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山庄的数十庄汉纷纷举起了挡箭牌,同时嘶喊壮胆。
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分别散开,各挥兵器护住船面。
双剑无敌柳长青和阮家的几名兄弟,也各舞兵器,将雨点般射下的火箭,纷纷击落在湖水里。
少林寺的大货船最惨,由于船外未包装上铁皮,虽然二十几名老少僧人,俱是少林寺的精英高手,但后舵部份及船身,刹那间就中了近百支火箭。
江玉帆和阮公亮也各挥杖剑,封住如火雨般落下的火箭。
两人一俟柳长青的大船经过平台一侧,立即飞身纵上了大船。
由于距离仅有六七十丈,大船冲击仅是转瞬之间的事。
神情如狂的翻江豹,一面厉喝船队速退,企图拉开距离,一面亲自夺过一副弓箭,对准阮公亮和江玉帆猛射过来。
在喊杀震天声中,左方突然一阵大乱,火箭顿减,同时传来数声惨叫。
飞舞天魔剑的江玉帆,转首一看,只见陆韩朱四女和悟空等人已飞身纵上了天水寨的数艘大战船。
这些人一纵上了大战船那还了得,兵刃过处,血肉横飞,惨叫连声,真是虎入羊群。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立即一声狮子吼:“还不赶快跳水逃命!”
这一声狮子吼十分奏效,一阵亡命呼喊声中,立即传来咚咚的跳水声。
这时右侧数十艘大战船上,更形混乱,洪善大师等人也纷纷飞身纵上了天水寨的大战船。
只听一片惨叫惊呼声中,不时响起一声悲愤苍劲的佛号:“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翻江豹急急后退的大船两边,情势突然大乱起来。
因为,陆贞娘和鬼刀母夜又几人已如饿虎扑羊般杀了过来。
尤其,感觉一时大意亮出了“万艳杯”的鬼刀母夜叉,正在心头懊恼之际,把一个翻江豹早已恨之入骨。
只见她神色凄厉,圆睁双眼,咬牙切齿,怪嗥连声,两把九环厚背鬼头刀,挥舞得“叮当”直响摄魂勾魄,寒光暗处,人头飞落,鲜血喷洒,令人看得悚目惊心,不寒而栗。
再看傻小子铁罗汉,提着一对大铁锤,口中念念有词,专往人多的地方冲,谁给他一刀,他就给谁一锤。
不知厉害的喽罗大头目,尚以为傻小子好欺负,结果,无不头破血出,呕血断腿。
由于天水寨的分寨主和高手,连番在武当山及洪泽湖损失,加之留下一二人守寨子,这时能够应付三招五式的高手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是以,经过悟空等人这等威猛身手的人物,一阵冲杀,几乎是连扫枯草,刀切西瓜,令人看来,惨不忍睹。
所幸江玉帆及时一声狮子吼,于是,两百多艘大战船上的喽罗大头目,齐声呐喊,纷纷跳水逃走,火箭也随之无踪。
俗话说的好,兵败如山倒,何况是乌合之众的水寇。
满脸大汗,目问惊急地翻江豹,神情如狂,暴跳如雷,焦急地望着左右战船上纷纷跳水的大小头目和喽罗,连声厉喝:“不要跑,不要跑!”
但是,亡命惊呼之声不绝于耳,咚咚跳水之声不停,刹那之间,除惨死受伤和哀嗥的喽罗仍倒在船面上外,船上再看不到挥刀抵抗的喽罗人影。
这时,少林寺的大货船业已烈焰飞腾,船上的船老大和划桨手也早已纷纷跳水逃命。
是以,刹那间,但见火光闪闪的邻邻湖面上,到处人头攒动,泛红的湖水,令人分不清是火光还是血红。
这时的江玉帆,手提金光闪射的天魔剑,神情焦急地立在船头。
金杖追魂阮公亮和双剑无敌柳长青,神情更是焦急地站在江玉帆的左右。
因为翻江豹的指挥大船,速度愈来愈快,距离也愈拉愈远。
翻江豹一手拿着弓,一手握着箭,只在那里暴跳吆喝,左顾右盼。但在他的指挥大船上,依然有不少大小头目,抽隙向这边射冷箭。
江玉帆和阮公亮,以及洪善大师等人,为了元台大师的下落消息,必须将翻江豹活捉成擒,方能问出口供。
但是,翻江豹的大船却愈去愈疾,再有两箭之地便到了天水寨的大寨门了。
这时天水寨的寨门和寨墙上,灯笼火把,不时发出吆喝和呐喊助威声!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更行焦急,因为再有一箭之地,翻江豹的大船便进入了寨墙上的火箭掩护区内。
就在这时,身后数十丈外的混战船间,突然传来陆贞娘等人的运功大声道:“玉弟弟,快把翻江豹的儿子女儿拉出来砍了!”
