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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195章

    正文第一百九十一章师傅

    架后还是没有半点声音,云星辰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赵是朝廷在武林中安插的暗桩,虽然也算是贵族之后,但是从小在江湖中长大,对于朝廷之事半点也不懂。

    赵清轶也没指望云星辰能有何高见,只是碰巧他在听而已。赵清轶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一下内心的激动。他向来很少失态,在人前都是带着一副微笑的面具,若不是赵最近欺人太甚,他也不会如此愤怒。而比起默不做声的云星辰,赵清轶不禁想起他前不久在人前表露心迹的时候。如果这种情况下,他面对着的是苏小舞,她又能给他什么样的建议呢?

    苏小舞巧笑倩兮的面容划过脑海,赵清轶一怔,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连忙再次闭上眼睛,紧紧地闭了一下。

    她不是拒绝了和他一起回京城了吗?为何属下回报,她今天又出现在汴京的街头?他可不可以有那么一丝的期待?

    他太需要一个人能为他指引道路了,以往站在他身前的赵煦已然不在,他究竟还要以什么目标去努力呢?本来手中就没有实权的他,随着皇兄的逝去,更加被世人所淡忘,他的前路又在何方呢?

    云星辰忐忑不安地在暗道内等着书房内赵清轶的吩咐。暗道内一片黑暗,他的心也是一片黑暗。他自少背负着命令师投武当,自然不会想着有天能善了此生。不是小小心心地在江湖中当大侠到老,就是随时应奉朝廷所召。虽娶妻生子。但是现在也已经形同路人,即使面对面地错身而过。他也不能斜视半分。

    可是,算算日子,他的孩子应该也有三个月大了吧……

    “星辰,你可有去看过芷春和你地孩子?”正在云星辰走神的时候,书房内传来赵清轶已经恢复平静地声音。

    云星辰一惊,以为赵清轶隔着书架也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猜出他内心所想,连忙单膝跪在地上,低头回道:“主上,在下没去看过。以前没去,以后也不会去。请主上放心。”

    谁知赵清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居然反而轻笑着说道:“无妨,你儿子还挺可爱的。以后,如果有机会,就去看看他们吧。”赵清不自觉之间,语气变得非常柔和。“芷春现在在峨眉山,还等着你给你儿子起名字呢。”

    云星辰双眼一热。几乎一冲口就要回答好,但却在最后一刻吞回了肚子里。他怕这是赵清试探之举,今夜后者失常的表现,不得不让他别有所思。这一声感恩若冲口而出,恐怕会害了芷春母子。可是他又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本来想好冠冕堂皇地用语。此时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云星辰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干涩的唇一开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内心焦急到了极点,冷汗一道道地从鬓角流下,无声地渗入了衣领内。

    “对了,如果我没记错,裳湘宫的云出岫,和你有亲戚关系吧?”赵清早就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话题一转,低声问道。

    云星辰勉强提气。低声应了一个“是”字,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能听。连忙轻咳了几下,补充说道:“是属下的族弟,只是许多年未见,在江湖中知道忽有这么个人而已。而且,属下现在不能在江湖上行走,他应该早就认为属下身亡了。”

    赵清轶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声调微扬,让人猜不出是何意思。

    云星辰久等不到赵清

    咐,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主上,如果需要属下尽管吩咐。”

    “呵呵,没什么。”赵清轻笑了两声,淡淡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过两天我可能要去趟裳湘宫,你陪我吧。”

    “是。”云星辰应道,心下松了一口气,等了片刻发现没有了其他指示,便低声告退。

    赵清轶听着暗道内云星辰的脚步声渐渐隐去,才又翻开桌上的那本书卷,正好在他方才看的那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云出岫地资料。

    “天机公子吗?”赵清轶轻声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世上若是有一个人可以自称窥破天机,那么肯定是苏小舞无疑。那么这个天机公子,又是如何呢?

