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美菊正色连连颔首道:“当然知道,小女子也曾星夜兼程赶往‘九宫堡’,据说,诸位已前来蛮荒了!”
江玉帆“噢”了一声问:“你可是根据这一点,才答应‘逸鹤’前来此地?”
丘美菊毫不迟疑的颔首道:“是的,小女子已听说少堡主前来蛮荒寻访仇家,夺回‘万艳杯’,当时再听了‘逸鹤’的话,自然信以为真!”
江玉帆看了陆丽莎莎和陆佟五女一眼,认为丘美菊的话,可能没有说谎。
韩筱莉则在旁问:“于是,你就跟着‘逸鹤’老道长来了?”
岂知,丘美菊竟摇首正色道:“不,当小女子跟随着‘逸鹤’到达‘金霞观’时,‘驼背龙’已经早在那儿了!”
“风雷拐”意外的“哦”了一声问:“老贼当时怎么说?”
丘美菊道:“老贼说,‘游侠同盟’的江少堡主就以他的大寨为根据地,时常外出查访仇踪,但三五天总回来一次,并且说,现在已经查出偷盗‘万艳杯’的人,就是苗疆的莎莎公主!”
陆丽莎莎娇靥微微一红,含笑问:“你相信吗?”
丘美菊不迟疑的道:“当时我当然相信!”
说此一顿,特的又补充道:“不过,到达此地后,我就觉得情形不对了……”
佟玉清问:“可是因为看不到我们这些人?”
丘美菊颔首道:“这只是原因之一,最令小女子可疑的是,一到此地,‘逸鹤’三人俱都冒充天山派的道人,其次是……”
陆贞娘立即道:“其次是要你冒充一下柳姑娘?”
丘美菊急忙颔首道:“是是是,不但冒充一位柳娴华姑娘,而且还早在中途就要小女子换上现在的这身绿缎劲衣,便叫小女子背上一把宝剑!”
“一尘”道人则迷惑的问:“你就没有问一问老贼,为什么要你这样做吗?”
丘美菊正色道:“当然问了,但是他说,到了此地就知道了。”
话此一顿,叹了口气,继续道:“到此地后,发觉情形不对,业已脱身不得了!”
“黑煞神”突然问:“为什么?”
丘美菊道:“返回中原谈何容易,不但路径不熟,干粮食水,还有沿途的路人,就是小女子精通苗语也走不回中原去!”
朱擎珠不由有些生气的问:“你没有见到我们这些人,你就没有问一问老贼我们去了那里?”
丘美菊一叹道:“老贼早有预谋,小女子一到此地,那个叫史悟义的和黄巴章的人便说,‘九宫堡’的江少堡主率领着他的‘游侠同盟’已经返回中原了!”
“风雷拐”迷惑的问:“老贼‘驼背龙’可曾对你谈到他即将迎战的敌人是谁?”
丘美菊毫不迟疑的颔道:“有,就是莎莎公主和苗疆的高手!”
江玉帆一听,立即看了陆佟五女和陆丽莎莎一眼,似乎在道:“看来这件事,完全是‘驼背龙’和邛崃派的‘逸鹤’俩人搞的鬼?!”
但是,佟玉清却关切的问:“听说老贼‘驼背龙’不是带了十多名道人前来吗?”
丘美菊急忙颔首道:“有,那些道人是那里来的小女子不清楚,三五天后也一个不见了,去了那里,小女子也不知道……”
话未说完,陆贞娘突然问:“方才‘驼背龙’突然一剑斩向他自己的背后,你吓得尖叫一声纵开了,可是你早就知道老贼的背后藏着毒液?”
丘美菊毫不辩白的颔首道:“不错,那是方才在敞阁上,隔着竹帘看到所有的番僧都逃走了,老贼就哼了一声,独自走进了另一间房内……”
“鬼刀母夜叉”却听得浓眉一蹙问:“你可是马上跟了进去?”
丘美菊急忙摇首道:“没有。小女子那里敢?因他走进去时顺手掩门时留了一道门缝,我在位置上恰好能看到!”
阎霄凤问:“这么说,三个老道都没看到?”
丘美菊摇首道:“没有,他们三人见番僧们都吓跑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那里还有心去看‘驼背龙’溜进房子里去做什么?”
江玉帆一听,立即望着陆丽莎莎和佟玉清几人,揣测道:“这可能是怕我们发现他们三人并不是南海帮派来的高手……”
话未说完,丘美菊已插言道:“不,这话是‘驼背龙’对他内寨的执事史悟义和黄巴章俩人说的,‘逸鹤’三人可能并不知道!”
