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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啊,就是之前从你那里拿走的玉佩嘛。”她说得理所当然,还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玉佩。宝贝啊,她这三天可是把它保护得好好的。

    晶莹剔透的翠玉映入了他的眼帘,“你要当了它?”声音变得宛若天边的浮云,魅惑却也危险。

    “你……你怎么了?”她看着他。原本微笑的脸庞变得冰冷,仿佛有一道道的剑气,以此来刺伤所有靠近的人。

    “你真要当它?”他手指着翠玉,目光之中有几分冷意。第一次,有女人说要当了他给的东西。他的东西,本就不是她该拥有的,既然他给了,那么她今生今世就得护着它。

    “有什么不对吗?”她奇怪道。这东西他明明已经给了她,当不当关他什么事。

    “还记得我给你玉佩时说过的话吗?”雾夕不答反问道。

    “记得啊,你说过千万不能摔碎了这玉。”赫天香回忆着说道,“可是你当时又没说不能当。”她可没有摔碎它,而且还保护得妥帖着呢。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是啊,我的确是没说过不能当。”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有人敢当他赏的东西。

    “所以啦……”

    “只不过你不能当了这玉。”他打断了她的话。

    “不能当?!”她吃了一惊,声音不由放大,“不能当,我哪来的银子?”总不见得让她乞讨度日吧。

    “银子我自然会给你。”浅笑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刚才凝重的气氛,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你有银子吗?”她怀疑地瞅了瞅他,她记得他身上连一两碎银都没有耶。

    雾夕弹了弹手指,“去了钱庄,自然就有银两了。”

    “你肯送我?”赫天香眼睛一亮,眼前闪过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

    “只要你答应我好好保护这块玉,把它当作比你生命更加宝贵的东西。”他轻语道。

    嗄?好奇怪的要求,她眨了眨眸子。

    “还有——与我结伴而行。”他继续道。

    “结伴而行?我……”才想把不要二字甩出口,却发现对方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俗称——威胁的光芒。

    咕噜!她咽了咽喉间的口水,“可是我打算去洛阳啊。”这里是河南,去洛阳可是还有好些天的行程。

    “正巧,我也要去洛阳。”出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这次的武林大会。

    “可……”可问题是她不想和他一起走啊。他总是让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且浑身上下充满着危险的气息,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更何况,她对他根本就一无所知。

    “若是我说不和你一起去洛阳,会怎样?”她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是和我一起去,不是更好吗?”他说得云淡风轻,“你的武功并不好,就不怕出个什么意外?更何况,你可以遇上一次山贼,难道就不会遇上第二次吗?”

    这……好像有点道理。她想起了之前遇到的狼群事件。自己一个人行走江湖,虽然自在,但是危险也同时存在。

    “还有,你不是没有银子吗?跟着我,起码不用担心会挨饿受冻。”

    这倒是。他可是她的大财主呢。

    “可是……我和你一男一女结伴而行,不是很怪吗?”她还有着顾虑。

    清风吹来,吹落了几片嫩叶。

    “不必担心这点。”雾夕抬起手,撩起了一片落在她头顶的绿叶。漂亮的唇角散发着魅惑的气息,在一张一合中吞吐着词句,“因为,你会成为我的侍女。”

    哎?“侍女?!”诧异的惊叫声顿时响起,赫天香两只眸子瞪得大大的。她千金小姐不当,来当侍女,有没有搞错啊!

    安阳季府

    秀美的容颜,盈盈的秋水,在安阳,若说哪个女子最适合被称之为是水做的,那人绝对是季雨柔。顶着安阳县第一美女的称号,又是县令的独女。十五岁之后,府上的门槛都快被求亲的人踏破。可是,无论是谁,都一一被季雨柔所拒绝。理由无他,只因为这些人全不是她心中所惦记的那人。

    十四岁那年,她初见那人。清清湖畔,他为她拣起了落在湖水中的绣花鞋,从此之后,她的心中就多了一个名字——赫天枫。

    “小姐,小姐!”丫鬟的呼叫声远远地传来,没一会儿,闺房的门被推开,贴身丫鬟喜儿冲了进来。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放下手中的绣帕,季雨柔瞥了一眼道。

    “有……有人来了。”丫鬟喘着气道。

    “有人?”

    “是赫公子啊!”