    “武林第一少侠云出岫……”赵清轶喃喃说道,回想起来他在寒月堡的山茶花树下,和苏小舞介绍少侠少邪榜如数家珍地情景,他忽然之间很想时间倒流。

    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制作精巧的木盒,赵清轶无意识地放在手内把玩。这么一个没有用处的木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还放在这里没有丢掉。难道真的是因为原来的主人是她苏小舞么?不过,这个木盒重量和质地确实很是奇怪,他心里觉得有问题,便一直放在桌上。

    手指沿着木盒上花纹摩挲,赵清轶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充满檀香味的空气。皇兄走了,他现在需要一个人能清楚地告诉他如何走下去,需要好好想一想怎样走下去。

    闭目养神了许久,赵清轶终于在要自己昏昏欲睡地时候勉强睁开眼睛,忽然感到空气内有股异样的感觉,让他立刻坐直了身体。

    “清轶,你的警觉心都跑到哪里去了?”一把柔和至极的声音凭空在书房内响起,飘飘忽忽让人听不出来是从何处传来。

    赵清轶表面虽然冷静如故,但是心中却不由一震,连忙起身,顺便把手中的木盒揣在怀中,低头朝不远处的屏风恭敬地说道:“师傅,您来了。”

    “来了,这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啊。”那个柔和的声音不骄不躁地传来,还伴随着轻微拍打衣服的声音。可是赵清轶却知道这外面下的雨再大,也无法在这个人地身上留下半点雨滴,更何况,他现在才听到外面细小的雨点声,应该是刚刚开始下。

    “师傅,您去见过三清老人了吗?”赵清轶见屏风后地那人没有说话,便自顾自地重新坐了下来。

    “咦?我去见他做什么?”那个柔和的声音略带诧异。

    赵清轶低头看着面前红木桌上的木头纹理,缓缓开口道:“师傅,慕容玄瑟重出江湖,并和三清老人订下中秋黄山之巅的决战。”

    屏风后拍打衣服的声音嘎然而止,顿了片刻那人才呵呵笑道:“三清真好运啊!真希望慕容那家伙约战的是老夫。”

    赵清轶轻笑着抬起头,赶紧回话道:“师傅,清轶可不想您老人家有何闪失。”

    “哼!老夫和三清齐名,若不是慕容那家伙找不到老夫,怎么会约战三清?”此番话说得豪气万丈,大有不可一世之意。

    赵清轶面带苦笑,他的这位师傅,自然就是和三清老人齐名的黄泉先生。

    这也是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苏小舞身份的真正原因。

    因为据说是她师傅的黄泉先生,是他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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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百九十二章举棋不定

    师傅,你可认识苏小舞?”赵清轶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他急于知道苏小舞真正的身份。从皇甫非墨口中得知的那个名字温青青,他已经派人去到处搜查,可是没有一个结果能符合的。

    苏小舞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不管他如何调查,就是查不出分毫线索。这让他非常不安。

    黄泉先生愣了一下,才道:“苏小舞?是何人?”

    赵清轶心一沉,师傅果然不知道。可是,这些时间师傅究竟去哪里了?这半年来,江湖上谁人不知苏小舞和黄泉先生的关系?而他现在的样子居然是首次听到苏小舞这个名字一般。

    “传说,她是师傅您的弟子。”赵清轶小心地挑拣词语说道。

    “弟子?”黄泉先生哭笑不得地扬高了声调,“这老夫刚闭关半年,就多出来个弟子?清轶,你怎么也不帮我澄清下?”

    赵清轶露出为难的表情,叹气道:“没办法说,因为是三清老人出面说明的。”

    “哼!三清他自己喜欢就收去当徒弟啊!扯上老夫作甚!”黄泉先生不忿地冷哼一声。

    赵清轶听着黄泉先生的语气倒是没有生太大的气,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说了一遍。等说完的时候,窗外的雨点已经很大了,啪嗒的声音不断地传进书房内。

