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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果一夜相安无事。

    谭御风想不到事情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他之所以要楼海宁在别墅住下,正是要提供她暗夜袭击的机会,不料昨晚他的房门半次也未被敲动过。

    难道是因为昨天她被迫清洗地毯,坏了计诱他的心情?或者她在施展欲擒故纵的伎俩?。

    脑里盘旋着问号下楼,他瞧见住楼下客房的楼海宁正开门出来,及肩长发扎成俏皮的马尾,一件鹅黄色棉T加咖啡色牛仔裤,相当轻盈率性。

    怪了,为何一早见到这个小骗子,感觉竟还不赖?

    “呃,早。”转身瞟见他,楼海宁硬着头皮打招呼。早上起来面对除了她爸以外的男人,这经验还是头一回,害她心跳不适应的跳岔节拍。

    “昨天一整夜你都在做什么?”谭御风毫不迟疑的走向她。

    “睡觉啊。”这人问这什么奇怪问题。

    “只是睡觉?”

    “不然能干么?”

    “想我。”想怎么诱惑他。

    “谭御风!”她鼓着腮帮子娇叱。她明白她是他的电召老婆,在他面前失了分寸就是失职,可她忍不住呀!听他说那什么岂有此理的话,鬼才会想他。

    昨天她好说歹说,极力担保她很安全,才让妈同意她住委托人家,可她开始有点后悔答应谭御风坐他的住处。她是很安全,因她并非他喜欢的波霸美女,然而他没说她得一早就负责和他吵架呀。

    “你还没想到对我怎么样的方法?”他迳自揣测。直接摸上他的床太普通、太躁进,她打算想其他法子慢慢引诱他?

    “对,你只喜欢像昨天那样的妖冷辣妹,我想对你怎样当然得从长计议。”她回呛得咬牙切齿。昨天完全是受他所激撂下企图染指他的气话,他真当她是花痴女,苦思计策想拐他上床?

    静视她半会,谭御风把手上的领带递向她。

    “你这是做什么?”满腔的火气因他突兀的举动全转为怔愣。

    “帮我打领带。”

    “帮你打领带?”她唯恐自己听错的睁大眼。

    “你不会?”

    “会!问题是我为何要帮你打领带?”她是什么都不用做的壁花闲妻不是吗?

    “我讨厌打领带,大都到公司请朋友帮忙,既然你会,就麻烦你代劳。”

    可想而知。她扯谎。稍早前他一迳思索昨天她为何未夜采他的卧室,忘记将领带打上,适才听她似乎想采认含蓄、特别的引诱方式,心念乍起。他决定为她制造机会,看她会如何把握与他亲近的契机。

    ←他一脸诚恳,楼海宁硬是狠不下心拒绝,没有多想的接过他手中的深蓝色领带,走上前一步,微踮起脚尖将领带套绕至他的颈项,专心为他打起领带。

    定定的凝视她,谭御风发现素净着一张娇颜的她皮肤依然光滑细致,睫毛依旧密长卷翘,但为何好像比昨天又耐看几分?

    “好了。”她本能的为他理理衣领,“我觉得打得很成功,你去照照镜子,如果不满意,再请你朋友重新打过。”

    她很自然的伸手拂碰他垂落眉间的一缯黑发,却在触及他的头发时,双眼与他如潭幽深的黑眸对个正着,心儿怦然一跳,她急忙收回手,窘促的往后退。

    谭御风眼明手快的勾揽住她。“后面是墙壁,你又想撞墙?”

    无暇管她后面有什么,更没空理会被他揽着,她急切说道:“我不是故意碰你,你的头发乱了,我的手很自然就——”猛然咬住唇,她困窘的煞住笨拙的愈描愈黑。

    该死的她哪根筋秀逗?他的头发乱了关她啥事,怎会迷迷糊糊伸手去碰?他一直认为她想对他怎么样,这下岂非要讥笑她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你帮很多男人打过领带?”比起她的辩白,他没道理的更介意这点。

    “不要说得我像只花蝴蝶,我只帮你打过领带!”

    “技术却如此熟练?”

