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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180章

    正文第一百七十六章决定

    内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沉寂,赵清轶和水涵光都停了悠闲的摇着折扇,后者眯起赤瞳,都看着互相对视的那一对男女。

    苏小舞巧笑倩兮,还保持着伸手送出和氏璧的姿势,相反她对面的皇甫非墨却神色阴晴不定。

    这回轮到她说的算了。苏小舞收回手,手指自然地在玉玺上顺着上面的纹理摩挲着,浅浅笑道:“皇甫少侠何必这么心急?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这和氏璧是天下的至宝,我们总不能轻慢了人家是不?”

    除去刚开始的惊讶,皇甫非墨眼中现出赞赏的神色,笑道:“苏小姐,没想到多日不见,你会令在下刮目相看。”

    苏小舞冷哼一声,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不解她为何会“武功”。说起来,她这件事还要找他多聊聊,究竟当初给她的那三枚金针都是什么生化武器啊?对她身体有没有害处啊?

    赵清轶敏感的听见皇甫非墨称呼苏小舞用了“小姐”这个称号,心下留了意。不知道苏小舞到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姓苏的好像并不是很多,还有那个温青青……等有空一定要让风月阁搜查下。

    皇甫非墨仍是闲逸如常,见苏小舞并没有回应他,也不在意,脸带笑容地说道:“那这块烫手山芋,小舞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苏小舞扫视了一下赵清轶和水涵光,只见他们两人都关切的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惹事,这方宝玉,其实给了谁,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何必呢?

    苏小舞释然一笑,道:“皇甫少侠,小舞只是认为。您用其他事情要抰于我,未免对对面那两位仁兄太过于不公平。”

    皇甫非墨也瞥了一眼平台对面的两人,挑了挑眉梢,感兴趣地问道:“那要怎么样才算是公平呢?我才是这和氏璧的守护者吧?他们充其量只是觊觎宝玉的两个窃贼,怎么说这和氏璧也应该由我保管吧?”

    苏小舞早就体验过这人蛮不讲理的性格,眼珠一转,轻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这样算,只有我能开启宝藏,只有我能拿到和氏璧,这不是说明玉玺认同我吗?难不成我还能像则天皇帝一样。当个一代女皇?”要比谁更胡搅蛮缠?她奉陪到底!

    皇甫非墨听了倒没觉得怎样,水涵光听着只是觉得苏小舞天真有趣,敢想敢说,果然是真性情。而赵清轶则在心中记上一笔,如果让苏小舞在他身边的话,一定要杜绝一切她和皇兄地接触。

    呃,虽然皇兄早就大婚。可是还是很危险的。赵清轶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将苏小舞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压根就没去想人家会不会跟他回京城。

    皇甫非墨打了一个哈欠,叹气道:“好吧,现在和氏璧是在你手中,那你想给谁呢?”他自从走进这个密室,对面的那两位男士对苏小舞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就被他一眼便看得一清二楚。暗赞这笨女人果然有魅力。但是他更想知道这笨女人究竟衷心哪一个?

    他想看好戏。

    老实说,他一开始扔她到古代。本来只是为了吓吓她。等到她忍受不了的时候,再现身出来好好挫挫她的威风,最好让她哭着喊着求他送她回去。

    不过,他算是失算了,完全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在这个宋朝的真实武林混得风生水起。在半年的时间里,居然混到武林偶像的地步。咳,这里面虽然有他地功劳,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曾经帮过她,绝对不是他看她可怜忍不住。绝对不是……

    苏小舞甜甜一笑,道:“你们自己凭本事抢吧,小舞可不想要这个麻烦东西。”她话音刚落,一个甩手便把和氏璧往原来放置的玉台上面扔去,全然不管这方已经缺了一角的玉玺是否有可能四分五裂。

    在场的另外三人中,赵清轶是和苏小舞相处最长时间的,对她也了解最深。所以当苏小舞刚一开口,他就猜出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在苏小舞才举手的那一瞬间,便已经飞身朝玉石平台前抢去。