    桌上的烛火被窗缝间漏进来的冷风吹得直晃,屋内忽明忽暗。

    “无妨,既然是和三清亲自对外说的,那老夫就当这个什么小舞的便宜师傅吧。至于清你,江湖上的帮派,有多少入手了?”黄泉先生声音忽然变得严肃,全然没了方才轻松的语气。

    赵清轶脸上维持着笑容,但是仍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师傅,现在还做这些事。有用吗?”黄泉先生其实是他皇兄赵煦请来的客卿,专门对付武林这一势力而请的。无门无派,武功极高,在江湖上声望很好,交游广泛,最难得的就是居然对朝廷忠心。在宋朝。王爷一般都是闲散置业,是皇上防备地对象。赵煦索性就把江湖这摊事交给他代为监控,并说他从小的师傅黄泉先生会尽力辅助他。

    而让赵清轶最不解的是,为什么一个江湖中人,会为朝廷做事?例如白展或云星辰,都是家族历史上有忠臣出身,身世使然。但黄泉先生又是为了什么?能在谈笑间向他提供江湖秘辛,能面不改色地告诉他如何对付黑白两道的势力。能冷静地说出何种方法可以最快控制一个人一个帮派……

    “清轶,没想到,你皇兄对你的影响这么大。”黄泉先生大失所望地叹道。赵清即使隔着屏风。也知道他脸上定然挂着怅然若失的神情。

    “师傅,清轶只是在想,如今平定武林势力,恐怕并不是第一要务。”赵清忧心忡忡地说道,“赵穷奢极侈,刚刚登基不久就已经计划大兴土木修建华阳宫等宫廷园林,还预备搜刮江南民间地奇花异石,运送汴京。这样下去,国库历年积蓄的财富很快就会挥霍一空。”赵清越说越觉得前途黯淡。声音低落。

    “哦?那又于我何干?”黄泉先生淡然的声音传来,令赵清轶不禁双目圆睁。

    虽然他早就知道师傅性情虽然表面上爽朗豪气,内心其实很冷漠,有时候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会令他心寒,但是听在耳内,还是不舒服至极。

    “清轶,即使你知道这一切,你又能做什么?”黄泉先生的声音继续淡淡说着。“你能纠集人手,谋反吗?”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伴随着窗外惊天的霹雷同时传到了赵清轶耳中。

    这个惊雷仿佛直接劈在了赵清轶头顶,轰得他手足冰冷,整个人虚虚荡荡的,必须要用双手扶住桌子才能坐稳。

    谋反吗?呵呵,原来纠缠在他心口那种压得他喘不过气地感觉,就是因为他内心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事实。他必须谋反,才能解决现在的境况。

    “原来你果真有此意。”黄泉先生不出他所料地轻叹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能劝得住你父亲吗?这是第一步。你那养尊处优的父亲有没有铤而走险地勇气?能不能为了以后的权势而堵上一切吗?”

    赵清轶艰难地摇摇头,他们两人都知道,他父亲楚郡王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嗜好古玩书法,根本对政事一窍不通。要不然,也不会让赵如此轻松地就登基了。

    “第二,即使你父亲同意了,谁会支持你们?你真当赵是纨绔子弟,什么都不懂吗?如果是,他又是怎么登上皇位的?本朝历来就提防宗室势力,你们能例外吗?”黄泉先生冷静地说着。

    “师傅,弟子还是不死心,容弟子做点准备,如果上天真的在弟子这边,那我不撞南墙不回头!”赵清轶心里想到苏小舞曾说过他没有皇帝命,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异常的难受。他低着头,拒绝承认事实。

    呼啦一声,书房的门忽然间大敞而开,冷风夹杂着些许雨点卷入室内,桌上的烛火跳动个不停。赵清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黄服男子背对着他拉开大门,身形雄伟,甚有气派。双手悠然自得搭在门板边,迎着冷风衣衫拂扬,颇有乘风而去的痛快感觉。

    “师傅!”赵清轶心神不宁地朝那人唤道。就这么走了?是他说错了什么吗?之前每次师傅现身楚王府,都会至少交待一些事情。他就这么走了,他该和谁商量去?

