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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冷剑烈心

    费超然一声暴喝,一道精芒从腰间电射而出,像是一条青龙,向立于他身前的方中标去,身形也以快捷无论的速度向方中的左边硬闯过去。

    方中一声闷哼,手中多出了一柄刀,一柄宽而厚重的大刀,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向费超然攻去,根本就不将费超然那可以将他一下子送去见阎王的剑放在眼里,似乎对自己的生命完全不规。

    费超然大骇,当然不会与方中来个同归于尽,那样实在不划算。

    林峰一声冷哼,声音似从地狱中飘出的风,费超然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道亮丽的彩虹在虚空中炫过,林峰的身形便若一抹幻影,向费超然的背后击到。

    费超然的剑刚绞在方中的刀上,便觉得一缕冰寒的剑气从背脊蹿入身体,霎时整个身体便若置身于寒冰堆砌的城墙之中一般,便再也顾不了身份,歪身贴地几个疾翻,终于是避过林峰这要命的一剑,但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费超然害死了仇长老和刁长老,不要放走了他。”欣秀文厉吼道。

    这一声直若石破天惊的话,直让岳阳门的众人全都呆若木鸡,连刁梦珠、潘古阁和吴青峰诸人也都呆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风破天,他的身形若大鹰般逼过众人的头顶,向费超然扑去。

    费超然,心神再慌。猛然挺身,但他却呆住了,因为一缕寒气已从他的咽喉透入身体,他不禁一阵颤栗,眼神中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眼下的长剑。

    是林峰的剑,烟霞宝剑,剑并未刺入他的咽喉。但剑上的寒气已经透入了费超然的身体,剑尖只离费超然的咽喉半尺,可是这已经是必死的距离,绝没有半分活命的机会。

    林峰的剑很冷,但他的眼神却狂热如火,似有闪烁跳动的火焰在燃烧无比狂热,也因此给人的却是若魔鬼在召唤的感觉,配上那一脸邪异的魅力,竟若妖界的魔神一般让人心凛,那嘴角挑起邪异而自信的笑意,使费超然面若死灰。

    费超然一阵苦涩的惨笑,头竟产生了一个怨毒无比的念头。

    林峰见费超然的神色古怪,正要出指点住他的大道。

    费超然却突然开口道:“我有话要说!”声音竟是很镇定,让林峰不由愕然。

    风破天此时已同各岳阳门众人围住了费超然,听费超然如此说都感到惊异,也便未出手相制。

    “有话你就说,相信门主自会有公断。”风破天冷冷地道。

    “我知道大家不会相信我,无论我说什么也没很大作用,但我还是要说。”费超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无限凄凉地道。

    “费超然,难道你这畜牧还有冤屈,绑架我儿子威胁我,让我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你……”欣秀文怒骂道。

    “毒妇,公道自在人心,自己所做之事自己明白。”费超然一脸地望着欣秀文愤怒地道。

    “费超然,你这畜牧,你……”欣秀文气得脸色苍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哼,欣秀文,你这毒妇,竟以此来冤枉我,毁我晚节,我好恨呀,兄弟们,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是清白的,我不能告诉大家是因为有难言之隐。”费超然一副大义凛然地道。

    众人一时间竟被弄得稀里糊涂,云里雾里,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

    林峰目光一扫,暗叫一声不好,迅速伸出手,点中费超然下颚的断交穴,但却仍迟了一步,只见一股鲜血自嘴角溢了出来,一截断了的舌头软软地含在满是血糊糊的口中。

    “啊——”众人一声惊呼,想不到费超然居然咬舌自尽,那是否就是说费超然真的是清白的呢?所有人都在思索费超然最后一句话,唯有一个人竟然发了狂。

    那是欣秀文,她绝没想到费超然居然会自杀以示清白,而把一切的罪名全都加在她的身上可是此刻人已死,已是死无对证,有谁会相信她?有谁会相信她?一时间只感到天地之间只有苍凉一片,连惟一支持她再活一刻的理由也没有,那是一种绝望无依的感觉,所以她发狂了,不顾围着费超然尸体的众人,疯狂地扑到费超然的尸体上,大声哀怨绝望地哭吼起来。

    “你这魔鬼,你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以为你一死便可以把罪名全加在我头上,以示清白吗?我儿子岂不白死……”哭着竟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在费超然的脸上大口大口地咬起来,同时五指猛插入费超然的胸膛之中,扯出一大把内脏,竟连心脏也在欣秀文的手中捏爆。

    “哈哈……”笑声之凄厉、绝望、怨毒无奈,所有的人都为之心寒骇然。

    “秀文!”云大夫一声暴喝,但却阻止不了欣秀文手嘴并用之下对费超然尸体的摧残。

    “嗯!”