一句话提醒了阮公亮,立即回身怒喝道:“快把刘立韦拉出来先砍了!”
喝声甫落,船面上立即暴起数声大喝。
只见前面大船上的翻江豹一听,顿时停止了暴跳怒喝,瞪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老眼,一瞬不瞬的向这边望来!
就在这时,船后突然响起一声少女尖呼:“不要杀我哥哥,不要……”
要字方自出口,一声暴喝,接着是一声凄厉刺耳的惊心惨叫!
江玉帆虽知是假,但仍忍不住回头后看。
只见随着那声凄厉惨叫,四名形大汉已抬起刘立韦的尸体奔了过来。
阮公亮一见,立即怒喝道:“丢下湖去给刘淳安看!”
四个彪形大汉一听,立即奔至船头,将刘立韦的尸体荡了荡,同时一声吆喝,撤手丢向船下。
哗的一声大响,水花高溅近丈,刘立韦的尸体立即沉下湖面。
只见对面船上的翻江豹,先是神情一呆,接着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阮公亮一见,再度厉声问:“刘淳安,你停不停船?”
翻江豹依然狂声笑着道:“阮公亮,老狐狸!我刘淳安恨不得食你的肉,寝你的皮,老夫终有一天亲手宰了你!”
阮公亮没想到刘淳安如此狡猾狠毒,即使亲眼看到他的儿子被掷入水里,也毫不恸、心。
是以,只得再度望着身后,暴怒的连声怒喝:“再把他的女儿拉出来杀了!”
喝声甫落船后再度响起数声暴喏!接着是少女的挣扎尖叫和惊呼!
这时,天水寨的寨墙上,已传来一男一女的惶急哭声和惊呼:“爹,爹,您不能看着他们杀死妹妹,爹,爹……”
阮公亮一见,再度厉声问:“刘淳安,你停不停船?”
岂知,翻江豹竟斩钉截铁地断然道:“不,我刘淳安宁愿断子绝孙也不会向你们屈服!”
江玉帆听得顿时大怒,他原无心杀翻江豹,只要他能说出元台大师的下落,解散天水寨的喽罗水寇,仍会放他一条生路。
所谓虎毒不食子,没想到翻江豹的心肠竟是如此狠毒!
江玉帆想到他原先还想利用翻江豹的父子之情,在他闭寨不出时激他出来,这时想来,完全错了!就在这时,蓦闻骑虎难下的阮公亮,再度厉声大喝:“杀!”杀字出日,船后再度响起一声凄厉刺耳,直上夜空的少女惨呼!
阮公亮一听,只得再度说:“丢下去!”
依然是那四个彪形大汉,抬起刘汾梅的尸体奔了过来!
江玉帆一见,立即挥手阻止,同时淡淡的说:“抬回去吧!”
四个彪形大汉一听,不由同时停身望着阮公亮。
阮公亮似乎也到了智竭计穷地步,这时一看,立即懊恼地挥了个手势!同时,没好气地低叱道:“抬回去!”
四个彪形大汉,齐声应是转身抬了回去。
随着寨墙上的愤怒大骂,弓弦声响,卡卡连声中,数十支火苗熊熊的火箭,纷纷射来。
江玉帆举目再看,只见翻江豹的指挥大船,距离天水寨大开的寨门已经不远。
一阵嗤嗤声响,划空射来的火箭,纷纷坠进船前十数丈外的水面上。
江玉帆一看,知道追赶已经来不及,只得转首去看阮公亮!
