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芯看看涌上来的这些人.笑道:“咦,你们这是要什么?难不成你们真的在这里开黑店么?”
伙计道:“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会倒打一耙,你吃了我们的酒菜不给银子,反诬我们开黑店么?黑店就黑店.你们今天要不把银子留下,就把性命留下吧!”
紫芯道:“哎,我是把银子给你了?你不要可就不怪我了。”
伙计道;“就那么点银子你就想走?做梦去吧!”
紫芯窜到窗口高声地喊起来:“哎,那些过路的,你们大家给评评这个理,我要了他们两碗炸酱面,他们就要我五十两银子,不给就要杀人,天下可有这样的理么?”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听得楼上吵闹,都站住了脚仰脸看着。
伙计听紫芯如此颠倒黑白,大喊大叫,心中着急,走到窗前,抬手便是一刀,喝道:“好一个刁蛮的丫头,我叫你叫!”
紫芯一闪,那刀砍在了窗框上,她越发大声地叫起来:“哎,你们看见了吧,这里不光是强抢,还要杀人了!”
伙计大喝一声:“臭丫头,你还不住口!”挥起刀,又向紫芯劈了下去。
紫芯并不还手,一闪身又躲了过去,仍大声叫道:“救命啊,杀人啊……”
伙计两刀没有劈中,恼羞成怒,恶狠狠地举趣了刀,第三次向紫芯劈了下去。
雷泽澈此时在一边已经被紫芯闹得有点发慌了。若是在往日,他见紫芯被人欺侮,早就出手了。可今天这事他总觉心里有些别扭,因些一直在一边看着,好在那掌柜的刀法也不算很精明,紫芯对付他也绰绰有余,一直是有惊无险,也无什么大碍。
伙计的第三刀劈下去,雷泽澈依旧没有出手,可是窗外突然跳进一个人来,将刀往伙计的刀上一磕,那伙计猝不及防,钢刀出手,向窗外飞了出去。
楼上的人都在抬头看着,猛见一把钢刀由楼里飞了出来,吓是一片惊呼,纷纷躲闪着。
在这人群中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嘴里含着一块棒糖,正在那里看热闹,这刀飞了出来,别的人都躲开了,这个小孩却不知道躲,仍在那里抬头看着,众人见钢刀向他的头上飞去,连声惊胖,却谁也不敢上前,眼见那把钢刀落在那个小孩的身上了,胆小的吓得都闭上了眼睛,却见那小孩不慌不忙,将手一扬那把刀稳稳地接在了手里。
小孩的这两下若是使别人的手里,也算不得什么,可他只有六、七岁光景,这一下子叫人不得不佩服了,楼下的人先是一片惊呼,后见小孩轻而易举地化险为夷,不由得齐声喝起彩来。
小孩将刀接在手里,将身一纵,也从窗口跳了进去,那些闲人见他轻功也是如此了得,更是兴奋不已,拍巴掌鼓掌地叫起好来。
小孩站在窗台上,对先进来的那个人道:“姐姐,我来帮你!”
小孩被他扯下一下,一伸舌头道:“哥,对不起啊,我又管你叫姐了。”
雷泽澈一直在一边认真地看着先跳进来的这个人,正在暗暗地赞唷这个男人生得俊秀,此刻听小孩说,才知她是个女子,仔细一看,更觉得她眉清目秀,风彩照人了,两只眼睛不由自主地盯在了她的脸上。
那女子被他盯得脸上一红,转过脸去,对伙计道:“喂,伙计,你们这里两碗面就要五十两银子么?”
伙计方才被她磕去了兵刃,心里正没好气.听她问便气呼呼地答道:“尊驾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是小店的事,与尊驾无干,你何必要趟这一趟浑水呢?”
那女子还未答言,就听那个小男孩道:“哎,你这话不对,你没听说这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么?我们就是干这个的,怎么说与我们无关呢?”
紫芯道:“对,说得对!天天听人说大侠,今天我们主仆两人才算是真地开了眼界了。多亏二位来相救,若不然,我们今天让人讹了银子不说,只怕还要死在此地了!”