    而此时的水涵光和皇甫非墨,都在惊诧苏小舞为何视珍宝于无物。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随手甩出。

    赵清轶离平台也不过数尺地距离。轻身提气几乎就在刹那间赶到了平台处,而此时,皇甫非墨和水涵光才刚刚反应过来,前者朝赵清轶的地方扑去,后者却一个闪身守在了出口处。毕竟论距离,还是皇甫非墨离得比较近,而水涵光迅速在脑海中判断了一下后,决定守住出口。如果皇甫非墨来得及截住赵清轶,两人肯定会拼斗多时,他正好可得渔翁之利。如果皇甫非墨来不及拦住赵清轶,那后者并不熟悉密室中的机关,肯定还是要从出口逃逸,那么势必要过他这关。

    苏小舞退到角落里,旁边就是一盏燃烧了许多年的长明灯,离近就可以清楚的闻到一股浓郁至极沁人心脾的檀香味。苏小舞深吸一口,觉得头脑立即清醒了不少,想来应该是高级香料。

    而此时赵清轶已经张开折扇接在和氏璧下落地正下方一点,打算轻松地在和氏璧摔到玉石平台上之前,毫不费力地接住。与此同时,皇甫非墨的暮雨剑却幻化出一道有一道虚实难分地黄影,抢至赵清轶的手腕处,势必要他在要手还是要玉玺之间抉择。

    赵清轶轻哼一声,手中的折扇以一副潇洒自然的姿态,竖起扇面,当成一个盾牌去硬拦皇甫非墨的暮雨剑。

    皇甫非墨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他手上这把暮雨剑看似好像一把木剑。其实上,早就被他用现代的合金技术制成外表类似木剑,而内部则是无坚不摧的钢铁。就凭他那个薄得几可以透明的纸扇就自以为可以挡住他地攻势?

    皇甫非墨这样想着,甚至都有些不忍。暮雨剑错过了一些角度,打算只轻伤对方,阻止他拿到和氏璧就好。

    赵清轶见状微微一笑,折扇一个虚晃,迅疾无比地又缩了回去,又放在原来的位置,和皇甫非墨的暮雨剑擦身而过。

    “啪!”和氏璧掉到赵清轶恰到好处承接的扇面上,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

    正文第一百七十七章三龙夺玉

    小舞看得无语,皇甫非墨同学就是太好骗,被赵清轶中招了。不过想起最开始和皇甫非墨在现代见面的时候,不也被她说得恼羞成怒,最后被激怒把她扔到古代来了嘛!

    也不知道皇甫非墨这性格在古代怎么存活的,不过也是只能当少侠的料。自负,好强,没耐性。啧啧,还真是容易被人看穿。苏小舞撇撇嘴,心情愉快地想着。

    皇甫非墨虽然没料到赵清轶能这样无耻,但仍然也有余力去扭转局势。他上身微微一晃,运用腰力硬生生地把已经刺出去的剑朝赵清轶横切过去。力量不如方才那样凌厉无匹,但是也足可以让赵清轶不得不应对。

    赵清轶手腕一抖,和氏璧再次被他抛上半空,折扇刷的一声合了起来,用扇骨和皇甫非墨的暮雨剑短兵相接,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

    两人同时一愣,但是却又很快交战在一起。在电光石火的时间内,两人交换了三招。而此时,被赵清轶抖到空中的和氏璧才开始下落。

    “皇甫少侠的剑是铁木剑嘛,不错,不错。”赵清轶悠闲地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慢半分。

    皇甫非墨用暮雨剑将掉落的和氏璧再次挑上半空,两人继续过招。皇甫非墨也毫不示弱地回道:“赵公子用的扇子是精钢扇嘛,很好,很好。”

