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天敏经过这一阵打量,对“天香幻境”的门户,已有了个大慨情形。他怕黑暗之中,上官锦云遭了袭击,索性一把抱起她的娇躯。大喝一声,右掌对准发话之处,疾拍而出!这一掌,他用上了五成真力,“砰”!一声巨震,生铜铸成的石壁,居然被他震撼得四壁摇晃!“啊!”躲在铜镜后面的大师姐,也被这一震,惊得叫了出来。
岳天敏一个旋身,便向镜后追去!嗤!嗤!黑暗之中,突然飞出一大篷银丝,像闪电般袭来!
上官锦云毫不挣扎地让岳哥哥抱看,她担心大师姐会在黑暗之中,向自己两人突下杀手。心中无限焦急,不敢再往下想,只是把头紧埋在他的胸前。她听到他心脏强有力地跳动,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觉得十分好受。就是死,我们也死在一起罢,巨大震撼,和大师姐的惊叫,同时入耳,她星目微张。
不好!大师砠放“玄阴针”啦!她玉臂环着岳哥哥。急叫道:“这是‘玄阴针’,快躲!”
“别怕!”岳天敏可没理会什么“玄阴针”,他抱着锦云妹子,反向大篷飞针迎了上去!
“玄阴针”不但没有打上人身,而且纷纷无声自堕。镜后面一条黑影,慌慌张张的要想躲避,早被岳天敏遥空一指,点住了身形。颀长而丰满的身躯,直挻挺的站着,一点也动不得!一张粉脸,胀红得又羞又急。她,正是适才艳舞当中,为首的一个,这时一对媚眼紧盯着岳天敏,快要喷出火来!啊!这风流俊逸的美少年,居然紧搂着自己小师妹,模样儿又亲又热,她不知是怒,还是妒?
上官锦云瞧到大师姐桃花仙子柳含烟不声不响的站在面前,不山十分惊讶,娇羞得要挣扎下来,口中叫道:“噫!大师姐,你怎么啦?”
岳天敏急于离开“天香幻境”,闻言,抱着上官锦云的双手紧了紧道:“别理她,是我用隔空点穴把她闭住了穴道。”
上官锦云方才还奇怪自己两人,迎着“玄阴针”奔来,怎会打不到身上,此时听说大师姐是被岳哥哥用隔空点穴制住。隔空点穴!记得大师姐曾经说过这个名称,好像连自己师傅还不会呢!这会她才知道岳哥哥果然有了大本领,心中这份欣喜,真是无法形容。
环在岳哥哥脖子上的玉臂,突然一紧,粉脸贴着他宽润的肩窝,抬起头来,娇笑着道:
“啊!岳哥哥,你原来学了大本领,嗨!你为什么不早说?”
蓬松秀发,一丝丝磨在他的耳朵边上,香泽微闻!
岳天敏心头禁不住一阵荡漾,只听她又低低的道:“啊!岳哥哥,大师姐平日里待我不错,你不能伤她,你……你放了她好不?”
“不要紧,我点得她极轻,两个时辰,就会自动醍转……”
岳天敏才说到这里,蓦听四面一声娇叱,银光乱闪。从左右前后,每一面铜镜后面,同时刺出无数支锋利长剑,向两人戳来!这镜室总共只有一丈来宽,剑尖从四面八方刺来,那有躲闪余地?当初设计的人,当真恶辣无比!
岳天敏听到风声,早有准备,在他眼里,这刺来的长剑,看上去虽然十分危险,但其中一个高手也没有,剑尖软弱无力。剑尖快要刺上人身了,上官锦云瞧到这种情形,早吓得花容骤变,差点惊叫出来!
岳天敏冷哼一声,太清罡气,陡然暴涨。但听一阵“拍拍”“呛呛”之声响处,所有刺出的长剑,还未及身,全被拦腰震断。錭镜后面,立时起了骚动惊呼和浑乱的脚步声。
岳天敏并不追赶,依着阵中门户,左转右转,走了一会,眼前突然现出曙光,原来已经回到洞口甬道之中。
随手把上官锦云放下,一面笑道:“这‘天香幻境’果然有点门道!”
