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因自语道:“无端端地瓦剌人怎么会突然袭来呢?”
那人道:“听说是皇上要把公主嫁给也先,可后来瓦剌去京城送聘礼的时候,皇上却说从来没这事。瓦剌也先知道后大为恼火,认为是皇上是戏弄与他。所以他便攻来了,说是要打进就城活捉皇上呢。”
另一人道:“那瓦剌人也真是凶残,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就连刚满月的婴儿也不过。听说他们还有吃人肉呢!”
慈因道:“你们的从轻都是一此刀剑伤,不碍事的。我已经给你们上了药了,多几天就没事了,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那些人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离去。江楠道:“师太,我想去城外看看瓦剌人有什么动静。”
慈因道:“你一个人去恐怕不妥吧,还是先去官府看看他们计划如何收留这些百姓吧。”
江楠道:“官府的人要是有办法的话他们早就派人来救治这些百姓了,还用得着我们这些武林人士来做这事。”又对杨影枫道:“影枫,我们出城去看看瓦剌人有什么动静,顺便带回几颗瓦剌人头回来喂狗。”
杨影枫道:“那些事是朝廷的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吧。”
江楠道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瓦剌人都打到我们城下了,你怎么还这样呢?再说我们行侠仗义之人讲的便是为国为民,岂能贪生怕死?”他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昴,恒众人无不赞服于他。杨影枫却丝毫不为江楠所言动。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侠,顶多也就是个大盗,这种为国为民的事可轮不到我头上。?”他这般推脱不去,不但恒山众人有点不解之意,就连楚蝶冰也觉得他太贪生怕死了,说道:“杨影枫你平日里不是挺威风的么?怎么一听瓦剌人就吓破胆了!”
杨影枫道:“我只是不想去白白送死,江楠,你也别去了。等到他们打进来你再去杀敌也不迟呀。”
江楠见他如此推脱,心中不悦,说道:“你不想去便不用去了,我独自一人去又有何俱。”
周筱薇心念一动,叫道:“江楠,等一下。”又道:“师兄,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杨影枫依言走过去,周筱薇低声说道:“师兄,你要再这样推不配做于大人的女婿了。”她这一句话正中杨影枫的要害,杨影枫也是知道她是在激自己,说道:“你激我是不是?”
周筱薇见杨影枫识破了自己的计谋,以为他还是不肯去,刚要说话,被杨影枫抢道:“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若再不去的话,那可真不配做于大人的女婿了。”
周筱薇本来是悄声对他说的,不料他自己却大声说了出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向楚蝶冰看去,见她羞的满脸通红,恒山派众人也是颇为尴尬。
杨影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失言,忙引开话题道:“江楠,我也去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呢?”
江楠喜道:“这也是好男儿大丈夫。”又低声道:“你重色轻友。”
杨影枫道:“孔夫子说过-食色性也-,这怪不得我。”又大声道:“冰冰,我去看看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
楚蝶冰哪里还敢说话,只站在那儿低头玩弄衣襟。周筱薇道:“我们走吧。”
杨影枫瞪大了眼,道:“我们?”
楚蝶冰见周筱薇也要去,说道:“我也去。”
杨影枫道:“你们不能去。”
楚蝶冰和周筱薇二人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慈因道:“你二人武功不及他二人,若要一起去了,他们还得分神来照顾你们,这样就更危险了。再说去的人多也容易被发现。”
杨影枫道:“师太说的对,你们就好好呆在恒山等我们回来就行了。”
楚蝶冰二人想想觉得也是,便不再要与他们同去,只说让他们小心点。杨影枫与江楠买了两匹快马向大同城奔去,到了城门口见城站紧闭,守城的兵士站在那儿打瞌睡。江楠骂道:“都有这时候了还只顾睡觉,一群饭桶。”二人到了城门下叫那几个守城兵士开站,那兵士打了打精神,道:“上头有令,不得随便开启城门,以防瓦剌人趁机攻城。”
江楠道:“我们出城有要紧事,只开一下,瓦剌人不会那么快就攻来的。”
那兵士道:“别人都往城里头跑,你们倒好,不怕死的往城外跑,莫不是瓦剌人的奸细吧?”
江楠怒道:“你这看门狗,你才是瓦剌人的奸细。”
那兵士也怒道:“你不是奸细?老子说你是你就是,识相的就滚远一点,小心老子把你当奸细关进大牢。”
江楠刚想要动手,被杨影枫拉住,说道“我二人是奉大同守将之命出城去办公事,若是耽误了你们担当得起?”
那兵士道:“什么狗屁公事?有郭大人的令牌么?”
杨影枫掏出四片金叶子来,说道:“认得出这个么?”
那四个兵士马上便换了一副笑脸,拼命的点着头,道:“认得认得,是金子。”
杨影枫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金子么?这是郭大人的令牌。”
那四个兵士道:“对对对对,是郭大人的令牌。”
杨影枫道:“一人一片,快开门吧。”
那四人接了金叶子赶紧打开城门让杨影枫和江楠二人出城,还一个劲地道:“慢走。”
“二位爷,早点回来”
出了城门,杨影枫道:“看到了吧,对付这种人不能用打骂,金子最好使了。”
江楠道:“刚才若不是拉住我,我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
杨影枫道:“你要真打他们一人一耳光,城头上的那些官兵马上便下来了。这帮官兵打瓦剌人没事,可打起自己来人,本事大着呢。”
江楠感叹道:“大明迟早会毁在他们这这种兵士手中。想太祖当年驱逐蒙古鞑子,横扫漠北,那是多么的壮伟,可如今却瓦剌人都打到城下而毫无办法。”
一路上十室九空,路旁躺满了死尸,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妇女,有的妇女身上还是衣衫不整,裸露着身体。还有的是被子人割去了脑袋,甚至还有未满月的婴儿。遍野横尸,惨不忍睹,走了十余里路,竟看不到一个活人。江楠看着这些景象,手上不由的加劲,马背被他抓的生疼,忽然抬起前蹄嘶啸了起来。杨影枫道:“你恼恨瓦剌人也把拿马儿出气,马儿又没惹你。”
江楠道:“你看看这些被瓦剌人残的百姓,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百姓又非官兵,瓦剌人怎么能如此残杀他们!难道瓦剌人就不是爹娘生的?”