大家一听,不少人迷惑的问:“老贼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史悟义和黄巴章不都是他的心腹吗?”
江玉帆哂然一笑道:“这也正算是‘驼背龙’有知人之明,用人之能的聪明狡猾之处了……”
陆丽莎莎不由含笑接口道:“老贼早就知道这两个人在刀口临颈之下,绝不会守口如瓶,所以连他的心腹也不信任!”
韩筱莉突然似有所悟的道:“小妹想起来了,老贼‘驼背龙’在驼背上暗藏毒液,显然是用以对付玉弟的‘丽星步法’……”
话未说完,丘美菊已正色道:“不,老贼说是对付莎莎公主的!”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关切的问:“你曾问过他?”
丘美菊毫不迟疑的颔道:“是的,小女子曾在进入地道前偷偷问他,他说莎莎公主最厉害的武功是一种奇异步法,其他均不可怕!”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道:“如果他说是对付江少堡主,我当然就知道寨外的那群人就是我要找的‘游侠同盟’了!”
朱擎珠却不解的问:“你站在敞阁上真的不认识你自己的丈夫?”
丘美菊见问,眼圈一红,热泪再度涌出来,同时,哭声道:“莫说距离远隔一层竹帘,就是没有竹帘我也不会认出阿义来…………”
江玉帆迷惑的“噢”了一声,脱口问:“为什么呢?”
丘美菊流着泪道:“少堡主认为阿义和当初加盟时的身材相貌和肌肤一样吗?”
如此一说,江玉帆、佟玉清,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俱都“啊”了一声,转首去看低头闷坐数丈外的哑巴方守义!
大家这时注意一看,用不着哑巴转脸,仅看他宽厚结实的背影,已和从前的瘦削身材完全不同了。
但是,江玉帆仍有些感慨的招呼道:“方坛主请过来!”
低头闷坐的哑巴,当然不敢违背盟主的话,急忙拭了一下双颊,才有些腼腆的起身走了过来。
这时大家才发现哑巴面庞鼓起,皮肤黑中透着红润,这和以前的哑巴,判若两人。
“黑煞神”急忙走向前去,靠着哑巴身边一站,两只虎目上下一打量,不由惊异的嚷着道:“嗨,俺还一直以为他小子仍是一只病鸭子呢!怎么着,这不是他娘的赶上俺了吗?”
大家一听,俱都忍不住笑了!
哑巴黑脸一红,仍有些泪痕的面庞上,也不由现出一丝既不好意思,又有些会意的微笑!
秃子却不服气的也跑过去比一比,不由望着哑巴,沉声道:“方守义,看你比俺长壮了,俺秃子怎么也不服气,咱们是同样的吃,同样的睡……”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懒懒的道:“你小子怎能跟哑巴比?他小子每天晚上一个人儿睡,你呢?有时候半夜里还来个作伴儿的……”
话未说完,刚刚稍歇的笑声,再度响亮的掀起来!
但是,一旁的简玉娥,却深垂螓首,娇靥通红,直达耳后!
简玉娥虽然娇羞不胜,但任何人看得出,她的鲜红唇角上,却挂着一丝甜甜笑意。
秃子更是涨红了一张瘦瓜脸,站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佟玉清深知男女问的事有很多人在场总不好解决,尤其是夫妻间的事,人多更糟。
是以,转首望着哑巴,含笑道:“方坛主,你在这儿和方嫂谈一谈,我们先走一步在河边等你!”
哑巴一听,满脸顿时一红,立即微含笑意的“嘿嘿啊啊”了几声!
仍站在那儿发楞的秃子,立即两手一摊,笑着道:“哑巴,既然她找来了,就将她留下来伺候盟主和八位少夫人好了!”
大家听得先是一楞,接着俱都恍然大悟的哈哈大笑了!
原来哑巴把莎莎公主、华阎两位姑娘也一并算上了。
但是,莎莎公主、阎霄凤,以及华幼莺三人,却微红着娇靥,俱都毫无恼意的绽唇笑了!
江玉帆听了虽然高兴,但也怕师姊师妹责怪下来。
是以,急忙含笑吩咐道:“现在大功告成,已为苗疆除害,方坛主伉俪也因而重庆团圆,这场庆功筵,只有等到转回‘仙霞宫’再补了……”
话未说完,“悟空”等人俱都声如洪钟般的哈哈笑了!