    天枫!霍然地站起身子,还没等喜儿回过神来,季雨柔已经冲出了闺房,向着厅堂奔去。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这……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他真的对她无意的话,那么她也死心了,从此之后,不会再去追求那些她得不到的东西。

    “季姑娘。”回廊之中,那日思夜盼的声音猛然响起。

    “赫大哥!”急急地刹住了脚步,她吃惊地望着站在面前的人,“你怎么……”他不是应该在厅堂里和爹爹在一起吗?

    “刚见过季伯父,正要去姑娘那里问声安。”赫天枫淡淡地解释道。季家和赫家在祖辈一代有些渊源,也因此,他每次经过安阳,都会来季府拜会一下。

    “是……是吗?”她贪婪地看着思念的容颜,爹爹是懂她的心思的,所以才会让天枫来她这里。若是爹爹不提的话,他自己恐怕怎么都不会主动来她这里吧。她从来不曾见他留恋过哪个女子,冷酷的外表,似乎也像是他的心那般,所装的只有赫家,而无儿女私情。

    “那……”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双唇,季雨柔开口道,“那爹爹有没有和你提过,我可能会被选为这一届的秀女进宫?”这是她给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了,若是他对她有意的话,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宫,应该会来季府提亲,应该会……

    “季伯父提过了。”赫天枫点点头。

    “那……那你的意思呢?”贝齿咬着下唇,她问道。拽在手中的绣帕握得死死的,和手心中所冒出的冷汗几乎融在了一起。

    赫天枫抿了抿唇角,看着浑身僵直的季雨柔。她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她对他有意。只是,他所需要的女人,并不是像她这般柔弱的,仿佛时时刻刻都需要男人的保护,而是要勇敢,要敢于去面对一切的困苦。所以,季雨柔不会是一个适合他的女人。他所要的,不是兰花,而是寒梅“进宫,那很好啊,相信对季伯父的官途亦会有所帮助。”他说道。

    很好?!他竟然说很好?手一松,绣帕落在了地上,“赫大哥的意思是……赞成我进宫?”她觉得她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人人都知道当今皇上年近五旬。而她,才十七,进了宫,又岂能幸福?

    “嗯。”他的声音应得淡淡的,俯下身子,赫天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绣帕,递到了季雨柔的面前。

    没有接过绣帕,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赫大哥,在……在你的心中,可曾有过重要的女子?”

    重要……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天香的笑脸。那是赫家的宝贝,亦是他的宝贝,是他最为重要的小堂妹,“有啊。”难得的笑意,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看在季雨柔的眼里,那笑意,却更让她心碎。原来,不是她不够好,而是他早就有了心爱之人!

    “是……是这样啊……”破碎的声音,泄露着内心的情绪。

    “季姑娘。”

    “赫大哥心中重要的女子,一定……很美吧。”惨然一笑,她告诉自己不该再奢望了。一切的答案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而她只有接受的分。

    他明白,她误会了。“她……”赫天枫才想开口,却看见眼前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晶莹的泪珠,一滴滴地从那双盈盈秋目中滚落下来。一滴,两滴,滴落在了他的手指,也滴落到了绣帕上,“季姑娘,你……”

    “我……我好像眼里进了沙子了呢。”手掩着唇,季雨柔急急地说着,“我……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失陪了。”转过身子,她奔着离开。死心了,原来命运和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遇上了他,爱上了他,却告诉她,她最终也无法得到他同样的回报。

    赫天枫直直地站着,良久,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绣帕。绣帕之上,是一对鸳鸯。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缘分是什么?

    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个答案。

    我以为我可以不强求,可以不追寻,

    然而,原来一切都逃不过自己的心。

    虎落平阳被犬欺,虽然她也算不得什么虎。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而她则是为了几两银子,当了侍女。江湖险恶,人心更是险恶,这话果然是没错的。在很“委屈”地被冠上侍女的封号后,赫天香跟着雾夕去钱庄取了银子。说到取银子,雾夕用的不是任何的银票,只是给钱庄的掌柜写下了几个字,那掌柜的便拿出了好些银子,以及一打银票,看得她目瞪口呆。拿好了银子,又去衣铺买了一些替换的衣服,两个人总算又恢复了一身的清爽。

    “对了,你之前在钱庄写的是什么字?”出了衣铺,赫天香忍不住问道。

    雾夕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身旁的人,“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没有太多的好处。”有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往往是活得最幸福的。

