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觉得,道姑乃节志苦修,摒除尘念的人,衣著艳丽已属不当,再乘高头骏马,定是一个佛门不守清规的人。
於是,粉脸一沉,转首对面罩寒霜的丽君,说:“姊姊,我们走!”
说著,香肩微动,当先纵落马上。
丽君见天色已经不早,也不愿再惹事端,听了若兰的话,再度向著道姑发出一声怒哼,飞身翻上马鞍。
艳丽道姑,媚眼一瞟丽君,立即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若兰、丽君,虽也听到那声轻蔑冷笑,但为了不误行程,只好佯装不闻,坐在马上,暗暗生气。
银龙不看道姑,也不看丽君,一踏马蹬,已翻坐马上。
蓦闻艳丽道姑,一声荡然娇笑,问:“小相公,身边有了两位娇美如花的姑娘,就不认得本仙姑了吗?”
银龙被她问得顿时楞了。
若兰听了,也不觉一呆。
只有丽君,芳心怒火再难抑制,不觉黛眉一竖,厉叱一声说:“真不要睑,谁认识你?”
艳丽道姑,粉面一沉,媚眼一瞪,也冷冷的说:“不知谁不要脸,好大的醋劲!”
丽君粉面一红,不觉顿时大怒,一声厉叱,翻腕撤剑,光华闪处,白霜短剑已握在手中。
艳丽道姑,似乎也被惹起真火,一声娇叱说:“不给你一些苦吃,你怎知本仙姑的厉害。”
娇叱声中,竟放马冲了过来。
这时,走至远处的路人,立即停止了,尚未走远的人,又围了过来。
丽君见道姑放马过来,不觉冷冷一笑,反而端坐马上,横剑以待。
艳丽道姑,人马冲至近前,手中玉拂尘顺势一挥,挟著丝丝劲风,直卷丽君胸前的玉乳穴。
丽君气得已不知脸红,莲靴一夹马腹,小白斜窜八尺,再一个疾转,已至道姑花马侧後,一声娇叱,挺剑直刺。
艳丽道姑大吃一惊,吓得疾催坐马,向前窜去。
围观路人,顿时惊慌,纷纷跑至道路两旁。
小白是匹宝马,丽君又善马战,道姑岂能逃得脱手,一声娇叱,紧跟追至,短剑一招‘拨云见日’,向著道姑後腰扫去。
艳丽道姑,回头一看,不觉面色大变,一声娇叱,身形一弹,飞身离鞍,直向道外人群中落去。
由於路人太多,丽君不便追赶,加之银龙一直一言不发,芳心也有些不安,因此,横剑将马勒住,立即不屑的说:“不知羞耻,不守清规………”
艳丽道姑,立在人群中,神色依然自若,未待丽君说完,一声怨毒冷笑,说:“贱婢,终有一天让你知道我‘妙妙仙姑’的厉害,你等著吧!”
这时,若兰已驱马来至丽君身边,立即怒声说:“姊姊,何必与这种人生气,我们走!”
银龙觉得艳丽道姑,可能有些疯癫,不然,怎会在众目炯炯之下,胡乱亲切的招呼男人?
由於君姊姊已经出手惩治,是以自己并未再多发言。
这时,也驱马来至丽君身边,有趣的笑著说:“姊姊,天色不早了,我们赶快走吧,这道姑一定有些疯疯癫癫。”
丽君又瞪了人群中的艳丽道姑一眼,翻腕收剑,一抖马缰,三人骈骑,沿著山麓官道,直奔正南。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
银龙坐在乌骊马上,狂驰如飞,想起方才艳丽道姑竟称认识自己,且呼萧相公,心中不觉暗暗好笑。
丽君一直怀疑银龙认识那个狐媚道姑,但想起虚幻仙子和妙妙仙姑,都说自己醋劲十足,芳心不觉有些不安。
因为,她在想,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有些爱妒。
若兰,也在静静的想,觉得龙哥哥这些天没见,认识了不少人,这其中也包括有-华、丽君。
当然,也在怀疑龙哥哥,认得那个风骚入骨的妙妙仙姑。
丽君深爱银龙,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放心,忍了许久,终於不高兴的问:“龙弟弟,那个娇艳道姑,真的认识你?”
