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鬼谷子、蓝丹、九天玄女三师兄妹,一道掠下郊山之际,在于:萝山西侧、西施的祖墓前面,范基亦正与西施手儿相握,心曲正通之时。西施的玉手被范基久久相握,并没抽回,可见她的芳心已有所属。过了一会,范是才惊觉自己久握姑娘家的玉手,有点失态,忙松了开来,俊脸一红,呐呐的道:“在下一时失仪,望西施姑娘恕罪。”
西施甜甜的一笑,微一摇头,轻声道;“我根本就没怪范丞相你啊!”
西施这轻轻一笑和一句话,其实已向范基表白了她的心迹,两人此时均知对方的心意,只是没有坦白道出来而已。范基痴痴的盯着西施看,他几乎被她那花容月貌弄得发呆,但猛地想到自己身负的救国重任,不幸这唯一的人选便是眼前这位心上人,范基想到此点,心中不由一痛,叹息了一声,心思复杂极。西施冰雪聪明,见范基的神色有异,便轻声道:“范丞相莫非有甚难言之隐?”
范基叹了口气,道:“目下国难当头,西施姑娘不必以尊位相称。但道一句范相公足矣!哎,说来也令范某惭愧,范某堂堂男子汉,面对阿难竟一筹莫展,反而须向姑娘家求助。”
西施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岂分男女,范相公但有所求,便请直说好了。”
范基心中左右为难,心知所求之事一旦出口,那西施姑娘便从此失去了,这令他心痛难舍;但若非如此,又势难满足夫差的欲望,那越王勾践的生命就危险万分,勾践若亡,则越国便从此毁灭,越国百姓便从此永陷于水火了。范基心中愁肠百结,想到自己身负的复国重任,终于忍痛道:“西施姑娘,实不相瞒,范某此番出巡,目的是选拔一位人贡吴王夫差的美女,那夫差眼高于顶,等闲之辈决难令他心动,因此这位美女必须是万里村卜一的上上人选,否则决难令夫差心动……
哎!”范基想起自己身为越国丞相,堂堂男子汉,竟要道出这等以女子作饵的计谋,不由感触的低唱。西施体谅的点点头,道:“‘亡国之民,何来尊严?这亦难怪范相公你,但不知若能令夫差心动,于越国有甚益处?”
范基俊眉一杆,朗声道:“目下越王勾践被囚吴国,越国民心浮荡,兵微将寡,实难与吴兵相抗。但若能令夫差心动,放回越王勾践,越国人心大振,发奋图强,则复国有望矣,因此实乃救国救民的壮烈之气”
西施柳眉儿忽地一扬,轻声道:“那范相公已觅得人选了吗?”
范基道:“这位人选,非同小可,一要貌美如花,二要冰雪聪明,三要心志坚贞,如此方可望有助复国大业!哎,三者那是缺一不可啊!因此,因此目下人选虽有,只是范某不敢直道出来……”范基心中,并非不敢,而是心痛难忍,他深知此事一旦出口,西施便永远舍他而去了。西施却不肯罢休,追问道:“范相公为什么不肯直道?”
范基被西施逼得没了主意,不由冲口而出道:‘”这位人选一区直道,从此便在范某眼前失去了……我……我怎能直道’!”’范基这番话,已把他的心迹表露无遗了。西施冰雪聪明,其实一早便已猜到范基所指的人选是谁,但她却不去点破.终于追范基情急之下,道出心迹,她此时才欣然一笑,对范基道:“范相公,只要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又假如三生石上早定缘份,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又岂能失去?范相公已放宽心怀,把难言之隐直道罢了!”
范基一听,不由感佩之极,暗道西施一位女子,竟有如此豁达心胸,倒是我范某太着儿女私情的形迹了。范基心念转,终于向西施作了一揖,这才道:“一切但望西施姑娘休怪,实不相瞒,范某心目中这位人选,便是天下难逢的西施姑娘啊!我……我其实真的不欲说出来。”
西施一听,并不觉特别激动,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淡淡一笑,道:“范相公如今已说出口了,这又怎样?”
范基长叹口气,道:“为国为民之大者,我希望西施姑娘答允所请,于己于私而言,我却愿意你断然拒绝。”
西施微笑道:“为什么你自己反而愿意我断然拒绝?”
范基的心事已被逼出了一半,无奈只好把另一半也退出来了:“实不相瞒.西施姑娘在我范某眼中,重如自己生命,若能以范某生命换取姑娘幸福,范某万死不辞……可借此非范某所能左右,大势使然,范某除了心痛欲裂,还有什么可说?一切但望姑娘谅我。”
西施一听,默默沉吟一会,忽然主动伸出玉手,拔下一缕秀发,结在范基的发上,俏脸一红,却没话说。范基一怔,哺哺道:“西施姑娘,这……这是什么意思?”
西施含羞的一笑,也不答话,俯下身子,在地上挖了两团软泥,捏了起来。她捏得很仔细,很用心,不一会便捏出两个小泥人来。西施用指甲在其中一个泥人身上写道:“西施”,然后向范基甜甜的一笑道:“范相公,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范基怔怔间,不知西施欲表示什么。西施也不理范基的迷惑,自顾自的忙碌起来,范基瞧着,心中更感迷惑不安,暗道莫非西施心中委决不下,故意用这些玩意来推搪我吗?”
范基迷惑间,还来不及答话,西施却就捏好的两个小泥人捏碎了,又很用心的揉在一团,然后把这四软泥再分成两堆,专心致志的捏了起来。一会后.在西施玉手中,又捏出两个小泥人来了,但这次西施却没再购指甲写上名字,也不知她此时捏的是谁?西施抬起头来,向范基甜甜的一笑道:“范相公,你看这两个泥人是谁啊?”
范基用心的一瞪,不由苦笑道:“这两个泥人形体、容貌大相似,我怎知这是谁啊?”
西施此时含羞的一笑,随即很快的自言自语道:“‘谁说不知?有天知地知……两个泥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我;拆散了再合起来,分成两个.岂非他的身上有我,我的身上有他吗?”