上官锦云被他搂抱了半天,脸上娇红未褪,一手掠着云鬓,问道:“岳哥哥,这天香幻境的阵法你也知道?”
岳天敏得意的笑了笑道:“这种阵法布置,跳不出三才五行,八卦九宫的范围,我看过这种书。”
他顿了顿问道:“锦云妹子,你怎会到五台山来的,我们别后的情形,你可以说给我听吗?”
上官锦云被他这一问,不禁眼圈儿一红,突然紧挽着岳哥哥臂膀,盈盈欲泣道:“岳哥哥,我……我我……你……你……”
她想说:“我如今已是一个飘零无依的人了,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是这话,说到口边,她“我我你你”的那里说得出口?晶莹的泪珠,一滴滴从玉颊上直流下来!
歇了歇,才幽幽的道:“当时我被王三元和何成蛟两个贼子劫持出来,由南往北,走了好几个月。有一天,他们带着我到了太行山脚下,说有仇家来了,要我躲到路边松林里面,不准乱动。后来我壮着胆子偷偷的一瞧,原来他们还约了一个黄蜡面孔的和尚,叫他大师兄,三个人脸上蒙起黑纱,好像在等候着人。过了一会,果然有两骑马奔来,三人跳出去拦住去路,就和马上一个使雁翎刀的打了起来。三个人打不过那个使刀的,大概还受了点伤,就向后面林中逃去!我想两个贼人既然逃了,我也正好趁机逃走。那知转眼工夫,林外又多了一个手中拿着蓝汪汪狭长缅刀的人,没有几下就把使雁翎刀的砍死,那人从死尸身边掏出一只锦匣,随手打开,取出一串精光耀眼的珍珠练儿,一阵大笑,返身要走。我因为时间站得久了,脚尖有点发酸,就这末轻轻动了一下,那人的耳朵真灵,突然返过身来,对着我喝道:‘林中是谁?’说着直向我藏身之处走来。”
岳天敏点头道:“这人敢情是粉蝶追魂楚天行?”
上官锦云螓首也轻轻的点了点道:“是他!后来他带着我上五台山来,才知他是楚堂主。这人好坏!他原要把我送到‘天香幻境’去学那鬼舞的,那天带我去叩见副教主,就把那串珍珠炼儿,呈了上去。副教主只笑了笑,就问我出身情形,随手就把珠练挂到我颈子上,说:‘这孩子怪可怜的,这次总坛颁下来一册“玄阴剑法”和“玄阴针诀”,我正想找几个好资质的女弟子呢!这孩子,就留在这里罢!’楚堂主立时叫我跪下叩头,拜了师傅。
这样,我就和大师姐桃花仙子柳含烟住在一起,每天由师傅传我们‘玄阴剑法’,和‘玄阴针’。前几天,听说有敌人就要前来拜山,主要的就是为了我挂着的这串珠炼,说什么楚堂主杀了一个姓褚的镖头而起。师傅因为这‘天香幻境’下层石室,是五台分坛收藏珍宝之地,关系重大,就派大师姐到这里来主持‘天香幻境’。同时因为我武功学得不久,这次来的敌人,不乏能手,这里设有重重埋伏,不怕敌人入侵,就叫我跟着同来。”上官锦云一边走一边说,才把话说完。
岳天敏急急的问道:“岳锦云妹子,那末五台分坛在那里?你快领我去!”
上官锦云疑惑的道:“你还要到分坛去?”
岳天敏点头道:“我和师兄他们约好到五台分坛来的,他们已经先走了。”
上官锦云道:“这里离分坛,还有好远哩!这里是西台呀!分坛却是设在北台。”
岳天敏急道:“咦!那我们快走,前面积石崖上,还有两位妹子等着呢!”
上官锦云听得十分糊涂,岳哥哥那里弄出两个妹妹?讶异的道:“你……岳哥哥,你还有两个妹妹?”