银龙听得一楞,立即笑著说:“你们怎听她胡言,我从来没与她见过面!”
丽君黛眉一蹙,依然有些不解的问:“那为什么她知道你姓萧?”
银龙被问住了,剑眉一皱,也不觉茫然不解的自语说:“是啊,她怎的知道我姓萧呢?”
丽君、若兰,看了银龙茫然不解的神色,也不好再问了。
三人似乎都有心事,一直默默前驰,但听蹄声如雨,两耳风声呼呼。
一连经过三座大镇,三人俱都疾驰而过,三马已跑得肩头有些见汗,鼻孔已冒热气了。
但,三马狂驰的速度,依然丝毫未减。
这时,太阳已落西山,彩霞渐趋灰暗,暮色渐渐浓了。
举目前看,莱阳城门的高大箭楼,已隐约可见。
银龙心中一动,觉得如果尽绕偏道前进,势必失去龙女老前辈的行踪,这样追赶又有何用?
如此一想,立即转首望著丽君,说:“姊姊,我们仍走官道吧,这样绕道前进,定会失去龙女老前辈的行踪。”
丽君、若兰,俱都觉得有理,同时颔首应好。
於是,三人一拨马头,片刻驰上主干官道,直奔莱阳城。
距城尚有数里,已看到城门口上悬著四只巨大红灯,随风摇晃不停,城内灯火光亮冲天。
三人看罢,知道莱阳又是个繁华城。
片刻已驰至莱阳北关,只见城门高大,巨石铺地,守城官兵,盔甲鲜明,刀枪雪亮,三人立即收住马势,缓缓驰入。
守城官兵,一见银龙三人装束,劲装背剑,肩披大氅,知道马上三个俊美少年男女,是由关外来此。
辟兵俱都以好奇的目光,注视著若兰、丽君,似乎觉得关外的少女,别具丽姿风韵。
银龙原籍河南,若兰祖居山东,丽君一家是自苏北迁至关东,但皆因年幼,昔年情景,早已不复记忆。
三人自渡海入关以来,觉得关内气候温暖,市面繁荣,不出数十里,必有一座城池,且道路宽广,行人如织,快马一日,可走两个县市,官道中途,大镇比邻,不愁赶过宿头。
三人进入城内,莱阳街上果然热闹异常,商店林立,灯火辉煌,行人接踵来往,晚市正盛。
丽君一见热闹街景,午後遇到妙妙仙姑的不快心情,顿时一畅,与若兰坐在马上,缓缓前进,左顾右盼,纷面绽笑。
银龙坐在马上,星目游动,心想选蚌合适的客栈酒楼。
街上行人,多停步注目,望著若兰、丽君,暗暗指点,评头论足。
蓦然身後人群中,飘来一声惊喜娇呼:“萧小侠!”
丽君、若兰,心头同时一震,勒马转首,循声一看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穿碧绿衣裳,下著百褶长裙的妙龄女郎,正举著纤纤玉手,闪著一双大眼睛,惊喜的望著这面。
少女看来最多十六七岁,长得桃形脸,细弯眉,杏眼,琼鼻,小樱嘴,皮肤洁白细嫩,脸蛋红润如涂,显得娇憨、淘气、任性、顽皮。
丽君看得黛眉一蹙,心里又有些酸溜溜的,但,看了纯真无邪,面绽微笑的若兰,心中立即警告自己,千万不可吃醋。
如此一想,心情一畅,粉面上也绽出一丝笑来。
绿衣少女见银龙惊愕得没有招呼她,不觉小嘴一嘟,满不高兴的问:“萧小侠,你不认识我了吗?”
银龙没想到在此地会碰上这位顽皮的小泵娘,因此不觉一楞,是以没有及时出声招呼,这时一定神,立即展笑说:“原来是冀姑娘,两位老前辈也在此地吗?”
