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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太华玉女李挽霞

    觉明大师俟众人依次坐下后,缓缓走至台前,向来宾席台上合什一礼,说道:“这次为敝寺存亡,为武林正义,老衲不揣愚昧遍撒英雄帖,邀请武林诸友,准备和黑衣教做一场彻底的生死决战,蒙各位不远千里赶到相助,老衲谨先代表本寺向各位致谢。”

    他向来宾席上合什问讯,席上诸人又一齐起立,静肃无声。

    觉明大师面色凝重,继续说道:“黑衣教的实力确是不弱,今天他们一定更是来者不善,但敝寺所请高手中,现有多人尚未光临,如届时仍不到达,我们这方未免实力显得单薄。万一动手时,贵席诸友,切忌单打独斗,如黑衣教发动群殴及混战时,再请各位拔刀相助,不是老衲轻视各位,实是不愿多作牺牲,尚请各位海涵。”

    语毕,又一合什,正欲转身退下,忽见门外人影一闪,已有一人,披头散发,跄踉而入,这人跃至台前,想是力尽,一跤跌倒,躺在地上,气喘如牛。

    又是人影一闪,门外少林寺知客僧悟净,紧随跃进。忙俯身将这人缓缓扶起。

    众人一齐闪目向这人望去,见他年约四旬,身着道袍,道袍上血迹斑斑,因时间已久,均已成紫黑色。

    众人均不识这是何人,悟净在他耳边说道:“道爷你先缓缓气,我们当家的现正站在台上,有什么话你就先向他说罢!”

    这人缓了一口气,抬头向台上一看,果然上面正站着一个神光湛湛的老僧,忙稽首说道:“青城派第九代弟子玄掌羽士黄浮云参见少林掌门方丈。”

    觉明大师见他如此狼狈,面色一变,惊问道:“难道青城派已遭……”

    下面言语,不便说出,玄裳羽士黄浮云接口答道:“正是,半个月前,黑衣教徒再打深夜偷袭,敝掌门人及本派高手,均力战身亡,晚辈遭受创伤一十二处,突围逃出,闻老前辈遍撒英雄帖准备和黑衣教作一总了断,因此连夜急赶而来。”

    觉明大师急问道:“贵派遭此惨变,如何善后?”

    玄裳羽士黄浮云泪光一闪,答道:“黑衣教已派大头鬼王霸窜据本派掌门之职,本派后辈弟子现匀为殂上鱼肉。”

    觉明大师轻喟一声,向知客僧悟净说道:“你派一人扶他到寺内去休养,你在此处门前不可擅离。”

    悟净应声扶着黄浮云走出门外,才派人将他送走,忽见山破前一簇道士,直向门前行来。悟净不知来的是何方人物,急忙迎上,合什问道:“来者是盟友还是教友,少林寺知客僧在此接待。”

    来人中有一个人喝道:“秃驴,你翻开驴眼看看,华山派掌门人在此,凭你也配接待,速去通知觉明老贼秃,叫他亲自出迎!”

    悟净听这人出口伤人,强按着心中怒气,暗念一声:“阿弥陀佛!”

    抬头一看,见说话这人是个中年道士,生得客眉、丧门眼、面色惨白,酒气喷人,那里像个清净无为的全真,分明是个黑道上下五门的贼人。

    向他身后望去,一共是十二个人,最后两个道士肩上,抗着一节枯木,这些道士全是生得横眉竖目,一眼便知均非善类。

    悟净几发言那个道士说道:“道长想就是华山派的新掌门人了?”

    这人眉一竖,说道:“咱家是新华山十二剑之首的采花真人刘三郎,我们掌门人就在后面,·秃驴别废话,速去通禀。”

    悟净因身为地主,不便与人先行翻脸,只得说道:“道长既须本寺方丈出迎,请在此地稍候吧!”

    说着转身走入门内,这群道士似知觉明大师不会出迎,并未在外等候,紧随悟净之后,向门内走进,悟净并未阻拦,直向当中那座台前走近,见觉明大师仍站在台前尚未入座,正欲启禀,觉明大师向他将手一摆,说道:“方才你们谈话,我都听见,既是黑衣教友,可请到黑衣教席中。”

    忽听两个道士肩头上那截枯木一声鬼嚎,数十点蓝光由木上射出,直向觉明大师迎面罩来!