但是,只有傻小子“铁罗汉”没有笑!
“鬼刀母夜叉”立即不解的笑着问:“大聪弟,你为什么不笑哇?”
傻小子立即不高兴的道:“待得回到‘仙霞宫’才开庆功筵,那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大家一听,再度哈哈笑了,原来傻小子希望马上就吃!
陆丽莎莎立即笑着道:“好,一过了河我们先小筵,等回到‘仙霞宫’再大筵,好不好?”
傻小子一听立即跳起来,拍着小手道:“好!太好了,还是莎莎姊姊疼俺!”
于是,大家怀着兴奋的心情,在一片欢笑声中,迳向大河边驰去。
到达大河边,几个苗疆壮汉,早巳把木伐放过来在河边等候了。
于是,大家依序过河,转回营地,陆丽莎莎立即亲自写了一张奏表,派四个健壮苗人赶回宫都向女王报捷。
陆丽莎莎为了实践诺言,立即别具用心的分组要大家列林中去打野味。
“黑煞神”和“鬼刀母夜叉”一组。
“独臂虎”和仇兰英一组。
“铜人判宫”和憨姑一组。
秃子和简玉娥一组。
哑巴当然和重圆的妻子丘美菊一组。
“悟空”一看,立即望着“一尘”道人,催促道:“老杂毛,咱们也走吧?”
“一尘”道人立即一摇头,不屑的道:“要去你一个人去,俺不去!”
“悟空”听得一楞,问:“为什么?”
“一尘”一扬眉毛,道:“僧道不同教!”
“悟空”立即不服气的道:“嗨?怎么对卦啦,你杂毛不是早说好了吗?将来你我都老了,一起回到咱们结盟的太湖惠山破庙里过闲日子吗?”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笑着道:“那怎么成?……”
“悟空”和尚一瞪眼,立即沉声问:“为什么不成?……”
“鬼刀母夜叉”一指“一尘”,道:“不是老杂毛自己说的吗?你们僧道不同一个教嘛?”
“悟空”一瞪眼,正色道:“都是胡说,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是一家人,他念他的经,我拜我的佛,他供他的太上老君,我奉我的释迦牟尼……”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不耐烦的挥手催促道:“好啦好啦,你们能配在一起就快去吧!”
“悟空”一听,举手一指“风雷拐”,沉声道:“还有你!”
“风雷拐”被问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我,与我何干?”
“一尘:止即无可奈何的解释道:“贼秃说,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老了也没人伺候,死后没人埋的家伙,你也跟我们一块去惠山庙,由我们俩人每天给你老小子讲经授课,最后由你老小子决定,愿意当和尚就当和尚,愿意当老道你就当老道……”
话未说完,已气得老脸通红的“风雷拐”,突然向着地下狠狠的“呸”了一声道:
“我既不愿当和尚,也不愿当老道,更不愿天天听你们唠叨……”
“悟空”立即正色道:“你还能有什么好留恋的呀?既已没有了妻子,也没有儿子……”
子字方自出口,“风雷拐”自己指着“悟空”大声道:“我可告诉你,我不但有儿子,连孙子都已娶了媳妇了……”
“黑煞神”“独臂虎”秃子憨姑“母夜叉”等人一听,几乎是同时嚷着道:“真的呀,这真是第一次听到的新鲜事儿……”
“风雷拐”立即道:“新鲜的事儿多着哪,说出来叫你们吓一跳!”
在一片欢笑声中,佟玉清已笑着道:“你们都不用为以后的这些事操闲心,你们盟主不会让你们离开他的……”
陆丽莎莎也急忙接口笑着道:“‘仙霞宫’里有的是房子,‘九宫堡’有有的是碉楼,你们爱住什么地方,就住什么地方!”
秃子愉快的哈哈一笑道:“干脆,咱们大家是,冬天南来‘仙霞宫’避冬,夏天就北返‘九宫堡’避暑,永远过着四季如春的好日子!”
大家一听,纷纷大声赞“好”,声音直冲云霄!
“独臂虎”则大声笑着道:“那咱们不都成了大候鸟了吗?”
说话甫落,大家再度哈哈笑了!
由于中原武林平静,此地苗疆大害“驼背龙”也已翦除,大家心里都有一种预感,该平平静静的过一段安逸快乐的日子了!
