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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不相信!

    一条牛吃了快两年还吃不完,还差点拉肚子!

    若馨把自己关在幼儿房里上了锁,然后气忿地坐在宝宝床边,回想着适才在书房里的争吵。

    她端着一盘刚蒸好的珍珠丸子,特地拿到书房孝敬老公,而维任依然像往常一样守在电脑前面。

    若馨常常会忍不住去猜测,要是让他在电脑和她之间选择其-,他到底会选择哪一个?

    选儿子!

    刚满一岁,已经能够摇摇晃晃到处捣蛋的儿子,才是维任心中最大的宝贝,若馨忍不住要吃起儿子的醋来。

    她吃了快两年连一条牛也吃不完,儿子却在不到一年内就吃光一只象,而且连皮带骨外加象牙都吞下去了!

    真他妈的窝囊!

    若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静静地把盘子放在书桌上,悄悄地来到凝神专注在电脑上的老公后面。

    咦?那是什么?怎么不太像是商界业务资料,倒像是……

    维任蓦地转过头来瞪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沉喝怒问。

    “咦?”若馨双眼睁得大大的。“什么时候开始书房变成禁地了?”

    他肃颜瞥她一眼,“以后你进来前要说一声。”他按下一键,刚刚的画面立即转变为商业数据资料。

    “我?”若馨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进来前要说一声?”

    “没错。”他冷冷地说。

    “我是你老婆耶!”若馨双目圆睁。“你以为我去偷了你什么资料去卖吗?”

    “你出去!”他冷冷地用简单的三个字赶人。

    “你叫我出去?”愤怒像冰水般冲刷过若馨全身。“去你的!傅维任,莫名其妙的书房变成了禁地,接着又把我当成商业间谍什么的,然后你问也不问我进来做什么,就命令我出去,你以为我是谁?你的属下干部吗?”

    他挑挑眉。“你进来做什么?”

    一股没来由的冲动让她端起了盘子,“请你吃这个!”盘子里的丸子像乒乓球飞射而出,然后像狗屎一样黏贴在他惊愕的脸上、身上,和他的宝贝电脑上。

    若馨满意的点点头。“好吃吗?”

    在他尚未回过神之前,她已迅速的冲出书房,跑到儿子房里躲起来了。她知道不管他有多愤怒?也不会做出像大声敲门、甚至踹开门这种会吓到儿子的事来。

    这两年来,他对她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除了他死守着那三个字不肯说以外,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个零缺点的完美丈夫了。

    但是最近这两、三个月来,他有点阴阳怪气的。

    有时候他在讲电话,一看到她走近,不是挥手示意她离开,就是干脆挂断电话。

    近半个月来,更是天天说要到公司去,连假日也不例外,结果根本就没去。要不是有一次恰好她的车坏了,打算叫他去接她下课,打电话到公司去找人,秘书却说总裁大半年没去公司了,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多了一支手机。他还严重警告道,那支手机除了他以外,谁也不准接听!最明显的是,他强调公司有点问题,所以暂时无法带她出国旅游。

    暂时?恐怕是一辈子吧!

    真不想在那方面去猜测,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很难不朝母亲的旧时轨迹想去。

    如果当面问他,肯定得不到什么答案,说不定还会被大大嘲讽一番。

    但是,也不能任由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别说她没那个耐心去等待一个未可知的结果,就算真是那种可恨的情形,她也不打算像母亲一样忍气吞声。她打算先发制人,所以,她必须取得先机。

    而要取得先机,就得先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最好的办法就是……

    跟踪!

    ***

    六月中旬的某个星期三上午,时报广场中央的电子看板下,一个年约四十岁、挺拔颀长的中国籍男子,与一个金发同年的美貌女子会合后,相偕往四十三街走去。

    苏珊娜!

    怎么会是她?震惊无比的若馨不敢置信地瞪着两人携手进入一栋公寓里。

    若馨曾在维任的相簿里看过他和苏珊娜的合照,当时她还嫉妒的直向那个被他亲热地拥在怀里的女人是谁,他淡淡瞥了一眼,随口应道:“苏珊娜,麻省的同学。”

    他的初恋情人!

