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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寂静的诊疗室里,听得见秒针移动的声音,藤原琪了望著时钟,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她嘴角泛起冷笑。

    「十二点,吃饭时间,安小姐没来!」

    冈崎泉并不意外,只道:「我很佩服她的勇气。」

    「你想怎么做?」

    「你说呢?」他弯起唇,泛起诡异的笑容。

    藤原琪子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边摇头叹道:「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小姑娘,我不管你和她之间存在的交易到底是什么?只不过这种事,摊在阳光底下毕竟不光彩,对你和她部不好。」说完,藤原琪子又叹了门气,之後离开了诊疗室。

    他当然不会作茧自缚地结束前程,只不过,她有胆量违逆他,就必须承受一些惩罚。

    正当他思索著该以何种方式处罚她的同时,响起的敲门声令他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只需脚步声,他就可以清楚的分辨来者。

    「居人?」冈崎泉正视高大英挺的来者,那人正优雅地摘下墨镜,清冷的眸中隐藏著淡淡的笑意。

    冈崎泉狐疑地看著这位好友前所未见的改变,炼居人以往一贯冷漠的神情里,正散发著浓郁的幸福味道。

    炼居人什么话都没说,先是递了张红帖,等待冈崎泉的反应。

    冈崎泉打开红帖,继上次收到帖子已过了三年,那是「-鹰流」的大日子,轰动了整个日本,更引起-鹰流内部的一阵骚动。

    「你……你要结婚?」冈崎泉讶异得差点结巴,彷佛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炼居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因为来到这里之前,他先後拜访了几个好友,除了主君的祝福之外,朋友们和冈崎泉一般的难以置信。

    「是。」炼居人十分肯定的颔首。

    冈崎泉直觉地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是被伯母逼婚?」

    「除了主君,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

    「可,可是……」冈崎泉难以理解他的决定,「除了逼婚,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步入礼室。」

    炼居人意味深远地笑道:「泉,有些事得亲身经历才知道。」

    见到陈居人眼中的讯息,冈崎泉感觉到熟悉,那是与三年前主君誓言娶夫人为妻时相同的眼神。

    「你不近女色,怎么会……」

    「她是个奇迹。」炼居人只能这般形容他那独一无二的妻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奇迹,只是看你要不要去发掘。」

    「奇迹?」冈崎泉不甚苟同,「这么容易陷入爱情,也证明很快就会失去。」

    「那是玩弄,我的不同。」炼居人凝视喜帖上的名字,诚挚地说:「我娶她,是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和她相守。婚前,可以只谈爱情,一旦成为夫妻,我会永远疼她、照顾她。」

    闻言,冈崎泉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之间,从来不谈这些事,这个话题让他不自在。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炼居人若有所思的接口:「因为你不懂。」

    冈崎泉眯起了眼,他的嘲讽意味十分明显,这又是另一项改变。

    「我还记得不久以前,你和我们一样鄙视女人,怎么?别跟我说爱情改变了你,这让我觉得-心。」

    「我一样鄙视,只不过是除了她以外。」

    冈崎泉冷哼,显示了他还是不能苟同他的话,将红帖丢人抽屉里,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说祝福,但你的婚礼,我会去。」

    「谢谢。」炼居人有礼的鞠了个躬。

    冈崎泉紧抿著嘴,若有所思的凝视时钟,在炼居人即将走出诊疗室的时候,他静静地开口问道:「居人,爱——是什么感觉?」

    炼居人睇著冈崎泉的侧面,有些意外地挑眉,但他仍露出愉悦的笑容回答:「见过主君和夫人之间的相处,加上你的知识,我以为你应该懂得比我多,」

    爱情,是-鹰流里每个人都敬谢不敏的话题,尽管主君树立了好榜样,但坚持传统的忍者们,还是唾弃爱情。

    冈崎泉扶著下巴轻笑,「女人是麻烦,这是千古不变的事实。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可以把爱用在女人身上?」

    「相处是产生爱的必要条件,只不过,爱情是互相的。我认为爱不一定只用在女人身上,如果你仍嫌女人太麻烦,我建议你去找个男人,同性之爱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炼居人很难得的给予建议,因为他体会了爱情,也乐於分享。

    以冈崎泉外柔内刚的性子,相信可以吸引许多男性友人。

    冈崎泉显然对他的建议十分不赞同,他横了他一眼。当然,这也是炼居人意料中的结果。

    就在此时,安凌宁像风一样的冲进冈崎泉的诊疗室,她赶紧关上门,松了口气地摊在地上。

    冈畸泉皱眉地看著时间,不甚满意地摇头,「你迟到了。」

    断而,打量她的模样,只能用凄惨落魄形容,她的上衣有被撕裂的痕迹,牛仔裤破了,头发乱七八糟地披散著,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楚。