“那位伙计,我的朋友来了,你今天是让我们走还是不让我们走呢?”
伙计看了一眼那姐弟二人,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小男孩说:“不容易还能怎么样?我就让她们走了!哎,你们那两个,快点走吧,这里有我们对付。”
雷泽澈刚要说话,紫芯在旁拉了他一把,道:“是是,多谢大侠相助,小女子没齿不忘,还未请教二位大侠尊姓大名?”
小男孩擦了一把鼻涕道:“你问我们么?我们是江湖上的姐弟双侠,这是我姐姐,叫诸葛茵茵诸葛女侠,我是诸葛超凡诸葛小侠,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们走吧!”
紫芯道:“既然如此,就多谢二位了,救命之恩,容图后报,我们告辞了!”一拉雷泽澈,就要往窗外跳。
雷泽澈挣了挣,道:“紫芯,你莫非真要丢下他们姐弟两个走么?”
紫芯道:“公子耶,我看这两个大侠武功超人,这几个人岂是他们的对手,我们不走,在这里碍手碍脚地干什么?”
那小男孩道:“对对,你们走,要不然,一会儿我们和他们打起来,是照顾你们好呢,还是不照顾你们好呢,你们在这里反让我们分心了,走吧走吧……”
雷泽澈仍在犹豫,紫芯使劲拉他一把,道:“公子,你叫人家吓坏了么?没听这位诸葛小侠说么?你在这里,只是给人家添麻烦呐!”
伙计在那边接口道:“想走?没那么容易,留下命吧!”
他从手下的手中接过一把刀来,就朝雷泽澈的头上砍了下去。
这伙计见雷泽澈一直不吭声也不动手,以为他是不会武功的,所以这一刀才劈向了他,也是吃柿子专拣软的捏,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雷泽澈还未及闪身,那小男孩早在一边递出了一剑,将那伙计的刀接住了。
二人在楼上厮杀起来了。
伙计人高马大,小男孩攻来攻去,也只能是攻他的下三路,饶是如此,也让那伙计手忙脚乱,三、四招过后,他奋起一剑,在那伙计的腿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伙计往后一腿,小男孩就这个机会,将身一跃,跳上了桌子,这下可跟伙计一般高了,将一把刀舞得呼呼作响,不大功夫,就将那伙计罩了个严严实实,逼得他只有招架之功了。
那些个酒楼里的打手一见此景,大喝一声,一齐涌了上来。诸葛茵茵持刀迎了上去,将他们都隔在了楼梯口那儿,再也林想前进一分。
小男孩一边挡着伙计,一边道:“你们两个,还不走么?”
紫芯道:“哎,哎,我们这就走!”她伸手拉着雷泽澈,道:“你没听见诸葛小侠的话么?快起吧!”
雷泽澈还在犹豫,紫芯一把搂住他,向窗外栽了出去。
雷泽澈一到空中,身体立刻掉了过来,托住紫芯,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紫芯拉了他一把,道:“快走!”雷泽澈被她拉着,向镇外跑去。”
那楼上的小男孩见二人跌下楼去,吃了一惊,奋力一刀逼退了伙计,跳到窗前一看,大吃一惊,叫道:“姐呀,不好了,我们上当了!”
诸葛茵茵听弟弟如此叫,知道事有蹊跷,喝道:“住手!”
那些个人见他们放跑了赖帐的人,岂肯住手,反而加紧地攻了上来。
姐弟二人无奈,只好与他们又厮杀起来,因为二人觉出事情有点不对,下手就留心了许多,不肯轻易伤人,这就更延长了一段时间,待她们姐弟二人将众人一一制服,点了穴道,问明了事情的缘由以后,连呼上当,忙给众人解开了穴道,姐弟二人翻身下楼,又去找那两个赖帐的人,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了?
