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玉只得说道:“谢谢大师姐。”
九毒仙子一阵格格轻笑道:“好,小师妹,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我走啦!”
一个人像一阵风般往洞外飘飞出去。
田七姑含羞道:“小妹恭送大师姐。”她送走大师姐,才回过身来,双颊飞红,说道:
“小兄弟,你不会笑我吧?我只有这样对大师姐说,她才会答应不知你计较,不然的话,她岂肯轻易放过了你?”
方振玉朝她作了个长揖道:“多谢姊姊,只是这样太委屈姊姊了。”
田七姑格的笑道:“谁叫你是我小兄弟,为你受点委屈,那也没有什么,只是方才大师姐那一番话,不知有几个人心里会酸溜溜呢!”
她这话,听得邓如兰、孙月华和盛明珠三位姑娘粉脸都不禁蓦地红了起来。
方振玉道:“姊姊来得正好,这里中毒的人数,只怕不下三十余人,小弟正嫌人手不够呢!”
“且慢!”
田七姑轻轻一摇,嗤的笑道:“你们呀,江湖经验当真都欠缺得很,姊姊我要是再迟出来一步的话,这里又会闹出大乱子来了。”
方振玉道:“姊姊是说……”
田七姑道:“你们去分头救人,自然可以很快就把人救醒过来,但这些人上到百丈崖石窟中来可全是冲着方振玉来的,他们并不知道详细经过,方才又连番失利,死伤惨重,仇怒交织一旦看到了小兄弟,还不群起而攻,那时候,你只有一张嘴,跟谁去解释好,就算你解说吧,他们也不一定相信呢!”
方振玉一怔道:“那该怎么办呢?”
田七姑格的娇笑一声道:“所以咱们应找几个熟人,先给他们服下解药,让他们先了解了事实真相,由他们出面把真相告诉大家,才可无事。”
方振玉道:“这些人中,在下并无熟人……”
“你呀!”田七姑一根玉管般的手指朝孙月华一指,说道:“孙家妹子的两位哥哥,和木罗汉明空大师,还有镇远镖局的铁箭神弹简总镖头,不是都来了么?这些人大都是这几位出面邀来的,先找到他们,不就结了。”
孙月华啊了一声道:“我大哥,二哥都来了?他们在那里呢?”
邓如兰道:“快找找看。”
大家就分头找寻,只听孙月华惊叫道:“我大哥在这里了,啊,二哥伤得很重,一条右臂都被砍断了……”
方振玉急忙走了过去,果见孙伯达、孙仲达二人,倒卧在地上,孙仲达右臂已断,满身俱是鲜血。这就俯下身去,先点了孙仲达肩头两处穴道,一面说道:“孙姑娘,快拿解药喂令兄服了。”
邓如兰也在不远处找到了木罗汉,把解药纳入他口中。
这三人之中,木罗汉修为功深,喂下解药,没有多久,便自双目一睁,清醒过来。
邓如兰叫道:“方大哥,好了,木大师醒过来了。”
方振玉闻言走近,木罗汉已经一跃而起,沉哼一声,挥手一掌,击了过来。
方振玉急忙闪开一步,叫道:“木大师,请听在下一言。”
木尊者目光一瞥,眼看满地七横八竖倒着许多武林同道,心头更是激愤,大喝道:“没有好说的了!”双掌一挥,又扑身而上,他一身功力,何等深厚,此时情急拼命,双掌发出来的力道,有如巨斧开山,奇猛无伦!
方振玉暗暗佩服田七姑果然经验老到,方才真要把所有的人一齐救醒,当真不可收拾,一面急忙闪身避开,口中叫道。“木大师,快请住手。”
邓如兰也娇声喊道:“木大师,你弄错了,他是真的方大哥,假冒他的人,已经被方大哥逮住了。”
木罗汉听得一怔,回头道:“邓姑娘你说什么?”
邓如兰道:“假冒方大哥的是七垦堡大弟子顾青纶,现在已经被方大哥逮住了,他是真的方大哥,这里所有的人,全是中了九毒仙子的毒香,昏迷不醒,方大哥是救人来的。”
木罗汉瞪着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望望方振玉,歉然道:“这么说,是贫衲弄错人了?”
方振玉连忙拱手道:“这不能怪大师,因为贼子假冒在下,没有说清楚以前,谁都会跟在下拼命。”
这时孙伯达、孙仲达兄弟二人,也已清醒过来,兄妹三人,劫后重逢,孙月华姑娘也正在跟二位哥哥粗枝大叶的解说了一番。
孙伯达站起身,朝方振玉拱手道:“方兄仗义救出舍妹,又解救了兄弟二人身中之毒,兄弟感激不尽。”
方振玉忙道:”孙兄好说,不知孙二兄的伤势如何?”
孙仲达也挣扎着站起身,大笑道:“兄弟伤得还好,咱们江湖上人,少一条臂膀,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拜方兄之赐良多了。”
木罗汉道:“不知方施主身边,还有没有解药?”