杨影枫道:“是不是爹娘生的一会儿抓来问问不就行了。”
江楠一字一字的说道:“抓一个杀一个。”
杨影枫道:“要杀你杀,我可不乱杀人了,我答应过冰冰的。”
江楠道:“杀人也分好人坏人,如果是好人自然不该杀了。但如果是坏人,你不杀他,就会有更多的好人受到他的伤害。怎能一概而论,说不杀人就什么人也不杀了!”
杨影枫笑道:“我和你开玩笑呢?”
江楠道理:“你还能笑得出来。你看看这些被子瓦剌人残害的百姓,你还能笑得出来么?”
杨影枫心想:“这些人我又不认识,他们死了我就不能笑了?当年明太祖起兵反元时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蒙古百姓,那时谁又为他们伤心了?难道中原的百姓便是百姓,蒙古的百姓便不是百姓?”
江楠见杨影枫在那儿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问道:“你在干什么?”
杨影枫道:“我在为死去的这些百姓挤眼泪呢,要不你又要说我了。”
江楠见他一副怪里怪气的样子,又听他这么一说,也被他给逗乐了。说道:“我怎么说你呢,你这人除死无大事,我就从来没见你不开心过。”
杨影枫道:“你和我在一起才几天?还从来呢,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尿床的时候呢。”
江楠想想也是,自从第一次见了他之,便是足半年没有再见到过他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杨影枫以为他是在笑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说道:“你笑什么?是不是想起你小时候尿床的日子了!”
江楠道:“我跟你说件事,保证你笑不出来。”
杨影枫道:“什么事?”
江楠道:“上次我在一个小偷家里见了一件怪事,那个小偷每次偷了东西之后他都会朝一个灵位焚香磕头,还要祷念几句话。”
杨影枫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和尚拜佛主,道士拜各路神仙,土匪拜关公,小偷自然也得找出个神仙来拜一下了,好保佑他不要被捉住。”
江楠道:“当时我就奇怪了,心中也是你那般想法,可我却不知这小偷是拜年哪路神仙,一进好奇就朝那个灵位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可吓了我一跳,你猜上面写着什么?”
杨影枫道:“什么?”
江楠道:“上面写着:祖师爷盗帅杨影枫之灵位。”
杨影枫瞪大了眼,怔了半天才道:“不是你瞎编的来消遣我的吧?要不你好好的去小偷家里干什么?”
江楠道:“这事千真万确,好坏个小偷就是偷他我的东西我才去找他的,不信你去问小薇,当时她也在。她以为你死了,还说要给你烧点纸钱呢。后来我捉住了那个小偷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根本就不认识你,他只是见别人供着你所以他也就供上了,后为我又问他别人是谁,他说天下干他们这行的无论是小偷还是大盗,家里都会供着你的灵位。”
杨影枫干笑了几声,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不知不觉中我就有了这么多的徒子徒孙。呵呵,还给我立了长生位,他们就没想过要给我建个生祠什么的?”
江楠道怔了一怔,随即笑道:“你还真不羞。有了长生位还想要生祠,有了生祠还想做神仙,做了神仙还想当玉皇大帝。真是贪婪。”
行至瓦剌军营不远去,江楠勒住了马,道:“前面就瓦剌军营了,先把马拴在这分头走,然后再回到这儿来碰头。”
杨影枫道:“嗯,那你小心点儿。”
二人拴了马便各向一方走去。军营阵地之中时有人巡守,杨影枫避过巡守兵士来到一座帐篷处,想透过帐篷听听里面的人说话,里面有一群人叽哩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句也听不懂。找了个缝隙朝里面看了看,见一群瓦剌人正在喝酒,个个都是十分彪悍,吃肉的时候也不有筷子,就直接用手抓。杨影枫心想:“这些瓦剌人果然是蛮夷,吃东西不用筷子。”又转了一处,向里面看去,也是如此,都是一群小兵,没见到一个将军样子的。想抓一个瓦剌人来问问,可一想,又听不懂瓦剌话,问了也是白问,闹不好还会惊动了其它人,营中这么多瓦剌人要是都扑过来,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是挡不住啊。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身传来,杨影枫回头一看,是一个喝得酒醉酗酗的瓦剌兵士,那兵士见有人在帐外行事,又见他身着汉服,心中一惊,刚要叫喊杨影枫便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对那瓦剌人说道:“老兄,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怕你叫喊出来将你们的人都引了过来,所以才点了你的穴。不过没事,你只是暂时不能动弹,死不了的。”那瓦剌人眨了眨眼,杨影枫又道:“你说什么?你听不懂我的话!那你怎么不早说,浪费我的口水。”又点了他的昏睡穴,道:“你还是美美的睡上一觉吧,要不一会儿有人见你这儿不动弹,还不得大叫有刺客。”
杨影枫回顾了四周一下,心想:“反正也是找不到他们大将的房子,与其在这儿呆着,不如先回去。”又一想:“不太好吧,江楠还在营中,我一个人走了,他若是遇上什么麻烦怎么办?还是先去找他吧。”在营中绕了半天也没见到江楠的踪影,倒是见到一个比其它帐篷要大的一顶帐,门前还有十来个人守着。杨影枫心想:“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大官。”
绕到帐后听里面的动静,只听得里面有几个女人发出淫荡的笑声,还有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杨影枫暗骂瓦剌人禽兽,大白天竟然做这种事,同时他也认定了这是一个当官的。绕到前面把守的兵士的背后点了他们的穴道,掀开帐门便进了去,那个瓦剌人正左拥右抱的与两个女人喝酒,见杨影枫进来怒骂道:“你是什么人,进来时怎么不通报,滚出去。”
杨影枫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很生气,说道:“你是什么官敢对我如此说话?”瓦剌军中有不少汉人,而且这些汉人都会武功,在军中的地位也不低。那瓦剌人见杨影枫敢如此与他说话,心下倒有些惧意了,以为杨影枫有什么大来头,前些日子就有一名百夫长言语上得罪了一个汉人,被也先打了一百军棍。忙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是百夫长,叫做那儿科,先生是什么人?”
杨影枫心想:“百夫长是什么官?难道是和县令一样?”说道:“我是杨影枫。”
那儿科没听过杨影枫,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试探着问道:“先生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事情么?”
杨影枫没理会他,走到桌前看着那两个女人,问道:“她们是你老婆?”
那儿科道:“她们是我的仆人。先生是从哪位先生那儿来的?”