这姐弟二人是四川龙凤场人。其父诸葛全乃是江湖上的一个成名人物,十八般兵器无一不精,人称“九全郎君”开着一家龙凤镖局,在江湖上名声显赫,威望极高。这二人从小跟父亲习武,小小年纪就已武功超人,小弟诸葛超凡尚且年幼,其姐诸葛茵茵却足可列当世二流高手之列了。
诸葛全开着镖局,在家中来往的人武艺也不甚高,看了这姐弟二人的武艺,无人不喷喷赞叹。这些客人大多都有求诸葛全,知他一生最得意的就是这一儿一女,自然他讨他高兴,明明有八分偏要说上十分。说来说去,诸葛全心中有数,一笑了之。倒把这姐弟二人说得飘飘然了。
他们俩自小就没出过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听人讲起那些江湖侠客的事,心中格外向往,几次和父亲商量要出去闯一闯,都被诸葛全严辞拒绝了,他不仅不允许他们姐弟出门,还训斥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姐弟俩先还听话,后来夸他们夸得多了,就觉父亲有点太小看自己的儿女了,人家那些个叔叔伯伯都说她们可名列一流高手之中了,父亲却偏说她们连三流高手也算不上,这姐弟二人如何能够服气?他们就商量着要出去闯一闯,闯出个名堂来给父亲看看,趁诸葛全走镖的时候,悄悄地带了些盘缠,从家里溜了出来,自报诸葛大侠诸葛小侠,要象听来的故事中讲的那些侠客一样,扶弱济贫,铲强除暴,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在江湖上立起个名气来。
他们走了这么多天,也没遇到一件可以行侠义的事。
世上的事真是奇怪,有些事你不去找,他就自己找到你头上来,等到你要去找了,却不容易找到了。
姐弟俩游游逛逛,走了也有半个多月了,今天可算是找到的一件可以行侠仗义的事,不想却又是叫人骗了,不仅没有行侠,反倒是帮了恶人,这叫她们如何能够不悔不恨?二人心中怒气难平,拽住楼下的闲人问明了两人的去向,施展起轻功向镇外追了下去。
雷泽澈他们此时已在十数里开外了。紫芯看看身后无人追来,这才放慢了脚步,道:“哎,你累不累,咱们在这里歇一歇吧。”
这里是一条小河边,河水盘着山路曲曲弯弯地转着,小河不深,青石河床,水清澈底,游鱼泛泛,的确是一条清静的去处。
雷泽澈在河边坐下来,掬起一捧水喝了,觉得甜美,又掬了一棒。
紫芯在一边看了笑道:“喝,你今天可是开了荤了,怎么样,我这一顿招待得你不错吧?”
雷泽澈白了她一眼,又低头喝了一棒水。
紫芯撅撅嘴道:“咦,你这人,我请你海吃一顿,你不说谢我呢也就罢了,怎么反和我撅起嘴来啦?快收起副嘴脸,要不然,以后你馋死我也不管了。”
雷泽澈道:“哼,早知你会做出这等事来,我就是馋死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紫芯做了个鬼脸道:“耶,呆人!吃饱喝足了,在这里说风凉话么?”
雷泽澈道:“什么风凉话,我说的是真的,你今天的事做得有些太过分了吧?”
紫芯道:“是么?你才知道哇,我以为你装糊涂呢!我是干什么的?梁山上的一个小丫头哇,凭什么能认识这店里的掌柜的?吃的时候你不想,现在明白了。”
雷泽澈道:“反正你听着,再懵吃懵喝的事我不干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紫芯道:“下不为例?那看咱们要走到什么时候了。如果咱们的银子花光了,你一不肯偷,二不肯去抢,若再不懵吃懵喝,难不成咱们就等着饿死么?”
雷泽澈气哼哼地道:“饿死就饿死,反正这种事我是不会再干的了。方才若不是那姐弟俩上来,为了一口饭,难不成咱们真地去杀人么?”
紫芯道:“为了活着,这也没什么啦!嗨,可笑方才那两个诸葛大侠、诸葛小侠,也不分青红皂白,帮我们打了一架,现在,她们两个还不知怎样了呢!”
她越想越觉可乐,不由得哈哈地笑了起来。
雷泽澈道:“你还笑!那姐弟俩一片热心,被你这好人利用,不知怎么后悔呢,亏你还笑得了来!”