    苏珊娜改变得并不多,除了更添成熟妩媚外,旧日的美丽依然存在,难怪能够那么轻易的就旧情复燃。

    炉火中烧、满腹怨恨的若馨守在公寓对面的咖啡馆里。直到傍晚时分,才看到他们从公寓中走出来,苏珊娜还亲昵体贴的整理维任的服装。

    太好了!若馨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怒骂,居然换了一套衣服,看样子两人在一起很久了。

    苏珊娜扳下维任的脑袋,热情地亲吻着他。

    该死!若馨的双眼几乎冒出火花,怒火蒙蔽了她的双眼,使她看不到维任用力扳开苏珊娜的手并推开她。

    若馨依然跟踪着离开公寓的维任。

    不久后,又在第五大道的蒂芬妮珠宝店门口,看见维任亲密地挂着一个美艳中国女人低语。

    贝兰!

    那张订婚照中的女人!难怪他一直舍不得丢掉那张照片。

    在看着维任热烈拥吻贝兰,接着又搂着她进入蒂芬妮后,若馨毅然转身离开。

    够了!难怪他不肯说爱我,原来他真的从没爱过我!

    是我傻、是我笨、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以为是——

    总之只能怪我自己!

    ***

    午夜一点,若馨抱着颗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视若无睹地盯着电视,就连维任开门进入的声音也并未使她转移视线。

    “怎么还没睡?”他边扯开领带边问道。

    她依然盯着电视。“等你啊!”

    维任蹙眉。“等我?我告诉过你不必等我的。”

    若馨缓缓转过头来。“想看看你啊!“最后一次。

    忙着脱外套的维任没注意到若馨怪异的眼神。“不是天天都见面吗?干什么特意等我?”

    当维任转头斜睨她时,她立刻把脸偏向电视。“又是开会到这么晚?”

    维任沉默了一下。“最近公司有点问题,必须和他们多研究讨论-下。”

    若馨没说话。

    “晚了,睡吧!”

    “你先去睡,我要看完这个再睡。”

    ***

    翌日早上。

    “玛莉呢?”维任喝了一口稀饭后问道。

    若馨端着碗、举着筷子。“我今天没课,放她一天假。”

    “今天不是星期四吗?你应该有课的。”他夹着皮蛋到碗里。

    她仍然没有动筷。“教授请假。”

    维任又喝了口稀饭。“你要出去吗?”

    若馨始终盯着他。“或许吧!”而且永远不回来了!

    维任忽然抬头,若馨迅速低下头喝稀饭,但是维任依然捕捉到了一点她的眼神,像似绝望又哀伤。

    他皱眉。“你怎么了?”

    她埋头夹着配菜往嘴里塞。“没有啊!”

    维任凝视她半晌。“过一阵子,等公事忙完了,我会再带你出国去玩。”

    带她们去吧!“随便。”

    维任眉头皱得更深。“小女孩,我……”他欲言又止。

    怎么?要摊牌了吗?若馨心中苦笑着,连让我用自己的方法下台都不行吗?

    终究,他还是什么也没说。“我到公司去了。”

    “嗯!”

    ***

    两个钟头后,若馨把签好名的离婚证书,连同他亲密搂着苏珊娜的合照以及和贝兰的订婚照片放在书桌上,上面搁着一张简单的字条——

    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说爱我,因为你从没爱过我,你爱的一直是她们,我不知过她们之中你比较爱谁,但是既然她们上台了,那么,就该是我下台的时候到了。我相信你自己会做一个最好的选择,但是看在夫妻两年的情分上,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千万不要脚踏两条船。

    我想,我还是比我妈好一点,至少你从没打过我。

    十分钟后,若馨抱着宝宝坐在计程车里,留恋地注视着曾经带给她莫大快乐的住处。

    经过一夜冷静思索,她不再愤怒,只有无尽的哀伤与绵长的苦涩。

    计程车急驰而去,若馨犹仍不舍地转头往后车窗望去……

    ***

    整日忐忑不安的维任,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连一向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贝兰都发觉到他的坐立不安。

    当贝兰询问他是否不舒服时,他立刻借词离去。

    维任开门进入黑漆漆的家里时,心中的不安倏地达到最高峰。

    片刻后,从书房里传出维任的悲吼——

    “不!小女孩,我爱的是你,一直都只有你啊!”

