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软嗓音,吓得左虎差点跳起来,他脸色微窘地故作镇定,正经八百地摆出威武不能屈的忠心将士模样。
“末将拜见太子妃。”一声不响的现身,虎胆也被她吓破了。
南青瑶轻笑地摇头。“我已经不是太子妃了。”
“在末将心里,你还是恬雅温婉的太子妃。”其实他狡猾得很,想太子重回东浚国,故而不愿改口。
“左副将,你喊她太子妃,日后二皇弟立妃后,你要唤她什么呀?”跟他耍心眼,胆量要够大。
一只不重的胳臂往肩上一搁,左虎顿对冷汗直冒,感觉左肩异常沉重。“呃,末将先回营了,还有很多事得忙。”
借着操兵,他一溜烟赶紧开溜。行兵打仗他在行,论起斗智甘败下风,他可不想被太子……前太子盯上,不然准吃不完兜着走,谈笑用兵的主帅最可怕。
“看来你的威仪尚在,他似乎相当畏惧你。”长得人高马大,却是耗子一只。
东方珩笑着抱住女皇装扮的妻子。“只有你不怕我,还把我当小厮使唤。”
“吟!说什么话,我哪对使唤你了,现在你可是南烈国的大红人,连我这女皇都得小心伺候你,不敢得罪。”她说着揶揄话,深以丈夫的成就为荣。
“怪了,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酸溜溜的。”他故意东嗅西嗅,嗅着嗅着就将她发丝往后一燎,朝细颈一吻。
“你哟!老是闹我,也不怕别人瞧了笑话。”他总是我行我素,无视他人的存在。
“谁敢笑?”他横眉一扫,一群掩唇偷笑的将士正襟危坐,神色肃穆。
“瞧!南烈国的官员多认真,为将起的战事全神贯注。”嗯哼,这还差不多,精神抖擞,目不斜视。
想起野心家挑起的峰火,南青瑶笑得疲惫。“这场仗会打很久吗?”
“不一定,要看彼此的耐性,不过我方根草充裕,西帝采取的战略只能是速战速决。”西临国缺粮,快攻对其较有利。
但他们这一方也不差,只要防守得宜,以伏击方式攻其不备,至少能削弱对方一些实力,让敌军小有顾忌而不敢贸然进攻。
不杀只伤是他的战略方针,伤兵一多,行进速度就会被拖慢,也会造成士气低迷,无法一鼓作气,是军事上大忌。
“我朝有平西将军、威武侯、胜德王爷……他们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我想……”
食指轻点丹唇。“我必须亲自领军,才能清楚的看清敌、我两方的战况,战场上瞬息万变,主帅不在,军心难凝聚。”
打仗最怕贪生怕死的将军,主帅守在后方,士兵哪有冲锋陷阵的勇气。
“可是我会担心,刀剑无眼,万一……”南青瑶愁眉不展,一想到血流成河的景象,她的心窝一阵抽紧。
“没有万一,令师不是说过,三大死劫一过自会否极泰来,你会鹿荫我平安归来。”若他有事,谷前辈定会预先告知。
她笑得勉强。“虽然这是安慰话,但我安心了许多,你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
东方珩深眸含情,凝望了她一会。“为我披上战甲吧!瑶儿。”
“战甲?”她微微忧了下神,目光退缓地望向厚重盔甲。真的要开战了,这不是在作梦。
“我说的话记牢了吗?一切要按照我的安排部署,兵力分布我算得精准,若无突发状况,全在控制之中。”他目光如炬,炮烟发亮。
“嗯!我是南烈国女皇,我会肩负保国卫民的责任。”她提振起精神,不让儿女私情牵绊住。
第一次为男人披戴战甲,南青瑶显得笨手笨脚,她还因为护晚太重而差点滑手,在东方珩的帮助下才笨拙地扣好打扣。
这就是良人出征的心情吧?一则以忧,一则以喜,忧心他与敌人对峙,安危难料,欢喜有功国家,直下伟业,凯旋而归。
男儿志在四方,枕戈待旦,不像女人家只能针蓄刺绣,一针一线缝制戎衣,等待远方的良人归来。
“要送我出城吗?”他问。
“我是女皇,怎可不送战士踏上征途?”她要一直看着他背影,目送他消失在远方。
穿上战甲的东方珩威风凛凛,卓尔不群,他一手牵着墨黑战马,一手握着心爱女子柔荑,缓缓走向军队集合处。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英气焕发的战士,个个权直背脊,站稳脚步,面无惧色地排列成行,手中刀剑磨得锋利,银光闪闪。
那是准备迎战的南烈国好男儿,他们不怕死、不畏苦、不忧难,跟着英明领导的主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必胜的决心。
“珩,答应我,一定不能让自己受伤。”她忍着便咽,坚定地面对。
“我尽量。”战场上哪能保证毫发无伤,有伤才能更振奋士气。
她一听,柳眉倒竖,怒色满面。“不要敷衍我。”
他苦笑家有悍妻,她发起火的模样艳丽动人,叫人舍不得离开。“好。”
除了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何其聪慧,岂会看不出她给的是两难的要求。
为了不再依恋这份温柔,东方珩霍然上马,他做了个手势,主旗扬起,马声嚏嚏踏着步,就等他一声令下,全营开拔。
突地,远处扬起一阵风沙,马背上的东方珩眯起黑眸,跳望那由小而大、由远而近的小黑点,渐渐拉长成一人一马拉缓狂弛。
“报!”
