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工作告一段落,桌上的电话也适时的响起,东方淳一手抄起电话,一边将今日的诊疗报告分类归档。
"东方综合诊所,您好。"
"哟,阿淳。"
彼端轻快地打着招呼。
"是你啊!"轻哼一声,这个从流鼻涕上幼稚园小班时代就认识的恶友声音,光听一句招呼也能轻易辨识出来。
"好久不见,打通电话问候一下。"
"几个礼拜不见,算得上很久不见吗?干么打电话给我,有事?"
"你说呢?"对方狡猾的反问。
"你们那位小辣椒甜点师傅已经来过,也回去了。"
"小辣椒?田莘园吗?你说错了吧?我们俱乐部的厨师当中,就她脾气最好,人可爱又亲切。私底下我都称她为-维尼小熊-呢!"
"亲切?"反讽的提高音调,东方淳不自觉地摸摸脸颊,虽然已经不再红肿,但那一巴掌打得可用力了。
"假设你有被虐待狂的话,没错,她是很-亲切。"
话筒彼端传来一阵狂笑。"这一点都不像是你会说的话,虐待狂先生。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从小你就是虐待人的高手,什么时候风水轮流转,轮到你被虐待?哈哈哈!"
"阿扬,你不想下次见面时,带个黑眼圈当纪念品的话,现在最好别笑了。"朝着话筒,他眯起眼睛瞪着。
"那也要看我们谁打赢打输啊,了不起是两败俱伤,我怕你?"端木扬哼着小曲地,心情极佳地回道……
"喂喂,小淳淳,我是开玩笑的,你可别真的动什么歪脑筋想整我。我对你的催眠可是敬而远之。"
"算你聪明。"
"唉。我可还记忆犹新啊!以前那位惹恼你的老兄,被你暗中施了催眠术。结果在街上大跳裸舞,还被带回警局侦讯,下场凄惨。我可不想重蹈覆辙。再怎么说我都不想惹怒你,你那恶劣的魔鬼性格,本人甘拜下风。"
想起那愚蠢的男人,到现在东方淳还是心中有火。竟然把他误认为女人。跟他搭讪不说,还企图对他动手动脚,真是他一生的耻辱。他当然会好好教训这种不长眼睛的笨蛋。
不管当年十五、六岁的自己,外貌多么地"中性",他也从没有过任何娘娘腔的举动啊!
结果,违反了当初教导他催眠术的老师训诫,不当使用催眠术,差点被逐出师门。从此,他除非是医疗上的需要,也不曾再擅自使用催眠术了。
"不提这个。东方伯伯告诉我田主厨的毛病归你管,怎么样,有没有找出问题的症结点?"
"你这么关心她,莫非在追求她?-东方淳不自觉地皱起眉。语气有丝不快。
"哈哈,你说到哪儿去了?我的戒律和你一样,好马不吃旁边草,所以我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员工出手。况且,面试的时候她也很可爱地告诉我,说我真是个好男人,只是不属于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很可惜。"
"哗,你不是她的类型,那什么才是她的类型?"
"她本人是说,只要长得比她还好看的男人都不行。她不喜欢结婚典礼上,新娘子的光芒被新郎给抢走。也不想要走在路上被人家指指点点说:瞧,那个帅哥身边有个丑女。"
"这是什么见鬼的话。"东方淳扯起唇角,不甚高兴地说。"
男人的价值怎么可以用外表来评断。用这种条件挑选男人,也太蠢了点。"
"……很难得喔,向来秉持-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你,竟然会批评他人的想法。"
朋友精辟的指责戳中了他意外没有防备的一面,他狼狈地咳嗽两声说:"你不是要问田莘园的状况吗?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可以说是有点棘手,所以我已经下令一个月不许她靠近甜点,你也一样,别让她有机会接触到甜点。
"这没问题,我已经辞退她了。"
东方淳一惊。"你这家伙动作也太快了吧?"
