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大夫的会诊之后,田大姊才知金燕子所言不假,难过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在田大姊的威逼之下,三个大夫只有各尽所能,死马当着活马医,直忙到深夜,才倦极而去
金燕子反而被他们整得精神不济,昏昏睡去
亚马只得拿出自己从山上采来的药草,照自己的方法,放到自己嘴里嚼碎了,再喂哺到金燕子嘴里
然后再仔细为她盖好被子,才转回身来,就发觉一双明亮的眼睛。
是田大姊,在门口痴痴地望着他。
亚马心中暗惊,田大姊立刻以手封唇,示意他噤声,又招手将他引到外面来。
田大姊竟然将他引进了自己的闺房
这样粗犷豪放的江湖女子,独当一面的大姊头,闺房竟也如此温馨,绛红灯光下,竟也有几分女性的妩媚
房中摆了精致小菜,一壶美酒,她竟毫不避嫌,牵着亚马过来坐下,亲自为他酌上一杯,一面敬酒道:谢谢你
亚马一干而尽,道:谢我甚么?
田大姊道:谢谢你把重伤成这样的妹妹送回,也谢谢你完成她临死之前最后的心愿,答应冒充他的丈夫
亚马吓一跳,呐呐道:你知道我是冒充的?
田大姊道:金燕子是我的妹妹,我岂能不了解,她一直冰清玉洁,以你武林种马在江湖上的名声,竟然肯与你结为夫妇
亚马道:她冰清玉洁是真,又为何肯因我怀中之物,主动投怀送抱?
田大姊道:那一定是因为黄金
亚马道:她岂是贪财之人?
田大姊道:那是因为我我目前混得极不如意,手下两百几十名的忠实弟兄,坐吃山空
亚马叹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田大姊道:因为有人来跟我接上了头,他们出价五千两
亚马道:五千两黄金?
田大姊叹道:白银
亚马倒满一杯酒,大口喝光,恨道:没想到名震江湖的金燕子加上大名鼎鼎的江湖野马两个人加起来,才值五千两白银
田大姊一呆,不敢接口。
亚马再喝一杯,酒壶已见底,这才大声道:去告诉他们,要一万两,否则不卖!
田大姊一怔!嗫嚅道:一万两黄金?
亚马叹道:他们哪里出得起一万两黄金
吸了口气,又道:已经不错啦,你们这样坐吃山空,山穷水尽之际,一万两白银多少还是能一解燃眉之急的
田大姊道:可是这种事,我怎么做得出来?
亚马笑道:你做不出来么?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的妹妹,所以金燕子绝不会有危险
田大姊摇头道:不行,你这么聪明,我哪有机会
亚马道:你只要在这壶酒里做点手脚
田大姊脸色已变,呐呐道:原来你已经知道这壶酒里有问题,你还是敢喝?
亚马冷笑道:你该知道,要对我下手,也真不容易。
田大姊道:可是你已经喝了,你终于还是
亚马道:算了,你也不用再哄我了,你在酒里下的不是毒药!
田大姊道:不是毒药是甚么?
亚马道:春药!
田大姊吃吃笑道:大名鼎鼎的武林种马居然还要靠春药?
亚马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抱起,扔到床上去,嘻嘻笑道:你若要勾引我,其实不必花这么大精神
田大姊顺势将他勾得倒下,滚在一起,哈哈娇笑道:传言中的武林种马是女人心目中的至宝,不知是真是假
亚马钻进她的怀中,上下其手,寻幽访胜,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接着就听到她啊地一声惊叫,他已破关斩锁,长驱而入
田大姊那久旷春心,终于获得满足
到了第二天金燕子的精神居然好多了。
田大姊也许由于金燕子已命不长久,对她更亲切、更体贴,凡事都自己动手,照顾得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连在一旁的亚马都大受感动。
当晚,田大姊突然将她出嫁时所穿的衣裳都找出来,把金燕子打扮得像新娘子一样。
也硬逼着亚马换上一套很体面的衣服,竟替她二人大张旗鼓的办喜事
直闹到起更时分,才将两人送回客房。
当然,这时的客房早已布置的像洞房一般,腥红的地毡,鲜红的被子,红通通的炉火,以及桌上一对大红的喜烛,将房里点缀得喜气洋溢,温暖如春。
火炉旁边摆着一张小圆桌,桌上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坛尚未开封的女儿红。
金燕子面色红红的坐在塞则,垂着头,表现得真像个新娘子一般。
亚马呆望了她一阵,忽然道:金燕子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金燕子不仅没生气,居然还把嫣红的面颊送上来。
亚马受宠若惊之余,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谁知尚未嗅到香味,金燕子的巴掌已横扫而至!
幸亏亚马早有防备,急忙一闪,才算没有当场出丑。
金燕子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再亲一下?
亚马摇头叹气道:算了,算了,幸好我只是客串几天,如果真讨了你这种娘子,你叫我夜间怎么敢跟你上床?
金燕子脸孔一绷,道: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就算你把我的脑袋割下来,我也绝对不会真的嫁给你这种人何况,你已经是我姊夫了
亚马吓一跳!怔了半晌道:你都知道了?
金燕子冷哼道:你这么努力,她那么放纵,惊天动地,而且就在隔壁想不知道都难!