    欣秀文一声闷哼,被林峰一指点中昏穴。昏倒过去。

    众人望着费超然那看得让人作呕的尸体,想到欣秀文的怨毒、狠厉,不由得全都打了一个寒颤,连林峰身具魔性之人也不例外,再看欣秀文本来还算清秀优美的脸,此刻沾满了血污,嘴中还有一块刚从费超然尸体上咬下的鼻子,竟似做了一场可怕至极的噩梦。

    风破天诸人从欣秀文发狂的那一刻便惊得呆若木鸡,此刻才微微醒来,望着费超然那张大的满口血浆的嘴,心中不禁生出从来都未曾有过的恐惧,难以说明的恐惧。

    刁梦珠竟偎在潘古阁的怀中大口大口地呕吐,没有人能够形容这种莫名的恐怖。

    林峰缓缓地还剑入鞘,他也不知道谁是谁非。他根本不了解费超然,但他心中有一团阴影在扩散,那是费超然死前那一刻的那种得意、狠辣的笑容,这绝不是一个受冤自杀人死前应该具备的表情,但对方却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连思想也没有了,也便不可能探出对方内心的秘密,难道真是欣秀文冤枉了他?那为何欣秀文会有如此疯狂、怨毒而强烈的表现!

    谁会知道结果,欣秀又明显地已经疯了,一个疯子绝对不能够让人相信她的结论,但谁都知道。他们两人绝对和仇恨与刁漠然的死有关,绝对是,那次正好是内奸才能够表现得如此完美的行动,岳阳门的人陷入了一片沉思,各派中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天应道长只得以一声清越而洪亮的“无量寿佛”将众人从噩梦中唤醒过来。

    方中仍是呆呆地望着两人,他根本就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是陪着欣秀文来的人,还有宗定邦。

    宗定邦从未曾见过如此的场面,也和众人一般呆若木鸡,不知如何说。场中一片宁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得见青草破土的声音。

    突然,风破天“咦——”地一声惊叫。

    林峰奇怪地顺着风破天的目光瞧去,只有一点微小的黑洞,在费超然的嘴中。

    血块逐渐变得冰冷,费超然口中的血也不再狂涌,渐渐凝结成血块,因此露出了那一点微小的黑洞,本是红色,但在张大的嘴巴中,幽暗的光线便成了小黑洞,但却逃不过林峰的眼睛,就算在夜中,他也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断牙之后留下的缺位。

    这有什么了不起呢?一个江湖打滚的人,身上伤残一点又有何奇,断了一颗牙,有什么奇怪,值得风破天大惊小怪!

    风破天在众人的惊异下。蹲身在费超然尸体的头部,伸出一只小指,摸了一下那点黑洞,然后脸色大变地抽出小指。

    只有血,血色仍是鲜红的,在微寒的风中,这只带血的小指也显得异常怪异。

    风破天将小指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一个众人都感到惊愕的东西。

    一颗断牙,一颗己经干涸的断牙。

    林峰似乎有些明白,望了望那颗断牙,又望了望那个黑洞,不再有任何言语。

    “风舵主……”云大夫惊愕地道。

    刁梦珠和潘古阁及众人全都望了望风破天,都不发出任何声响。

    整个广场很静,静得只有一个个沉重的呼吸在吹动着广场的空气。

    风破天很快地将那截断牙塞入费超然的口中,神色间立刻显出无比的悲愤。

    “风舵主,怎么回事?”刁梦珠忍不住问道。

    风破天一阵凄然地悲笑道:“好恶毒的人,我真想不到世间居然会有如此恶毒的人!”