“有。”方振玉道:”在下先解大师和二位孙兄之毒,就是今晚人洞之人,全把在下当作了淫贼,一旦全都清醒过来,只怕很难解说,现在三位既已清醒,咱们就可以分头救人了。”
田七姑道:“小兄弟,你只要把解药交给咱们分头去喂就好,你和木大师,二位孙镖头站在一起,不用过来,不然,又会引起大家的误会了。”
方振玉点点头,就把解药给了四位姑娘,由她们去分头喂药,自己就把此行经过,跟木罗汉、孙氏兄弟详细说了一遍。
只是把孙姑娘那一段隐了起来,只说孙姑娘是被顾青纶囚禁在一处石室之中,七星堡的阴谋,就是要因自己引起公愤,把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一网打尽。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木罗汉听得连声低诵佛号,怵然道:“贫僧当时只当是方施主仗着一身武功,为非作歹,却没料到此中竟然蕴藏着如此一个阴谋,若非方施主把它揭穿,这些武林同道岂非全作了糊涂鬼么?”
说到此处,忽然低啊一声道:“这又不对了,贵僧并未邀约这许多人,但今晚来的人几乎把大江南北的知名人物,全到齐了,这又是谁去邀来的呢?”
田七姑格的笑道:“这自然是七星堡用诸位名义代为邀来的了。”
孙伯达道:“不错,七星堡志在一网打尽大江南北的同道,自然会把他们一起请来了。”
不过片刻工夫,四位姑娘已把解药喂毕,中毒昏迷的人,也陆续醒来。
大家看到木罗汉和孙伯达兄弟,跟淫贼方振王站在一起说话,心中自然感到十分惊诧!
木罗汉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含笑道:“诸位施主,贫衲来给大家引见,咱们误中贼人好计,被骗来此,又中了九毒仙子的毒香,差点全体毕命于此,幸蒙这位方施主仗义施救,但诸位莫要误会了,这位方施主方振王,乃是真正的方振玉,至于那个淫贼,实是七星堡门下大弟子铁扇公子顾青纶,假冒方施主之名,已为方施主逮住了。”
接着又含笑朝方振玉道:“这里诸位施主,都是名闻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方施主大概不认识吧?贫袖给你引见……引见……”
这些人中,资格最深的是五行门五老,在这场黑暗的搏斗中,因为他们已经列下了五行门的“五行阵”,虽然遭受到攻击,但他们只要有一人遭受攻击,其余四人可以互相支援,并无多大损害。(老大青衣老者和老五黄衣老者,伤势亦早已运功治疗好了。)
接着是六合门掌门人江千里,(双拐镇长江邓公朴的师弟)率了四个弟子同来,有两个门人,重伤致死,两个较轻,但也中了几处刀伤,显然是北斗煞星袭击时负的伤了。
接下来则是淮南鹰爪门老拳师铁爪姜春晖,此人年已七十有三,看去不过五十出头,一身横练功夫,双爪如铁,号称鹰爪门第一高手。
再下来是通臂掌门人通臂熊陆锦堂,以“通臂拳”名闻武林,六个弟子遍及大江南北,这次只带来了一个得意门人白人杰,也身中数处刀伤,一身劲装全被刀锋划破,血迹斑斑。
再下来则是少林南派老拳师龚天寿,年岁和木罗汉相仿佛,但却是木罗汉的师侄。
再是徽帮在镇江的掌舵人铁算盘楚之江,人称楚大先生,他带来的五名徽帮弟兄,几乎全已罹难。
再是江西武功门老拳师神拳胜保,断了一条左臂,他两个儿子,一个重伤致死。
再下来是镇江镇远镖局总镖头,简昆山,儿子简世杰,(邓公朴门下)四个镖师死了三个,只余下金钱镖徐履谦一人,也中了两处刀伤。
再下来是金陵乾亨镖局总镖头王振远和二个镖师,全挂了彩,只是伤势不重。
方振玉一一拱手为礼,连说:“久仰。”
心中却止不住暗暗惊异,七星堡以自己为饵,居然引来了这许多武林中人,只此一点,可见北海龙王盛世豪这一阴谋,处心积虑,图谋一网打尽异己,已非一日了。
大家也接着纷纷给方振玉致谢。
方振玉就把自己被囚七星堡,逼写本门玄功说起,幸蒙田七姑和盛明珠相救,单身逃出,遗失家传犀角摺扇,七星堡就以此为由,在自己抵达镇江之后,如何要一名叫柔柔的使女送还摺扇,还附赠从孙氏镖局劫来的镖票,以及双拐邓公朴义女谢画眉之死,邓公朴遇害,自己找上百丈崖,孙姑娘被囚禁在一处石室之中,如何擒住谢广义,才知他是杀害邓公朴的凶手,一直说到接连擒住了九毒仙子和顾青纶等人,详细说了一遍。
他只说孙月华姑娘被顾青纶囚禁石室,并没有说出她被夺去清白,乃是有意保全姑娘家的名节。
接着朝大家拱拱手道:“现在一干人犯,包括七星堡门下大弟子铁扇公子顾青纶、铁戟二郎游子超,铁笔三郎祝祥、以及谢广义的总管谢长贵四人,全被在下点了穴道,另外还有七星堡总管杜飞云、盛堡主的女公子盛明珠,和田七姑等人可以作证,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还待诸位前辈公决。”
他说到这里,回头看去,却已不见了盛明珠,口中不觉轻咦一声,朝邓如兰、孙月华,田七姑三位姑娘问道:“盛姑娘呢,怎么不见了?”
