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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死生存一线灵药倾樽 拳杖已无功片言驱毒

    岳老弟疗伤未醒,如何是好?心念一动,双拳紧握,奋力拒战,丝毫不再退让。

    两人交手到二十多个照面,云海樵子始终无法抢回主动。

    但他功力深厚,虽失先机,无法攻敌,若要紧守在门口不让敌人进来,自然可以办到。

    尹稚英打了毒姑婆一掌,又撒了几把飞针,闪入房中之后,第一件事,就要先瞧瞧敏哥哥,看他睡得很好,便放下心来。

    她知道毒姑婆武功甚高,万一被她闯进房来,自己决难抵挡得住,她心中一阵盘算,暗想敏哥哥的龙形剑,威力较大,对敌之时,容易占得便宜。

    便伸手抽了出来,左手掏了一大把玄阴针,紧守在床前,以防万一。

    这时云海樵子正被逼得步步后退,眼看毒姑婆就要打将进来。

    尹稚英心中一阵紧张,凤目圆睁,手心已是渗出汗来。

    只要她再逼进一步,自己拼命也得把她拦住。

    门边上,两个人已打到紧张关头。毒姑婆气得色变,一只独眼,凶光四露,口中发出鬼叫般的怒嗥。云海樵子却一声不哼,全力施为。

    他仗着一身混元气功,力能碎石裂碑,最适宜和人硬打硬接,每出一拳,都带着呼呼劲风,当门而立,威猛无伦。

    拳风把毒姑婆的满头白发,震得不停地飘动,看来他渐渐的已挣回了主动。

    果然毒姑婆慢慢地向后移动,两人又打到房门以外去了。

    尹稚英松了口气,就踅近门口,全神戒备,一面细瞧着两人动手过招。

    她只觉云海樵子拳如开山巨斧,刚猛凌厉,毒姑婆掌法怪异,出手毒辣,看得令人眼花缭乱。

    外边这间屋中,满布着呼呼劲风,室中几件粗木家具,早已支离破碎,散乱一地。

    时间一长,毒姑婆已屈居下风,他阴沉狠毒,明白这样下去,自己决难讨好。

    而且云海樵子,是自己师叔的唯一传人,走的是刚猛一路,这种拳势,最适宜于硬打硬架,速战速决,因为每出一招,就须消耗不少真力。

    对方数十年修为,内力雄浑,自己夙以轻功见长,怎地舍长取短,和他硬对,岂非自讨没趣?

    心念一转,掌式立变,步踩七星,身形倏忽,养力不发,乘隙进招。

    她采取了诱敌之法,逼引云海樵子全力发拳,用以消耗他的真力。

    云海樵子虽然窥破了毒婆子的心计,但他以为毒婆子真力不继,不敢和他硬架,又自恃功力深厚,拳力强猛。

    毒婆子如果不和他硬拼真力,决不能接到百招。

    这一来,一个上下腾挪,避敌出击,一个追踪挥拳,左右击撞。

    对了一阵,云海憔子还是上了她的当,攻到百招以上,全身真力,已经消耗了大半,霜鬓两边,隐见汗水,发出去的拳风,也逐渐转弱。

    尹稚英几次要想出手,但又不敢离开房门。只见两人越打越紧,自己功力不及,也插不上手,心中空自焦急,却是无法可施。

    毒姑婆见他拳风转弱,机不可失,冷笑一声,猛的欺近身去,左手一圈,逼开拳势,右手沉掌变爪,五指箕张,向前抓出。这正是她多年苦练,由阴风掌变化而出的阴风毒爪。

    五股尖锐的寒风,像五把利剑,塞气砭骨,业已袭到霎海樵子肩井穴上,疾若雷奔。云海樵子右手拳势,被毒姑婆一格,只觉对方真力突然加强,已是暗吃一惊。

    及见她居然使出阴风毒爪,那教出手化解,微一仰身,后退了两步。

    毒姑婆见云海樵子避招后退,并不移步追击,右爪变掌,沉腕蓄劲,陡的向右边一堵墙上平推而出。

    茅屋中的墙垣,最坚固也禁不起这种内家真力的扫撞,只听哗啦啦一声大震,卵石倒塌,灰土飞扬。

    蓦地一声娇叱,尘灰迷漫之中,涌起一道青紫光华,猝然劈到,寒森森的剑气,砭人肌肤。

    毒姑婆久经大敌,知道此人手上是柄利器,那敢撄锋?马上旋身左跃,避开来势。

    云海樵子被她用阴风毒爪,逼退两步,已运劲握拳,只要她再上一步,便要以混元气功和她硬拼。

    不料对方逼退自己,却乘机推倒墙壁,心中一急,勃然大怒。

    正好这时尹稚英也仗剑出手,第一招就把毒姑婆逼退,落向自己这边。

    云海樵子怒吼一声,右拳忽然绷出。

    毒姑婆数十年苦练,内外轻功,都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刚觉拳风沾身,立即一矮身快若旋风,闪了开去。那知云海樵子右拳未收,左拳也跟着前冲,更是快速。

    毒婆子应变虽快,避开右拳,就避不开左拳,左臂上还是被扫中了一点,踉跄后退了四五步。

    尹稚英一剑落空,趁她后退之势,双足一点,使出飞絮舞步,如影随形,滑了过去。

    手中剑‘伏地追沨’,青紫光华蜿蜓生动,如游龙入海,剪尾而至。毒姑婆身未站稳,剑光已到,左肩更是隐隐作痛,她有生以来,几曾吃过如此大亏?

