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苏月兰命淮彬代传她们口诀,自己则前往洞外办事。
晚饭时,苏月兰对淮彬三人道:“我已向梅花居士他们讲过了,他二人的伤势,亦经我赠药治疗,最多一月,即告痊愈!”
光阴易逝,转眼夏尽秋来,淮彬等五人,已将玄门最具威力的罡气练成,所差不过是功夫火候而已。
在他们互相印证下,感觉十丈之内,无坚不摧,不过,因功夫不纯,最多通发三掌,三掌之后,不仅威力大减,而且真气损耗过甚,还有不少妨碍。
苏月兰乃个中高手,从他们互相印证中,业已知道他们的功夫造诣,其中以淮彬最佳,已有五成功力,幻依、麻姑系女孩子,先天上受到限制,尽管秉赋甚佳,比起淮彬来,尚逊一筹,只有四分火侯,卧云道长最差,不过两三分而已。
苏月兰着实勉励一番,说道:“以你们此时的功力,除了有限几位前辈外,恐怕再没有人能敌对了,希好自为之,万勿恃技凌人,以遭天遣!”
四人跪三拜谢成全之德。
苏月兰又从丹炉旁边药橱内,取出径寸大,三寸高十二支羊脂白玉瓶,放在桌上,笑对四人道:“这是本门三宝,得淮彬一枚莲实,才将三宝炼成,你们带在身边,济世救人,可积不少善功,瓶上全有标志,不仅将名称注明,更将用法亦详列在上面,只要照上面能说去做,包管百无一失。”
苏月兰说完,把少清丹,归元膏,辟毒散各赠与四人,命其即日离此,以便探访广成子古玉符的下落。
四人把三宝藏入怀中,向苏月兰依依惜别,离开长春谷,取道往星云道长所居洞府而去。
四人因已将玄门罡气练成,凭罡气在体中运行之力,飞越数十百丈悬崖深壑,如履康庄大道,是以只盏茶工夫,已经抵达星云道长洞府。
大家见面,自然是兴高采烈,言笑甚欢,不觉已是夜幕低垂的时候了。
正当他们兴高采烈的时候,那只白鹦鹉,忽然飞进洞来,失声急叫道:“主人赶快准备,那雪山老魅等又来了!”
淮彬因此时功力,已较昔日增加好几倍,自然不会把雪山老魅等人,放在眼里,笑骂道:
“来就来了吗?大惊小怪干什么?”
白鹦鹉道“如单是雪山老魅这批人,我也不会报警了,其中有一个独足怪人,好似天神一样,怕人己极,雪山老魅等,对这怪人,非常恭敬,看上去来人武功,实在不弱,所以才赶来向主人禀报!”
星云道长闻言,心头一震,勃然色变。忙问道:“这怪人是否-双碧眼?”
白鹦鹉道:“正是。”
星云道长,向卧云扫了一眼,对梅花居士道:“居士难道将这个魔头忘了吗?”
梅花居士想了一想,“嗯”了一声,急忙把手一挥,口发一声清啸,面色紧张。
淮彬见状,知事态严重,忙问道:“师伯!这怪人是淮呀?”
卧云道长道:“碧目罗刹,曾因罗紫绰号世瀛海情侣二人,在此昆伦星宿海边苦斗七日夜,如非苦命鸳鸯夫妇赶上,四人合力,把他逐走,单凭瀛海情侣二人恐怕还不是他对手呢,九十年未听人提起了,为何会在此时到来?”
卧云道长在说话的时候,面色亦异常凝重。不时耳目并用,往洞外探看,这时洞中,完全充满一片紧张气氛!
忽听一声短促低沉的雕鸣,梅花居士道:“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六人匆匆纵上雕背,白鹦鹉落到梅花居士的肩上,梅花居士一拍雕颈,喝道:“起!”
那只金翅大雕,毫不犹豫,振翅高飞,升空不到百丈,蓦听雪山老魅的声音道:“我们迟了一步!”
雪山老魅话刚讲完,又听一个轰雷似的声音道:“他们跑不了,倒是那块古玉符重要!”
众人闻声下望,只见山顶上黑压压站着十几个人,内中一个特高,约三丈,巍巍站立于人丛中,因天光太暗,看不清形貌,更不知除碧目罗刹,雪山老魅外,还有那些人在内。
又听雪山老魅道:“有关古玉符事,晚辈花不少工夫,才探出一点线索!”
碧目罗刹迫不及待道:“在哪里?”
雪山老魅道:“现在还不知道!”
碧目罗刹厉声喝道:“竟敢作弄我,你莫非找死?”
雪山老魅连声央告道:“老前辈息怒,晚辈怎敢作弄老前辈,只因听人谈起,那块古玉符,已经落到玄冰叟古太玄手里,至于古太玄的巢穴,究竟在什么地方,尚未探听出来,所以不敢随便说出欺骗老前辈!”