杨影枫心想:“这瓦剌人也说绕口令!”想了想才明白他是在问自己是谁的手下。说道:“从愚先生那儿来的。”他说愚先生是说愚弄他的意思。那儿科却是不知,还以为他是从俞颢那儿来的呢。心中暗暗庆幸刚才没有什么言语得罪与他,要不然给也先知道了可了不得。说道:“原来是俞先生那儿来的,先生请坐,我刚才没认出先生来,先生可不要怪我啊。”
杨影枫心想:“难道他们这儿还真有姓愚的人?”那儿科又道:“先生来我这儿有什么要紧的大事么?”
杨影枫道:“当然有了,要不然来找你干什么?”
那儿科道:“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杨影枫道:“杀你。”说罢点了那两个女人的穴道,抽出剑来一剑刺穿了那儿科的喉咙。那两个女人见杨影枫杀了那儿科,吓得想叫叫不出来,眼神中充满惊恐和哀求的神色。杨影枫看了她们一眼,擦了剑上的血迹便出去了。
刚出来便听到有人叫喊,一群人都朝东跑去,杨影枫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怕是江楠被发现,也向东奔去,那些瓦剌人都在一处大帐篷处停了下来,帐篷被人点燃了,想必里面是一些军粮之类的东西。
杨影枫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江楠的身影,见有个瓦剌人在一旁指挥,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指挥道:“有人放火烧粮,不过先生放心,一会儿就能灭掉火了。”
杨影枫道:“放火的人哟。”
那指挥道:“向南逃了,先生放心,已经有人去追赶,他们逃不了的。”
杨影枫扭头便向南奔去,那指挥以为他是去追击放火之人,大声道:“先生小心点,那三人都很厉害。”
杨影枫隐约听到后面那人叫喊,至于说的是什么却没听清楚。奔出十余里地,见前面有一群人在打斗,奔到前面见人群之中有两个人赤手空拳正在拼斗,围攻他二人的有瓦剌人,也有中原人,外围东倒西歪的倒着二、三十具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瓦剌兵士,再向那被围的二人看去,其中一人便是田柏,另一人却不认识,见他打的是形意拳。形意拳在山西、河北两地颇为盛行,此门中的高手也为数不少,所以并不能从拳法套路中认出那人的身份。
另一边有五个人组成一个阵法围住江楠,江楠虽暂无性命之忧,却也是冲不出阵来。布阵之人正是上次恒山寻事的范长征和白志强,其余三人以前不曾见过。杨影枫喝道:“范长征,白志强上次饶你性命,你却来帮瓦剌打自己人!”范长征心中一惊,欧力自从上次比剑输与杨影枫之后便告诉过他们,如果遇到杨影枫不要与他交手,更不要想用五行八卦阵来困他。范长征问他为什么,欧力只说五行阵困不住他,其它的什么也没说。
此时忽然见到杨影枫,撤阵又撤不了,不撤吧,欧力的话语就在耳边。白志强也知道范长征心中所想,道:“老范,此时撤阵怕是不妥。”范长征点了点头,决定死守阵法,大声说道:“杨少侠,得罪了。大家把好阵法,不可乱了脚步。”杨影枫见范长征不理会自己,说道:“江楠,一刀一个砍了这几个小丑。”江楠道:“这几个家伙的阵法厉害的紧,不好破。你先去帮田大侠他们,我暂时没事。”杨影枫道:“什么狗屁阵法,我来看看。”看了一会儿,见范长征五人各守金、木、水、火、土一方将江楠困在阵中,脚下踏着六十四卦方位,变化有序,一时也琢磨不透阵中紧要。但见他们五人只能困住江楠却是伤他不得,说道:“江楠,我一会儿再来帮你对付这个狗屁五行阵。”
田柏与另一人被子众多江湖好手与瓦剌人围攻,此时已是伤痕累累。杨影枫提剑加入战圈不多时便刺死了十多个瓦剌兵士,余见杨影枫厉害,将主力都放到了杨影枫身上,田柏道:“杨影枫,这些人都是瓦剌走狗,不用对他们手下留情。”杨影枫笑道:“田大侠,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手下留情呢。”田柏道:“那到也是。”杨影枫道:“田大侠,你什么时候当了官兵了,怎么跑到瓦剌军中来打仗了?”田柏道:“少侠说笑了。”田柏一直认为杨影枫行事古怪,可到也不是什么坏人,所以只叫他“杨影枫”,近来又听说杨影枫助少林退了强敌,心中对他的看法也就改变了不少,是以才改口叫他“杨少侠。”
那些个瓦剌兵士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民伕,怎么及杨影枫三人这等武林高手,不一会儿便已伤亡无人了,只剩下十几个江湖人士。使形意拳那人边战边道:“杨影枫,不可让他们连结成阵,否则便麻烦了。”那些人知道对方是杨影枫哪里还敢结阵,就是想结也是结不成了,使形意拳那人双拳生风,唿的一招“半步崩拳”打在一人胸口,那人大叫一声,吐了一口鲜血便死了过去。
杨影枫赞道:“好拳法,不知是形意门下哪位高手?”那人道:“太谷陈杰。”形意拳创自山西太谷县,太谷人也大都会形意拳,高手辈出,陈杰便是形意门中数的着的高手,传言他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他刚才所使的“半步崩拳”是形意拳中极为普通的一招,就如同少林罗汉拳中的“黑虎掏心”一般,但在他手下使了出来,一拳便将一个江湖好手打死,着实了得。
杨影枫道:“原来是阵大侠!”瓦剌阵中有一人叫道:“陈杰,老子古无双,河北沧州形意门下。今天便来领教一下你太谷车氏形意。”杨影枫道:“田大侠,你不也是沧州人么,可认得这条狗?”田柏道:“田某人只认人,不认狗。”
古无双一拳向陈杰腰间打去,陈杰一式“燕形”绕到古无双身后横腿向他下盘扫去。古无双微微跃起躲过了这一招。陈杰大声道:“就凭你也配和爷爷交手,回去再八十年吧。”形意拳中有十二形,“燕形”便是其中一种,这一式能使人从一条长凳底下如燕子一般腾空穿过,所以叫做“燕形”。在场之人从陈杰刚才使的这一招便都看出古无双远不是陈杰对手。