岳天敏这时无暇多说,挽了上官锦云,急匆匆往外便走。出了“天香幻境”的石洞,便要往五行石阵中闯去。
上官锦云一把拉住岳天敏的手,道:“你别性急呀,我们从这边小径上过去,比闯石阵要近得多呢!”
说着,就往石泂右首,几根石笋后面闪去。不是上官锦云带路,可真还瞧不出来,石笋后面,居然隐蔽着一条小径。
两个人这会并没多说话,曲曲折折走了一阵,猛听前面传来一阵劈劈拍拍的石块击撞之声。
上官锦云挽着岳天敏臂膀,停下步来,因为前面挡着一道山壁,瞧不到什么。只听石块声音才一停止,就有一个夜枭般的声音桀桀怪笑!
这声音阴沉得可怕,上官锦云身不由主的紧挨着岳哥哥,有点胆怯!
“这条长虫,真还费了我们不少手脚,看来那小丫头早送了命,我们快进去瞧瞧,收回宝针,还得赶上北台!”
“师兄,那小丫头十分刁钻,手上还握着‘五殃针’,万一没死,这可不是玩的!”
“那么依你说,我们就这样直耗下去?”
“小弟倒有个办法,这条长虫会从洞里游出来,可见是个死洞,我们何不用火烧它一烧,小丫头如果没死,她受不了熏,就会自动逃出来,如果她不出来,就证明被蛇咬死了。”
“嘿嘿,你这办法,倒可一试。”
这鬼声鬼气的一段就话,正是阴山双尸的口音。
岳天敏听他们说什么“小丫头”,“五殃针”,这分明是指凤儿,心中一急,低说了声;“快走!”
身形一晃,“嗖”的往前窜出,大声喝道:“鬼僵尸,你们又在这里害人了。”
“呛!”一道青紫光芒,随身而起!
阴山双尸尝过岳天敏的苦头,尤其是白僵尸,先前被岳天敏一掌震出老远,受伤不轻,他躲在树林子里,服药调气疗治了大半天,才堪堪恢复过来。这青年人还会玄门罡气功夫,自己两人那是敌手。
他们一眼望见果然是岳天敏赶来,不敢再事逗留,同时“吱”的一声急叫,拔脚就逃。
两缕轻烟,像鬼影子般很快的住山坡下疾落下去!
岳天敏瞧到双尸没命的逃走,他傲然一笑,并不追赶。细看地上,果然有一条一丈五六尺长,粗如碗口的巨蛇,已被两个鬼僵尸砸烂,腥秽四溢!
这时上官锦云也婷婷走来,她含情脉脉的问道:“岳哥哥,方才是谁在这里害人?”
岳天敏轻松的道:“早已逃啦,是两个人扮的僵尸,阴山双尸!”
“阴山双尸?”
上官锦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阴山双尸是师傅万妙仙姑敦聘前来的一流高手,五台分坛倚若长城。
怎么,给岳哥哥一下就赶跑了?她睁着一双凤目,紧瞧着自己的幼年伴侣,眼前玉脸朱唇,英气飒飒的美少年,居然有了一身惊人本领。登时,粉脸上有若春天的花朵、娇红、鲜艳、似笑还羞,什么也掩不住心头这份喜悦!
岳天敏想着双尸方才所说分明是指的凤儿,凤儿怎会一个人遇上阴山双尸?那未琪妹妹英妹妹呢?
他心头一凛,不由有些焦急起来。回头往山岩上找去,果然靠左边的岩壁上有着一个半人来高的石洞。
近前一瞧,石洞里似有着转折,黑沉沉的瞧不到底!
凤儿会不会在里边呢?他心念一动,就对准石洞,叫了两声:“凤儿!”
“岳叔叔,果然是你来啦,啊!”这欢呼的声音,正是凤儿,石泂中飞快的奔出一个小黑影,猛地往岳叔叔身上扑去!
小姑娘受了大半夜的委屈,惊慌恐惧,这会可遇上了亲人,苹果脸上惊喜的流出泪来,一头钻进了师傅叔叔的怀里。
岳天敏抚着她的头,笑道:“阴山双尸欺侮你,早已给岳叔叔赶跑啦,别哭!嗯!凤儿,你万叔叔和尹叔叔呢?”