远远传来军情快报,众人心口倏地绷紧,以为前方战况危急,急需援军驰援。
“西……西临军突然转向朝北方而去,似……似乎要到北越……”咦!到北越国?那这场仗还打不打?
“真没想到……”一声啼笑皆非的轻喟从东方珩唇畔逸出。
“没想到什么?”呢浓软音一接。
“没想到我放下东浚国太子的身份,舍弃即将拥有的皇位,甘愿做你背后的男人,可是到头来我还是登上帝位,与你平起平坐,成为南烈国另一位君王。”真是始料未及,令人错愕。
南青瑶闻言,噗嗤一笑。“谁叫你表现得太出色,过人才智凌驾众人之上,众臣不想浪费大好人才,只好把你推向龙椅。”
人家是一战闻名,珩却是因为军事上的才智,以及对政治的精碎分析,深受大臣们赞赏,纷纷提出建言,推举他为南帝。
妻为皇,夫为帝,两人同心,开创南烈国新局势。
在当事人反对无效,南青瑶含笑应允下,东方珩正式成为南烈国新帝。
而帝王成亲何等重大,夫妻皆是九五之尊,不可等闲视之,在护国公等人的安排下,一龙一凤奏桥绕行京瓷一圈,沿路有童子抛掷喜糖和铜板,让百姓们都能同欢。
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灶火不熄,忙坏了御厨,而庙里长生灯亦长燃,百姓们燃灯祝贺帝夫皇妻长命百岁,情火永燃,恩爱情长。
一嫁口头约,二嫁红烛泪,三嫁龙凤舞。
“女皇陛下,你的幸灾乐祸太明显了,为什么我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他的直觉非常灵验,很少出错。
“有吗?”她眨着澄澈美眸,笑意难掩。
黑眸微微一眯。“你不会想把国事全推给我,效法众大臣,自己一人逍遥的绣着花朵吧?”
她又眨眼,笑唇迷人。“我是这种人吗?夫君太冤枉人了。”
能者多劳嘛!她是柔弱女子,本该待在深闺相夫教子,缝缝补补,让丈夫一展长才。
“还说我冤枉你,前几天我就见你绣着小鞋……嗯,不对,这鞋子未免太小,谁穿得下……”他拿起不及两寸的小鞋,长指兜着转圈。
南青瑶若无其事的取下绣上一只小鸡的小鞋。“不就是你的皇子皇女。”
“什么皇子皇女,我哪来的……”蓦地,他睁大眼,惊愕地望向她平坦小腹。
“你……你有了身孕?”
她轻笑出声。“你不是答应父皇要为他添孙添福气,好让未来的南烈国君喊他一声皇爷爷,我这媳妇也算孝顺了,替你略尽孝道。”
原来那日东皇同意长子卸下太子身份,是因为东方珩使了小心机,先动之以情,让抱孙心切的父亲以为他妻子已怀了小皇孙,他日若登基为王,孙子虽为南烈君王,可还是得照礼,喊东皇一声爷爷。
心喜之下,东皇也就动摇了,改立二皇子为储君,来年继承大统。
而两国联姻,对南烈和东浚百姓皆有益处,自此邦交也更为稳固。
“你……太好了,我们将要有个小皇子或小公主了,我……我当爹了……”他感动得红了眼睛,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她轻拍他手背,笑道:“有劳你了,皇上爹爹,我这妇道人家怕力不从心,以后那些奏折,大臣们的唠叨就由你概括接收了。”
“什么?你等一下,你要我包办军国大事,而你闲来无事绣花、品茗、听小曲?”她不是这意思吧!
南青瑶淘气地一眨眼。“你要孕妇为公事劳累吗?”
“瑶儿……”他呻吟。
家国天下。
天下家国。
一帝一皇,共治共荣,平等天下。
--出自《南列国帝志》
南烈国皇室礼规一改再改,由南青瑶这一代开始,一皇一帝,男女平等,共同统治南烈国。
而两人的故事也一代传一代,为百姓津津乐道,恩爱事迹被后人歌颂,久久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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