杨影枫道:“好俊的身手!”随即一剑刺穿了一个人的肩膀,好坏人疼的哇哇直叫。古无双被陈杰一招击败,心下正自愧愤,听得好人大叫,怒骂道:“叫你娘个逼,又没要了你的命,你叫的跟杀猪一般干什么?”杨影枫道:“要不也刺你一剑看看你会不会叫得跟杀猪一般?”疾一抽剑,那人身体顺力向前走了一步,肩头上的鲜血迸流,杨影枫反手又是一剑,直划喉咙处。
田柏道:“好剑法,又少了一条恶狗。”陈杰道:“老田,你看清楚点,是少了两条。”说罢呼的一拳打到古无双心口,古无双啊地一声惨叫,晃了一下便倒在了地上,口中还溢着鲜血。田柏道:“看来就我没功了,来,我也杀他一条。”伸手向右侧横扫,右侧那人见他打来,斜退了一步,不料田柏中途突然变招,打向前在的一人,前面那人见田柏打来,惊呼上声,忙出掌格挡,田柏一拳打向那人掌心,那人掌心受痛,不由自己成了爪式,田柏收拳马上就又出一拳,那人啊的一声叫喊,五根手指齐断,田柏左手成爪,一爪抓住那人喉咙,用力一捏,那人低哼了一声便软了下去。
杨影枫道:“田大侠,你应该用你的铁拳一拳砸碎他的喉咙才对,怎么不用拳反用爪了?这个不算啊,你得再杀一条才行。”田柏豪气大发,道:“只怪我身上被这几条狗给咬伤了,出拳不同往日迅疾,这才不得以换手出击的。不过既然杨少侠指出来了,那我便用拳头再砸死一条他恶狗。”
杨影枫上得阵来连杀了十几个瓦剌兵士,虽然那些兵士武功不济,可也是人多势众,手中又有兵器,杨影枫杀了他们也为战局减轻了些外危。这时三人又连杀对方四人,战局立时变转,田柏、陈杰二人虽然受伤,但此时血已经止住,余下之人已不是他二人对手。陈杰道:“杨影枫,你先去帮江楠吧,这几条狗,我们便对付了。”
杨影枫来到江楠这边,观看范长征等五人所布阵局,想不明白凭江楠武功怎么会破不了他们几个喽罗的一个阵法。一看之下心中也有些范难,这个阵法不同与一般的五行阵。他们以五人各守一方: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南方属火,北方属水,中央属土。江楠此时身在中央,便是属土。范长征守住东方是属木,白志强守西方属金,还有二人各守西、南分别属金工、火,还有一人则是随机而变,五人推动阵法与阵中的江楠相克。
木克土,所以由东方属木的范长征攻击中央属土的江楠,水生木,则由北方属水之人配合范长征,江楠挥刀与范长征相击时,北方属水之人便可趁机攻击江楠,江楠无奈只得逼开范长征再去攻击北方属水之人。土克水,江楠此时的属性便由属土变成了属水,土克水,但四人之中无人属土,所以便由随机而变的那人代替土位来攻击江楠,木又生火,便由东方属木之人配合南方属火之人守护。江楠回击属土之人,他的属性便又由水而转换成了木,木克土而金克木,西属金,东属木,本该属木的范长征由木转成五行之外。江南若要伤属土之人便得只有居东方木位,而此刻西方属金之人便可依六十四卦方位走换,踏震位走随位而攻击江楠。土又生金,中央属土之人配合西方属金之人攻击江楠,江楠便只得放弃攻击南方属土之人而去攻击西方属金之人。这样一来江楠便由居东方木位而走到南方火位,火克金,金又生水,由北方属水之人给西方属金之人解危,而西方属金之人配合北方属火之人攻击江楠。土又生金,属土之人又可助属金之人。这样五人互相配合生生相生,随时变抵换属性方位而克制江楠。江楠便只能与之周旋却伤不了其任何一人。阵法的关键之处便是得伤敌一人,使五行少去一行,不得相互支援,打开一个缺口才能破阵,但五行相生相克若想破去一行几乎是不可能。
天下阵法之中任你是如何的玄妙也不可能毫无破绽,即便是少林罗汉阵几百年来无人能破得了,也只是由于它将破绽隐藏在了阵中,使人不能发现或是靠近不得。这五行阵看来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破绽破绽,加上阵中变化又是以六十卦方位而变换属性方位,将阵法守得严严实实,阵中这人要想冲出阵来极为困难。
杨影枫熟知五行变化与八卦方位,但他看到此阵也不由得佩服创阵之人,五个自身武功并不十分高强的人,若是五人合攻自不是江楠对手,但一经联结成阵便威力无穷了,杨影枫思索半天终是想不出破解之法,但倘若自己也攻入阵中难免也会被困。大声道:“江楠,乙庚化金,踏震位走随位。”江楠依言而行,不想坎位上之人忽走困位向他攻来。杨影枫又道:“丙辛水克乙庚金,踏兑位走睽位。”江楠刚走至离位,杨影枫又叫道:“丁辛木克甲已土,踏离位走革位。”江楠心想:“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一换位!我在水位上,与木位有什么关系?”他一时想不明白迟疑了一下,属土之人便向他攻来,这人使的是一柄单刀。江楠这时才明白,当他走上水位之时,阵中格局便成为土克水,火生土的格局,杨影枫叫他变换方位,由木而克土。只是机会已失,江楠侧身要格属土之人的那一刀、。转念一想,火生土,我若攻土,火便会趁机攻来。想到此节便去攻属火之人。
此时杨影枫又在阵外喊道:“江楠别和他们缠斗,你先冲出阵来再说。还走革位。”江楠不敢犹豫走了革位,又听杨影枫道:“戊癸火克已庚金,踏兑位走节位。”“甲已土克丁辛水。”“踏震位走随位。”一会儿又道:“大有位,走归妹位。”“踏坤位,走无妄位。”江楠依言而行只在阵中反复奔走,布阵之人虽无法攻击江楠,可江楠也是始终冲不出阵来。杨影枫心中奇怪,怎么会毫无效果,他们五人明明是以五行变化加上六十四卦方位而推动阵法,可到头来江楠还是冲不出阵法。江楠在阵中听不到杨影枫的声音,又乱了步子,边与各人缠斗边问道:“影枫,怎么了,下一步该怎么走?”杨影枫道:“这阵法奇怪的很,我再想想。”
杨影枫也曾听无情剑张思羽说过不少世间奇阵,但如此阵法却是从未听说过,表面看来是五行相生相克的一种阵法,但实际却于常于理不同。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南方属火,北方属水,土居中央,这五个方位是历代相传怎能随改变,若说木可以换到北方,以水便依次到了西方,金至南,火自归东方,这便是以北为东。若西金走至东方,便是以西为东,但土居中央却是不可能变换。如果东方木不在正东方而在其它方向,那么六十四卦位便无法相连,可此阵中的五行相互变化,甚至土位都可以由中央至东方,即便如此六十四卦方位依然可以连接,这倒是大违常理了。