    苏小舞对着金碧辉煌的天花板翻个白眼,这两人也真是一步也不肯退让,连口头上的得失都要计较。

    密室内一时叮当声不绝于耳,赵清轶和皇甫非墨隔着玉石平台缠斗,劲气侵迫,寒意大作。苏小舞整个人都贴在了石壁之上,但是迎面的劲风还是刮得她的脸生疼。

    和氏璧被两人当成弹球一般。不断抛往半空中。赵清轶手中折扇的每一部分,均可以化成制敌的工具。加上扇子地特殊形状,可作拨、扫、点、打,姿态潇洒飘逸,一点都不像和人拼死搏斗的样子。

    而皇甫非墨则不愠不火,他的长剑虽不适合这样短兵相接,相比起赵清多变的折扇在这样固定的空间内变招很慢,但他剑势大开大合,再加上暮雨剑的特殊锋利材质,也足以令赵清轶不能轻易夺走和氏璧。

    两人均是奇招迭出。以快对快,其间没有半点停歇,而每当和氏璧落下的时候,总会有折扇或木剑送它再弹起。两人都是有默契的防止和氏璧再次掉落在玉石平台上。

    谁知道如果这方诡异的宝玉再次接触到玉石平台,苏小舞是否还愿意拿下来,或者,她是否还能拿下来呢?

    苏小舞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花缭乱了,先不说他们两人的交手她看不清,就光看着和氏璧被他们毫不珍惜地来回抛往半空中,她就觉得心惊胆颤。当然,她完全忘记最开始把和氏璧扔掉地那个人是她。

    自然而然地把目光对准了出口处的水涵光,苏小舞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密室中央交手的两人。赤瞳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苏小舞注意到水涵光的右手藏在他宽大的袖筒里,微微有动作起伏。顿时知道他肯定出手在即,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何种方法。但她敢肯定,一定是看准时机准备一击即中。

    苏小舞不觉咬紧下唇,她到底要不要出声提醒赵清轶和皇甫非墨两人呢?首先她是绝对不希望和氏璧落在赵清轶手中的,因为他拿走也是徒劳。而且如果是水涵光拿走和氏璧,他应该也不会有何图谋吧?毕竟他只是个江湖中人。

    至于皇甫非墨……这家伙一直守着这个和氏璧也拿不下来,肯定里面有内容。而且他一旦得手了肯定跑到天边去了,她再想揪住他让他送她回现代可就困难了。

    她内心不断挣扎着,突然眼神和水涵光地赤瞳视线相交。一刹那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他们两人在歧天山洞里的时候,也曾经这样对视过,只不过那时候在场有九大派和玄衣教的人,现在只有两个人在他们之间争夺和氏璧。

    毫无准备地把水涵光眼中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苏小舞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怀疑全部都烟消云散了。他那双赤瞳里面,盈满了对她的温柔,为何她一直都没有看出来呢?

    苏小舞心跳加快,觉得再也不好意思直视水涵光,偏过头盯着地上光洁照人地大理石,心乱如麻。

    就在这一刹那。苏小舞耳朵里一直没有停顿过的金铁交击声瞬间没有了。她诧异地回过头,骇然发现和氏璧已经不知道何时像自己有了意志一般。朝水涵光地方向飞去。连赵清轶和皇甫非墨都同时愣住了。

    水涵光仍是神情自若地站在出口处,不同的是右手平举。

    苏小舞略一思索,便想到水涵光定然是用极细小的线,趁那两人酣斗的时候,抓准和氏璧上升的高度,用机关射出细线穿过和氏璧的绞扭处,自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凌空夺走玉玺。

    赵清轶和皇甫非墨虽然在拼斗的时候都各留着几分心神防着水涵光,可是谁也没曾想居然他连身形都不动一下,就可以隔空取走和氏璧。

    而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和氏璧已经眨眼间到了水涵光的双手之中,后者朝他们微微一笑,便没入在门后黑暗的世界中。

    苏小舞瞪大双眼,虽然她知道水涵光将要出手,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轻松就得手。而石室内地另外两人却没有站在原地,表情各异。

