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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知道金虎是你的爸爸非常惊讶?为什麽?」江夫人蹙起修饰优美的柳眉。

    「我也不晓得。我之前就告诉过他,他也早就知道了。」日暖闷闷地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哎哟,妈咪,重点是那个超级性感大美女啦!那一天晚上我就……」

    任女儿唧唧咕咕继续说下去,江夫人却越想越不对劲。

    他之前既已知道丈夫和女儿是父女,为何紧要关头却突然大喊大叫?这表示他以前根本不相信女儿的话。

    再寻思女儿说过的一些琐事,以及他常常莫名其妙对她忽冷忽热……姓关的分明是想到不堪的地方去!

    江夫人登时恼怒。这小子无礼!

    不但误会她女儿,还牵连她丈夫!婚前他就对女儿的操守有所猜疑,婚後倘若有一丁点不愉快,岂不是要变本加厉?

    非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来,慢慢说给妈咪听。你说,有位美人儿三更半夜到旅馆找他?」她和颜悦色地牵著女儿,来到客厅坐稳。

    「对啦。」日暖一到客厅便软趴趴地瘫在妈咪的腿上,浑身找不出一丁点力气。

    「乖,先别急著伤心,告诉妈咪,他有没有解释这位夤夜佳人的身分?」

    「他说叶小姐是他以前的同事,已经结婚生子了,他们两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日暖闷著头说。

    「没有关系的两位男女,怎麽会在深夜里跑到对方的房里采访?」江夫人故意沉吟几声。

    「妈咪,你别再说了。」她已经够烦躁了,被母亲一说,心情更加恶劣。

    「唉,或许是我们想太多了,他们俩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也说不定。」江夫人拍拍女儿。「如果他的私生活不检点,平时住所里一定看得出蛛丝马迹,可是你上回到他家探望,并没有瞧见他屋子里有其他女人的照片,不是吗?」

    不说还好,这一提,日暖立时想到可恶的阿美小姐。

    「照片没有,活生生的女人倒是有几个。」她咬牙含怒。

    「怎麽说?」江夫人不解地偏著螓首。

    「当时阿美她们已经先到了。」日暖气得坐起身。「虽然阿美她们是打著我的名义,向他秘书骗到住址,可是他不该随便让陌生女人进门啊!还帮他收垃圾、送食物,打点得好整齐呢!」

    江夫人眸中含幸灾乐祸的笑意,嘴里却轻叹一声。

    「唉,小暖,我瞧你这位关先生的桃花挺旺的呢!」

    「你也这样觉得?」她话中不无喷怨之意。「我以前还以为,他那副土里土气的样子不会有太多女人喜欢,後来才发现垂涎他的人真不少。」

    「放心,你若真的喜欢他,妈咪帮你想办法,一定让其他女人近不了他的身。」江夫人温柔地将女儿拥进怀里。

    「其实我是没什麽不放心的啦!无论那个女人以前和他是什麽关系,现在应该也都结束了,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我。」她老实承认。「只是想到有女人半夜来找他,我心里就很不痛快。」

    她太了解他了,那位关公子生平最怕麻烦,要他一次踩四、五条船,他宁可自己先跳进水里求个解脱。

    「唉,你搬回家来住几天也好,让他著急一下,以後才懂得多多体恤你的感觉。」江夫人亲吻女儿的脸颊。

    日暖想想也有道理。

    「好吧,过几天再和他联络。」

    男人啊,都需要再教育,切莫忘了这条传家祖训。

    ※※※

    关河烦躁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女朋友不见了,还惹了个烫手山芋上门。

    他和叶梓嫔甚至谈不上特别熟识,顶多就是以前同事过一阵子,她又想拐他上床未成功而已。真要说来,他和她老公的交情还稍微深一点。

    「我还是不懂,你和老公吵架,跑来找我做什麽?我又帮不上任何忙。」

    不是他冷血,他的个性就是如此。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想碰。更何况这女人还害他的佳夜变苦刑,正牌女友当晚把他踢出房间,翌日便拂袖而去。