凤儿给岳叔叔这一问,提醒了她,叫了声“啊哟!”赶紧抬起头来,拉着岳天敏的手,急急的道:“岳叔叔,尹叔叔万叔叔被关在道士庙里了,快去救她们,我认得路……”
她一扭腰,蓦见岳叔叔身边,站着一个一身青色素缎劲装,背插长剑的苗条少女。看年龄,大概和尹叔叔万椒叔不相上下,正在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噫!方才自己怎地没有瞧到她?这多难为情,小姑娘心中一阵羞涩,闹得满脸通红,轻轻地扭了扭头,睁着大眼睛,向岳叔叔问道:“岳叔叔,她是谁呀?”
岳天敏却笑着向上官锦云说道:“锦云妹子,这是我记名弟子云凤儿。”接着又向凤儿道:“凤儿,你快去见过上官姑姑!”
凤儿心中暗想:“啊!岳叔叔的妹妹可真不少,不是吗?尹叔叔,万叔叔,现在又有一个上官姑姑,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唔!看她样子,也是会式功的,我又多一个人教我本领啦!”
她一边想,一边规规矩短的鞠了个躬,叫道:“上官姑姑!”
上官锦云对这个秀外慧中的小姑娘,可真是喜爱,也许是爱屋及乌!
她拉着凤儿小手,方要说话,却听岳天敏问道:“凤儿,你说万叔叔尹叔叔他们,被关在道士庙?在那里?”
凤儿用手向前面山路指了指道:“就在前面,上官姑姑,我们快去!”
她拉着上官锦云的手就跑。岳天敏虽然心急,但锦云妹子武功较差,自己又不敢跑得太快,怕她们碰上五台的人,打不过人家。这段路,差不多跑了一顿饭光景,峰顶已经在望。
凤儿抬头望去,只见平台上火光熊熊,烛天而起,不由失声叫道:“噫?道士庙失火啦!岳叔叔怎么办?”
她想到尹叔叔万叔叔还关在道士庙里,这烧起火来,可怎么办?心头一急,不由惊叫起来!
岳天敏一瞧峰顶上果然起了大火,不由笑道:“凤儿,你别急!这火准是你万叔叔放的,她们早已出困啦!”
凤儿还在将信将疑,蓦听头顶上一声:“敏哥哥!”
两条人影,宛若陨星泻空,疾飞而下!
这不是尹叔叔万叔叔还有谁来?心中一喜,赶紧松了上官锦云拉着的手,一腾身,迎了上去,口中叫道:“尹叔叔,万叔叔,凤儿在这里!”
原来万小琪尹稚英两人,被非凡道人骗入客厅,随即告辞出去,刚一跨出门口,突然伸手向门框上按去!
尹稚英方才已是处处留心,他这个动作,焉有不见之理?知道自己业已中了人家狡计,待要抢出,已是不及。只听一阵轧轧之声,厅内陡然一黑,立时伸手不见五指,所有门窗,已全被钢板闸断。整间客厅,随着机械之声,往下猛沉!这不过一瞬间的事,万小琪直气得大骂:“狗道士,看我不杀光你们才怪!”
就因为惹怒了这位女煞星,通天观上下五十多个五台派弟子,就凭这句话,全送了命!
此是后话。
这时她又气又恼,猛的从袖中抡出白玉洞箫,一点莹光,疾向铁门上点去!
“笃!”洞箫出手,居然把几寸厚的钢板,戮了个洞!钢板外面,似乎还冇坚厚的石壁,把自己执箫的右腕,也震得隐隐发酸!
尹稚英早已一手晃亮了火折子,四面一瞧,独不见了凤儿。心头这一惊,真非同小可!
“噫!凤儿呢?”
万小琪一箫无功,正气得要命,英妹妹晃亮了火折子,她没听清楚她说些什么?玉箫横抡,砰砰碰碰,把这小客厅中椅几香案,砸个稀烂。墙壁上挂着的名家书画,案上供的吕祖神像,全挑个粉碎,她是见物便打,聊出心头之气!