碧目罗刹惊叫道:“已落人他的手中?”
雪山老魅“嗯”了一声。
碧目罗刹道:“这倒有些麻烦。”
雪山老魅道:“有什么麻烦,只要找到古太玄,凭老前辈绝世的武功,加上我们几人相助,何愁不把玉符夺回来!”
碧目罗刹冷哼一声道:“你有多大能耐,想要斗玄冰叟,老实对你说,连我不一定有把握呢?”
此语一出,山顶上传来一阵惊讶的声音,以下因距离愈远,再也无法听清了!
卧云道长道:“九十年前的四奇两怪,全部未死,江湖上恐不免又要发生大波动了!”
淮彬忙问道:“四奇弟子全都见过,他们未必为恶,这两怪却未听人说过,他们到底有多么厉害?”
卧云道长道:“四奇固不会为恶,但那两怪就难说了,万一广成子奇书,被两怪夺去,四奇亦不是他们敌手,到那时,谁能制服得了他们!”
淮彬以安慰口吻道:“正胜邪消,乃当然之理,皇天亦不会沦恶魔横行的!”
卧云道长叹口气道:“事情难说,但愿如贤侄所说就好。”
梅花居士这时接口道:“我们究竟到哪里去呀”?
卧云道长道:“尽量往北飞,离开魔头愈远愈好!”
约莫个把时候,最少飞有五六百里,众人纵目下视,只见前途不远,有一道高耸人云的横岭,挡在前面,金翅大雕口中突发一声历啸,立刻振翼高飞,爬升数百丈,方才从云层中,越过横岭。
因飞行太高,众人不但感觉奇寒刺骨,而且呼吸亦感到困难,昏昏欲睡。
梅花居士忙命金翅大雕,越过横岭后,立即下降。
霎眼工夫,金翅大雕身躯,倏然下沉,一泻数百丈。
众人睁目下视,见地面上,是一片雪白如玉的广原。
这广原最少有三百多里方圆,四周全被高耸人云的山岭包围。
梅花居士叹了口气道:“我们离开碧目罗刹已有七八百里了,饶是他们足程再快,也得一两天才能到此,不如在对面山岭,找个隐秘地方住下吧!”
众人闻言,连忙称善,于是梅花居士命金翅大雕朝对面山岭飞去。
盏茶工夫,已在对面山腰的一个洞前降落。
众人见这石洞,孤悬山腰,离下面冰原,约二十多丈,四面无路可通,上面乃是一片峭壁,严插云中,洞前有一座坚冰气成的屏风,恰好将洞门紧紧护住,如非像她们这样,骑着灵鸟寻找,决不能发现,地势端的隐秘。
如从下面上纵,除了淮彬,幻依,麻姑,能够自由上下,卧云道长尚可勉强胜任之外,梅花居士,碧目罗刹,则自感弗如,雪山老魅等人武功,与梅花居士,不过伯仲之间,自然无法上升,所虑者,只碧目罗刹一人而已。
五人把情形看清后,甚感满意,梅花居士老谋深算,恐在探洞时,被其掩来,中了暗算,是以命金翅大雕升空了望,自鹦鹉隐身石屏后窥探,如有发现,立刻人洞察报,以作准备。
梅花居士吩咐已毕,这才由淮彬师兄妹,各拔出宝刀,宝剑照亮,朝洞中走去。
深入十丈,洞径忽然向右成九十度弯转,约二十丈远现出一个青石洞门。
这门高有五尺,宽仅尺五,门关严密。
淮彬用目朝门上打量,并无缝隙,好似天生整块门户。
用力一推,纹风不动!
淮彬想了-想,乃用白虹剑,插入左侧缝中,往右一拨,那门果被拨开寸许宽-条裂缝,从缝中射出碧绿色的光华。
不禁心中大喜,乃将白虹剑入鞘,命麻姑小心戒备,自已却用双手将门缓缓拉开。
众人见这洞室,呈正方形,约三丈见方,弯顶平地,无门窗照明设备,靠四壁钟乳,发出碧绿光华照明。
洞中孤零零放着三张大石榻,其余无一长物。
好在六人,都有极高武功的人,对饮食起居,全在可有可无间,并不过份注意,六人分距三榻,入定用功起来。
翠晨起床,并无异兆发现,淮彬,幻依,麻姑三人忽然动了童心,欲看那广大冰原的情形,乃将此意向梅花居士三人一说。
三人亦感觉新到一个地方对四周环境的探查,至为重要,只吩咐三小兄妹当心。
三人运起罡气,从洞口缓缓下降。
因他们曾见过玄冰地狱雪崩时的威力。不敢贸然乱撞,故降落冰原后,提气轻身,慢慢试探着前进。
行约三十多里,觉出地面坚实,用力踏下去,留下尺许深的足印,但却无丝毫异兆发生!