冀秀娥见银龙展笑回答,不觉脸上又露笑容,立即点点头说:“他们都在此地,就住在这座店里。”
说著,指了指身後的一座大客店,接著又说:“萧小侠,你们不进去看看我娘吗?她一直念到你,说你顽皮得非常可爱,非常有趣。”
银龙知道冀秀娥,又想到那夜,他隐身石後戏耍‘独臂万太婆’的事,因此也不觉愉快的笑了。
心想,反正要住店,大家就住在一起吧,这样会更热闹些,正待回答………
蓦闻身侧的丽君,向著天真的秀娥笑著说:“冀姑娘,真不巧,我们因有要事,还要再赶一程,改日有机会再去看两位老前辈吧。”
银龙听得一楞,瞬即一定神,也不得不向冀秀娥歉然一笑,说:“请冀姑娘代我们致意,改日有机会,再去拜望两位老前辈吧!”
冀秀娥的无邪粉面上,立即掠上一丝黯然神色,接著淡淡一笑,有些失望的问:“你不将马上两位姊姊,介绍给我认识吗?”
银龙立即一笑,指著丽君、若兰,说:“这位是摩天玉女,赵丽君姑娘,这位是我的师妹裘若兰姑娘。”
冀秀娥立即愉快的颔首为礼,天真的笑了笑。
丽君也颔首答笑,若兰则亲切真诚的说:“冀姑娘,我们要沿途南下,如果你们也是南进的话,我们以後仍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冀秀娥的粉脸上,立即掠上一丝兴奋的光彩,接著举手说:“既然这样,我们以後再见了。”
说著,一看左右,立即又笑著说:“你们有事就请快些走吧,街上的人越围越多了。”
银龙三人游目一看,果然,仅这几句话的时间,街上已围满了人,於是三人同时举手,向著秀娥笑著说:“再见了,冀姑娘。”
说罢三人催马,继续前进,围在街心的行人,纷纷让至两边。
三人穿过大街,直奔南关,由於丽君说了再赶一程,银龙自是不便再说住下来。
出了南关,四野一片黑暗,举目前看,十数里外,灯火万点,光可烛天,必是一座大镇店。
三马似乎也有些饿了,一见前面灯火,顿时一声雷鸣,放蹄狂驰如飞。
丽君自觉作得过分,心中一直不安,因此对冀秀娥的事,一直没提出质问。
若兰从不过问龙哥哥的事,她认为龙哥哥一切都是对的,龙哥哥下山这些天,遇到一些武林前辈,定是难免的事。
银龙见丽君、若兰,俱都默默前驰,自是不愿先行解释。
十几里路,三马片刻驰到,举目一看,果然是座大镇,酒楼客店茶肆俱全,过往客商的车辆,停满在街上。
若兰指著一座较大客栈,说:“我们就住在这个店吧!”
说话之间,已到了店前,三人翻身下马,店内立即跑出两个店夥来,分别将马接了过去。
银龙乘机向拉马的店夥问:“贵地是什么镇?”
拉马店夥立即恭声说:“莱阳县,城南大十二里,来福镇。”
银龙一面向店中前进,一面又问:“贵店在近些日间,可曾看到有一位身穿艳红衣裙,肩披红绒大风氅的女侠,由此经过吗?”
两个拉马店夥,同时恭声说:“没有看到有这么一位女侠经过。”
银龙剑眉一蹙,俊面上立即罩上一层忧郁神色。
三人随另一店夥,走进一座独院,院中植有鲜花,看来尚称雅静,上房,两厢,俱已燃上油烛。
进入上房,身後紧跟一个店童,立即摆好一壶香茶。
店夥走後,若兰拉著丽君,分别看了看左右厢房,两人回来,满面绽笑,想是已分配好了房间。
银龙三人,刚刚洗尽脸上风尘,店夥已送来一桌上好的酒菜。
丽君、若兰,见银龙心情有些不快,知道耽心追不上蛮荒龙女,因此,在县城遇到冀秀娥的事,两人都没再提。
席间,三人谈论了一些行程计划,觉得以龙女老前辈的轻功火候,如果日不出起程,日已落始宿,中途再无事耽误,这时恐怕已通过徐州了。