    “清轶,既然你自己都说了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为师也无话可说。”黄泉先生背对着赵清,双手背负在身后,不在意地说道。“我先去见三清一趟,问问他慕容那老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清轶不知道该说如何挽留地话,只能看着黄泉先生的背影不徐不急地走进外面的风雨中,雨点落到他的头顶之上,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一样,落到一边去。

    直到那黄色的身影没入黑暗之后,赵清轶才收回目光,此时才发现屋内一片漆黑。桌上的那盏烛火,早就已经被直贯而入的冷风,吹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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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百九十三章天下第一宫

    小舞还算安稳地坐在马上,比较勉强地跟上前面三位度。她和皇甫非墨在悬壶轩休息了几天之后,便和白展与端木齐踏上了去裳湘宫的路途。

    不过,为何连端木齐的骑术都这么好?明明是柔弱子弟不是么?苏小舞郁闷地看着前面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赏心悦目的三位男士,然后再看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算是离开汴京了,她在悬壶轩的每天,都做着思想斗争,要不要去楚王府见赵清轶一眼。可是一想她才是那个当初拒绝了后者三次邀请的人,怎么有理由跳到人家面前?况且既然知道了青衣盗的线索,她连最后去见他的借口都不复存在了。

    苏小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到即将到达的裳湘宫上面。呃,其实应该不久就快到了,这个有天下第一宫之称的裳湘宫就建在汴京到洛阳之间的天池山上,他们从汴京早上出发,傍晚时分就可到达天池山。

    苏小舞自然回忆起来这裳湘宫的现任宫主就是江湖少侠榜第一位的云出,所以自从离开汴京之后情绪就处于亢奋状态。这第一少侠该是何等风姿?而且如果见到了他的话,武林第一第二和第四的少侠会聚一堂,这场面一定很值得期待。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皇甫非墨持缰故意放慢了坐骑的速度,和苏小舞并排前行。

    “正在想这武林第一少侠该有多帅。”苏小舞笑眯眯地说道。

    皇甫非墨为之气结,这女人不想想怎么从青衣盗手里夺回木盒,居然每天都在想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眼眸一转,皇甫非墨懒洋洋地开口道:“不是我打击你,这云出岫我也没见过,可以说,见过他的人武林中屈指可数。”

    “什么?”苏小舞一惊,愕然侧过头朝皇甫非墨看去。

    皇甫非墨很满意苏小舞脸上的神情,呵呵笑道:“是啊。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许久,也没见过哦!而且,白展他也没见过。”说完还抬了抬下巴,顺便拉上前面的白展作证。

    “啊?没多少人见过?那怎么还是武林第一少侠?”苏小舞大失所望,按照这种定律,肯定是见不得人的那样相貌。才不敢出来现。然后越神秘就变得越离谱,等传遍江湖的时候,就变成天人了。“不对,一定有原因的。”苏小舞想了想,坚持自己原来的幻想。别地不说,就拿白展这么倨傲的人都甘于屈居人下,如果不是一个让他心服口服的人,怎么可能?

    皇甫非墨潇洒地耸耸肩。故作无奈地笑道:“没办法啊,因为裳湘宫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快说!明知道我不晓得这些江湖事,故意掉我胃口。”苏小舞拿着手上的马鞭作势要抽打他。结果马鞭的末梢被皇甫非墨轻飘飘地攥在手里,顺带还拉扯了几下。

    “呵呵,知道这附近都有什么出名地门派吗?”皇甫非墨忽然转变了话题。

    “别的门派?”苏小舞在马上稳住平衡,索性就让皇甫非墨拽着她向前走去,放松地想了想道,“这里离嵩山很近了,嵩山派……对,还有嵩山少林。”

    皇甫非墨点了点头,手上稍微用上了点内力。超过苏小舞半个马身,便带着她加快了速度往前走着。“其实裳湘宫在武林中也已经有了很久远的历史。还记得布衣山庄吗?天下第一庄和天下第一宫,还有第一美人和第一少侠,都不是随便选出来的。其他人的排名或有所改变,可是傅晚歌和云出岫已经好久没有换过了。”

    “呵呵,原来如此,看来和王子公主一样,这少侠侠女也是要看身世来排的。”苏小舞一点就通。略带失望地说道,“不过晚歌姐当之无愧啊?有什么证据说云出岫就一定徒有虚名呢?”