    “赵公子,你苦心孤诣想要得到的和氏璧,被别人抢走了,怎么还站在这里啊?”皇甫非墨还有心情朝赵清轶冷嘲热讽。

    赵清轶刷的一声张开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反问道:“皇甫少侠,你岁岁年年地守护着和氏璧,被别人抢走了,你怎么也还站在这里啊?”他倒是不怕,水涵光抢走了和氏璧,他有一百种办法拿回来。就是这个皇甫非墨,他绝对放心不下他和苏小舞一起留下来。说不定他一追出去,就中了圈套了。

    毕竟他还记得皇甫非墨是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到这个密室的,说不定有方法把他们永远的关在这里。

    皇甫非墨居然在赵清轶惊异的眼神下,悠然自得地把暮雨剑背回后背,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都不去追,在下怎么敢去追啊?听说水涵光是魔教的圣子耶,在下怕中暗算。”他一脸诚恳,仿佛真的怕了一样。

    赵清轶闻言眯起双眼,为什么这个皇甫非墨的语气中,听不到半点慌乱,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

    正文第一百七十八章历史

    小舞看了看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轻咳一声道:“那是先出去再说吧。”在这里她总觉得危危险险的,生怕他们两人言语不和,又大打出手。这个地方经得起他们两人那么拆房子吗?

    皇甫非墨和赵清轶对视一眼,前者一甩衣袖,朝水涵光逃走的出口走去。

    三人按照苏小舞他们进来的那条路线,原路返回。赵清轶看着甬道石壁上的夜明珠,在苏小舞身后笑问道:“苏苏,你还要夜明珠吗?留个当成纪念也好。”他来的时候听到过水涵光问她要不要夜明珠,听得她冠冕堂皇的回答,其实知道她是在期待宝藏里面更好的财宝。只不过现在确定没有了,他这才问她需不需要点物质补偿。自然,在他眼里,这些夜明珠虽然珍贵少见,但也不至于非要不可。皇宫里这样的珍稀数不胜数。

    苏小舞抬头看了一眼皇甫非墨的背影,期期艾艾地回道:“还是算了吧,让它们留在这里,不适合挺好的吗?”万一皇甫非墨看不顺眼,他们两个人岂不是又要打起来?虽然她很想带点古代的纪念品回去啦,不过她直接带回去的文物,没有经历千年的时间,就不叫文物了。经过碳十四鉴定不对,她也没办法卖高价啊。

    赵清轶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但是把苏小舞的小动作看在眼内,眸子里的黑色越发深沉了。

    水涵光走的时候并没有关上藏脏洞的洞门,三人鱼贯而出。苏小舞看着未关的洞门,叹气道:“是不是要把这个门关上啊?”

    皇甫非墨点点头,双手环胸好奇地说道:“在下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呢,居然没有触动机关,真是厉害。”话音未落,他便看到苏小舞伸出她左手的大拇指。走了几步蹲下来,在一个隐蔽的小孔伸进去,转动了一下。

    洞门喀嚓喀嚓作响,皇甫非墨此时才发现他一直忽略了苏小舞左手上地那个碧玉扳指。边看着后者站起身,皇甫非墨边暗道这女人果然好运气,这云祥扳指都被她带在手上了。难道段世子那边没有反应吗?

    苏小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抬头发现皇甫非墨定定的看着她,不爽地翻了翻白眼道:“看什么看?”

    皇甫非墨也不在乎苏小舞对他说话毫不客气,轻笑道:“笨女人,我已经很大程度地预想了你的情况。没想到还是低估你了。”

    苏小舞冷哼一声,转身带头往一旁大佛阁内的楼梯走去。一会儿他们单独算帐!

    皇甫非墨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跟着她身后走去。

    赵清轶则在苏小舞方才的位置蹲下身,细心地把开启宝藏的地方做了伪装,可是表情却异常严肃。

    听他们两人对话的态度,好像非常亲密,这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赵清皱紧眉头。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难道在他内心,苏小舞已经重要到可以影响他心情的这种程度了吗?

    苏小舞一出了大佛阁,看着广场上仍然不眠不休燃烧着的风灯,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虽然此时离天亮还有很久,但是她却有了重生的感觉。

    有皇甫非墨在身边。她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啊!她的家,她的电脑。她的空调,她的小吃……就快重回她地怀抱了!