范基一听,心中不由一跳,心道西施姑娘其实是以此来巧妙暗示,只要两心相印,坚贞不移,又岂怕相分拆散,最终总能相合,届时便可永远相伴,无人再可以拆散,因为那时你的身上有我,我的身上也有你了……这比什么海誓山盟更巧妙更令人动情极了。范基也不再犹豫,俯身扶起西施,先是向她俯身一拜,然后把她抱人怀。道“西施待范基的深情厚意,范基决永志不忘。”
西施软软的倚在范基怀中,甜甜的一笑道:“只要相公记得今日说过的这句话,西施便死而无憾了……但相公你拜我什么?”
范基正容道:“那一拜,是范某代越国臣民,向西施姑娘你致谢,西施姑娘舍身为国为民,丹心可比天上明月。”
西施含羞带笑的在范合怀中扭动一下,轻轻道:“民女亦知亡国恨,相公你多谢什么?
舍民女一条贱命,能令越复国,民女子愿足矣,并无憾事啊!”
范级此时软玉温香,美人在抱,又见西施娇美如花,含羞带娇,心中不由一阵创痛,暗道如此知心伴侣,天下难求,自己难道真的忍心送她入火海吗?范基感。清一阵冲动,不由把西施轻轻推开,决然的道:“你且先返家中,不必声张,我再回去另想办法应付夫差……
我……我决不忍心把你往火坑上送去。”
西施深知范基的心意.她亦知自己一旦被送人吴国,那便如刀山火海,今生决难与范基相伴了。她想到此,眼圈不由一红,盈盈欲泪,但放眼望去,亡国之地.四野凄凉,便又凄然的一笑道:“相公以国事为重,切勿因西施而误了复国大事、”
范基心位中委决不下,难下决心,只好先与西施告辞,返回会稽山越王宫,希望想出其他办法来应付夫差。范基返回会稽山越王宫勤政殿,大殿中空荡荡的,并无任何奢华摆设,令人一望便知是亡国之殿了。范蠢在殿中苦思冥想,但万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此时殿外走进一位将军,衣甲虽旧.但虎虎有成,原来这是留守越国的大将军干潜,从练兵场回来。干潜与范基情同手足,见范基愁眉不展,便走上前去,问道:“二师兄有甚难决之事?”
范基望一眼干潜,不知如何说话,心道师弟你如何会领悟被情因之苦?他无奈只好暂已把苦恼抛开,道:“‘没什么,只为如何应付夫差烦恼罢了!师弟练兵辛苦了!”
于潜纠兴奋的猛一扬一手道:“幸师傅以无尚大法,寻出一座大玄铁矿.如今玄铁已快烧熔.很快越军便可以换上无敌玄铁刀抢了!”
范合一听,眼神不由一亮,道:“越军换上玄铁刀枪,需多少时间”
一千潜一沉吟,便道:“目下玄铁烧炼初熔,铸造刀枪约需时一百八十日,再经演练使用一百日,用于实战约需时二百八十日。”
范基一听,不由心中一凉,哺哺道:“太迟了!二百八十日,越王说不定已逝去七七四十九次了!”
干潜吃了一惊,道:“二师兄为甚有此惊人之语?”
范基苦笑道:”‘越王目下身处虎穴,生死全在吴王夫差一念之间,夫差性暴而多疑,若他对越王一旦生是,越王的生命还保得住么?师弟的玄铁兵马,要再等二二百八十日方能用于实战,但届时越王已逝,民心溃散.越国从此沦亡矣!”
于潜大惊道:“若越国沦亡。我等便成了越国万千百姓的罪人了!但师傅临别时,不是判断越国尚有振兴复国之日吗?眼下怎的如此凶险:”
范基摇头一绔笑,沉吟不语,暗道干师弟你又怎会明白,范某正为此事痛苦?师傅所判,乃根据天机大势而言,他又岂知道其中忽然跳出男女私情的微妙因素?范某人堂堂男子汉境连自己的心上人亦保不住,巴巴的送去吴国受火坑之苦!哎!难道除此之外,便再无法挽救越国之难吗?”
正当范级苦思无计之际,越王宫勤政殿外,鬼谷子、篮丹、九天玄女三人已在殿外飘然而进。范基、于潜一见鬼谷子驾临,登时如获天降救星,喜出望外,一齐迎上前去,便欲问鬼谷子跪拜相迎。鬼谷子伸手一托,两人便拜不下去,鬼谷子微微一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地乃越王宫勤政殿。潜儿身为越国重臣,怎可跪迎草野之民?须知亡国之礼亦不可废,若废则永远沦亡,再无振兴复国之期矣!”
范基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躬身道:“是!多讲师傅教诲!蠢儿正盼着师傅的驾临呢!
越王之多…··”
此时干潜亦憨憨的道:“师傅,师祖他老人家可好?”
蓝丹特别偏爱干潜这位师侄,她一听便笑道:“还是潜儿有师傅老子的孝心,师傅他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好极了!”
干潜一听,欣然一笑,但随又奇道:“猿爷爷怎的不见了?师傅怎称师祖老子作师傅老子了?”
九天玄女一听,格格一笑,道:“潜儿,你有所不知,师傅老子今回已把你篮丹帅怄收作徒弟了!因此呵,不但潜儿你降了一辈,要尊她一声师叔,连我九天玄女亦比她矮了一截,反做她的小师妹了!”
九天玄女吱吱喳喳嚷了一通.把干潜弄得直眨眼,道:“师傅!是真的么?”
鬼谷子含笑点点头道:“是真的,师傅他老人家已把丹妹收作徒弟,并已传她本门无为神功心法。”
干潜、范基一听,连忙向蓝丹躬身道:“拜见篮师叔!恭喜篮师叔!”
篮丹心中亦欢喜道:“两位师侄不必多礼,在座均是师傅老子的门人,同为越国百姓效力,当真可喜可贺!”
九天玄女愁眉苦脸的道:“潜儿!基儿!你二人就不恭喜我么?”
范基、于潜均知九天玄女这位小师叔性子娇野,难以应付,闻;:不由一任道:”‘钟师叔有甚可多之如为甚却又愁眉不展?”
九天立女一听,格格大笑道:“‘丹姐姐做了我的二师姐,我这小师妹水远决脱不掉了,不但有大师哥替我出头.更有二师姐爱护于我,你说我这小师妹不欢喜吗?还不恭喜我一声吗?”