    也许她正瞪著他,但发丝遮住了她的眼。

    她没好气地将便当盒往他桌上一扔,然後直接往诊疗床上一躺。她不想说话,因为她很累。

    早上走出诊疗室时,她如临大敌的面对一群围靠过来的人墙,还来不及反应,推挤的人潮便将她淹没,她在众人纷乱的脚下找到了出路,终於逃离了这个地方。

    可是再次造访,同样的事又发生了,她的头发差点被扯断,像经过二次大战一样,她全身酸疼。

    冈崎泉暂且把她撒在一旁,因为眼前有个人正玩味的瞧著他。

    炼居人偏了偏头,眼中有著一丝了然。

    冈崎泉皱眉,不客气的开口制止炼居人必定错误的猜测:「别瞎猜!」

    「我以为你会想和她一同研究这个课题?」

    身为医生的冈畸泉,不论做什么事都不放弃任何实验机会,只有女人,他从不研究。

    「我不做浪费精神体力的事。」冈崎泉轻蔑地说著。

    炼居人耸了耸肩,走出了诊疗室,可是他的表情显示他并不苟同冈畸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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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关起的刹那,冈崎泉回身瞪著床上的安凌宁,她呈大字型的躺在诊疗床上,狼狈的摸样尽收眼底。

    清晰可见的瘀青呈现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他仔细的审视她破损的衣服,还有洞口的伤痕,觉得不可思议。

    嫉妒心可以使人失去了理智吗?他一直对此存疑。在看到「-鹰流」内的至交好友为女人疯狂时,他更不解,那种无知的生物能带给男人什么帮助?她们又能改变什么?

    在她身上,冈崎泉只看到令他更憎恶女人的理由。

    感觉到她平稳的鼻息,他拨开她的乱发。她又睡著了!也许是经过二场激战,她累了。

    不过,在她清秀的鹅蛋脸上,多了几道伤痕,她微张著嘴,就只差没有流口水了。

    这是一个极差的睡相,但却让他的心怦然一动,他居然觉得她……可爱?

    忽然,她一个翻身,压住了他的手,似乎感到不甚舒适,她伸手一摸,将他的手抱在脸颊之下,嘴里呢嘀著:豆皮,不要……睡床上……」

    豆皮?这是外号,还是人名?

    答案在她连续叨叨念念了一连串奇怪的名字後,终於揭晓,他想起她是个与宠物为伍的女人,那些名字,当然是宠物的名字。

    他以医生的立场判断,除了昨天他利用穴道的按压让她迅速入眠之外,她每日看来都是如此的睡眠方式,那么,她的睡眠品质未免太差。

    「王八蛋!」发出怒吼後,翻了个身,仍然沉睡的她断断续续的说著:「仗著自己有钱……条件好……了不超哦!我……也想赚大钱……回台湾哪……」

    台湾?他似乎听到一个有趣的地名,不过,在睡梦中坦白-切的人更让他觉得有趣。

    「但……大学毕业我就待在……医院病历室……领死薪水……又不像你……医生……又有才华……」

    医院?她也在医院工作?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原来她是同事?

    凝视桌上的便当盒,他对那一层的铁质便当盒起疑,打开盒子,家常小菜整齐的排放著,可猜出这并不是买来的,而是她自己做的。

    浅尝一口,惊觉它们的美味,更意外她惊人的手艺,令他停不下手上的筷子,不由自主地大啖美食。

    寂静的空间里,她细微的鼾声和梦话变得特别清晰,他下需要多费精神,军从她无意中吐露的事情,他已大略的了解这个人了。

    她太单纯,也将这一点表现在她的行为上。

    安凌宁一个翻身后,从床上摔了下来。

    「哎哟!」她抚著摔疼的地方大叫,从散乱的发间看出来,她察觉到他的笑意。

    她突然恢复了神智,连忙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没好气的问:「我已经完成你交代的第一件事,接下来呢?」

    「你做的?」他答非所问,指著桌上的便当盒。

    她本能的收拾著空便当盒,在解决房租和宠物们的饮食问题之後,她路过了超市,打量手上的钞票,她临时起意亲自下厨。

    「我想存一点钱。」她坦言,好下容易有了一笔钱,她必须为不时之需打算,「再加上接近中午,外面的餐馆都要排队等上好久,我一直觉得日本人排队的习惯很好,可是我想尽快回来……不好吃吗?」