杨影枫思索半晌,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心道:“娘的,原来是骗人的玩艺儿。你能将方位调换,那六十四卦方位上的人便无法伤及阵中人,所有的攻击配合全是疑人之计,真正能伤被困阵中人的还是原先方位之人。”想通此节,再看整个阵法便有了破解之术。
时江楠正在西方,常理中西方属金,而此刻阵中格局却是西方属火,由东方之人攻击江楠而北方之人配合东方。杨影枫既已看破阵法紧要,自不会受其迷惑。叫道:”江楠,乙庚化金,戊癸火克乙庚金,乙庚金克丁辛木,丁辛木生戊癸火,踏震位走复位,攻他东方之人。”江楠与五行之术只是粗通并不精研,听杨影枫让他如此走位,便依言而行。范长征却是深知阵中紧要,听杨影枫叫破阵法紧要所在,心中一凉,想:“果然不出欧公子所料,此阵将破于他手了。”江楠走至坤位横刀向东方那人小腹削去,同时封住南方好那人的招式,“哧”地一声,东方那人肠肚俱破。一人既死,阵法立破,其它四人哪里是江楠的对手,登时慌得手忙脚乱,范长征横剑挡住了江楠一刀,被震得退了两步。杨影枫顺手提剑刺向范长征,道:“江楠,这个人我来对付。”
范长征与杨影枫拆了几招,自知与杨影枫相差太远,只守不攻。杨影枫道:“怎么不还手了?你要是再不还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范长征道:“反正我不是你的对手,还手也是个死,不还手也是个死。”杨影枫又递出一剑,“哧”地一声在范长征右腕上划了一剑,范长征手腕立时无力,长剑落地。杨影枫提剑向上一挑,指在范长征喉咙上,道:“上次饶你一命,这次还能留你?”范长征心知必死无疑,闭目待死。杨影枫又道:“你们这个骗人的阵法是谁教你们的,我想凭你还想不出这样的阵法来吧?”
范长征睁开眼,见杨影枫已经撤了剑,不知他又想要干什么。说道:“我当然是创不出如此阵法来了,创阵之人你也得。”
杨影枫奇道:“我认得?”
范长征道:“欧力。”
杨影枫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他,怪不得,能创出这等骗人的阵法之人也只有他了。他的剑法就是这种虚虚实实的剑法,不想创出个阵来也是一般无异。”又对范长征道:“我今日再放你一次,你回去告诉欧力,就说他的阵法已经被我破了。你叫他也不必太失望,他这阵法挺厉害的。”
范长征道:“欧公子早就知道这阵法困不住你,又何必我回去告诉他呢!”
杨影枫“哦”了一声道:“他知道我会破了他的阵法?”
范长征点了点头,杨影枫想了想,忽然大声道:“江楠,留下白志强。”
江楠刀锋刚至白志强脑门,听到杨影枫叫喊,刀锋一偏只割了白志强几根头发下来。问道:“白志强是什么人?”
杨影枫道:“就是他了。你们俩走吧,我挺喜欢你们俩的。不过下次遇到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范长征与白志强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杨影枫为什么又放他二人一次。杨影枫笑道:“让你们回去报信,就说杨影枫将欧力的五行大阵破了。”
范长征这才明白,杨影枫是有意放他们离去,对白志强使了个眼神便回去了。田柏和陈杰这时也将剩余几人尽数灭掉了,不明白杨影枫为什么要放二人离去。问道:“杨少侠,你认得他二人?”
杨影枫道:“上次在恒山差点杀了他们。”
江楠也不明白杨影枫为什么要放二人离去,只觉得他行事有点浪荡不羁,也不再问他,自言自语道:“天下之大,果然是无奇不胡,杨影枫便是其中一奇!”
陈杰道:“杨影枫,你认得欧力?”
杨影枫道:“见过,怎么了?”
陈杰道:“欧力人称无影剑,听说当世除了武当的紫阳真人外无人能及得上他的剑法,但近年来却很少在江湖中露面,没想到他到了瓦剌!”
杨影枫道:“欧力的剑法是不错,上次我在少林寺与他见过,还曾输了他一盘棋呢。”唏嘘一阵,又大声道:“不过今天我破了他的阵法,这也算是扯平了,哈哈哈……”
田柏、陈杰二人匀是一奇,心想:“这便是传说中冷血杀手无情的徒弟?与传闻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又向江楠看去,江楠也是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杨影枫笑了一会儿,又大声道:“江楠,我杀了瓦剌的一个县官,那家伙一见时我还以我比他官大呢,吓得连话都不敢多说。”
江楠奇道:“县官?”军营之中怎么会有县官呢?又向田柏、陈杰二人使眼色询问了一下,二人也是不知军营之中如何来的县官,即便是普通地方,瓦剌人也没有县官职样的官名。田柏道:“杨少侠,你怎么知道他是县官?是他自己说的?”
杨影枫回想了一下,说道:“我问他是什么官,他说他是百夫长,叫什么儿子来着。我估摸着百夫长就和大明的县令差不多大,于是我便叫他县官了。”
江楠听罢哈哈大知,田柏、陈杰二人也是想笑而强行忍住的那种表情。杨影枫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们笑什么?”
江楠道:“什么县官啊,百夫长就是管一百个人的官,再往上还有千夫长,万夫长。千夫长就管一千人,万长就管一万个人,哪有什么县官!”
杨影枫就连明朝的官司职也不是很清楚,哪会知道瓦剌人的官职。听江楠这么说来才知道百夫长只是个比县官还要小的官,不禁有点失望之感。说道:“原来是个村长,我还当他是个官呢,早知道就不杀他了,浪费我的力气。”
江楠听他又把百夫长叫成村长,又笑了起来,田柏、陈杰二人也忍不住索性就笑了出来,江楠边笑边道:“杨影枫,我算服了你了,你这话要是让瓦剌百夫长听到还不得气死他们!”田柏二人笑又不敢放开了笑,怕撕开伤口,只能用一种很怪的方式发笑。杨影枫看到二人那种表情,也笑了起来,道:“田大侠,上次见你在酒馆喝洒,今天怎么跑来打仗了?”
江楠也问道:“田大侠,阵大阵,你二位的伤不要紧吧?”
