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华冷笑一声道:“小子!我虽然列人凶人,却从不无故杀人,尤其是刚才杀死那个个人,更有莫大的作用,他们若是不死,我们三人中必有两个人要死,因此我利用他们两人作为替死鬼,你存心仁慈,是否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们的生存呢!”
司马瑜大惑不解道:“我们不是已经走过来了吗……”
方天华微叹一声道:“不错!我们是走过来了,可是沙克浚在阵图中另藏了奇门变化,而且那些变化生生不息,牵动前面的无数埋伏,令人防不胜防,我补了两个人进去,已将那些变化的连击切断,可以安心前进了!”
司马瑜将信将疑地道:“真有那么吗?”
方天华怒道:“小子!我并不想讨好你,难道还需要说谎说来取得你的好感吗?”
司马瑜长叹一声,无语以对,心中仍觉方天华用旁人来替死的行为不当,可是也没有别的方法!……
金克已经先走了,前面的一段路必需他们自行摸索,方天华自然又是领先而行,可是这次他非常放心,毫无戒备走着,公孙述不安地道:“方老儿!你能担保这路上没有其他机关吗?”
他眼见那两名侍卫在阵图中丧身的情形,是以戒意颇深。
方天华却笑着道:“机关当然是有的,只是不会履了,刚才那两个人已经替我们把联络来统切断,不到地头是不会另有阻碍的!”
公孙述见他说得很有把握,遂也放心地跟着他前进,这一路上都是用大理石砌成的甬道,顶上是圆形的穹盖,在火炬的照耀下,阴森森地有点怕人。
不过方天华的判断也很正确,他们跟顺利地通过了甬道,直到一片庭院之前。
那是一片很大的庭院,泉花水石,布置宜人,虽在黑夜里,仍然十分光明,三人仔细地看了一下,才发现那些光都是由地上发出的!
地上怎么会发光呢?
他们追究一下光源,不禁对沙克浚的豪富微感震惊!
在广大的庭院中铺着一方方的水晶走道,每一方水晶之下,都镶着十几颗夜明珠,珠光透过水晶,折射之后,异采焕发!
司马瑜叹道:“富贵帝王家,此言足见不虚!”
方天华笑笑道:“小子!你的眼光怎么还是那么浅薄,在北海冰原上,那一片冰树银花,也是用宝石装点而成,论价值并不在这一片庭院之下!”
司马瑜讪然一笑道:“那些宝石纵然珍贵,可是种类繁多,搜罗尚易,不似此地,完全是用夜明珠,一颗珠子就价值连城,真不知沙克浚从那儿能找到这么多……”
方天华继续笑道:“南海本来就是产珠之地,毒龙国立国年代久远,经过数代经营,搜集这些珠子自非难事,老偷儿!你的手是否痒了,要不要摸他几颗?”
公孙述摇头道:“明珠虽贵,放得满地皆是,倒显得不值钱了,老偷兄绝不偷这种蝗于到手之物;等一下见到沙克浚,看看他身上更起老偷儿的兴趣,再下手也不迟!”
方天华笑道:“这就对了,我就是怕你的眼光太低,伸手乱摸,沙克浚身上有宝,你尽管偷不打紧,这园子里的东西,可千万别乱动!”
公孙述一翻眼道:“这是怎么说?”
方天华淡淡地道:“沙克浚放着这满地明珠,都不设人看守,若是好偷的话,早就被人偷光了,我告诉你吧!这晶砖底下,都连有五行生克枢纽,牵一动十,你别糊里糊涂地乱发贼性,将我们都牵累进去!”
公孙述一破嘴道:“给你这么一说!老偷儿倒要试一试!”
说着就要弯腰伸手,方天华连忙过来阻止,公孙述却直起身子笑道:“方老儿!你别紧张,老偷儿纵然不怕死,也不会莽撞得把你拖进来陪上一命,再说还有司马瑜这小伙子在一起呢?要是把他也拖进来了,那几个女娃娃怕不将老偷儿挫骨扬灰才怪!”
方天华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老偷儿!这种玩笑你最好少开,刚才我几乎要给你一掌!”
公孙述怒道:“你一掌能打死老偷儿了吗?”
司马瑜见他们又要闹起来了,不禁着急道:“二位前辈!现在这个时候,你们何必斗这些闲气!”
方天华忍住没说话,倒是公孙述自己有点不好意思道:“算了!我们真是越老越糊涂办正经事的场合中,尽在闹这些私气,不过方老儿!你记住好了,老偷儿迟早要跟你碰一碰的!”
方天华不理他,埋头向前疾走,刚到一座水晶亭前,旁边的花丛中突然转出两名官装打扮的侍女,其中一人万福作礼道:“国君请三位在此稍候!”
方天华怒哼道:“叫沙克浚快点出来,我们没工夫跟他究拖!”
那宫女仍是和颜悦色地道:“国君已经归寝了,闻道三位寅夜前来,正在着装,少时定当出来相见,三位就请在亭中小坐片刻!”
一来因为对方是女人,再者她们的态度很客气,方天华也无法发横了,只得走进亭中坐上,公孙述与司马瑜也跟着进来。
那两名宫十分殷勤,一个留着侍候,另一个却在花丛后捧出许多瓜果,放在亭中的水晶台上请他们食用!
方天华将那些瓜果审视片刻,才对其余二人道:“这波罗蜜原产自真腊,中原不易见到,更难得沙克浚没在里面下毒,我们不妨尝尝新!”