范基、于潜无奈向几天玄女亦躬身道:“恭喜师叔新添一位师姐”两人心中却暗道小师叔平白展了窕师叔一截,心中闷闷不乐,却极善于自我安慰,寻一个开心。快乐的借口而已!但这话是决不敢任九天玄女面前说的。范基见鬼谷子满脸含笑,心道趁师傅心情甚佳,正好向他请示挽救越国之策,使欲开口说话。就在此时,越王富勤政殿外,一棵古槐忽地喀咯一声.折断一枝.随即外派的一声联噪,一只乌黑的鸦儿腾扑扑的飞走了。这情景落在众人眼中,神色均不由一凛,九天玄女心直口快,忍不住便抢先问道:“鬼谷师哥!师傅临行吩咐我,有不明白的便问你,又说见你如见师傅!因此有疑,这非问你不可,你也不能再推搪呵…·,·”九天玄女说着,猛忆起自己的私念,俏脸不由一红,连忙收话题,不再把心事吐露下去。众人除篮丹知九天玄女之意外,并不知她女儿家微妙的心态,但篮丹是决不会代九天玄女说出来的。鬼谷子一听,心中不由微微一跳,暗道九天玄女这是怎的了?她本是爽快之人,说话怎的吞吞吐吐?他微笑道:“师妹欲问什么?此地均是同门中人,有话不妨直道,怕什么呵?”
九天玄女一听,脸上不由更红了,她心如鹿撞,暗道我心中所想的,怎可在此说出来?
你这大呆子,不懂女儿家心事,为什么单独相聚时又不问呵?她急起来,无奈没好气的道:
“问什么?我会问什么!不过是想知刚才树折鸦飞,当主何异兆吧了!”
众人一听,均被说中心中所想,便不约而同,目注鬼谷子,看他怎样回答。鬼谷子微一沉吟,便即席袖占一课,却是“易经”中的“屯”卦上之交,卦曰:乘马班如,泣血涟如。
鬼谷子略一推算,不由暗吃一惊,心道异兆发生于越王宫勤政殿外,当暗示越国之运命无疑;而“涟”乃落泪之意,暗示越国已到日暮途穷之时,若再不获应援,便会陷入进无可取,退无可守的绝境,因而值得。忧虑,血泪涟涟!按此卦象推算,则越国国运,已到千钧之际了!鬼谷子心念电转,不由皱眉道:“越王宫勤政殿外,槐折鸦飞,断非吉兆,只恐越国运势,已抵凶险绝极的地步了。”
范基一听,深知师傅的本事,神鬼莫测,他既然如此推算,便必然有所应验,不由大吃一惊,忙道:“师傅,未知危机当发生在何处地方?”
鬼谷子沉吟道:“依此兆,再结合目下天机大势,危机必首先在吴国之地发生,亦即越王勾践被拘禁之地,若越王一死.则越国军心民心涣散,复国无望,越国亦将就此永远沦为吴国奴役了范基心中犹在思、忖,就在此时。同参将神色仓皇的走进来,他也来不及向鬼谷子等
人招呼.先向鬼谷子报道:“范丞相,大事不妙,末将刚接文件大夫派人传活,吴王夫差对越王勾践生厌.再加上越国大将军伍子前屡向夫差进言.为党后患,必究杀勾践,夫差眼见。快向越上下毒手了……文大夫特别托夫人向范丞相进言,务请尽快想出办法,打动夫差的心意,令他悄去下毒手的念头,不然,越王将成异国之鬼了……哎,这却如何是好?”
众人一听周参将之传活.均一阵目瞪口呆,暗道鬼谷子准何异兆之言,不料应验如此之速!范基此时已没了主意,他见鬼茶厂沉吟不由。卜它:“培越’一遇难,则越国从此沦亡大!如何解救,务请师傅指点!”
鬼谷子吟道:“‘刚才一卦,虽主凶兆,但‘屯’卦中的‘屯’鬼谷子,亦即有大地.然后力物生,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故称之为纯。屯者即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按此推论,则目下越国国运虽然凶险,充满艰难,但亦是生机、咱萌芽之兆,因此亦是暗示越国国运由难转生的关键时节,一切叵看如例处之了。”
范基前哺道:“但目下越王危机四伏.难道只有打动夫差的杀心,便再无他法可想吗’.)”
鬼谷子沉吟道:“我曾与夫差有数面之缘,深知此人性暴而固执,他一旦决定了的事,便极难改变.但他亦有其唯一弱点,此人嗜好女色,因此唯美女方可打动他的心思。”
范基一听,心中不由一阵创痛,心道既师傅亦如此确判,那“美人的唯一。选却是自己心上人西施,这……这教范某人如何处之’!范基愁肠百结,万般无奈之际,勤政殿内匆匆走入一名卫士向范嘉禀报道:“范丞相,殿外有一民女求见,说她姓西名施!”
范基一听,脸色刹时发白,心道当真天数注定,任自己如何反抗亦挽救不了既定命运,他心中但愿西施隐姓埋名,不再在这世上出现,这样他自己的良心也好过一点,不料西施却偏偏在这时出现了。鬼谷子一听“西施”两字,眼神不由一亮,立刻转向范基,道:‘”外面民女,莫非便是产萝山西面施家村所出的西施姑娘吗?”
范台无奈点点头道:“是,师傅,正是那位西施姑娘……哎,这真叫人算不如天算了!”
范基的感憾.众人均不明所以,鬼谷子微一沉吟,当即醒悟,暗道台儿与西施天缘注定,恩怨纠缠,先分后合,先苦后甜,命注定如此,决非人力所叮能改变,他心中思忖,便对范基道:“基儿,
且先请西施姑娘进来相见,再行定夺便了,”
范基见鬼谷子示意,不敢相违,只好道:“快请西施姑娘进殿。”
不一会,卫士便领进一位少女,少女体态轻盈而进,众人的目光不由一亮,皆暗道世间竟有如此美女。篮丹、九天玄女平素均对自己的姿容甚为自负,但此时一见西施,便不由叹道天下美女,唯眼前此人而已。西施走上前来,先向范基冉冉一拜道:“民女拜见范丞相!”