    觉明大师长袖一挥,一阵劲风,将这数十点蓝光卷上棚顶,他冷哼一声,说道:“小头鬼,休要暗箭伤人,你这蝎尾毒针,不过如此,在你们教主未到之前,老衲不与你一般见识,速去那边台上,本寺自会有人来接待。”

    话才说完,枯木顶上,“噗”的一声,伸出一颗饭碗大的小脑袋,头上挽着于个道髻,嘴上留着漆黑两道八字胡,一双小眼滴溜溜一转,怪声说道:“你是少林寺的方丈,我也是一派之主,你竟对本掌门人如此傲慢,岂不怕天下武林中耻笑。”

    语音一落,立时引起一场哄堂大笑,原来是来宾席上众人,见他生得滑稽,忍不住一时笑出声来。

    笑声落后,来宾席上有一娇脆声音喝道:“小头鬼,你不拿个镜子照照,看你可像个掌门人,这里没有河,你尽躲在你那棺材壳子内,也没法浮着你逃命。”

    原来这小头鬼王强躲在这截枯木中,为的就是在陆地上能出其不意暗箭伤人,在水中能浮在水面上当做船用。

    这人语罢,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台下十二个道士闻言,一齐面现怒容,向来宾席望去,见说话之人,是一个其美无比的少女,他们这一发现,立时怒气全消,十二双色眼,直勾勾的盯在少女的脸上,全变成如饥似渴般的木然不动。

    小头鬼一双小眼,也被少女娇容吸着,竟忘记了答话。

    觉明大师在武林中,身份不在七绝、三奇之下,听到有人竟在自己面前抢白,心中不悦,暗中想道:这是何人后辈,竟在老衲面前如此放肆!

    他面目一沉,向少女问道:“女檀越是何人门下?”

    这少女听她师父说过,少林寺执武林牛耳,当代掌门方丈觉明大师确有真才实学,不可轻视。现见他似有对自己不满之意,忙敛衽施礼说道:“金发蛮婆孟玉珍弟子王梅霜,谨代表武林七绝,南北双叟向掌门方丈致意。”

    觉明大师听她就是白衣教主,心中一惊,面容一缓,转头向知客僧悟净叱道:“白衣教主驾到,何不早些禀报!”

    悟净忙低头垂目,不敢答言,他心中想道:“怪不得她方才对自己如此无礼,原来她就是能够统御南北双叟、武林三奇的白衣教主!”

    觉明大师向王梅霜含笑问道:“双叟及七绝何时能到?”

    王梅霜娇笑答道:“南北双叟两位老前辈是否能够赶到,尚不一定;敝师等七绝一在飞云山庄中,特令晚辈代为致意。”

    她说着用秀目向两座台上众人一扫,继续说道:“仁义侠王夏侯云前辈令晚辈向在场各位武林前辈邀请,勿论胜败,均请驾临飞云山庄,以便在今夜会后第七天亥时与黑衣教再来一次决战。”

    觉明大师等她说完,说道:“这边台上已预设教主座位,请即移驾一谈。”

    王梅霜心中暗笑,想道:“你们这些和尚,真是前倨后恭,这样也好,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轻视年轻人!”

    她未再客气,施出不老神君刘灵虚的“流云步法”,娇躯一闪,如同飞燕掠波,已到那当中座台上。

    台上对面的几排桌凳,空无一人,想是为黑衣教中主要人物所设;这边第一排座位上已坐了不少人,那华山派等四个流亡人及另外三个老僧坐在第一排。

    王梅霜被让在第一排觉明大师主座右边第一个座位上,由此可见少林寺主持方丈对白衣教主是如何的重视。

    那边小头鬼王强见众人无人理他,觉得没趣,“啵”的一声,由枯木中跃出,自己杠着那节枯木,带着那十二个道士走上那座“黑衣教席”台上,在第—排座位上坐下,突然他一眼看见那个华山派流亡人太华玉女李挽霞坐在当中台上,他仰面又是一声长啸,指着李挽霞怪声喝道:“好象本派叛徒,竟敢躲在此处!”

    太华玉女李挽霞因台上诸人俱是武林前辈,不敢放肆,仅狠狠瞪了小鬼头一眼,并未答言。

    王梅霜在旁代她答道:“小头鬼,谁承认你是掌门人,好不要面皮!”

    觉明大师双目神光暴涨,看了小头鬼王强一眼,看得他心中一颤,觉明大师向王梅霜说道:“这等无能鼠辈,不值一理。”

    正当这时,门外一阵纷乱,知客僧悟净领着六个人由门外走进,走到当中台前,悟净几觉明大师禀道:“黑衣教主及各位护法驾到!”

    众人一齐抬头望去,前面是一个身穿黑绸长衫,头上罩着一个黑口袋的蒙面人,后面跟着一个红衣妖媚少妇,再后面是两个红衣番僧,一个生意人,和一个黄衣人。

    觉明大师看得心中一寒,认出那个红衣少妇就是最近闻名江湖的缥缈仙姑胡秀珠,那四个人想是最近江湖传说的老魔头番僧札木苏、噶脑海,奸贾吴醒吾,和黄衫客夏飞。

    他忙将身立起,指着台上对面那几列空座位说道:“教主及各位护法请上台谈判。”

    这六个人一进来,已将院中三座台上情形看清。那个蒙面人嘿嘿一阵冷笑,向正在肃然而立的小头鬼及十二个道士将手一摆,怪声说道:“你们坐下!”