但是尚未开口,阮公亮已愤怒的一挥手中乌金杖,切齿恨声道:“冲过去!”
话声甫落,全船立即暴起一阵助威呐喊!
“杀,冲过去呀!”
呐喊声中,大船突然加快,直向看着就要进入大寨门的翻江豹冲去。
江玉帆知道,阮公亮必是要趁翻江豹的大船进入天水寨的大门,而在对方尚来不及完全掩闭前冲进寨去。
但他看得出,距离尚有一箭之地,而翻江豹的大船却要进入大寨门,依照船速看,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掩门前冲进去。
如果冲至寨门前而寨门已闭,大船收势不及,势必闹个船毁人落水!
心念刚刚至此,一阵嗖嗖声响,无数羽箭和火箭,势如暴雨般漫空射下来。
大船已进了寨墙火箭射距之内!
江玉帆心中一惊,急忙舞动天魔剑,同时望着阮公亮,急声道:“岳父大人,现在再冲过去恐怕无法冲进寨去,势必落个人伤船毁!”
岂知,飞舞着乌金杖的阮公亮竟咬牙切齿道:“就是人伤船毁也要冲过去!”
话声甫落,一片剑光中的双剑无敌柳长青,也喝声断然道:“玉儿,现在只有前进一途,别无选择,稍时趁大船撞上寨墙的一刹那,我们三人和阮四阮五几人便趁乱纵上寨墙!”
话未说完,嘶声呐喊的船面上,一连响起数人中箭的哎哟声!
就在这时,船后突然传来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的焦急大喝声:“盟主,盟主,秃子王坛主不见了,可能被乱箭射死!”
江玉帆听得大吃一惊,脱口惊呼,手中飞舞的天魔剑险些惊得停下来。
金杖追魂阮公亮和双剑无敌柳长青夫妇,听说“游侠同盟”的秃子王坛主不见了,也是大吃一惊。
两人一面挥舞着兵器,一面惊急地回头察看,发现陆佟韩朱阮五女和悟空、一尘等人,业已纵回了原船,正急急向这边冲来。
再看少林寺的大货船,早已烈焰飞腾,俱在大火之中。
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和二十几名老少僧人,这时分别奔驰在天水寨各艘战船上,似是企图夺一艘大船过来。
但是,由于天水寨的喽罗全部跳水逃走,看样子很难找到操桨手。
湖面上火红一片,金光闪闪,跳水的大小喽罗都已逃远,无人操纵的两百多艘战船,静静的分散在湖面上,情景非常杂乱。
而自己眼前的船面上,只见焰火点点,烟雾蒸腾,已有近百支火箭,断羽落在船面上。
三十几名壮汉,俱都蹲下身来,双手高举着挡箭牌。
这时,已有三五名庄汉被震飞跳跃的流矢断箭中了臀部和腿肩。
但是天水寨的寨墙上射下的火箭羽箭,依然势如骤雨,有增无减!江玉帆剑眉飞剔,面罩煞气,他一面飞舞着天魔剑,一面向船尾退去。
阮公亮和柳长青知道江玉帆要移至船后,好向佟玉清等人查问个清楚。任何人看得出,江玉帆听说秃子不见了,很可能不慎死在乱箭之中,他内心是多么的悲愤和痛苦。
江玉帆以迅捷灵巧的身法,藉着舱厅侧壁的掩护,很快地到达了船尾。
他立即隐身在指挥舵下,迫不及待地望着急急冲来的大战船,厉声问:“王坛主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无法回答,因为当时的情况大乱了。
傻小子铁罗汉却带哭声音地大声回答道:“你在和那五个人妖动手前,他还向俺要去了两个大麦馍……”
话未说完,神情焦急,手提鸾凤刀的朱擎珠已怒叱道:“不要在那里胡扯!”