    “我厉害不行啊!你要是敢再怀疑,我就勒死你。”她作势拉住他的领带。

    望着她气鼓的小脸,横梗他胸口的莫名介怀疙瘩忽地全数消散。

    弄不懂这是哪门子的计较心理,他伸手拂开她的刘海,轻抚她额角瘀青,带开话题,“好像好多了,不痛了吧。”

    “你——”心口因他突来的碰触奇异的悸跳,楼海宁一时间仅能呆瞅着他,想不透这另人怎能在把她气得半死的下一秒又温柔得令人心悸,自己的怒火。出总是烧到一半便没骨气的化为灰烬。

    “怎么了?还很痛?”

    “不痛了。”尴尬的抓不他仍轻拂她额头的手,她这才迟钝的发现他一手犹环在她腰上,连忙拨开他往旁边退,“我要煮稀饭,你要不要吃?”

    谭御风因她的问话而愣住。

    “了解,你对清粥小菜没兴趣。”

    他俊尔一笑,“你大概不知道,余妈在时通常都为我煮稀饭。”

    他的话拉回她往厨房走的步伐,“你的意思是——”

    “清粥小菜正是我喜爱的早餐。麻烦你喽,算我一份。”暂且不论她的意图,他怀念那格外有家的感觉的传统餐点。

    “如果我没猜错,骁腾公关是目前台湾公关业界的龙头吧?你真是骁腾公关的负责人?”她猛地进问。

    “你觉得我没那个能力?”警觉心顿起,她终于开始试探他的身价了。

    楼海宁摇头,不想承认又无法否认,这个花心大少浑身散发倜傥迷人气息的同时,亦不可思议的拥有令人信服的专业魅力。“我只是有些讶异,你这个成就令人咋舌的大老板,早餐会吃得这样简单。”

    就这样?她的小脑袋怎会这样难懂?

    不信邪的,他走至已进厨房的她身边。

    “干么?”她停下洗米的动作看他,“改变主意要到外面吃早餐?”

    “我想事先告诉你,晚上请你帮我放洗澡水。”他别有用意的抛下另一则测试战帖。

    楼海宁又傻了,“放洗澡水?”

    “好帮手电召老婆公司标榜每个受雇者就像委托人真正的老婆一样,让委托人于委托期间,感受犹如拥有一位好老婆那样温馨体贴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但这跟你要我放洗澡水有何关系?”

    “你现在是我的电召老婆,我想享受一下老婆帮忙放洗澡水的体贴服务,应该不为过吧。”

    “是说得过去……”

    “那晚上就麻烦你了,我到客厅等你的早餐。”他噙着笑潇洒离去。他倒要瞧瞧今晚她会如何利用他铺下的引子诱惑他。

    厨房这头,楼海宁傻眼他的说完就走。她话还没讲完耶,他想享受老婆帮忙放洗澡水的体贴服务是不为过,问题是说好她只是他电召的看家老婆,仅需负责看守别墅,为何除了之前的打领带,她的看家工作又多出为他放洗澡水的诡异项目?

    可她若拒绝,那只笑面虎肯定又要拐弯抹角消遣她的能耐……

    “哼,想拆我的台?休想!”将白米当成谭御风,她狠狠的搓洗。

    尽管现阶段他身负拆穿楼海宁与好帮手电召老婆公司真面目的重责大任,该处理的公事他依旧马虎不得。

    此时,谭御风正驱车前往一家知名企业财团,准备与其总裁商讨由骁腾承办的慈善募款餐会详细流程。

    车子正欲左转,他不经意的瞥见路旁一位妇人不慎绊了一跤,手上提的东西散落一地,她身边的男人满脸焦急,为扶起她,干脆把手中的提袋往地上扔。

    「乎没有考虑的,他将车停放路边,朝两人走去。

    “老伴,你没事吧?”楼天宽着急的扶起结发妻子。

    “膝盖有点痛而已,没关系,先把东西捡起来再说。”这会全给扔在地上了。

    “我已经帮您们把东西捡起来了。”

    突来的说话声令楼天宽与简芳桦抬眼望去,两人眸中立刻闪现同样的惊讶光芒。好个相貌堂堂、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啊!

    “请问你结婚没?”她劈头便问。

    谭御风因这唐突的问话微怔,未及时回答。

    “老伴,你的膝盖不疼了吗?”楼天宽明了妻子打着何种心思。但这时他比较担心她的脚。

    “需不需要我送伯母到医院?”纵使她方才的问题突兀。谭御风仍然乐意帮这点小忙。

    “谢谢,我不要紧。”她笑咪咪的转望自个老公,“难得啦,这位年轻人不但人俊。心肠也好。”

    楼天宽笑着点头,知道她跌的那一跤不碍事,也有心情陪妻子物色女婿人选了。

    “年轻人,你还没回答你结婚没?”捕捉到老伴眼里与她相同的满意,简芳桦将视线调回巧遇的优质“目标”。

    “还没有。”因为两人看来亲切和蔼,谭御风坦白回答她令人狐疑的问题。

    “有没有女朋友?”