尹稚英知道琪姐姐的脾气,让她去乱打一阵。自己却一手拿着火折子,向这间小客厅,不!这间铁屋中的每一面墙,耐着心细细敲打,一寸一分,都不肯放过。
尹稚英敲了半天,四面都实笃笃的,并无一处空隙。火折子逐渐燃烧完了,依然找不到什么痕迹。
她丢了火折子废然坐下!通天观的杂毛们,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会事,静悄悄的没人理会。
“英妹妹,你怎么啦?”万小琪睁着一双大眼睛,关心的问着。
“没什么,我在想,照方才沉下来的时间和速度计算,这屋子离地面该有十五六丈深啦,显然已在山腹之中,当初设计的人,决不会无缘无故把铁屋沉下十五六丈来,其中一定还有别的石室可通,所以这间屋中,定有门户,可是我敲了半天,仍没找出影子来。”
万小琪笑道:“这铁板怕不有三四寸厚,你光是敲着,如何听得出来,这样好啦,我们分头在墙上刺他几个窟窿,要是有一处穿了,那就是通路,再用匕首把它划开,不就出困了吗?”
尹稚英笑了笑道:“目前只有这样办了。”
两人话刚说完,蓦觉有一股异香,淡淡的钻进鼻孔!这香气好怪!非沉非檀,还带点俗气味儿!
万小琪举头一瞧,只见铁屋顶端,正有一缕白烟,袅袅地直冒进来,迷漫全室。
不由失声叫道:“芵妹妹,这是迷香?”
尹稚笑道:“不妨事的,我们服过乌风散,连毒姑婆的摄魂香瘴,都还不怕,这种江湖下五门的迷香。那能迷得倒我们?还是办正经事儿要紧!”
万小琪“咭”的笑了一声,举起白玉泂箫,就往墙上戳去!尹稚英也毫不怠慢,抽出长剑,劲运右腕,气贯剑尖,“嗤”的向铁板上剌出!要知她们两人手上的兵器,可不是岳天敏的龙形剑,能够毫不费力的削铁如泥。她们这时却完全凭着自己的一股内力劲气,贯注到兵器之上,才能洞穿铁板。两人一左一右,分头进行,走一步打一个洞,不到一刻工夫,两人已是鬓角上珠汗淋漓,显然消耗了不少真力。
万小琪咬紧银牙,运臂如飞,向铁扳上疾刺猛戮,娇喘吁吁,玉臂也渐感发软。
她是个好强的人,那肯休息,白玉泂箫,依然随手点出!
“笃”当她刺到客厅中间,方才挂吕祖神像的壁上,洞箫竟然应手而没,刺穿铁板之后,就空荡荡的毫无阻碍。
不由精神一振,大声叫道:“英妹妹!快来,在这里了!”
尹稚英也正感后力不继,十分焦急,闻言连忙走了过来。从尹稚英手中,接过火折子,向四面仔细一照,果然这壁上四周,依稀有一道四尺来长,二尺来宽的痕迹。大概就是可以启闭的门户,只是被石灰粉刷了,如果不是细瞧,极难看得出来。不由喜道:“琪姐姐!这里当真是条通道。”
万小琪一阵兴奋,忙从革蘘中取出一只白玉盒子,打开之后,取出一双银光灿烂的匕首。轻声笑道:“英妹妹,我们快用匕首挖上个洞,就好出去杀个痛快了!”
说着把一柄匕首递了过去。这四壁的铁板全冇三四寸厚,白玉匕首,虽然削铁如泥,但除去握手的白玉柄,却也只有五寸来长,要挖上一个人能够出入,自然也非易事。两人一齐动手,先把铁板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把它挖出,顺手丢下。不多一会,已切成一尺来宽的一个小洞。
尹稚英把火折子伸出洞外一照,果然是一条石级铺成的甬道,心头一喜,说道:“琪姐姐,再挖大一点,我们就可出去啦!”
