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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任他继续近乎挑衅的举动,苏普不晓得是全身僵硬抑或不为所动。

    “一般人不会懂这些。”许久,她才再度吐出话。

    “是不需要。”他笑了笑。“可是我当过兵,亲爱的,职业军人能学到不少东西。”

    苏普半信半疑,她没当过兵,但多少听过当兵的事情。

    “台湾的阿兵哥打靶不是使用手枪。”难不成自愿和非自愿役的训练课程有差?

    “噢,”他突然喷笑。“对,没错。”

    在台湾当兵时,他学到最厉害的技能是“擦枪”和“保养”,就是没“使用”这项。

    “在台湾服完义务役后,我到法国当了七年兵,领法国政府的薪水,学他们的技术,替他们的国家打仗。”他朝她眨眨眼。“在我的单位,枪炮弹药类的东西,至少都会是每个人的第二或第三专长。”

    难不成医疗也是必学专长之一,所以他才会挖子弹?

    苏普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不了解他所说的。

    但若他真的在国外当过兵,就能解释他怎么会将身材练得那么壮。她知道在一个复杂的环境里若想要减少被找麻烦的机率,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自己包装成不好惹的模样。

    而且就算他说谎,对她而言也没多大关系。

    “亲爱的,都告诉你那么多事了,礼尚往来一下吧。”在眼前人儿还陷在思绪中时,范子骏又玩闹地勾了勾她的下巴。“你的名字?”

    “……”

    呿,没上勾。

    范子骏无所谓地再度耸肩,自行拍板定案。“那我就叫你小樱桃。”

    这家伙要不是个性原本就爱开黄腔,就是故意想惹恼她。苏普心想。

    “小樱桃,付钱吧,付完后你若想要我报警,我不介意配合。”他伸出手朝她勾了勾。

    不知是因他的态度和语气都很目中无人,或“小樱桃”这三个字太刺耳,苏普有些恼怒地拆开捆住的一迭钞票,抽出六张千元大钞给他。

    “我要衣服。”她不可能穿着一件T恤加一件薄被就离开这。

    “再给五千。”他又勾勾手。

    当她以想杀人的目光将一迭大钞递给他后,范子骏很快的又从桌底下抽出一大包购物袋。

    “两套运动服,一套普通内衣裤,加送一套小樱桃情趣内衣,谢谢惠顾。”他将钞票收进口袋。“你可以再住一晚,枪里的子弹我拿掉了,离开时再来找我要吧。”

    衣服他早就买好了?!

    已经被这男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谈话搞得精神耗弱,苏普顾不了他有徒手掐死自己的能耐,忍不住激动地朝他低吼。“把子弹还给我!”难怪他刚才玩枪完全不怕走火!

    这男人从头到尾根本就把她当猴子耍,她胸口怒火顿时引燃。

    “好让你轰我两枪吗?”他笑。“亲爱的,别闹了,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出租车司机,总要自保。”他站起身,顺便抓走桌上一大包价值不菲的白粉。

    “你说这不是你的,我就倒掉了?”

    “随便你!”虽然愤怒,但苏普还是对这壮汉很忌惮,只能拉高音量表达自己的不满。

    “小樱桃,睡觉前不要动怒,你会睡不着。”离开前,他又很不识相的朝她咧开微笑。“如果睡不着想运动,可以来敲我房门——免费服务。”

    她抓起购物袋朝他砸过去。

    苏普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运动服和一件宽大的运动外套,提着新买的大包包,来到市区内的某家商务旅馆。

    进到旅馆,她与柜台人员轻点头招呼后,随即步入一旁的电梯。

    她已经预付了一个月的金额,并事先交代柜台她会临时需要南下工作几天,若没回来,要清洁人员别去碰她房内物品。

    在还没找到新的住所前,她暂时栖身在各大饭店及旅馆,她偏好高档的地方,虽然比较花钱,但出入的人不会与她有交集,服务人员也较尊重客户,不需担心房间会在她离开后被闯入。