方天华是用毒的行家,公孙述与司马瑜听他那么说,知道绝无问题,遂也各持银叉叉了一块放进口中!
果色如玉,人口生津,香甜异常,片刻工夫,已将一盘吃尽,那宫女又笑道:“三位既然喜欢这波罗蜜,我们再取一些来奉上!”
公孙述余兴未尽,连忙道:“好极了!老偷儿生平会尝此佳味,今天倒是大饱口福了!”
两名宫女笑着转到花树丛中,等了一阵,却未见转来,方天华正感不耐,向亭外一看,不禁失声叫道:“不好!我们中埋伏了!”
原来亭栏外种着许多青碧色的细藤,此刻突然长高起来,将一座水晶亭包围在中间,密如蛛网,而且还在不断地伸长着。
有几根触须,伸进栏杆,蠕动如小蛇。
司马瑜虽觉惊异,却认为方天华过于大惊小怪,这些软藤粗不过分许,包围虽密,也不见得能将人困住,伸手就要去扯,方天华大叫道:“使不得,别去碰它!”
司马瑜闻喝不理,依然将手伸过去,将要触及细藤之际,背后飞来一团白光,却是方天华抄起桌上的玉盘打了过来!
细藤碰着玉盘后,突然行动加速,仿佛有知觉一般,十几支触须立刻交相缠,将率盘裹得紧紧的,接着是一阵格格脆响,那只玉盘已被续得粉碎!”
司马瑜骇然退后叫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方天华脸色凝重地道:“听说南海的岛屿中,有一种吃人蔓,大概就是这玩意儿……”
“吃人蔓!”
公孙述与司马瑜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方天华点点头道:“不错!我曾经听一些航海客谈起过,吃人蔓虽是草藤,却会行动,那蔓藤十分坚韧,不易弄断,蔓上还含有毒素无论人兽,只要被它缠上,立刻绞为粉碎,然后再吸尽血肉,最后只剩下一堆骨渣……”
公孙述急叫道:“方老儿!现在别卖弄见闻,快想个脱身的办法!”
方天华双手一摊道:“我有什么办法!从来就没有人能在吃人蔓下逃生,也没有听说过克制它们的方法……”
大家都默然了,幸好这亭子尚称宽大,那藤须进展的速度也不算太快,三个人挤在中间,暂时还不至于受到侵害,却是束手无策!
沉默片刻后,司马瑜倔强地道:“这蔓藤若是无物可制,沙克浚又是如何能将它们移植到此地来的,而且刚才那两名宫女在此之时,它们怎么不发动……”
方天华闻言精神一振道:“对啊!这庭园须着人打扫整理,可见一定有禁制之法,只不过……那是什么法子呢……”
司马瑜想想又道:“物性相克,她们身上一定带着克制蔓藤的东西,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方天华连忙对公孙述道:“老偷儿!你的眼睛最厉害,快想想刚才那宫女身上可带着什么特殊的东西?”
公孙述闭目深思,口中哺喃地念道:“金钩!玉幔!粉袋!香囊……”
此时蔓藤越来越近,离他们只有尺许距离,公孙述还在背着女人身上的一切佩带用物,却没有一椿是特殊的!
司马瑜大急道:“不行了!等您慢慢想出来,我们恐怕都成了一堆骨碴了……”
公孙述急得连连敲打脑袋道:“老偷儿这双眼睛可以看透一切,连她们藏在乳峰中间的那颗夜明珠都无法逃过我的眼睛,可就是想不起还有什么特殊之物!”
方天华也急了道:“现在世机危急,我们可来不急等你慢慢去想了,只有另外想法子……这蔓藤既是草木之质,可以用火攻试试看!”
司马瑜急道:“仓猝之间,那儿去找火种呢?”
方天华怒骂道:“蠢小子!你学的五行真气难道是专用来杀人的!”
司马瑜被他一言提醒,连忙提足离火神功,一掌推出去掌风中带着红色的热光涌向当前的十九支蔓须,谁知那蔓藤不但丝毫无损,反而加速了伸展向他抓了过来。
还亏方天华拔起水晶台而迎了上去,募须抓住了台面,展势略缓,而且也退后了一点,接着又是一阵格格碎裂声化为无数晶屑落下。
司马瑜在困急之下,陆续把庚金乙木癸水戊土等功夫,一一都施展了出来。
那些蔓藤速受巨劲推击,却是丝毫不退,只是不像受到离火神功的撞击后,反将速度加增而已!
这三个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蔓藤再度进逼时,他们又拔起水晶的台脚挡了一阵,最后则是挖地下的晶砖抵挡了。
可是他们现在所站的只有两尺见方的一块地盘,等到那五六块晶砖都用完后,只有束手待毙了。
方天华长叹一声道:“罢了!想不到我混元笔称雄一世,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地方!”
公孙述仍是哺哺地念着那两个宫女身上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仍是一无头绪,最后也是一叹道:“完了!老偷儿一世偷人家的东西,奇珍异宝,堆起来可以摆成一座山,最后却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倒是司马瑜看得开一点,轻轻地叹道:“我一生并没有什么功业,只是惹了一身情孽,一死倒是解脱,最后那一堆骨渣,希望有一个我认识的女孩子能替我收拾起来,埋人土中,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公孙述游戏人间洒脱已惯,一阵感慨之后,反而也乐观了。笑笑道:“小伙子!老偷儿没有你那么好的艳福,这一辈子从未遇上一个女人,因此也没有你那等艳情,只希望有一阵清风,将我的骨灰送上西天!”