亚马道:对不起,我是因为
金燕子道:算了我也很同情她,平日她眼高于顶,其实她是很寂寞的
亚马不再接话,只是叭地一声,将酒坛上的封泥拍开,兴高采烈道:来,我俩虽是一场假戏真做,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好好敬你一杯。
说着,很快将酒杯注满,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副银筷,在酒杯里试了试,才把酒杯高高举起。
金燕子横眉竖眼道:你这是干甚么?
亚马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样做,总不会错吧?
金燕子道:你错了,你可以怀疑天下的人,就是不能怀疑田大姊。
亚马道:你为甚么这样相信她?
金燕子道:她曾经为了救我而出卖过她自己,你想这种人还会回头来害我吗?
亚马一听整个愣住!愣了很久,突然举杯道:这杯酒是我向田大姊道歉的,从今以后,如果我再怀疑她,我就是你生的!
说完,一饮而尽。
然后又倒了一杯酒,又把杯子举起,道:这杯酒是敬你的,希望你早点得救,如果实在没救,就请你早一点归西,千万不能耽误了我的大生意。
金燕子沉吟着道:你在山腰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亚马道:我说了很多话,你指的是哪一句?
金燕子道:你说就算我死掉,也要把我那份塞进我的棺材里,是真的吗?
亚马道:我当然是说真的,不过现在想起来,真有点怕怕。
金燕子道:怕甚么?
亚马道:万一你老姊不甘寂寞,到时候一把将我抓住,便叫我在地下再陪你几天,那我可就惨了。
金燕子道:我倒有个两全苴美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亚马道:甚么办法?你说!
金燕子道:如果你真有诚意的话,你就把我那一份送来给田大姊吧!
亚马道:你是想用这批金子,回报她过去对你的恩惠,
金燕子道:不错。
亚马道:好,你安心去死吧,你这个愿望,我一定替你达成。
说着,两人相顾举杯,同时将酒喝了下去
炉火渐烬,红烛也已燃烧过半。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梆鼓声。
金燕子只觉得很疲倦,接连打了几个呵欠,身子一阵摇晃,突然栽倒在地上。
亚马停杯唇边,愣愣的望着她,道:你这么快就要死了?
金燕子也正在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惊异之色。
亚马放下酒杯,绕着桌子爬到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道:你是不是还有甚么遗言?
金燕子吃力道:我好像中了毒。
亚马道:我知道你中了毒。
金燕子急道:不是那次,是现在。
亚马道:哦?
金燕子手臂颤抖的指着他身后,道:那两支蜡烛,好像有毛病。
亚马愕然回顾,这才发现两只红红的喜烛,竟在吐着蓝色的火焰!
房里也早已蓝烟弥漫,喜气全消,整个房里充塞着一股诡异气氛,不由惊叫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金燕子好像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连眼睛也已合起来。
亚马的身子也开始摇晃,也缓缓的躺了下去。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大厅里田大姊尖锐的叫声,道:这算甚么?明明讲好一万两,怎么变成了五千?
只听有个男人笑着道:那五千两,就算田大姊赏我们弟兄的吧!
田大姊厉声道:不成,少一两你们也休想把人带走!
亚马只是叹了口气,金燕子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扭头看了亚马一眼
心中有一万个抱歉,也有一万个懊恼,眼角已沁出泪珠
亚马渐渐苏醒过来。
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自己正跟另外一个人,面对面的紧绑在一起
只凭那股淡雅的发香,就知道那人是金燕子。
然后,他才发觉正躺在一辆急驰中的马车上,厚厚的车帘不停的摆动,车外已现曙光。
他低头看了看,只见金燕子正在埋首哭泣,不禁讶然道:咦?你还没有死?
金燕子哭着道:都是你害我的,当初你教我死在山上就好了,那时候死,至少心里还有个亲人,现在甚么都没有了,死得好寂寞啊!
说着,哭得更加伤心。
亚马想了想,道:那么我看你还是先不要死吧,等将来有了亲人之后,慢慢再死也不迟。
金燕子泪眼一瞪,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叫我不死,我就不死?
亚马道:我当然没有办法叫你不死,除非你自己想活下去,多少还有点希望。
金燕子道:我不但中毒深,而且又被绑得这么紧,还有甚么希望可言?
亚马道:你中的这点毒算得了甚么,老实告诉你,我最少有十次中毒比你更深,情况比你更惨的经验但我都活过来了,因为我自己想活。
金燕子道:真的?
亚马道:当然是真的。
金燕子道:我现在真的不想死了,你赶紧想个办法吧!
亚马道:你的牙齿能不能咬到绳子?
金燕子道:咬不到,如果能咬到,我早就把它咬断了,还等你来教我?
亚马道:手呢?
金燕子道:手绑得更紧,连动都不能动。
亚马道:好吧,我们用脚,绳头一定在腿上,我的靴子被绑住了,没法动,你把鞋子脱掉,用脚趾解解看!
金燕子道:我的脚早就不是我的了,连一点知觉都没有,否则我早就动脑筋了。
亚马叹了口气,道:金燕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死了再也不寂寞了。
金燕子道:为甚么?
亚马道:我虽然是你的假老公,看样子却真的做了你的同命鸳鸯了。
金燕子一听又垂下头,又开始伤心流泪。
马车速度渐缓慢下来,路面愈走愈颠簸
又过了一会儿,已可听到车外的流水声,显然已到了江边
只听有个人大声道:竹筏准备好了没有?