    不禁怒火大炽,猛然吸气,双足不动!人已凌空飞起。就空中一个转身,倏然落地,右掌‘独劈华山’,击向云海樵子,左爪‘飞鹰攫蛇’,直取尹稚英右腕。

    云海樵子哈哈一笑:“来得好!”

    身形一晃,挥拳击腕。尹稚英却避开正面,一下绕到毒婆子身后,举剑便刺。

    三个人一动上手,倏忽之间,已打了几个照面。毒姑婆对尹稚英手上长剑,始终心存顾忌。

    那知她身法步伐,更是曼妙多姿,四周游转,身似灵蛇。配合著龙形剑的怪招百出,剑势绵绵,看不清是什么家数?

    任你毒姑婆功力再深,也难敌他两人联手,四五十招过去,竟连番遇险。

    身上衣服,也被尹稚英剑锋划破了几处,空自暴跳如雷,莫想占得半点便宜。

    冷眼一瞧,里间床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青年。心中立时大悟,他们这样硬拼,原来为着保护这个重伤之人!

    自己来意,原想把这臭丫头擒走,给侄孙做个媳妇儿,此时看来擒人已无希望,这个重伤青年,岂不是最好的人质?

    心念一动,脸上可不露半点形色。

    她看好地势,猛然向后跃出两步,停下身来,暴喝一声道:“住手!我老婆子有话说明了,你们再来送死不迟!”

    云海樵子见她叉手而立,也只好停下手来,冷冷的道:“有话快说!”

    尹稚英却一滑身,挡在被推倒的墙壁跟前,手中剑青虹吞吐,凝神而立。

    毒姑婆一阵桀桀厉笑,独眼向云海樵子一横,不屑的道,“你的混元气功,原来也不过如此!”

    云海樵子怒道:“不信,你再来试试!”

    毒婆子冷然毫不理会,回头向尹稚英道:“小姑娘,你剑法步法,不太含糊,小小年纪,有这样造诣,我侄儿倒真有眼力!”

    咦!毒姑婆好整以暇的话起家常来了,不知她又要弄什么玄虚?

    只见她鸡皮脸上丑恶的一笑,继续说道:“昨天你白白断送了我一粒宝贝,照理说,是犯了我老婆子的大忌。但乌风草总算到了我的手中,也还可功过相抵,我老婆子言出如山,先前答应给你一片,自然不好食言。不过我侄孙谷飞虹,和姑娘你一见钟情,这也算是你天大的造化,郎才女貌!只要你答应了亲事,你哥哥重伤,包在我老婆子身上,你可愿意?”

    尹稚英听得脸上一红,怒叱道:“我哥哥伤势,用不着你费心。”

    毒姑婆并不生气,点头道:“这也难怪,你没见过那孩子。其实,我侄孙儿一表人才,风流潇洒,和你姑娘,真是天生一双,地成一对。姑娘家终身大事,有什么可羞的?要你是脸嫩,点个头就是了。”

    谁说毒姑婆心毒手辣?说起媒来,嘴上居然天花乱坠,挺像三姑六婆的口吻!

    云海樵子见她自吹自擂,一厢情愿,不由哈哈大笑。

    毒姑婆愤怒的盯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霎海樵子道:“毒婆子,你可听说过三国时候,有个说媒的故事?”

    毒婆子还当他说的是正经,忙道:“你说出来听听!”

    云海樵子笑道:“那关公奉了刘备之命,坐镇荆州,兵精粮足,阻碍了东吴的出路。孙权听着谋士之言,想试探关公的口气,正好孙权有个儿子,关公有个女儿,便叫人前去和关公提亲。你知道关公说了句什么话来?”

    毒姑婆道:“你说下去就是。”

    云海樵子笑道:“关公说,虎女焉配犬子?”

    尹稚英在旁听得噗哧笑了起来。

    毒姑婆才知上当,不由怒道:“老不死,你敢从中破坏?”左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云海樵子笑骂道:“你那不成才的侄孙,敢情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你给他找只老母猪还差不多。”

    左掌当胸,右掌向上迎着硬砸。

    毒姑婆掌风劈出一半,中途倏然收回,右掌吐劲,却朝尹稚英平推而出,这一掌蓄势而发,劲道奇猛。

    尹稚英虽然凝神戒备,却也不料她声东击西,陡然发难。一时来不及躲闪,只好劲运剑尖,龙形剑一圈,使用滑字诀,借着长剑转动的巧劲,四两拨千斤。

    堪堪消卸了大半劲道,猛觉掌风的后劲突然加强,似乎潜蕴着无穷力道,滚滚推来。

    剑身一震,重逾山岳!

