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军府的密室,早已被归宁与子夜识穿,在我们想来,必定不会再到那里,可当我们赶到这里,让我们奇怪的是,却让我们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听到有架打,小福子与司徒飞也般的赶了过去……
留下老爹我们三人,老爹叹了一口气,消瘦的脸上浮起一层庄严的责任感,道:“我也去看看,王爷,只有麻烦您陪着小女了……”
说完,也火烧屁股般的走了,如竹杆一样的身形在前面几晃几晃不见了人影,真如鬼影一般,不愧为鬼影神医,如今真是人如其名。
这三个人自从来了西楚之后,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到他们无时无刻的在躲着我们两人,特别是当我们有机会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找一些屎急尿遁的借口溜走,仿佛我与瑞王爷不单独相处,他们心里边就不舒服似的……
我唯有冷笑……不冷笑怎办,我又没那么高的武功,可以毫不费力的跟上,而且,不知怎么的,如今一与林瑞单独在一起,我就感觉略微有些紧张,手足不知如何摆放,只好望着天花板上那一方蜘蛛之网了……
林瑞低沉的笑了两声,走近我,我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力,不由自主的更加手足无措,正想着不知走远点好还是怎么样,他又低低的笑了两声,道:“如儿,仿佛很怕本王呢!”
我把目光从那方蜘蛛之网上的蚊虫上收了回来,淡淡的道:“王爷仿佛很得意呢,我不是怕了王爷,是尊重王爷,王爷难道不需要尊重吗?”
我心想。我这是在鬼扯什么?不过一开口讲话,仿佛也就没那么心慌了,不如再鬼扯一通罢了,免得他以为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他就有机可乘似的……
我慢慢移动脚步,想要走开,他却轻声一笑,低低的道:“如儿,别避,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地吗?”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心想,莫非他正人君子啦?学那翩翩孔子啦,所以,对我,保持基本的礼貌啦?
正想着,就感觉我的腰被人轻轻的揽住,我想挣开。他的手指微微点了几点,道:“如儿,别动,让我看看你在看什么?”
我正想着这是不是借口的时候,他的头往上,看着头顶的蜘蛛网,聚精会神,一本正经,嘴里还喃喃的道:“原来这样……”仿佛发现了一个大金矿一般……
我不由得想。是不是他发现了天花板上有机关?我不由得也抬起头来,像他一般仔细地观望,正看着呢,却发现面前奇迹般的迎来一个大俊脸。刚想摆正脑袋,就被一个温柔的嘴唇轻轻的覆盖,他的唇轻轻的在我嘴上轻吻,左手托住我的头让我不能动弹,我感觉到嘴里地甜蜜,一边想着,这位瑞王爷可越来越奸滑了,搞得仿佛我邀请他吻我一般……
正想着,他却倏然将我抱起,飞身上梁。我听见下面嗖嗖的传来箭声,地上扑扑的打乱地砖的声音,他在我耳边轻道:“如儿。有人来了……”
风声乍起,有人冲了进来,长持长箭,头乱发斜,在插着两支短箭的地面上,有一人狼狈不堪的站立着,又有一个从门口缓缓的走了进来,手持红色短弓,短箭,淡淡的望着先前那人……
我不禁惊呼一声,因为,那两人是绝对不可能相斗而且出现在西楚的,他们居然是归宁与子夜……
子夜手持短弓,冷冷地望着归宁,道:“你跑不了了,背叛了宣王爷的人,没有人能从我的弓下走脱……”
归宁发襟散乱,脸上却阴沉沉的毫无表情,他道:“你难道不能看在我们相处多年地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子夜淡淡的道:“我的心里,只有王爷,你既背叛了王爷,就只有死路一条,何不自裁,何必要我动手?”
归宁冷冷的道:“你以为你就必胜?”