远处立刻有人答道:回香主,都已准备妥当。
然后是一阵人吼马嘶,马车已向江边驰去。
金燕子惊惶的抬起头,正好亚马也想低头望她,两人的嘴唇刚好碰在一起。
亚马急忙低声叫道:金燕子你怎么可以偷偷亲我的嘴?
金燕子气极败坏道:你这个死不要脸的死野马,你占了人家的便宜,还敢倒打一耙,我跟你拼了。
说着,头撞脚蹬,闹得不可开交。
亚马突然大喜道:金燕子你的腿能动了,咱们有救了。
金燕子试了试,道:咦?真的能动了。
亚马道:赶快找找绳结在甚么地方
金燕子却低着头,动也没动。
亚马道:快啊,再迟就来不及了。
金燕子忽然有气无力道:想来想去,我干脆还是死掉算了。
亚马怔了怔!道:方才不是讲得蛮好嘛,怎么又变卦了?
金燕子冷哼一声,道:亚马,你未免聪明过度了,你想利用我逃命,门儿都没有。
亚马发急道:你在鬼扯甚么?逃命是两个人的事,怎么能说我在利用你?
金燕子不慌不忙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绳子解开之后,你打算怎么逃?
亚马道:当然是见机行事,你想凭这些人,还能拦得住我们吗?
金燕子道:拦不住你,却可以拦住我,我现在连走都吃力,还有能力逃命吗?
亚马忙道:我可以背你,就跟前天下山的时候一样,我这两条腿可比你想像的管用得多。
金燕子叹道:前天我多少还有点利用价值,现在一点都没有了,你凭甚么还要背我?
亚马道:难道你连同舟共济,患难相助的道理都不懂?
金燕子道:好吧,就算你肯背我,那么脱险以后呢?
亚马道:脱险以后就安全了。
金燕子道:你安全了,而我还是非死不可,因为以我现在的能力,不可能从单毅城手上弄到解药,
亚马道:我可以帮助你。
金燕子道:这次又为甚么?是同舟共济?还是患难相助?
亚马道:如果算是这次你帮我脱险的交换条件,你可以接受吗?
金燕子道: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一点保证。
亚马道:你要甚么保证?
金燕子道:我要那件东西,只要你把那件东西交给我保管,我马上动脚。
亚马道:好,你赶快把嘴凑上来。
金燕子已将嘴送到一半,又缩回来,道:你要我把嘴凑上去干甚么?
亚马道:我好吐给你啊!
金燕子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你少跟我鬼扯淡,那件东西最怕水,你不可能含在嘴里
亚马道:那么你看我可能藏在甚么地方呢?
金燕子道:你当然藏在自己怀里。
亚马道:嗯,果然聪明,一猜便中。
金燕子大喜过望道:真的在你怀里?
亚马道:是啊,你赶快拿去吧!
金燕子挣了几下,又停下来,愣愣的看着亚马。
亚马长叹一声,道:现在你该知道自己有多聪明了吧?你想想看,除非那东西含在嘴里,否则我纵然想交给你,也是绳子解开以后的事,你说对不对?
金燕子道:你能发誓在绳子解开之后,马上把那件东西交给我吗?
亚马道:不能。
金燕子道:为甚么?
亚马道:因为那件东西也许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金燕子全身一颤,道:哎呀,糟了。
亚马道:甚么事?
金燕子道:你不会把它藏在那套旧衣服里面吧?
亚马摇头苦笑道:如果你再拖下去,藏在哪里都是一样,反正马上就要变成别人的东西,你又何必替人家瞎操心呢!
金燕子虽然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将鞋子脱了下来。
这时天色已明,车厢里的亮度也增加了不少。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绳子挣开,金燕子早已累得香汗淋淋,脱力般的躺在亚马身边。
亚马不停的活动着手脚,突然看了金燕子一眼,道:金燕子你的脚好臭啊!
金燕子立刻爬起来,道:你胡说,昨晚刚刚洗过,连地都没有沾,怎么会臭?
亚马道:既然不臭,又何必凉在外面吹风?难道你想光着脚板让我背你跑路?
金燕子急忙将鞋穿起,道:现在就要走吗?
亚马从车帘缝隙朝外瞧了瞧,道:快了,好戏马上就要登场了。
金燕子愣愣道:甚么好戏?
亚马笑了笑,道:现在竹筏已经到了江心,你还怕公孙策的爪牙不出现吗?
说话间,只觉得竹筏已开始在江心打转。
突然有人怪声惊叫道:不好,水里有人
语声未了,人已噗咚一声,落入水里。
慌乱声中,那个被称为香主的人喝道:下面可是五龙会的姊妹?