这时大家再听了秃子的那番话,觉得果真那样,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大家高高兴兴地成双成对的分头进入林内去找野味去了。
最后,只剩下了“风雷拐”和傻小子“铁罗汉”俩人,这一老一少,也捉对走进了茂林内,惹得大家,又是哈哈大笑一阵。
这些憨直浑猛,心地坦诚的老部属们一走开,江玉帆和五位娇妻,一位师姊两位师妹,立即坐在一起,商议一下今后的大计划。
佟玉清首先笑着道:“现在这儿只有我们相依为命的九个人,生死荣辱,都有相系相连的密切关系,我们同室姊妹八人,也都会坦诚相处,情逾骨肉,彼此不妒不嫉,不存私心,天天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话未说完,发现陆丽莎莎和阎霄凤的娇靥都红了,而华幼莺则羞涩的低下了头。
于是,失声一笑,继续愉快的道:“这次回到‘仙霞宫’,先告慰师父和师母两位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接着就尽快为师姊和两位师妹完成婚礼,了却一桩大事……”
话未说完,陆丽莎莎已抬起羞红的娇靥,极端不好意思的道:“我虽然身为大家的姊姊,总觉得愧对诸位贤妹,这一次没想到如此顺利的除了‘驼背龙’……”
阮媛玲急忙道:“说来也真感谢玉皇大帝,万一玉哥哥当时施展了‘丽星步’,喷出来的毒液范围那么大,这时想来,仍有些让人担心。”
韩筱莉一俟阮媛玲话完,立即望着陆丽莎莎,关切的问:“那道奏章,姊姊是怎么写的?”
陆丽莎莎一笑道:“除了报告除掉‘驼背龙’的经过,并告诉国舅如何安置那些亡命之徒的方法和计划!”说此一顿,突然娇靥一红,继续笑着道:“我想,女王接到报捷的奏章后,感激之下,很可能派老国舅亲带大批犒赏去一趟‘仙霞宫’!”
陆贞娘和佟玉清当然听出陆丽莎莎的意思,是指女王可能派老国舅或一二大臣前去“仙霞宫”参加她的婚礼。
韩筱莉和朱擎珠则正色道:“果真那样,师姊和两位师妹的婚礼,不能太简陋!”
江玉帆不安的道:“若是由父亲和八位母亲来亲自主持大典,那就好了……”
朱擎珠立即兴奋的道:“那我们请丐帮飞鸽传书嘛?”
陆丽莎莎知道自己的肚子已有异样变化,这时一听,惶得赶紧急声道:“不不,千万不要劳动九位老人家……”
阮媛玲有些想家想爹娘,因而提议道:“干脆,我们即日转回中原去好了!”
陆丽莎莎一听,芳心更急,但是,又苦于不便解释。
所幸佟玉清反应快,立即笑道:“我觉得还是在‘仙霞宫’举行大典,比较更具有意义!”
佟玉清当然早已看出这位小妹妹有些想回去,是以,又转首望着阮暖玲,继续道:
“不过,我已和你玉哥哥商量过了,一面飞鸽向爷爷和爹娘报喜,一面在婚礼后准备启程回去!”
阮媛玲一听,立时笑了!
朱擎珠则幽幽的道:“我也真的想念爷爷!”
佟玉清、陆贞娘,以及韩筱莉立即齐声道:“那个不想念爷爷,再说,师姊和两位师妹还要回去给爷爷爹娘磕头嘛!”
江玉帆一笑,正待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笑和吆喝,“黑煞神”和“独臂虎”
等人都回来了!
这些人是何等身手,只见个个都是满载而归,连傻小子“铁罗汉”也扛着一只小山猪回来!
大家通力合作,放血剥皮拔毛,不一会即已搞好,再加上“鬼刀母夜叉”和简玉娥等烹饪好手,烤炒煎出来,更是香味扑鼻,令人馋涎三尺。这一席小小的庆功筵,真是每个人的饭鲍,爱饮的人酒足。经过大家的赞成,乘兴启程,迳奔“仙霞宫”。
陆丽莎莎为了让自己肚中的王子或公主能够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决定尽量捡有道可循的路径走。
而且,让大家一面前进,一面欣赏沿途的雄伟山势和美丽风景,俾便自己趁机多一些休息的机会。
江玉帆来时,心情匆急,忐忑不安,可说是吉凶未卜。
如今,诸事如意,大功全竟,而且携得如花美眷归,内心的轻松愉快和惬意,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样一来,较之来时,便多走了一倍以上的日程,加之陆丽莎莎不敢再施展那等须要大量真力的轻功而飞渡那道天险索桥,特的绕向“仙霞宫”之前,因而又多走了一天的山路。
这天中午,午餐过后,刚刚转过一个峰角,不少人的目光同时一亮!