铁罗汉吓得一缩脖子,立即愁眉苦脸的解释道:“姊夫盟主问,俺为什么不能说……”
江玉帆听说秃子要了两个大麦馍,心知有异,不由急声问:“后来呢?他为什么要两个大麦馍?”
铁罗汉立即回答道:“他说他要给小琳儿一个……”
话未说完,陆贞娘等人同时一声惊“啊”!
这时,大家才恍然想起,好久没有看到老洪七祖孙两人了!
于是,彼此左相询,右察看,显然都没有注意到小琳儿和老洪七两人。
就在这时,佟玉清等人的大船也冲进了如雨落下的火箭射距之内。
大家无暇多想,一面纷纷挥动兵刃,一面催促佟玉清赶快避进舱厅内。
蓦然一阵惊呼嗥叫和呐喊,迳由寨门寨墙方向传来!
江玉帆闻声一惊,急忙探首一看,只见大船距离寨门已不足四十丈了。
火箭羽箭突然大量减少,不知为何,寨墙上突然大乱起来。
翻江豹的大船已进了寨门水道,寨门随着轧轧声响,正在缓缓地掩上,看来,自己这方面的大船,无论如何也无法冲进寨内了。
就在江玉帆探首察看的一瞥间,船头已传来柳长青的急呼道:“玉儿快来,老洪七已到了寨墙上!”
江玉帆一听,哪敢怠慢,应了一声,飞身向船头奔去,同时急声问:“可看见王坛主?”
说话之间,已到了阮公亮夫妇身后。
阮公亮仅回头看了江玉帆一眼,立即兴奋地道:“方才在左寨墙上现身的是老洪七,右边的可能就是王坛主。”
说话之间,江玉帆已看了个清楚,只见左右寨墙上的大小头目和喽罗,纷纷呐喊回冲,业已围成两团,显然已将老洪七和秃子团团围住,寨墙上的宽大也可想而知。
这时,火箭业已停止,水帘山庄的数十庄汉,立即呐喊助威,杀声震天!
杀声一起,寨墙上的情形更加大乱,有的喽罗已开始沿着寨墙向远处逃窜!
由于喽罗的逃散,右边寨墙上果然是秃子王永青,手中一双蛾眉刺,正和一个一身大红劲衣手使短剑的女子激烈地打在一起。
秃子王永青的脸上,身上已染满了鲜血,不知是他负了伤,还是别人的血渍。
左边寨墙上的老洪七,不知在何处找了一把泼风刀,正和一个蓝缎劲衣,手中同样使着一把单刀的中年人打在一起。
老洪七也是满身血渍,但江玉帆看得出,老洪七的马步有些不稳,很可能身上已挂了彩。
打量间,大船已距寨门不足十丈了,而船速也突然慢下来。
蓦闻金杖追魂恨声道:“只有这两个狗子贱婢支持着不跑!”
江玉帆游目一看,果然,整个寨墙上的喽罗都跑光了。
就在这时,右边寨墙上的红衣女子,一剑逼退秃子,急忙转首看了一眼江玉帆等人的大战船,神色一变,脱口娇叱道:“有本事和姑奶奶到水里战!”
说话之间,一连攻出三剑,逼退再次扑上的秃子后,红影一闪,顿时不见。
接着一声水响,显然纵进寨墙里面的湖水内。
江玉帆一见,不由脱口阻道:“王坛主不要……”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水功精绝的秃子,就在江玉帆王字出口的同时,身形一闪,也随后纵进了墙内。也就在秃子纵进墙内的同时,左边寨墙上突然传来数声大喝!
紧接着,一连纵上三道人影,其中一人就是翻江豹,而他们纵上寨墙的方向,正是老洪七的背后。
只见当前一名手使金字夺的中年人,一声不吭,照准老洪七的颈背猛力劈下。
江玉帆和阮公亮一见,同时一声怒喝:“洪七小心!”
“鼠辈找死!”江玉帆的死字出口,手中的天魔剑早已振臂掷出。
只见一道淡金光芒,势如疾雷奔电,挟着一声轻啸,一闪已到了那人的胸前!