乃放心大胆,加紧疾驰,眨眼已到了冰原的中心,放眼四顾无垠无际,胸襟为之一宽。
淮彬心中高兴,敞声说道:“这儿真美极了!”
一语刚落,蓦闻身后,有嚓嚓裂冰之声传来。
急忙掉头一看,见离身三丈以外,不知怎的,坚冰下陷,现出数尺大两个冰穴。
麻姑道:“真奇怪,这么坚硬的冰地,为何会突然下陷?”
幻依抢着说道:“留意,恐怕又要雪崩了!”
幻依的话,还未说完,那种嚓嚓的裂冰声音,从四周不断传来。
三人望四面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就在他们几句话的工夫,整个冰原上,星罗棋布,现出同样大小的冰穴,不知到底有多少?
幻依道:“恐怕不是天然如此吧!”
淮彬被幻依提醒忙道:“两位妹妹小心,这是妖人捣鬼!”
说完,立刻摘下玉莲宝剑,分持手中。
二女见淮彬这样慎重,慌不迭亦将兵刃取出。
忽见前后左右的冰穴内,突然冒出个笆文大的雪白圆球,球上具备五官,嘴唇特大,露出两寸长的獠牙,口中发出“吱吱”的厉啸,令人毛骨惊然!
怪头现出后,并不再往上升,各将大嘴一张,朝三人喷出一股白气!
三人知这白气,乃是怪物内丹,恐有剧毒,不敢招惹,各将掌中莲剑宝刀挥舞,护住全身。
白气喷到兵刃上,感觉压力奇猛,身上奇寒难禁,机伶伶打了个寒栗。
麻姑首先喊冷,紧接着,幻依也出声相应。
淮彬因曾服莲实,虽然亦有感觉,尚不觉得如何难受,急忙大声说道:“妹妹留意,赶快运气抵抗,千万不能让怪物丹气沾身,手中兵刃更是慢不得呀!”
二女哪敢疏忽,连话也不敢说,专心一志运气行功抵抗。
相持一会,幻依实在感觉难耐了,娇呼道:“彬哥哥!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呀!”
淮彬道:“如此由我朝前开路,我们走吧!”
忽听地底有一个阴阳怪气的人道:“小狗男女,不把命留下来叠雪魃,就打算走么?没有那样容易,你们不打听打听,玄冰叟古太玄的玄冰大阵,近百年来,谁能闯过?”
淮彬三人,听底下人自称玄冰叟古太玄,不由心头一震,暗说道:“想不到误打误闯,竟遇上这个魔头?”
淮彬知今日之局,凶多吉少,也不答话,将掌中莲剑一紧,低喝道:“紧随身后!”
说着,运足全身功力,纵落二女前面,朝前面两个雪魃扑去,白虹过处,只听呱呱两声,两个雪魃登时了账。
二女见淮彬得手,也跟着学样,往左近雪魃扑去,有四个雪魃,被幻依的玉莲,麻姑的无心戒刀杀死。
忽又听得古太玄道:“小狗男女,竟敢伤我雪魃,万万不能轻饶!”
古太玄语声甫落,只听地底,发出一阵急促的“吱咬”厉啸,霎眼间,从每个冰穴中,纵跃出一个怪物雪魃。
淮彬用目一瞥,见这些雪魃,身高两丈,通体雪白,独足长臂,行动起来,全凭王足纵跃,一拔就是十几丈高。
表面看去,这们似乎蠢笨,但是,仔细留意,不仅纵跃轻灵,飘忽如电,更时机智异常!
它们知这三人手中,都有奇珍利器,尽管作势猛扑,但离开三人,尚有三丈远,不再迫近,各将大口一张,喷出丹气进攻!
淮彬等追扑过去时,它们又纷纷纵逃,决不和敌人正面冲突,三人停步不追,它们亦旋身攻击。
尤令人难防的是,三人朝前追扑,后面雪魃即不顾命的往后面跟踪袭击,三人身追赶前面的又合围上来,左右的情形,亦和前后相同,令人疲于奔命,防不胜防。
三人见到这种情形,知道雪魃,乃是久经训练,否则,不会如此进退适度,有条不索。
淮彬脑中电光石火般想了一想,忽被他想出一个计策忙凑近二女,匆匆说了几句。
二女聪明绝顶,淮彬一提,已经明白过来,忙道:“就这么办吧!”