最後,三人决议明日绝早起程,再不受任何事情的羁延,一直向前追赶。
饭罢,由於银龙心情不快,丽君、若兰也分别回房就寝了。
银龙熄了烛光,和身倒在床上,他在想,如何才能尽快追上龙女老前辈。
由於心情郁闷,不觉蒙蒙胧胧胧睡著了。
银龙睡梦中,蓦闻一声极轻微的衣袂带风声,掠空传来。
於是,心中一动,飘身下来,轻轻推开後窗,脚尖一点,飞身落至後院,继而一长身形,已登上房面,立即隐身暗处。
游目一看,只见一道娇小人影,正在前面数排房屋上,鹿行鹤伏,闪躲前进,起落无声,宛如落叶棉絮。
银龙剑眉一蹙,觉得来人轻功不凡,看情形,来店定有图谋。
对方娇小人影,立在店房,游目一看,直向银龙隐身的房面飘来。
银龙心头一震,闪电退至後檐,身形下垂,仅仅露出两眼。
只见娇小人影,竟是午间栖霞观前遇到的‘妙妙仙姑’。
银龙看罢,心生厌恶,不觉暗哼一声。
妙妙仙姑,立身院墙上,一双如星媚眼,一直盯著上房门口,看到房门未关,脸上立即掠上一丝欣喜神色。
接著,香肩一晃,飘身院中,身形一纵,已至门前,轻如落针,捷如狸猫。
妙妙仙姑,伫立门口,媚眼斜觑里间,脸上春情无限,欲进又止,踌躇不前,看得银龙如入五里雾中。
只见妙妙仙姑,玉牙一咬樱唇,摒息提气,一闪而入,直向内室,悄悄欺进。
银龙飘落地面,由後窗虚掩的缝隙间,看到妙妙仙姑,已向床前逼去,见她神魂颠倒,显得娇慵无力,心有所思,现出淫荡神色。
银龙看罢,心中顿时明白,杀机陡起眉间,但,想到在福山狭谷发得誓愿,怒气顿消,决心尽一番度人向善之心。
只见妙妙仙姑,欺进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心中大感失望,粉面上立即掠上一丝气恼神色。
於是,纤腰一扭,飞身掠至屋外,衣袖一拂,身形已登上左厢屋面。
银龙依然攀住房檐,举目前看。
只见妙妙仙姑,立身东厢房面,神色间,显得极端气忿,似乎心犹不甘,一双媚眼,寒光闪闪,不停乱转。
丽君比若兰尤富江湖经验,但妙妙仙姑来往房上,丽君似乎并未听见,妙妙仙姑的轻功如何,可想而知。
蓦见妙妙仙姑,樱唇一咬,前进两步,走至房檐,上身提气下弯,缓缓向下垂去………
妙妙仙姑,竟施展轻功绝技‘金钩倒挂廉’,向著窗内细看。
银龙双掌一按,飞身纵上屋面,摒息前进,毫无声息的飘至妙妙仙姑身形下垂的房檐前。
妙妙仙姑,看了一阵,似乎没有看到银龙在屋里面,纤腰一挺,立即飘了上来。
回头一看,魂飞天外,她作梦也没有想到银龙就立在她的身後,吓得娇呼一声,身形暴退八尺妙妙仙姑,脚下一空,顿时惊觉身後就是庭院,再度一声惊呼,衣袖一抖,身形疾旋,莲足一点地面,飞身登上西厢房檐,转身逃去。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风声飒然,丽君、若兰,同时飞了上来。
游目一看,发现银龙正忿怒的望著正面。
丽君,若兰转首一看,只见妙妙仙姑,已仓惶越过两排店房,疾如脱箭般,直向正西驰去。
若兰神色茫然,有些不解,不知妙妙仙姑怎会找到客店里来。
丽君芳心早已大怒,也不多问,飞身疾追。
银龙、若兰,见丽君追去,也只得紧紧相随。
妙妙仙姑见丽君三人追来,脚下加劲,身形骤然加快,眨眼已至镇外。
若兰见龙哥哥紧跟丽君身後,不觉脱口问:“龙哥哥,你为什么不将前面的道姑截住?”
