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铃乍响。
「哈!二姊回来了,她死定啦!」童玺娃幸灾乐祸地鼓掌拍手叫好,她倒要看看童玺郡还能「呛丘」到几时。
今天下午,她就集合家人,把二姊的行善不成反把同学推向虎口的英勇事迹,大肆宣传过一番,现在……哈哈!她倒要看看二姊怎么开口跟老爸要十亿。
「小妹,去开门。」林芳支使。
「不要,我的脚长青春痘,正在休养中。」就算再不爽,玺娃也不敢往玺郡那口井上落下石块。
「别看我,玺郡正在气头上,凡正常人都知道这时候有多远就要避多远,别在老虎嘴上拔毛。」玺英摆摆手推拒。
虽说她要力行报三百年之仇,可是她也只会选择站在安全范围内报,不会亲自把炸弹送到敌人手中,让两人同归于尽。
「我去开门好了。」稳重的玺伯站起身,走向庭院,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走去。
从下午起,他就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拿出十亿,短期内他绝不可能,可是,真要把小郡嫁给那个神秘人物吗?
「总擎」这些年以黑马之姿快速窜起,神秘的行事风格让商界猜想不透,现在他居然要花十亿来买下一个新娘,而且从他的态度看来,他似乎并不介意新娘是谁。这样一个男人……走到门前,思绪断了。他打开门,迎在门前的是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子,他身着深蓝色西装,右手拄更,半边脸映在灯光下,半边脸藏在黑暗中。
玺伯看了半晌,忽地笑逐颜开。他伸出两手,紧紧抱住男子。
「你认出我了?」煜棠诧异不已。
「化成灰也认得!走,我们先进去,爸妈看到你一定会很惊讶。」玺伯拉住他的左手,却在这时看到他左脸上的伤。
强压下讶异,他引着煜棠往前走。「你的脚伤得很厉害?是那场大火造成的吗?」
「对!除了腿,那场大火还附赠了我一张残破的脸。」他苦笑。
「腿伤会全好吗?」玺伯问。
「还在做复健。」煜棠知道整型手术可以把他的脸弄得比较完整,但他不考虑,因为他要留着这块疤时时提醒自己,人心险恶,尤其是亲如血亲、夫妻。
推开门,玺伯朝里面大喊:「大家看,是谁来了。」
全家人同时转头,然后陈梅第一个认出他。
她走到煜棠前面,抚着他受伤的脸,泪不禁流下来。「我可怜的孩子,你去了哪里,我们找了你好久,你知不知道?」
她的眼底没有对他的丑陋发出丝毫嫌恶,有的只是浓浓疼惜。
煜棠多年不见的笑容在这时候绽放开来。
「煜棠?你是煜棠?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请了好多人帮忙,都找不到你的下落,你躲到哪座鸟不生蛋的小岛去啦!」童爸爸连声喊道。
「童伯伯、童伯母、芳姨,我一直没离开台湾。」
「大家坐着聊,不要站在门口。」林芳让张嫂泡上新茶,招呼大家坐下。
等众人坐定后,童爸爸第一个开口:「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哪里?听说煜凯把钱全卷出国,把公司掏空,员工都领不到资遣费。我们想尽办法想联络你,可是都人去楼空了,要我们上哪儿找。」
「那场火,爸妈去世、我受了重伤,在病房里整整躺了半年才出院,爸妈的后事全是我的大学同学帮忙处理,出院后,我变卖所剩不多的不动产,付过一部分资遣费后,我把剩下的钱拿来购下一间经营不善的公司,慢慢地,一直到今天才算有点规模。」
「你开了公司?是哪一间、做什么的?」
「总擎企业。」
「原来你就是总擎的那个神秘总裁,真行!」玺仲用力在他肩膀上一捶。
「幸好,我们没跟你作对,不然我们家公司早晚会变成你家的。」玺廉开玩笑地说。
这景象彷佛又回到多年前,童家借住在傅家那段时间,热闹、温馨……「傅哥哥,你的妻子呢?我记得你是结婚后才发生那场大火的。」玺英是三个女孩中唯一对煜棠有印象的,因为,早在住进傅家的第一天,含春少女的芳心早就暗恋上煜棠。