坐以马上的“黑煞神”,首先举手一指西北方,大声兴奋的道:“盟主,快看,那么一大片金脊琉璃瓦,该不会是‘仙霞宫’吧?”“独臂虎”则哈哈一笑道:“到啦,咱们到啦!”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等人举目一看,只见两三座斜岭耸峰的至隙问,一片浓郁的苍绿森林中,在当头艳阳的映照下,果然现出一片金闪闪的飞檐殿脊和琉璃瓦。
阮媛玲纵马奔至陆丽莎莎椅轿前,既迷惑又兴奋的问:“姊姊,我们可是到了?”
陆丽莎莎哑然一笑,道:“就是到了!”
阮媛玲不由惊异地问:“姊姊方才为什么不说?”
陆丽莎莎竞笑着道:“早告诉你们,你们吃得下饭吗?”
阮媛玲一听,立即兴奋的望着大家,朗声道:“莎莎师姊说,那就是‘仙霞宫’,我们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大家一听,再度发出一声兴奋欢呼!
群马似乎也知道就要到达地头了,因而也纷纷昂首欢嘶!
由于大家尽情的欢呼和马嘶,顿时谷峰同呜,远近回应,声音怕不传七八里。
抬着陆丽莎莎的椅轿的苗女们,也个个精神大振,俱都加速了步子前进。
半个时辰不到,大家已经到了直通宫前的宽大山道。
只见巍峨富丽的高大宫门前,早已立满了前后宫的男女背剑武士。
当前三个中年人,正是陆丽莎莎临走时新任命的三个宫监。
中立者为五柳黑须的黄继成,右立者为须留短须的戚佑俊,左立者则一个于腮胡子的马德魁。
江玉帆和陆丽莎莎一进入厅前广场,所有男女背剑武士立即纷纷振臂高呼起来。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也纷纷在马上挥手示意。
江玉帆和陆丽莎莎诸女也含笑挥手,直到近前,才在黄继成等人向前施礼马下“一跃纵下马来。
这时,两边也纷纷奔过来二十名背剑武士,将“悟空”“一尘”等人的马匹接了过去。
黄继成三人先向江玉帆等人表示欢迎归来之意,而江玉帆也向他们三人道了声看守“仙霞宫”的辛苦。
双方略微寒喧,黄继成立即向着江玉帆和陆丽莎莎,肃手恭声道:“请盟主公主五位少夫人先至大殿上会一会远道而来的贺客!”
江玉帆等人听得一惊,不由齐声问:“可是女王已派国舅前来犒赏了?”
戚佑俊一笑,恭声道:“贵客交代下来,不准小的们道破!”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陆丽莎莎迷惑的彼此对看一眼,闹不清这位贵客是谁!
但是,陆丽莎莎却愉快的一笑就:“这样看来,恐怕不是老国舅了!”
江玉帆则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阎霄凤立即忍笑嗔声道:“你也真是的,公主虽放弃了王储,但公主的身份仍在,国舅即使不出来迎接,随行的大臣都应该在宫外恭候!”
朱擎珠和阮媛玲则同时兴奋的道:“那一定是女王驾到了?”
阎霄凤一笑道:“傻妹妹,王驾到达,仪仗卫队,这片广场上恐怕早已站满了人,再说,莎莎师姊不经宣召,不敢进去呀!”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迷惑的对看一眼,不少人迷惑的道:“那……这位贵宾到底是谁呢?”
黄继成向着江玉帆等人再度一肃手恭声道:“请盟主公主和少夫人们进殿一看便知道了!”
江玉帆等人无奈,只得举步登阶!
由于陆丽莎莎仍在椅轿上,四个苗女就待将椅轿抬起来。
但是,一旁的宫监戚佑俊,却突然向着陆丽莎莎微微摇头,并施了一个眼神。
陆丽莎莎看得面色一变,知道来了一位大人物,立即将苗女喝住,急步走下轿来。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间霄凤华幼莺等人,俱都知道陆丽莎莎身怀有孕,认为她坐椅轿进宫也无所谓,这时见她走下椅轿,也没有人坚持她再坐上去。
进入中央大开的宫门内,只见广院的层层长阶上,依序站着背剑的劲衣男警卫。
正中大殿的廊阶上,则是一式背剑少女。
江玉帆等人沿着中央宽大的甬道匆匆走向大殿前,由于殿阶较高,看不见殿内的情形,也听不见殿内有何动静。
前进过半,蓦见殿廊上的一个背剑少女,急忙转身面向殿内,显然在报告殿内的人说,江盟主等人进来了。
也就在那个背剑少女再转回身来的同时,殿门口人影一闪,已飞身纵出一个牛山濯濯,银须飘胸的老人来!