    ***

    四十三街的公寓里。

    “到底怎么回事?已经有一个礼拜找不到他的踪影了,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CIA探员山米焦躁地踱来踱去边喃喃嘀咕着。

    “我已经通令各地探员寻找,一有消息,他们会立刻打你的手机回报。”另一位探员海特说道。

    “要快啊!那女人快要离开了,好不容易搭上线,绝不能让它轻易断掉!”

    海特转向苏珊娜。“苏珊娜,你不是他的初恋情人吗?你应该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不声不响的就不见了?”

    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的苏珊娜瞟了海特一眼。“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我哪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该死!早知道他这么不稳定,就不要找他了!”山米恨恨道。

    苏珊娜冷笑一声。“除了他,你也没别人好找了。”

    “为什么?”

    “第一,他和贝兰曾经订过婚,贝兰不会怀疑他。第二,他是国际知名企业主子,贝兰最喜欢这种人。第三点则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个设计只有他能解,因为是他把它设计出来,并且‘锁’了起来。”苏珊娜斜睨着山米。“如果不是他有先见之明,预先把程式‘锁’起来,那女人早就将它转手卖出了。”

    “贝兰上面还有人,我们最主要的是要抓到那个首脑人物,贝兰还是其次。”

    “不会吧!你们CIA追了两、三年,就只追到一个不是头头儿的贝兰啊?”苏珊娜轻蔑地说。

    海特瞪她一眼。“这已经很不简单了,你不是这行人,少来做批评!”这女人漂亮归漂亮,却讨人厌得很!

    苏珊娜轻哼一声。

    手机的响从山米口袋里传出,山米立刻掏出答话。

    “喂,怎么样,找到了吗?”山米猛一皱眉。“找老婆儿子,他老婆儿子不见了吗?”

    海特诧异地望着他。

    “告诉他这样乱找没用的,”山米当机立断地吩咐。“叫他马上回来继续任务,我们会负责帮他找回老婆孩子。”

    “你说了,然后呢?”山米眉头皱得更深。“他才不管这他妈的任务。该死,他真这么说?叫他听电话……他不肯?好,那你问他,怎么样才肯回来继续这个任务?”

    山米屏息等待。“什么?除非我到他老婆孩子还要得到他老婆的谅解和同意?见鬼!那时候贝兰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他知道怎么找到贝兰?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山米讶异地问:“确定?无论何时?你再问一次!”

    “无论何时,他都找得到贝兰……好,这个任务先放下,一半人员尽量跟紧对方的人,一半人员开始动员去帮他找老婆孩子,记得先问清楚他老婆可能的去处,动作快点!”

    山米收起电话。“当初是谁说不要让他老婆知道的?”

    海特望向苏珊娜,苏珊娜转开眼。

    山米审视她许久。“你有私心,对不对?”

    苏珊娜白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私心?”

    山米冷笑。“你就是期待他老婆误会跑掉,你好乘虚而入,对不对?”

    苏珊娜不安地坐正。“无聊!”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山米冷眼瞪着她。“你最好搞清楚,这件任务有没有你根本就无所谓,当初只不过是让你带我们来找他而已。既然现在他已经开始出任务了,或许,你该回太空总署了。”

    苏珊娜闻言立刻道:“不!”

    “瞧,我没猜错吧?当初是你甩了他的,现在又想回来追他,怎么?是你年纪大了,怕没人要?还是看他现在是个大富豪,巴不得赶快嫁给他过-些好日子?”山米嗤笑一声。“可别告诉我你还爱着他。”

    苏珊娜咬着下唇不说话。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瞧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爱他老婆爱得很,你是绝对插不过去的。人家年轻可爱,又替他生了个儿子,也没有背叛过他,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人家啊?”

    山米瞧她一直不出声,不禁冷下脸来。“我可警告你,这件任务万一搞砸了,最好不是因为你,否则……”他冷哼两声。“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下唇咬得几乎快出血了,苏珊娜心中怨恨不已。

    我已经四十二了,再不久,就真的没人要我了。而且,我辛苦工作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奢望一点豪华的生活享受?最重要的,我是真的爱他,至少,他是我所有爱过的人当中最爱的一个,我只是在当年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而已,现在,我设法矫正过来不可以吗?