    回到自己位于六楼的套房内,她将包包往床上抛,检查起留在房内的物品。

    在那怪异的出租车司机家里又多休息一天后,她全身疼痛的情况已改善许多,唯独手臂上的伤依旧会痛,但只要动作稍加留意,尽量少去拉扯,这一点痛她还能忍住。

    事情快完成了。

    一件……两件……只要她完成得越多,对那些家伙越不利……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但只要能多完成几件,无论最后自己下场会是如何,都无所谓了。

    确认东西一样都没少后,她将物品分装成两袋,重要的放进随身背包内,其它全塞进小型行李箱。

    之后她拨了通电话。“二十八号凌晨三点,基隆……”

    没招呼也没自我介绍,在电话接通后,她简洁地将事情交代完,不到五秒便结束了通话。

    她取出藏在宽大外套下的手枪,确认弹匣是满的,突然,一张略带稚气的男性脸庞跃入脑中,她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们道别的景象。

    那男人是个怪咖。

    他没她以为的有攻击性,虽然他有那能力,可显然他吓过她一次后就已不把她放在眼里,似乎把她当成小动物般在戏耍。

    发现这点,让她在面对他时不必那么战战兢兢,但取而代之的是恼火,尤其是那张止不住黄腔的嘴,以及像是任何事都与他无关的耸肩举动。

    小樱桃,没和我上床是你的损失……

    “损失个头!”她强迫自己遗忘那家伙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动作。

    他肯定是故意在她早上去敲门要子弹时全身光溜溜地来开门,她才不相信他天天裸睡!

    想起那画面,苏普惊讶的发现自己脸颊发烫。

    “哼,又不是没看过男人……”她暗骂自己。

    可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过的家伙,确实没人有他那般壮观,身材也没那么诱人。那家伙肯定知道自己的条件对女人的影响,而且靠这方式钓过不少女人。

    想到这,苏普冷静了许多。

    哼,满脑精虫的大猩猩!那家伙该去鸭店上班,看一堆女客人为他大打出手,肯定能满足他的虚荣。

    在心中将“救命恩人”贬到一文不值,她感到全身舒畅,终于能将那垃圾从脑中消除。

    再度检查所有物品,确认房内门锁全锁上后,苏普熄了灯,将枪放到枕头底下。

    小普,妈咪希望你能跟普通人一样长大……

    脑中又响起那幽幽盼望的声音,在闭上眼的同时,她忍不住在心中回应——

    我已经脱离普通人太久了,妈妈……

    平凡安稳的人生……下辈子吧。

    将车子停在路边,范子骏到超商买了三明治和饮料,倚在车旁,随意看着四周,边啃他的早餐兼中餐。

    啧,这城市的人就像蚂蚁一样勤劳。

    他无聊地看着路上的车流及人潮,发现行人个个健步如飞。现在明明不到中午,应该还不到下班赶着要回家的时段,工作不就是要慢慢来吗?

    在法国侍了好些年,范子骏也染上了些法国人的悠哉散漫,他能乐在工作,可若非有迫切的必要,其实他更喜欢挑好良辰吉时——也就是他睡饱、吃饱、心情也不错的时候——才上工。

    但熟识他的好友曾对他这论点持反对意见,说他的个性原本就十分懒散,和法国无关。

    嗯,这么说或许也没错,但当初要是他没到法国去,而是继续待在台湾或跑去日本的话,看到身边一堆停不下来的工蚁,或许他的散漫不会这么严重,所以这点他持保留意见。

    啃着三明治的同时,他的手机响了。

    “谁?”他看也没看的直接接起。

    “恶狼?”

    “打错了。”他直接挂了电话。

    等他啃完早午餐,将垃圾拿回超商丢完回到车边时,手机再度响了。

    “谁?”他又同样地接起电话。

    “嘿,台湾小子。”电话那端是口音很重的英文。

    “噢,老白,”他声音意兴阑珊。“我的手机很久没那么勤劳工作过了。”

    “有人打给你?”