    他摊开双手,觉得她的问题很多余。

    「我有味觉,不好吃的东西我会剩下。」

    「真的?」她兴奋的笑著,有著被称赞的喜悦。「我还是第一次做菜给自己以外的人吃呢!其实我很喜欢做些小吃,炒和卤是我的专长。还仃煲汤……

    「走吧!」冈崎泉的身影不知在何时已站在门边,不客气的打断她逐渐兴奋的叙述。

    她僵住了嘴角,对他的冷淡反应不过来。

    似乎不喜欢重复的陈述命令,他眯起了锐利的双眼,再次开口时,语气粗重而不悦。

    「还站著做什么。」

    「你是要叫找做第二件事吗?」

    他挑眉,斜睨了她一眼:「我还在想。」

    「那你就没有资格这样命令我吧?」她瞥了一眼时间,叹了口气,离值班的时间只剩半个小时,她确实该走了。

    「我只是提醒你回到病历室的时间。」

    她一愣,有些惊恐,她不记得她曾经告诉过他这件事。

    他难得好心的提醒她;「你的梦话太多,还有,除非有我的命令,你不要擅自做主。」

    「擅自做主?」她从惊愕中清醒,感到有些泄气。这个大男人是沙文主义的实行者,使她打从心底感到寒冷。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配合他自傲的大男人行为,只能悔恨自己的把柄落在他手上,她知道他不会体谅她的苦处。

    「我等门外的人散得差不多再出去。」她不想再面对那些无理取闹的人,更不想身上再多几处瘀血。

    她打量著身上的衣服,庆幸医院里还有备用制服可以换,她的模样至少不会太难看。

    「你干嘛。」

    她因他突然搂住自己的腰而惊叫。

    「陪我走一走。」他淡淡地答。

    走一走?她不解的摇头。「我为什么要陪你?」

    他凝视著她一头乱发,准备进行计画,他认为时机成熟,可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挣扎。

    「这是第二件事——做我的女朋友。」

    这一次,她完完全全的愣住了,愕然的惊叫哽在喉咙,脑袋像是停止了运作。

    他刚才好像说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在人前,我需要一个女友。」他补充道,不想造成她的误解。「站在医生和医院的立场,门外的那些人造成了大家的困扰,我需要一个人来假冒我的女友,好让她们死心。」

    「啊?」她愈听愈胡涂,也觉得他的精神肯定不太正常,「你说什么?假冒的女友?」

    「总言而之,你充当我的女友,私底下我们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涉,直到门诊人数恢复正常为止。」

    「等等!你的意思是要我当箭靶?冒牌的?」她有著不被尊重的屈辱,虽然大排长龙等著叫他老公的人数也数不清,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光荣。

    「为什么选上找?我下想再经历那种被人莫名其妙围攻、撕破衣服的事。」

    「因为你合格。」他相信她和他之间没有感情,彼此可以很乾脆地划清界线,这件事结束後,他们两个人应该都不会想再见到对方。

    「合格?」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来由的烦躁起来,太多的解释惹得他心烦意乱,这是他的决定,可心中莫名的压力却令他无端地不悦。

    「总之,以女人来解决女人的问题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利益交换,你必须这么做!」

    「可是……」她心中是百般的不原意,她不解为何老是莫名其妙地被牵著鼻子走,为什么做的都是一些不利自己的事?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他突然板著脸,不耐地低吼:「快点换上衣服,废话少说!」

    她不服气的皱著眉头,愤怒地反抗道:「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用我这个冒牌货去欺骗大众就是个好方法吗?会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吗?这些你都无法肯定吧!我告诉你,我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我的下场会很难看!我没有三头六臂,更不会打架,没有资格去应付外面那些恐怖的冈崎迷。」

    「人个为己,天诛地灭。」他坦言,他是自私的,只为自己而活。

    「你——」她瞪著他迷人的脸上那抹微笑,打从心底感到疲惫,她愈来愈觉得他的心思异於常人,他虽然是医生,但是他明显缺乏同情心,而且还是针对她。

    为什么?她不解,除了两人的利益交换,他始终让她迷惑,让她愈来愈想探究他的神秘,相他所有行为的动机。

    好吧!就算是她对他有著好奇心,也自认倒楣了,看来她不答应也不行。再则,他已经决定的事,她反抗也没用,这是她目前唯一了解的。

    所以,她只好忍耐,忍耐到这三件事结束之後,她和他之间再无瓜葛的那一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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