    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我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

    纽约皇后区,位于曼哈顿岛东北方,紧临着世界上最大的黑人社区之一布鲁克村,在曼哈顿工作的白领阶级大部分都居住于此。

    一度曾是高级住宅区的公寓大楼,如今是人行道上树影稀疏的中产阶级区。公寓二楼,内有一个小厨房、客厅及双人床的小房间,虽然不甚豪华,却也十分整洁舒适,公寓原先已附有家具,若馨把不大的空间彻底清扫过后,便带着儿子搬了过去。

    这里几乎比维任顶楼公寓的储藏室还要来得狭小老旧,但以若馨的预算来说,这已是她住得起最好的居处了。

    既然没有通知家人她已结婚的事,当然更不可能以离婚的身分回台湾去,至少在目前是不可能的。或许等过几年后,她能昂首挺立于家人面前告诉他们,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她不后悔,也没有被击败,而且活得更好,那时,她才会回去。

    她只通知家人她已搬出以前的住处,请他们不要再打以前的电话找她。然后又告诉他们,她和同学一起到欧洲做自助旅行,所以暂时不能常和他们联络。

    接着,就是最令人头大的工作问题了。她连大学都没毕业,虽然有绿卡不必担心居留问题,但是坐吃山空,又不想委屈儿子和她吃苦,一个能兼顾儿子、薪水又不能太低的工作是必须且急切的。

    半个月后,她和邻居都已相识,甚至附近的居民们都知道那栋公寓二楼新搬来一位甜美开朗的东方女子,而且她还有个聪慧可爱的胖儿子。

    但是,她依然找不到适合的工作。

    周六中午,她来到公寓附近的一家小杂货店,高大的店主布莱克老先生正在整理水果。

    “午安!”她微笑着。“我想买点水果给我儿子。”

    “刚好,早上进了一些新鲜的木瓜,”他透过窄小的老花眼镜微笑着指给她看。“又大又甜喔!”

    “太好了,”她挑了几个。“等我找到工作,我会再回来多买一些,我儿子最喜欢吃水果了。”

    “你还没找到工作吗?我想……”他沉吟着。“或许有个工作你可以考虑一下。”

    “真的?什么样的工作?”

    “是这样子,”他推推眼镜。“我侄女在华尔街一家餐厅工作,她告诉我,她工作那家餐厅的女侍们想要合聘一位代班者,你知道,就是那种代替请假的人上班的。”

    若馨点点头。

    “在华尔街出入的都是一些大人物,那些女孩子们总是梦想着能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所以,对一些约会都是来者不拒,这样一来,对她们的工作就有很大的影响了。”

    他摇摇头。“三天两头请假,代班者不一定请得到,调班也不是次次都能很顺利。所以,她们约莫有十位左右的女侍决定联合聘请一位代班者,这样一来,不但她们的工作不受影响,甚至连全勤奖金也保住了。只是……”他难以启齿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是她们私底了聘请的,不能算是正式员工,所以没有保……”

    “没关系,”若馨爽朗的笑笑。“只要薪水够就行了,怎么样?想来薪水应该不会太低吧?”

    “是不低,而且……”他眨眨眼。“小费高得不得了!”

    若馨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在华尔街出入的人,出手都不会太小器的。”

    “那你的儿子……”

    “奥汉太太愿意帮我照顾,她很喜欢我儿子,老是说要收他做干孙子呢!”若馨掩不住得意之色。

    “是啊!那真是个好小子!”他笑笑。“那么,我就和我侄女说找到人了?”

    “当然,拜托你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一定煮一锅红烧牛肉请你。”

    布莱克老先生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就是上次你请大家吃的那种吗?”

    “是啊!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好吃极了!为了那锅牛肉,事情不成也得成!”他的双眼明亮,口水直流,好像那锅香味四溢的牛肉已经摆在他眼前似的。

    “为了那锅牛肉?”若馨揶揄道。

    “为了那锅牛肉!”布莱克老先生精神十足地大喊。“加油!”