紫芯扬着脸道:“对,我就笑,他们可笑么!哼,枉他们还敢报号什么诸葛大侠,诸葛小侠的,连‘江湖险恶’这一句话都不知道么?今日他们是碰上了咱们,还算是他们的福气,若是碰上那等大奸大恶的,他们现在还不知怎么后悔呢!我这也是给他们一点教训,叫他们以后不要轻信人,这样想来,他们还该谢谢我呢!”
雷泽澈突然嘿嘿地冷笑起来。
他一笑,脸立刻就变了形,格外地难看了。
紫芯道:“哎,你怎么了,又做出这一副嘴脸来吓唬我,跟你说,我可是不怕的,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倒觉你这一副嘴脸很好看了。”她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的,却低下了头,不敢往雷泽澈的脸上看。
雷泽澈见她如此,笑得更厉害了。
紫芯拍他一下道:“喂,你笑什么,弄得人家,心里一阵阵发毛。”
雷泽澈道:“这你就发毛么?叫你害怕的事还在后边呢,你不说那两个人该来谢谢你?你往那边看!”
紫芯从坐的树下站起,向来路上一探头,伸了舌头,道:“啊,真追来了耶!快,咱俩快藏起来,这里树林茂密,她们也未必能看见咱们。”
雷泽澈非但不躲,反倒仰面往草地上一躺,道:“我为什么要躲着他们?事是你惹的,你对他们解释清楚么!”
紫芯咬牙道:“好,雷公子,你狠,你不躲,我也不躲,看他们能怎么样,要是惹怒了我,我就一刀杀了她们!”
雷泽澈道:“也好哇!”
她站起身来,向路上招了招手,道:“哎,诸葛女侠,你们快来呀,我们在这儿呢!”
诸葛茵茵和弟弟诸葛超凡在酒店里出来,一路上又悔又恨,怒慎填膺,她们出来闯荡江湖,本想干上一番轰轰烈烈的豪情仗义的事,没想到了一出道就触了这一个霉头,上了一个大当,险些没助纣为虐,枉杀了好人,这一口恶气憋在心中,将二人的肺腑都要气爆了,只盼能赶上那两个恶人,捅上他三百剑才算解气。
二人施展起轻功,追上十数里,依旧没见那二人的踪影,诸葛茵茵功力好,倒不觉怎么吃力,那诸葛超凡却有些吃不住劲,气喘吁吁的了。
诸葛茵茵看看弟弟,见他满面涨红,放慢了脚步,道:“小弟,我们且慢一点吧。”
诸葛超凡道:“也好,走太快了,那个人藏在那里,却被他们混过去了。”
诸葛茵茵道:“真看不出,这两个人的轻功如此了得,我们追了这么半天,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诸葛超凡道:“对了,我想他们肯定是躲在哪里了,若不然,凭咱们俩的轻功,纵算他们早走了一会儿,现在也该追上了才是。”
他甫出江湖,从小就被人吹棒惯了,真地以为自己的轻功也是天下一流了,追了这么半天没见人影,心中自然疑惑起来。
诸葛茵茵想想道:“不能吧?出了城只有这一条路,他们不往这条路上走,往哪里去呢?”
诸葛超凡道:“钻山林了吧!你想,他们做下如此事,自然怕咱们追上来,岂有顺着大道走的道理呢?”
诸葛茵茵道:“也不一定,我看那两个人的功夫也是不错的,他们下楼时落地很稳,至少轻功也该不错,又比咱们先走了半天,可能还在前面。咱们且再往前找一找看。”
诸葛超凡道:“他们若是有功夫,就不会在楼上喊人帮忙了,以咱们俩的轻功,就是镖局的那些人走这么半天也该追上了,他们怎么会踪影全无呢?我不信。”
姐弟二人正在犹豫时,突然听见了紫芯的叫喊声,二人一见,叫道:“好了,这回我看你们还往哪跑!”拔出刀剑就向河边冲了过去。
在这姐弟二人眼里,雷泽澈只是一个白面书生,不会有什么大能耐的,见他躺在地上不动.也不理他,两人一刀一剑,从左右两侧围住了紫芯。
紫芯见他们过来,向侧跨出了一步,站在雷泽澈的身边嘻嘻笑道:“二位大侠,别来无恙么?小女子方才承蒙二位大侠相救,因事急仓促,未及道谢,小女子现在给二位大侠补上一礼。”说着,果真轻轻盈地给二人施了一礼。
诸葛超凡道:“哼,你收起这套,出剑吧!”