范基忙伸手相扶,心中一酸,虽有千言万语却不能直道,连忙向西施道:“西施姑娘免礼,我替你引见,这位便是西施姑娘久盼一见的鬼谷子师傅了。”
西施一听,艳如桃李的俏眼一抬,黑珍珠似的眼眸便落在鬼谷子的脸上,随即走上前,向鬼谷子双膝跪拜,一面娇声动情的道:“鬼谷先生,请先受西施一拜。”
这一下事出突然,鬼谷子也不便伸手相扶,不由微微一怔。蓝丹、九天玄女一见,两女心思相同,立刻伸手,一左一有,把西施托了起来,不让她再拜下去了,一面齐声道:“鬼谷师哥不以俗套为念,西施姑娘不拜便了!”其实两女见西施如此美貌,均怕鬼谷子伸手相扶,与西施有肌肤之亲,这便大大不妙,两女心意相通,动作便如此一致。鬼谷子却毫不以为意,他淡然一笑道:“西施姑娘不必客气,当年所为,乃举手之劳,以报今尊一瓜之恩而已。”
西施却正容道:“不然,鬼谷先生此举,不但令施家得延血脉,更令沦亡之国有所转机,先生大恩大义,西施代越人行讲过了。”
在场中人一听,均不由一阵称奇,暗道莲花龙穴所出之女,果然不同凡响,举世无双。
鬼谷子心中亦不由一动,暗道施家祖墓在三萝山有母体之浑厚地力,莫非英雌救国,便应验在施家后人身上吗?鬼谷子沉吟道:“莫非西施姑娘有甚救国救民之策?在场均是助越之士,西施但说无妨。”
西施微一点头,道:“民女亦知亡国恨,越亡于吴后,越人惨受吴兵欺凌压榨,已几达生不如死地步矣,民女岂能无动于衷?西施听范丞相透露,目下越王被囚吴宫,生命难保朝夕,着越王被杀.则越国便从此永远沦亡,夏国无望,百姓亦承受奴役,唯一解救之策,是设法以美色打动吴王夫差,令他取消杀越王之念,保住越王生命,越国才有复国的希望……”西施说到此处,只听范蠢感触心事,轻叹一声,不由心中一酸,停下话来,说不下去。鬼谷子细察范基与西施两人神态,心中已明白一切,暗道两人果然。情很深种,难舍难分,命运的作弄,当真苦了这两位有情人了。鬼谷子这般转念,心中便已萌决助范基、西施复合的念头,只是此时不便说出口罢了。鬼谷子轻声道:“天机所定,难以违逆,西施姑娘不必伤悲,顺势而行便了,须知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又岂无柳暗花明之时?”
范基和西施一听,心中均不由一凛,暗道师傅果然神机超卓,我等男女私情隐秘,竟被他一眼便洞悉了。西施喜地抬起头来,坦然面向鬼谷子道:“鬼谷先生放心,但有用得我西施为国效力之处,西施绝无二话,上刀山下火海,亦不过等闲事吧!”
鬼谷子不由肃然起敬道:“西施姑娘为国为民,甘愿自我受屈,此种胸怀,丹心可比日月矣!但未知蠢儿以为如何?”
范基见事已至此,深感再难兼顾男女私情了,便慨然道:“既然西施姑娘心怀救国救民之心,那便委屈你走一趟吴国,希望能
以此打动夫差.消会杀越王之念,若因此向越王安然返国,以图振兴复国,西施姑娘定可名垂千古,事不宜迟.西施姑娘请先行返家.安片好一二卷,不然将起程赴吴、”
两施肃然道:回‘是,谨遵范丞相令旨!’”
西施说罢,便毅然同鬼谷子等告辞,由越国卫士护送.先行返家准备去了。鬼谷子目注施背影,不由感慨的道:”‘地灵人杰.不料书萝山地从竞孕午一位舍己救国救民的女英雌!”
九六玄女对西施的美貌有点嫉妒.她一听鬼谷子如此称赞,不由微哼一声,道:”“鬼谷师哥此言,未免有言过其实之嫌!西施姑娘虽愿意以身入吴,说是为救越国危难,但未知是否贪图吴同富贵.不怕以身作酬,去换取荣华富贵?哼哼……”九天玄女一顿.没再说下去,因为她发觉范级的脸色刹时发白,显然气得非常厉害。不但范基心中气恼,就连蓝丹忍不住开口道:“西施姑娘美而端庄.似乎并非静师妹所疑那类贪慕虚荣的女子,师妹莫再怀疑了。”
九天立女犹不服气,再欲发话,鬼谷子脸色一沉,忽然肃然道:“钟师妹,你可知道西施姑娘因何委屈自己吗?”?
九天玄女见鬼谷子忽然严肃起来,心中不由一凛,因为鬼谷子极少以此语气对她说话!
但她仍不肯服输,冲口而出道:“她委屈自己什么了?”
鬼谷子叹了口气,道:“‘据我所察,西施姑娘实在已有所属,她的心上人为此亦为难得很,但这对恋人为了救回救民大业,竟肯隐藏自己的私情,才受屈辱,赴吴受罪,这等仁义忠勇之心,天下谁能企及?谁还说她入吴乃为贪图富贵?”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一怔,随又急道:“那……西施姑娘的心上人是谁啦!”
鬼谷子国注范基一眼,终于缓缓的道:“西施姑娘的心上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欲知道,只须一问基儿便知!”
九天玄女忙转向范基,道:“范师侄!西施姑娘的心上人是谁?你快快……”九天玄女见范基神色痛苦,一溢于言表,忽然醒悟,俏眼不由瞪得滚圆,盯着范基,急道:“莫非……莫非这心上人便是范师侄你?”
范基的心事被九天玄女一言喝破,知难再隐藏,无奈微一点头道:“西施与我果然有海誓山盟之约……但国难当前,儿女私情事,不说也罢!”
九大玄女又惊又奇,心道既然是相恋之人,怎忍心把心上人送入虎口?她心真口快,不由便大急道:“哪!范师侄你好狠心……
怎可把西施姑娘送入虎口,受暴君凌辱。”
范基神色一阵凄然,但转瞬即逝,随而俊眉一扬,朗声道:“生命诚可贵.真爱价更高,若为国难故,两者皆可抛……此乃范基一己私念,但我知道.西施姑娘亦抱此同一信念也!”
范基此言一出,九天玄女不由一阵发证,似乎为范基和西施的大义大勇而迷惑惊奇。好一会,九天玄女忽然一批篮丹,决然道:“走!蓝师姐!”
蓝丹一胜道:“上哪去?”