    “怎么回事?”潘古阁也被风破天的话给弄糊涂了,不由问道。

    “仇长老和刁长老正是费超然这狗贼所害,想不到这狗贼到临死之时还如此恶毒,要嫁祸于秀文。”风破天悲愤无比地道。

    “风舵主此话如何说?”吴青峰疑惑地问道。

    “吴长老可还记得仇长老死时,左手的小指已被咬烂?”风破天无比悲痛地问道。

    “不错,仇长老的左小指的确有被咬伤的痕迹。”吴青峰和权豹同时道。

    “我量过,仇长老的左手小指被咬烂的一部分只是小指前一分,皮开肉绽,那并不是被咬烂的,而是在什么地方卡烂的。现在我知道了,那卡烂仇长老左手小指的便是他的断牙缝。”风破天恨恨地指着费超然的满口血浆的嘴道。

    “啊——”众人无不惊叫。

    “或许你们并未曾发现,但我当时便有些怀疑,便独自到仇长老遇害的地方,每一寸每一寸地搜索,于是我找到了这颗断牙,可笑费超然居然不把它吞入肚子,因此,我便在猜想仇长老遇害的情况,其中便有一种就是他以小指击落了对方的牙齿,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他只希望给我们留下一点点的线索,不幸中的大幸,我找到了这颗牙,云大夫,你来验证一下,看是不是他的断牙!”风破天悲愤地向云大夫望了一眼道。

    云大夫忙接过风破天手中的断牙,也蹲在尸体的旁边,伸手将牙向费超然的那黑洞中一填,脸色微变地道:“不错,正是他的断牙。”

    众人的脸色也为之一变,不由得对死去的费超然半点同情也没有了。

    风破天从怀中掏出一点东西。

    众人更是为之愕然。这次竟是一簇细绳,一长一短的两根一束。

    林峰心神一颤。已明其意。心中不由暗赞,“岳阳门”果然是人才很多。

    “这是仇长老出事的第二天,我在现场所采取的脚印尺寸,长度和宽度,仇长老和刁长老与敌人相搏,绝对都有过硬拼的招数,以我们平时走路,都几乎不可以留下脚印,因此,那里几个比较深的脚印中,定有敌人的脚印,若当时费超然若是在场的话。很可能留下脚印。不信我们可以比一下子。”风破天淡淡地道。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这一簇绳子的用途,不由得对风破天的细心大为惊服,想到“岳阳门”有如此人物,怎会不被列入数大门派之中。

    刁梦珠和潘古阁也不由得惊服不已。

    天应道长却赞道:“想不到风舵主竟如此细心,真是岳阳门之福呀!”

    “道长过奖了!”风破天谦逊地道。

    云大夫望了望费超然的脚,选出最长的一对,一量,不由得让众人惊得目瞪口呆,这两根绳索竟正是费超然脚掌的最大长度和最大宽度,怎不叫人惊骇莫名。

    “不错,费超然罪该万死,实在是恶毒之极。”云大夫狠狠地道。

    “真想不到连相处数十年的好兄弟也害,真叫人心寒!”李铁男叹了口气,悲愤地道。

    “苍天有眼,天网院恢,疏而不漏,哈哈……”风破天畅舒胸怀地大笑道。

    众人这时也跟着舒了一口气。林峰却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喜气,被这一冲,几乎完全变淡。

    “来人。把这尸身送走!”权豹冷冷地道。

    立刻便有人拖走费超然的尸体,拉开欣秀文的身子,以清水一冲,清除了所有血迹。

    “秀文由我带去医治,或许有一天可以复原。”云大夫轻声道。

    “好,那就有劳云叔叔了。”刁梦珠脸色缓和了一些道。

    “还有两名弟子怎么处置?”林峰淡淡地问道。

    “哦?!”众人这才记起宗定邦带来的两个“岳阳门”的弟子。

    “他们便是看守泉生的人,泉生也就是被他们所杀。”方中悲愤地道。

    “啊——”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才注意到和欣秀文一起来的方中。

    潘古阁的神色大变,变得无比很厉,大步赶至两名昏睡不醒的弟子身边。

    宗定邦迅速会意,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瓶塞在两人鼻前一晃,两人立刻打了个大喷嚏,一跃而起,破口大骂道:“他妈……”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每人脸上都留下了一道红红的指痕,迅速隆起。