    不由大吃一惊,赶紧后退,还是被撞出去了两三步。说时迟,那时快,毒姑婆又一声长笑,趁隙而入,一闪身,到了里间。

    身刚入内,迎面生寒,一道青紫光芒,又已攻到身前。毒姑婆心头一愣,这丫头身法,当真快速得出奇。这微一分神,头上白发,竟被剑光削断不少。

    云海樵子一掌落空,见她飞身入内,也急如电闪般凌空跃起,扑了过去。三个人在房间里又动上了手。

    这里面一间,总共不到四丈来宽,三个人急扑猛攻,自然施展不开手脚。尹稚英的飞絮舞步,左右急旋,身若迥风,正是她的特长。

    所以地方虽小,在她却并无多大影响,避招攻敌,剑走轻灵,把玄阴剑法绝招,绵绵使出。

    不过飞絮舞步,要像行霎流水,飘忽不定,才能使敌人眼花缭乱,无从捉摸。她为了要守住敏哥哥床前,就不能尽量发挥妙用了。

    最觉得缚手缚脚的,却是云海樵子,他拳掌功夫,走的是刚猛一路,讲究硬打硬砸,全力搏斗。

    这小小房间,还躺着一个岳天敏。高手对敌,虽然收发由心,但拳掌的内劲,一经展开,两三丈方圆,都在劲风笼罩之中。

    难保不一个失手,误伤了自己人,是以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为。这一来,却便宜了毒姑婆,稍稍夺回主动之势,虽然还占不到上风,但已不似先前的险恶。三人翻翻滚滚,打了将近百招左右。

    云海樵子已是沉不住气,喝道:“毒婆子,你究竟意欲何为?”

    毒婆子冷冷的道:“只要那丫头答应一声,我老婆子撒手就走。”

    云海樵子怒叱道:“是好的,咱们到广场上去拼个你死我活。”

    毒姑婆一面还招,一面狞笑道:“老婆子偏喜在这里分个胜负,你有本领,只管施来。”

    云海樵子怒吼一声,没等她把话说完,砰砰两拳已迎着击出。毒姑婆不敢硬接,百忙中双足一顿,“一鹤冲天”凭空升起一丈来高。

    头顶上一声哗啦啦巨响,茅屋被她冲破了一个窟窿,茅草灰尘,纷纷下落。

    尹稚英觑准机会,那肯错过,娇叱声中,也一跃而起,龙形剑“穿云摘月”,跟踪飞击。

    就在毒姑婆身子踪起,云海樵子的两股拳风,也像波涛汹涌般从她脚下冲出,撞上了前面一堵墙壁。

    又是蓬的一声大震,土墙卵石,全部倒坍,四散飞散。毒姑婆踪身上跃,冲破茅屋,虽然没有损伤,也着实吃了一惊。

    急忙用手护住眼睛,稍稍一张,瞥见尹稚英青紫剑光,如太白经天,凌空撩来。寒森森的剑气,业已逼近,不由急怒交迸,喝一声:“丫头找死!”

    她身悬半空,两臂一张,陡的向横里窜出,背贴屋顶,双掌齐发,向下击去。

    尹稚英怎么也想不到毒姑婆会在半空中平窜而出,身贴屋脊,还能发掌击人。

    而且下劈双掌所带劲风,力道竟然极大。

    她不敢抢攻,长剑急演“三花聚顶”,掩护着顶门,飘然落地。就在这一霋那,毒姑婆居高凌下,对准云海樵子,接连又发了两掌。

    身子一躬,头下脚上,疾如脱弦弩箭,别的窜落在岳天敏卧榻顶头,桀桀怪笑。

    待得尹稚英惊觉,近身抢救。只见毒姑婆脸露狞笑,独眼闪铄出阴毒的凶光,紧盯着两人。一手按在敏哥哥头顶“百汇穴”上,阴恻恻的说道:“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先震碎他的脑袋。”

    尹稚英心中大急,她知道这时敏哥哥一落入这女魔头手中,生死一线。

    如惹翻了她,难保不下毒手,一时只觉心惊肉跳,浑身颤抖,那里还说得出话来?口中只叫着:“快把我敏哥哥放开!”

    云海樵子气得目眦欲裂,喝道:“亏你活了几十年,也算是个成名人物,竟会这般无耻,把一个负伤之人,横作要挟。”

    毒姑婆怪笑道:“你莫想激我,老婆子言出如山,心毒手狠,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虹儿的亲事,既然由我出面作主,小丫头答鹰也得答惫,不答应也得答应。”

    说着望了尹稚英一眼,狞笑道:“放你哥哥不难,只要你回答一声,我老婆子立刻就走,怎么?你还不愿意!”

    尹稚英又焦急,又愤怒,花容失色,暗暗咬牙。

    她猛的抬起头来,说道:“好!你先把我哥哥放开,等他伤好之后,我才能答应。”

    毒姑婆冷哼了一声,右手从岳天敏头顶,慢慢收回,说道:“鬼丫头,你想拖延时日,来个缓兵之计,我老婆子那怕你逃出手去?”接着又道:“他伤势沉重,元气已散,哼!当今之世,恐怕无人能救!”