九六玄女义愤填膺的道:“西施姑娘为国为民,竞肯如此委屈自己.我等同为女子,若坐视不理,还成话么?这便去暗中保护.决不容大差这奸贼损她一根毫毛!”九天玄女以为.凭她和篮丹联手,必可保护西施安全。不料蓝丹却摇摇头,苦笑道:“师妹,本情岂如你所知如此轻松!此多决非凭武勇便可破解,否则只会误了大事!”
九天玄女毕竟年少,很本不懂世间如此复杂,她不由眨眼道:‘”为什么不可以?’蓝丹见九天生女天真得很,不不由的叹口气道:“大王宫禁卫森严、机胜铜墙铁壁.凭你我两人之力,若要保护西施姑娘,哪还明很着送她人吴王宫吗’!不如一剑把夫差杀了”,岂非更省事?西施姑娘既无亲人吴王宫,这是夫差选美女侍候、岂能免受夫差的凌辱?”
九天玄女奇道:‘”为什么不能?”
蓝丹一听.不由又好笑又好气.心道:“夫差选美女入宫,不对、是贪图女色,西施是一等一的美女,只有以她自身的本钱,方能打动夫差。她苦不被夫差亲近……身体,夫差岂会被她迷住?哎.这等男女私秘之事,师妹你怎会明白?”蓝丹无奈只好道:“西施姑娘入吴,便是夫差的人了,身居深宫禁院,只好任由夫差为所欲为.又岂能免受其辱?除非有神仙之法,令夫差对西施迷而不敢亲近啦!”
九天玄女削眼瞪圆道:“如何叫迷而不亲近?”
蓝丹忍不住好笑、只好附耳对九天玄女道:“你呀……师妹!这是男女科乔…··亦即那个夫妻欢爱之事!女儿家还问什么?不羞死人啊?”
九天玄女这才明白,此乃不可出诸女儿家口中的闺房秘事,她悄脸不由一红,接而又心中一荡,暗道日后若真与鬼谷师哥相伴、不知是否要行这个……秘事了?她想到羞处,不由格格一笑,失声嚷道:“哎哟。师姐,我再不敢问下去了!”
鬼谷子一直沉吟不语,但九天玄女与蓝丹胡缠,似在思忖什么,此时忽然目注范基道:
“基儿,你坦率相告,你与西施姑娘的感情到底如何了?”
范基俊价一红,却毫不犹豫,决然道:“彼此已心心相印,至死不渝!”
鬼谷子一听·使微微一笑,决然道:“诚心所至.金石为开,有我鬼谷子在此,便决不让夫差站污西施姑娘,决保她的冰清玉洁!”
鬼谷于此言一出,在场中人均耸然动容,深知鬼谷子言出如山·他既然如此决断,便决不会中途改变,但此事关乎越国命运,非同小叮,鬼谷子并非神仙,是否可以扭转乾坤?范基见师傅开口,便向鬼谷子道:“但夫差若目的不达,岂肯罢手?而且他如何会因此心动。
打消杀越王的念头?师傅请勿因顾全基儿的一己私利,而误了复国大事。”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我这法子,不但可保复国大业,更可兼顾儿女私情.否则,亦显不出老子门人的本事!”
范基一听,不由喜出望外,心道若能公私兼顾.那就当真是天赐的奇缘了,他忙问鬼谷子道:“请师傅指点妙法,基儿决遵命而行之!”
鬼谷子笑道:“基儿稍安毋躁,一切宜周详从事,否则便误了和西施姑娘的终生幸福了!眼下且先上艺萝山去。”
范基自然绝无异议,于潜亦恭敬从命,就连篮丹亦含笑点头,不过九天玄女口虽格格笑道甚好,但心中却前咕道:你这呆子,就晓得保存人家的终生幸福,你自己的却冷然不顾!
你这不是木头人似的呆子吗?九天玄女心中虽前咕,但这些她是决不会说出口的,无奈只好跟随众人走出越王宫,走下会稽峰,直奔广萝山西面而去。鬼谷子引领众人走到芒萝山西面,众人一看,前面卧在地上的,竟是西施的祖坟墓。九天玄女奇道:“怎的想法子保住西施的冰清玉洁,却跑到她的祖墓跟前来了?”
篮丹却已有点明白鬼谷子的用意了,她含笑道:“师妹,你难道忘了师哥是一代寻龙大宗师吗?”
九天玄女一听,亦有点醒悟,奇道:“是呀!莫非鬼谷师哥欲以寻龙大法,造就西施姑娘绝世神功以自保吗?好呵!这法子可当真妙极了!”
鬼谷子却微笑摇头道:“不然,师妹,我并非神仙,怎能主片刻间传授绝世武功?况且身入吴王禁宫,高手如云,就算神功盖世亦难自保,何况西施姑娘尚身负救国的重任?因此绝不可硬来,只可以智取。”
九天玄女不由好笑又好气,道:“明明这是以女色动君王的美人计,怎的又冠以智取两字啦?之岂卡是自打自家的嘴巴啊!”
别人不敢说的话,九天玄女敢,因为就连鬼谷子也对她的娇野无可奈何,甚至反而有点喜欢了,男女间的感情,有时真的如此微妙,果然鬼谷子一听,不但毫不生气,反而很认真的解释道:“不然,美人计固属无奈之策,但只要辅以寻龙大法,令行计之人有能力自保贞洁,则不但目的可达,且可保存自身贞节,此实乃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妙法也!”
九天玄女越听越迷惑,不由大急道:“哎呀我的大寻龙祖师!你有什么妙法便直道罢,若这等统来转去,便说上一年也难令人明白,岂非活闷死人了?”
范基一听,心中不由暗暗高兴,因为他亦急切欲知鬼谷子到底欲以何法,能令西施姑娘公私兼顾,但碍于身份,他不便向师傅相催罢了,九天玄女这么一嚷,便恰恰正中范基的下怀,范意知道,敢在鬼谷子面前撒野的,普天之下唯九天玄女一人而已。果然鬼谷子不再迟疑,他光问范级取了西施的时辰八字.写在一张黄纸符上,又贴在两施祖墓的墓碑上面。鬼谷子随即肃然道:“蓝师妹、钟师妹、范基、干潜听令!”
四人一听,鬼谷子语气严肃,就连九天玄女亦不敢顽皮了。当即应声道:“是!”