子夜把手中的短弓举起,对准他,道:“我已经追杀你千里,从大齐一直追到西楚,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不能逃出我的手心,讲到用计,我是不如你,但可惜的是,你一心用计,反而武功远不如我,我们同在宣王手下十年,你所有的心思与计谋,我都一清二楚,可是,你对我的武功却毫不清楚,只能怪你太过自负,总以为一切都可以用计谋解决,人人都以为,宣王最宠信的是你,却哪里想到,早在两年之前,宣王就要我暗中注意你,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早已不信任你了……”
归宁淡淡地道:“人人都以为我是一个心计深沉的人,却想不到,我身边这位爽直无比的子夜才是深藏不露地计谋高手……”
子夜将短弓对准他,道:“你知道就好,我也想不到,你跟从宣王十年,到最后,却被美色所诱,背叛了王爷……”
归宁道:“王爷要你杀死我,难道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娴妃娘娘手上的那张图,最后落入谁手?“
子夜放下短弓,淡然道:“如果你想说,王爷示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不说,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归宁叹道:“如果我说了,王爷真会放我一条生路?”
子夜点了点头,道:“我什么时候假传过王爷的命令?”
或许子夜平时的相貌的确非常的老成持重,诚实而颇有信誉,归宁点了点头道:“好,我就告诉你,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
归宁望了他一眼道:“那张图,已落入谁手,难道你们会猜不出来?”
子夜想了一想,冷冷的:“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这张图到了哪里?”
归宁一笑,阴沉沉的脸挂了几分恨意,道:“当日我知道娴妃娘娘想要用飞鸽向外传递消息,当她假称要回屋换衫之时,我还是让她如了愿,你知道是为了什么,这是因为,我的目地,就是要让她传递出不利于宣王爷的消息,让他与瑞王相斗,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斗不过瑞王的……”
子夜冷冷的道:“我不是问你这个,那张图到底在哪儿?”
第一百六十七章图纸
宁淡淡一笑:“你不知道吗?这张图最终也落入了瑞中?”
子夜恨声道:“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听弓弦声响,红色短箭如闪电一般的射向归宁,归宁飞身而起,几个旋转,却还是没有躲过其中一支射向他心窝的箭,他从空中跌落,惨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你与我同僚一场,你知道我的计谋,我何尝不知道你的为人?外表老实忠诚的子夜,对宣王一心一意的子夜,其实是一个手段残忍,心机深沉的大梁间谍,我想,连宣王都不会知道吧?”
子夜猛然一惊,沉默片刻,却突然笑道:“你知道又怎么样?你已命不久已……”
归宁阴沉沉的脸露出一丝讽笑,道:“你以为只有我知道?”他仰面向上,我感觉他的眼光忽然若有若无的扫向我与林瑞藏身的地方,却缓缓的移开……
子夜冷道:“你还告诉了谁?”
归宁淡淡的道:“我怎么会告诉谁?不,你的存在,对我们而言,是一个极好的棋子,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到时候,由你这个大梁的间谍继续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相信比我做得还要好,他们兄弟相残,大齐朝局不稳,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值得庆祝的事了……”
说着,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流出鲜血,沾满了他的衣襟……
子夜收回短弓,将短弓插在背脊之上,我望向林瑞,想问他,为何他不阻止子夜的离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直到时间过了很久,他侧耳倾听,再也听不到子夜的声音,他带着我飞身而下,才淡然的道:“知道他是大梁地间谍,让他继续行动,对于我们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以他的武功与隐忍,大梁地位必不会太低。他收到的情报,对大梁来说,是不是很重要呢?”
我悚然一惊,有感于他的敏锐与善于把握时机,如果现在我们叫破子夜的身份,对于我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或许。换来的,只是一具尸体,可是,如果派人暗中监视,却可以一网将这个大梁的组织打尽,他可以冷冷的看着归宁被杀,而不阻止,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子夜来历也不简单?
他的脸在暗暗的阴影之中,有几分冷意。仿佛一个能操纵人生死地神一般,冷冷的看着人世间发生的惨剧,可半个时辰之前,还在插语打浑的占我的便宜。我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他真正的面孔,对着我的时候,经常性地是无赖的,而一转眼,在复杂无比的斗争中,却能抽丝剥茧,直接找出最重要的关键,以我这个穿越而来现代人。有时候,竟然也会有一丝对他由衷的佩服,我忙稳定心神。把身体抽离出他的手掌,为自己心底对他的缕缕好意自责,心想,可不能把我那扫雪煮酒的幸福生活给莫名的葬送了……
因为我忽然感觉,自诩为有些聪明劲儿地我,自从与他相识,表面看来我赢了几场,可最终,却如飞蛾扑火,仿佛被蛛网越缠越紧,眼看就不能脱身了。
我忙提醒自己,可不能让自己再陷入前世之中母亲所处的地位,太子妃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在帝王的眼中,一个无依无靠平民身份的太子妃,随时可以废黜,又或者不废黜,找几个家势庞大侧妃,我地日子也不会好过,精明的我,怎会陷入如此的境地?