"不要误会,我是在她去看病之前就要她先回家休养的。"
听出好友声音中的责难,端木杨进一步解释说:"长年累月在你身边,我也多少懂~点,我猜她可能是压力过大吧!美食俱乐部的主意已经步上轨道.坦白说。少了她这个受客人欢迎的甜点主厨,对我而言也是一大损失,有许多客人都是为了品尝她亲手做的甜点而上门的。但没有注意到员工工作过度,是我这个老板的疏忽.我也要负担点责任。偏偏一谈到甜点,脾气软的她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不叫她离开,她一定不愿意休假的。"
"真是善良的好老板啊!"深谙好友人格的东方淳冷笑地说。"还不是卖个人情给她,等到她好了,你就会慷慨地提供-甜点主厨空缺-给她,顺便卖个人情,教她死心塌地为你卖命?黑心老板。"
"哎呀呀,你这么说,我哪儿承担得起。既然你明白对我而言,田主厨是多么地重要,那一切就多多担待,请好好地把她治疗好,送回我的身边啊!"
"和你不同,我这么有医德的善心人,一旦接下这个CASE,不让她复原是不会收手的。"
又微笑地加上一句:"这一次咨商费用的请款单,您这么善良地要代田小姐支付,自然不能婉拒您这番好意,我会寄到府上,请勿担心。"
"喂喂!这也算是好朋——"
不等端木扬讲完,东方淳迅速地挂上电话。
呵呵呵,这可是他头一次从端木扬手上扳倒一城吧?想必此刻某人一定在他的办公室中气得跳脚。不要紧,气疯了,他会好好地治疗这位好朋友,然后再加计上三倍的咨询费用。
经过了一个周末,周二这天早上,东方淳一进办公室便率先察看了预约门诊的患者名单。过去很少会主动关心哪位患者有无预约的他,这个举动让助理护士吃了一惊。
"东方医生,你要我哪位患者?我来帮你找好了。"
"没关系,我看到了。"没错,的的确确看到了"田莘园"三个字,预约的时间是昨天深夜十一点,以电脑预约的。
笑了笑。他跨着愉快的脚步走进办公室。他几乎可以看到想像的画面中,昨天深夜田莘园鼓胀着那足可媲美花栗鼠的双颊,坐在连线的电脑前方,不停地犹豫着,到最后还是认命的预约了这个时间的模样。
"和我斗气归斗气,毕竟还是认为治疗最重要吧!"脱下深色西装外套,吊在一旁的衣架上,东方淳自言自语地笑着。"不认输的小斗士。"
坦白说,第一次与田莘园见面的印象,已经非常薄弱了。
那天深夜临时被人以威胁的方式叫了出去,心情已经不是很好。结果到了现场,才知道那位"患者",也就是被田莘园看到甩了他一巴掌的女人,只不过是因为再度陷入情绪的低潮,将他当成前任男友的替身般,硬是对他无理要求,缠着要他陪她上宾馆……东方淳基于这类情感会影响治疗的判断,故意点破她的心态,承受她恼羞成怒的一巴掌。
在那样的状况下,再不愿意也会成为四周人观赏的猴戏主角,他也理所当然地尽速从那种留着不愉快回忆的地方离开,想不到……有如一双好奇的免宝宝大眼,好死不死地跃入他的视线。
起初,不快的回瞪对方。那"兔宝宝"羞怯的移开了双眸,他反而兴起恶作剧的心,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知道她没有注意,以指头戳掉了她的甜简,还故意嘲讽她一句,划下整桩"邂逅"的句点。
拜这小小插曲之赐,他胸臆的闷气倒是抒解不少。论理,他还欠田莘园一句道谢呢!(不好意思,拿你当出气筒。)
可惜他的性格修养在私底下就如同端木扬说的——"恶劣"至极。他还没有善良到会真的把心中这句话对田莘园告解。
平常在工作中,他为了职业的关系,遮掩起自己的本性,扮演恰当的倾听者,但一旦离开了工作岗位,他就非常诚实地"做自己"。
身为心理咨询医师,往往背负着许多他人的情绪,要是公私不能分明,为此弄得自己也身心俱疲的同行,他看得再多不过。
"不勉强自己"这句话看似简单,但真要做到,去掉后天的训练,还要靠天生的性格配合。东方淳感谢老爸给他生了副够我行我素的脾气,往往他人不必要的负担,他是懒得往自己身上扛。
基本上这种"冷漠"的性格,只要遮掩得够好,对患者而言也是好事,医生本质是救助他人,要是自己先掉入泥沼,那就完了。
或许他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吧!