对方一点回音都没有,只有急湍的流水声。
片刻之后,忽然接连几声惨叫,又有几个人被拖下水去。
这位香主又已大叫道:在下锦衣楼第九楼座下彭长净,请青老大出来答话。
水里依然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彭长净立刻回首喝道:快,把车上那两个人架住,他们再不露面,咱们就给他来个玉石俱焚。
话刚说完,一个持剑大汉已冲进车厢。
亚马出手极快,刹那间已将那人全身穴道封住。
金燕子抓起那人的剑,想了想,竟很大方的交在亚马手里。
亚马将车帘往上一挑,人已坐上车辕,笑嘻嘻道:彭香主,报告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这一招失灵了。
同时又是两声惨叫,竹筏上其余的两名手下,也已被人套入水中。
彭长净惊愕的看着亚马,又看了水里,突然腾身掠起,宽大的衣袖连连挥动,足尖在江面上轻轻一点,人已纵上对岸。
亚马不禁倒抽口冷气,道:想不到锦衣楼一个小小的香主,竟有如此功力?真是太可怕了。
金燕子道:那彭长净人称展翅鹏轻功的确有点火候。
亚马道:比你怎么样?
金燕子鼻头一耸,道:差远了!
亚马哈哈一笑,对着水中大喊道:现在锦衣楼的人已经走了,你们这群怕事的家伙可以上来了吧?
水里依旧没有人应声。
亚马道:咦,这五条小蛇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好像连我都怕!
金燕子道:也可能是怕我。
亚马道:对!你金燕子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狠角色,她们怕你,也是应该的。
金燕子笑笑道:现在咱们怎么办?总不能这样跟她们耗下去呀!
亚马考虑了一下,道:我看这样吧,她们既然不敢上来,咱们干脆把马车赶到水里去找她们算了。
金燕子惊叫道:你要下水?你疯了?
亚马道:你放心,我只是随便说说,她们不敢让我下去的。
金燕子道:为甚么?
亚马道:因为公孙先生要的那件东西就在我怀里,我一下水,那件东西马上泡汤,他们回去怎么向公孙先生交差?
金燕子呆了呆,道:原来你又在骗我,你不是说那件东西不在你身上吗?
亚马苦笑道:金燕子你就不能偶而聪明一次?
金燕子好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身子都挤到马车里面去。
亚马大笑道:五龙会的小妞儿们,我可是把实话都告诉了你们,如果你们再不上来,我可真的要下去了。
说完,已将缰绳紧紧勒在手里。
健马惊嘶中,突然有三条黑影从水中同时窜起,刚好拦在马车前。
三个都是身材纤瘦窈窕的少女,漆黑的水靠依然滴着水,脸上却没有一丝寒冷之意,可见不但水底功夫精纯,内功一定也不错,含笑望着亚马,道:江湖野马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亚马打量着她们,道:好说,好说青绿蓝白黑,你们的青老大呢?
当中少女恶狠狠盯着金燕子口中却冷笑道:大姊再也不要见到你这负心的人
金燕子哈哈大笑,道:竟然有女人因为亚马吃醋,真是怪事!
亚马亦笑道:好啦,这叫做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当中少女呸道:谁跟你共枕眠
才说着,粉脸就已煞红,左侧少女接口道:我叫小蓝,我们姊妹也是奉命行事,想请马大侠随我们走一趟信阳不知马大侠肯不肯赏我们这个面子?
亚马毫不思索道:没问题,既然是你们五龙开了口,纵是火坑刀山,我也要陪你们走一趟。
小蓝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不禁怔了一下!才道:多谢赏脸。
亚马道:不必客气,那么就请赶紧靠岸吧,我这人一向不太喜欢走路。
小蓝立刻喝道:五妹!
应诺声中,又有一少女自水中窜起。
小蓝道:替我把这两人绑起来。
亚马脸色一变,道:且慢。
小蓝道:马大侠还有甚么吩咐?
亚马冷冷道:未免太不上路了,我已赏足你面子,你居然还要动手绑人,你这江湖是怎么混的?
小蓝笑道:马大侠请你不要忘了,两位是在我们手里。
亚马道:我看你大概是泡江水泡晕了头,把事情整个颠倒了,事实上,不是我在你们手里,而是你们在我手里。
五龙会少女闻言相顾大笑,这少女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道:这家伙也真会说笑话,在水中他居然敢说五龙会的人在他手里,真是可笑极了。
亚马冷笑道:你们原来的确是在水中,可是现在已经被我逼上来了,而我却一直都坐在马车上,连一滴水都没沾到,你敢说我在你们五龙会手里吗?
小蓝脸孔也渐渐拉下来,冷笑着道:看样子不给你喝几口水,你是不会服气的。
亚马冷哼一声,道:不瞒你说,我早就想下去洗个澡,只可惜你们公孙先生实在太想不开,连日劳师动众,食不下咽,睡不安稳,眼巴巴的在盼着那件东西,我只是可怜他,不好意思把那东西毁掉,所以才没下去。
小蓝当场愣住,半晌没讲出话来。
亚马道:我想你心里一定很不服气,要不要我告诉你,公孙先生想的究竟是甚么东西?
小蓝道:正想请教。
亚马道:其实也没甚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一张小小的黄金宝藏图而已,就算按图把金子搬回来,也不过是一百多万两,最多也不会超过两百万两所以只要你五姊妹敢担保公孙先生不上吊自杀,我马上自己跳下去,你不是想叫我喝水吗?好,到时候你叫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你看怎么样?
小蓝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垂着脑袋又是半晌没有吭声。
亚马得理不饶人道:所以你不必再浪费时间,你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因为我只给了你一条路,靠岸!
小蓝突然抬起头,手臂朝江边一挥,大声喝道:靠岸!