司马瑜视死如归笑笑道:“公孙前辈,你这个希望恐怕也不易达到,此地四面都是花树,风吹不到,除非是那两个宫女用她们手中的扇子,送你一阵清风!”
公孙述毫迈地笑道:“是啊!那还是两柄檀香木的扇子呢!她们真要肯帮忙的话,岂止是一阵清风,还是一阵香风呢……”
方天华脸忽地一动叫道:“老偷儿!你准备知道那是檀香木的扇子吗?”
公孙述奇道:“她们褂在襟下,你又不是看不见……”
方天华神色激动连忙在怀中掏出自己的招扇化为灰灰之后,亭中犹自散漫着扑鼻的余香。
可是那些人蔓都退得远远地!恢复了初时的平静。
司马瑜与公孙述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之后,公孙述才叫道:“方老儿!真有你的,怎么会给你想出这一个法子的
方天华微喝道:“你若是早想出她们手中的扇子,我们就不会受那场虚惊了!”
公孙述笑着道:“她们把扇子别在襟下,谁都看得见,我怎么会想到那上头去!”
司马瑜也笑笑道:“方前辈!您怎么会想到檀香可以克制吃人蔓的!”
方天华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巧合罢了!我听你们说到扇子,才想到那两个宫女的扇子芯是怪异,第一点,现在正是初春,未到用扇的时候,第二点,那檀香摺扇是男人的用物,她们不伦不类地在襟上悬着一柄,除了有特殊用途,再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不过这也是一种猜测之想,万一不灵,我也只有认命了!”
公孙述大笑道:“幸亏你猜测灵了,可见天命不该绝!马惠芷那小妮小说我们吉人天相,果然有些道理……”
方天华这时也轻松起来了,笑笑道:“老偷儿!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我都是一手血腥一身罪孽,所以才落得凶人之名,要说天佑吉人,我们大概都是沾了这小伙子的光!”
公孙述摇头道:“老偷儿不承认这句话,因为老偷儿早已改邪归正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俗语说,寡妇改嫁,不如老妓从良……”
方天华大笑道:“老偷儿!恭喜你从良了!”
公孙述这才发现自己比喻失当,将自己比做妓女了,不由得也哈哈大笑起来,在一片笑声中将方才那股紧张气氛都冲得一干二静!
狂笑未毕,花树后又转出两名宫女来,弯身下拜道:“国君在便殿恭候三位大驾!”
公孙述见换了两个人,仍然禁不住怒气骂道:“你们这般骚狐狸精,差点送了老偷儿的一条老命!”
说着就要动手,方天华连忙拉住地道:“老偷儿!这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她们呢!再说她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要发横,也得找沙克浚算帐去!”
那两名宫女早已哧得脸无人色,又不敢逃走,一派可怜之态,司马瑜见状不忍,忙上前和气地道:“你们先走吧!可别在路上捣什么鬼……”
一名宫女战栗地道:“没有了!国君见三位居然能从吃人蔓中脱身,对三位非常钦佩,把路上一切的机关都对闭起来!”
公孙述怒哼一声道:“我才不信他有那么好心!”
那两名宫女想是怕他又要发作,连忙在前急步引路,公孙述一肚子气无处发,只有骂司马瑜道:“你这小子最没出息,见了女人就心软了!”
司马瑜不敢回嘴,方天华却笑着道:“老偷儿!难怪你一辈子要打光棍,到现在连个贼婆子都没棍上,你实在太不了解得怜香惜玉了!”
公孙述将眼一瞪道:“你懂得风情!怎么还是孤家寡人呢!”
方天华脸色一寒,司马瑜知道他在情场上所受到的那样挫折,生怕他触动心中的隐痛而闹僵起来,连忙岔开话头道:“我们快走吧!沙克浚不知道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们呢!”
方天华沉默地前进着,脸上的阴霜始终未曾消去,公孙迷似乎没想到一句开玩笑的话会令他变得如此阴沉,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默行片刻,穿过庭园,来到一座华区之前,金克一脸怒色地站在门口道:“国主请三位人内相见!”
方天华怒声道:“沙克浚自己为什么不出现迎接!”
司马瑜知道他心中不愉快,连忙道:“方前辈!他到底是一国之主,而且又在他自己的国度内,即使摆点架子,也不算过份,我们只要不失自己的身份就够了,由得他去狂吧!”
方天华哼了一声,举步上的台阶跨进门里。
沙克浚一身锦服,旁边伴着一个碧眼腐鼻的老年番僧,对他们倒是没搭架子,尤其是对方天华更为礼遇,迎前一揖道:”孤家曾两度入中原,虽曾听过方先生大名,却深憾无缘识荆,幸会!幸会!”
方天华冷冷地回了一揖道:“岂敢!方某在中原不过簿有微名恐怕在阁下眼中,还算不得一号人物!”
他原是一句气话,不想沙克浚倒是认真地道:“不错!孤家在中原也曾会过几个成名人物,结果大是令人失望,所以连带对诸位也有了错觉,孤家若是知道方先生如此高明,一定早去拜访了…”
司马瑜见到沙克浚之后,勾起旧恨早已忍耐不住,厉声叫道:“沙克浚!一年之期已满,你该如何交待!”
沙克浚扫了他一眼,谈淡地道:“小子!你倒不错,居然将脸上的伤痕都休养平复了……”
司马瑜怒声叫道:“你少讲废话,我冷姐姐与靳姑娘怎么样了?”