在婚礼前夕,她还向他表白心意,无奈落花有意、流水不领情,他们之间少了机会。
「她和我大哥一起在加拿大。」在他心中这件事不再是遗憾,已成了恨要「什么?那个淫荡女人!我早告诉过你,那个女人杏眼含春,黛眉衔媚,这种女人在面相学上的说法就是『不安于室』!你看你,不娶我是不是后悔了?早说过要听老人言,否则就要在眼前吃亏了吧!谁叫你不受教……」玺英唠唠叨叨说了一大串,然后趁人不注意,挤到煜棠身旁。
「说这些做什么?」玺廉止住玺英的话。
「当然有作用,傅哥哥,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我就嫁给你。」玺英朝着他猛笑。
「我变成这样子,还让-嫁给我,太委屈-了。」
「如果你是明星,帅脸变成丑脸,没工作本钱,我还有借口甩掉你。可是你是靠头壳里的脑浆在赚钱,你那里又没坏,我干嘛委屈?下回要是你的头被拖拉库辗过,我就不会再提这个烂建议了。」玺英笑说。
「大姊,-少花痴,都要嫁给鑫鸿的小老板了,还挑逗傅哥哥,实在太没有道德啦!」玺娃说。
「-要结婚了,恭喜!」闻言他伸手握住玺英的手。
「我可以为你悔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她开玩笑地攀上他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黏在他身上。
「当然嫌弃,他嫌弃极了,-没看见傅哥哥脸上写满了恶心?」玺娃用力把姊姊拉开,自己往那空间补位。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要事和你们商量。」他提出主要来意。
「什么事尽管开口,童伯伯绝对帮你帮到底。」
童家的热忱让他心里扬起暖意,这是他朝朝暮暮企盼的家庭温暖……他从口袋里把玺郡写下的字据摊在桌上,大家传了一圈都看过后,玺娃首先发难:「原来,你就是二姊口中的钟楼怪人。」
煜棠还来不及反应,童爸爸就开始大吼:「这个败家女,一天到晚给我在外揽事,我就说早晚要出事的,你们偏不信,这下可好了,十亿,听到没?十亿!」
他的声音在每个人耳朵里嗡嗡作响,炸得人纷纷-耳自救。
「煜棠,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想办法把这十亿凑齐还给你的,不过,你要给伯父一点时间,短时间内要凑足这笔钱,对我来说,真的有困难。」
「伯父,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来跟您要钱的。我是想……」
「你想怎样尽管说无妨,我一定不会叫你吃亏的。」童爸爸拍胸脯保证。
「我想请您把玺郡嫁给我。」此句话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本来他只想藉着这次机会好好地玩玩玺郡,怎么会突如其来出现这个念头?
「你实在太伟大了!傅哥哥,你怎可以不追究那些钱之余,还牺牲掉自己的终身幸福?」玺娃不敢置信地大喊。
「是啊、是啊!你要想清楚,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一步错,就一路错进棺材里。」玺廉猛摇他的肩膀,一脸想抢救他未来的慷慨激昂。
这家人……有没有问题?煜棠眼睛扫过众人一圈,弄不懂他们脸上那种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为何而来。
「煜棠,我老实说,如果有任何一个男人跟我说要娶玺郡,我都会二话不说先答应了再讲,否则,万一人家顿时反悔了怎么办。可是,你是故人之子,我真的狠不下心来害你,你还是多考虑考虑。」童爹长叹一口气,坐回沙发。
「是啊!她的性向有问题,你根本搞不懂她是不是同性恋。」玺娃附和。
「不会啦!那回她被我们附近一个同性恋女生亲了嘴巴,我看她回家刷牙漱口了好几遍,我想她不是同性恋。」陈梅替她辩解。