    “你下了毒手?”云海樵子一声怒喝,连人带拳,猛扑过去。

    “毒姑婆手下,从无幸免之人。”她闪开云海樵子来势,肩头一晃,人已闪出房去。

    尹稚英眼看毒姑婆的手,放开了敏哥哥,心头稍微一宽。可是毒姑婆竟说敏哥哥伤势无救,云海樵子说她下了毒手。

    猛的心头一懔,回头望去。只见敏哥哥虽然和方才一样,睡着不动,但一张匀红的脸色,竟变得异样灰败。惨白如蜡,毫无生气,显然中了毒姑婆暗算。

    尹稚英脸色骤变,肝胆俱裂,口中惊叫了一声,丢开长剑,踪身向敏哥哥身上扑去。

    那知道她才一扑上敏哥哥身体,触手处一阵异样。他全身僵直,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暖气。她如触电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跟着向榻上栽倒。

    同时云海樵子一见毒姑婆飞身出屋,正待追赶,蓦听尹姑娘发出一声惊叫,人已昏倒。

    只好舍了毒姑婆,先把尹稚英扶起,在她后心轻轻拍了一掌。只见她口中哇的哭出声来,泪眼糢糊地叫了一声“敏哥哥……”又昏了过去。

    云海樵子一时也真弄得手足无措,赶紧又拍了她几处大穴,让她醒转。

    才皱着双眉,低声说道:“尹姑娘,你快冷静些,先救岳老弟要紧!”

    尹稚英秀目微睁,一行行的清泪,像断线珍珠似的直淌,咽声说道:“老前辈,他……

    他还有救吗?”

    云海樵子不再答话,俯下身去,伸手在岳天敏胸中一摸。他全身冰冷,心脏已微弱得几乎使人觉不出是否还在跳动。

    心头一寒,不觉凄然的道:“岳老弟是中了毒婆子的阴风掌,他这种寒冰阴毒的功夫,不要说从百汇重穴,透入全身,普通只要被击中一掌,几个时辰,也会血脉凝冻而死。岳老弟正在疗毒的重要关头,中了这歹毒阴功,这……这……”云海樵子也觉得说不下去了。

    尹稚英头上如焦雷轰顶,带着哭声道:“老前辈,你说敏哥哥没有救了?”

    她笑觉一切希望,归于幻灭,心头空荡荡的,伤心到了极点。肝肠寸碎,欲哭无泪!

    蓦听一声哈哈大笑,声震耳鼓!

    “我真糊涂,岳老弟身边,不是有着千年难得的仙药……”

    “老前辈,你说天府玄真?哦……”

    尹稚英暗骂自己哭昏了头,怎的想不起天府玄真?

    她猛的跳起身来,伸手从敏哥哥怀中,掏由翡翠小葫芦,拔开玉塞。

    一手轻轻拨开岳天敏紧闭的牙关,倒转葫芦。

    汨汨汨!小半葫芦千古奇珍的天府玄真,悉数灌入了敏哥哥口中。

    她还怕不够迅速,顾不得云海樵子站在一旁。猛的伏下头去,把两片樱唇,紧紧接住他的嘴上。将自己本身真气,慢慢的度了过去。

    云海樵子眼看尹姑娘竟然把半葫芦天府玄真,全数灌入,要想阻止,已是不及。继而一想,这原是岳老弟的东西,她救人心切,自己那好出声阻止?

    这时尹稚英正在俯身度气,女孩儿家和人偎颊接唇,虽然事出救人,自己也不好站着直瞧,连忙轻轻的退出房去。

    刚跨出房门,到外了边一间,蓦一抬头,只见一个穿黑色衣裤的老妇人,满脸狞恶,当门而立!

    那不是毒姑婆是谁?

    “你又来作什么?”云海樵子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沉声喝问。

    毒姑婆阴沉沉的同道:“我老婆子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里,你真是瞎了眼睛。那小子中了我的阴风掌,三个时辰之内,不速治疗,就无药可救。哼!只要臭丫头答应亲事,我破例给他解药。”

    云海樵子怒气冲天,喝道:“谁要你假作好人,还不给我快滚!”滚字没出口,排山般拳风,已迎着毒姑婆击出。

    “你真不自量力!”冷峭的声音响处,毒姑婆已倏然飘出门外。云海樵子那里肯舍,身随拳风,跟了出去。

    眼前陡的冒出几缕淡红的轻烟,如缨络倒悬,袅袅散开!“小桃红摄魂香瘴!”他那得不识?