"医生,第一位患者到了。"
"好,请他进来吧!"
切换成专业医师的微笑,东方淳期待着与田莘园的二度交手。撇开那短暂的初次邂逅不谈,上一次见面她就完全勾起他的兴趣。
圆圆的小脸蛋、圆圆的大眼睛、娇小玲戏的身材,简直就像是小时候自己喜欢玩的塑胶邱比特娃娃一样,人见人爱的模样,教人不禁想要逗弄、欺负一下的粉嫩脸颊,最好玩的方式是掐得娃娃吱吱尖叫。
明明二十出头了,却还给人一种天真的气质,当然啦……加上那一点就燃的脾气,也很有趣。
今天不知道她还会有什么新鲜的反应呢?
想到这儿,他的唇角不由得上扬……
"呜哇哇哇!"第一位罹患轻微自闭症的小男孩,瞪着他的脸,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了。
糟糕,东方淳慌张地收拾起原形毕露的马脚,仓促地回头安抚着小男孩,开始今天的诊疗。
呼!今天的诊疗比过往要忙碌,连午休也是忙得只能咬块三明治,搭配着热茶冲下果腹。幸好,接下来再看一位……
"医生,最后一位患者,麻烦您了。"
"好。请她进来吧!"东方淳微笑地等待着今天最后一位患者,也是他从早上就期待着的患者……田莘园穿着一身粉红色连身洋裙,有如春天般晃过来,可惜一张小脸紧绷着,骨碌的黑眼也洋溢着警戒心。
"请坐。"
她挑了离他最远的位子。八成是上次临别前最后的一吻,还令她记恨在心吧!东方淳在心中咋舌,那的确是他失败之举。没办法。看到她为了甜点拼死拼活的样子,禁不住想要提醒她,这世上除了甜点外,还是有其他的"乐趣"。
吻本身是没有什么大碍啦,错就错在自己最后的那句话。事后回想,那真是画蛇添足的一句台词。若非如此,今天她给自己的脸色应该会好一点。
"如果我保证不会再有上次那种举动的活,你能坐到这边来吗?今天的诊疗方式是希望你能尽量放松心情,假使你~直那么紧张害怕靠近我,我想今天的诊疗不会有什么进展的。"率先打破敌人密不透风的防卫线,他以轻柔无比的语气示好说。
"你拿什么保证?"她口气中有着抗拒。
嗯,稍微让步一下。"你想要什么保证?"
"假如你把自己的脚用瞬间三秒胶固定在原地不动,我就相信你不会毛手毛脚。"她抬高傲慢的小下巴,说道。
"真狠心啊,我的这双皮鞋可是手工订制打造的。你要毁了它吗?"苦笑着,东方淳将自己的领带取下来。"改一个条件,我把自己的左手绑在桌脚,这样总可以了吧?"
犹豫、考虑等等情绪在小脸上窜过,最后她终于起身移到他身旁的躺椅上,坐下来说;"关于上次的事,我还是很生气,但是我想要尽快恢复自己的味觉,所以才来的,你别以为我是原谅你了。"
"我明白。"最后给予定心丸的一击,东方淳展开自己最具魅力的笑容说:"那,我们就开始吧?"