    “切,这还没见面呢,就已经向着人家说话了。我又没说云出岫徒有虚名,只是说很少人见过他而已。”皇甫非墨无趣地松开马鞭,觉得自己在江湖中都比不上一个甚少露面的人,很是郁闷。

    苏小舞嘿嘿一笑,拍马加快了速度,来到皇甫非墨旁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乖,那我们不谈人了,谈谈剑吧。那把沧海清风剑是怎么回事?很宝贝地宝贝吗?”苏小舞仰起头,看着右方连绵不绝的秦岭,知道一会儿他们估计就要弃马徒步爬山了,趁现在她还有力气说话,赶紧把情报问清楚。

    皇甫非墨一脸嫌弃地拨开苏小舞的手,冷哼道:“就是一把很古老地剑,也是没几个人见到过,传说中很锋利很锋利很锋利,其他没了。”皇甫非墨一连用了三个很锋利,但是表情和语气明明就是很不放在眼中的那种。

    苏小舞做了一个鬼脸,果然是随便说说打发她。不过也是,再锋利的刀剑,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敌现代的一把菜刀。唉,如果她当时穿越过来的时候带了一把水果刀在身上,现在岂不是能变成神器一样的存在?

    边想着,苏小舞的视线就落在皇甫非墨背着的那把暮雨剑身上,她明明记得后者和赵清轶的折扇在乐山大佛藏脏洞里短兵相接地时候,发出的是金铁交击声。明明是铁剑不是木剑,是钢扇不是纸扇。哼!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居然弄虚作假。

    而且,不知道水涵光最近怎么样了。苏小舞黯下脸色,慕容玄瑟重出江湖,并没有死,那么水涵光会不会有事?他那么的憎恨慕容玄瑟,后者会不会同样憎恨着水涵光呢?

    那么,和氏璧又将会如何呢?如果她没猜错,慕容玄瑟应该也是处心积虑地得到那方玉玺吧?

    苏小舞想得头疼,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庸人自扰。她如果顺利地从青衣盗那里拿到盒子,就可以回家了。为何还放心不下这里的人和事?

    “……喂!喂!”皇甫非墨拍了拍苏小舞的肩,轻笑道,“又走神了,下马吧,前面马走不过去,我们要步行了。”

    苏小舞回过神,翻身下马,发现他们来到的山脚下正好有个茶棚。把马匹交给茶棚的小二帮忙照看一下,四人便往天池山上走去。

    “苏姑娘,你没带防身兵器吗?”白展和端木齐两人带头前行,忽然前者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防身兵器?”苏小舞眨了眨眼睛,她好像除了在比武大赛的时候佩过一个木剑装装样子,其余时间就没有什么防身兵器这种东西。“他不也没有吗?为什么问我?”苏小舞朝前面同样两手空空地端木齐努努嘴,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会照顾他,这个不用担心。况且端木齐和我们同行,还有一点好处,可以防止青衣盗那个贼人用药。”白展冷冷说道,他忘不了第一次和青衣盗见面的时候,就是后者那奇怪的迷药让他失了先机。

    “咳,是端木‘剂’,不是端木齐。”端木齐轻咳一声,小小声地辩解道。不过就是没人理会。

    苏小舞翻翻白眼,白展嫌她拖后腿是个累赘就直说嘛!还拐个这么大的弯累不累?刚想反唇相讥,她身旁的皇甫非墨便抢先开口了。

    “没事,我会负责苏小舞的安危。”皇甫非墨无奈地说道,他知道白展是习惯凡事做好最万全的打算,绝对不会留下一个纰漏。他如此照顾苏小舞的感受不点明,已经很难得了。

    “呃……难道此行还有危险不成?”苏小舞停下脚步,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去协助办案的吗?而且就青衣盗一个人,虽然她没有看过那人的容貌,但是被她叫了一声大叔还没什么脾气地,应该还不至于杀人放火吧?