    心头一惊,赶紧摒息疾退,向横跃出去四五丈远,才站住身形。虽然见机得快,跳出了摄魂香瘴的范围之外。

    但衣服上已经沾染了些许香气,也觉头脑昏胀,支持不住。连忙在草地上坐下,调息运功,要把毒气逼出。

    尹稚英向敏哥哥口中,度了几口真气,渐渐听到他腹中咕咕作响,知道这时他一缕元阳,已被自己内腑元气,接引上了,心中略为放宽。

    不由轻轻舒了口气,直起腰来,微觉有点困乏,这是自己耗损内腑真气所致,方想略作休息。

    忽听身后起了细碎的步履之声,她还当是云海樵子,并未在意。

    那知突然一缕尖锐劲风,向身后袭来,“笑腰穴”上微微一麻,接着就被人拦腰挟起,知觉逐渐糢糊。

    那云海樵子在草地上盘膝瞑坐,调了一阵息,已渐把毒瘴逼出。他本来只是衣服上沾了一点摄魂香瘴的气息,并非直接闻入,才没有昏迷过去,不由也暗叫厉害不止。

    这时站起身来一看,毒姑婆已走得不知去向,心中一急,匆匆的赶进屋去。

    入内一瞧,房中静悄悄地并没半点声音,尹稚英却踪迹不见。

    竹榻上还放着盛天府玄真的翡翠空瓶,地上也横着紫虹闪闪的宝剑。看情形,尹姑娘已被毒婆子掳去无疑!

    心中十分愤怒,但一时间怎么办呢?

    他抬眼望了望岳天敏,脸色显然已经好转。暗想:“岳老弟这条命,错非天府奇珍,那能起死回生?这时重伤之后,也得有人守护,茅屋墙垣已倒,在这深山中,随时都有猛兽出没,自己那能离此而去?尹姑娘呢?她身落人手,万一……我又如何对得起岳老弟?”

    云海樵子一个人左思右想,分身乏术,直急得满屋打转,想不出两全之策。

    “老前辈,英妹到那里去了?”岳天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转,一挺身,坐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云海樵子给问住了。他生性耿直,不会打诳语,一时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老脸一红,嗫嚅的想了一会,才道:“岳老弟,你重伤初愈,快不要说话,先憩息一阵要紧!”

    他答非所问,勉强的应付过去。岳天敏才一坐起,也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如像有物的坚固热流,到处鼓动,奔腾澎湃。

    全身气脉震动,隐隐有风雷之声,人似要跟着飘浮起来,不能自己。

    心中甚感惊奇,只觉这种现象,从未有过,赶紧依言双膝一盘循着周天途径,导引归宫,运起功来。

    他那知道这是尹稚英忙乱之中,救人心切,给他服了半葫芦天府玄真,真气凝聚,甘露来朝,正是道家苦练百年,都不能到达的至高境界,所谓:“龙亲虎会,结成圣胎。”是也。这一来,功力何啻增强数倍!此事后话。

    云海穛子见他果然依言趺坐起来,不再追问,心中稍微定了一定。就俯身捡起龙形剑,纳入鞘中,又把翡翠小葫芦,也轻轻收起。突然,茅屋外面,又有一种极为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由远而近。

    云海樵子内功精湛,十丈以外,飞花落叶,都逃不出他的一双耳朵,何况是人?

    他心中一阵迟疑:“毒婆子又来干什么?咦!不是他,这来人蹑手蹑脚,行踪鬼祟。”

    一眼瞥见竹榻横头,一个小几上,还放着那一葫芦乌风酒,和一瓶乌风散。

    “服食少许,百毒不侵”,云海樵子突然想起大师姐石姥姥的话来。

    连忙拧开“乌风散”瓶塞,在手心中倒了少许,纳入口中。

    一阵辛辣麻苦之气,十分难闻,他一皱眉咽了下去,返身就向屋外走去。心想:“这回万一毒婆子再放什么迷魂香之类的东西,我可不怕了。”

    屋外的来人,正蹑手蹑脚地踅近墙边,冷不防云海樵子闪身而出,快若闪电!那人猛吃一惊,回头就逃。

    云海樵子见那人拔脚想逃,不由喝道:“还不给我站住!”

    这一声断喝,宛若半空打起一个焦雷。那人吓得步都迈不开了,那里还逃得脱?

    只好硬着头皮恭恭敬敬垂手而立,口中说道:“你……你老人家有何吩咐?”

    这来人正是谷飞虹,他回转黑蜂谷,一看毒姑婆不在,他念念不忘尹稚英,这才又失魂落魄的跑了回来。

    云海樵子一眼瞧到是谷飞虹,心头一喜,不动声色,沉着脸道:“你做什么来的?”

    谷飞虹眼珠一转,嗫嚅的道:“晚辈刚才追赶一只野兔,不想惊动了你老人家,真是该死!”

    云海樵子从鼻孔中哼了一声,脸色比较和缓,徐徐的道:“你来得正好,我有话问你,你且过来。”说罢,一双烔炯放光的眼睛,直盯着他。

    谷飞虹碰上这位老煞星,那敢有半点违拗,依言向前走近几步,心中可正在打鼓。敢情那尹姑娘已把早农的事儿,全告诉了他?