陈杰道:“没事,就是些刀剑伤,不过还得多谢杨影枫了,要不是他帮忙,我二人早已去见秦广王了。”
江楠道:“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城去再说,要不一会儿瓦剌人派来追来可就麻烦了。”
回到城中,四人找了一家酒馆坐下,平日里大同城内街市繁华,人烟密布,而现如今瓦剌人拥兵城外,谁还敢留在城中,能走的早就都走光了,留下的人不足先前的五分之二。市面上一片萧条的景象,十家客栈洒馆就有七家关门。时值夏日,街上本该是人来人往,而些时却像是寒冬时候,街上除了几条野狗外,并无其它。
这酒馆从外面看去也是不少,可一进来却是另一凡景象,偌大的店里只坐着廖廖数人,招呼客人的也只有一个年轻后生。杨影枫对吃向来讲究,叫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又叫了一坛竹叶青。那后生谦意地笑道:“客官。实在对不住,你要的菜小店都没了,只不竹叶青,客官你看是不是要几个普通的菜?”
杨影枫道:“你这菜单上不是明明写着有这些菜么,怎么会没有了呢?你是怕我付不起你钱?”
那后生忙道:“客官千万不要误会,小的怎敢有那种想法呢!只是……只是这兵荒马乱的,你看这么大的一个店里头就只有我一个人,做饭的厨师们都跑到南边去了。我只是个店小二峭会做菜,呵呵,所以……客官,真是对不住了!”
杨影枫道:“你们掌柜呢?你把他叫来。”
田柏道:“杨少侠,算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这年头他们也不容易,别说厨子们都走了,即便是他们没走也是买不到做饭的菜场啊。”
小二道:“这位客官说的是啊,再说我们掌柜也不在了,他早就去了忻州亲戚家避难去了。”
杨影枫想想也是,瓦剌人就在城外,谁还有心思在城里做生意呢!但凡有点门道的人早去别的地方避难了,若是等到瓦剌兵士破城之日,那可就想跑也来不及了。问道:“你怎么不出去避避呢?”
小二道:“我能去哪了?别说地忻州了,就这大同城也没我个亲人。掌柜走时让我看好店,我便看店了。”
杨影枫道:“哦。那你们店里有什么便上此什么吧。”
等了一会儿才上了几盘菜,都是一些家常菜,要不就是上些熟肉。杨影枫平日里过惯了山珍海味,让他吃这些东西哪里吃得下去,就光看看便不想吃了。江楠见他不动筷子,知道他是不习吃这些粗茶淡饭,劝道:“将就着吃吧,现在许多人连这也吃不上。”杨影枫点了点头,拿来起筷子想夹个菜,虚空指了半天也没下手夹菜。江楠道:“喏,吃这块牛肉吧。”杨影枫闭了闭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还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嘴里,嚼了一下马上便吐了出来,大声道:“这什么牛肉,牛肉干吧。小二,小二。”
小二听到杨影枫叫他,忙跑过来,问道:“客官,什么事?”
杨影枫道:“有面条么?给我下碗面条,要豆角菜的。”
小二道:“面条有,你等着,我去给你下面去。”
山西人爱吃面食,但所吃的面食却并不是如外地所卖的西红柿鸡蛋面那样,那些只是山西面食中的次品。山西面食之中要数面条最好吃,面要和的硬点儿,将面和好之后,再擀成一个薄薄的面饼,切好后下到开水里,等水再次煮开了便可以吃了。然后再加上自己爱吃的菜,菜是炖出来的,里面要有汤,不像南方的炒菜,然后再将菜和面搅拌起来吃。
杨影枫端了面边吃边骂瓦剌人,怪他们无端端的攻打大同,害他连顿好饭也吃不上。其他三人也是一听瓦剌人就来气,四人便骂了起来。杨影枫是骂瓦剌人害他吃不上好饭,江楠他们三人却是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而骂。渐渐地由四人齐骂变成了杨影枫一人唠叨,其他三人商议如何对付瓦剌人。
旁边的一个男子听他们谈起瓦剌人,便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江楠只道他是在奇怪杨影枫怎么为了顿饭便大骂瓦剌人,就没在意。杨影枫却是不同,他心头正窝着火,见那人看他们这边,大声道:“看什么,我骂的不对?我不光要骂瓦剌人,我还要骂大同的狗官,拿着朝廷的傣禄,贪着百姓的钱财,眼见瓦剌人都打到眼皮子底下了,他们却连动都不敢动。老子迟早要把这帮王八蛋狗官杀个干净,他娘的,养条狗还会叫呢,养他们这帮狗官有什么用?成天就会咬自己。”
那人听杨影枫骂大同官员,叹了口气,面有愧色,低下了头独自喝酒。杨影枫骂的好像还不解恨,叫道:“小二,大同守城将叫什么名字,在哪住?老子今晚便去割了他的狗头。”
小二跑过来,道:“客官,这你可就不对了,这大同总兵可不是个坏官。瓦剌人打到城门下,你以为他不想去和瓦剌人打一仗?可不行啊,朝廷的那些个兵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听说郭大人,哦大同总兵姓郭讳登。听说郭大人现在都急出病来了,他也急啊,可没办法,总不能拿这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去跟瓦剌鞑子拼命吧。你想郭大人现在死守大同百姓们还可以多活几日,他若是要打瓦剌军,那万一要是败了下来,全城的百姓可就都完了!”
杨影枫大声道:“好官个屁。老子就是刚从城外回来的,我们四人四马二刃冲进瓦剌军营烧他军粮,杀他村长,差点就死在营中。”又指了指田柏和陈杰,道:“你看他二人身上的伤,你道是怎么来的?是和瓦剌人拼杀时被砍伤的。到头来怎样?我们到了城门守城的人竟敢不给我们开门,向我们要钱,如果不给便说我们是瓦剌奸细,就要放箭射杀我们。好官,这就是他好官带出来的兵?狗屁。”
先前朝这边看的那人听了他这一番话,饮了一杯酒,径直走了过来。杨影枫看了他一眼,首:“你怒什么?官兵?想抓我?小心老子割了你的狗头!”