这时大船已到达墙下,江玉帆也随着长剑出手的同时,飞身纵上了寨墙!
一连两声惨叫传来,接着是一声惨哼,江玉帆的掷剑虽然快,但是仍迟了一刹那!
只见老洪七一声惨哼,身形一个踉跄,一条左臂,就在他闻听警告闪躲同时,已被身后猛力劈下的金夺削下来。
但是,也就在金夺劈下的同时,江玉帆掷出的天魔剑也穿过了中年人的前胸。
而就在金剑穿过中年人前胸的同时,随后纵上的另一彪形中年人,也恰好迎上穿胸而过的金剑。
于是,两声惨叫之后,两人双手捧胸,张口喷出一道血箭,相继栽在寨墙上。
和老洪七交手的中年人一见老洪七断臂,两个中年人几乎是同时死亡,大吃一惊,顿时惊呆了。
手提一把单刀随后纵上来的翻江豹一见,立即望着发呆的中年人厉喝道:“还不快些逃走!”
中年人闻声一定心神,竟大喝一声,举刀猛向摇摇欲坠的老洪七砍去。
也就在他大喝的同时,亮影一闪,一阵轻啸,连绵扇影过处,一颗头颅已离开了他的双肩。
由于江玉帆的及时赶至,救了老洪七一命。
也正准备跳水逃命的翻江豹刘淳安一见,神色大变,不由凄厉地发出一声悲声嘶喊:
“欣儿!”
人影间处,江玉帆和紧跟而上的阮公亮,惊呼一声已将老洪七扶住。
接着一声清脆急呼:“老洪七!”
急呼声中,双剑无敌柳长青也紧跟而至。
翻江豹悲忿嘶喊之后,接着一定心神,厉嗥道:“我和你们拼了!”
厉嗥声中,神情如狂,飞舞着手中单刀,照准江玉帆,阮公亮,以及柳长青三人疯狂攻来。
阮公亮早已恨透了翻江豹,是以,当先松开老洪七,厉声怒喝道:“老夫找的就是你!”
厉喝声中,疾挥乌金杖,恶狠狠地迳向翻江豹迎去。
江玉帆见寨墙上仅剩下了翻江豹,只有寨门右侧的水道内翻滚着浪花,显然是秃子王永青和那个红衣女子正在水中激烈地搏斗着。
看了这情形,断定翻江豹已无法逃走,立即出手,先为老洪七止住了血脉。
他在怀中取出仙芝露,急忙拔开瓶塞,急声道:“洪老英雄快请将口张开!”
老洪七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不由痛苦的一笑道:“老朽已屈就木之年,少堡主何必再为老朽烦神!”
双剑无敌目闪泪光地催促道:“时间宝贵,你不要再固执了!”
老洪七一听,只得浑身颤抖着张开了口。
江玉帆一见,立即将仙芝露滴了数滴。
也就在这时,身后蓦然为独臂虎、黑煞神等人的愤怒大喝:“阮老湖主闪开,让俺来收拾他……”
江玉帆闻声回头,只见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正由大船上纵向寨墙上来。
于是,一面将仙芝露放进怀内,一面急声吩咐道:“用不着你们插手,快把洪老英雄抬上船去!”
一尘道人早在船上便看到了这边的情形。
这时一听,立即阻止道:“不要移动,就在此地好了!”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立即将身上的药囊取下来。
江玉帆见一尘接手,自然放心多了。
转首再看,只见怒叱暴喝,激烈打在一起的阮公亮和翻江豹,正舍生忘死地拼斗着。
所谓一人拼命,百人难当,这话一点不假。
论功力武技,金杖追魂阮公亮自是较翻江豹高出一筹。
但是,由于翻江豹的拼命,神情如狂,完全一付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打法。
由于金杖追魂阮公亮还不想死,所以处处受制。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急忙纵至彪形中年人的尸体前,伸手撤出了天魔剑。
同时,转身沉声道:“岳父请退下,让玉儿来擒他!”