    云海樵子猛的翻腕一把抓住谷飞虹脉门,说道:“老贼婆方才趁我不防,把尹姑娘掳去,你就给我留在这里,作个人质,只要不妄想逃走,我决不难为于你。”

    谷飞虹听说自己姑婆已把尹姑娘擒去,心头一喜。接着又深悔自己不该偷偷的再来,致身落人手。

    “啊唷!”他一只右手被云海樵子抓住,只觉骨痛欲裂,半身麻木。不由哭丧着脸哀求道:“你老人家吩咐,晚辈决不逃走,你老人家快松一松手,晚辈痛死了。”

    他额上的汗珠,像黄豆般一粒粒绽了出来。

    云海樵子把手一松,冷笑道:“想你也逃不出去,来!先帮老夫把这堵墙壁筑好再说。”

    谷飞虹无可奈何的帮着云海樵子,动手挖泥调水,把外边一堵墙壁,砌了起来,再把屋内的半堵,也重新砌好。

    这时已是未牌时候,云海樵子从早晨直到此时,还没吃过东西。

    看看墙壁都已修补整齐,便向谷飞虹道:“待老夫吃饱饭,就可带你同去。”

    说着伸手点了他的穴道。自己从厨下搬出昨晚剩下的冷饭,胡乱吃了个饱。

    轻轻的入内一瞧,岳天敏垂帘瞑坐,气运周天,正是玄门最上乘的吐纳功夫。

    一张俊脸晶莹如玉,霞光隐隐,看上去这年轻人竟然到达了道家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

    当下不敢惊动,就找了一张白纸,用木灰写了几行字,大意是说自己和尹姑娘去赶办一事,不久即可回来,老弟醒后,千万在屋中等候等语,写毕,放在榻前一张小几上,就悄悄退出。

    挟起谷飞虹,扣上板门,迳向黑蜂谷而来。云海樵子跑惯山路,又是心急有事,自然一路如飞,何消片刻,就到了谷口。

    黑蜂谷乃是毒婆子的巢穴,可也不敢大意。四面打量了一阵,才向茅屋前大踏步走去。

    松林中似乎闷吼了一声,一团黑影,突起飞扑,来势十分凶猛,正是毒姑婆豢养的守山狒狒。

    云海樵子那把它放在眼里。“畜生!”右拳绷出,砰然巨响,庞大身躯,被震飞出去二丈以外。

    直打得大狒狒连声厉啸,爬起身来,倒也知道厉害。尽管獠牙巉巉,鼻息咻咻的狞恶作势,却不敢走近前一步。

    云海樵子也不去理它,对着茅屋叫道:“毒婆子,你快出来,咱们来个了断。”

    过了好久,茅屋中没人理会。敢情她不在家?云海樵子有些不耐,又叫了两声。

    “老不死居然敢闯上黑蜂谷来,胆子真也不小!”阴恻恻的声音,起自身后。云海樵子这一惊,非同小可!

    不要着了她的道儿,蓦的转身过去。只见毒姑婆手中支着一根黑黝黝的鸠头杖,阴毒的脸上,微露不屑。“你挟着我虹儿,意欲何为?”

    云海樵子哈哈大笑道:“毒婆子,明人不必细说,你擒了尹姑娘,我也抓了你的侄孙,咱们公平交易,走马换将。”

    毒姑婆冷笑道:“老不死的,我是瞧在同门份上,几次没下毒手。那丫头和你非亲非故,你尽是挡横,(切口横揽是非)难道我当真怕你不成?”

    鸠头杖一顿,山石上飞起一串火花,她愤怒得要想出手了。

    云海樵子又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不错!尹姑娘和我非亲非故,好像是我樵子多管闲事。但你也得打听打听,尹姑娘兄妹,是奉醉前辈之命,找我樵子来的。你把人家从我家中擒来,我袖手不管,如何向醉前辈交代?你有本领,不会让他们出了云雾山,再把人擒来,我樵子就撒手不管如何?”

    毒姑婆听他提到醉仙翁,这个神出鬼没,最难惹的人物,心中也有些气馁。

    但一时那肯示弱?冷然的道:“其实我老婆子不过想和她单独谈谈罢了,只要她答应亲事,也就没事,用不着抬出醉仙翁来。哼!你认为他们出了云雾山,我老婆子就不能把她擒来?”接着又道:“好!依你交换,那你先把虹儿放了。”

    云海樵子恐怕中了她的诡计,如果自己先放了谷飞虹,万一她翻脸无情,不认账起来,可怎么办?

    当下忙道:“你宝贝侄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你只要把尹姑娘放出了,我自然放他。”

    毒姑婆闻言,猛的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我老婆子岂是受人要挟的?”

    云海樵子不由也不乐起来,沉声说道:“我们说好互相交换,你到底可有诚意?”

    毒姑婆冷笑道:“有诚意怎样?没有诚意又待怎样,除非你先把虹儿放了,否则入我谷中,岂能由你?”

    云海樵子见她越说越横,气往上冲,一声长笑,怒道:“毒婆子,你别打错主意,这人可在我手上。”

    他左手挟着谷飞虹,右掌当胸,略为侧身,脚下不丁不八,凝神而立,防她猝起发难。

    毒姑婆望了云海樵子一眼,徐徐的道:“要从你手上,把人夺回,我老婆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好狂妄的口气!可真把云海樵子气得环眼圆睁,须眉轩动。

    “未必见得!”