她小脸微红地扭开头,躺在皮椅上,他也启动了录音机。
"首先……请你先在脑海中勾勒出-喜悦-,你会想起什么图案?或是画面?尽量具体地形容给我听。"以催眠时常用的专业口吻,他缓慢地述说。
自然而然地,她闭上了双眼。"呃……生日的时候,生日蛋糕,许愿,吹蜡烛,笑容……我,还有爸爸、妈妈,都很高兴,这应该就是喜悦吧!"
"那么,你看得到当时的自己大约几岁吗?"
"嗯……大概有……小学生大小吧?"她不甚肯定地回答。
点点头,他继续往下问。"那块生日蛋糕,如果由你来决定,你认为会是什么形状?什么口味?吃到口中是什么感觉?"
她沉默了许久,小脸皱成一团后,好不容易才说:"不行,我无法想像,我想不出来。"
"好,不要焦急,深呼吸。这个问题先别管了。那么我问你,悲伤呢?你联想到什么?"
"鞭子。考试卷。没有满分。爸爸骂人的脸,妈妈哭的模样。"
东方淳诧异地该起眉头,默默地记下这些回答后,揣测着问下一个问题说:"对你而言,紧张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
"颜色?"她努力思索着,寻找出答案说:"红。"
"那么味道呢?"
"紧张的味道?"她重复一次问题后,歪着头急了想。"嗯……午餐饭盒蒸过所激发出来的味道吧?"
这又是个令他吃惊的答案。他小心翼翼地说:"假使现在你闻到这个味道,你会想——"
蹙起眉,她突然猛力摇着头。"不要,我不想闻这个,拿开!"
"好、好,你冷静一点。便当已经拿开了。"隐约中,似乎摸出一条道路,但前方还很遥远。
其实打从诊疗之初,东方淳就一直对她异于常人执着于"甜食"的心态感到好奇。并非嗜吃甜食,而是依赖着、将全部的生命都寄托在甜食之上,仿佛拿甜食与生命中的"什么"对抗的态度。
或许这才是她会唯独失去了"甜"的味觉,背后的理由所在。
但不能焦急,要是在这儿一任追问下去,会打草惊蛇的掀起她自我保护意识,所以,他缓慢地把问题再拉回到安全的地带说:"从上次诊疗到现在之后,你都没有接触过甜食吗?"
她咕哝了什么。
"再说清楚一点?"
"你不是说不能碰,只要我碰了甜食,也许就会再也找不回我的味觉,我哪里敢碰啊!"
"那么你已经有一百二十个小时没有接触过甜食了。"
"有……那么久了?"她踌躇一下。
"在没有接触甜食的这段期间,你做了些什么?还记得吗?"
突然,她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想到什么?都可以讲。"东方淳眯起一眼,该不会上次打了他一巴掌,结果她却真按照自己的建议,去找"男人"了吧?意识到自己脱离了"精神分析"的专业态度,他迅速压下心头的不悦说:"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作。因为大无聊了,又不敢出门,怕会不自觉地走到西点面包店的门前流口水。就租了一堆-地球飨宴-的录影带,专门看些野生动物互相残杀的画面,想像怎么砍了你。这样可以了吧?"