小蓝与小白端坐车辕,手挥马鞭,虽然手法不太熟练,却也能循规蹈矩的让马车平平稳稳的奔驰在官道上。
五龙会的少女们其实不止她们青、绿、蓝、白、黑五位,还有一些二代女弟子,都是清一色的青春美少女
现在她们都已脱掉水靠,换上紧身劲装,跨着骏马,跟随在这辆马车四周,看上去与一般行人并没有甚么差别。
车帘低垂,车里安安静静。
每走一段路,小白总要撩起帘角,跟里面的人聊上几句,明是聊天,其实是在监视。
车厢里面的金燕子当然清楚得很,她却故意稳稳当当地倚偎在亚马怀中,偶而还会当着小白的面,故意给亚马一个热情的香吻!
气得小白嘴巴噘得可以挂油瓶,扭头不愿再看,却无法不听背后传来金燕子咯咯得意的笑声
这时太阳早已高高升起,路上行人愈走愈多,小蓝、小白也益发要小心些,索性朝后挪了挪,将车帘整个坐住。
忽然金燕子似有所觉,坐直了身子,伸手掀帘,往外一看。
只见田大姊化妆成农妇,率了大批弟子,出现在官道上。
田大姊当然也见到了她们,甚至还悄悄地向她们挤挤眼,做个得意的表情。
金燕子怒哼一声,就要冲过去拼命,亚马却一把将她拉住,道:你误会她了,田大姊并没有出卖我们,是我自己出卖的。
金燕子一怔!道:你说甚么?
亚马道:田大姊缺钱,正好有人想出银子,我就叫她把我们卖掉
金燕子想想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把我们卖了多少?
亚马道:一万两银子,对田大姊来说,也不无小补
突然间,身后响起一阵车马之声,只见一列篷车队伍,浩浩荡荡疾驰而来,少说也有三十几辆以上。
亚马忍不住兴奋道:来了!
路上行人纷纷回避,小蓝、小白也急忙将马车赶到路旁,现在在她们看来,车里的人比甚么都重要,所以她宁愿让路,也不愿冒一点危险。
转眼车队已到近前,一时轮声雷动,蹄声震天,一辆接着一辆的飞驰而过,每辆车的车夫都很骠悍,每个车夫的驾驭功夫都极高明,高明得就如同五龙会的姊妹们在水里的身手一样。
三十几辆篷车终于全部过去,只留下了满天灰尘,直到车队去远,灰尘才逐渐消失。
小白吐了口气,满脸含笑的又将帘角掀起,谁知往里一瞧,她脸上的笑容整个冻结住。
车厢里的光线比原来明亮得多,因为篷顶上已多了个大洞,被她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两个人,却已迹影不见。
只剩下她五龙会的一名女弟子,直挺挺的躺在路边上。
小臼、小蓝愣了很久,才拍开那女弟子穴道,大声问道:那两个人呢?
女弟子道:被人救走了。
小白道:被甚么人救走的?
女弟子道:我没见到人,只看到一条鞭子。
小白也不多问,抖缰鞭马,大喝道:姊妹们,追!
呼喝声中,马车飞快的冲出,刚刚冲了几步,那匹马竟忽然失蹄栽倒,原来不仅人已被救走,连马都被人动了手脚。
小白几乎从车上翻下来,幸亏她身手不错,腰身一拧,已平平稳稳的落在车旁,遥望着远去的车队,不禁咬牙切齿道:蛇鞭魏苏,除非你永远不再过江,否则我一定叫你好看!
蛇鞭魏苏正横躺在一辆篷车上,轻抓着满腮胡须,得意洋洋的望着车里的亚马,道:你猜那五条小蛇现在在干甚么?
亚马道:八成在骂你。
魏苏道:不是八成,是十成!她们一定正在咬牙切齿的骂说:蛇鞭魏苏,除非你永远不再过江,否则我一定叫你好看!
说罢,两人相对哈哈大笑。
金燕子忍不住道:你们好像一点都不耽心。
魏苏道:我们为甚么要耽心?
金燕子道:难道今后你真的不再渡江了?
魏苏道:我为甚么不渡江?说不定明天一早我就已经过去了。
金燕子道:你不怕她对你报复?
魏苏笑笑道:如果她真有那么厉害,早就成了一方霸主,又何苦在紫衣侯下面混饭吃?
亚马突然道:你的话或许不错,但这几天你还是不要过江的好
魏苏道:为甚么?
亚马道:因为你这几十辆篷车对我有点用处,最好你能尽快把你手下的车子全都调来,免得用的时候措手不及。
魏苏道:你要这么多车子干甚么?
亚马道:当然是拉金子。
魏苏翻身坐起来,哈哈大笑着道:你这匹野马,别开玩笑了,金子到处都有,你的命却只有一条,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纵然真有那批金子,也要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慢慢再拉也不迟。
亚马道:那么你想我应该躲在甚么地方呢?
魏苏沉吟着道:你明早先随我过江再说,我想天下之大,总可以找到个安全的地方。
亚马摇头道:我认为安全的地方只有一处,是在江这边,而不是江那边。
魏苏道:哦?在哪里?
亚马道:信阳。
魏苏大吃一惊!道:你疯了?你现在到信阳,岂不等于羊入不,是马入虎口!