或许我的脸上又带了冷冷的神色,只听得身旁,瑞王爷一声叹息,带着丝丝缕缕的忧伤,他道:“如儿,你又在想什么?每当你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总让本王害怕,怕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本王,不过,本王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完全接受本王的……”
我一笑道:“王爷多虑了,不如我们去看看老爹他们为何还不回来?”
瑞王爷狭长的眼睛微眯着,轻叹一声,带头向门外走去,室内沉重地暗影在他的身后勾勒出一幅剪影,真是仿如神只一般,一个性格坚定的神只,看着他地背影,我心里面不由得对未来的幸福生活产生了危机之感,心想,在这个无赖而性格坚定的人身边,我还能够逃脱得了吗?
我一边思量着,一边跟着他走出门,隔了许久,才看见小福子与司徒,老爹几人急匆匆的奔了过来,我问他们:“你们追去了哪里?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小福子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道:“不会啊,很久吗?不久吧?”
三人脸上同现古怪之色,我忽然间明白了,他们几个一直守在我与瑞王爷的附近,那一幅活色生香图早就被他们看了个透,而后来,归宁与子夜的出现,房中所发生的事,看来也被他们在暗处得知,要不然,他们怎么连望都不望房内?
至于这么久还不过来,想必还想留多一点时间,让我们俩相处吧?我心中呸了一声,暗骂这些个损友损爹,至于吗?我贾慧如岂是你们所能安排的人?
我愤愤然重又走入房内,心想,我宁愿与死去的归宁呆在一块儿,也不能让你们得惩,房内,暗暗的光亮下,归宁还是嘴角流血的躺在那儿,我却发现他原来已经闭上的双眼,居然微微的张开着,散发了幽幽冷冷的光,嘴角带着的依旧是那丝讽笑,可手指却奇异的弯曲着,伸出了一个中指,我走过去,翻起他的手掌,却看见地上写了四个字,图意相反……
为何他会留下这几个字?而且留得如此的明显,难道他那一眼若有若无的视线竟真的表情知道了我们藏在梁上?我不由得倾斜着身子,由他所站的地方向梁上望,不会啊,他站的地方,是怎么也不会看到我们的,我的视线缓转,却看见由他所站的在方斜斜的,竟摆着一面镜子,镜子迎着梁照着,清清楚楚的照出我与瑞王爷藏身的地方,奇的是,在子夜站着的地方,却什么也看不见,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藏身之处,此人的隐忍也算得上首屈一指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大树
来,他死之前写下了这四个字就是为了通知我与林瑞不是包藏祸心,他所提供的线索,却让我心窍大开,图上所指东明月湖,如果真如他所讲图意相反的话,是不是代表,这张图要反过来看才行?那么,反过来的意思,东对西,明对暗,月对阳,湖对山,难道真有一个西暗阳山?我在西楚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西暗阳山,或者,所对为意义相反,既为西太阳山?
林瑞几个见我没有走出去,又走了回来,我把我心中的疑虑告诉他们,老爹皱了皱眉睫头道:“太阳山就没听说过,不过倒有一个西太阳谷,在白马山中,不知是不是那里?”
我一惊,心中忽然明了,却原来,湖所对的是谷,更为贴切。
看来,真的是那个地方了。
西太阳谷,是凹形的小山谷,只有一条窄窄的山路通向外面,看到这个山谷的形状,我不由一惊,如果有人在这里的四面高地设下埋伏,我们可真成了瓮中之死鳖了……
司徒与老爹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两人如飞般的向小山谷四周围打探一翻,走了回来,没发现任何有人埋伏的迹象,我们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小山谷之中,绿草青青,谷中间,有一棵极大的树的,树根生长出来,犬牙交错,树冠极大,覆盖很广,广得遮盖了五分之一的小山谷。
老爹站在我的身旁,碧草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晶莹地光,投影在他的脸上,使他整个脸更加枯瘦,如今的他。眉头微微轻蹙,望着这棵占了小半山谷的大树,我走近他,道:“这棵树,倒真是一棵五百年以上的老树……”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没有五百年那么久,应该三四百年的样子,你知道吗,有一个传说,太祖皇帝封了神宫之后。在神宫之前种了一棵榕树,让这棵榕树做为神宫的标志……”
我道:“怎么可能,这么长的时间了,这棵榕树不会被砍?”