    “进去什么都没得到,有这么开心吗?”皇甫非墨闷闷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他就是不爽看到这女人这种表情。他送她来古代是想磨练她的啊!居然他现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被磨练的那个是他……

    苏小舞回过头,发现赵清轶

    来,便轻笑道:“什么都没得到?我不是找到你了吗啊!真不容易,那和氏璧算什么啊?能和你相比?”她声音故意放得甜腻,脸上的笑容异常邪恶。她要怎么要求皇甫大少爷赔她精神损失费呢?不过算了。她也算是到古代游玩了这么长时间,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地经历。嗯,就要求把那块玉佩送给她吧,然后教她如何像他一般在现代古代穿梭时空,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他了。

    看她多仁慈!

    皇甫非墨接触到苏小舞脸上的表情,就觉得脊梁骨发冷,但仍笑嘻嘻地说道:“那在下可要感激涕零啦,在你心中我居然比和氏璧还重要,真是太意外了。小舞儿,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爱我!”要比谁肉麻?他奉陪。

    小舞儿?苏小舞一抖。觉得她在这含蓄保守地古代太久了,好久没有领会现代人的热情。果然被皇甫非墨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受不了啊!还小舞儿?真亏的他能叫得出口!之前不还是一口一个笨女人么?一边想一边狠狠瞪了皇甫非墨一眼,而后者也丝毫不示弱,双手环胸地反瞪回去。

    “苏苏,能否过来一下?”赵清轶略带生硬的声音从大佛阁内传来,之后缓缓走出,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温温柔柔的,只是苏小舞和他相处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现在的神色很是不自然。

    苏小舞微愣了一下,连忙抛下皇甫非墨,跟着赵清轶走到不远处的江边。看着赵清轶一言不发,只是对着奔腾不息的江水发呆,苏小舞试探性地问道:“那个,出什么事了吗?”

    赵清轶伸出手,握住他面前已经生锈地铁栏杆,沉声道:“苏苏,刚才我的手下来了。”

    手下?苏小舞反射性的朝大佛阁的方向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口处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面目看不太清。不过见她望过去,便恭敬地朝她行了一个礼。

    汗,原来赵清轶其实上是一直和他的手下有联系的嘛!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苏小舞眼角余光扫到皇甫非墨同学悠闲地靠在广场上的那只大铜鼎上,就差嘴上叼根烟了。

    皇甫同学不跑就行,苏小舞放下心,转过头来不在意地朝赵清轶问道:“有什么事发生吗?”这么说来,和氏璧被水涵光抢走,看来肯定也有赵清轶的手下跟踪而去了。怪不得他方才一点都不紧张。她就说嘛,他费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大地功夫,总不会什么都不准备眼看着成空。

    不过水涵光也不是省油的灯,玄衣教肯定也有护航吧……苏小舞没有继续再考虑下去,因为她看到赵清轶紧握住栏杆地手,手背上几乎都青筋爆出。

    吓了一跳的她赶紧看向赵清轶的侧脸,发现他紧紧地抿着薄唇,额角已然渗出了细汗。苏小舞甚少见到赵清轶如此,也不敢再开口问,只得陪他默默地站在这里。

    过了好长一会儿,赵清轶才缓缓地沉声说道:“苏苏,京城出事了……”

    苏小舞闻言一惊,却再也不敢看向赵清轶。

    果然,现在的天子赵煦,如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没有人能改变,也无力改变。

    正文第一百七十九章天子赵煦

    小舞微愣之后,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她还不是赵煦驾崩的消息,而且,算日子应该还没到。现在还没有过年,好像赵煦应该是正月里驾崩的。

    赵清轶别过头,一双如黑夜般浑然墨黑的眸子紧紧盯住苏小舞,许久才开口道:“苏苏,皇兄的病情忽然加重,派人招我回京。”

    苏小舞松了一口气,那就是还没死。“那你快走吧,此去京城万里,要多加小心。”