亚马道:也不见得,紫衣侯势力再大,也不可能遍及每个角落。
魏苏道:你错了,在别的地方,你也许还有地方躲一躲,唯独在信阳,你无论躲在哪里,也休想满过侯府的耳目。
亚马道:我根本就不想躲,也不想瞒,我要大摇大摆的走进信阳,堂堂正正的住进聚英客栈。
魏苏急忙道:聚英客栈更不能去,你忘了那是天地盟的暗舵,你从关大侠手里得到那件东西,他们找你还来不及,你还敢自己送上门去?
亚马道:那件东西虽然是取自关大侠之手,但人却不是我杀的,他们总不会要我的命吧?
魏苏道:但他们却会向你要那件东西。
亚马轻轻松松,道:既然大家要的都是那件东西,而不是我的命,我还有甚么好怕的?
魏苏抓着胡须,无言以对。
亚马道:所以你最好是马上把我送进信阳,并且叫你手下将我的住处宣扬一下,知道的人愈多,我就愈安全。
说着,回望了金燕子一眼,继续道:另外你再派个机伶的人通知单毅城一声,说不定还能赚个几十两银子。
魏苏诧异道:你找单毅城干甚么?
亚马道:因为单毅城身上有件东西,在金燕子说来,比我怀里这件东西更重要。
金燕子却眼睛眨也不眨的瞟着亚马的衣襟,恨不得整个人都窜进去。
魏苏道:好吧你们打算在哪里落脚?
亚马道:我不是说过么,信阳聚英客栈!
聚英客栈就在西大街的街尾上。
西大街是信阳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之一,街道两旁商店林立,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聚英客栈的地头虽较偏僻,但依然宾客常满,生意兴隆。
这天傍晚,又是楼下大堂上座的时刻,平日邝老板很少在客栈露面,但这几天却从早到晚笑嘻嘻的盯在柜台里,对每个进出的客人都很留意。
邝老板名叫邝美云,其实很年轻,无论你横看竖看,看来绝不满三十岁,却能当上名震江湖的天地盟信阳分舵主,更能将这聚英客栈经营得有声有色。
现在,她又坐在柜枱里,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因为单毅城正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进来。
当口上的伙计贾六急忙迎上去,哈着腰道:三位官爷请坐。
单毅城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替我准备三间上房。
贾六陪笑道:对不起,房间早就客满了。
单毅城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伸出三个手指,一字字道:我要三间上房。
贾六为难道:这
他一面说着,一面回望着柜枱里的邝老板。
邝老板大步走上来,道:三位官爷请随我上楼。
说着,已先走上楼梯。
单毅城走在最后,刚刚走上几步,忽然停步回首道:伙计。
贾六忙道:官爷还有甚么吩咐?
单毅城道:有没有一个叫金燕子的女人住在你们这里?
贾六想了想,道:没有。
单毅城取出一锭银子,在手上抛弄着,道:那个女人大概二十二、三岁,人长得很漂亮,头上经常插着一朵红花,如果来了,马上告诉我。
贾六连忙应道:是,是。
单毅城将银锭高高一抛,转身登楼。
贾六伸手去接那锭银子,却没想到已被另外一个人接在手里,他急忙转身一看,那人竟是侯府总管公孙策。
这时公孙策也正模仿着单毅城的姿势,将银子一上一下的抛弄着,只是原本小小的一锭银块,现在竟已变成了一个十两重的大元宝。
贾六眼睛发亮道:原来是公孙先生。
公孙策将元宝递到贾六手上,道:这是你的银子。
贾六道:您的意思是叫我不要说?
公孙策笑呵呵道:邝老板的手下,果然个个精明,一点就透。
贾六捧着元宝,嘴巴咧得比元宝还大,不断的点着头。
公孙策含笑转身而去。
楼上的邝老板看到这种情形,不禁暗自冷笑。
就在这时,一辆篷车,缓缓停在门前。
车上下来一对年轻夫妻,是个乡下年轻人,和他那个怀了身孕的老婆
邝老板只一眼就已确定,那对年轻夫妻就是江湖野马与金燕子。
现在金燕子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脸色几乎比刚刚换上的白色床罩还要苍白。
亚马靠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热茶,眼睛却紧盯着房门。
门外有人在敲门,亚马道:甚么人?
门外那人轻轻答道:天地君亲师!
亚马道:天地盟的哪一位?
门外那人答道:邝美云!
亚马急忙放下茶杯,将房门打开。
邝老板闪身而入,随手将门栓上,道:我是这儿的老板。
亚马显然对这位邝老板的青春美貌有些意外,但又立刻收敛心神,拱手为礼,道:邝老板好。
邝美云凝视着亚马良久,忽然叹了口气,道:马大侠,王筱蝉早已传来讯息想不到你竟是这么一个有血性的人,果然不负重托,将宝藏图送到,奴家仅代表天地盟全体弟兄先谢谢你。
亚马笑笑道:邝老板最好先不要客套,因为这件事咱们还得谈谈
邝美云道:马老弟有甚么吩咐?尽管说出来,如果奴家做不了主,也好向总舵请示。
亚马低头寻思一阵,突然问道:贵会有一位叫楚天风的人,不知邝老板认不认得?