紫芯哼了一声,满面惊奇地道:“二位大侠是何意?莫非小女子什么地方得罪了二位么?”
诸葛超凡气哼哼地道:“哼,你心里明白,别在这里装糊涂了!”
紫芯道:“明白?我明白什么?”她想了想,“噢”了一声道:“是了,我明白了,二位可是打不过那一帮伙计,受他们要胁,又来捉我们回去?好好,既然是这样,我们也无话可说、谁让我们看错人来着?我以为二位是行侠仗义的大侠,没想二位原来也是吃软怕硬的软蛋,既然如此,我们还不什么话说,你就来一剑杀了我吧。”
她这一句话,反倒把那姐弟二人听得一愣,诸葛超凡道:“你说什么?我们打不过他们,你回去看看,那些人可是我们的对手么?”
紫芯道:“诸葛小侠不是吹牛吧?你要是打赢了他们,怎么还会来追我们回去呢?”
诸葛超凡道:“因为你们骗了我们!店伙计已经跟我们说,哼,你这个女子,看上去不带奸像,没想到内心里这么歹毒,你使这圈套算计我们,不是要陷我们姐弟于不义么?”
紫芯道:“哎,诸葛小侠也是久闯江湖的人了,怎么这么听信人?那酒店伙计的话怎能信得的?他们开着黑店,怎么会说真话?”你回去好好地审审他们,就知道刚才他们是怎么欺侮我们的了。方才若不是碰上二位大侠,小女子这时候说不定要遭什么罪呢!”
她这一番话话说得哀衰婉婉,真真切切,反倒把那两个人听得糊涂了。
诸葛超凡垂下了手,轻声道:“姐,莫非咱们又叫那些人给骗了么?”
诸葛茵茵此刻也没有主意了,但她毕竟年纪大些,想了想,道:“别管她,现在谁的话咱们不能信了,咱们且把这二人捉回去,让他们当面对质,自然就有分晓了。”
诸葛超凡道:“对,这个办法好。喂,那个女子,你说的话我不信,店伙计的话我也不信。这样,你们跟我回去,咱们两头对证,是非曲直自然就清楚了。”
紫芯道:“啊?说了半天你们还是要捉我回去么?我不去,那些人要把我卖到妓院去;我和你们回去,不是自投罗网么?”
诸葛超凡道:“这你不用怕,有我们姐弟在,他们决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的。”
紫芯道:“不去不去,谁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呢?倘若是你们方才打不过他们,被他们逼来捉我的,我不是上当了么?”
诸葛超凡道:“你不去么?我们拴也要把你拴回去!”
紫芯道:“拴我也不去。我看明白了,你们两个不是好人,伙同那个黑店一起来算计我们,今天,除非你们杀了我,把我的人头带回去,要不然,就别想让我跟你们回去了!”
诸葛茵茵冷哼一声道:“你要在这里演戏了,快出剑吧!”
紫芯道:“你要杀我,这就来吧,我出剑干什么?”
诸葛茵茵道:“我们不杀手无寸铁的人。”
紫芯笑笑,道:“公子,你听到了么?你这一世算是不会死在他们的手里了。好吧,这可是你们叫我出剑的,你们可不要后悔。”
她拔出剑来,道:“来吧!”
姐弟二人见她拔出了剑,不再客气,同时喝了一声:“当心了!”从左右两侧一齐向紫芯抄了过去。
紫芯使剑一格,虽然格住了两人的刀剑,也觉胸口一阵热血上涌,暗道声不好,表面上却笑道:“哎,这就是江湖上有名的诸葛大侠,诸葛大侠?我说你们怎么会有名气,原来是两个打一个呀!”