    “你试试!”声才入耳,毒姑婆疾挥右腕,鸠头杖一招“怒海翻澜”,已是劈到。

    云海樵子肩头微晃,人已向右闪出数步,右拳一翻,一股劲直锐厉的拳风,也攻到毒姑婆侧背。

    毒姑婆计算他左手挟着一人,不能双拳互用,侧身让过云海樵子来拳,等他一招落空,右手一带,鸠头杖随势横扫过去。云海樵子又是一声长笑,疾退了两步。

    陡的踪身疾进,不容毒婆子变招,右手呼呼连攻数拳。这几拳不但迅如电光,而且声势凌厉,抢尽先机。

    毒姑婆的鸠头杖,被他快速绝伦的急攻,封在门外,一时无法收回。心头一愣,只得劲运左臂,还击两掌,人却依然被逼退了一步。

    “嘿!嘿!”冷峻的笑声,显得毒姑婆怒到极点。

    鸠头杖一紧,施开她数十年潜心苦研的一套诡异杖法,但闻劲风四卷,杖影点点。像一片狂风暴雨,疾洒而至!

    云海樵子左臂挟着一个谷飞虹,减少了不少威力,但所好的是手中之人,不但是她唯一传人,而且又是她的亲侄孙儿。

    对方投鼠忌器,决不会向自己左边抢攻。

    是以云海樵子虽光凭一只右手对敌,依然拳势变化,攻多守少,劲力逼人,呼呼生风,可说迅猛雄浑,凌厉无匹!

    转眼之间,两人已对折了二三十招,双方武功,本来都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这一阵急攻快打,各尽全力,各展所长,真是风雷迸发,砂石纷飞,声势好不惊人!

    又是四五十招下来,虽然还没分出胜负,但云海樵子终因挟着一个人,时间一长,难免有点累赘。

    毒姑婆何尝不心焦,她投鼠忌器,久战无功。自己认为精奇绝学的黑风杖法,居然被对方单拳接战多时。此可忍,孰不可忍?

    她忽然疾退两步,凝神运功,意在全力一搏。云海樵子拳走刚猛,一见有机可乘,正待振臂而入,猛见毒婆子一声狞笑,鸠头杖猝然点出,晃如一片黑云,当头罩下。

    来势先慢后速,甚是怪异。他仗着一身混元气功,不问对方虚贺,待鸠头杖临到头顶,猛的吐气开声,右拳上冲,硬向枝头击去。

    那知鸠头杖落到头顶,还没和拳风接触,忽然疾若陨星,划了半个弧形,迳奔前胸。

    等到云海樵子右拳一沉,变招来救,鸠头杖又疾落一尺,猛点小腹。这几下真是电光石火,间不容发!

    云海樵子心头一震,右足赶紧后退半步,随着侧转之势,身形骙然疾转半圈,堪堪避开这一枚点击之势。

    毒姑婆在云海樵子躲避攻击之际,忽然杖势加快,一连三招,瞬息千里。

    但见杖影缤纷,汹涌奔来。云海樵子才躲开一招三式,身向右后转出半圈。脚步尚未站稳,对方杖势,已滚滚而来。再要退让,已是不及。

    这是因他适才身随右脚后退,全身左侧都暴露到前面,左手挟着一人,无法还招。

    毒姑婆的鸠头杖,业已向他左臂点到,这下如被点中,一条左臂,必废无疑。

    云海樵子原可将手中的谷飞虹向上迎去,逼使毒姑婆变招,但他为人正直,岂肯以手中俘虏对敌?

    这时只好身子向右斜倾,让过要害,左臂一撩,横掌向来杖拍出。

    云海樵子左臂一松,谷飞虹就滑落下去,他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直躺躺的卧在地上。

    毒姑婆见一枚逼得对方放下人质,只求自保,心头一喜。可是这是那有时间去解救谷飞虹?唯一重要的就须先把对方逼退几步,虹儿才不至被他重新抢去。

    心念一转,陡然一阵急攻,鸠头杖连续演出杀手,点点杖影,直逼过去。

    云海樵子一看失机,被人抢去主动,连人质都被迫松手,那得不急?

    一声怒吼,迎着毒姑婆杖影,歁身直进。这时他手上少了累赘,倒可以放手进攻。双拳威力,发挥无余。

    毒姑婆那肯退让,横跨一步,鸠头杖劈扫拦击,使个风雨不透。挡在谷飞虹身前,硬行拦阻云海樵子冲势。

    双方各用全力,迅速递招,谁都不肯后退半步。霎那间,拳影如山,杖风如啸。

    一个猛力冲打,力足开山裂石,一个纵送横击,势如巨浪卷岩。一时功力悉敌,难分轩轾!