阮公亮自知短时间无法将翻江豹擒住,是以,沉喝一声,一杖逼退了翻江豹,飞身暴退数丈。
翻江豹似乎也恨透了阮公亮,一见阮公亮暴退,不由大喝道:“不拼个死活想走吗?”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单刀,照准飞身暴退的阮公亮砍去。
正急步走过来的独臂虎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骂道:“去你娘的,要想死还不容易!”
说话之间,手中虎尾鞭早已“唰”的一声抽去,直奔翻江豹的肋背。
翻江豹一见,急忙斜纵闪避,“叭”的一声脆响,虎尾鞭应声抽在寨墙上,数寸之差,没有抽在翻江豹的身上。
金杖追魂阮公亮,身形立稳,瞠口口一声震耳大喝:“住手!”
独臂虎一听,只得收势没有再跟上去。
翻江豹见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都到了,知道今夜绝难全身而退。
是以,心头一横,用刀一指阮公亮和江玉帆,厉声道:“江玉帆,阮公亮,不管你们两人是谁,现在马上和老夫拼个死活,你们不必噜嗦,也别想问老夫什么,你们就是问,老夫也不会说。”
阮公亮冷冷一笑道:“哼,老夫要叫你说,你就得说!”
翻江豹蓦的一瞪眼,厉喝道:“放屁!”
厉喝声中,迅疾扑出,手中单刀,照准阮公亮的当头就剁!
阮公亮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你道老夫真的不敢杀你不成!”
说话之间,挥杖急迎,两人再度激烈地打在了一起。
翻江豹突然一声厉笑道:“不是老夫有恃无恐,只怕你老小子不敢!”
阮公亮恨声道:“哼,你看老夫敢不敢!”
说话之间,杖法大变,立时杖影如山。
翻江豹似乎早已打定主意要和金杖追魂同归于尽,是以,再不答话,飞舞着一把单刀,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进。
就在这时,傻小子铁罗汉,突然憨声大嚷道:“啊呀不好,着火了!”
江玉帆等人一看,果见后寨方向,浓烟滚滚,火蛇飞窜,竟有四五处之多。
翻江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以,他根本看也不看!
蓦闻铁罗汉哈哈一笑,再度大嚷道:“哈哈,原来是小琳儿放的火!”
翻江豹一听说小琳儿,神色一变,似乎想起什么,立即转头看去。
但是,就在他转头的一刹那,尚未看清飞身奔来的小琳儿的同时,金杖追魂阮公亮,大喝一声,杖势立变,乌金杖一式毒龙出洞,趁势点出。
卜的一响,闷哼一声,翻江豹的身形一个踉跄,蹬蹬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寨墙上。
阮公亮一见,瞠目一声厉喝:“纳命来!”
厉喝声中,进步欺身,手中乌金杖,一式泰山压顶,照准翻江豹的头颅砸去。
江玉帆大吃一惊,脱口急呼:“岳父不要杀他!”
急呼声中,身形电闪,左掌遥空拍出一道绵柔潜力阻止乌金杖的下击速度,右手提起翻江豹的后领横移了数步!
阮公亮急忙一收杖势,瞠目望着翻江豹厉喝:“你看老夫敢不敢杀你!”
翻江豹觉得出,就在江玉帆提他的同时,已用膝盖点了他的穴道。
这时一听阮公亮说大话,不由冷冷一笑道:“你们也不必在老夫面前做戏,要杀要剐,任凭你们,多说无益……”
话未说完,前去后寨放火的小琳儿,已飞身纵到了近前。
小琳儿一见浑身血渍,缺了一臂,正由一尘道人在那里施救的老洪七,不由惊得脱口尖呼了一声:“爷爷!”急呼声中,身形不停,飞身扑了过去。
由于老洪七截断了血脉,刚刚敷上刀创药,双剑无敌怕她扑在老洪七的身上重新创开了伤口,是以,伸臂将她的身体抱住。
同时,噙泪宽声道:“小琳儿,不碍事,爷爷只断了一条臂!”
小琳儿被柳长青拦腰抱住,无法飞扑过去,只急得放声大哭,道:“爷爷,爷爷!”