「她不喜欢那个女生,兼又胆小怕死,怕染上艾滋病-没看她对我们学校那票女生,亲热得简直不象话。」玺娃再反驳。
「是啊!阿梅,穿裙子是女人的本能,-忘记小时候,我们逼她穿裙子,结果她走没两步路就摔倒,摔的鼻青脸肿、脚上到处瘀青,-心里舍不得,才又让她穿回长裤。」这回童爸没站在大老婆那边说话。
「还是我坚持度够,小郡那头长发留起来了,又黑又长的一头,是她全身上下最像女孩儿的部分了。」林芳得地说。
「傅大哥,我看你还是多想一想,婚姻是大事,别当游戏,上回娶个荡妇内伤未愈,这回要是错娶人妖,你一辈子就毁啦!」玺廉加入劝说行列。
他们轮番劝说,目的就是想打消煜棠娶玺郡的念头。
可是煜棠是铁齿族的酋长,别人越是说不的事儿,他就越非得去做上一做,所以,原本不是那么确定的事情,在这会变成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童伯父、童伯母、芳姨,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请把玺郡嫁给我。」再次重申,他语意中有着绝对的坚持。
「好吧!」童爸爸沉吟须臾,做下重大决定。「如果你坚持娶玺郡,我不反对,不过,我先说,到时候你要是觉得她不合用,别客气,就把她退回来,我能接受退货的。」
这……是什么跟什么?煜棠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把小郡当什么啦!」陈梅、林芳同声一气,对着老公大喊。
这回他连掷铜板这道手续都可以免了,因为,今夜肯定没有人会为他打开房门。
「童伯母、芳姨,-们别生气,先听我说话好吗?」煜棠适时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我想请大家帮忙,先别让小郡知道要嫁的人是我……」他才刚起了头,童家人就兴起,全围拢过来。
「你想玩她吗?太棒了,我要掺一脚!」玺娃马上举手响应。
「既然要玩,就玩彻底一点……」玺廉建议。
这一晚,在外游荡不敢回家的玺郡,完全不知道阴谋正在她家酝酿成形……*****
冲出家门,童玺郡才不管现在几点,骑上自己改装的重型机车,呼啸一声,在台北市的大街小巷穿梭。
气死人了、气炸人了、气毙人了,这是什么时代,哪还有人鸭霸到这种程度,他说嫁就嫁啊!那我算什么?大脑只占身体千分之一的雷龙吗?简直是变态的人口贩卖交易,她要提出告诉,一定要把那个总擎的老板告出一身甩不掉的臭名,让这个钟楼怪人见光死!
她猛催油门,轰隆隆的引擎声听在耳朵里,变成了家人的哀嚎。
「-说这张契约是怎么回事?」
老爸把她龙飞凤舞签得很性格的纸条送到她面前,看完了前面,她又翻到后面凭吊她的毕业考笔记。
「这……这是见义勇为……是打抱不平……是拔刀相助……」吞了吞口水,她就知道这阵仗再躲不过。
「要拔刀也要想清楚,自己的刀有没有磨利。现在可好,人家找上门,要-在一星期之内嫁过去,否则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不过就十亿,爸爸你就和大哥、二哥、三哥凑一凑,总会有办法的。」
「-以为江-含她爸为什么还不起?因为现在所有公司都正值不景气、都在度小月,谁拿得出这么一大笔数目?-哦!吃米不知米价的温室小花。」
「那……那……要怎么办?」玺郡难得气弱,可怜兮兮地望着家人。
「唯今之计,就是把-嫁给总擎的老板,小郡,-想开一点,好太人家有钱有势,一定可以给-过优渥的生活。」玺英劝说。
「我不要,万一他是蓝胡子怎么办?说不定他就是用高价买进一个又一个的新娘,然后把她们杀死关在地下室发臭腐烂。」
不要,她一天没洗上两次澡就会痛苦至死,要她等在那里发烂发臭,不如要她死了算。
她忘记腐烂发臭前的一个步骤是「死了算」。
「姊,以前-说他是钟楼怪人,现在又变成蓝胡子,下回会不会变成澎澎、丁满还是没长耳朵的国王?」玺娃说话。
「-事不关己说起话来特别风凉。」玺郡回瞪她。