老爹道:“这个传闻,我也是仅仅听老皇帝提过而已,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证实,因而。这棵树有的人说神宫被封不久,就被砍了,也有人说,它一直存在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小福子与司徒两人听我们整天讲神宫,神宫地,早就心痒难熬,我听他们俩暗地里不知商量了多少次,预测里面有多少武功秘芨,还达成了五五分成的协议。眼看着神宫就在眼前,哪里还忍得住,两人身形一纵,向那棵树飞去。等我们赶到,两人已经用轻功在树上翻飞了几个起落……当然,要他们能找到什么东西才怪呢……
我拿出了那张神宫之图,心中大喜,图上所标示的山形,不就是这个山谷?连这棵大树,都被仔细的标示了出来,四面环山,有一条小径通往外面,地图之上明明白白地标出神宫的入口。就在大树之旁。至此,我心中的疑虑早已被抛得干干净净。
大树之旁有一个天然的石块,鬼虎神功一般。在我看来,方方正正,如一块大馒头,显然,司徒也有同感,因为她不由自主地嗒了嗒嘴巴,以表示腹中饥饿,可以把它幻想成一顿大餐,而小福子,看来找挺了解司徒的,撇了撇嘴,表示了他的轻蔑。
我心底暗笑,望着这两位损友,他们什么时候都在争斗之中,但恐怕,如果对方受到一点伤害,另一个就会拼了命的去保护。
想着想着,我不经意的把视线调向林瑞,身为太子的他,在登上那个高位之后,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把我放在他的心底?只怕那个时候,国权家事,他顾忌的东西会太多太多,而我,却成了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吧。既使他把我放在国母地高位又怎么样,相敬如宾,每日里作戏,我又怎么会受得了?
林瑞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把目光投向我,嘴角温柔的翘起,他的目光仿佛磁石一般,黑色地眼眸如两弯深潭,把我吸引。我想转移视线,他却轻轻的笑了,嘴角的笑容古怪,我感觉自己的脸一阵发烧,时光不再流逝,天地仿佛因此而停顿,我忽然间有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我与他,天长地久般的站立在这里,眼中只有彼此……但可惜的是,他却不是他,或许只有面对着这样的他,我才可以誓无忌惮的打量吧……
“丫头,你怎么啦,被人点穴了?定在这里一动不动?”有人不识相的拍了拍我地肩膀,把我从梦中惊醒,却看见林瑞嘴角的笑意扩大,小福子在一旁连连摇头……
“王爷,您也别笑了,赶快办事儿吧,眼看着天快黑了……”
老爹唠唠叨叨,像一名一脚伸入棺材的农村老太太,整天监视着媳妇,以防偷懒……
司徒长叹一口气:“哎,真是大煞风景……”
我又仔细地观察了这张图,只见那块馒头形的大石头旁边有一个特别的标示,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三块石碑上错误百出的机关布置图,心想,两相对比,这里应该有个地方是神宫的入口才对,我看了看地下,那块石头下面满是虫蚁,忽然之间,我道:“快闪开,这里有问题……”
小福子与司徒正往前冲,一听到叫唤,忙往后撤,而老爹与林瑞一人拉着我的手臂往后飞驰……
轰然作响声中,那块大石头猛然炸开,整个山谷地动山摇,林瑞抱着我,滚了几滚,落在地上,杂草炸得我们满头都是,在尘土满扬中,我们看见周围忽然出现无数拿着刀枪剑戟的西楚兵士。
他们仿佛从土中钻出来一般,突然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看来,这一次,我们深入敌军后面,看来,人家早就布置了一个极大的网来捕捉我们,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张网是何时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