那人二话不说,长长的作了个揖,愧然道:“四位大位,小将便是郭登。刚刚听几位大侠所言,小将身为大同总兵而不能维护一方,深感愧疚!”小二一听他便是郭登,跪下就是磕头,杨影枫道:“小二,给他磕头干什么?他要是能打走瓦剌人你就认他这个总兵,他要是要不走,那他就是一坨狗屡。”
郭登忙将小二拉起,说道:“小二,不必行此大礼,这位大侠说的对,郭登愧对大同百姓啊。怎能受你如此大礼呢!”又对杨影枫四人说道:“四位大侠能深入瓦剌营中,杨必是各怀绝技。小将虽是想与瓦剌浴血奋战,奈何营中无将,破城之日不久将会来到,郭登本想城破之日自刎以谢大同百姓。今日出来散心,不想巧遇几位大侠,几位若肯助小将一臂,小将将万分感激。”他说话之时字字皆是发自肺腑,眼眶中含着无助与兴奋的泪花。杨影枫先前说要杀这位大同守将只是一句气话而已,这时见他如此,心中倒有些可怜他了。
陈杰见郭登又要作揖,忙将他托住,说道:“郭大人不可,大人莫不是怪我们不对大人行礼以此来报怨我们吧!”郭登既为武将,武功自是不会差了,但被陈杰只轻轻一托便再不能出力,知道陈杰是内家高手,说道:“大侠果然好内力,不知大侠高姓?”
陈杰抱拳道:“太谷陈杰。”
郭登道:“太谷人多会武艺,尤以形意拳最为普遍,刚才阵大侠只轻轻一托,我便使不出劲了,可不知大侠可是形意门中人?”
陈杰笑道:“郭大人好见识,在下正是形意门下。”又指了指田柏道:“这位是沧州的田柏。”郭登抱拳道:“田大侠。”陈杰又指着江楠道:“这是江楠的少侠,江楠。大人可别看他年轻,武功可不在你我之下。”郭登笑道:“我这点三脚猫功夫算得了什么!江少侠是英雄出少年啊,了不起。”陈杰指了指杨影枫道:“这位可是我们山西的大人物,郭大人一定也曾听说过。”郭登道:“哦!未请教?”
杨影枫笑道:“我呢不像他们,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叫我杨影枫就行了。”
郭登一惊,道:“杨影枫,你不是……”山西境内或有江湖中人不识得杨影枫,但官场之中却是无人不知杨影枫大名,十个官户人家便有九个曾被他偷盗过。至此杨影枫也就成了官府最为头痛的一个大盗了,抓又抓不得,只得待他下书要索要多少银两时,将银两放在明处,让他拿走便是了。
杨影枫道:“不是我,山西头号大盗。呵呵,当年我也去过你家,不过那时我不知道那便是你家。当初我看你一个总兵,想必极是有钱,便下了个万两黄金的帖子,那知晚上去了你家边个铜子也没找着,到是有不少兵士把守。当时我就火大了,心想,你不给我一万两黄金,我便拿你两万两。结果找了半天发现你穷得都恨不得抢我了,吓得我赶紧就跑了。”
郭登尴尬地笑道:“郭登虽为总兵,但于百姓钱财丝毫不敢取一分一钱,倒让杨……杨……”
杨影枫道:“叫我杨影枫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侠少侠。呵呵,倒让我见笑了是不是。当时我笑倒是没笑,哭倒是有点想,我就从没见过你这么大的穷官。”人家说有大清官、大贪官也有大宦官,可就是没听过大穷官。他将大穷官郭登头上引得江楠又是一阵好笑。杨影枫又道:“别笑,大穷官便是大清官,只有贪官才会有钱呢。”
江楠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郭大人,仅凭我们几个怎能挡得住瓦剌千军万马,还得再招来些江湖人士才行。”
郭登道:“可是怎样才能令江湖侠士来大同抵抗外族呢?”
江楠道:“这到不难,现在瓦剌人才刚抵大同,许多人都不知道,若是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定会赶来大同抗敌。所以影枫,就劳你回恒山一趟了,一来告诉小薇她们我们没事,二来也可请恒山派师太广发英雄贴,邀众英雄前来抗敌。”
杨影枫道:“这倒是个办法,我这就回去,要不小薇和冰冰一会以为我们出什么事了。”
田柏道:“我各阵兄也可传讯给江湖朋友,让他们早日得讯前来。”
江楠总不放心杨影枫,杨影枫办事轻浮,生性不羁,眼神之中总有一种奇异的光芒,就连楚蝶冰也不一定了解他的为人,更何况别人。又嘱咐道:“影枫,你可千万不要在出什么事端,大同一失守整个山西便可长驱直入了,甚至京师都会受到威胁……”杨影枫最怕的就是江楠这一套长篇大论了,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你这人就是婆婆麻麻,什么整个山西便可长驱直入,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倒不如直接说恒山会受难呢!”神色忽然变得慎重了起来,顿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杨影枫骑马向恒山方向奔去,行至桑干河,停下来饮马之时,前面有两人骑马奔来,见杨影枫在河边饮马,也下马来让马儿饱饮一顿。一人问道:“那后生,你可是从大同城来的?”
杨影枫四处看了看,见四下里除了自己别无他人,问道:“那汉子,你可是和我说话?”
那人见他学着自己的口气说话,觉得好笑,答道:“便是了。”
杨影枫也答道:“便是了。”
那人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心想:“原来是个乡下后生。”走到杨影枫面前掏出一锭银子,道:“后生,你若告诉我大同城内的情况,我便给你十两银子。”
杨影枫随手掏出一把金叶子,撑成扇状,笑道:“汉子,你说是金子好还是银子好?”
那人神情尴尬,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人竟会带有这么多金叶子,另一人见状也走了过来,奇道:“后生,你这金叶子莫不是偷来的吧?”
杨影枫笑道:“是别人给的。汉子,你可是从浑源而来?”
那人道:“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我从哪里来的。”
杨影枫道:“你不说也就算了,我也不回答你。”
另一个人笑道:“这后生有意思啊,我们是从南面来的,途中也曾路过了浑源,该你说了。”
杨影枫道:“我是从北面来的,却不是大同人。你们去大同干什么?”