老洪七满头大汗.面色惨白,一见小琳儿放声大哭,不由苦笑轻道:“琳儿,不要哭,爷爷死不了……”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瞠口口厉声道:“你会死,你一定会死,这就是你反间卧底的报应……”
江玉帆一听,顿时大怒,本待掴他一个耳光,但旋即想到元台大师的下落,只得戟指点了翻江豹的哑麻穴道。
翻江豹浑身一战,顿时张口无言,但他仍怨毒地瞪了江玉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寨墙内的水道中,哗的一声水响,立即冒出来两个人。
大家闻声一看,竟是秃子王永青,肋下还挟着那个红衣女子。
秃子一冒出水面,立即游至墙梯前,挟着红衣女子迳向寨墙上飞纵上来。
黑煞神一见,立即大声道:“杀了她算了,干啥还把她抱上来!”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讥声道:“你舍得,你知道人家秃子舍得舍不得?”
说话之间,面孔微红的秃子已到了江玉帆的面前。
只见他向着江玉帆微一躬身道:“启禀盟主,属下捉了一个女子,因为不知她的身分底细,特地带来请您发落!”
说罢,竟轻轻的将那红衣女子放在江玉帆的面前。
江玉帆看得剑眉一蹙,尚未开口,独臂虎已讥声道:“奶奶的,你秃子费了半天的时间,在水里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原来是为了要盟主问明白她的底细呀?”
说此哼了一声,继续道:“俺看你这小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他娘的好心……”
秃子听得一瞪眼,立即怒声道:“因为她把我引进机关水道后,本来她可以用机关杀我的,但她没有……”
独臂虎一撇嘴,立即讥声道:“这么说是她喜欢上你了?嘿,别他娘的臭美好不好?尽往自己的脸上擦粉!”
大家听得出独臂虎显然有些不是味道了。
江玉帆已看清了蜷卧在面前的红衣女子,年龄大约二十四五岁,柳眉,大眼,白白的皮肤,由于她闭着的眼脸微微颤抖,神志显然清楚。
于是,先挥手示意独臂虎几人肃静,继而望着阮公亮,恭声问:“岳父可认得这位姑娘?”
阮公亮微一颔首道:“她是天水寨的分寨主之一,绰号俏红鱼,叫什么名字老夫就不知道了!”
江玉帆最担心地是红衣女子,是翻江豹的女儿或儿媳妇!
因为他已看得出,秃子很喜欢这个红衣女子,而红衣女子手下留情,想必也有垂青秃子之意。
这时一听是天水寨的分寨主,知道她的水陆功夫必然不俗。
是以,继续关切地问:“不知她的素行如何?”
阮公亮嗯了一声,尚未开口。双剑无敌柳长青已沉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既非罪魁祸首,又非十恶不赦之徒,都应该给她一个自新的机会!”
江玉帆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于是,立即望着秃子,和声问:“她怎样了?”
秃子赶紧躬身道:“属下点了她的穴道!”
江玉帆一听,立即望着鬼刀母夜叉,吩咐道:“薛执事,请你把这位姑娘先带到船上去!”
鬼刀母夜叉恭声的应了个“是”,急步走至红衣女子俏红鱼身前,正待弯身托抱,突然又抬头望首秃子,问:“点了什么穴道?”
秃子赶紧客气地回答道:“哑麻穴!”
鬼刀母夜又立即问:“你不怕俺的手粗皮厚伤了她的冰肌玉肤?”
话虽这么说,但没等满脸通红的秃子回答,已伸臂将俏红鱼托抱起来,转身向停在寨墙外的大船奔去。
就在这时,湖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内力充沛的苍劲佛号:“阿弥陀佛!”
江玉帆等人闻声转首,只见以洪善大师为首的少林众僧人,已另乘一艘天水寨的大战船,正向这面驰来,距离寨墙已不足十丈了。
根据两舷船桨之少,划桨的显然并非天水寨的喽罗。
阮公亮一见,首先朗声道:“大师来得正好,刘淳安已被捉住了!”