    激战之中,忽听云海樵子一声长啸,双拳骤紧,呼呼几拳。威势猛不可当。

    刚把毒姑婆逼退半步,上身前俯,左手就向谷飞虹捞去。

    毒姑婆心中一急,侧身而进,鸠头杖疾向云海樵子“笑腰穴”点到。

    云海樵子人还没有捞到,对方杖已及身,只好旋身避招。那料对方杖到中途,倏然收回,就势向地上一点,踪身跃起。

    右手在空中一抖,杖头划起斗大一个圆圈,挟着啸风,迎胸奔来。

    云海樵子不防她变招如此迅速,微一疏神,连忙向后疾退。

    毒姑婆杖势未收,身向右跃。

    快速无比的落到谷飞虹身边,一伸手才把人抓起,云海樵子已然扑到。

    右手翻腕向鸠头杖抓出,左手一伸,来抢谷飞虹。

    毒姑婆见他奋不顾身,不由心头一凛,右脚“奎星踢斗”,猛力踹出,左脚尖向前一点,身体凭空向后倒飞出去。

    霎海樵子急于抢回谷飞虹,一扑落空,那肯甘休?再次踪身,急起直追。

    毒姑婆倏然停步,挥杖一抡,身前立时涌起一片杖影,宛如一幢墨云,挡在身前。

    云海樵子这时气疯了心,双拳如雨点般击出,着着抢攻。

    若论两人功力,原是不相上下,方才云海樵子手中挟了一人,单拳迎敌,难免缚手缚脚,照顾不周,好在他手上之人是对方的内侄孙,她投鼠忌器,心有顾虑。

    此刻,轮到毒姑婆手上挟了一人,碍手碍脚,而云海樵子却空出双手,无须顾忌,可以尽力抢攻。

    这一来,毒姑婆可吃上了亏,虽然竭尽全力,怪招百出,把鸠头杖舞得满天呼啸,也无法挡得住云海樵子的奇猛攻势。

    时间一长,终竟只手难敌双拳。先前是双方抢攻,现在毒姑婆已由攻转守,失去还手之力。

    鸠头杖原是长兵器,攻时可以发挥威力,纵击横扫,莫之能御,变了守势,这长家伙不够灵活,顾此失彼,长了反嫌累赘。

    一时使得毒姑婆手忙脚乱,穷于应付,险象环生,步步后退。云海樵子岂肯错过机会,精神抖擞,突然双足一顿,穿入一片杖影之中。

    左手猛的搭住杖身,右手一把捞住谷飞虹肩头。毒姑婆退避不及,鸠头杖已被对方握住。

    抖手一震,那能动得分毫?赶紧劲贯臂,要想运全力抢回。两人抓住鸠杖,谁也不肯放手。

    眼看一枝碗口粗的金钢铁杖,被两股内家真力,硬生生的越拉越长。

    另外一个挟着谷飞虹腰间,一个捞住谷飞虹肩头,谁也不肯松手。这可不是玩的!谷飞虹血肉之躯,那能比得鸠杖是精钢所铸?

    是以两人虽然抓着不放,可谁都不敢用力硬夺,就这样对耗了一会!

    “住手!”冷峻而又含有威力的声音,方从谷口传来。一条人影,已随声飞落,好快的身法!

    毒姑婆一听声音,脸色骤变,显然有点惊惶失措,手上一松。

    云海樵子趁势抢过谷飞虹。

    “大师姐!”两人同时叫出口来。

    离两人不远,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

    她铁青着一张脸,哼都不哼。

    两道精光四射,威棱棱的眼神,瞥了毒姑婆一眼,冷冷的道:“你把乌风草拿来!”

    毒姑婆做梦也想不到走火入魔了四十年的大师姐,竟然会好得这么快!

    她以前半身僵盘,自己尚不敢稍撄其锋,这一修复玄功,自己更非其敌。

    她微一抬头,猛的和对方两道电光般的眼神一接触,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分明大师姐的功力,已入化境!

    她深知她的脾气,那敢再有违拗?

    一时凶焰尽敛,恶狠狠的瞪了云海樵子一眼,返身就向茅屋中走去。

    云海樵子站在一旁,心中大喜,忙道:“那尹姑娘被三师姐擒来了,还请大师姐作主。”

    石姥姥爱理不理的哼了一声。少时,毒姑婆果然把乌风草取来。

    石姥姥又道:“还有,把姓尹的女娃也放出来,你给我即日离开此山,回苗疆去!”

    声音斩钉截铁,严峻异常!

    毒姑婆脸上陡的现出怒容,张自忍耐,狞笑着道:“你未免逼人太甚!”

    微微一顿之后,接着恨声的道:“好!我三天之内,离开此山,回转苗疆。不过,你……”

    石姥姥没等她说完,沉声喝道:“不过什么?”

    毒姑婆厉声接道:“你也不准进入苗疆一步。”

    “好!”石姥姥应了一句。

    毒姑婆回头向云海樵子道:“你先把虹儿放了。”

    云海樵子笑着拍开谷飞虹穴道。毒姑婆一把挟起,再次回进屋去。不一会,尹稚英也一阵风似的奔了出来。

    她一眼看到云海樵子,喜道:“老前辈,原来你赶来啦,哦!敏哥哥好了没有啊?”

    云海樵子回头一瞧,石姥姥已不知何时,去得无影无踪。

    心中一惊,不及回答,忙道:“尹姑娘,咱们快走!”

    尹稚英见他神色匆忙,催自己快走,谅来恐迟则生变,也就不再作声,跟着云海樵子就走。

    跑近毒药圃,姑娘心中有气,踪过身去,连踩带踢,跺了几脚,才稍出胸头之气。

    猛听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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