    弄得一副神秘的样子,看来他应该是有些来头吧。她在心里嘀咕着,眉头亦打上了一个结,“钱也取了,衣衫也买了,我们是不是该找间客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她歪着脑袋道。

    “饿了吗?”他扬扬眉,问道

    这还用说,不是饿了,她干吗提吃的!“很饿。”赫天香老实地点点头,尤其是吃了好几日的山果后,就更显得饿了。

    “那就去找家雅致一点的客栈吧。”他说着,走在了前头。

    她搔搔下巴,现在的他,似乎还挺好说话的。无异议地跟在了雾夕的身后,赫天香边走边看着周遭的环境。

    河南也算是人丰物广,街道边,有不少小贩们在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平时在赫府,由于被保护过度,赫天香极少出府,真的开始离家闯荡江湖,又担心银子花完,因此也没好好逛过,现在难得有现成的财主,不好好逛一番市集,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停一下!”一把拉住走在前头的雾夕,赫天香嚷道。

    “有事?”回过头,他看着她问道。

    “你不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吗?”她说得婉转,双手不自觉地互相搓着。

    “是不错。”他瞥了眼当空的烈日,颔首道。

    “那么这么好的天气,我们是不是该多走动一下?”她舔了舔唇继续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眉一挑,单刀直入地问道。看她扭捏的表情,明显有话要说。

    赫天香摸了摸鼻子,为自己的心思被人挑破而“小小”地尴尬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逛一下这里的市集。”

    市集?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摊贩所摆放着的物品。她的意思是,她想买这些低劣粗糙的东西?“但你不是饿了吗?”

    “可以一边找客栈,一边逛啊!”她兴致勃勃,晶亮的眼珠已经开始四下张望了起来,“你都不知道,我缺好些东西,像是珠花啊,簪子啊,还有荷包……”赫天香掰着手指,一样样地数着她所缺的东西。

    雾夕没出声,只是盯着对方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而他,竟然不忍心打碎她的喜悦。不忍心?薄唇抿了抿。他也会……不忍心吗?才短短几日,他竟然会对她不忍心。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硬了,原来,他还是有些温度呢……

    “也好,那就逛一逛吧。”他点头应允。要满足她的愿望,真的是太简单了。虽然,逛这种集市,对他而言是件极其无趣的事情。

    “真的?”她眸子一亮。

    “既然说了,就不会是假的。”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的表情。

    “谢啦。”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赫天香一蹦一跳地浏览起周围的小摊。

    心头猛然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爆发似的。他怔怔地望着她的身影。刚才的笑容,是她第一次对他扬起。原来,她的笑,可以那么的甜,那么的美。可笑!雾夕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看过的美人不计其数,赫天香顶多只是个黄毛丫头。而他,竟然想再看一次她的笑容。“雾夕,你着魔了吗?”他自语道。

    “喂,你怎么了?快过来啊!”不远处,那抹倩影朝着他招了招手。

    抬起了脚步,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在看什么?”雾夕问道。

    “簪子啊。”赫天香指了指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各式簪子。虽然比不上她平时在赫府里面所戴的华贵,但是小巧别致,却也惹她欢喜。

    “这些?”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全部的东西,没一样看得上眼的。

    “是啊,是啊。”没注意他的表情,她只是低着头,挑选着自己喜欢的款式。

    “小姐公子慢慢挑选啊,价格保证公道。”一旁的小贩见赫天香有意买簪的样子,急忙开始招呼道。

    玛瑙石镶嵌的白玉簪子,白玉虽假,但玛瑙却是真的。红得剔透的玛瑙石,在阳光的折射下,折射出点点光芒。

    “好看吗?”她举着簪子,询问着他的意见。

    红色的玛瑙,红得刺痛了他的眼睛。太过鲜艳的颜色,却容易使他失控。

    黑眸一敛,他从她手中抽走了玛瑙簪子,随手拿起了另外一只珍珠簪,“我觉得这个簪子更好看些呢。”

    “这个?”可是她还是比较喜欢玛瑙耶!