邝美云皱眉思虑了一会儿,道:嗯,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你的意思是
亚马道:如果要谈,叫他来,其他人最好免开尊口
邝美云为难,亚马接口道:并不是我不赏你邝老板面子,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是熟人不好说话。
邝美云毅然道:好,我这就传话过去,三、五天之内,楚天风一定赶到。
亚马苦笑道:但愿三、五天之后,我还活着。
邝美云道:老弟只管放心,在这几天之内,两位的安全包在我身上。
亚马道:请多劳神。
邝美云道:不过这几天还得请两位委曲一下,在这房里挤一挤。
金燕子马上爬起来,道:为甚么?难道你们就没有别的房间了?
邝美云道:房间是有,却跟这间不一样。
说着,走到床前伸手在床柱上一转,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金燕子匆匆跑过去,往暗门里探视一眼,道:这道暗门是通甚么地方的?
邝美云道:直通西郊一座破庙的佛像底下。
亚马道:哦,那座破庙我去过
邝美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万一有情况,两位不妨到那儿去避一避。
亚马道:这几天附近乱得很,那地方会不会被人先一步占了去?
邝美云道:亚马大侠放心,前两天我就已派人把守住,而且这两天紫衣侯府的人也经常在那附近走动,一般江湖人物,想在那里站一会儿只怕都不太容易。
亚马道:莫非侯府的人也知道这条暗道?
邝美云叹道:在信阳,无论任何事都很难瞒过侯府的耳目。
亚马道:难道你不怕他们从庙里混进这里来?
邝美云道:这一点他们倒不敢,第一,入口的机关时常更换,他们搞不清楚。第二,他们打的是侠义的招牌,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跟效忠皇室的天地盟过不去,所以他们对我多少还有几分顾忌,不敢随便乱来。
亚马道:看样子,我的一举一动,也一定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邝美云道:那是当然,方才公孙策已经来过,说不定现在还在这附近。
亚马望望金燕子安抚她道:有邝老板拍胸脯保证,咱们将生命交给她就是
邝美云展颜一笑,先朝门外望了一眼,道:两位请休息,我得出去瞧瞧。
亚马道:邝老板请便。
邝美云已走到房门口,又回头道:还有件事,顺便告诉二位
亚马道:甚么事?
邝美云道:有三个硬点子,其中一个叫单毅城,已经住进了我这家客栈
亚马显得兴奋,急道:他们住在哪一间?
邝美云伸出脚尖,轻轻地踏踏地板,道:我刻意安排的
说完面含微笑,转身离去
过了不久,门外又有个声音喊道:亚马大侠,亚马大侠。
两人一听,就知道是小丁当到了。
亚马一把将他抓进来,往墙上一顶,恨声道:我叫你找的人呢?
小丁当颤声道:我都找到了,魏苏叔不是已经把你们救出来了吗?
亚马道:我问的是神手司空玄!
小丁当道:他就在后街的赌场里,我怎么叫他都叫不动。
亚马手一松,恨恨道:好小子,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兴致赌钱走,带我去抓他!
金燕子急急道:我呢?
亚马道:你睡觉!
在江湖上,每个人都知这神手司空玄生了一双巧手,但在赌场里,他却是个出了名的散财童子。
长相清秀,举止斯文的司空玄,怎么看都不像个赌徒,而现在他却偏偏挤在赌枱上,捧着几锭碎银子,头门的冷汗已比银子还多。
亚马站在他背后很久,他竟一直未曾发觉,只聚精会神的紧盯着庄家摇动的宝盒,猜测着那双少说也比他拙笨一百倍的手,会摇出甚么点子?
宝盒终于放定,每个人都在抢着下注,每张脸上都充满了自信,好像只要下注,银子就会自动滚进来。
司空玄牙齿一咬,就想把最后那几锭银子押下去。
就在这时,亚马向小丁当递了个眼色,两人竟硬将司空玄从人堆里倒架出来。
司空玄登时火冒三丈,刚想大发雷霆,忽然发觉架他的人竟是亚马,不禁吓了一跳,忙强笑道:咦,小马兄弟,你怎么来了?
亚马斜眼瞪着他,道:你想押几点?
司空玄神秘兮兮的伸出三个指头,道:十拿九稳,保证没错。
亚马道:错了。
司空玄毫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错了?
亚马道:因为我不像你那么猪。
说着,朝小丁当一歪嘴,道:小丁当,把点子告诉他。
小丁当笑嘻嘻道:四、四、四、满堂红,双,吃小赔大。
亚马道:你相不相信?
司空玄嗤之以鼻道: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这种点子,怎么可能听得出来?
话没说完,只听庄家已大喊道:四、四、四,满堂红,双,吃小赔大啊!
赌桌四周立刻响起一片骚动。
司空玄不仅人被吓呆,连银子都掉在地上。
亚马冷笑着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司空玄咕地咽了口口水,道:你怎么会知道?
亚马道:有一种听音辨点的功夫,你有没有听说过?
司空玄指着小丁当,道:他会?
亚马道:岂止他会,凡是保定丁家的人都会。
司空玄失声道:那么丁月亭也会?
亚马道:高明得很。
司空玄顿足捶胸道:哎呀,我上了他的当。
亚马道:你少胡说,丁月亭那种人,你就是砍下他的头,他也绝对不会跟你赌钱。
司空玄道:不是钱,是刀,是一柄价值上万两银子的宝刀。
亚马想起丁月亭腰问那柄刀,不禁哑然失笑道:原来那柄刀是从你手上骗去的。
司空玄叹了口气,道:交友不慎,莫此为甚。
亚马道:算了吧,我认为他比你够朋友多了,至少在朋友性命交关的时候,他总不会袖手旁观。
司空玄突然道:这种听音辨点的功夫,你也会?