    另外三人同时身形一滞,回过头看向苏小舞,神色各异。

    正文第一百九十四章铃兰

    小舞看着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半晌之后才试探着问道意到,不会就我们几个去抓青衣盗吧?”而且,白展的身上不止腰间挂着巨阙剑,背后还背着前几天看到他的时候,在练箭时用的那把巨大得离谱的弓。

    难不成,他想用这把弓来抓青衣盗?苏小舞看着白展冷峻的脸上微微带着算计的神情,不禁一寒。

    “青衣盗轻功很好,对付这类的人,自然用最简单的方法。”白展知道苏小舞看了出来,也不隐瞒,淡淡地说道。“多带些人马?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惜裳湘宫绝对不会同意,所以作罢。至于问你有没有防身武器,是因为裳湘宫内有个奇怪的传言,罢了,进去之后就应该能遇到。”白展出乎苏小舞的意料,还算耐心地解释道。

    苏小舞意外地挑挑眉,这算是和合作伙伴交换诚意吗?好吧,勉强接受。“知道了,还有多远到裳湘宫?”苏小舞仰起头看着连绵不绝的山岭,不明白为什么一些门派都喜欢建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很有高人的感觉吗?而在城市里的就是丐帮那种黑社会,或者寒月堡那种镖局出身的拼命想洗白却暗地里不知道有多黑暗的世家。话说,到底学武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小舞又看了眼在她前面轻松前行的皇甫非墨,不知道他学武又是为了什么?而且学武肯定很累很苦很无法想象吧?他又是因为什么才能忍受的了的?这人在现代肯定是贵公子哥一个,为何能这么执着地在古代混?

    心里全是对皇甫非墨的问号,苏小舞一边勉强跟上他的脚步,一边暗道自己地身体果然健康多了。现在随便爬个山赶个路都不成问题。只是,想起之前和赵清轶爬峨眉山金顶的时候。就现在越发觉得后者体贴啊。

    倒是走在更前面一些的白展和端木齐太过暧昧,前者照顾后者心脏不好,时不时把他的手拉过去输一段真气,再放开。端木齐便向他绽开温柔笑容地郑重道着谢,白展则满脸挂着不耐烦,但是每隔固定一段时间却准时地又拽住端木齐的手,再放开。两人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一桥段,那粉红的可疑气氛看得苏小舞狼心大悦,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两人的手用万年不干胶黏在一起算了。

    此时寒冬已经过去大半,初春的气息渐渐弥漫在山林之间。四人穿过针叶树和阔叶林的低山丘陵地带。有的树梢尚披挂着霜花冰柱,但是绿色已经随处可见,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他们脚下踩上落叶时发出地声响。

    “那个,白兄去过裳湘宫吗?”过了不久,苏小舞又忍不住出声问道。因为他们现在根本就是在林间乱走,明明脚下没有路的说。而且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暗下来。她不想露宿深山老林啊。

    “没有。”白展简短地回答道,便懒得做进一步解释。

    “苏姑娘,我们并不是随意前行的,请注意我们脚边的花草。”端木齐回过头,温润儒雅地说道。即使赶路了许久,身无武功的他也就是脸上稍微红润一些,多亏了白展的真气支持。

    苏小舞勉强才把视线从端木齐那难得一见的健康脸色上转移到脚旁,发现原来他们脚边长着一小棵一小棵地白色钟状小花,很小。而且还没有长成。从一对深绿色的长椭圆形叶子上,伸出弯曲优雅的花梗,而花的顶端倒垂着纯白色的钟形花串,在一片初春黄绿的草地上显得幽雅清丽。莹洁高贵。

    苏小舞之前只顾着看周围的景色,完全没有注意到脚底。此时发现不远处有朵将要绽放的小花,连忙快走几步,蹲了下来,顿时暗香盈鼻。“好香啊,这是什么花?”