鬼谷子道:“我今日欲以请龙大法,倍增西施祖墓龙气,令西施姑娘龙气激增.足可与夫差的白虎龙气抗衡,如此大事方可成.但吾施此惊世大法,必招四野冤魂野鬼之怨,皆欲取而代之,承受此绝世龙气,因此须赖你等倾力守护,作吾护法使者,以防不测。”
蓝丹等齐道:“遵命!”九天玄女虽答应,但心中却不由好笑,暗道:鬼谷师哥这是怎的了,竟把心这等游魂野鬼来了,嘻嘻,若被等当真现身.我九天玄女便捉三两只来玩玩,岂非美妙啊!鬼谷子忽然又道:“你等身为护法,务须坚稳心性,可抵御邪魔之扰,否则,邪魔一旦侵体,便很凶险,务须切记了。”
篮丹、范基,干潜三人连忙肃然答应,九天玄女虽答是,但心中却嘻嘻好笑,暗道:若这等邪魔如此厉害,何不请来作刺客,潜入吴王宫去,把夫差杀了,岂不更利落干净!鬼谷子也无暇理会上四人的心思,见四人均明白其中的关节厉害,便即分配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由四人在墓穴四周肃立以作护法使者。鬼谷子随手折了一枝槐树枝,以掌作刀一削,便成了一柄木剑。鬼谷子站在墓碑前面,默颂一番,然后喜地转身,面向东面,厉声大喝道:“大地潜龙,何方隐形?求速一现,以备龙气。”鬼谷子喝毕,手中槐木剑忽地向前一抖,乾坤真气激荡而出,透过槐木剑突.射向四面八方,一时间,剑气破空啸啸尖鸣,震人心魄。蓝丹等人均知,这是鬼谷子正在施展“寻龙乾坤决”中的“请龙大法”,均耸然动容,仔细留意,看鬼谷子如何施法。但见鬼谷子以乾坤真气,向四野激荡射出,破空啸啸之声不绝,令人心魄震荡,而以墓碑正面的一方.啸啸之声更劲更强,所受的冲击亦最厉害。幸而站在墓碑正面的是蓝丹;蓝丹的乾坤真气已陡增数倍,又新悟“无为神功”的心法要旨,因此她的功力,在四护法中是最强的一位,几可与鬼谷子的内力并驾齐驱,啸音对她只有些微影响,她运起“坚则毁、锐则挫”的无为神功心法精髓.一切便感坦然无惧了。分站南、北、西三面的九天玄女、干潜、范基,则运起内力,方能勉强抵御。鬼谷子剑气激荡四野,一会从四野便传来一阵闷雷似的回响,风也突然刮起,艺萝山上空开讨飘来云彩,渐密渐浓,从东至西,现出一道七彩彩虹,犹如天龙怖主.瑰丽之极,横跨于西施的祖墓上空,犹似天虹飞渡。鬼谷子满脸肃容,仰空又哺哺祝颂道:“四方潜龙,聚形成虹,飞渡难关,孕育雌雄!速速下沉,龙气熏陶……”
鬼谷子视颂之音不绝,横跨于西施祖墓上空的七彩大虹,竟尔缓缓下沉,虹形越来越大,光华越发耀目,瑰丽之姿,荡人心魄。天虹距西施祖墓上空,眼看相隔只有数十丈高时,四野忽然一阵尖鸣,其声犹如鬼哭神嚎,接而风亦刮起,随即狂风大作,乌云旋即四面八方纷飞而来,越沉越浓,犹如一块巨大黑幕,把芒萝山上空遮盖,山野如坠入沉沉黑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鬼谷子一见,猛吃一惊,心知潜龙聚形成虹,飘落西施祖墓上空,惊天动地,已招来魔邪神鬼之怨,这等阴邪之物,均知四方潜龙聚形,其龙气之盛,足以令阴成阳,令水成火超凡入圣,可抵千年苦修功力,因此均蜂涌而来,拼命抢夺,就算抢夺不来,便有幸得近龙气,亦可令功力陡增,傲视天地,岂有不疯狂而来之理!鬼谷子亦深知此等阴邪之物,不可与世间有形之物比拟,有形之物虽凶虽暴,但形迹外露,尚可以力以智胜之;但这等明邪之物,无影无形,犹如心魔,绝非凭智力可与之抗衡,定力稍一不足,便会被心魔乘虚而入,犹如练功之时走火之魔,凶险之极!就在鬼谷子心念电转、苦思对策之际,在西施祖墓四周,担任护法的蓝丹、九天玄女、范基、干潜等人,都已感到一股前所未遇的强大压力。这种压力无影无形,犹如强烈酷寒气流,从四面八方潜移默化,无孔不入,立刻便令人遍体生寒,血欲凝结。篮丹身处墓碑东面,所受的无形压迫最重,片刻间,她但感自己犹如掉进冰窟,酷冷寒气如针如刺,蜂钻而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幸而她在此危机一线时,心中忽然醒悟:既然“坚则毁、锐则挫”,那为何不能视“冷如热、寒如温”?她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收摄心中杂念,身心专注于六字上面,傲然不惧,说也玄妙,蓝丹一旦专注于这六字上面,心无杂念,浑身便冒出一股白气,犹如铜墙铁壁,把她周身遮盖了。蓝丹不知,她刚才灵光一闪,已融汇贯通了无为神功的秘诀,心中抱元守一,无为神功的心法便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已足以抵御邪魔的侵扰了,因为无为神功恰恰是“心魔邪功”
的克星。干潜身上有干将、莫邪两大神器,神器汇聚,阴阳相会、水火并济,神剑的剑气,亦足以抗衡心魔的侵袭,因此于潜亦神色泰然,浑然无惧。范基本来是四人中功力最弱的护法使者,但不知为何,当他站在西施祖墓的墓侧时,立刻便感受到一股庞大的热力把他浑身罩住,他但感浑身火热,体内热血奔腾,头昏脑张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也根本感觉不着寒气的侵摄。范基自己亦并不知道,他所站的位置,快恰是西施祖墓的两面.两位恰恰是西施祖墓龙气
的旺位,无形中范益亦即受了西施祖墓龙气的庇护,自然上有惊无险了。而且这也是范机与西施的一段大缘往水,天机运命当真玄妙。功力本来极高的老子嫡傅弟一千九天玄女钟静,此时却忽然失声惊叫道:“哎呀!不好!鬼谷师兄.那七彩天虹被乌云遮慢了!这令人惋惜啊!”九天玄女忍不住又叹息7簧?