银龙听得心头一震,知道若兰也误会了,立即解释说:“在镇上打斗,必然惊动别人,最好追至镇外再动手教训她。”
说罢,身形骤然加快,宛如电掣轻烟,眨眼已超过丽君。
接著,大喝一声,腾空而起,有如大鹏临空般,已扑向妙妙仙姑身前。
妙妙仙姑回头一见,玉牙一咬,双目如电,衣袖一抖,立将身形刹住,一声娇叱,手中拂尘,直向刚刚追至近前的丽君卷去。
丽君一声冷哼,翻腕撤剑,光华大盛,十步生辉,振腕挥剑,直削妙妙仙姑,卷来的拂尘。
妙妙仙姑,见银龙挡在前面并没出手,似乎胆气大壮,身形一旋,直奔丽君身後手中拂尘一抖,再卷丽君的右腕。
丽君已恨透了妙妙仙姑,一声娇叱,身形如幻,短剑一招‘横断江河’,幻起一道刺眼匹练,向著妙妙仙姑拦腰斩去。
妙妙仙姑扭腰退步,手中拂尘,又点向丽君的粉睑。
丽君一声冷笑,粉颈一偏,闪电让过,暗运真气,力透剑身,短剑疾送,光芒暴涨盈尺嗤的一响,接著暴起一声惊呼,妙妙仙姑的锦衫下摆,已被剑芒扫下一块,不觉吓得再退五尺。
丽君纵身疾追,短剑如电一绕,直向妙妙仙姑的粉颈削去,快得令人眩目。
银龙一见,不觉脱口疾呼:“姊姊不要杀她”
丽君芳心一震,剑势一慢,妙妙仙姑乘势低头暴退。
沙的一声,火星一闪,剑光过处,乌丝弥漫,妙妙仙姑的美丽发髻,已被丽君斩断。
妙妙仙姑,粉面如土,尖叫一声,香肩一晃,直向正北亡命逃去。
银龙、若兰,俱都静立,并未追击,丽君看了,也只得停下身来。
只见妙妙仙姑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尽展轻功,身形如烟,一直向前狂驰,尚不停的频频回头後看。
银龙望著仓惶逃走的妙妙仙姑,立即振声说:“妙妙仙姑,望你今後,痛改前非,苦心修行,不要再为恶作歹………”
银龙的话尚未落,远处黑暗中,立即传来妙妙仙姑岔怒怨恨的声音:“小辈们,不要假慈悲。本仙姑终有一天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丽君听了,黛眉一挑,怒哼一声,凤目立即瞟了银龙一眼,似乎在说:你终有一天,要吃她的亏。
银龙剑眉一蹙,轻声一叹,无奈的摇摇头,不觉黯然说:“执迷不悟,恶性难改。”
丽君立即忿忿的说:“下次再遇到,定不会饶她。”
说著,举臂翻腕,短剑沙声入鞘,周围光华骤失,接著对银龙说:“妙妙仙姑,何时入店,我与兰妹为何俱都不知?”
银龙淡淡一笑,说:“妙妙仙姑,小巧功夫,极具火候,她来此目的,可能在报日间之仇………”
丽君未待银龙说完,凤目一瞪,不觉发出一声怒哼,似乎不同意龙弟弟的这种说法。
银龙佯装未曾听见,继续不解的说:“只是不知她,怎的知道我们住在这个客栈里。”
若兰黛眉一蹙,说:“可能她一直跟在我们身後,如果猜的不错,她的坐骑,恐怕也是一匹好马。”
若兰话声甫落,一声烈马惊嘶,由西北黑暗中,掠空传来。
嘶声悠长,直上夜空,飘荡四野,久久不绝。
银龙微微一笑,立即赞声说:“兰妹猜得不错,这声马嘶,可能就是妙妙仙姑的花马所发。”
说罢,仰首一看,夜空阴沉,星月皆隐,看不出是何时辰,凝神一听,镇上的梆声,刚打三响,正是三更。
蓦然一阵急如骤声的马蹄声,由西北黑暗中,隐约传来。
银龙三人一听,断定是向著这面驰来,并且奔马尚不止一匹,想起方才那声马嘶,可能是这群奔马发的。
来马好快,眨眼之间,西北黑暗中已现出四点黑影,飞越田野,疾驰而来。
若兰黛眉一蹙,转首望著银龙、丽君说:“深夜越野放马,必是武林人物,我们最好避开他们。”
对方四匹坐马,果是能行良驹,就在若兰话声甫落之际,四马已驰至距三人立身处不足十丈了。