噗嗤,他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是你要我说的。"嘟着嘴,睁开眼睛,田莘园白他一眼。
"那么,在你观赏大自然淘汰物种的过程当中,愉快吗?"他含笑,肩膀上的压力也跟着减轻。
"还好啦,谈不上愉不愉快,只是打发时间而且。有一种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感觉。行尸走肉?脑袋空空?差不多就是这样。"
"嗯……"
看样子她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地被甜食所支配、侵蚀。
接下来东方淳又将话题深入到她的观察力、情绪方面的稳定度,再次注意到了每次一提到家族方面相关的话题,她就会出现一种内缩、排斥的情绪反应。拥有一位严格的父亲,与标准家庭主妇的母亲,表面上看来很普通,没有问题,但内在已经给予她不少压力了。
把话题告一段落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好,今天的诊疗到此为止。"按下录音机的停止键后,将两份拷贝中的一份递给她说:"回去之后,你也可以自己听听看。"
"这会有什么帮助吗?"皱起眉头,她小脸紧绷的说。"这样乱七八糟的谈些有的没的,就能把我的味觉找回来?真是骗人的把戏。"
微笑一下,对于这种反应,东方淳也不陌生。他耸耸肩说:"想像一团打了死结的线头,每个人的心中都纠葛着许多的情绪,我们要联手将它找出来,才能将它打开或剪掉。耐心点,别急着一步登天。"
"说得容易,你又不是那个需要忍耐着不去碰触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数着自己有几根毛过日子的人。我头一次知道,无聊也是会教人发狂的。
她从躺椅上站起来,以湿润的大眼睛,求情地看着东方淳说。"假使我不吃甜食,只是让我摸摸那些道具,玩玩面粉、糖霜,都不行吗?"
东方淳相信要是田莘园身后有长尾巴,此刻肯定是死命地摇着,尽全力的讨好他。
他微微一笑。"不行。"
田莘园一咬牙。"你好恶劣,你是故意的,根本就没有必要让我忍耐,你只是故意要欺负我!"
东方淳哈哈大笑。"就算作骂我恶劣、变态,我还是不会答应你。"
见风转舵,她又小声地说:"我可以收买你喔,比方说,你不想吃大餐吗?我有两个好友的厨艺技术是一流的三颗星评价,各国料理,任君挑选。甚至,到府上服务?"
"嗯……这还是我当医生以来,头一次受到贿赂呢!"东方淳刻意摸着下巴,装出深思的样子。
"很诱人吧?想想看,不用走出大门一步有美食俱乐部的主厨们,轮流为你料理一流大餐?"以为见到希望之火,她双手合十,眼睛雪亮地望着他。
解开手上的领带,他长叹一口气。"但这么做有违我的医德,你知道的,医生为了病人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怎么可以接受你的贿赂呢?不行、不行。"
"别这样嘛!"
戳戳他的胸肌,她翘着嘴说。"反正是病人我自愿的,你只要假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看到就可以了。"
"是这样吗?"他放长了约线,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断地点头称是,田莘园高声叫道:"当然是这样。"
"那我宁可换一种贿赂呢!"他眨眨眼。
"行,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他假装考虑了片刻说:
"你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了,这样听起来不成了我在勒索你?套句你的话,我正在-趁虚而入。"
"不不不,没这回事。"全然不觉自己已经咬住了饵的鱼儿,一口气被约住。"谁敢说这种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拍着胸脯,田莘园继续说:"说,你想要我做什么,不必客气。"
"不行。"摇着头,他指着身上的医生服说,"我是公私分明的人.只要穿着这件白袍。不能说出口的。"
"那,你几点下班?"田莘园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渴望上,浑然忘记一个重大问题。
"现在就下班了。"他看着腕表说。"等我把衣服脱下……"
"我来帮你!"她自告奋勇地跳上前,殷勤地为他脱下白袍说。"现在你不是医生了,所以你想做什么要求,尽量说吧!我绝对会尽力达成的。"
东方淳的眼里闪过一丝诡谲的恶作剧色彩。
等到田莘园将白袍丢到衣架上,充满期待地转过身来时,他已经收敛起恶作剧的神色,以天使般的微笑说:
"我真的可以说?"
"请说、请说!"
"其实我一直有个想进去却不好意思进去的地方,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一个最合适带田莘园去好好地"逗弄"一下的场所,东方淳光是想像她在那个地方会有什么反应,抽搐的唇角就不禁抖动。
"好啊!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择日不如撞日,你就先到楼下大厅等着,我开车过来。"
"好。"
小红帽丝毫没有察觉大野狼的坏心肠,正乖乖地跳入他准备好的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