    「我和陆议大吵一架,三更半夜不晓得要上哪儿去,正好之前听说你要来高雄出差,我就想跟你回台北躲一阵子嘛。」叶梓嫔窝坐在他的沙发上,威风尽灭,艳光四射的脸庞唯剩心碎神伤。

    「为什麽是我呢?」

    「因为陆议绝对想不到我会躲到你这里来!」叶梓嫔白他一眼。「你家这麽大,借我住几天会怎样?说起来还是你欠我的呢!当年要不是你迟到,最後我也不会嫁给陆议。」

    「你来就来,何必在旅馆里讲一堆令人误解的话?」他气的是这点。

    「我气不过嘛!当初自动送上门给你,你不屑一顾,结果却在我眼前对其他女人柔情蜜意的,难道我比不上她?」

    「当然比不上!」关河大发雷霆。

    「呜……我跟我老公吵架,离家出走,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这麽凶……」她埋进手中啜泣。

    天!他挫败地爬梳密发。

    「我拜托你别再哭了!还有,你现在已经是个有老公的女人,麻烦不要再讲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一提到老公,她触动心事,悲从中来,哭得更大声了。老天爷!关河几乎想扯掉满头黑发,再仰天长啸。

    「你先说清楚,你们夫妻俩究竟在吵什麽?」

    「他外头有人……他和公主一直藕断丝连……」叶梓嫔努力拭掉眼泪,却及不上它掉下来的速度。「算了,我想开了。如果公主才是他真心想要的,我愿意退出,成全他们!」

    「公主」是关河前任老板——也就是她老公现任老板——的女儿,公司里的人私下都如此唤她。在关河印象里,她老公婚前确实和公主有过一些绯闻。

    「你自己想清楚,离婚不是闹著玩的,孩子怎麽办?」

    「小孩当然归我!他和公玉自然会再生其他小孩。」

    「那不就好了,你快回去跟他离婚,再见!」他只想赶快摆脱她。

    「你……你……你好无情!人家都劝合不劝离,只有你居然劝我离婚,呜……」叶梓嫔再度哭得凄凄惨惨。

    天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能怎麽办?」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他根本就不想「断」好不好?

    谁来救他出泥沼?

    啾啾啾啾啾——美妙的门铃声突然响起。

    他几乎要感谢上天了。无论任何人都行,只要能隔开他与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上天真的很帮他,站在门外的是叶梓嫔的正牌老公。

    「她是你的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走走。」他如释重负。

    「谢谢你。」陆议英俊的脸庞写满疲惫的纹路,显然这几天找老婆真的找得很辛苦。

    关河迫不及待地出门,什麽都不想问,什麽都不想说,什麽都不想知道。

    他只希望自己回家之後,一切回到往日的单调沉闷乏味无趣,没有一个珠泪乱弹的艳姝,没有一个气急败坏的老公。

    不过,如果能多出一张笑容甜甜、眸光暖暖的消颜,他会更感谢上苍。

    ※※※

    突然之间,关河发现他找不到江日暖了。

    上咖啡屋喝咖啡,她请长假。打她的手机,没开。到她的套房按门铃,没人。连上她老家找人,都被社区警卫拦住,说主人出国度假,不得其门而入。

    更惨的是,他甚至有家归不得。

    叶梓嫔不肯回去,陆议就跟著赖下来不走,三个小孩本来扔在高雄给泰山大人带,後来被「策略性」地接到台北来,企图软化爱妻,於是一家五口鸠占鹊巢。

    关河简直快气坏了!这是他的家,他的生活,他的女友,突然之间三者全被搞得天下大乱,让他连一处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他只要一个平凡平静平稳的生活就好,为什麽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可得?