    他率领着身后五人走上,当中那座台上在觉明大师对面那几列空座位第一排坐定。两支目光炯炯的凶眼,在黑口袋上两个小洞内向觉明大师众人一个个循望去,看到王梅霜,嘿嘿笑道:“白衣教的妞儿教主也在这里,怎的不见南北双叟那两个老匹夫?”

    王梅霜心知来人厉害,在这种场合之下,不能示弱,她故意冷嗤一声,秀面仰起,眼望棚顶,给他来个相应不理。

    蒙面人又是一阵嘿嘿冷笑,说道:“妞儿教主,你别装腔作势,那次在邙山顶上如不是那姓孙的小子一搅,你们这白衣教早就全军覆灭,你也早就做上我们那洛阳分坛的镇坛夫人了。”

    王梅霜秀目一翻,说道:“你不是教主,不配和我说话,别忘了你在邙山逃走时的那份狼狈像。”

    觉明大师闻言一怔,在旁问道:“他不是黑衣教主?”

    王梅霜满面不屑之色,答道:“他是教主韵替死鬼,全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蒙面人接口说道:“我虽不是教主,但既能做他的替身就能替他全权作主,老秃驴,你既把我们请来?有话快讲,等会好叫本教主替你们超生。”

    觉明大师见他口出不逊,说道:“阿弥陀佛,檀越既自称是教主,请保持你的教主身份,不可出口伤和人。”

    蒙面人嘿嘿笑道:“本教主只知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可不懂什么身份不身份,伤人不伤人;老秃驴,我还是那句话,有话你快讲,有屁快放!”

    觉明大师又喧了一声佛号说道:“在谈判之先,我先替你们介绍几位好朋友。”

    说着他将身形站起,用手向王梅霜一指:“这位你们老认识,不用介绍了。”

    他又指着王梅霜身旁的三个年约六旬的老者和两个中年人说道:“这四位是八卦门掌门人董福祥,弹腿门掌门人白觉生,言家拳掌门人公冶羊,梅花拳掌门人李鹏九,那一位是京都振威镖局十三省总镖头金刀银梭邱光斗。”

    右首诸人介绍已毕,他转身指着左首武林欢凶,依次介绍道:“这两位是名震遐迩的武林奇人冯冰、赵冷,他们的绰号中欠雅,但为人确极为纯正,那三位是长江排总首领水飘风,北六省绿林总瓢把子神手赛方朔李虎臣,南七省绿总瓢把子霹雳手徐胜。”

    语毕,转身向身后一排七个人介绍道:“这三人是本寺经堂大师觉慧,戒堂大师觉空,齐堂大师觉果,那四位是峨嵋、昆仑、长白、华山四大门派的未来掌门人。”

    蒙面人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少林寺今天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尚妄想干预到其他门派的事,真乃不知天高地厚。那四大门派的叛徒,早晚被擒,将受他们本派的制裁,无需你替他们四个狗男女劳心,方才你介绍的那些冤孽亡魂,一个也活不了,今天鬼门关大开,这叫做劫数难逃,死定了。”

    说至此处,他头上黑口袋一转,面向来宾席上喝道:“那边台上众人听着,本教秉天地正气而创,为维持武林正统而设,现八大门派已上其六,万众归心,应为盟主。姑念尔等盲从无知,现本教主大开招贤之门,投降者生,抗拒者死,生死任由尔等自择……”

    他尚来说完,觉明大师气得白须微颤,一声大喝:“住口!”

    这声大喝已把全身功力运足,震得蒙面人心中一惊,暗中想道:这少林寺果是名不虚传,这老秃驴功力竟如此深厚,无怪本派前次派出的两位接收使者大败而回了。

    觉明大师强将怒气平息,说道:“你们黑衣教确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今天看来,谈判也是无用,老衲为扶持武林正义,辩别江湖是非,只有一战,把你们这批教徒消灭一个算一个!”

    蒙面人嘿嘿一阵冷笑,说道:“自古成者王侯败者贼,那有什么是非,本教的教义就是杀绝异己,老秃驴,如你能接得下本教主的一招‘玄天指’,或能接得下我们这位黄衫客的一掌,我们马上就走,否则,嘿嘿,只有叫你们再入轮回,重新投生了。”

    觉明大师这时抱定“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决心,已不计利害,霍的立起,说道:“我去接你一指试试!”

    蒙面人嘿嘿笑道:“好!”

    二人并未跃下台去,蒙面人右手平抬齐胸,正在蓄势待发,忽闻来宾席上,有人大声喝一道:“且慢动手,投降的人来也!”