银龙游目一看,左右十数丈内,并无隐身之处。
就在这一犹疑间,飞来四马,挟著如雨蹄声,带起呼呼风响,已驰至不远。
三人知道再想躲避已是不及,只得自若站立。
只见飞来的四马,一式黑毛白花,神骏高大,威猛至极。
马上坐的竟是身著华服劲装,年龄不一的四个武林人物。
当先马上,是个五旬老人,身体矮胖,一脸松弛肉皮,几根狗唇胡须,平眉猪眼,大嘴狮鼻,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即知是个内功已臻相当火候的人。
一身紫缎劲装,扎束伶俐,背插一对判宫笔,目光炯炯,神态显得傲慢已极,这人显然是四人中的领导人物。
其余三人,俱著一包蓝缎劲装,个个凶眉立眼,一脸邪气。
左边是个身材瘦削,面黄肌瘦的汉子,背插长剑。
右边是个黑面膛,落腮胡子的汉子,腰插两柄板斧。
中间一个,一脸横肉,左缺一耳,腰缠一柄雪亮缅刀。
四人挥鞭打马,狂驰如飞,八道目光,冷芒闪闪,一直望著银龙三人,呼的一声,疾驰而过,带起一阵烟尘劲风。
银龙三人,为免灰尘扑溅,纷纷疾退两丈。
後面马上的三个蓝装大汉一见,立即发出一阵得意开心的哈哈大笑。
丽君心中怒气犹盛,不觉立即发出一声怒哼,正待翻腕撤剑………
蓦闻缺耳大汉大声说:“尤坛主,这小子的装束,很像传说中的那小子。”
前面矮胖老人,轻噢一声,马上转首,两道炯炯目光立时望了过来。
同时,急收马势,拨转马头,疾驰而回。
银龙觉得愈怕多事,偏偏遇上麻烦,因此心中一烦,怒火顿时高炽。
丽君见四人调马回来,不觉黛眉一挑,一声冷笑,似乎正合了她的心意,呛的一声,立将短剑撤出鞘外。
四人转马回来,距银龙三人六七丈处,同时翻身下马,丢开马匹,向著银龙三人大步走来。
尤其中间老人,对丽君手中寒光耀眼的短剑,看也不看一眼,依然挺著如鼓肚皮,大步向前,似乎根本没将银龙三人放进眼里。
其余三个蓝缎劲装大汉,紧跟他们的尤坛主身後,六只眼珠,不停的在丽君、若兰娇躯粉脸上,闪来闪去,嘴角挂著一丝涎笑。
丽君,越看越有气,恨不得立即挥剑迎过去。若兰看了四人神色,则觉得这个老者三个大汉,都不是什么好人。
银龙嘴哂冷笑,卓然而立,眉宇间,已露出杀气,在这一刹那,他已忘了度人向善的心愿了。
矮胖老人,来至距银龙三人三丈处,一双猪眼,寒光闪闪,向著银龙由头至足,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於是,面部毫无表情的傲然说:“老夫乃‘天灵教’教下,第三坛主,‘混世判官’尤定术,奉本教教主之命,赶赴福山狭谷,探查带镜老人的行踪,据福山城内传说,宝镜已被一个身穿银装,背插长剑,肩披黄绒大风氅的少年得去,又说,这个少年姓萧,叫萧银龙。”
说著一顿,一双猪眼,在银龙忿怒的俊面上闪了两闪,冷冷一笑,又问:“看你装束,极似那个姓萧的少年,是与不是,快些告诉老夫,本坛主还要星夜赶回总坛覆命。”
银龙听了矮胖老人尤定术,这段冗长的话,心中早已不耐,立即沉声说:“不错,在下正是萧银龙。”
蓦见缺耳大汉,仰面哈哈一阵大笑,说:“尤坛主,卑职目力如何?一眼就看出是这小子,卑职请命,愿将这小子拿住,将宝镜献给教主。”说著,急上两步,右手一按腰间,卡登一声,缅刀暗簧脱扣,顺势一抖,刷的一声,迎空虚挥了一下,立即幻起一道如银匹练。
银龙剑眉一挑,立即发出一声怒极冷笑。
尤定术,伸手一拦缺耳大汉,说:“张香主稍待,让他自己将宝镜献出来,免得大家动手,多误时间。”
说话之间,神色狂傲已达极点。
银龙一听,不觉气得仰面发出一声大笑,说:“不错,宝镜就在怀里,有本事你们就拿去!”