沙克浚仍是淡淡地道:“你急什么!孤家贵为人君,说话自然算话,我答应让你们见面,决不会食言!”
司马瑜厉叫道:“我并不急于见面,只是想问问你在这一年中,你是如何对待她们?”
沙克浚哼了一声道:“难道孤家还会亏待她们不成!”
司马瑜听他说话尽是不着边际,不禁大急道:“你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沙克淡淡淡一笑道:“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倾我国中所有,博取她们的欢心,若不是守着对你的一年之约,她们早成了孤家的后妃了!”
司马瑜不禁一怔,半响才道:“你是说我冷姐与靳姑娘会对你改变印象……”
沙克波笑笑道:“人心究竟是肉做的,孤家以至情相对,她们怎会不回心转意……”
司马瑜摇头道:“我不相信!”
沙克浚笑道:“等你见过她们之后,自然就相信了!”
司马瑜连忙道:“她们在那里,我马上就要见她们!”
沙克浚笑着摇手道:“不忙!不忙!她俩现在都已投到孤家护国法师密勒神僧门下学习功夫,你要想见她们,应该先取得神僧的同意!”
司马瑜更是不信道:“胡说!她们各有师承,怎会背师另投……”
沙克浚大笑道:“密勒他神功夫下无敌,她们自然会见善而边,人总是求上进的……”
司马瑜大叫道:“我绝对不相信,你的护国法师在那里……”
这时那老年番僧才以纯熟的满语道:“老僧就是!”
司马瑜扫了他一眼,厉声呼道:“就是你这老妖怪,我不相信她们肯投到你的门下!”
密勒神僧淡淡地一笑,对于他不礼貌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怪,反而和许地道:“年青人!
你的资质很好,若是也肯投到老僧门下,包你可以修成无敌神功,成为世界上第一强者!”
司马瑜怒不可遏,厉声叫道:“放屁!中原武学何等奥异,说什么我也不会投到一个审狗门下……”
密勒神僧还是不生气继续含笑道:“年青人!这是最难得的机会,你放过了会后悔一生……”
司马瑜又待叫起来,方天华却用手一摆道:“小伙子!让我来跟他讲几句话!”
司马瑜勉强把怒气咽下去,方天华对密勒凝视片刻,才以怪异的声音问道:“你大概是自认为目前第一强者了?”
密勒神僧眼中精光一问道:“老僧相信世上尚无敌手!”
方天华冷笑一声道:“所谓强者并不单指武功超人,还包括许多条件,比如说是心计机智,见闻学识等,包罗万象!”
密勒轻笑一声道:“不错!但是老僧只要武功一道已足,因为学得老僧的神功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人家若是用狡计来对付我,老僧事前皆可得知,心智全无所用!
方天华想了一下道:“这个我倒不能相信,你可有什么方法证明吗?”
密勒神僧微笑道:“自然可以了,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老僧都能先知先觉!”
方天华闭目深息,公孙述忍不住上前道:“我倒要来试试看,你说你能先知先觉,我有一个最简单的试验方法……”
说着在旁边的桌上,一个花瓶,背转身去,放进一样东西,举手对老僧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
老僧深注有顷道:“一块玉块,上面刻着两条游龙!”
公孙述脸色微动,好像已经被他猜中了,他是略过一会,他举手将花瓶摇了几下,再度笑笑道:“玉佩摇起来怎么会没有声音的!”
瓶中果然无声息,老僧急忙道:“是一块白色丝帛!”
公孙述笑笑道:“你既然能先知先觉,怎么会有两个答案?”
密勒神僧脸色微红道:“老僧先前所猜绝不会错,只不知后来怎么会变成丝帕了!”
公孙述笑着将瓶子举到他身前道:“这次你可猜准了!”
密勒神僧坚定地道:“绝不会错!
公孙述将瓶口一倒,拍地一声,从里面掉出一串念珠,工光闪闪,密勒神僧的脸色大变,哺哺地道:“怪事!怪事!”
因为这串念珠分明是他自己的东西,不久以前还挂在颈上的,却不知何时会到达花瓶中去了!
公孙述大笑着将手一抖,由袖中抖出一方丝帕,一方玉块道:“你果然有些神通,花瓶里面的确放过这两种东西,只是你的先知先觉,远比我的搬运大法差多了!”
方天华与司马瑜心中暗笑,知道公孙述使用他妙手空空的绝技,开了这老和尚一个大玩笑。
沙克浚脸上也觉得大无先采,沉下声音对老僧道:“国师,你上当了,这人乃中原有名的神偷,号称笑脸方朔,你纵有先知先觉之神通,也无法与他的快手法相比!”
密勒神僧的脸上涌起一片怒色,对公孙述道:“老僧虽是天竺审人,却以一片诚意待人,你出身中原信义之邦,怎么可以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公孙述大笑道:“你不是自夸神通万能,任何心智计谋都无法瞒得过你,怎么会算不出老偷儿有这一手绝技呢!”
密勒神僧目中精光暴盛道:“老僧生平从未受过这等耻辱,你叫什么名字?”
公孙述大笑道:“老偷儿生不改名,死不改姓,笑脸方朔公孙述也!”
密勒神僧怒声道:“公孙述!你戏弄老僧,罪该当死,躺下去!”
最后三个字声若巨雷,公孙述果然应声缓缓地倒了下去!