「这件事本来不关-事,谁叫-自己要去招惹,惹得一身腥还要别人帮-洗澡。」
「爸,你有没有看过美女与野兽这部卡通,嫁给野兽的是么女,然后就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你让玺娃嫁过去好了,他们到最后会幸福美满的。」
「契约上写的是童玺郡三个字,跟小娃没关系。」童爸瞪她一眼,连大气都生不出,看来这回她祸惹大条了。
「小郡,-别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老爸把-嫁给那个怪人。再辛苦只要我们全家守在一起,一定能捱过。」陈梅一贯地护短,圈住她,谁都别想欺侮。
「小郡,告诉-别爱管闲事-不听,这会儿那个总裁把目标转向老爸公司,看来我们马上要去游民收容所占个位置。」玺英声音里带着鼻音,看来在她入门前,已经哭过一大滩了。
「拜托,-以为想占就有得占?台北游民收容所自从高失业率后,早就人满为患,我们现在大概只能去台北桥头看看。」玺娃的愁容也是难得一见。
「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眼睁睁看小郡嫁给那个神秘客,他的人品怎样、有没有心理变态,谁都说不准,依常理来判断,一个成功的商业人士应该会是很多名媛的目标,而他不但不是,还要花高价来买新娘,我想,情况不乐观……」玺仲连连摇头。
「大哥,没别的办法吗?」玺廉问。
「要是有办法,我们还会坐在这里?要不就宣布破产,要不就把小郡嫁过去,两条路择其一。但结婚关系着一个女人的未来,我们绝不能轻易冒险,我们只能选择第一条路。唉……可怜我那苦命的儿子还没出生,就要加入丐帮行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太无能。」玺伯频摇头,一手环着妻子的肩膀,把头埋入她的颈窝。
「别这样,宝宝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无奈……」大嫂看她这女主角一眼,然后叹口气,垂眉掩饰心中怨怼。
「都别说了,玺仲、玺廉,你们两个明天到公司里清算财务。玺伯和芳姨跑一趟地政事务所,估一下我们家不动产的现值。
阿梅,-找家里的佣人谈一下我们的困难,然后把他们解聘。玺英去找冠闵谈谈,若是他们还愿意和我们结这个亲家,就快一点把婚事办一办,只过爸拿不出嫁妆了;至于小郡、小娃,-们自己到学校去办退学……」
童爸像在交代遗言似地,那凝重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玺郡一喘气,从陈梅身边站起。「我想一定有别的方法,我去找那个总擎老板谈一谈,爸,你有他的地址吗?」
在她拿了地址后,立刻旋风般地扫出家门,没看到大哥拿起话筒,拨下一组电话号码,一脸的间谍奸险。
*****
她把人家的门铃按得震天价响,心想,这人有的是钱,若把电铃按坏了,他总不会在十亿后面再多加上一笔门铃修缮费吧!
童玺郡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善良、善良再加上善良,看到美女、妇孺、老人家、弃妇、流浪狗……所有弱势族群,都会变得温柔可亲。
「老伯伯,我想见傅总裁。」一时间,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那位残障人士,蓦地,想起她是来谈判的,多礼总是不会出错,而那些高位人士不都很爱在名字上方加上一大串头衔,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对不起,傅先生休息了,有事-明天再来好吗?」
「不行耶!我的事很重要,他不出面谈,我就不回去。」她笑笑,一脸耍赖。
「很抱歉!」他温文一笑,伸手把门关起。
玺郡眼捷手快地抢在前面进了庭院,还是赖皮的一张脸,笑得眉眼全是贼意。
「小姐……-这样……」