尤定术面色一变,猪眼一瞪,望著银龙怒声说:“好不识抬举的小辈,居然敢在老夫面前如此狂妄无礼。”
说著一顿,转面对缺耳大汉厉声说:“快过去拿下,本坛主重重报奖你。”
缺耳大汉暴声应好,掠身而出,立即哈哈一笑说:“小子,阎王叫你三更死,何人敢留你到天明,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怨张大爷手毒心狠,识相些,赶快将宝镜献出来,免得大爷动手,否则嘿嘿………”
若兰觉得这些人,毫无判断力,不知为何如此容易受人愚弄,因此,未待缺耳大汉说完,立即解释说:“这事完全出自别人阴谋,你们被骗了,你们想想,多少武林高手为宝镜丧失性命,宝镜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
缺耳大汉,两眼一瞪,一声厉喝:“大爷那有时间听你贫嘴,还不站远些!”
厉喝声中,手中缅刀一挥,刷的一声,竟向若兰的纤腰扫去。
丽君横剑伫立,早已气得粉面铁青,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厉叱,飞身扑出,同时也厉声说:“那个听你贫嘴,还不滚回去!”
厉叱声中,掠身前扑,手中短剑一挥,幻起一道耀眼匹练,势如奔电般,已削向缺耳大汉的右腕。
缺耳大汉虽知丽君短剑厉害,但却没把姑娘放在心上,一声冷笑,立顿身形,跨步一闪,缅刀刷的一声削向丽君的香肩。
就在缺耳大汉顿身挥刀的同时。
丽君一声娇叱,闪电欺身,挺剑直进,冷焰寒芒,已至大汉面门。
缺耳大汉确没想到对方身法竟是如此奇快,不觉大吃一惊,一声惊叫,身形暴退如风。
丽君早已怒极,岂肯让他逃走,一声冷笑,身形疾进不停,剑尖一挑,接著响起一声惊叫。
叭的一声,一只右耳,应声掉落地上。
缺耳大汉,吓得面色如土,魂飞天外,一摸右耳已掉,所幸脑袋仍在肩上,惊魂一定,心中不停暗呼好险,冷汗顿时流下来。
丽君停身横剑,未再追赶,冷冷一笑,立即不屑的说:“如此不济,也敢出外惹事生非!”
尤定术松弛的肉皮脸,顿时一变,想不到张香主,只一个照面,险些卖掉脑袋,因此,猪眼一转,立生藉机下台之心。
蓦闻两声大喝,其余两个大汉,拉鞭撤斧,同时扑出。
矮胖老人尤定术一见,立即大声喝阻:“两位回来。”
两个大汉,闻声停止,立即又忿忿的退回去。
尤定术,左手抚著如鼓肚皮,老脸微微发红,望著两个大汉,沉声说:“我们奉命查访老人行踪,并未奉命争夺宝镜,我们只要问出底细,转报教主得知,犯不著和这些小辈动手。”
说著,猪眼狠狠瞪了银龙三人一眼,沉声喝了声“走”,四人转身向著马匹走去。
丽君冷冷一笑,缓缓怒声说:“说的简单,要走就走………”
两个大汉,倏然转身,未待丽君说完,同时厉喝问:“不走你又怎样?”
丽君黛眉一挑,也厉叱一声说:“要你们交待个明白!”
