个吧。”说着,就把点歌本给她,让她找歌。她觉得他一定是因为跟他那个“迟来的爱”唱过了,不想无言地伤害她,来弥补一下。

    她推开点歌本,不快地说:“我不会唱,你还是跟你的‘迟来的爱’去唱吧。”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真是草木皆兵,唱个歌而已,又分析出什么来了?”他找了找,说,“不跟我唱,自己唱一个吧,这个歌你唱肯定好。”他把点歌本伸到她眼前,艾米看了一眼,是里面的插曲。

    “你怎么知道这个歌我唱肯定好?我连歌词都不太熟。”

    “没什么,唱卡拉OK嘛,电视上有歌词。我听你平时哼歌,知道你的音域唱这首正好。不信可以试一下,至少可以证明我错了。”

    他拉着她走到麦克风前,用遥控帮她点了歌。艾米没办法,只好大着胆子唱起来。唱到“一样的天,一样的脸”时,她感到自己有点唱不上去了,她看见ALLAN对她做了个换气的手势,她吸了口气,果然唱上去了。

    唱完了,大家都在鼓掌,她自己也觉得唱得不错,很高兴,想看看ALLAN是不是很赞赏,一转头,却看见一个女孩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在跟ALLAN说话。她想,好啊,你叫我唱歌,原来是为了跟这个女孩讲话。她放下麦克风,快步走过去,对那女孩说:“这是我的位置。”

    ALLAN赶快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艾米:“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但那女孩不等他介绍,就站起来,抓起他的手,把什么东西塞到他手里,对他很甜地一笑,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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