    ***

    三天后,若馨开始上班了。她的勤劳弥补了生疏的手脚,乐观开朗的天性,使她成了大家的开心果。她不是什么大美人,但是灿烂明丽的笑容,让她在短短时间内便赢得了最受欢迎的女服务生头衔,同时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高额小费。

    接着,开始不断有男士邀约她,她总是笑咪咪他婉拒对方。

    “虽然我已经离婚了,但是,我还有个儿子要照顾,我建议你找别的较适合的女孩子。”

    经她几次拒绝后,大家都知道她不接受任何人的邀约而放弃了,但是其中有一位顽固的追求者,却始终不肯接受拒绝的答案。

    纽约金融界新崛起的商业钜子寇德布莱克,大多数待在华尔街的办公室里,只有偶尔到所拥有的九家公司巡视,确定每件事都正常运作。

    金发碧眼的寇德,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的精明能干,同时也使他成为许多企业界长者属意的最佳女婿人选。

    他风流但不下流,彬彬有礼、风趣幽默,圆滑地周旋于小姐女士们之间,就和他的事业一样,从无败绩。虽然他尊重她们,也尽力爱护她们,然而,他却从未放下他的心,一刻也未曾。

    当若馨首次拒绝他时,他认为她在摆姿态。第四次被拒,他觉得这东方小女孩挺有个性的。第六次,他不觉得喜欢上她,决意要她做女朋友。若馨第九次婉拒时,他觉得她似乎有资格做布莱克夫人。

    若馨上班将近三个月,第十四次推辞寇德的邀约。

    他盯视她良久,突发惊人之语。“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若馨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你约了我几次?”

    “不知道,没算过,”他想了想。“十几次吧?”

    “你一定觉得很没面子,是不是?”她俏皮地眨眨眼。“凭你这么英俊潇洒、年轻多金的男人,居然约了十几次还约不到像我这种平凡小女人?”

    寇德微蹙眉。“你想说什么?”

    “你是个成功的男人,大多数像你这样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固执不认输。”

    寇德仔细看着她。“我不否认。”

    若馨微笑。“你有不认输的个性,越被我拒绝,你就下意识的越想得到我不可,即使不择手段。而刚刚,你便使出了最后的手段。布莱克先生,你下的赌注太大、太疯狂了,你很快就会后悔的。而我,如果就这么傻傻的相信你,也就太蠢了些。”

    “我不……”

    “别急着否认,我一直没有加入这场游戏,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你回去好好想想就明白了,我这是在帮你免除将来后悔的时刻。”

    “可是……”

    “请您慢慢享用午餐,布莱克先生。”若馨微微欠身后便转身离开了。

    寇德盯着她娇小的背影。

    或许他刚刚说爱她真的没用上几分心,他不知道,也没刻意去想过。但是,就在她柔笑着转身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他愿意用他所有的一切去换来她的心,因为,就在那一刹那,他真的爱上她了!

    而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

    维任没有到台湾去寻找若馨,他知道以若馨的自尊,她绝不会就这么逃回家里去舔伤。

    她会坚强的面对现实、以她一向的毅力与乐观去开创自己的未来。

    然而山米还是派人去台湾察看,得回来的消息确如维任所猜测的,她没有回去、甚至她的家人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她联络,因为“她到欧洲去作自助旅行去了”。

    除了离去那天她提领了一笔款项外,她没有再使用提款卡,也没有使用信用卡,更没有工作迹象,任何旅行、飞航、住宿纪录通通空白。维任问遍了她所有的同学、教授,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他只能在他曾经带她去过的地方仔细寻找,美国境内找不到,他就开始在国外找。

    海特一直跟着维任,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妥,既憔悴又邋遢,全身散发出浓烈的痛苦绝望,常常自言自语、喃喃咕哝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话。白天他像个疯子似的,到处询问有没有人看到他挚爱的妻儿,晚上就抱着酒瓶喝到醉死为止。

    苏珊娜也执意要跟着他们,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然而,维任对她完全视若无睹,仿佛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似的。他看不见她关心的眼神,也听不见她温柔的劝慰。甚至对自动躺在他身边、赤裸裸的娇躯也一无所觉,就好像他身边只是多了一尊石膏像般。

    他昏倒在澳洲的街道上,海特立刻把他送到医院去。医生诊疗的结果是:悲伤过度、体力透支、高度营养不良、轻微酒精中毒、加上重感冒拖太久没有治疗。

    “他至少需要住院半个月疗养身子。”医生怜悯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东方男人说。

    但是两天后,维任一恢复清醒,马上拖着他孱弱的病躯,摇摇晃晃地走出医院,继续踏上他寻找妻儿的路程。

    他不曾间断的寻找,世界各地到处找,只要他带她去过的地方,他就去那儿找。

    但是,他只想到要往外找,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

    纽约,他们夫妻住了两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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