    “对,就这个。”他浅浅一笑,把玛瑙簪子放回原处,“因为红色……是一种非常不吉利的颜色。”魔魅似的低喃,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和压抑。阳光之下,他把珍珠簪子插入了她乌黑的秀发中。

    五道人影,在不远处的角落中,观望着眼前的一切。

    “我……是不是眼花了?”顾卫张口结舌,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他那尊贵无比的主子,竟然会为了一个民间女子买簪子,更恐怖的是,主子居然亲手为对方把簪子插上。

    “你应该没眼花,因为……我也看到了。”一旁的繁雨咽了咽分泌过盛的口水,深吸了一口气道。平日从来不搭理女人的主子,居然和那个叫天香的女人靠得如此之近。事实证明,主子对女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兴趣的。

    “真的是很少见到这种情况。”

    “应该说是第一次吧。”

    连一向甚少开口的唐风、齐傲,也忍不住地八卦了一下下。

    “你们说,主子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繁雨提出了问题。

    “目的?”

    几人沉默着,各自想着答案。

    主子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做任何事,都会先算算事后所得到的结果益处会有多少。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毕竟毫无益处的事情,主子向来不屑为之。

    片刻之后,顾卫嚷道:“我知道,主子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女子了吧!”

    砰!砰!砰!

    几粒拳头,连续地敲在了他的脑门上。

    “怎么可能,主子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女人。”

    “更何况那个女子还身份未明!”

    “主子只是在办正事!”

    “你别胡乱猜测啊!”

    几个人炮口一致,对准了顾卫猛哄。

    这……他是无辜的好不好,顾卫不无委屈地眨了眨眼。他也只不过是小小地猜测了一下下而已啊。

    “总之,我们还是先查明那女子的身份吧。”为首的李思下着结论。目前,最为紧要的,应该就是这事了。

    找到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赫天香和雾夕走了进去。

    “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见到有客来,小二赶紧迎了上去。然后在看清了雾夕的长相后,不由得一愣。想他在这里,看到过不少达官贵人和文人雅士,但还是第一次看见长相这般清秀却浑身透着贵气的公子。

    “两间上房,另外,端些精致的酒菜上来。”雾夕淡淡道,找了个雅座,径自坐了下来。

    周围,早已有不少客人望向这边,从那些人的眼中,不难看出诧异,羡慕,惊艳!

    “好像你很容易惹人注目。”赫天香尾随着坐下,看了看周围道。

    “会吗?”他不甚在意地道。

    “当然会!”她很郑重地点了点头,“你难道没注意到周围那些看你的眼睛吗?因为你的长相实在很难不惹人注目。”再加上他那一身独特的气质,更是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了。

    “你真的觉得我的长相很好?”素白的右手枕在耳际,他半敛着眼眸望向她。

    “不错啊。”她打量了他一眼道,若非她从小看惯了赫家的美男,只怕此刻也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了,“你的清秀,在男子中是很罕见的。”她如是评论道。

    漆黑如墨的眸子似掩上了一层薄纱,透着她看不明白的东西,“那么比起你的枫哥又如何?”曾经从她口中所听到的名字,原来想要忘记也挺难的呢。

    “枫哥?”她诧异地眨眨眼眸,“你提枫哥做什么?”

    “或者这么说吧。”手指轻轻地划过紫红色的桌沿,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你的枫哥?”

    这还用问,当然是——“枫哥啊。”赫天香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然后在看到了他皮笑肉不笑的阴冷笑意之后,赶紧补充道,“呃,当然,你也不错啦。”这种时候,可不能得罪他这个财主。人穷志短,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果然说得没错。

    雾夕没说什么,只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沉默一下子蔓延在了两人之间。

    “菜来了。”小二那嘹亮的叫声,适时地打破了沉默。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冰镇过的美酒端上了桌。

    “客官,这几样菜是本店的招牌菜,而至于这酒,则是用本店掌柜家祖传的秘方酿成的。”

    “那这酒叫什么名字?”似涓涓溪流的声音缓缓响起,雾夕问道。

    “醉卧美人膝。”小二答着,并且斟上了一杯。

    修长的手指抚着冰冷的杯身,他淡淡一笑,“醉卧美人膝嘛……也算是雅致的名字。”随手扔了一块碎银子给小二,乐得小二眉开眼笑。“谢谢这位公子,若有什么事,吩咐小的便是。”

    “嗯,你先下去吧。”手一挥,雾夕屏退了小二。

    “我……我肚子好饿。”直到此时,赫天香才蹦出了一句。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肉,她便往嘴里塞着。不知道为什么,在雾夕默念着酒的名字的时候,她总觉得怪怪的。心跳会不受控制地加快着,而这种感觉,是她以前所不曾有过的。他甚至……根本就没看着她啊!