    “对,麻烦告诉那些家伙我不干了。”

    “有些工作很轻松,无聊可以玩玩。”显然老白不是站在他这方。

    “哈,别闹了,我怎么可能无聊。”他懒懒地将上半身挂在车顶上,盯着对街瞧。“计程车司机很忙,我像只工蚁转个不停。”他偷偷打了个呵欠。

    嗯……好像有点太早起了。

    “等你改信主后我就相信你。”

    “咳……说不定会有那一天。”他呵欠打到一半就笑岔了气。“你也知道,我现在正在寻求平静安稳的生活,说不定哪天我会在真理的世界中遇见牠。”在战场上他没见过上帝,但说不定日后会在百货公司遇见。

    嗯,等等去百货公司绕绕好了。

    电话那端的老白也笑了。“小伙子,上帝是——”

    “阿门。”他打断他。“别向我传教,你知道我不吃那套。”

    老白发出一声咕哝,似乎代表了妥协。“尼克受伤了,现在缺人手,如果你想赚外快可以联络我。”

    “噢,可怜的小尼克——”范子骏原木还打算跟昔日老战友耍耍嘴皮子,但眼尾蓦地扫到一道有点眼熟的身影。“喔,资料寄给我,我有兴趣再跟你联络。”他将话丢下后迅速收了线,接着眯起眼,仔细往远方瞧。

    呃……看不太清楚。

    他将手伸进车内,摸到吊挂在后照镜上的迷你单眼望远镜吊饰。

    望远镜小归小,相隔一两条马路,也是能看得非常清楚。

    啊,台湾真是小,才分别不到三天,又遇见小樱桃了。

    看到那套熟悉的运动服,他不禁想,她衣服底下是否也穿着他加赠的那套小樱桃情趣内衣?

    不过机率应该等于零,因为她把小樱桃情趣内衣丢在他那了。

    想到她当初离去时的表情,范子骏忍不住微笑。

    这小妞真的很倔,不只倔,还很呛辣,虽然她努力装得冷静淡定,但眉宇间的愤怒还是泄露了她的脾气,她蛮起来恐怕不输一票男人。

    依他猜测,这小妞可能和台湾当地的某些地下组织有点问题,她看起来不像毒虫,但也有可能是毒贩或中间的联络人,搞不好她私吞了别人的货,才会一直被人追……但她看起来似乎也不怎么想要那些货,否则不会让他把白粉倒掉。

    真是让人捉摸不定的小家伙。

    他取下望远镜,懒懒地趴靠在车顶上,看着小樱桃像竞走选手般快速前进,而她身后不远处,也有两个——呃,是三个家伙,像追着饲料的鱼般紧跟着她。

    虽然这个城市的人们走路已经很快速了,但他们几个还是更胜一筹,突兀得好像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他们有问题一样。

    以指尖敲了敲车顶,他在脑中盘算着。

    “……先生……司机先生?”

    慢半拍地发觉后头的人叫唤的对象是自己,范子骏转过头,朝身后的小姐微笑。“有事吗?”

    “请问是空车吗?我要到……”对方将她的目的地告诉了他。

    “啊,抱歉,对面有人叫车了。”他笑容中有着遗憾。“不过你要去的地方对面才是顺向车道,我免费载你到对面去吧。”

    “普仔。”

    从旅馆出来,正打算去买吃的和药品,突然听见熟悉的台语称呼,苏普心中立即发寒。

    从中部逃到台北,没想到一早在市中心也会被认识的人遇见。

    更惨的是假日及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的这条街上,现在却见不到几只小猫,她得赶快往大马路上移动。

    她装作没听见,脚下维持同样的速度,直到对方挡住她的去路,她才一脸惊讶地望向来者。

    “先生……你叫我吗?”她一脸对方认错人的讶异。

    两个人,一个是呆子,另一个看来比较有经验,她默默盘算唬弄过对方的机率有多高。

    “别来这套,认识你的都知道你最会这招。我们董哥要找你。”

    董……她想叹气,又想尖叫。这家伙不是追她的那批,而是另一路的。现在是怎样,鬼月到了,各路牛鬼蛇神齐聚开Party?