    应声由来宾席上滚出一人,这人在空中翻了五十八个筋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他翻得奇快,没有一人能看清他的面貌。

    这人摔在当中那座台上,缓缓爬起,手扶着腰,吡牙咧嘴的说道:“哎哟!哎哟!闪了我的腰了。”

    说着一瘤一拐的走到两边座位当中,站在那里哼声不绝。

    众人一齐向他望去,见他这份长像,全是忍俊不住,嗤嗤暗笑。

    只见他身高不满四尺,前鸡胸,后驼背,额前生个碗大的肉瘤,脑后长着五个酒杯大的肉球,两腿一长一短,双臂一粗一细,嘴上稀稀的留着几根白胡,脸上皱纹密布,真可谓集残疾之大全,生得怪丑无比。

    来宾席台上众人先是感觉好笑,接着是一阵惊奇,他们窃窃私语道:“这怪人何时到我们这边台上?我们怎会未先发现这么个人?”

    当中台上的黄衫客夏飞由上台起就坐在那里双目微闭,面无表情,似对觉明大师和蒙面人的对话,浑如未闻,自这怪人一出现,他立时两眼急睁,目射奇光,一瞬不瞬向这怪人注定。

    蒙面人见这怪人突然出现,不知是敌是友,嘿嘿一阵怪笑,问道:“来者何人?速将身份说明,以免自误!”

    这怪人两支怪眼一翻,并未答言,就见他双手捧腹,低头一阵大笑,笑罢,高声说道:“刚才咱家见你们双方火气太大,现在待咱变几个戏法替你们消消火。”

    别看他人生得短不丑怪,却是中气充沛,声若洪钟。

    他将右手缓缓举起,轻轻按在额前那个肉瘤上,喝道:“你这见不得人的东西给我下去!”

    说来也怪,当他右手离开那个肉瘤时,肉瘤竟变得无影无踪。

    他又抬手向脑后一抹,喝道:“你们这五个坏东西也给我滚!”

    后脑上那五个肉球也应声变得踪迹俱无。

    他身躯“啵”的一声竟长高了三尺,那些鸡胸、驼背、腿臂等残疾全都不见了,面上皱纹也全部消除。

    转眼间,他已变成一个身材伟岸,满面红光,边幅不修,骠悍幽默的老人。

    他又捧腹一阵大笑,笑罢,伸手向蒙面人一指说道:“咱家向以坏蛋自称,今天听了你的一翻言论,这才知道能人背后有能人,咱这坏蛋和你们一比,如同小巫之见大巫。你们尚且如此,如你们的教主亲来,咱就更无法和他相比啦!咱家一想,既然甘拜下风,只好从今后改邪归正,特此跑来向老和尚投降,请他替我念念经,把我的罪孽消除。”

    说完,他又狂笑不止。

    黄衫客夏飞上台后就没说过话,这时双目仍向他注定,冷冷说道:“这位朋友,方才你指桑骂槐的骂了半天,我们不和你一般见识,现在你又公开对本教主污辱,你凭的是什么!”

    这怪人面色一肃,极端正经的说道:“先前我凭的是个坏字,现在凭藉既失,只好向正义低头,改凭‘江湖道义’四字”

    黄衫客夏飞双目神光暴射,霍的立起,喝道:“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先前在空中露的那手‘雪里滚’,我就怀疑是你,后来你现出原形,我本来不愿答理你,那知你又不自量力,欺人太甚,你可识得当年冷面秀士座前四大铁卫?”

    这怪人听得心中一惊,向夏飞微一注视,说道:“果然是那‘僧道俗尼’中的一俗,可是咱千幻神偷谢伯桃也不惧你。”

    不问自招,台上众人全是一惊,原来这人就是八十年以前以“气功幻千形”名满江湖的神偷,想不到这时竟在此出现。

    黄衫客夏飞一声冷哼,说道:“当年你九闯行宫,被冷面秀士擒在宫中,后来我们因抵御强敌,被你逃走,你就应该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不意现仍是如此猖狂,待本卫士先来教训教训你。”

    千幻神偷谢伯桃哈哈笑道:“好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别废话,咱们到台下去见个高低吧!”

    黄衫客夏飞喝道:“好!”