说着右腕加速,又划了几小块铁板,蓦觉手中匕首,近柄之处,似乎有点活动起来。
匕锋摇摇晃晃的用不上劲。不要把琪姐姐的白玉匕首弄坏了?心中一动,就对着火光,仔细一瞧。
手上匕首的玉柄,原来是螺旋形的,方才忙着划铁板,无意之中,把玉柄旋了开来。
尹稚英自幼即被玄阴教主无垢师太收在门下,见多识广,想起前几日在路上遇见崆峒派通灵老道向琪姐姐强索匕首,说什么“玉匕令”是崆峒派镇山之宝。如今这匕首的玉柄,被自己无意旋开,莫非其中什么秘密不成?想到这里,连忙叫道:“琪姐姐,这匕首上的柄旋开来啦,你快拿去瞧瞧,这里面恐怕有什么秘密呢?”
万小琪停下手来,睁大限睛问道:“你说什么?这匕首的柄,还旋得开?”接着眼珠一转“咭”的笑道:“一客不烦二主,你既然旋开来了,你瞧不是一样?”
尹稚英迟疑的道:“这是崆峒派的秘密,我……”
万小琪拦着道:“你这人真是……崆峒派和我有什么关系?快旋开来罢!”
尹椎英不好再推,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慢慢的把玉柄旋开。原来玉柄中央,果然卷着一根淡黄色的东西。
尹稚英放下匕首,用指轻轻一拉,这一卷淡黄色的东西,应手而出。打开一瞧,却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一寸来宽,二寸来长,纸质柔软,色作淡黄。看上去非绫非绢,形式甚古。
万小琪感觉到十分惊奇,挨着尹稚英,并头同看,小册子封面上,朱书正楷,写着:
“玄天十二,崆峒家法,历传掌门,以去邪恶。”四句,十六个字,后面一共是十二页,画着使用双匕的图式,旁边还有朱字细注。
尹稚英“啊”了一声,说道:“琪姐姐,这对匕首,原来是崆峒派的家法,十二式图形,大概就叫‘玄天十二式’了。”
万小琪瞧了几页,突然喜得叫了起来,道:“英妹我知道啦!这‘玄天十二式’,正是破‘通天剑法’的呢!那天,老杂毛使的剑法,我还记得!”
尹稚英随手把它卷好,依然塞入柄中,把玉柄旋紧,然后说道:“琪姐姐,等五台山事情完了,这‘玄天十二式’,你可得练上一练。据我看,崆峒派的杂毛们,知道了这对匕首下落,决不会如此甘休!”她说到这里,突然好像想起一件什么事来,回头说道:“琪姐姐,你手上那柄,可能也旋得开,是不是有符令一类东西?快试试看!”
万小琪道:“难道这柄上面,还有‘玄天十二式’不成?”
说着用力一旋,果然玉柄也应手旋开,往外一抽,蓦觉绿光茔莹,抽出来的却是一支二寸来长,通体碧绿的翡翠令箭。
正面刻着一行蝇头细的篆文,乃是:“崆峒派开山祖师敕令”。
反面也刻着八个小字。“镇山之宝永传勿替”。
万小琪惊异的道:“英妹妹,你怎会知道这柄也藏着东西?”
尹稚英笑道:“这道理很简单,那天崆峒派的通灵老道,不是叫它做‘玉匕令’吗?我刚才想到这柄柄内,藏着崆峒家法‘玄天十二式’,如果叫它‘玉匕令’,还嫌名实不符。
除非另一柄上还藏着什么符令,比“玄天十二式”更为重要的东西。”
万小琪一面把翡翠令仍旧套上旋紧,一面笑道:“难怪敏哥哥对你言听计从,原来真还是个女诸葛哩!”
尹稚英粉脸骤然一红,不依的道:“琪姐姐,你再编排我,我不来啦!”
她微扭着娇躯,心中何尝不喜!
万小琪笑着说道:“好妹妹,算我说错了话,别撒娇啦!他又不在。”
尹稚英“噗嗤”笑了出来道:“啊!原来你就惯在他面前撒娇的……”
“你敢乱说!”万小琪放下匕首,一手就向尹稚英隔肢窝上抓来!