    “铃兰。”端木齐柔声说道。

    苏小舞伸过去想去摘花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僵笑着说道:“这就是铃兰?呃,我好像听说铃兰有毒啊……”

    “苏姑娘懂得真多。铃兰,白色铃铛状花朵,橘红色果实。各个部位有毒,尤其是叶子,甚至保存过鲜花地水或土壤也会有毒。”端木齐微笑着解释道。

    苏小舞赶紧站起身。她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没想到这么清雅的花朵,都是有毒的。”苏小舞感慨着说道。

    “有毒也可以入药,铃兰是治在下厥心病比较好的草药。”端木齐索性落后和他们一起走,任白展一个人闷头走在前面带路。

    苏小舞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么漂亮小巧地花朵,不能拿在手里把玩,真是郁闷。

    —

    一旁的皇甫非墨倒是笑着开口道:“我记得有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痴心地等待着远征的恋人。思念的泪水低落在林间的草地上,变成了那芳心四溢的铃兰。后来恋人再也没有归来,少女破碎的心流出来的鲜血就变成了铃兰艳红的浆果。”

    苏小舞听得心驰神往,越注意越觉得铃兰地香气越浓,令人闻之精神一震。

    “这铃兰,春天花开清丽优雅,花香怡人,形状又像似低头含羞的少女,引人摘撷。而夏季红果妖艳,分外诱人,但是含有致命剧毒。铃兰之路,便如它诞生的忧伤传说一样,伴随着隐约地宿命忧伤,这便是通向裳湘宫的唯一之路。”

    皇甫非墨的声音朗朗在林间传送出好远,苏小舞不禁顺着他的话语抬起了头,看向铃兰蜿蜒生长的小路。这条路的尽头就是裳湘宫吗?

    “不过很奇怪,铃兰的花一般都是五月才开,现在才刚刚这种时节……”端木齐大惑不解的声音传来,令苏小舞一愣。

    “不止这样,而且越往前,这铃兰开得就更旺盛。”皇甫非墨双手背负在身后,撇撇嘴说道。

    苏小舞连忙仔细看去,果然他们越往前走,这铃兰花骨朵结得就越大,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他们便已经走在了一条开满铃兰的小路之上了。

    过了没多久,四人沿着铃兰之路走到了一个大约一人多高的山洞前,朵朵铃兰延伸进去,显得既神秘又充满美感。

    “那个,难道我们要走进去?”苏小舞不禁开始怀疑,这天下第一宫不会是建在山洞里面的吧?

    她话还未落,白展就已经拨开洞前的杂草,率先走了进去。

    正文第一百九十五章世外桃源

    个,不要这么积极好不好?这洞里面住的是黑熊在冬别仗着有武功就这么冒失啊……苏小舞正在内心喋喋不休地腹诽着,想着怎么整理说辞,就看到端木齐同学义无反顾地跟着进去了。

    汗,怎么没武功在身的都这么强悍?苏小舞刚想着要进还是不进,就被站在她身后的皇甫非墨硬推着走进了山洞。

    “喂!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苏小舞也不管被前面两个人听见会有什么联想,不满地说道。这皇甫非墨能不能体谅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的心情啊?他们现在在深山老林啊原始森林啊口胡!怎么能随便钻洞?

    “这么没有冒险精神不行哦!”皇甫非墨很满意苏小舞惊慌失措的表情,在她身后心情甚好地笑了几声。

    苏小舞甫入山洞,铃兰浓郁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潮湿闷气之感,反而感觉还很清爽。唯一不好的就是视线受阻,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喂!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黑暗中,这次换成皇甫非墨大吵大嚷。

    “闭嘴!带路!”苏小舞双手扯着皇甫非墨衣角,换成在他身后走。在前面的白展和端木齐不约而同地有所反应,一个是干咳一声,一个是轻笑几下。

    苏小舞满脸绯红,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觉得丢人。她豁出去形象不要了,任凭皇甫非墨借机取笑,也不松开手一下,打定主意把皇甫非墨当人肉盾牌了。