方天华与司马瑜急忙过来,赶到公孙述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伸手一探他的脉息,却已完全停止了跳动,不禁大吃一惊。
公孙述固然以偷成名,那一身武功效之中原廖廖可数,却被这老和尚一声就叫死了,这种事简直是难以相信。
司马瑜想起受到此老多少照顾,这次被自己央求前来,却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忍不住泪如雨下,跳起来厉声悲叫道:“老妖怪,你用什么妖法害死了公孙前辈……”
密勒神僧冷冷地道:“这是老僧密勒神功之精髓,如何可以叫做妖法!”
司马瑜愤怒已极,含泪痛吼道:“你也把命赔上吧!”
说着一掌推出去,劲力无涛,可是密勒神僧视同未见,掌力透过他的身体,只将他的衣衫震得微飘,却是完全无法奈何他!
司马瑜不禁呆了,这老家伙一呼勾魂,掌力不伤,简直不像是人,而是个的的确确的妖怪了……
方天华也从地上站起来,脸色十分平静,完全没有悲状,淡淡地道:“你一声能将他叫死,可有本事能再将他叫活过来!”
富勒神僧淡淡地道:“老僧无所不能,不过有个时间限度,三天之后,任何人都无能为力了!”
方天华想了一想又道:“你要什么条件才肯将他救活回来!”
密勒神僧也想了片刻道:“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叫这年青人放弃见那两个女孩子的面,还有一个办法是有人能抗受老僧一呼而不死……”
司马瑜想了一下,痛苦地道:“那我就不见她们了吧……”
沙克浚闻言一喜,方天华却怒声喝道:“胡说!我们是为什么来的?难道老偷儿肯在这种情形下要回性命吗?”
司马瑜流着眼泪道:“可是我总不能让公孙前辈就这样死去啊!……"方天华不去理他,闭目凝神片刻,忽地睁开眼睛道:“我叫方天华,现在我接受你的第二个办法,你开始喊吧!若是你无法将我叫死,便得遵约将他救活……”
方天华怒声道:“小子!你滚开点我们就是都死了,也用不到你来假慷慨!”
司马瑜急得痛泪直流,却是不敢再说话,因为方天华此刻的神色十分庄严,声音中也含着无比的峻厉。
密勒神谱微感诧然地道:“你真有把握能抗受老俗的勾魂一呼?”
方天华用手一指沙克浚道:“他能抗受吗?”
密勒略感意外地道:“国君已经深刻密勒神功的个中三昧,自然不成问题!”
方天华傲然地道:“方某虽然一窍不通,却自信不输于他!”
密勒倒不禁轻轻一叹道:“这是你自寻死路,老僧也没有办法,你准备好了吧!”
方天华栗然而立,凝神一志,富勒也较为紧张,紧气片刻才大声叫道:“方天华!你该死!你死吧……”
他刚一张嘴,方天华也大声地喝道:“方天华不会死的,方天华不死……”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收住,方天华果然还巍然而立,丝毫未伤!
密勒等了片刻,见方天华仍然站着没倒下,这才轻叹一声道:“你真是个奇才,这么快就已经摸到老僧神功门经了,只可惜年纪大了一点,否则只须老僧略加接点,定然可以大有所成!”
方天华冷淡地道:“所谓密勒神功,也不过是一种精神功夫而已,我只需略加注意,就可以不受你的诱惑,要是我再用点心,恐怕还可以倒过头来制裁你了,算了吧!废话少说,你快把我的朋友救醒过来!”
密勒神僧的脸色十分激动,好像经过了绝大的努力,才压制住自己的怒气,走到公孙述的身边,对准他的耳畔哺哺地低语几句。
公孙述果然慢慢地醒过来了,翻身坐起,两眼发直,问口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密勒带着阴阴的笑意道:“这是国君的寝宫?”
公孙述傻傻地一笑道:“这是国君的寝宫!那么我是谁?”
方天华以为他是在故意装糊涂,不禁怒骂道:“你是混蛋!”
公孙述又傻笑着道:“我是混蛋,我怎么到现在才知道我是混蛋呢;……”
司马瑜见公孙述死而重生,心中正感到无比欣慰,可是又见到他这种失神落魄的情状,不禁大为悲切,哽声道:“公孙述前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公孙述将眼一瞪道:“你在对谁说话?你在叫谁?”
司马瑜流着眼泪道:“我在叫您……”
公孙述却怒声过:“胡说!我是混蛋,你怎么不叫我混蛋?”
司马瑜见他真的是疯了,不禁怒声对密勒道:“老妖怪!你对公孙前辈又用了些什么妖法?”
密勒哈哈笑道:“我输了一阵,只得答应将他救活过来,却没有保证他活过来后还是原来的样子,此刻他神智已迷,对过去之记忆完全消失,现在谁告诉他的第一句话,就会变成他的经验与记忆……”
司马瑜愤不可抑,公孙述却因为密勒谈话时,手指点到他,遂又茫然地问道:“你是谁?”
方天华连忙道:“他是小混蛋,你的儿子!”
密勒怒骂道:“方天华!你怎可对老僧如此侮辱!……”
方天华冷笑道:“假如他的第一个印象永远也无法磨灭的话,你只好永远做他的儿子了!”
果然公孙述拍手大笑道:“哈……你是小混蛋,我是混蛋,你是我的儿子……”
密勒神僧气得脸色铁青,眼中充满杀机。
公孙述又笑又跳,形状十分潜稽,司马瑜却看得心如刀割,含着眼泪对密勒神僧厉声问道:“老妖怪!他还能恢复原状吗?”