    两人骂人的话一下子便被打了回去,是潘古阁下的手。

    “潘舵主烧命,潘舵上饶命……”两人一见潘古阁那满脸杀气,又见周围如此多的帮众,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大骇地叫饶起来。

    “你们杀死了泉生?”潘古阁的声音比一柄柄冰刀更为锋利,直插入两人的心底,让二人若置身冰寒,不由得伶俐地打了个寒颤。

    “是费副总管吩咐属下干的,他说若有人来救便……便杀了他……”两人急忙乞饶道,说着眼睛微微一扫众人,看不见了费超然,心头大为惊恐。

    “还有几人参加过监守泉生的?”刁梦珠娇叱道。

    “还有大牛他们,但都被方副坛主和欣奶娘所杀,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的,请小姐饶命,请小姐饶命……”两人不住地磕头求饶道。

    “哼,留你们何用。”权豹一声闷哼,在众人不及反应之下,两人的脑袋便在众人的眼下开了花,连惨哼一声都没有来得及。

    潘古阁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将尸体拖出去。”

    “小姐,我们现在开始拜掌门吧!”李铁男提醒道。

    “是啊。正事快办完,我还等着一杯酒喝呢,今日是大喜之日,清除了一切绊脚之物,从现在开始,拜过坛之后,便是大吉大利之时,走,我可想去喝个痛快啦。”林峰大声笑道,也便立刻缓解了场中的那种低沉的气氛。

    “不错,听说林兄是个地地道道的酒鬼,我倒真想与你拼一场。”宗定邦也忙高声应道。

    众人为之愕然,想不到宗定邦居然如此称呼林峰,不过却见林峰并不愠色。反而搭上宗定邦的肩膀豪爽地笑了起来,众人的心境不禁也跟着两人的兴致恢复了活跃。

    权豹诸人收起刚才仍未平息的心潮。来到礼坛下排按身份立定。

    潘古阁在习梦珠的相伴下登上了拜坛,刁梦珠将掌门令牌交给潘古阁。

    接着潘古阁将掌门令牌横于头顶,双手高捧,向天拜了几拜,然后又横掌门令牌于坛上,向令牌再拜三拜。

    这时坛下弟子挑三十大担热水,在众人惊异不定的情况下,刁梦珠微微地来至热水桶之前,以木瓢舀了一瓢热水向潘古阁行去。

    林峰也惊异不定,这是什么仪式,难道让潘古阁喝水?但见潘古阁面容庄重,抱拳掌门令牌,仰望天。

    “啊——”有人一阵惊呼。

    “哗!”刁梦珠竟将那一瓢热水淋到潘古阁的身上,潘古阁却似没有感觉到一般。

    岳阳门众弟子见状,以脚跺地,“哦哦哦”地齐吼了三声,每人脸上都一片肃然,看不出喜忧怒乐。

    刁梦珠缓缓地将木瓢放四桶中,而云大夫也上前一步,也舀了一瓢水,便如刁梦珠一般淋到潘古阁的身上,然后却拜了三拜,退了下来,于是权豹、吴青峰两人接着——向潘古阁泼了一瓢水。拜了三拜。

    轮到列位坛主,从风破天开始,到穆天玄结束,每人除波一瓢水外,向潘古阁拜了六拜。

    潘古阁依然如木雕一般,一动都不动,身上的衣服全都淌着水,浑身热气狂冒。

    众人此时才知道这古怪的仪式是什么意思,也大感有意思。

    原来“岳阳门”是以水道出身,信奉的自然是水神,而门主正是最高的象征,自然要受水神的洗礼。

    接着是各舵的小头目,他们所用的全是一个小瓢,与刁梦珠诸人所用的有很大的差别,他们也拜了六拜,接着便是帮中弟子几人几人一上,以小瓢取水,每人以九拜为礼,在这种场面下,居然持续了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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