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宫那个女子,她是知道的。在这些年的惊涛骇浪中,他把那个人隐藏得很好,直到现在才册妃。
那才是最爱吧。
阿离,就这样恨着吧。
不管怎样,你身边有一个人能一直陪着你。
“斩!”
冰雪天地里,划过一声暴喝。
紧捏着手中的东西,听到木牌落地的声音,她的眼泪跌落在脸颊。
这一刻,悲痛终于胜过害怕。
身~体上方,劲风与凌冷袭过。她听到那铡刀被带起的声音。
“年璇玑,除了免死,如果现在朕允你最后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男人的声音轻得像委地的雪,她猛地睁开眼睛。
视线到处,是雪地上一双龙纹绣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那已到半空的铡刀,没有来得及落下,生生悬在半空。
她愣然,好久才抬头望向那个男人。
他站在她前方,神色依然平静如素。所有人都惊呆了,林司正不敢置信地顿在监斩台上,皇后嘴唇颤动,往前跨了一步,最终又退了回去。
一双手颤着搀扶起她,她转头,看到段夫人泪痕满面。
抚了抚段夫人的手,她慢慢朝那个人走去。
一步还是两步的距离,停下脚步。
她凝向他,俊逸的颜容,仍然是如昔的倾城,她呢,此刻衣衫褴褛,发鬓垂乱,一定难看之极吧?
“进去那里一下好不好?”她指指宝辇的方向。
龙非离眉头轻皱。
皇后蹙紧眉,垂在凤裙侧的双手紧捏了,那宝石翡翠镯子便随着微微作响。另一边,清风脸色阴郁迅速下了马,疾步来到璇玑面前,冷笑道:“你想做什么?”
“那似乎与你无关吧,是我皇兄答应了年妃娘娘的。”
有人排开守卫的禁军,步走了过来,却是刚刚赶到的龙梓锦。
他臂上缠了白纱,纱上一抹殷红。
“梓锦?”璇玑蹙了眉。
龙梓锦朝她一笑,“小伤没事。”
他说着目光却冷冷抹向清风。
“徐熹。”龙非离抬眸一瞥。
徐熹微凛,手上却赶紧掀起辇上帘子。
刑场外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明明那铡刀已下,却突然不铡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人璇玑要进去,正如没有人想到皇帝随后也一声不响进了去,那原是帝后的辇座。
所有眼光或震惊或诧异都灼灼晾在了那辇座的垂帘上。
辇座虽宽大,但两人坐在一起,彼此呼息清晰可闻。
昨晚他暴怒得失去所有冷静,她曾不只一次猜测过——如果他今天来,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望着他冷漠沉静的侧廓,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想了想,她挪了挪,坐到他身~边,她的衣衫微微拂到他的锦袍。
终于,他侧~身迎上她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