尤定术,老脸一青,仰面一声怒极大笑,说:“好狂妄的丫头,老夫不愿多事,你们偏偏自己找死,好好好,老夫就叫你这丫头知道厉害。”
说著,圈臂运功,一脸狰恶,望著丽君大步走来。
银龙剑眉一轩,仰面一笑说:“在下就试试你究竟有多厉害。”
尤定术虽看出丽君剑术不凡,但尚不知银龙的功力如何,这时一见,猪眼一瞪,一声应好,双掌一翻,同时推出。
一道刚猛掌力,足可开碑裂石,向著银龙猛击过来。
银龙一声冷笑,身形一闪,已至尤定术身後。
轰隆一声巨响,砂石横飞,尘烟弥空,丽君、若兰,叱声疾退。
银龙身形刚刚立稳,骤觉脑後生风,回头一看,只见持斧握鞭大汉,高举鞭斧一声不吭已当头击来。
丽君、若兰一见,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银龙一见,顿时大怒,身形一闪,疾动如电,暴喝一声,疾演宝镜绝学,‘龙伏双虎’,左拳猛击持鞭大汉,右掌斜劈扫来板斧。
蓬的一声,持鞭大汉,一声闷哼,身形一个踉跄,一直向前扑去。
叭的一个,握斧大汉,脱口一声惊呼,沉重板斧,脱手飞出。
银龙再一欺身,右腕一扬,拍的声,狠狠打了握斧大汉一个耳光。
握斧大汉,再度一声惊叫,身形几个踉跄,险些就地栽倒,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牙。
蓦闻一声暴喝:“小子为何不敢接老夫一掌。”
暴喝声中,尤定术再度推出一道惊涛掌力,直袭身形尚未立稳的银龙。
银龙一声厉笑,仓促间,暴喝一声,右臂运足功力,单掌猛力推出轰然一声震耳大响,砂石冲天,尘烟飞腾,隆隆之声,直上夜空。
两个身形尚未立稳的大汉,吓得惊叫一声,疾滚快爬,直向三丈以外翻去。
四匹黑花大马,俱都惊得身体乱转,昂首长嘶。
蹬蹬连声中,银龙退後两步,双肩微晃,尤定术挺著如鼓肚皮,两手上下飞舞,龇牙裂嘴,一直向後退去。
通的一声,尤定术的矮胖身体,终於拿桩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张松弛脸皮,一连动了几动。
持鞭握斧大汉,被掌风吹得灰土满脸,急步跑至缺耳大汉身边,回头一看尤定术,俱都面色大变。
三人六目,闪烁不停,犹疑不定,望著坐在地上的尤定术,俱都不敢过去将他们的尤坛主扶起来。
他们确没想到,对方银装少年,单掌一翻,竟将他们教中以掌力称雄的尤坛主,震坐地上。
矮胖老人尤定术,坐在地上,面色苍白,泠汗油油,赶紧闭目调息,微一运气,真气畅通无阻,不觉倏睁双目,完全楞了。
睁眼一看,银龙正卓立面前,老牙一咬,心犹不甘,暴喝一声,挺身跃起,同时厉声说:“老夫不想活了!”
话声甫落,飞声疾扑,瞪著猪眼,咬牙切齿,右掌倏然举起,向著银龙天灵,猛劈而下。
同时,左拳一招‘黑虎偷心’,猛捣银龙的前胸。
银龙见矮胖老人不知遇难而退,心中顿时火起,暴喝一声:“不想活我就让你死。”
死字方自出口,身形如电疾旋,一闪已至尤定术身後。
尤定术,似乎早有准备,眼前一花,倏然蹲身,暴喝一声,右腿猛扫身後,带起一阵旋转劲风。
银龙丹田微一提气,双脚倏然离地三尺,心中一动,也想到了用腿。
於是,让过尤定术的‘扫荡腿’,疾坠落地,暴喝一声,飞起一腿蓬的一声大响,暴起一声惊叫,银龙飞起的一脚,正好踢在尤定术的肥厚右股上。
尤定术的矮胖身躯,被踢得飞起一丈多高,翻翻滚滚,挟著惊叫,直向三个蓝衣大汉立身处落去。
三个蓝衣大汉,俱都吓了一跳,同时一声大喝,飞身前扑,伸臂将尤定术接住,缓缓放在地上。
矮胖老人尤定术,勉强站好,手抚右股,龇牙裂嘴,只皱眉头,觉得两眼之中,金星飞舞。
若兰看了,黛眉紧蹙。
满腔怒火的丽君,看了挺著大肚皮喘息的尤定术,不觉掩口笑了。
尤定术,望著卓立场中的银龙,一阵喘息之後,说:“小子,老夫这次认栽,但你们三人别得意,终有一天叫你们知道我们‘天灵教’的厉害。”
说话之间咬牙切齿,冷汗直流,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看来银龙这一脚,似乎踢得还真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