尹稚英连忙放下匕首,也回手呵了过去!两个人舍了正经事儿,咭咭格格的滚作一团。
一间铁屋之中,充满了花枝乱颤的娇笑之声!
“琪姐姐,快停手,我们早些出去,才是正经,凤儿可能也落入他们手中了呢……”
万小琪提起通天观的杂毛道士,不禁气往上冲,自己下山以来,还是第一次栽跟斗,被人家关在铁屋里面,想到这里,恨恨的道:“出去,看我放过他们才怪!”
两人一齐动手,不大工夫,就削了两尺来高一个大洞。
万小琪收起匕首,正待踪身跃出!
尹稚英见状忙道:“琪姐姐且慢,这洞外可能还有暗算,让我先出去试试。”
说着左手拿着火折子,右手握剑,探出身去,用剑尖先点了点洞口地面,声音坚实,并无翻板陷阱之类,这才踪身一跳,钻出洞来。前面是一条五六丈长仅可一人通行的甬道,甬道尽头,便是往上的石级。
尹稚英一路上审慎的仔细察看,刚走近石级,猛的一声冷哼,突道:“我道通天观如何厉害?原来也只不过这点低劣玩意罢了!”
万小琪因甬道太狭,后面的人,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视线,就无法看清前面是何景象,闻言急着问道:“英妹妹你说什么?”
稚尹英侧着身子,用手往石级上一指,说道:“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机关了!”
万小琪向前一瞧,石级并无异样,不由讶道:“这是什么机关,怎的瞧不出来?”
稚尹英把火折子照近了些,用剑尖指着石级笑道:“琪姐姐,你瞧!这石级是利用原来的山石开筑出来的,石隙难免不渗出水来,所以大部份石级都被水渍潮湿了。但每隔三五级,就有一两块较为干燥的,可见这干燥石级,是后来用人工铺上去的,下面按了消息,石级没有被水渍浸渗,自然就较为干燥。这种形同小孩玩具的机关,岂能奈何得了我们?”
万小琪听她说出一大番道理来,再一细瞧,果然不错,心中暗暗点头,英妹妹江湖经验,比自己老到得多!她童心未退,听说石级上按着机关,觉得十分有趣,等尹稚英跃上石级,她一面跟着上去,一面说道:“英妹妹,我们试一试好不?”
她话声才落,没等尹稚英回答,手上白玉洞箫,就向较为干燥的石级上点去!
果然那石级随着玉箫一点之势,往下微沉。洞顶上“拍”的一声,随见数十缕寒光,带着嗤嗤之声,向下激射出来!这种简单的机关埋伏,别说先被看破,就是没有发现,误踏上去,凭两人的武功,也当它无介事!
万小琪瞧到这一阵暗器,不由“咭”的笑了一声,随手轻挥。叮叮叮!早已全被震飞。
两人毫不怠慢,连踪带跃,不消多时,登上石级,前面又是一条甬道,这甬道上的地面,却是用一块块方砖拼成。
尹稚英火折子一照,忙道:“琪姐姐,这方砖上,还有蹊跷,说不定比方才要厉害得多,我们先瞧清楚了再走,最好我们保持一丈远近的距离,以免失闪。”说着拿火折子照着方砖,默默的数着数字,一面用剑尖把近身十多块方砖,点了几处,看看没有异状,才跃上身去。
万小琪知道英妹妹比自己内行得多,这时也不再逞强好胜,照着尹稚英所说,和她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离。只见尹稚英左三右四,在方砖上像穿花蛱蝶般跳跃,跳出之前,必将方砖点过。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盏热茶光景,走完甬道,前面是一道铁门,敢情已到了出口之处。两人方要动手,却听到许多脚步之声,自远而近,渐到门口,两人侧耳细听,虽然还隔着一道铁门,却听得十分清晰!
最先开口一个,像是中年口音,他沉着声问道:“石牢里两个点子,你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了吗?”