忽然三人一分,各展开轻灵飘忽的身法,朝雪魃扑去。
雪魃虽对三人的玉莲宝刀宝剑,心存畏惧,因见阵势发动后,互相呼应灵活,此进彼退,敌人无可奈何,未免稍存疏忽。
更未想到敌人有此一着,因此,在猝不及防下,被三人蝴蝶穿花似的突击,杀戮了二十多个。
只听呱呱惨嗥的声音,吵成一片。
银白色的地面上,铺满了殷红的血迹。
残肢断体,横七竖八,躺在冰原上。
阵阵奇腥,钻人鼻孔,令人恶心欲呕。
麻姑道:“这股腥味,真难闻!”
淮彬道:“当心中毒,快把呼吸屏住!”
幻依道:“赶快逐退雪魃回去吧!”
淮彬和麻姑同声道好,立将兵刃一紧,各展开轻灵飘飘的身法,朝雪魃抢攻!
雪魑虽然纵跃轻灵,无奈智慧心思,到底及不上人敏锐,何前三人掌中兵刃又是前古奇珍,哪能搪得住?
一片惨嗥声响,又被三人诛戮了十几只!
三人一面魁雪魃抢攻,一面纵身往来路上退走。
但是,距离太远,雪魃被主人驱使下,莫不畏死,内心里面,虽然畏惧,却没有丝毫退意。
经约半个多时辰,死于三人手中的雪魃,少说已有百数十头,而前进距离,才只有十几里路。
幻依首先发急道:“彬哥哥,怎么办呢?”
淮彬到了这时,也感觉棘手,脱口答了声:“硬闯!”
麻姑抢着道:“路途还远呢!恐怕三天也闯不出去呀!”
麻姑话刚讲完,忽听古太玄哈哈大笑道:“丑尼姑的话,一点不错,小狗男女不把命留下来,休想闯出去,老实对你们说,这才开始呢!”
淮彬闻言,气往上冲,怒喝道:“老怪物,有种的给我滚出来,跟小爷分个高下,藏在龟窝里捣鬼,算得上那门子英雄!”
古太玄哈哈笑骂道:“小狗休要拿话激我,你们连我手下小玩意都搪不住,还找算和我老人家见面吗?莫非活得不耐烦下?”
淮彬方欲喝骂,忽听得“吱吱”声音传来。
登时,只见那千百头雪魃,倏然暴退约十来丈远,成了一个大圆圈,将三人紧紧包围,目中凶光毕露。
三人见此情形,深知它们又改打法,互相叮嘱留意。
正当剑拔弩张之际,只听古太玄哈哈大笑,骂道:“小狗男女,这是第二场好戏了!”
话声一歇,接着就是一连串“吱吱”的声音传出。
那千百只雪魃,听到“吱吱”声响,各将大口一张,从口中喷出一股白气,又劲又急,凌空激射!
霎时,结成一个硕大无比的雾幔,从头上缓缓压来。
那雾幔离三人头顶尚有十几丈时,幻依,麻姑,首先感到奇寒!难耐,机伶伶打了个寒栗!
淮彬尽管曾服玉莲实,比较二女,抵抗力要强,但也感觉冷得奇怪,不仅使人感到窒息,还觉得头脑胀痛难禁。
他知这是寒毒精英,只要昏睡过去,全身血液无法循环,立被骨髓坚凝而死,不禁大惊,急忙道:“妹妹千万运气相抗,不可疏忽!”
幻依与麻姑同声答道:“我们觉得眼皮重逾千斤,睁不开了!”
淮彬闻言,忧心如焚,忙道:“勉强挣扎下去,不能睡呀!”
幻依,麻姑,声音略带颤抖道:“没办法支持嘛!”
淮彬知道二女业被寒毒侵体,心中着急,偶然想起苦命鸳鸯苏月兰所赠的避毒散来。
他来不及说话,事实上,他见到幻依,麻姑那种摇摇欲坠的情形,已知危机迫在眉睫,根本不容他有说话余地。
急忙从怀中,掏出辟毒散,首先欲近二女身前,以指甲弹了一些在二女鼻孔中,自己亦弹上一点。
只听二女。打了一声喷嚏,倏然星眼张开。
淮彬心甚高兴,忙道:“快将少清丹服一粒,抵挡寒气!”
二女依言,果将少清丹取出一粒,塞入口中。
忽听古太玄嘿嘿冷笑道:“原来你们得了老妖婆苏月兰,朱明的三宝么?怪不得会那样娇横,连我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
稍停,他好似愤怒已极,厉声喝骂道:“你们是老妖婆什么人?”
淮彬已知双方结仇太深,无法善罢干休,落得骂他几句泄愤,是以听了古太玄的话剑眉一挑,骂道:“无耻妖孽,你不配问这些。”
只听古太玄在冰底,暴跳如雷,连骂该死!
霎时,语声忽转凄厉,登时发出一阵急促的“吱吱”叫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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