    “我不认识叫董哥的。”她还是一脸莫名,表情无邪得像个学生。

    对方露出一丝怀疑,语气变得暴躁。“认识苏启文吧?你的爱人。”

    爱人?恶——她宁愿死,或他死。

    眉头紧锁,她表情相当困扰地再度摇头。“也不认识。”

    对方瞧了她一会儿,突然像理解了什么似地点头。“喔——你知道。”

    知道什么?苏普这下真的莫名其妙了。

    “我们董哥想要他手上那五家酒店。”另一个男人开口,“那家伙还不够本事,卖粉又开店,那么多饼,他吃不下。”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一脸为难与歉意。

    “听说他很疼你。”对方似乎已认定要找的对象就是她,不理会她的推托之词,笑得诡异地朝她逼近。

    妈啦!苏普在心中咒骂。

    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现在又得多应付被另一个人的战争扫到的台风尾。

    她露出慌张害怕的模样,不忘将戏作足,丢下一句“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那些人”后使打算拔腿逃跑。

    可她晚了一步,一只手已经先抓住了她的手臂,刚好掐在她的伤口上。她痛得闷哼一声,身体自然动作,抬起膝盖朝对方下体狠狠招呼。

    此时,一把刀从另一旁挥了过来——

    “噢,眼力不错。”

    时间算得刚刚好,送走了一个免费搭乘的乘客,外加寒喧两句,那客人才刚转身,另一名从远方拔腿狂奔的乘客就赶在下一秒钻进车内。

    在苏普钻入车后,范子骏率先朝她打了招呼。

    “又见面了,小樱桃。”他笑。“照表收费,现在非夜间时段,没有加乘。”哗哗,他按了几个钮,鲜红色的数字出现在电子跳表上,开始记录后头的乘客得支出多少费用。

    没对他的话有任何回应,苏普将身体横躺在后座,不让窗外的人见到,闭上眼,胸口急促因呼吸而快速起伏。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又是他!

    车子早在她关门后的几秒内切入最里边的快车道,并在一堆争先恐后想收到超速罚单的车潮簇拥下,迅速离开了闹区。

    “看来你生意做很大。”他忍不住开口调侃。

    他将车子停得有点远,多少抱着赌赌看的心态,想测试看看这小姐有没有办法顺利上车。

    想不到人来人往的闹区里,她竟能一眼看见他的车,时间掌握得分秒不差。

    这证实了一些事。这女人能活到现在肯定有她的道理,她够警戒机灵,随时都在观察四周变化。这也显示出她绝对不是普通的上班族,恐怕她生活的环境就是需要这些保命技巧。

    对行家,他总是不吝啬付出自己的赞赏,这女人很有本事,他欣赏她。

    面对他的调侃,后头的女人半点动静也没有,吭也不吭一声,当车子离开闹区至少超过三个大路口后,范子骏忍不住藉由后照镜检查后座的人儿是否还在呼吸。

    只见她像具死尸般躺在后座,双唇几乎没了血色,一手横放在前额,一手垂在椅垫旁,鲜红的血液正渗过她黑色的衣物,在他的皮椅及踏垫上染出点点红花。

    看她了无生气的濒死模样,他脱口咒骂了声。

    “欸,先拿卫生纸压着止血,沾到很难清。”

    苏普闭着眼,动也不动地喘息,过了会才恶声恶气的回应,“清洁费一千二!”

    她记得价码,而且心情非常恶劣,只差没呛他就算拆了他的车,她都有钱赔他。

    “老客户有优待,这次算你一千。”他没好气地低笑。“哪里又开花了?”看情况也知道不可能只是原来的伤口裂开。

    她沉默了会儿,阴沉道;“你跟踪我?”语气听起来像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小姐,你知道你在哪吗?闹区,旁边有办公大楼、百货公司。”他一嗤。

    苏普知道,这个时段那地方有一堆赶着洽公或逛街的人潮,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计程车司机出现在那里理所当然……但未免也太巧了。

    她忍着痛到发白的唇,硬坐起身,掏出藏在衣内的枪,指向他。

    “别耍我。”

    她太天真了,以为只需要提防和她闹翻的那批人渣,却忘了其他等着把她那同父异母关系的男人拉下马的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就算她讨厌苏启文那扭曲变态的爱恋,也改变不了他在意她的事实,那些人一定会联手抓住她或弄死她来影响他,更可能内神通外鬼,所以就算她现在在台北,不在自家的地盘,也不安全。

    这男人也有可能是别路的眼线,她不得不提防。

    “小妞,别再来一次。”范子骏完全不在意指向自己的枪口,只是从后照镜中朝她微笑。

    感觉得出她的态度和几天前不同,看来她刚才遇上的不是原本追她的那批人,可能又受到了新的刺激。

    这小妞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惹来各路人马追杀?