    “小心?要小心谁?”赵清轶一双眸子眯了起来,准确地抓住了苏小舞言语中的漏洞,不肯放。

    苏小舞为之语塞,她要怎么说?“小心安全呗!你还是快点启程吧,在这里和我说这些,不是浪费时间吗?”苏小舞承受不起赵清轶眼中咄咄逼人的气势,视线飘移开去,注视着凌云山下滚滚流淌的江水。

    “苏苏,和我一起回京城吧。”赵清轶放柔声音,轻声说道。

    苏小舞呆了一呆,随后苦笑道:“小王爷,小舞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帮不上您什么忙的。”况且,他们这一分手,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苏小舞想到这里,忍不住低垂眼帘。

    她始终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苏苏,你知道吗?皇兄登基的时候,才九岁。”赵清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而我,当时也不过八岁。”

    “哦?那可真不容易。”苏小舞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只好顺着他的语气接口道。

    “而我当时虽然年少,但也知道这个皇位意味着什么。心底下不时也在思考,虽然我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可是皇兄也是庶出,如果换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我呢?当时我父王正当壮年,也不是没有登基的可能。”赵清轶扯扯嘴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不管这句话说出来有多么大逆不道。

    苏小舞知道赵清轶说他没有资格,应该是因为他和赵煦是堂兄弟的原因,不是宋神宗的亲生儿子。但是她也知道宋朝继承皇位也不一定需要是嫡长子,兄死弟承也是可以地。宋神宗去世的时候,他的两个弟弟却很有资格登基。也就是说,赵清轶也有成为皇太子的可能。

    她在现代看到的小说里就有说一般皇族的子弟早熟,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有觉悟。八九岁,她八九岁的时候还无忧无虑地在学校玩耍呢!他们就已经开始接触人性最险恶的一面了。

    苏小舞还在措词怎么回答赵清轶的话,后者已经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了下去:“皇兄早慧。八九岁时便能背诵七卷的《论语》,字也写得很漂亮,应答得体。但是这些事我同样也可以做到,不同地是他是皇子,自然得到和我不一样的关注。可是有件事,却彻底转变了我的这种想法。有一日,按照礼仪。应该由皇兄接见契丹使者。宰相蔡确恐怕赵煦年幼,见了辽人的容貌和奇异的服饰会受惊吓,有损国威。就事先提前一日对皇兄仔细地介绍契丹使者的容貌和服饰,请他不要惊奇。而我正好在和皇兄伴读,同在御书房,自然一起听着。”

    “然后呢?”苏小舞微微被他挑起了好奇心。一个九岁的孩子能说什么呢?

    赵清轶微微一笑,脸上现出回忆地神色。缓缓道:“蔡确讲了几十遍,我听到第三遍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想要拍桌而起。可是我看到皇兄仍面带微笑地坐在那里,心下也憋着气。既然他能忍,我自然也能忍。最后是蔡确自己发现皇兄一句话没回,才停了下来,表情尴尬。而这时皇兄忽然收敛笑容,严肃地问道:‘契丹使者是人吗?’蔡确回答道:‘当然是人。’皇兄便又恢复笑容满面的表情,说道:‘既然是人。我又怎么会怕他呢?’”

    苏小舞听得心驰神往,一个九岁的男孩儿能故作老成地说出这些话,现在该是怎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啊!

    “我到现在,都记得蔡确带着那脸上无言以对的表情,惶惶退下。”赵清轶面上也不禁浮上一丝笑容,“苏苏,我这一生,都在追逐着皇兄地脚步前进,虽然无法超越,但是也努力成为他的臂膀。”

    苏小舞听着赵清轶难得在人前表露地柔软。心下不禁微酸。赵煦应该算是北宋兢兢业业的一个皇帝,可惜用的改革手法过于激烈。难免会让旧党怀恨在心。

    “苏苏,能不能告诉我,你上次为皇兄算的命,是戏言,还是……”赵清轶停顿了半晌,艰难地继续说道:“还是预言?”