“是!是!少师傅,铁屋下江,这里铃声一响,小道就把薰香给点上了。这时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两个点子,想来早已熏翻。”
答话的人,声音较为苍老,敢情是专门管理石牢的道士。
先前一个又道:“这就好了,方才还被逃走了一个,据说是小丫头,二师弟等五人,全伤了命,现在阴山双尸两位,已经追下去了。这两个点子,一个是昆仑门下,另一个还是玄阴教总坛的女弟子呢!”
苍老声音又道:“那末少师傅是不是要进去瞧瞧?”
先前一个道:“自然要进去,把他们捆好了,放在泂里,等师傅回来,再行发落。”
管理石牢的道士,又连应了两声“是”!接着就听到铁钥投孔之声。这倒省事,免得自己两人多费手脚,万小琪和尹稚英不由相视一笑!开启铁锁,又忙着拔沉重抑铁闩,一阵铁器响动之后,铁门呀然大开。万小琪、尹稚英如猛虎出柙,香风飒然,两条人影,直向道士群中扑去!
这真是变起仓促,门外一大群道士,一阵惊恐狂叫,夹着呼叱之声,兵器纷纷出鞘,向两人包围过来。为首的超凡道人,早已手仗长剑,接住了尹稚英。
万小琪“咭”的一声轻笑,白玉洞箫挥处,莹光点点,直向众道士头上洒去!
她是恨透了这通天观的鸡毛道士,出手又狠又辣,快速绝伦。众道士连看都没有看清,叫也没有叫出,但听“咕咚”“咕咚”的倒地之声,连续有几个一看情形不走,还想溜走,那有这样便宜?惊叫、惨叫之声立时此起彼落,没一个逃得出去。超凡道人在五台派第二代中,虽然也算得是个佼佼人物,但如何能和尹稚英相比?十来招下来,已是闹得手忙脚乱,同时耳中听到师弟们一连串的惨叫倒地之声,心中更是慌乱,手上长剑,再也封架不住。
尹稚英玉腕疾翻,一招“分花拂柳”,荡开超凡道人剑锋,左手纤纤玉指,已经悄悄的点中他右肩“巨骨”穴。
超凡道人手中长剑,呛然一声,坠落地上。正好万小琪玉箫横抡,杀得性起,把在场道士,全部解决。回过身来,一看超凡道人长剑落地,尹稚英已停下手来。这穜恶人,岂能放过?手起箫落,超凡道人喉头低吭了声,立即倒下地去。
“英妹妹,走!我们去找找还有臭道士没有?”人随声起,早已踪出老远!
她逢人便打,遇物便毁,通天观的道士活该遭劫,碰上这位煞星只悢爷娘少生两条腿,连逃的念头都不容转一转。一会工夫,偌大一座道观,尸横遍地,杀得一个也不留!
她心犹未足,顺手到处点起火来,尸其人,火其居,倒真是干净俐落!
这时东方已是大白,朝曦初上,云霞万千!万小琪好似做了一件得意杰作,心头非常痛快!
两人走到平台,万小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噘着嘴道:“英妹妹,你说气人不气人?敏哥哥上了积石崖,等也不等我们,这许多时间又不来找我们,碰上了瞧我再理他才怪!”
尹稚英一心惦记着凤儿安危,虽然方才从超凡道人口中,听出她已经逃了出去,可是阴山双尸,一起追下去了。
阴山双尸追她的目的,当然为了“五殃针”,凤儿一个小孩子那是这两个魔崽子的敌手?
她听琪姐姐一说,忙道:“敏哥哥也许发现敌踪,来不及知会我们就追上分坛去了,倒是凤儿,她一个人逃出观去,还有阴山双尸追着她,小孩儿家可真险呢!我们先找到她才好。”
万小琪道:“当真!你为什么不早说?快走!”
她给英妹妹一提,也着急起来,忙着要走!
两人才跑到石级边,尹稚英一眼望见峰下来路上,出现了三条人影,其中一人,身法最是熟悉不过,不由叫道:“那不是敏哥哥吗?”
万小琪方才嘴里还说:“瞧我再理他才怪!”这时一瞧到敏哥哥影子,却比谁都急,口中叫了声:“敏哥哥!”
人已急不及待的平空飞起,向峰下扑去!两条人影,瞬息到了岳天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