这位满面红光,神情愉快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江玉帆的外公,邓丽珠的生父,水功冠绝武林的“飞蛟”的邓正桐!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看得目光一亮,几乎是同时兴奋的欢声道:“外公,原来是您老人家呀?”
欢呼声中,同时飞身向前扑去。
“悟空”等人虽然也惊喜高兴,但陆丽莎莎没有向前扑去,大家不便超越。
这时的邓正桐,就像小孩子样的两手扑天,兴奋的嚷着道:“孩子们,你们终于都回来了啦!告诉你们,可把我老人家等苦了!”
说话之间,他也迎下阶来!
江玉帆等人深知邓正桐的脾气,他喜欢自然,随和,最讨厌人家向他叩头作揖。
是以,大家团团将他围住,你拉衣服,他扯袖子,纷纷像小孩子样的嚷着道:“外公您老人家前来蛮荒,真是叫我们太感意外……”
邓正桐早已哈哈笑着道:“让你们大感意外的事,还在后头呢!”
朱擎珠则笑着道:“三个宫监都说来了一位大人物,原来就是您老人家……”
邓正桐再度哈哈笑着道:“大人物不是我,大人物们还在殿里呢!”
说话之间,还横着大拇指头,指了指阶上的大殿内。
江玉帆等人听得神色一惊,急忙抬头,只见父亲江天涛,还有八位母亲随同着,这时恰好正走到殿口下。
走在江天涛身左边的是富丽英、汪燕玲、朱彩鸾,以及江玉帆的生身母亲“彩虹龙女”
萧湘珍。
右边的即是冷萍、雪丹凤、皇甫香,以及邓正桐的唯一爱女邓丽珠。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看得目光一亮,纷纷兴奋的齐声恭呼:“父亲母亲在上,请令孩儿们一拜……”
说话之间,正待屈膝下跪,江天涛已笑着道:“有你外公在此,你们怎可行大礼?
一律免!”
江玉帆等人知道,这是“九宫堡”的老规矩。
是以,只得齐声道:“多谢父亲母亲……”
邓正桐一笑道:“应该多谢我老人家,免了你们膝头触地之苦。好啦,你们都进殿去聊吧!”
江玉帆赶紧向着陆丽莎莎和闾霄凤华幼莺三人一招手,道:“师姊、师妹,快些向前见礼。
接着,趁陆丽莎莎三女向前之际,又向父亲江天涛和八位母亲介绍了一遍。
陆丽莎莎和闾霄凤华幼莺,知道第一次见公婆,马虎不得,是以,纷纷行万福道:
“伯父伯母在上,请受愚侄女一拜!”
说罢,屈膝跪了下去。
江天涛早已知道了陆丽莎莎的公主身份,是以,慌得夫妻九人,急忙迎下来搀扶,同时,嘴里不停的道:“请免礼,请免礼,快些请起!”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但是,陆丽莎莎和阎霄凤,以及华幼莺三人已万福叩首完毕而站起身来。
江天涛见老泰山“飞蛟”邓正桐满面含笑的站在近前,立即望着陆丽莎莎三人,肃手一指介绍道:“这位是玉帆的外祖父,‘飞蛟’邓老英雄!”
陆丽莎莎和华阎二女虽然早就知道,但这时绝对不能先喊外公,只得恭谨的深深一福道:
“邓老爷子您好!”
邓正桐一向游戏风尘,嬉笑于人间,这时一听,不由感慨的摇摇光头,一面急忙打躬,一脸苦笑着道:“还没举行过大礼,硬是马虎不得。”
如此一说,不少人愉快的哈哈笑了。
但是,陆丽莎莎三人却满面羞红,直达耳后,同时低下了头。
邓正桐一见,也哈哈笑着道:“你们爷儿俩好久没见面了,快到大殿上去聊吧,我老人家昨晚没睡好,现在要找个树荫凉爽的地方睡午觉去了!”
说话之间,举手指了指大殿高阶上,转身迳向左角门走去。
江玉帆等人一见,纷纷躬身施礼,朗声道:“恭送外公!恭送邓老爷子!”
举步走去的“飞蛟”邓正桐,头也不回,仅举起右手挥了挥,同时笑着道:“免了吧,你们那些目光,只盯的我老人家的脊梁骨直发烧!”