    两条人影,由台上疾飘而下,到了练武场中,一言未发,“拍、拍”连声,二人已对了一十二掌,全是功力相等,势均力敌。

    黄衫客夏飞一声大喝,将他当年威震江湖的“阴阳九掌”施出,每掌三招,每招三式,一共二十七招,八十一式。再配以“阴阳气功”右掌冷风似冰,左掌温风如醇,激起阵阵气漩,确是威力惊人。

    千幻神偷谢伯桃当年以变形及身法称绝武林,怎能示弱,立将身法展开,只见他慢如轻烟掠地,疾如星飞丸掷,腾翻滚扑,骨软如棉,在黄衫客凌厉的掌风内,如同一支绣球,姿态甚是美妙。

    他可不是仅在挨打,在躲闪之中也将他的“神手十三拧”施出,候机就向对知拧上一把,如果被他拧上,不是筋断骨折,就得皮开肉绽。

    二人打得兴起,各将身法加快,顿时只见两条人影时分时分合,谁也无法辩清他们的面貌。

    台上蒙面人见他们一时难分胜负,向觉明大师嘿嘿笑道:“他们已经动手,你们和尚专讲超度,待本教主把你超度了吧!”

    觉明大师拂髯笑道:“老衲敬候多时。”

    蒙面人右腿一起,“当”的一声,座前木桌,已挟劲风直向觉明迎面砸去,身形疾起,右臂平提齐胸,向外一翻,“玄天指”疾如闪电,紧随木桌之后,向前射去。

    就见觉明大师身前灰影疾闪,木桌竟被来人接着,一声惨叫,来人已倒在台上,死在玄天指下。

    觉明大师望着躺在地上的觉果师弟,知道他由身后—排座位中跃出,为救护自己而遭毒手。心中一惨,口中念着:“阿弥陀佛”正欲说话,忽见自己面前的木桌,“当”的一声,直向蒙面人身前砸去,听王梅霜在旁娇喝道:“我也叫你尝尝暗算的滋味!”

    他急抬头一看,见数十点银光,紧随木桌之后向蒙面人袭去。

    蒙面人视线被飞来的木桌挡着,不知木梅霜已向他射出梅花针,他右臂一起,又是“当”的一声,木桌被击得直向来宾席台上斜飞而去,这时,桌后数十点银光向他身前急袭而到。

    他不及躲闪,惊得一声怪叫,忽见身旁卷来一阵劲风,将数十点银光斜裹而起,扑扑连声,一齐钉在席棚顶上。

    闪目一看,见奸贾吴醒吾正站在身旁,说道:“教主息怒,杀鸡焉用牛刀,待俺老西先会他一阵。”

    奸贾吴醒吾说罢,转身向王梅霜说道:“你不是俺老西的对手,我也不与你这后生晚辈较量。”

    正欲转头向觉明大师叫阵,那边后排座上的觉慧、觉空两位大师,见师弟觉果尸身正开始腐化,悲愤填胸,一言未发,双双跃出,出拳就是名震古今的“罗汉拳十八手”,内挟百步神拳威力,分左右向奸贾吴醒吾击到。

    奸贾吴醒吾识得厉害,一招“倒采七星”闪过一边,说道:“咱们别在台上打,有胆的下去动手。”

    随声三条人影由台上向练武场中疾跃而下,到了场中,立时打成一片。

    这觉慧、觉空,和那个已死的觉果,都是老方丈觉明的师弟,功力和他们的师兄仅在伯仲之间,少可林寺数百年在武林中声誉不坠,绝非其他各大门派所能比拟的,他们的罗汉拳、易筋经、百步神拳、七十二绝艺、天龙禅唱,罗汉阵,早就名震遐迩,威势立见,奸贾吴醒吾虽然功力深厚,一时却把这两个老僧无可奈何。

    台上蒙面人方才几乎伤在梅花针下,心中怒气不息,双目凶光闪闪,向王梅霜喝道:“本教主不想伤你,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语音未落,蓦闻台上席棚壁上发出一声裂帛大响,壁上的芦席已被人撕下一大块,丈余见方的一块芦席,向着蒙面人急涌而到,就听有人在棚后喝道:“谁敢对本教教主无礼,白衣教徒全体在此!”

    蒙面人见芦席涌到,不及察看来者何人,忙功凝双掌,向来席疾扑而去,那知这块芦席涌劲奇大,不但未能把它推出反被涌到身上,将他身体兜起,直向台下倒翻跌出。

    落地后,蒙面人一个就地十八滚,将来劲御去,正想跃起,席棚后已跃出一人,如同一朵彩云,由台上向他疾扑而下。

    蒙面人一个鲤鱼打滚,由地上直翻而起,尚未站稳,就见眼前一花,前胸一阵剧痛,竟被来人并指如戟,由胸口插入,他眼前一黑,又再栽倒,这时,耳听来人说道:“这不像那几次比武,我可不容你施展‘玄天指’了。”

    在他咽最后一口气前,已将来人看清,勉强说了声:“原来是你!”