那两人心道“这后生倒和我们玩起来了,有意思。”便道:“我们去大同有事,大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杨影枫道:“大同现在天气很热,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人显是有点不耐烦了,想吓唬杨影枫一下,道:“后生,你要再不老实说话,我便将你扔到河里了。”
杨影枫笑道:“你有那本事么?”话音刚落便已抓住对面那人的胸口,往前一拉,想要将他拉进河里,却不料他这一拉之下那人竟纹丝不动,说道:“好汉子,力气不小。”随即从那人头顶翻老祖宗,空中一转身要踢那人背部。那人转身双拳齐出打在了杨影枫脚心,杨影枫翻了个跟头落下,紧接着又跃起人高,那汉人抽出单刀便向杨影枫砍去,叫道:“好后生,是个会家子。”杨影枫飞脚朝他刀侧踢去,借力往侧旁一跃,跃到马背上,双脚一夹纵马直去,回头叫道:“好汉子,刀法不错。”那人见他要走,也翻身上马,另一个汉子道:“不要追了,这小子武功不错,还是办正事要紧。”那人不情愿的下了马,骂骂咧咧了一番。
杨影枫一路上马不停蹄,入了浑源境内,只觉身心轻爽,这些时日一直就没吃过一顿好饭,每天就是面条,都有点三月不知肉味的感觉了。是以一进县城便直奔酒馆而来。酒馆的掌柜和小二都认得他,一见他进来便跑过来打招呼,问他这几日怎么没来吃饭。杨影枫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叫了几样菜吃了起了,小二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他有什么需要没。
自从他和江楠去了大同之后,楚蝶冰和周筱薇就每天为他们担心,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要不怎么这么些时日还不见他们回来呢?杨影枫还未上峰顶便已是大喊大叫了。楚蝶冰和周筱薇听到声音心中匀是一喜。可见杨影枫时却只有他一个人,周筱薇小心地问道:“师兄,江楠怎么没回来?”杨影枫道:“他在大同享乐舍不得回来,所以让我先回来给你们报个平安。这一路上可把我给累坏了,我就怕你们会担心,所以一刻都不停的跑回来了。”
周筱薇道:“江楠在大同享乐?”
杨影枫道:“是啊,怎么了?”看到周筱薇脸上神色有异,忙道:“小……师妹,你别误码会,他不是在花天洒地的享乐,他就是想去那种地方也是找不到。现在大同城里头别说情楼了,就连小店馆都很少有开门的,我就是在那儿吃了几顿面条,这才把我给吓回来的。”
楚蝶冰道:“原来你是独自一人逃回来的,把江楠扔在那儿受苦。”
杨影枫道:“哪有,江楠现在和大同总兵正吃肉喝洒呢!你想官府能缺了好酒好肉,他这不是享乐是干什么?”
周筱薇这才明白杨影枫所说的享乐原来是指这个,又听他说他吃了好几天的面条,关心道:“师兄,你还没吃饭了吧,要不我给你去弄点吃的去!”
杨影枫道:“不用了,我刚吃过。”
周筱薇道:“你刚回来,什么时候吃的饭?”
杨影枫道:“我早回来了,一回来我便去了酒馆吃了,呵呵,你瞧我饱着呢!”说着拍了拍肚子。
楚蝶冰怒道:“杨影枫,我们每天在山上担心你们,你到好,一回来便钻进酒馆吃喝去了,你有没有良心,少吃一顿会饿死你呀!”
杨影枫苦笑道:“我都好几天没吃顿好饭了,忍了这么久就为了回来吃顿好的,你看,吃顿饭都得挨骂,真是没天理啊!”
楚蝶冰道:“那你就不能先回恒山然后再去吃?晚吃一会儿也饿不死你吧。”
杨影枫道:“我从大同那么远回来,一顿饭一口水都没喝你就让我爬这么高的山!”
周筱薇道:“冰冰,你也边说了,现在不是回来了么。师兄,江楠什么时候回来?”
杨影枫道:“他暂时不回来了,瓦剌兵营就在大同城下,随时都有可能攻城。江楠和其他人要助大同总兵守城。他怕你们担心,叫我回来告诉你们一声。对了,冰冰,你赶紧回京城,你爹是兵部侍郎,让他给大同派点兵过来。大同城内都是一些饭桶兵,守不了城。小薇你也一起去,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又四处看了看,问道:“秦梦呢?”
楚蝶冰道:“不知道,你找她干什么?”
杨影枫也不答她话,大声叫道:“秦梦……秦梦……”过了好一会儿秦梦才跑了过来,喜道:“影枫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想死你了。”
杨影枫道:“你想我,我也想你,但这话不能说出来,有人会吃醋的。”
楚蝶冰道:“你们爱想谁想谁,我吃什么醋!”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杨影枫只说有人会吃醋,又没指名道姓地说她,她这么一说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要在平日里,杨影枫一定会抓住她的话头说个没完,但今天他不愿多说,道:“秦梦,你陪你师姐和小薇回趟京城,人多点我就放心了。”
秦梦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去京城干什么?你不一起回去么?”
杨影枫道:“我还有别的事,不能回去,你师伯呢?”
秦梦道:“她下山去了风师父在。”
杨影枫道:“你师父也行,你去叫她一下,就说我有事。”
楚蝶冰道:“杨影枫,你怎么不一起回去?你能有什么要紧事!”
杨影枫道:“我得回大同去,江楠还在那儿呢。你放心,过些时候我们去京城找你们。”
楚蝶冰很少见杨影枫这么认真的说话,也很少见他办某一件事如此的雷厉风行,话语之间自有一股不可违抗的命令,她开始发觉她并不了解杨影枫了。
慈静师太听杨影枫找她,马上便随秦梦过来了,杨影枫叫了一声“慈静师太”,道:“师太,现在大同危难,随时都有破城的危险。所以我想请师太以恒山派的名义向武林中人广发英雄贴,邀他人们前去大同抗敌。”
慈静只知瓦剌人要进攻大同,却不知他们已是兵临城下了,怒道:“这帮鞑子,忒也可恶,杨少侠,你放心,贫尼定不负杨少侠所托。只是我等到女流之辈不便前去,若非如此,我恒山众人定当前去相助。”
杨影枫道:“师太虽为女流,但已是胜过许多男儿了。师太,我还得赶回大同,代我向慈因、慈信两位师太问好。”
楚蝶冰恋恋不舍,道:“你刚回来就要走了?”
杨影枫摸了她的鼻子一下,道:“你们也赶紧回京城吧,记得回去给我买点东西?”
楚蝶冰道:“嗯,你要买什么?”
杨影枫道:“你看着办吧,你爹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能当聘礼就行了。”
楚蝶冰唾道:“没句正经话。”
杨影枫笑了笑便下山去了,楚蝶冰她们吃了饭等了半天也不见慈因回来,与慈静说了声便同周筱薇、秦梦二人下山。秦梦年纪小,没出过远门,不会骑马,便与楚蝶冰共骑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