鬼谷子本来眼见蓝丹、干潜、范基二人均肃立不动,不言不语,于眼前一切视若无睹,心中不由一松,暗道:四人中范基功力最弱.但他紧呼此大风浪中屹然不动,足证其内力亦足以抵御心魔之袭,而其余三位护法,功力胜于范基。当更不足虑矣!不料就在此时,却听得九大玄女一听惊呼。鬼谷子心中不由一沉,暗道:九天玄女既发出声音,显然已着了形相,而“心魔”一类阴邪之物,一旦着了形相,便决非智力所可能破解了,为何九天玄女功力远胜于范基,但却反而先行陷入险境?鬼谷子一时间,亦参透不出其中的因由,九天玄女惊叹于天虹的美丽,又惋惜乌云把她掩盖.她并不知道,她心中这一点浮荡,便脑‘心魔”
选中一个突破口,趁虚而钻入。九天玄女惊叹之声刚落,便突感心中一凉,一股奇烈无伦的寒气,已悄然无声的钻入她的心窝,她立刻便感遍体生寒,如坠冰窟,寒冷之烈,几乎连她的血液亦冻凝了。九天玄女的功力本来甚高,仅略逊于蓝丹,但她心灵洋荡,义初坠·恃网,少女芳心系在鬼谷师哥身上.她眼中只知世上一切事物美好,更不知尚有万千险恶,因此一旦目睹美物,便深深迷恋,一旦失去,又更感难过。这种患得患失的少女心态,便最容易被“心魔”乘虚而入了。九天玄女心中本已迷惑不安,乍逢奇寒侵袭,便倍感难受,她甚至连她的独门护体神功“玉龙真气”亦提报不起来了,很快,九天玄女便犹如一位飘零弱女,被一头凶狠的冷魔困锁,浑身抖颤,脸无血色,渐而更摇摇欲坠,险状百出。鬼谷子一见,不由大吃一惊,深知假如九天玄女支持不住,被“心魔”所控,西施墓的龙气已被诱发,必然从九天玄女所处的方位外泄,届时其龙气不但不增,反而大泄,鬼谷子为保西施的贞洁,维护范基与西施这一对有情人的良苦用心,便不但不能奏效,反而令西施护体龙气由强转弱,性情大变,届时就算她身人吴国,亦必被荣华富贵所惑,甘心被吴国夫差庞幸玩弄,不思复国大业,那一切就彻底失败了,而且九天玄女亦必因“心魔”因锁,此后再不能自拔,半痴半迷,犹如痴呆之女,这教鬼谷子如何向师傅老子交代!所有这种种利害关系,也只有鬼谷子自己知道,他也绝不能轻易泄露。鬼谷子心念电转,正苦思对策问,九天玄女眼前.却已现出一连串的鬼键怪影、其状如狮如虎、如魔如怪、如神如仙,但均寒气逼几轮番在几天玄女面前晃摇,又在作势扑噬,九天玄女起动尚自护命死守,不肯离开、但渐而她但感寒气已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唯有耕命奔走才又稍舒一口气,她身不由己,便向前踏出去。鬼谷子一见,心道不妙、咎祗玄女每踏出一步,使偏离所守坟一步.她护卫的龙墓脉气便消减一分,而卜袭的邪魔则多争夺一龙气,此消彼三下,最担心的可怕后果,立到便会在眼前。鬼谷子情甚、之下。无奈只好讨险决然一试了.只见他浑地咬破个关,据沈一口鲜血,然后贯以雄军的乾坤真气,融成一股
庞大无比的乾坤血气.仰天猛喷而出。这一下当真惊天动地,但见四野漆黑中突地红光、现。-声裂帛似的撕裂大响过处,漫天的乌云竟被一股陇大的红色气流?
冲击得东窜西奔.犹如电唯遇上法师似的,四野随即亦响起一阵鬼哭神嚎似的策策怪叫,漫天的乌黑风云,竟聚汇到鬼谷子头顶上空了。那股红色气流趁势冲上西施祖墓上空,与悬在上空的天虹汇聚,天虹受此气流激荡,竟猛烈摇动起来,旋而化出一尾硕大的天龙,遍体红光,光华四射,活灵活现,头摇足动,欢欣雀跃.更不犹豫。向下面的西施祖墓一沉而降,犹如九天飞龙与茫茫大地相会似的。此时鬼谷子上空的乌黑风云越来越浓,犹如无数妖魔鬼魁,翻旋争扑那股红色气流。原来此乃鬼谷子以乾坤血气,诱引一众魔邪,众魔邪大概亦深知,这股千年难遇的乾坤血气.可令被等大增法力,吸一口可延法身百年,吸两口可令幻影聚形,吸三口则可从虚幻鬼魁成人间有形地仙,其宏伟功用,竟比大地龙气更可令被等受益,因此无不舍天虹龙气,纷争扑这股红色气流,竟一往无前,拼死疯狂争夺。鬼谷子凝运的乾坤真气已催发到八成功力,这是他近年来极少施展的至高功力了,因为他承受的“魔邪压力”越来越重.他胸中已被乾坤真气的反激力充塞,大有宏而不受其自控之象.他深知乾坤真气一旦不受其控,那便会狂泄而出,犹如江河崩决.洪涛巨浪激喷出,被众魔邪尽收己用,彼等魔法因而大增,而鬼谷子自己则立时经脉尽断而亡。鬼谷子虽然明知自己已陷险境,但他绝不能放弃,亦决不敢放弃,他深知此时正是天虹龙气与西施祖墓龙脉汇聚的关键时刻,在汇聚之后,龙气固然大旺,但在最旺之前的一霎时刻,一旦被分魔邪反扑而回‘疯狂争夺,那自己的一番心血,必然全盘落败。鬼谷子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唯有咬牙支撑,挤着自己的生命,亦要吸诱一众魔邪,令天虹龙气与西施祖墓龙脉成功汇聚。此时原已陷昏迷境地的九大玄女,却忽感精神一振,原来她此时已发现七彩天虹重现光华,不但重现,而且沉沉下降,犹如一尾七彩文龙,横跨于西施祖墓之上,她目睹这等惊肚彩虹,心中一派欣然,再无其他杂念,因而所受的“心魔”压力便大为减缓。九天玄女但见西施神墓,此时忽地从墓顶之处,腾起一团紫色烟云,其状犹如一朵盛放紫莲花,花瓣大张,迎向七彩大虹,一时瑰丽壮观,九天玄女不由瞧得痴了。九天玄女并不知道,此时鬼谷子为挽救危局.已舍身引魔临顶,再以自己精湛的乾坤神功相抗,此刻已到生死一线、欲罢不能的绝境了,她苦然知道,也无济于事,反而因急怒侵扰,心魔更乘虚而入,不但不能相助,反而先行倒下。幸而此时西施祖墓腾起的紫色莲花烟雾,已与七彩天虹汇聚,但听一阵如仙乐似的轻响,四野回荡,犹如慈母的催眠曲,听者如变孩童令人杂念全消,再无急名逐利、喷怒恨怨之意。接而西施祖墓上空,两大龙气浑然一体,如幻如仙、翩翩起舞,再而一沉而降,聚于西施祖墓墓顶,随即大放光华,如日之灼灼,如月之华丽,然后丝丝入墓,缓缓散去……