    他又摇头。

    “太好了!”她高兴的与丈夫相视而笑。

    谭御风一脸莫名,他没女友值得这萍水相逢的两人如此开心吗?

    “年轻人,相逢即是有缘,你留个姓名、电话,改天伯母帮你安捧相亲。”

    谜题揭晓,原来伯母是专业红娘。他莞尔浅笑,婉转回拒,“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目前我只想打拼事业,暂不考虑婚姻一事。”

    “只是先相个亲,又不是马上就要你结婚。”若非怕他以为她家女儿嫁不掉,她早就直言相中他当他们楼家女婿,哪还需费事安排相亲。

    “是啊,就当联谊交个朋友,我们两老保证替你找最可爱优秀的女孩。”楼天宽有默契的加入怂恿行列,他们家丫头可优的咧。

    “真的很感谢伯父、伯母的好意,但我有公司要管,这阵子又忙,短时间无法应付相亲这种额外的应酬。等会我还赶着去见客户呢!”谭御风好脾气的微笑以对。

    听他一说,楼天宽总算注意到他替他和妻子提拿所有东西,连忙接过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只顾跟你说话,让你提这么久的东西。”

    “没关系。您们住哪儿?我送您们一程。”

    “我有开车,停在对街,过个马路就到了。交谈愈久,楼天宽对这个体贴的年轻人愈有好感,可惜他无意相亲怎么办?

    恍如洞悉他的担忧,简芳桦提议,“这样吧,就当为今天难得的相遇,我们互留联络电话,等你有空,我们再谈相亲的事可以吗?”

    相当客气委婉的请求,他若执意回绝,反显得不近人情了。

    “您稍等。”谭御风回车上取来便条纸,先让简芳桦留电话,再接过笔,写下他书房的电话与霍冈的名字给她。

    他借用了好友的名字,并非存心蒙骗,而是预防两人若致电给他,为他安排相亲,他可以用打错电话的名义推拒。

    “伯父、伯母,我还得赶去赴约,这就告辞了。”苒耽搁下去恐会迟到,他匆匆与两人道别。

    电话到手,简芳桦没再为难他,含笑的看着他离去。

    “不知道霍冈几时才有空。”望着铁灰色轿车扬长而去,楼天宽微感惋惜,那孩子他中意,恨不能他已经是自己的女婿。

    “暂时不用担心这个,在他忙的这段时间,我们得先说服海宁答应相亲。”这也是她未积极跟他敲定相亲日期的原因。

    “你没提我倒忘了,那丫头很反对我们替她物色对象。”

    “这次这个条件特优。等她亲眼见到,非感谢我们不可。哎呀,糟糕,忘记问霍冈做什么生意了。”

    “无所谓,他眉宇间一片坦荡正气,所做必是正当职业。’’

    “说的也是,现在就等找个机会好好劝海宁答应这场相亲吧。”

    是夜,九点。

    楼海宁正为谭御风放洗澡水,心里藏着不小的赞叹,若非今日“有幸”进入他的房间,她大概不会发现他的卧房格局摆设清爽俐落得讨人喜欢,整齐清洁得真教人惊讶,更不会发现位于他主卧室内的浴室,竟是带着日式风味的精巧设计,一座嵌着高级彩岩砖的汤屋浴池,佣懒舒适的味道十足。

    她得承认,这屋子的主人挺会享受的。

    当然,也满可恶的。

    “注满热水,烫死他算了。”嘴里这样碎念,小手却小心的测试水温。烫死人要负刑责,拿自己与好帮手的名声跟那只花心笑面虎赌,划不来。

    ~水注入约八分满,水温也0K,她才由浴池边缘站起来。

    转身跨走两步,一道俊硕挺拔的身影落入她的眼。

    “水放好了?”谭御风问。

    “呃,对,你——”盯着他,她有些结巴。

    “我?”他挑眉纳闷的走向她,“我怎么了?”