「对不起,我爱吃鱿鱼羹、虱目鱼羹就是不爱吃闭门羹,这一碗,您留着自个儿吃好了,千万别客气。」她得意地拍拍手,转身就要往屋内走。
这时门里走出几个壮汉迎面挡住她的去路。看他们一脸颜面神经麻痹的僵硬,可知这家老板给的员工福利肯定很不好,连劳保都舍不得给付。
「你们还是转行好了!」这种无头无尾只留「中截」的话,很容易让人头上泛起浓雾。
「小姐,请自重。」一个大汉挺身说话。
他说话的方式带有浓厚的武侠腔,不知道是练武的人都这样说话,还是受最近红透半边天的「卧虎藏龙」影响。
「大侠,小女子只求见贵总裁一面。」她也学起他的怪腔怪调。
「我们总裁很贵的,-要见上一面,也得看-有没有那个价值。」小林出现,说话还是装出那种太监腔。
怪了,怎么一碰上童玺郡,他奸恶的小嘴小脸就特别彰显。
「价值啊!你说十亿够不够请他从睡梦里醒醒?」
「-要连本带利还清?好啊!请进。」他笑笑,做了个顺水人情。
「可以进去了?这么简单?」玺郡不敢确定。
「当然-!-都不爱吃闭门羹了,我们还能强灌吗?」
「你怎么知道我和老伯伯的对话?哦……我懂了,隐藏式录像机!」
「是啊!所以我们总裁大人老早就准备好等您的大驾光临。」
果真是钟楼怪人,有窥伺别人的癖好。闷着声,她随着他们往前走。
「童小姐,请稍等。」小林拿来黑布条把她的眼睛蒙住。
自碰上-含的事情开始,她已经习惯这家怪人物的作,对于他们将客人当肉票的方式处理,她也见惯不怪了。
就当作是那个怪人的「仁慈」吧,也许他怕她看过他的尊容后,回家「着惊、骂骂号」,然后三天一大哭、两天一大叫,快速香消玉殒,这么他的十亿就扔进太平洋,喂那些被割了鳍的鲨鱼。
被抓着双臂,缓缓带入屋内,她听音辨位数着脚下的台阶,但连拐了几个弯后,她的方向感就迷失了。
终于,她停了下来,下意识地,她伸手拉去头上的布条。
拉下布条后,眼前仍是一片漆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她拚命睁大火眼金睛,只看得出他的身量轮廓很高大,坐在椅子里像尊天神。
转头看看身后的小林,再看看眼前这个……又跳电了吗?可怜哦!新竹园区又要赔上几仟万了,眼前模模糊糊一片,彷佛得了三千度大近视,真不习惯。
「-不是要找我们总裁?怎又不说话了?」小林催促她。对于总裁大人和女人妖的头回大战,他抱持着高度期待。
「这里是夜行馆吗?怎么养了一群怕光的猫科动物?」她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人想喷饭。
「喜欢研究生物学?小林,你到书房找几本有关夜行性动物的书,交给童小姐,让她带回去好好钻研。」这话摆明了逐客。
童玺郡忙摇手,主动拉回正题。「傅先生,我回家和父母亲谈过,知道您有意愚和我结婚──」
「没错!」
「为什么?我长得不好看、没身材、又太高、缺乏女人味……花十亿娶我,好像有点笨。」她拐弯儿嘲笑他的视力和脑容量。
因为……因为她很有趣吧!这问题,煜棠也问了自己一整个晚上。
他原先设定的目标是那个温柔婉约、宜室宜家的江-含,怎会临时换个天差地别的人?
除了有趣,他找不到其它原因。
「我不需要向-解释我的立场。」他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什么态度嘛?
她想拉高声调吼个两声,忽地想起,人在屋檐下,头抬得太高会撞成脑震荡。只好吞吞口水,咽回怒气。
「好吧!不探讨你的立场,我来是想问问,除了嫁给你以外,有没有别的替代方案?」
「有!还钱。」他看着她不停喘息以镇压怒火,差点让笑声溢出嘴角。假如说,娶她是一场游戏,那么,这场游戏,他已经玩上瘾了。
还真是言简意赅,连口水都省得紧,难怪他会当上超级大富翁。
「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娶我只有百害无一利,你早晚会后悔的。」她撂下恐吓,企盼能收到些微效果。
「是吗?」好像从决定娶她开始,就不停听到「后悔」两个字,真会这么糟-吗?看来这桩婚事颇有挑战性,而好战的他最喜欢挑战了!