    双腿—伸,再也不动,总算恶贯满盈,遭了恶报。

    就在蒙面人被戮死的刹那,台上那面撕破的棚壁,又是连声暴响,“呼”的一声,整面棚壁全被扯落,现出并肩而立的两个白发老者,众人一齐转头望去,正是那南北双叟,诸葛元和夏侯丹。

    众人又一齐向台下望去,见蒙面人已经气绝,身旁站着一个公子模样的人,正手提着一个黑口袋,向那蒙面人尸体脸上凝视,众人齐闪目望去,这蒙面人原来就是那凶名远着的九邪人首,人屠子李豺,正惊诧间,那公子模样的人却横目四视,朗声说道:“老夫是不分敌我,谁敢再唐突我们教主,我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台上众人,除少数人外,均对这公子模样的人不认识。

    蓦地台上暴喝,有五个人急跃而下,落在那公子身前,身形一分,将那公子团团围定。

    众人一看,这五人却是那梅花拳门人李鹏九、排教总首领水飘风,京都振威镖局十三省总镖头金刀银梭邱光斗,南北绿林总瓢把子李虎臣和徐胜。

    梅花拳掌门人李鹏九说道:“我们那次在巫山神女峰,受尽你们的残杀和污辱,后来我们探出这蒙面人是黑衣教主的替身,因此我们今天特赶到少林寺,为的就是要寻黑衣教主理论,现在这个正凶已被你击毙,我们只有和你这个正凶算帐。”

    这公子模样的人那里把这五人放在眼内,并未答言,仰天一阵狂笑,笑声震耳,功力至少在一百年以上。

    振威镖局十三省总镖头邱光斗喝道:“不老神君,你别卖狂,今天就是你遭报应授首之日!”

    喝声一落,“呛啷”一声,金刀出鞘,左手一记“大力金刚掌”,向刘灵虚肩头砸下,右手金刀由下上挑,“孔雀剔翎”,疾向对方小腹扎去。

    他这一动手,那四个人立时身法展开,分进合击,如走马灯般地和不老神君刘灵虚缠斗在一处。

    五个人都是当今武林中领袖人物,功力全是不弱,再加以刘灵虚自从他爱女刘幽香得了相思病及和王梅霜相遇后,不知怎的,以前残忍之性竟自大减,不忍伤人,因此,尽在五人之中游斗,一时难以分出高低。

    他们动手时,台上也未闲着,原来南北双叟在台上一现身,这边两个红衣番僧一齐怪笑道:“咱们可算是老冤家,死对头,今天不分个死活,绝不罢休!”

    说着不由分说,双双扑上一动手就将“大手印”施出,热风阵阵,确是骇人。

    南北双叟不敢怠慢,立将身形展开,和他们分成两对在台上打了个难分难解。

    觉明大师先前见黑衣教派来的人,无一弱者,后来虽来了一个千幻神偷谢伯桃,估计实力仍非敌手,正在暗自焦急,嗣见不老神君刘灵虚等三人一到,立时心中大定。

    他闪目向台下望去,见千幻神价谢伯桃与黄衫客夏飞打得难分难解。

    那边自己两个师弟却被奸贾吴醒吾逼得险象环生,连连后退。

    他心一惊,忙转头向武林双凶等人说道:“请各位替我掠阵,等老衲去助我那两个师弟一阵。”

    凶魂冯冰说道:“老方丈,你是今天的会中主人,应在台上临视全局,待我们老哥俩下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双凶未容觉明大师答话,金光连闪,各将背后一对大钹撤在手中,“当”“当”两声大响,两团金光,由台上向着奸贾吴醒吾疾罩而下。

    奸贾吴醒吾已将觉慧、觉空二人逼得手忙脚乱,正欲取他们性命,现见武林双凶四面大钹迎头击到,忙抽身换步,闪到圈外,“哗啦啦”一声,由腰中将铁算盘取出。稍即迎上,又和四人打在一片。

    觉慧、觉空两位大师白双凶加入战斗后,立感压力大减,各奋神威,又将战局暂时拉平。

    觉明大师见战局已经稳定,转身向缥缈仙姑胡秀珠说道:“仙姑身为黑衣教护法,想必绝技惊人,老衲自不量力,现欲领教。”

    缥缈仙姑胡秀珠咯咯——笑,说道:“老和尚,先别得意,今日胜败尚在未定之局,我劝你还是养养你的老精神,如与我动手,包你后悔莫及。”

    觉明大师不知她话中另有涵意,以为她目中无人,未把自己放在眼内,心中微怒,一个“龙形步”,已至她的身前,喝道:“反正今天是生死之局,接掌!”