神情焦急,卓立船头的洪善、洪缘大师两人一听,再度合什宣了声佛号。
佛号呼毕,大船距离寨墙已经不远了。
只见嵩山二老大袖一挥,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寨墙上纵来。
其余两个老僧,也紧随洪善大师两人之后,飞上寨墙来。
洪善大师身形刚刚落在寨墙上,便迫不及待的谦声问道:“请问刘老英雄在那里?”
说话之间,业已发现了蜷坐不远处的翻江豹刘淳安。
是以,一面连呼罪过,一面慌得急步奔了过去,伸手就要搀扶。
但是,被点了哑麻穴的翻江豹,却怨毒的瞪着洪善和洪缘大师,咬牙切齿,嘿哼有声,急烈地摆着头表示不愿接受。
洪善大师一见,不由急忙止步,望着江玉帆,惊异关切地问:“刘老英雄怎样了!”
江玉帆自然同情洪善大师这时的不得已,只得和颜解释道:“方才已点了他的穴道?”
说话之间,衫袖挥拂,劲气过处,翻江豹的身躯不由一震。
洪善大师一见,再度作势搀扶,同时关切地道:“刘老英雄快请起来……”
话刚开口,翻江豹竟猛的一摆头,狠狠地呸了一声,同时怒骂道:“滚,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子不吃这一套!”
悟空一见,顿时大怒,不由瞠目怒喝道:“大胆的刘淳安,居然对洪善大师如此无理,当心佛爷宰了你!”
说话之间,金光闪射的月牙铲,作势一送,立即递到了翻江豹的脖颈下。
洪善大师一见,出手如电,立即将悟空的铲杆握住。
岂知,翻江豹非但不怕,反而仰起了脖子发出一阵哈哈狂笑。
同时,有恃无恐的狂笑道:“你这喝酒吃肉的佛门败类,只要你敢杀,你就把老子杀了吧!”
江玉帆一听,顿时大怒,倏起杀气,不由横剑怒喝道:“闭嘴,快说元台大师现在何处?”
翻江豹一听,突然由墙上跃起来,瞠目瞪着江玉帆,厉声问:“你小子凭什么向老夫要人?”
江玉帆怒声道:“是你滚出去协助金毛鼠的大头目,亲口对武当派的玄尘长老说的……”
翻江豹厉声问:“他们怎么说?”
江玉帆怒声道:“他们说元台大师已被你接来瓦岗湖!”
翻江豹听罢,神色怨毒,他偷偷看了一眼火焰飞腾业已形成火海的后寨,不由突然发出一阵哈哈狂笑!
江玉帆,阮公亮,以及洪善大师等人看得神色一惊,面色大变,几乎是同时怒声问:
“元台大师可是困在后寨内?”
翻江豹理也不理,依然仰天哈哈狂笑!
江玉帆急怒交加,无暇多想,出指连点,立即点了翻江豹几处穴道。
也就在江玉帆弹指的同时,翻江豹浑身一战,哼了一声,狂笑立时停止了!
江玉帆立即急切地问:“元台大师可是现在后寨,快说!”
只见翻江豹咬牙切齿,神情怨毒,怒目瞪着江玉帆,吭也不吭。
显然,他在运功抗拒他周身血液的逆行。
额角上已急出汗来的洪善、洪缘大师,不由焦急地道:“刘老英雄,你这是何苦,只要你说出本派掌门现在何处,贫衲以这条老命做保证,给你一艘小船,任由你逃生!”
但是,老脸由白变红的翻江豹,看也不看洪善大师,任由豆大的汗珠由额头上滚下来,强忍着万蚁钻心般的痛苦,依然不吭一声。
江玉帆和洪善大师一看这情形,心中大为焦急。
因为,翻江豹显然在拖延时间,冀图报复,直到火势到了某处,活活将元台大师烧死为止。这时,翻江豹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浑身业已剧烈地颤抖起来!
洪善、洪缘大师一见,也不由愤怒地奔过,双手摇撼着翻江豹,怒声问:“快说,快说,元台大师是不是在失火的后寨那边!”
但是,连声低哼,满面血红的翻江豹,却依然咬紧了牙关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