    苏小舞都不忍心看他脸上的表情,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在山下滚滚的涛声中,苏小舞的声音虽轻,但是赵清轶仍是清晰地听到了,脸色迅速一片煞白。

    苏小舞看着赵清轶扶住栏杆的手微微颤抖,不忍地说道:“只是我算出来的,也许不准地。”

    赵清轶深吸一口气,勉强提起精神问道:“那,苏苏,可否给我算一下命呢?”

    苏小舞唯唯喏喏地回答道:“我只会算天子的命……”而且还是勉强会算。

    赵清轶默然无语,好久都没有再出声。

    苏小舞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朝他看去,发现他的表情带着那么一点点失望,或者是一种隐藏得很好的失望。也对,看来她方才的那一句话,已经把他能成为皇帝的可能性给否了。

    赵清轶无法不去失望。本来他心中还有一线期待,皇兄在重病的时候招他回京,可能是要和他交待什么委托什么。“那皇兄的儿子呢?”赵清继续问道,如果能被皇兄临终托孤,他也相信有能力把这个国家按照皇兄的方法治理下去。只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都没发现他自己已经相信苏小舞说的话了。

    苏小舞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道:“说不定……说不定等不到你回去,这孩子就……”皇子和皇帝在相隔不长地时间先后辞世,这也是她怀疑其间有人做手脚的原因。

    赵清轶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已经眼带寒光,犀利得像一把锋芒逼人地宝剑,厉声道:“苏小舞,轻言皇族,祸乱民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头一次和苏小舞说话这么严厉,带着皇族天生的威势。

    苏小舞摇头叹了口气,道:“不信也罢,你快点赶回京城吧。”

    赵清轶见苏小舞软硬不吃,终于在心底动摇了。难不成她说的这一切是真的?要不然她凭空说这些,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正文第一百八十章再见

    色仍然是漆黑一片,苏小舞从和赵清轶两人所站立的对岸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夜色中对面的乐山县仍有几盏风灯在码头静静亮着,随着夜风摇摇摆摆,犹如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辰。

    “苏苏,和我回京城吧。”赵清轶平静了一下心情,再次出声邀请道。

    苏小舞抿起唇,她能去吗?虽然在古代,她还没真正去过京城,但是她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再说,她就算去了京城,能起什么作用?她神棍的能力就仅限这些啊!

    “小王爷,”苏小舞润了润唇,尝试着开口说道,“这些年来,朝廷所做的改革,小舞也有耳闻,不如说出一些看法,小王爷有时间,就听听可否?”在中国的历史上,强唐弱宋。宋朝的军事上从屡战屡败到未战先输到委屈求和;政治上从锐意改革到意气用事到私欲横行;朝廷从宽厚仁慈到自感平庸到自暴自弃。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在差不多这个年代开始走下坡路的。

    赵清轶松开一直握着栏杆的手,背负在身后,仰起头看着夜空里的繁星,语气平静地说道:“请讲。”

    苏小舞咽了咽口水,从刚才的那一刻开始,赵清轶便已经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公子了。而是在用王爷的身份和她对话。这也是她改了对他的称呼的原因。

    “变革的要求由来已久,而变革的意义,就是在于一反陈规、扫除弊端。可是变革的关键应该在于,它对以前旧有的制度能改变道什么样的程度,对人们习以为常的规定带来多大的冲击。过小,则无用,不如不改;过大。则反弹,将引起更加严重地后果。”苏小舞清了清嗓子,徐徐说道。

    赵清轶被她引起兴致来,转头问道:“苏苏,你说的这些话,以前也听我皇兄说过。你是想说他改革太过了吗?皇兄一直在控制这方面的举措,我想应该不会。”

    苏小舞微微一笑,苦笑道:“皇上被太后束缚那么长的时间,一旦大权在握,怎么可能忍得住?”她记得赵煦在高太后死后才真正掌握实权。而这大概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而且改革这东西,讲究的是循序渐近,如果小舞所记不差,新党旧党轮流执政的情况,已经不是很短的日子了吧?”