    僧袍大袖一挥,一阵刚猛的劲风,向缥缈仙胡秀珠急袭而到。

    王梅霜在旁听说这人就是缥缈仙姑胡秀珠,想起他勾引孙兰亭的事,心中酸性大发,站在一旁将她详细的看了个够,见她媚态横生,嗲气袭人,愈看愈不顺眼,现见觉明大师寻她动手,恨不得一掌就能把她击毙。

    说时迟,那时快,觉明大师掌才发出,恰在此时有一人由墙外跃上台来,这人身在空中,临空一掌迎出,“砰”的一声,觉明大师竟被来人震得登登登向后退出三步。

    觉明大师心中一惊,抬头一看,见来人是一个剑眉星目,英气飒飒的少年,这人在空中向缥缈仙姑胡秀珠喝道:“随我来!”

    他身形并未落地,在空中一个盘旋,头下脚上,又和墙外疾射而出。

    缥缈仙姑一见此人,心中又甜又喜,一言未发,娇躯—扭,也向墙外射出,紧随少年之后,向附近一座树林中跃进。

    少年一现身,王梅霜先是一喜,紧接着气得目瞪口呆,少年才跃出墙外,她急步走至台前,向墙外注视,见他们奔入树林中,她芳心中一阵酸楚,秀面变成苍白,勉强走诚至台内,一个跄踉,跌坐在一把椅子上,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如同一座雕塑的女神。

    她心中恨道:“好个孙兰亭呀!那刘幽香的事情尚有可原,你沾花惹草竟沾到这种淫妇身上,真是不知羞耻!”

    那边不老神君一见孙兰亭现身,心中也是一阵大喜,暗想:这回可把这小子找到,我那女儿的想思病有救了。

    想到这里,他向身前的五个人喝道:“谁有功力陪着你们缠斗,快滚!”

    正好这时南七省绿林总瓢把子神手赛力方朔李虎臣抢入中宫,一招“擒拿手”,向他咽喉拿去,他身形向下一坐,大喝一声:“滚!”

    右手已抄起李虎臣的小腿,直向门外掷去。

    四个人正自一惊,长江排教总首领水飘风就觉眼前人影一闪,右上臂一痛,立被对方抛出墙外。

    梅花拳掌门人李鹏九等三人知道不是对手,身形疾闪,各自跃出圈外。

    李鹏九怒喝道:“今日不是你的对手,将来总有报仇之日!”

    不老神君刘灵虚睬都没睬,急向门外跃出,他不知孙兰亭现在林中,正在四面寻找,猛抬头忽见少林寺中突然数股浓烟冲天而起,心知寺中发生剧变,暗想:那小子现在一定正在寺中。

    身形疾起,在空中一个转折急向少林寺中疾扑而去。

    这时,觉明大师正站在台上观战,见梅花拳掌门人等被不老神君刘灵虚击败,深恐他们离去,忙朗声说道:“败在此人手中,不算羞耻……”

    正说至此处,忽见知客僧悟净由门外奔入,气急败坏的说道:“启禀掌门人,寺中起火,想是被人偷袭!”

    觉明大师转头一看,果然寺中浓烟四起,心中大惊,他不愧身为掌门方丈,在这等情形下,尚能沉着不乱,忙向悟净说道:“这门前由他们后辈弟子看守,你速传谕撤去一座罗汉大阵,立即带着他们接应寺中,如遇敌人,格杀勿论!”

    悟净领谕急奔而去。

    觉明大师转身想向王梅霜说话,见她坐在椅上,神色不对,只得改向台上八卦门掌门人董福祥等三人说道:“请三位在此替老衲压阵,寺中现遭暗袭,老衲去去就来。”

    他又走台前,向来宾席众人合什说道:“情况紧急时,请各位至门外罗汉阵中暂避,以免牺牲。”

    语罢,又向台下梅花拳掌门人李鹏九等人合什为礼后,灰影疾闪,急向寺中飞跃而去。

    且说孙兰亭将缥缈仙姑胡秀珠引至树林中停住,胡秀珠未等他说话,先咯咯笑道:“小兄弟,谢谢你的相助,你找大姐有什么事呀?”

    说着一双水淋杏眼注定孙兰亭,如不是以前碰过他的钉子,早将他搂入怀中。

    孙兰亭面无笑容,正色说道:“在下今日赶到,特有几件要事相询。”

    缥缈仙姑胡秀珠娇笑道:“你问吧,你大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他们低声说了许多言语,说话时孙兰亭却是正襟肃立,目不邪视。

    最后孙兰亭该问的问完了,他向缥缈仙姑胡秀珠说道:“我告诉你,邪不胜正,今天你们黑衣教必败,我劝你还是那句老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缥缈仙姑娇笑道:“那可不一定,黑衣教还有几批高手没有来到呢!”

    语罢,她又咯咯一笑,说道:“几天没见面,你越发英俊漂亮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娇躯向孙兰亭身边偎去,孙兰亭急闪身让开,正色说道:“怎的,你老毛病又犯了!”缥缈仙姑胡秀珠又是咯咯一笑。

    蓦地,一阵焦木臭气随风飘入,孙兰亭惊道:“何处起火,难道你们黑衣教准备火焚少林寺!”