    “吃得慢些,没人和你抢。”淡淡的嗓音,缺乏着音调的起伏,听不出是关心亦或是厌恶。

    “我……我只是好饿。”赫天香支支吾吾地说着,猛嚼着嘴里的鸡肉。像是借此来掩饰自己心中奇怪的感觉。和他相处越久,她就会变得越奇怪。在他沉沉的目光之下,她很容易有种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感觉。鸡肉咽下了喉咙,她又往嘴里扒几口饭。和他一起去洛阳,究竟是好事呢,还是坏事?也许日后,她会后悔今天所下的决定吧。埋着头,她一个劲儿地吃着,直到宛若妖媚的低喃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我很恐怖吗?”

    “啊!”猛地抬头,赫天香便看到一张放大了的脸庞在自己的面前。雾夕不知何时站起来,上半身越过桌面,凑近到了她的跟前,“你……”她张了张嘴巴,直觉把脑袋往后移了几许。

    “因为你的表情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里。”他有些嘲弄地说道。同时手指伸向了她的嘴角边,把粘着的米粒轻轻地拭去。

    脸,有些开始发烫了。除了赫家的男子,没有人对她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通常碰到这种情况,她该狠狠地一脚把他踢开啊。可是在他的目光之下,她竟然手脚发软,只会呆呆地看着他,“你怎么可以……”

    “比起我,你更像个小鬼吧。”他把粘着米粒的手指递伸到她的面前。

    小鬼!她哪里像小鬼了!赫天香瞪了雾夕一眼。

    刚才吃得急了,一半是为了掩饰自己心里奇怪的感觉,另一半则是真的饿了。想她平时,就算不能成为大家闺秀的典范,好歹也被夸过有教养,“我十六了,才不是小鬼。”对这称呼,她拒绝接受。

    “可是我却已经十九了。”语不惊人吓死人,起码赫天香就被吓得目瞪口呆。

    “你……你……你十九了?”拜托,他的一张娃娃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十九的人吧。

    “不像吗?”

    这……他的容貌不像,但是他的性情,倒是感觉比她成熟些,“像!”她撇撇嘴,吐出了一个字。

    “呵。”浅然一笑,他伸出舌尖,把手指上的米粒卷入口内,“浪费不是一个好习惯呢。”

    “哎,那是我刚才……”粉颊如火似的烧着了,她讷讷地看着被他吞进了肚的米粒。这些米粒……是刚才她碰过的啊!“有什么不妥吗?”他挑挑眉,明知故问。

    当然有不妥了,而且还是天大的不妥!不过,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得出口啊!“你很喜欢喝酒吗?”她胡乱地扯了个话题,刚才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吧。

    “小酌可以怡情。”雾夕道,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赫天香缓缓地吁了口气,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那酒是什么味道的?”

    “苦中带甜,你要尝吗?”他问道,笑眼之中,在等着她的回答。

    尝酒?赫天香的好奇心被勾起。从小到大,她还真没喝过酒,因为没人允许她喝。

    “你让我喝酒?”她怀疑地问道。

    “还是你不想尝?”

    “没有啊,没有!”她赶紧摆摆手,如此大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拿过一个酒杯,她拎起酒壶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咕!学着她家老爹的样子,她很豪迈地一饮而尽。

    “好冰!”这是她喝完后,惟一的感觉,什么苦,什么甜,一样都没尝出来。

    “看来你的酒量似乎会不错。”他看了看她不曾变化的脸色道。

    “那可能是因为我老……呃,师傅的酒量就很不错的关系吧。”爹这个字总算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急急地刹住了。

    拿起酒壶,赫天香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原来如此啊。”雾夕颔首,端起绿杯,轻啜了一口杯内的酒。的确很冰,不过这样的酒,后劲也大。醉卧美人膝……是在暗示,即使是英雄如斯,也会醉倒吧。

    赫天香一杯又一杯地饮着,直到饮到了第十杯,总算打了个酒嗝,“我好像总算尝到一点苦中带甜的味道了。”主要是因为这酒太冰了,感觉就像在啃冰块一样。

    “那便好。”他看着她开始泛红的面颊,“不过酒不宜多喝,会伤身。”

    “伤身?”她眨眨眼,不解他的意思。

    “因为你很快就会醉倒了。”他含笑解释。

    相信片刻之后,她……应该就会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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