密勒神僧气哼哼地道:“他如不恢复原状,便只有死路一样,老僧不能长期忍受这种侮辱!”
司马瑜有欲所言,方天华知道他的意思,连忙抢先道:“你这是自取其辱,自作自受,不过我还是愿意跟你再赌赛一次,方法由你提出,你若输了,便替他恢复原状……”
密勒神僧阴声问道:“老衲若是赢了呢?”
方天华慨然道:“连方某项上人头在内,任你予求予取!”
密勒神僧沉思不语,司马瑜却感动地咽声道:“方前辈,您……”
他知道密勒神僧这次若再提出方法,一定不会太简单单,因此方天华这一承诺,无毕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方天华斜视他一眼道:“小子!见义勇为固然是美德,可是也得量量自己的能力与周围的环境,徒逞血气之勇,不过是亡命一匹夫耳!”
司马瑜愧然不语,知道方天华是在骂他想仗义代公孙述出头请命之事……
密勒神僧猛然抬起头来道:“方天华!老僧接受你的赌赛,这次的条件很简单,老僧若输了,依约替令友恢复原状,老僧若是赢了,你跟随老僧到阿尔泰山上密勒池畔,同渡一年!”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你要我跟你一起干吗?”
密勒神僧正经地道:“普天之下,老僧独许你为第一奇才,老僧对于密勒神功,尚有部分疑难未解之处,若能与你共同研究,定必能有所成!”
方天华大笑道:“为了我打算,最好是我输,为了你打算,最好是你输!”
方天华笑笑道:“我若与你相处一年,尽得你精神功之要诀,学成之后,你将是第一个该遭殃的对象,你的密勒池神功是偏向于精神一方面的,因此你必定懂得一丝相理,你看看我可是那种易于相处之人!”
密勒神僧孰思片刻,低低一叹道:“老僧明知你胸不能容物,也要坚持如此,因为我们学功夫,并无师承门户,一点心得,全靠自己摸索而来,人寿有限,老僧若不将自己所知所能,找个人物传下来,实在不能甘心……”
方天华大笑道:“你想找传人也该找个年青一点的,我这么大岁数了,学着也用不了几年,何苦还要化费精神去苦学呢
密勒神僧仍是轻叹道:“老僧不是说过吗,叫你去并不完全为着要你去学功夫,老僧对于密勒神功尚有许多未解之处,需要你的智慧来共参……”
方天华还是笑笑道:“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既知人寿几何之说,我看也不必再浪费精力了……”
密勒神僧庄严地摇头道:“不!中原先贤曾有言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方天华再也没话可说了,他手一摊道:“好吧!你坚持要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你要如何赌赛法呢?”
密勒神僧兴奋地道:“这次老僧要跟你比试一项新的方法,你我两人同时置身于一间密室之中,那里面全无一丝光线,然后我们想尽方法,将对方逐出密室,只有一个限制,就是不得使用任何武功……”
方天华不禁讶然道:“不使用武功就无法接触对方,怎么能把人逐出来呢?”
密勒神僧得意地一笑道:“这就要看我们真正的智慧了,天下无不可能的事……”
方天华也高兴地道:“这倒是一项新奇的赌赛,我接受了!”
密勒神僧也指着司马瑜道:“为着公平起见,那密室中应该有一名证人,就由这年青人担任吧!”
司马瑜听见那种新奇的比赛方法,心中跃跃欲动,正怕无法参与其中,闻言正中下怀,立刻叫道:“好!就是这么决定!”
方天华想了一下,没作任何表示,密勒神僧已在前面带领着走进一条甬道,最后停在一个门口道:“就是这里面,老僧先进去,等你们进来后,把门关上,就可以开始了……”
说着推门入内,司马瑜忍不住对方天华道:“方前辈,他是否有什么阴谋?”
方天华凝重地道:“很难说,反正事已如此,只有自己多加小心,以不变应万变……”
说着他推门而人,等司马瑜进去之后,关上了门,果然黑暗异常,连方天华与密勒神僧都看不见在那里,连忙喊道:“喂!你们在那里?”
黑暗中传来密勒神僧的声音喝道:“年青人!不要叫!你知道老僧为了将你安排进入此间,费煞多少苦心…”
按着方天华的声音怒喝道:“老家伙!你在为什么鬼……”
密勒神僧轻轻一笑道:“方天华!你最好不要问,等一下就明白了!老僧将你们引到这间密室来,绝对是一片善意…”
方天华不开口了,司马瑜却燥急难耐,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伸手不见五指,又不知这老和尚在玩什么花样,等了一阵,他突然心中涌起一个念头:“我的离火神功发出红光,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念既定,他立刻提气注臂,然后两掌一拍,掌力朝脚下涌去。
蒙蒙红光中,他尽量游目四顾,耳畔却传来密勒神僧的急叫道:“使不得!快把亮光隐去!”
司马瑜由于眼中所得的一瞥印象,也赶快把劲力卸去。
因为他看见屋角另有两个人影倦缩在一起。
两个人!两个女人!两个不穿衣服的女人!”
司马瑜又气又怒,厉声高叫道:“老妖怪!你这是什么意思?”
密勒神僧哼了一声道:“你不要是见那两个女孩子吗,怎么见了面,反倒不认识了!”