    未等缥缈仙姑胡秀珠答言,他闪身就向林外奔去,听胡秀珠在身后娇呼道:“你先别忙着走,我还有话说。”

    孙兰亭并未停身,仅回答一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他跃出林外一看,少林寺浓烟漫天,空场中罗汉阵已少去一座,正有数百僧人由四面八方向寺中跃进。

    孙兰亭今天本不想插手过问此事,现见那边台前战斗未休,这边黑衣教又施暗袭,似这种卑劣手段,向为他所不耻,立时义愤填胸,一声长啸,身形腾起,直向少林寺扑去。

    他才跃进寺中,就见刀光一闪,两柄戒刀向他疾砍而到,四面八方正有数十个僧人向他急涌而到。

    他知寺中群僧将他误为敌人,将身一侧,让过戒刀,双臂一抖,震退四个僧人,身形疾起,人如鹰隼,轻飘飘落在大雄殿顶之上,见东西两殿屋顶浓烟中均已窜出火头,正有无数僧人担水抬捅,忙着救火,院中地上东倒西歪,躺着数十具僧尸。

    大雄宝殿后面院中,一团混乱,正有百十个僧人围着一个人死战不休,他定睛一看,被围之人正是那鸠杖婆阴三娘,她打得极为轻松,口中不时发出冷笑,杖起处,惨叫连声,人到处,尸体翻飞,寺僧虽伤亡不少,仍前仆后继,进扑不已。孙兰亭见她杀戮甚重,心中大怒,一声大喝,由殿上倒翻而下,恰好落在鸠杖婆身前,正有十来个寺僧挺刀而进,孙兰亭左掌一拦,一股潜力将众僧阻退,向鸠杖婆阴三娘喝道:“寺僧何辜,你竟滥加残杀!”

    鸠杖婆一看来人是他,桀桀一阵怪笑,切齿说道:“原来是你小子,那次被你得到人形芝宝,老娘正要寻你,后来又在邙山上了你这小于一个大当,恨不得生啖尔肉,今天你自己跑来送死,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口中虽如此说着,心知孙兰亭今非昔比,曾将托钵仙翁击败过,不敢轻敌,话才说完,未等孙兰亭答话,抡手一杖,闪出一溜乌光,向孙兰亭拦腰扫到。

    孙兰亭想不到这顶顶大名的鸠杖婆竟会向他偷袭,不及躲闪,功凝双臂,双手疾伸,扑的一声,接的正着。

    鸠杖婆这一杖,使出全力,冲力极大,孙兰亭虽把杖头接着,却被扫得向后退三步。

    鸠杖婆见他空手竟敢接杖,心头一惊,未容他拿桩站稳,双手—翻一挑,大喝一声:“撒手!”

    孙兰亭这一接杖,试出了对方的功力不在托钵仙仇卓不群之下,不敢怠慢,立即气沉下盘,双腿如桩,双手也同时一翻一抖,喝道:“撒手!”

    二人甫一对手,就听“嗤”的一声,两人同时向后跄踉退出一步,原来这根鸠杖,竟被拧得弯弯曲曲,拉长了两尺,变成两头粗,当中细,形状十分难看。

    鸠杖婆见鸠杖被毁,怒由胆去,双臂凝功,又是一翻一挑,孙兰亭一个千斤坠,双手紧握杖头,向下一压一带,“啵”的一声脆响,鸠杖竟中断为二。

    这次二人均有预防,各自稳立如山,鸠杖虽断;二人均在原地未动,鸠杖婆素以骠悍着称,并不因此罢休,手持半截鸠杖,一跃向前,杖势劲风向孙兰亭当头砸下。

    孙兰亭见她如此凶狠,不禁暗暗点头,想道:这些老魔头全是名不虚传,如非是走入邪途,凭她这一身武功,定能为武林放一异彩。

    他心知少林寺现在危在旦夕,不能尽在此处缠斗,现见鸠杖婆一杖砸到,急将手中断杖向上一横,一声大震,二人又是半斤八两,未分高低。

    他决定速战速决,在鸠杖婆一怔神间,大喝一声:“招打!”

    随声将手中断杖向鸠杖婆掷去,在鸠杖婆闪身躲杖时,他如神龙升天,腾身空中,一出手就是神龙掌法中的“连环三绝掌”这三招掌法,那次只用到第二招就将托钵仙翁击败,这次倒过来使用,第一招却用的是第三招“神龙三探爪”。

    鸠杖婆不知厉害,见他身形跃起,似欲临空下击,立时手横断杖,仰面待敌。

    孙兰亭身在空中,略一停留,喝了声:“接招!”人如苍鹰搏兔,在空中急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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