    赵清轶脸上现出深思的表情,并不没有出声。

    苏小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记得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坏人,只能干些小坏事,因为他们是心虚地。世上的一些大坏事,往往是由拥有高尚理想的空想家干出来的。一项决策,往往会害死好多人,但偏偏这些空想家却自认为是问心无愧的。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赵清轶身躯一震,想来是深有感触。

    但苏小舞地话还没有说完。她仰起头,直视着赵清轶的双眼,毫不退缩地沉声说道:“而更要命的是,无知与权力一旦结合,灾难,就降临了。”

    “你是在暗指我皇兄决策有误?”赵清轶眯起双眼,隐含怒气地问道。虽然她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但是他绝对不承认她所指的是他的皇兄。

    苏小舞缓和气氛地笑了笑,道:“不是地。小舞只是听师傅说的,我怎么会说出这么有深度地话呢?可能指的是之前新旧党交替的时候吧。”

    赵清轶哦了一声,挑高了音调问道:“师傅?没想到峨嵋派的孤钵师太这么有见地,看来本王要请她出山当客卿了。”

    苏小舞听得他自称本王,右眼皮不禁跳了一下,连忙说道:“不是孤钵师傅,是黄泉先生说的。”苏小舞连忙摆手解释道。上帝啊,如果这赵清轶要真请那个孤钵师太出山,就搞笑了。幸好还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黄泉先生给她救急用。

    赵清轶眼中的墨色更加深邃,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小舞。许久都没说话。

    苏小舞被他看得发毛,但是仍然直挺挺地站着。脸上带着若无其事天真烂漫的神色,看着他。

    “苏苏,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肯随我回京城么?”赵清轶终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他本来就很少做出这类表情,此时在夜空的映照下,那漆黑温润地眼神伴随着他话语中的深意,暧昧不明地徐徐勾撩着她。

    苏小舞觉得耳根有些微微发热,再也无法直视他的眼神,低下头为难地咬了咬下唇。帅哥这么样要求,她是很难拒绝啦,只是……确实觉得去京城的时机不对,只有推脱道:“小舞和皇甫少侠有些旧账还没有算完。如果,我是说如果,小舞去了京城,一定会去找你玩。”苏小舞深吸口气,扬起头,浅笑道。

    赵清轶藏住眼中的失望,叹气道:“好吧,一言为定。那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他匆匆说完这些话,脸上的表情仿佛疲惫至极,一下子颓废了许多。

    苏小舞终于不忍,在赵清轶和她错身而过的时候,伸出手抓住他的,紧紧握住。

    赵清轶从心底升起了一点希望,停下脚步,静静地和她并肩站着,区别只是一个人面朝南方,一个人看着北方。虽然眼睛看着不同的方向,但是身体的距离却离得很近,感受得到彼此地气息与呼吸。

    “保重……”苏小舞从唇中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她知道他这一走,面对的将会是怎样一团乱地摊子,可能再也找不回现在这种快意江湖的心情了。

    赵清轶重重地答应了一声,紧紧回握。

    苏小舞觉得眼前的景色好像忽然间模糊了起来,再去找一个可以这样能把她的手怜惜至极地握在手中的男人,恐怕难了。赵清轶虽然城府深沉,但是不失为一个好男人,但是和他拥有婚约的是傅晚歌。说实话,赵清轶配傅晚歌实际上并不逊色。苏小舞心里想对他说好好照顾傅晚歌,可是话到嘴边,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再见。”苏小舞的复杂心情,最终还是化为两个字,狠了狠心,把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闭上了眼睛。

    赵清轶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苏小舞忍住回头看的欲望,为什么她心里这么突然这么难过?为什么?

    江风忽然大作,卷起她的长发四散飞舞,直到赵清轶那一轻一重的足音在风声和水声中再也听不见了,苏小舞才缓缓转身,面上已经控制好了表情。

    皇甫非墨仍然站在凌云寺和大佛阁之间的广场上,背后靠着那个大铜鼎,神色甚是悠闲。

    苏小舞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就来气,恶狠狠地走到他面前,咄咄逼人地问道:“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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