    最後,他只好很可怜地窝进老弟婚前的小公寓里,期盼老天行行好,赶快把他的一切还给他。

    两个星期忽忽而逝。

    终於,在这一天,社区警卫告诉他「江家人度假归来」,他可以进去了。

    哈利路亚。

    连日来的案牍劳形及精神焦虑已让他疲惫不堪,但想到不久之後就可以见到那张风和日暖的笑颜,他不禁精神一振。

    「伯父,伯母。」被佣人请进客厅之後,他规规矩矩地在主人对面落坐。江府漫著一股晚饭後的馀香,提醒了他,从早餐忙到晚上八点半还未进食。

    「关河,你吃过晚饭了吗?」江夫人依然那麽的温柔似水,秀静体贴。

    「我吃过了。」他当然不敢厚颜说还没吃。「不好意思,没有事先打电话就贸然跑上门。」

    「你是谁?叫什麽名字?混哪里的?跑来做什麽?」江金虎大剌剌地坐在老婆旁边,一脸冷酷。

    这是一位知道女儿即将被臭小子拐跑的父亲,所以全副武装,只待击退来敌。

    「伯父,我是日暖的男朋友,请问她在家吗?」关河的每根神经都专注在未来的岳父大人先生,擒贼先擒王。

    「不在,你可以走了。」江金虎撇开脸。

    江夫人轻责地瞠丈夫一眼,再给关河一朵安抚的柔笑。

    「日暖代我们去宜兰给长辈祝寿,要在那里住几天才会回来。」

    「我以为府上刚度假回来,她怎麽又出门了?」他蹙起眉心。

    「是啊,我们之前去瑞士看日暖的外公,待了两个星期,紧接著又有长辈生日,只好麻烦日暖帮我们跑一趟,她还年轻,体力比较好。」江夫人和声轻语。

    「奇怪,我们家人出门还要向你交代行踪?」江金虎打定主意不给他好脸色。

    哼!女儿辛辛苦苦养到这麽大,又娇又美,你要带她走,我就跟你把命拚!

    「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日暖和我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我这几日又找不到她,心里有些著急。」他心平气和地解释。

    江金虎一听脸更黑。

    「什麽误会?哪种误会?你让我的宝贝小暖受气了?」

    「嗳,你讲话就讲话,别这样凶巴巴的。」江夫人捧起水杯,劝丈夫喝一口。

    「哼!小暖是我的心肝宝贝儿,谁敢为难她就是跟我过不去!」口气还是凶,不过有妻子在旁边温存服侍,明显降温下来。

    「阿河,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见到他礼貌地摇头,江夫人温文说下去,「日暖没有回家来说你们为何吵架,只是看她终日郁郁寡欢的模样,我们夫妻俩不免心疼。好不容易劝动她一起出国度假,她的心情才好转。现下她人不在台北,我们也帮不上什麽忙,不如你等她回来,两人好好谈一谈。你们年轻人谈感情,我们做长辈的不太好插手。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夫妻俩都是乐观其成的。」

    关河感激地望著江夫人。

    「是,伯母,请问日暖现在寄住的长辈家电话是多少呢?我想和她先联络一下。」

    江夫人微微一笑。「她现下去人家家里作客,也不好一天到晚抱著电话与你聊天。你想和她修好,不忙在一时,就耐心等她回来吧!」

    母亲大人都如此说了,他又能如何呢?只好无奈作别。

    起码他现在知道日暖人在哪里了,也不算无功而返。

    曾经,这城市如此空虚,而今听说她已回返,小小台湾岛再度因为有她的存在,而充满意义。

    ※※※

    又隔了两个星期,「本来」应该露脸的人仍然未露面。

    「伯父,您好,请问日暖在吗?」

    「她陪她妈妈出去拜拜了。」砰!挂断。

    隔几天。

    「伯父,我能和日暖说话吗?」

    「她和她妈妈陪亲戚的小孩去高雄玩了。」

    再隔几天。

    「伯父,请问日暖回来了吗?」

    「我们家正在吃饭,不方便说话。」

    再一个小时後是洗澡,再一个小时後是睡著了。

    「伯父,我……」

    「嗳!又是你,等她有空我会叫她打给你啦!」砰!