“悟空”等人一听,俱都忍不住豪放的笑了。
江天涛一俟“飞蛟”邓正桐走出数丈以外,立即向着陆丽莎莎,含笑礼貌的肃手说了声“请”。
陆丽莎莎赶紧衽躬身,恭声道:“伯父伯母先请!”
说话之间,美目轻拾,发现八位雍容华贵,风姿依然的婆母们,正以注意的目光,望着她陆丽莎莎刻意打量!
陆丽莎莎一看这情形,娇靥通红,芳心狂跳,不由缓缓低下了头。
这时,她唯一胆心的是,八位未来的婆母娘,发现她的小腹微微鼓起,而知道她在婚前已怀了江玉帆的骨肉!
心中有念于此,不自觉的赶紧摒息吸了吸小腹。
但是,一经吸凹小腹,突然气闷不适,吓得花容一变,赶紧急忙停止。
陆丽莎莎算算日期,怀孕将近四个月了,腹内已经有了一块肉,绝对不可再运劲行功了,万出一有个差池,那还得了?
因为,腹中的婴儿,不管是男是女,他不但关系着她陆丽莎莎的命运,也关系着苗疆国全国百姓的命运和国运!
她的神色紧张深怕别人看见,低着头目光一游动,发现公公江天涛和八位婆母,正纷纷转身向秘殿阶前走去。
就在这时,檀郎江玉帆也悄悄扯了她一下衣袖,同时,以“蚁语竹丝”功夫,深情关切的笑着道:“娘看看你怕什么,也值得羞成这付样子……”
陆丽莎莎听得芳心一惊,她深怕公公江天涛和八位婆母俱有同一心法,不由悄悄把江玉帆扯她衣袖的手打了一下。
但她看到陆佟五女就站在她的身后等她前进,只得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举步向前走去。
大家登阶入殿,十数仆妇侍女们早已按照戚佑俊的指示重新摆好座位。
江天涛已知道爱儿要在最近几天准备和陆丽莎莎、阎霄凤,以及华幼莺三人举行婚礼,为了尔后的辈份,不便过份和陆丽莎莎拘礼,以便不使她为难不安。
是以,这时一见大殿的中央一字弧形摆了九张锦披大椅,立即示意八位爱妻依序坐下,而他自己也坐在了中央。
左右两边的大椅形成八字形,各自设了十八九张,显然是给江玉帆和陆丽莎莎等人坐的。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立即向着陆丽莎莎悄悄肃手指了指右边的第一张大椅子!
因为,那是除他八位母亲外,最高的座位。
江天涛一见,立即欠身肃手,谦和的道:“大家坐下来谈话。”
江玉帆和陆丽莎莎,以及陆佟五女等人,再度施礼称“谢”后,才依序向椅前走过去,而江玉帆却走向左边的第一张大椅前。
这时,“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却早在内殿前缘站成了两排,一俟江玉帆等人走向两边,纷纷抱拳恭声道:“参见江堡主暨八位夫人!”
江天涛和八位娇妻一见,急忙含笑起身,还礼齐声道:“诸位辛苦了,快请坐下来谈话!”
说话之间,并肃手指指两边的大椅子。
肃立椅前的江玉帆,蓦然发现了仇兰英和丘美菊,急忙向父亲躬身介绍道:“启禀父亲母亲,那位身着玫瑰红劲衣的是仇兰英执事……”
说话之间,“悟空”等人早已闪开了,好让江天涛和他的八位夫人都能看清仇兰英的面目。
仇兰英则怕江玉帆再继续介绍她是““黔边大盗””孙延庆的寡妇。
是以,未待江玉帆话完,急忙上前两步,躬身施礼恭声道:“晚辈仇兰英,参见江堡主暨八位夫人。”
江天涛和八位娇妻,纷纷含笑,肃手道:“仇女侠请免礼!”
江玉帆再肃手一指,已经闪开的丘美菊,继续恭声介绍道:“这位是方坛主方守义的夫人,他们失散多年,数日前才在‘驼背龙’的大寨外相聚……”
江天涛和八位娇妻一听,齐声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说话之间,丘美菊已向他们躬身施礼。
哑巴方守义见江堡主伉俪惊喜的神情,内心至为感激,因而也向前两步躬身施礼,以示谢意。
江天涛也急忙还礼,愉快的道:“恭喜方坛主伉俪重聚!”