    在山洞内转了不多时,苏小舞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被忽然现出的光线晃了一会儿神,便看到面前梯田千顷,层叠而上。而最上面的是一片大树林,夹杂着屋舍接连。梯田之上有几条水渠小溪流过,而几座石桥接连着一条碎石路,通往最高处那建在苍翠树木之间的屋舍。

    梯田外面便是大片大片的铃兰花地,如诗如画,宁谧恬静到了极点。

    苏小舞望着眼前地美景,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陌交通,鸡犬相闻……”端木齐赞叹地徐徐说道,口中所吟的,自然是《桃花源记》。

    苏小舞听得直点头。确实好像桃花源记所记载的那样,区别就是他们是被铃兰所引,而不是桃花。

    “奇怪,为什么没有人?”皇甫非墨可没有端木齐欣赏风景的雅致。皱眉说道。

    “这梯田上种的药草,起码要百余人来管理。可是现在却见不到一个人。”白展显然也和皇甫非墨的观察力一致,淡然说道。

    苏小舞这才知道远处梯田上种的居然都是药草。不过此处位于群山环抱之间,即使外面初融冰雪,这里都已经温暖如春了,应该很适合药草的生长。大概这也是为何本应该五月盛开的铃兰,现在就花开遍地的原因。

    “那个,该放手了吧?”皇甫非墨扫了一眼周围地环境,最后把目光转了回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小舞顺着皇甫非墨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连忙甩开。“咳,刚才那里有点脏。我帮你擦擦。”

    皇甫非墨学着苏小舞经常做的动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她。苏小舞理亏,就当作间歇性失明,没看到。

    白展略一沉吟,便朝着远处的碎石小径走去。苏小舞摇摇头,这里确实气氛很祥和啦,但是也保不准有什么机关啊?

    好吧,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苏小舞见三位男士都举步前行了,无奈地跟上他们。不过,这裳湘宫被誉为天下第一宫,正派人士啊。应该是她多心了吧,这里一个人没有也许都去吃饭了。

    四人越过石桥,沿着碎石小径往最高处的屋舍走去,渐渐地风景又是一变,一片气势宏伟地建筑群出现在他们眼前。虽然这是个避世的桃源胜地,但是这奢华的房舍连绵并不影响整个这里的气氛,反而契合得很好。苏小舞隐约觉得可能是由于这个建筑群的风格就像溶进了大自然里,隐约还可以听见山后还有瀑布的水声,一条小溪从高处的侧面潺潺流下,在树林的遮掩下形成山水融合无间的美丽画面。

    皇甫非墨边走边赞道:“这个地方度假真不错。”

    苏小舞把刚才地白眼还给他,这地方一看就是避世之所,某人还真好意思说什么度假?她开始有些对打扰人家清净开始有了些许歉意。

    这里就应该是名满江湖的天下第一宫裳湘宫,可是这片建筑群连基本的围墙都没有,白展最先站定在主屋的大门前,朗声开口道:“白展等人拜见裳湘宫宫主。”声音遥遥传出很远,在群山环抱下回声阵阵。

    四人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何动静,天色又暗了许多。白展冷哼一声,不管端木齐地出声阻拦,便要不请自入地走进主屋。

    可是当他刚迈出去的那一刻,一个犹如天籁的歌声从远处轻柔响起,就像是从天边那彩霞流云处传来一样。歌词苏小舞听不懂,好像是用江南一带的吴侬软语唱出来的,但是其中那种热烈诚挚地气息可以通过歌声轻而易举地听出来,代表着欢迎远方的客人来到这里。

    苏小舞细细听着,还发现歌声的变化万千抑扬顿挫中,女子的呼吸与歌声的节奏配合得天衣无缝,几乎可以不换气就能流畅地唱出一整段歌词,显然是身怀高深的武艺。而歌声中那挑衅地感觉,隐隐还有回敬白展方才显示武功之意。

    白展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别有兴致地勾起嘴角,转身往屋后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苏小舞知道这白展大人从来都不把没有实力的人放在眼里——例如她,但是相反却对有实力地人另眼相看,看来有好戏看了。一边幸灾乐祸地想着,苏小舞一边不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跟在白大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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