    她绝不可能是杀手,她蛮起来或许够狠,但她没杀手的冷肃,她的情绪反应很大,而干那行的人感情神经都已经坏死得差不多了。

    “除非你第一时间立即开枪,否则就别浪费力气拿那东西恐吓我。”他自信十足的神情正在提醒她,他绝对有本领重演两人头一次见面的情况。“现在,你可以躺回去,想办法不要让你的血沾到我的皮椅。”

    苏普很火大的发现,他的态度让人很难反驳,也令人想照着他的指令行动。

    可她拒绝让人唬弄。

    “你在哪发现我的?”她枪没离手,另一只手伸到后头将整包卫生纸抓了下来,胡乱抽了一大叠压在伤口上,同时发出忍痛的抽气。

    “会痛就躺回去。”他不住翻白眼。“小姐,是行家就会知道不能被对方发现枪的位置,不然你就得确认自己的位置在对方反应范国外,例如你躺在后座,我要转身才碰得到你,那时你就可以选择要不要开枪,而不是把枪放在我一把就抢得到的位置,不然持枪还被杀就只能怪自己呆。”

    苏普被教训得脸色青红交错。

    “去你的!”她恼羞成怒。

    “乖,我们可以谈点有建设性的话,我也不想看你丢脸。”

    脸颊又发烫,苏普进退维谷,枪放与不放都不是。

    “好吧,不然我换个说法。”知道自己害淑女——嗯,就算不是淑女,也是个美女——尴尬了,范子骏发挥骑士精神的找了台阶让她下。“如果你不放下枪,我就要和你抢了,可是我在开车,不能保证一次得手,出车祸的话我们两个都倒楣。”

    苏普总算愤恨地放下武器。

    “嗯,这才乖。”

    但下一秒,她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从后方勒住他的脖子。

    “第一时间是吧!”她现学现卖,让出其不意被袭击的驾驶发出低低的惨叫。

    “靠!你这疯婆子!”他一手努力维持着车子的稳定,一手反击。

    几秒后,攻击人的家伙再度和几日前的夜晚一样,浑身是血地昏倒在后座。

    “Fuck!”范子骏揉揉自己差点被咬掉的耳朵,痛得龇牙咧嘴。

    妈的,这女人真是个神经病!

    可是呛得够味极了!

    揉着自己几乎快掉的耳朵,他忍不住心想,自己肯定也是神经病,竟然会觉得这妞很可爱。

    他转头看了倒在后头的家伙一眼。

    唉,他差点打断她漂亮的鼻子。不过打昏她总比两人出车祸来得好,他现在只希望她之后醒来不会再像这样无预警的乱发疯,否则就算他觉得她呛得很可爱,若是疯个不停,他还是只能用武力解决。

    他遇过不少女性狠角色,因此对有攻击性的女人动手可没心理障碍。

    揉着耳朵,剩下单手控制方向盘,看着前方道路,范子骏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该拿这小妞怎么办。

    在马路那端看见她有麻烦时,没想太多,身体就先有了动作,谁知道会见到她陷入更疯狂的情况。

    看来她的麻烦可不只一桩。

    刚才她没直接开枪射他,也没试图抢方向盘,攻击他应该只是想发泄.她也知道攻击他,他不会对她客气,在他看来,这家伙比较像是想让自己打昏她,省去清醒时胡思乱想。

    他知道这下意识的举动背后所代表的意思——她本能的在寻求帮忙,而他自己则是直觉地想帮她。

    “这下可好,载到一个大麻项。”

    轻轻叹了口气,范子骏摇摇头。

    反正都遇上了,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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