邓如兰经他一说,回头四望,果然不见了盛明珠,一面说道:“盛姐姐方才还在这里,是不是一个人走了呢?”
孙月华也道:“她怎么会一个人走的呢?”
田七姑轻叹一声道:“这也难怪,她赶来百丈崖,是心切方兄弟安危,才不顾一切,要救方兄弟,如今方兄弟已经大获全胜,她总归是盛堡主的女儿,盛堡主也只有她一个千金,她虽然感到盛堡主做法不对,但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身为人女,岂能挺身作证,出卖她父亲?所以只有悄然离去了。”
“阿弥陀佛。”
木罗汉低喧一声佛号,说道:“女施主说得极是,这也怪不得了。”
邓如兰目含泪水朝众人裣衽一礼,说道:“诸位前辈,方大哥已把经过情形说得极为详细,先父虽是死在谢广义之手,但谢广义名义上虽是谢家庄庄主,实际上却是听命于七星堡爪牙谢长贵,因此害死先父主凶,该是谢长贵了,小女子要为先父报雪血仇,诸位前辈可容小女子手刃谢长贵么?”
徽帮楚大先生道:“为父报仇,这是理所当然,何况谢长贵杀害谢广义,乃是拭主,就算按朝廷皇律,也要凌迟处死,姑娘手刃亲仇,正是孝行,没有人说不对的了。”
邓如兰躬身道:“多谢前辈指示。”说完,回过身去,娇声道:“杜总管,你把谢长贵押过来。”
杜飞云答应一声,一手提着谢长贵走了过来,把他放到地上。
邓如兰走过去,伸手拍开了他受制的穴道,一面喝道:“谢长贵,你指使谢广义杀害先父,现在还有何说?”
谢长贵眼看杜飞云就站在他边上,这就哭丧着脸道:“邓姑娘,杀害邓老英雄是谢广义下的手,小人只是奉杜总管之命,监视谢广义行动的人,小的并没有指使谢广义下手,邓姑娘,小的说的全是实情。”
邓如兰道:“那你为什么在方大哥问话之时,暗放毒针,把他杀之灭口?”
谢长贵嗫嚅道:“那是怕他泄露了秘密。”
武功门神拳胜保沉哼道:“你以仆弑主,就是死罪,再辩也没用了。”
邓如兰道:“你听到了么,你已经犯了江湖大忌,今晚难贷一死,你还是干脆招供了的好。”
田七姑格的笑道:“那有这么噜嗦?他不肯说实话,你们都是名门正派中人,不好下手,那就由我来,我只要在他身上弹一些‘消形蚀骨粉’,让他从皮肤溃烂到骨髓,一寸一寸的消蚀,哀号上三昼夜,看他怕是不怕?”
谢长贵知道她黑衣罗刹善于用毒,一时不禁脸色大变,咬咬牙道:“好,邓姑娘,我说了,我自知罪恶深重,说出来了但求姑娘给我一个痛快。”
邓如兰道:“我答应你。”
谢长贵道:“因为邓老英雄相信了方少侠是被人嫁祸,背了黑锅,是我授意谢广义趁机把他除去,免得影响大局,但谢广义使的‘阴手’,又被方少侠识破,所以他被方少侠制住,逼问他内情之时,在下不得不杀以灭口,原以为在黑暗之中,方少侠也查不到是什么人杀死谢广义的了。”
“很好。”邓如兰切齿道:“你果然是杀死我爹的主谋,我既然答应给你痛快,真是便宜你了。”
伸手一指,点了他死穴。
谢长贵口中“呃”了一声,往后便倒,杀人者死,他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邓如兰目含泪水,仰首向天,喃喃的道:“爹,你老人家英灵不远,女儿给你报了仇了。”
孙伯达朝大家抱抱拳道:“诸位前辈,眼下还有七星堡主门下三个弟子,其中顾青纶不但假冒方少侠,杀孽深重,淫恶滔天,而且利用敝局和镇远镖局名义,散发武林帖,邀约大江南北同道,前来茅山,诱上百丈崖,企图一网打尽所有参与之人,咱们幸蒙方少侠赐药解救,才能死里逃生,但仍是有十数位同道,和门人弟子,惨遭屠杀,这三位如何处置,请大家公决。”
五行门红衣老者怒声道:“这几个鼠辈,害得大家伤亡惨重,这还用多说,把他们宰了就好。”
镇江镇远镖局总镖头简昆山道:“不错,宰了他们,再找北海龙王算帐去。”
鹰爪门姜春晖道:“简总镖头说得有理,冤有头,债有主,这场是非是七星堡主阴谋诛杀异己,他好独霸大江南北,才挑起来的,咱们先杀了他三个弟子,再找他算帐去。”
两人这一前一后愤然发言,一时大家都附和赞成,主张先杀了顾青纶等三人,再找上七星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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