哑巴方守义内心感激,神情激动,突然一张嘴,竟然脱口道:“那里那里,托堡主的洪福!”
话一出口,全殿震惊,不少人脱口惊“啊”,俱都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因为,哑巴居然会讲话了!
全殿一静,接着是骤然暴起的欢呼声:“老方会说话了!哑巴会讲话了……”
欢呼声中,“黑煞神”“独臂虎”,以及秃子憨姑“母夜叉”等人,一涌而上,纷纷将哑巴兴奋的团团抱住,又叫又跳,形如疯狂。
江天涛和他的八位娇妻也离座向前走了几步,以示高兴和庆祝!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等人也欢笑着走了过来!
但是,孤单立在一旁,惊喜发呆的丘美菊,却双手捂在胸前,目光望着夫婿,神情激动的泪下如雨了!
她当初就是为了方守义突然变成了哑巴而离开了他,这些年来,她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良知的谴责,费尽了千辛万苦,找遍了大江南北,她终于在蛮荒之地找到了她日夜思念的丈夫。
也许是她的苦心感动了上苍!
也许是诸天神明的见怜,不但指点他们夫妻团聚,也使她的哑巴能够张口发言。
现在,她已看到了光明的远景,幸福的将来,美满的生活再生了,这些,都是她日夜祈盼的,现在,都实现了。
但是,她对他们夫妇敬爱的盟主江玉帆,却有着比对苍天神明更多的感谢和感激!
因为,没有“游侠同盟”的创立,那里会有今天的日子?
因而,她下定决心,她要以毕生的心力来报答江盟主,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毫无反顾。
现在,她的丈夫方守义已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而从此也消除了她毕生感到最难堪的痛苦。
她决定要以至诚之爱来爱她的丈夫,她要以全心全力来体贴服伺自己的丈夫,以弥补因她而失散多年的罪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最快给夫婿生个孩子。
一想到孩子,她不自觉的流着泪水笑了。
这时,整个的大殿内,兴奋嗥叫,又蹦又跳,闹得人六神不宁,叫声震耳欲聋。
在这样的情形下,当然没有人去注意一旁因激动兴奋而流泪的丘美菊。
江天涛和他的八位娇妻,一直默默的含笑望着,他们都觉得,哑了十多年的人,这时突然会说话了,确是一件值得狂欢的事。
江玉帆最喜欢他这群浑猛憨直的坦率部下,他之所以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原因,也就在此,无拘,豪放,喜就欢笑,怒就叫骂,兴奋的时候就疯狂的跳起来。
但是,当他们为忠,为义,为大家的事时,又拼命冒险,视死如归,抛头颅,洒热血,义无反顾。
“悟空”在那里揽仗合什,神情凝重的环眼望天。
“一尘”则垂首闭目,单掌竖胸,嘴唇不停的牵动,正在那里念念有词。
站在江玉帆身侧的佟玉清,娇靥绽笑,泪光闪动,两行热泪已挂在她的香腮上。
“风雷拐”是十一凶煞中年事最高的一人,他虽然觉得当着江堡主和八位夫人这样乱吵乱叫是一件很失礼的事,但他也知道,这也是无法阻止的事,这是兄弟们多年来的感情升华与发泄,因为,他自己的老脸上,也挂了两行老泪!
虽然,在哑巴不会说话的时候,大家逗他,欺负他,有时以他不会说话而戏耍他,藉以博得大家一阵欢笑!
但是,十一凶煞中的每一个人,虽然并没有希望他,祈求他能讲话,一旦他真的能说话了,却每个人都表现了他们由衷的高兴和愉快。
多年来兄弟们相处的感情,就在此刻表露无遣了。
抱着哑巴最紧的“黑煞神”,突然停止了吼叫蹦跳,同时震惊的大声道:“啊呀不好,哑巴又不会讲话了?”
如此一嚷,全殿顿时一静,俱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方守义。
哑巴方守义却有些生气的笑着道:“谁说俺不会讲话了?”
“黑煞神”“独臂虎”兴奋的脱口道:“原来你会讲话呀?”
哑巴正色道:“俺本来就会讲话嘛!”
如此一说,大家再度兴奋的哈哈笑了!
“风雷拐”这时才沉声吆喝道:“好啦好啦,大家快归座吧!”
“黑煞神”“独臂虎”,以及秃子憨姑傻小子几人一听,这才欢笑转身,纷纷准备就位!
但是,当他们转身一看,发现“酒肉和尚”悟空和“胡医道”一尘,一烟在那里仰面发呆,一个在那里低头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