亚马一怔!道:谁说我也会?
司空玄伸出三个指头,道:我刚才猜这个,你说错了,后来证实我果然错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亚马两眼一瞪,道:我就是知道,你要怎么样?
他一把揪住司空玄衣领,咬牙道:我十万火急,须要朋友,你却溜到这种地方来鬼混?
司空玄急忙道:亚马兄,这次你可不能怪我,我跑到这里来,只不过想凑点去开封的盘费而已。
亚马道:你到开封去干甚么?
司空玄道:我原想到锦衣楼的老巢去找你,谁知你又落在五龙会的手上。
亚马道:五龙会总舵就在附近,根本就不需盘费,你为甚么没有去?
司空玄道:我正想赶去,小丁当却告诉我,你已被魏苏哥救出来了。
亚马道: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但你明知我住在聚英客栈,又在急着找你,你为甚么不去见我呢?
司空玄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没脸见你了。
亚马讶然道:为甚么?
司空玄垂着头道:我把你的剑,和金燕子的刀,都给输掉了。
亚马一怔!道:我的剑和金燕子的刀?
司空玄道:嗯。
亚马道:你去找过田大姊?
司空玄道:找过。
亚马道:有没有修理她一顿?
司空玄道:我本来想给她一点教训的,可是见她哭得比死了娘还伤心,我又不忍下手了。
亚马道:于是你只拿了刀、剑就走,一万两银子一分都没动?
司空玄道:我是想动,只可惜那些银子被她手下分掉了,听说那女人最近混得不太好,她手下已经几个月没拿到钱了。
亚马道:不错,就是因为她的日子实在混不下去了,所以我才同意她把我们卖了。
然后将他手臂一抓,道:现在我也不再怪你,刀剑的事慢点再说,赶紧跟我走,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司空玄道:甚么事十万火急?
亚马向他附耳低言,司空玄眼珠子一转,道:不行金燕子的刀我非要拿回来不可!
亚马瞧着地上那几锭碎银子,沉吟着道:要想赢回来,还得下点本钱,凭这点银子怎么够?
司空玄眼瞟着小丁当,嘴巴却在亚马耳旁低声道:够了,只要有他在旁边就够了。
小丁当一听,回头就想开溜。
亚马好像早有防备,一把将他拉住,道:你想到哪里去?
小丁当惊慌失措道:亚马大侠,请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们丁家的家规定得清清楚楚,赌钱是要逐出家门的!
亚马道:谁说要叫你赌钱?
小丁当道:不叫我赌钱,叫我干甚么?
亚马道:我只叫你听,听音辨点在你们丁家总不犯法吧?
小丁当拼命摇头,道:虽然不犯家规,却犯了我胖七哥的大忌,万一被他发现,他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亚马道:你为甚么这样怕你眫七哥?
小丁当道:怕惯了,想不怕都不行。
亚马突然笑咪咪道:你猜你胖七哥最怕哪个?
小丁当道:当然是我二爷爷。
亚马道:其次呢?
小丁当道:我二奶奶。
亚马道:第三个呢?他还怕谁?
小丁当道:我大伯。
亚马皱了皱眉,道:第四个呢?
小丁当想了一下,道:一定是京里的贺爷爷。
亚马道:错了,大错特错。
小丁当呆了呆,道:依你看,他第四个应该怕谁?
亚马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就是亚马大侠我。
司空玄急忙接道:你猜他第五个怕谁?
不等小丁当回答,就拍了胸脯道:第五个就是我,就是司空大侠我。
亚马道:如今有我跟司空玄替你撑腰,你还怕甚么?更何况你胖七哥这几天忙得很,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来。
小丁当想了半晌,猛一跺脚道:这次我拼了,可是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找我,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会碰到鬼的!
司空玄急忙抢着道:好,只此一遭,下不为例。
说话间,手掌一抬,地上的几锭银子已同时飞起,争先恐后的落在他手里。
小丁当呆望着他的手掌,道:这是甚么功夫?
司空玄笑嘻嘻道:想不想学?
小丁当道:想。
司空玄道:想学的话,就把耳朵伸长一点,千万莫要听错点子。
亚马和司空玄威风八面的坐在赌枱旁,面前的银子已叠得看不到鼻子。
站在两人身后的小丁当仍在倾耳细听,一副非把庄家赢垮不可的样子。
庄家一面拭汗一面缓缓的摇动宝盒,已经摇了很久,就是不肯放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花枝招展的美妇人翩然而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朝赌枱瞄了一眼,姗姗走到庄家面前,道:阿东,怎么样?
庄家苦笑着道:好像有点邪门,还是老板娘自己来吧。
说着,已将座位让出,宝盒也交在那女人手上。
司空玄低声道:当心点,这女人就是水蜜桃,手法高,精得很。
水蜜桃人长得美,赌技也高,在西南道上是个极有名气的女人。
亚马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多看了几眼。
水蜜桃也正在打量着他们,忽然娇滴滴笑道:两位是不是保定丁家的人?
司空玄眼睛一翻,道:那个王八蛋才是丁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