司马瑜失声惊叫道:“什么!是冷姐姐与靳姑娘,她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密勒神僧轻轻一叹道:“这是老僧唯一的一次失败……”
司马瑜大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密勒神僧沉吟片刻才道:“因为国君对此二女甚为倾心,可是她们对国君仇意颇深,从不假以词色,国君用尽一切方法之后,不得已向老僧求助……”
方天华也不齿地道:“于是你就利用精神功去迷惑她们……”
密勒神僧叹道:“老僧受国君知遇之德,惟以此途报之,谁知老僧的精神功对此二女竟然失去了效力,结果……”
司马瑜迫不及待地问道:“结果怎么样?”
密勒神僧默然片刻才道:“这两个女郎心中已有所钟,情坚如铁,老僧徒然施为,结果反将她们导人痴迷,连老僧也救治不过来了……”
司马瑜悲愤莫名,厉声叫骂道:“老杀才!你简直罪该万死……”
密勒神僧黯然地道:“老僧对此事甚感歉咎,所以才瞒着国君,将她们带到这密室中与你相见!”
方天华连忙问道:“沙克浚难道不知此事?”
密勒神僧轻叹道:“国君自从她们陷入痴迷之后,心性也变了,开始徽遂酒色,本来是完全不近女色的,现在却夜无女不眠……”
司马瑜连忙道:“那他侮辱她们没有?”
富勒神僧道:“那倒没有,不过他她两个女郎也恨到了极点,每天都要鞭打她们一阵,由于他的手法很高明,表面不伤皮肉,其实却痛苦不堪,他就喜欢听她们的痛苦呼号……”
司马瑜心中一阵惨痛,眼泪忍不住又夺眶而出。
黑暗中也传来方天华的叹息道:“沙克浚这个人已经疯了……”
密勒神僧道:“也许是吧!至少国君的精神文明也陷入了错乱的状况中,老僧因为必中愧对这二个女孩子,所以偷偷地将她们携来此地,现在只有一个方法,也许能治好她们……”
司马瑜连忙道:“什么方法?”
密勒神僧道:“那关键全在你身上,因为她们心中只有你现在你到她们身边去,一面按摩平顺她们的经脉然后再轻轻地唤她们的名宇,但愿你至情一呼,能把她们从迷失中找回来!”
司马瑜不信地道:“就这么简单?”
密勒神僧轻叹道:“你不要认为简单,天下最强的力量,莫过于男女间的刻骨相思,年青人!假如你真的爱她们,你的呼唤自然能创造神迹!”
司马瑜将信将疑地顺着方向摸索过去,直到手指接触一团柔腻脂才停步,可是他又面临一个难题了。
他的手能摸到一个人,然而她是谁呢?
是靳春红还是冷如冰?室中暗无光线,他无法认辨。
“要是我对着靳春红叫冷姐姐,或者相反过来,那样不但没有用,也许更加深了她们的病情……”
密勒神僧又说话了:“方天华!我们的比赛仍未作罢,不过不能在此地妨碍那年表人,这密室的右墙有一间暗门,通往另一间密室,我们到那儿去吧!”
司马瑜连忙招呼道:“喂!老和尚!你先别忙走,先告诉我那一个是冷姐姐?”
密勒神僧哼了一声道:“小子!你真辜负了她们的一片痴情,连这一点都无法分辨,你怎配做她们刻骨相思的对象,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老僧无所奉告!”
按着是一阵蟋碎,然后是格格的开门声,乒乓的关门声,最后是一片寂静!
很明显的是两个人都走了,室中只剩下了呆呆的司马瑜与两个痴迷不醒的女孩子!
“怎么办呢?”
他在心思考着一切可能辨认她们的方法。
“她们的身材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真叫人难以捉摸……”
沉思片刻,他忽然心中一动道:“有了!冷姐姐与我曾有合体之缘,应该是个妇人,听说妇人的身体,总是比少女丰满一点
这是个假设,却也未当不可一试,于是他开始抱起一个脚体,用手在上面抚摩着,触掌柔滑,使他的心跳也砰砰地加速了!
那女子发出一阵如梦吃般的低语,却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抚摸片刻后,他就地坐下后,将那女子倚在自己的肩上,又抱起另一个躯体。
因为他感到地上一片冰凉,不管是冷如冰也好,靳春红也好,他不忍心再把她们放回那冰凉的石地上去。
这第二个女子到了他的怀中,突然伸出两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同时将面颊在他的脸上擦着。
司马瑜大吃一惊,不知道是什么原故,可是他想到这女子不是靳春红就是冷如冰,因为也没有用手将她推开。
摹而!
眼前一片通亮,同时也不知何时,暗室的四周站满了许多人。
沙克浚依然是一身锦装。
在他身边站定两个花容惨淡的女子,赫然竟是冷如冰与靳春红。
司马瑜大惊失色,连忙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的两个女子,却是全不相识,不过姿容妖艳,亦称绝色……”
沙克浚哈哈一声大笑,手指着司马瑜道:“这是你们矢心相守的人,孤家知道他是个守正不阿的奇男子呢,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
冷如冰与靳春红默然不语,眼中却充满痛苦与失望!
司马瑜初是一怔,继而才想到这是一个阴谋。
密勒神僧完全是一片谎言,目的就是要他在冷如冰与靳春红的心中留下一个丑恶的印象!
沙克浚又冷冷地一笑道:“司马瑜!你简直是个人面兽心的色魔,孤家因为敬你是个中原侠士,所以才对你多般礼遇,不想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诱奸宫女!嘿嘿……”
司马瑜气得说不出话来,猛地一跳而起叫道:“我会做这种事……
沙克浚冷笑道:“事实放在眼前,你何必还明知故问!”