就在此时,鬼谷子上空的乌黑风云,翻旋血气,亦空然消逝不见,似乎那等阴邪之物,因已得乾坤血气而心满意足,终于四散而去。鬼谷子此时却缓缓的跌坐于地,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呼
呼喘气,犹如登攀上高峰峻岭,已不胜负荷似的。此时蓝丹、九天玄女、干潜、范基等已一跃而出,见状均大吃一凉,因为四人均深知鬼谷子的功力盖世,已堪与老于李耳并驾齐驱,为什么却露出如此委顿之象?九天玄女心直口快,先自忍不注.她一步跃到鬼谷子身边,也顾不得当着众同门之面.伸出衣袖便替鬼谷子擦去额上冷汗.一面连声尖叫道:
“喂!鬼谷师哥,你怎的了?你若有事,教九天玄女日后依傍谁啊?你……你莫吓人好吗?”
鬼谷子苦笑摇头,却没答话,九天玄女正欲再追问下去.蓝丹已走上前,轻轻扯开九天玄女,一面悄声道:“傻师妹,你不见鬼谷哥哥正运功调息吗?你心中疼他,知否这般胡缠,会令他走火入魔的。”
九天玄女一听,这才醒悟,暗道:是啊。鬼谷师哥功力堪比师傅老子,他怎会如此虚弱,他的乾坤真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岂会出什么意外。她不由吐了吐舌头,俏脸一红,不敢上前胡闹了。经过片刻调息,鬼谷子这才一跃而起,微微苦笑道:“厉害!厉害!几乎连我亦坠入阴邪魔局。”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才鬼谷子所施的“请龙大法”,其中陷伏的凶险重重。九天玄女儿时再也按捺不住了,她一步跳到鬼谷子身边,忘情的扯着他的手臂道:“鬼谷师哥,你……
你没事了吗?你刚才的神气,可把人担心死了!”九天玄女情急之下境把少女春心初动的心曲当众暴露。鬼谷子一听,心中不由一动,暗道:看九天玄女的神情,竟把自己的生死看得比她自己更重,莫非她心中已有某种绔念吗?鬼谷子心中虽有所悟,但此时情势急迫.也不容他思想这等儿女私事。鬼谷子淡淡一笑,道:“没事,危机总算已过去了。”
九天玄女却仍不满足.急道:“刚才那是什么危机?”蓝丹、范基、于潜等一听,亦连忙道:“是啊!刚才但见忽尔七彩天虹临空,忽尔乌云四起,忽尔奇寒刺骨,忽尔热不可耐,奇妙之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鬼谷子此时也不打算隐瞒,便坦然道:“我刚才所施,乃惊世请龙大法,目的乃集大地潜龙汇聚,与西施祖墓龙气相辅相承,大大增强西施姑娘抵御外侮的庇佑龙气,她人吴之时,果然惊天动地,四野阴邪魔怪,均纷蜂涌而来,欲争夺潜龙汇聚龙气,本来亦不难抗御,可惜钟师妹不知怎地,却被魔力所惑,几近走火入魔状态,她若不支倒下,那所守方位必现缺口,届时西施祖墓龙气不但不能增强,反而尽数外泄,如此西施姑娘舍身人吴救国大事,便全盘落败,真的凶险极了!”鬼谷子忽然一顿。范迹忽然醒悟,叹道:“因此师傅便不惜引魔临顶,独自以神功抗衡.不但救了钟师叔一命,更有助越复国大业,却令师傅几乎身陷险境,师傅快勇之心,当真可比日月。”
九天玄女一听,格格一笑对范基道:“鬼子师哥不是也为你保住了心上人的贞洁吗?范师侄怎不叩拜致谢?这于范师侄你,才是最大的利益啊!还不上前三跪九叩吗?”
范基叹了口气.道:“此乃范基与西施姑娘的儿女私情,实不敢与救国大业相提并论。
况且天机玄妙,西施此行人吴,陷身龙潭虎穴,范基也不敢存什么非份奢望矣!”
九天玄女笑道:“你不相信鬼谷师哥可以保住你那西施姑娘的贞洁?”
范基道:“三分人为,七分天命,并非不信,只是不敢奢望如此美满结局罢了。”
九天玄女一听,登时不悦,她微哼一声.道:“范师侄,你竟敢小觑你师傅的本事吗?”九天立女此时的神态.竟与蓝丹少时拼死维护鬼谷子的名言一般真情。范基见九天玄女这位小师叔忽然认真起来,不敢与她纠缠,便不作声了。鬼谷于忽然微微一笑道:“天外红霞如抹锦,槛边桃杏斗新妆;盈眸烟漫谁居首,美酒频斟且酌量……天机浩浩,运命渺渺,一切且待细观之便了!”
说也奇怪,自经鬼谷子以“请龙大法”,替西施祖墓大增龙气之已表面上西施绝无异样,但西施的心智却更成熟,她舍身救国的决心也更坚定了。范级心中虽然难舍难离,但为了复国大计,男女私情不但不敢露于形色.反而在西施面前故作坚强,以免影响西施的心绪。不久一切便安排妥当,西施也准备动身,入吴国作夫差的美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