    楼海宁直觉后退,“你、你干么把扣子全解开:”

    天啊,她发誓她不是花痴,也无意恭维他,可敞开衣襟,露出古铜色结实胸膛与平坦腹肌的他好性感!性感到令她不知所措,心跳也慌乱起来。

    他顿着步低头瞥了眼,“我要洗澡,随手把扣子解开,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你忘记有我在哦?要解扣子要裸露,起码别让我看见,这样很没礼貌。”

    “没礼貌?”他大感有趣,“这实在不像你该说的话。”

    他的确是随手解开衬衫衣扣,然而正掌握着绝佳诱惑机会的她,怎么也不该说出没礼貌这种义正辞严的话。

    “难道我应该鼓掌叫好,说你脱得好极了?你……别过来!”

    “小心!”

    话他提点到了,也搂住因后退踢到浴池而整个向后仰的娇躯,无奈他煞不住身子,就这么和她跌入浴池里。

    “天,怎么会这样?”抹着脸上水珠,楼海宁不敢相信她竟跌进浴池里。

    “原来你打算和我洗鸳鸯浴。”谭御风好整以暇的与她相对而坐。

    “洗你的头!我早就洗好澡了。”她用力瞪他。

    这倒是,不同于白天的T恤、牛仔裤,她身上穿了套淡粉色休闲服,这令他颇感意外,进浴室前他已做好瞧见她穿着性感暴露的衣服,甚至只围皂等他的心理准备,不像她仪容整齐得像乖宝宝。

    “没人规定一天只能洗一次澡。”

    换言之他认为她敌不过他的魅力,就是肖想跟他洗鸳鸯浴?她气得两手使劲泼他水。“很抱歉,我若想洗鸳鸯浴,对象绝对不是你!”

    “你确定?”

    “废……啊!”一句废话尚未回撂完,她刚站起来的身子因班下一滑,扑通一声又跌回浴池,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嗯哼,这就是你的确定?”谭御风勾着笑揶揄,仰靠着浴池边缘,双手下意识环抱住她。

    楼海宁仰起俏脸回驳,“我会滑倒全因为你,你还好意思奚落我。”

    “我可没拉你。”望着她的深黑瞳眸里掠过一抹奇异光彩。

    对,他没拉她,但是被她泼过水的他做啥不抹脸,任水滴由他濡湿后更显潇洒不羁的黑发滴淌脸上,该死又没道理的好看至极,让原欲起身离开的她因无意间的一瞥看傻了眼,脚下一滞,才硬生生往他身上跌。

    “你在看哪里啊!”猛然察觉他的视线定在她胸前,她脸红娇嚷。

    “你的胸部。”他过份老实的回答。她湿透的衣服整个贴在她身上,里面的内衣隐约可见的勾勒出她形状美好的浑圆,格外诱人,亦格外赏心悦目。

    这下子她连耳根都红了。“谭御风!你——”

    “你又在摸哪里?”

    因他的截问狐疑的低下头,楼海宁暗喊一声天啦,慌忙移开撑按在他胸部的双手,结果娇躯再度压回他身上,埋首他颈间,与他贴合得比刚刚更密实。

    “噢,该死的为什么一遇上你,事情都会脱轨?”

    他忍不住轻逸笑声,她的埋怨好娇憨。

    “还笑!牙齿白哦。”气死人的是他的牙齿的确很白,笑声。更是没天理的悦耳好听。

    她手忙脚乱的按着浴池起身,扯过衣架上的大皂要包覆身子,免得让他再看去半点春光。

    “等一下。”低浑的嗓音由身后响起。

    拿着皂的手一紧,她将皂压向胸前,转头皱眉问他,“什么事?”

    “你这样下楼,得负责弄干沿路滴淌的水渍。”他趴在浴池边好心提醒。

    厚,她就知道他每次喊等一下都没好事。气闷的把皂挂回衣架,她使力扭转衣服、裤脚,逼出多余水份,再将皂围在身上。

    “你自己的浴室,地板的水你自己负责。”挑衅的回嘴,再朝他皱鼻低哼,她迅速离开,将门关得乒乓作响。

    丝毫未见怒气,谭御风眼底唇边净是逗趣的笑。虽不明白她为何又放弃这次的大好机会,但与她过招对峙,着实愉快。

    可是,他得再想另外的点子试探她了。不过……今天的洗澡水似乎多了她身上的淡雅馨香,泡起来特别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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