    随著被拒於门外的次数越来越多,关河的心也越来越阴沉。江家伯父对他的排斥显然比他预估的还深。

    另一个加班到晚上九点的夜里,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看台北市灯火,商业区的人潮已渐渐寂寥。

    长到三十三岁,他终於尝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第一次体会到思念一个人而不可得的煎熬。

    吃饭时他会想:她是不是也在吃饭?工作时他会想:她现在忙不忙?洗澡时更糟,满脑子都是他们曾经共浴的美妙情景。

    他脑子里映著她,心里锁著她,眼里渴望看到她,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所有青涩高中生都经历过的「恋爱症状」,他直到七老八十之後才一一尝到苦果。

    一切的一切终於让他悲惨地领悟到一个事实——他真的栽了,栽在一个小他九岁、精灵活泼爱笑的女孩身上。

    他万念俱灰、了无生趣地打电话向关城求援。

    「人不见了?人不见就把她挖出来啊!」

    他犹沉浸在自己陷入爱河的新发现里,暂时无法言语。

    「喂,你不要一副家里死人的样子好不好?」

    「问题就是我找不到人。」他连讲话的声音都暮气沉沉。

    「兄弟,你有没有听过……等一下。」关城被身旁的事绊住。

    有人在问:「红线还是绿线?」

    关城停顿片刻,断然回答:「绿线。」

    咔嚓。

    世界沉默。

    两秒钟後关城的声音冒出来,「恭喜我吧,我回来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阿城,不是我说你,你实在应该……」

    「好好好,别唠叨,现在的主角是你不是我。你有没有听过楼台会?」

    「你在诅咒我们变梁山伯与祝英台?」他握紧笔杆。

    「我在诅咒你变成猴子!」关城终於失去耐性。「我管你怎麽做,反正你就爬进她家去,把她劫出来,等弄大她的肚子十次之後再把她送回家,到时候变成她老爸要回头求你娶她!你如果真是我关城的哥哥,就别连这种小事都搞不定,讲出去会笑死人的!」

    好吧!既然冒险犯难之王都如此建议了,他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候,阿美小姐终於派上用场,他开始感激生命里有这一堆杂七杂八的人。

    被拗了一顿晚餐、一场电影加一件新洋装之後,阿美帮他探听到,原来这段期间日暖一直住在家里。不知为了什麽缘故,父亲大人找人绊住她,成天行程排满档,连咖啡屋的工作都派人偷偷辞掉了。

    原来她也是身不由己……关河欣慰地轻叹,过去月馀来的怨怼,登时烟消云散。

    既然两人之间隔著一道泰山,他唯有设法攀山越岭了。

    找了一天夜里,十一点半,江宅的围墙外多了一抹黑影。

    「我为什麽要做这种事呢?」关河嘀咕。这种爬墙偷香的事,明明是荷尔蒙过度旺盛的青春期小伙子在做的。

    左看右看,江宅客厅还亮著微光,他选择从两户中间的小防火巷攀进江宅後院。

    「汪汪汪!」隔壁的猛犬突然扑到矮栏杆上对他狺狺嘶吼。

    他倒退一大步。

    该死,他们家的冒险因子全让关城继承去了,他只是个安分守己、苟且偷生的良民!他为什麽要做这种事呢?

    「嘘,嘘。」小心翼翼从犬口下经过,他绕到江宅後院,终於如愿攀进墙里面。

    上回日暖介绍过家里的格局,他依循记忆,摸黑来到她的窗户下。

    咚!一颗小石头丢上二楼的香闺。希望没有找错房间。

    咚!再一颗。希望她还没睡。

    窗户幽幽打开,思思念念的人儿探出头来。

    「关河?」日暖不可思议地轻呼。

    「嘘,把窗户打开一点。」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相中一株可以使力的柏树,俐落地攀了几攀,翻入她的房间里。

    脚还没踏稳,一副暖呼呼香馥馥的娇躯已然投入怀里。

    「关河!你来找我了……你真的来找我了……」日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妈咪说的是对的!他果然还有救。

    「日暖……」他的脸埋进她发丝里,再度拥著她的感觉真是该死的好!整个晚上的辛苦都值得了。

    「我好想念你。」她拚命亲吻他的每一寸脸颊。

    而他心甘情愿被侵略。

    两个人都想吻遍对方,东碰西碰,鼻子撞鼻子,额头撞额头,全部撞成一团。

    「噢。」她抚著被撞痛的眉心,他按著下唇,两人互望一眼,同时轻笑起来。

    唉!日暖轻叹一声,偎回他怀里。

    「真不敢相信你就站在我面前。」

    关河抱起她走回床上,两人缱绻著,轻诉体己话。

    「这些天,你为什麽不和我联络?」

    「我的手机被老爸收去了,最近又有一堆亲戚朋友突然跑上门,每天忙著和他们周旋,根本抽不出时间。」她白他一眼娇嗔,「倒是你,你又为什麽不打电话给我?忙著和那位冶艳佳人幽会?」