司马瑜满脸煞白,回头对冷如冰道:“冷姐姐!你认为我会做出这种事吗?”
冷如冰痛苦地一叹道:“我很难说,因为我们有一年没见了沙克浚继续冷笑道:“是啊!据说你这一年中,在中原艳事频传……”
司马瑜厉声叫道:“沙克浚!你是天下最卑劣最无耻的人……”
靳春红也冷笑一声道:“司马瑜!你不必强辩,你这次到岛上来,还带着两个美貌的女子!你已经享尽了人间艳福,何必还要找我们呢……
司马瑜忍无可忍,猛地一掌推向沙克浚,沙克浚伸手接住了,虽然对司马瑜反震回去,他自已也微恍了一下身子,不禁诧然道:“小子!看不出你一年来除了在女人身上用功夫外,在武功上,似乎也下过一番苦练……”
司马瑜咬牙切齿地叫道:“沙克浚!今天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论掌如风,疯狂似地扑了上去,沙克浚挥掌相敌,虽然他的功力远较司马瑜深厚,可是在他一轮急攻中,倒也无法将他击退!
交手将近二十合,沙克浚突地国射xx精光,厉声大喝道:“好小子,你躺下吧!”
一掌斜切,恰好对准备司马瑜的肩头,又疾又狠。司马瑜连忙挥臂来架,却挡不住他的如山重力,格格两响,臂骨全断;
沙克浚厉笑一声道:“小子,孤家今天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运掌再度欲待削向他的颈头,背后忽地射来一道青影,直撞沙克浚的后心,居然将他推出四五步远。
司马瑜臂痛澈心,可是等他看清那袭来的人影时,居然会震惊得连疼痛也忘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突然出现的人,居然会是无忧,仍是那一身青色的道装,艳丽的脸上却透着憔悴!
沙克浚震惊的程度并不下于司马瑜,毒龙岛孤悬海外,他的寝宫更是机关重重,警卫森严,可是这一个道装女子,竟不知她是如何来到岛上,更不知她是如何来到这寝宫中,而且她所表现的功力尤其高得出奇。
无忧一掌推开沙克浚后,身影未停,一幌而至司马瑜身边,首先点住他的穴道,然后迅速替他将震脱的关节接了上去,然后再拍开了他的穴道。
司马瑜这时才说得出话来,诧惊无比地道:“无……无忧!你是怎么来的?”
无忧微微一笑道:“凡是你到的地方,天涯海角,我也能追了来!”
司马瑜只在喉头干咳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沙克浚却厉声喝道:“你这女子是从那里来的?”
无忧对他微微一笑道:“不从水里来难道还会从天上飞来不成!”
沙克浚一惊道:“什么!你说你是从海里乘舟而来的?”
无忧笑笑道:“不错!这迢迢万里的海洋,我总不能像鱼一样地游过来!”
沙克浚满脸浮起不信之色道:“只要是靠近本岛水面五十里以内的船支,绝对无法躲过孤家所布的监视哨,因此孤家对你乘舟而来之说法,颇表怀疑!”
无忧神秘地一笑道:“你相信也好,怀疑也好,反正我就是来了!”
沙克浚立刻追问道:“你的船停泊在什么地方?”
无忧摇头道:“不能说!那可是我我们回去的工具,对付你这种善用心计的狡徒,我们必须随时随地留下一条退路!”
沙克浚冷笑一声道:“笑话!在毒龙国的范围内,孤家不相信你能藏起一条船!”
无忧坦然无动地道:“可是我确实藏起了一条船,五名水手还有两百多斤炸药!”
沙克浚失色道:“你带炸药来做什么?”
无忧庄容道:“我远道而来,假如无法达到目的而归去的话,自然要取得相当的代价!
这两百多包炸药……”
沙克浚赶忙插口道:“毒龙国方圆千余里,岂是你两百多包炸药所能威胁得了的!”
无忧冷冷一笑道:“这些炸药用来炸毁全岛自然是不够的,不过用来炸通一个火山口,却是绰绰有余你全岛六十三处火山口,我只要随便引发一处,就够你受的了!”
沙克浚道:“真厉害,你居然把我岛上的虚实都摸清楚了!”
靳春红淡淡地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是尽人皆的兵法……”
沙克波忽转厉声道:“孤家却不是轻易伏输之人,你也不见得全然能操胜算!”
说着在身畔掏出一面小金锣,当当地敲了几下,那侍卫金克飞身而来道:“国君有何吩咐?……”
沙克浚脸寒似水,厉声道:“金克!你办事越来越糊涂了,居然让外船偷进人本岛……”
金克大惊道:“这绝无可能……”
沙克浚手指无忧怒声道:“那这人是从那里来的?”
金克愕然无法回答,沙克浚冷哼一声,才以肃然的声音道:“将今日日间全部海上监视哨人员处死,然后传谕海人,叫他们全体出动,搜索一条神秘的来船,务须找到为止!”
无忧这才冷笑道:“没有用的,随便你发动多少人,也别想找到我那艘藏船!”
沙克浚不服气地道:“在两个时辰之内,我可以把全岛十里的水面整个地搜索一遍,你就是藏一根细针,也能找出来,何况是一条船!”
无忧满不在乎地道:“你一定要那么自信,我也没有办法,由着你去白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