「你可以出去探听看看,我花钱很凶,一个月要刷爆五张金卡,我老爸都叫我败家女。」
「我对自己赚钱的速度很有信心。」
「别太过自信,要是像这回,我一次给你玩掉十亿,我猜不出半年你就要跑路了。」
倒没想过这点,多谢她提醒,他要防上一防。不过,世界上要找像他这种,肯花巨资购买新娘的疯子,大概也不会太多。
「我会注意。」
「我很贪财也很虚荣的,我要吃好穿好用好住好……」
「没问题!」
回答的这么干脆?「你要弄清楚,我要天天吃鱼翅燕窝。」
「我明天就去订购一艘捕鲨船。」
他的话让童玺郡瞠目结舌。
捕鲨……唉呀,失策了,她怎忘记鲨鱼快被人类吃光、燕子也为人类吐血而亡,不、不、不……改吃别的,熊掌?太残忍,龙虾?胆固醇过高……「算了,我还是吃蛋饼好了。」蛋饼、蒸蛋,所有蛋类制品都是她的最爱。
「捕鲨船不用了?」他发觉似乎每个和她碰在一起的人,都会忍不住想她抬杠,因为,跟她说话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用了……」好厌气噢!「我穿的衣服都要讲究名牌,非设计师的作品,我绝不穿。」
名牌?是啊!她身上穿的正是「路边牌」的休闲T恤。
「我记下了,对于婚礼,-有意见吗?」
「婚礼?我有说要嫁给你吗?我只不过是跟你分析娶我的缺点,为怕造成你终身遗憾,我想你还是多考虑考虑才好。」
虽然出发点不同,不过她和她家人说的话倒是同出一辙。
趁黑,傅煜棠放纵自己笑开颜。「既然-没结婚意愿,那么请回去转告令尊,我的律师明天会登门拜访,与他商谈债务问题。」
「喂,你这个人很不通人情。」
「商场上只求利益不谈人情。」
「你们这种企业大人物,都会想娶那种温柔婉约、娴淑端庄、可以带出门的大家闺秀,你看张X雄就是一例,娶完老大还要再费心娶个能带出场的老二,多麻烦!叫你别娶我,是真心替你省事。」
换个角度替他着想,这种劝说比较能说动人心吧!
「我本打算娶个温柔娴淑的女性,是-跳出来打乱了我的计划。」他提醒了她的鸡婆。这是她自作孽,怨不得其它。
「我可以出面把弄成一团乱的场面清理干净,让你按原计划娶回一个理想的梦中情人。」要说服-含肯定比说服这个怪人简单。
「是吗?-打算把好朋友送入虎口?」
「没你说得这么严重啦!嫁给你可以吃好穿好用好住好,连捕鲨船都可以买上几艘了,怎会是嫁入虎口?」她打哈哈地想巴结人家。
「是吗?那-干嘛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他调侃她。
「我哪有?这里好黑,你要是看得到我的表情才有鬼。」想欺她,没那么容易,她是骗别人骗到长大,不是被骗长大的。
「原理很简单,就和知道-爱吃鱿鱼羹一样。」
「针孔摄影机?这房子里到底装了多少这种东西?」
「多到让-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眼下。」
「OK!我懂了!」和这种人斗法太费神,不如早早把事情处理掉,好回家睡场大觉。绕回原议题,她说:「别管我看起来像不像烈士,我只问你,假设我有办法帮你娶到你想要的新娘子,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两不相欠了?」
「-选择自私?」
「是的……」用纱布盖起良心,就这样了,了不起以后多找-含出来,安慰她脆弱的玻璃心。「人……自私无罪!」她再肯定自己的行为。
「不!在商场上重承诺是很重要的事情,既然-说过要负责,我也答应了由-来负责,我们就一起来为自己作过的决定『负责』!娶不到江-含我认了。」憋住气,他忍着不笑出声。
「我好话说尽,你还不知悔改,好,嫁就嫁!别忘记我要一颗比蛋还大的钻戒,戴在手上会把别人眼睛照得头晕目眩那种,我礼服后面要拖着一条比地毯还长的后-,让二十四个童男童女拉着,我的花冠要用纯金打造,我的礼堂要用上万朵红玫瑰布置……」
她开了一大串条件,仿造英国王子的婚礼排场,这回她要他大大失血。
话说完,她发现自己用一个起级豪华世纪婚礼把自己给卖断了!
气死人,早知改变不了,她就乖乖地在家睡觉,别浪费一夜口水,不划算、不值得……啊!她要飙了!
用眼神灼烧过黑暗中的身影,她转过头,气呼呼地走出门,小林连忙跟上,用布条把她双眼蒙住,带她出门。
对着玺郡的背影,煜棠笑说:「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