    「我起码打过两百通电话给你,没一次接得到你手中。」他拉起戳他胸膛的纤手放到唇边一吻。「那位女士叫叶梓嫔,是我以前的同事,已经结婚也生三个小孩了,最近和老公吵架才想到跑来找我;我跟她一点暧昧都没有,你不能冤枉我。」

    日暖狐疑地瞄他几眼。但见他一身疲累,显然最近真的被搞得焦头烂额,她的心登时软了。

    「好吧,信你一回。」

    其实她也没怎麽怀疑他,只是接纳母亲的建议,多让他急几天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摸上门。

    「唉,关河。」她叹息地倾向前,吻上他。

    他心满意足地接纳她的招降。

    一个简单的吻迅速激腾成狂烈大火。他翻身将她压进床榻里。

    男与女,夜晚,卧室,床,热情。所有要素终於又凑齐了,被中断的激狂一触即燃。

    「噢。」她被吻痛了唇。

    两个人低低笑了起来,似玩闹似认真,开始了他们早就该完成的激情。

    衣服褪去,床被拉上,偶尔调侃对方几句,再黏上更深更蜜的亲吻,连爱抚的过程都有些戏谑。

    没有突然响起来的手机,没有杀风景的「大姨妈」,没有半夜的敲门声,一切都是如此该死的正确!

    日暖满身娇红,额上沁著薄汗,细细地喘著。

    蓄势待发的那一刻,他陡然停下来。

    「……关河?」她张开眼。

    他下意识回头望著室内。

    「你怎麽停下来了?」她不依地娇嗔。

    他回过头来看她,眼中有点如梦似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没什麽……我只是觉得好像应该发生一点什麽事,打断我们。」

    每次都是这样的。

    日暖白他一眼,钻到被单里。

    「噢。」这个小魔女,竟然这样「玩弄」他。

    他邪笑一声,跟著钻进被窝里。然後,所有嬉闹声,渐渐消失……

    ※※※

    月亮即将爬至中天。

    他已经著好装,不舍地赖在床上,继续和她耳鬓厮磨著。

    「我该走了,再拖下去,今晚会走不了。」

    「那就不要走啊。」她调皮地用脚趾头搔他的小腿肚。

    「你父亲已经对我够不谅解了,我不希望再给他更多口实。」他渴望地叹息一声。

    「我爸爸为难你吗?」她眨了眨明眸。

    「岂只。」一言难蔽之。

    「噢。」她嘟著唇,像个淘气得逞的小顽童。

    他俯身上前,再度吻得难分难舍。

    「跟我一起走,我们出国度假几天。」诱拐她看看。

    「妈咪说不能随便跟你走,不然她会杀了我。」她嘟著嘴,手指画著他的胸膛。

    「江夫人?」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

    呃,说溜嘴了……日暖吐了吐舌头,赶快转移话题。

    「你说得对,你该走了,我过几天再去找你。」

    关河脑中有些什麽一闪而逝,可是速度太快了,他无法抓住。他必须回去好好想一想……

    「过几天你溜得出来?」

    「可以,我住在家里这麽久也孝顺够了,早该回去上工了。」

    「你咖啡屋的工作不是辞掉了吗?」他蹙起浓眉。

    日暖一愕。「哪有?」

    「你已经辞了!起码有人替你辞了,晶媚最近好不容易才找来临时代班的人。」

    「什麽?」日暖跳下床大叫。「我才没有要辞职呢!是谁敢背著我动手脚?」

    他来不及回答,她已经气愤地开始踱步。

    「爸爸,这次一定是他!他想要把我拐回家不知多久了,居然趁著我和妈咪……可恶!」她的双眼闪著怒火。「关河,你帮我跟老板娘说,我马上就回去销假上班,我绝对不辞职!」

    「知道了,我会帮你带到。」心里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盛,他蹙著眉起身。

    有些事不太对劲,他得好好推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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