诸葛茵茵和诸葛超凡听她这一叫,一齐停住了手,互相看看,面上都有些发红,后悔自己一时心急,竟把江湖上的规矩忘了,不由在心中暗暗道了声“惭愧”。
诸葛茵茵道:“小弟,你先下去,看我拿住她。”
诸葛超凡道:“姐,杀鸡焉用牛刀?这个女人,我对付得了。”
诸葛茵茵是姐姐,自然不好和小弟争功,况且方才那一击之下,她已试出了紫芯的能力,知道弟弟足以对付她,遂退后一步道:“小弟当心。”
诸葛超凡道:“你放心吧!”抢上一步,向紫芯的肋下刺出了一剑。紫芯回手挡住了他。
二人叮叮当当地杀了起来。紫芯初始还未把这个小毛孩放在眼里,二,三十个回合之后,她渐渐地感觉吃力了,这个小孩不仅剑法精妙,内力也十分了得,每一剑都不仅奇诡。而且十分有力,她仗着身材比他高大些,略占一点便宜,这才勉强能够支撑,若是这个小孩再高大一点,她此刻恐怕连命也保不住了。
二人又斗了十余个回合,紫芯更觉吃力了,东支西挡,仍然是漏洞百出,一个不小心,被诸葛超凡窥准一个破绽捅了一大块。半截白藕似的小腿露了出来,甚是狼狈。紫芯往雷泽澈身边一跳,就势踢了他一脚道:“死人,你还在那里着热闹,莫非等他杀了我你才动手么?”
雷泽澈在那里躺着,眯着眼睛看着她们,一动不动。
紫芯气得大叫道:“好,你不是要借他的手下杀了我么?我就死一个给看着!”说着,果然不再理雷泽澈,奋力向诸葛超凡杀了过去。
她气急败坏,大开大阖,漏洞百出,诸葛超凡现在随手一剑都能置她于死地,可他对她方才的那一番话半信半疑,此刻心怕杀错了人,在江湖上再留下笑柄,所以一心只想生擒她,因此错过了许多机会,让她又坚持了十数个回合。
紫芯这一叫,诸葛超凡没有在意,诸葛茵茵却上了心。
她毕竟大着弟弟几岁,心眼也多些,先前见雷泽澈二人厮杀仍旧躺在地上不动,心中就有点生疑,紫芯这一喊,她就更上了心,持刀紧盯着雷泽澈,只待他一动,便要扑上去制住他。
十数个回合之后,紫芯的情形更加不妙了,此刻诸葛超凡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将紫芯罩在了剑下,他三撂两拔,便引得紫芯露出了一处破绽,便剑将她的剑在上一撩,身形已从她的剑下门户中钻入,飞起一脚,向她腿上的环跳穴上挑了下去。
紫芯被他挑中,哎哟一声,跌倒在地,起不来了。诸葛超凡跨上一步,伸手要点她的穴道,就在这时,雷泽澈在旁向紫芯拍了一掌。紫芯得雷泽澈的内方一冲,被封的环跳穴顿开,从地上一跃而起,望诸葛超凡的脚前就刺了一剑。
诸葛超凡大惊,连忙躲闪开来,回手接住紫芯的剑,又与她厮杀起来。
诸葛茵茵见雷泽澈如此出手帮助紫芯,心中暗暗称奇,他这一掌就能解了紫芯的穴道,也让她大开眼界,她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厉害的敌手了,更加警惕起来,牢牢地盯着雷泽澈见他向紫芯伸出手去还要动,在一旁娇咤一声:“别动!”突起一刀,向雷泽澈砍了过去。
这一刀砍得极其突然,雷泽澈猝不及防,只好就地一滚,滚向了一边,虽然躲了过去,可也甚为狼狈。
诸葛茵茵见雷泽澈滚走,跟上一步,抬手又是一刀,这一刀砍他的双踝,也想要一刀制住他。
雷泽澈人在地上倒着,见她刀到,只好又滚了一滚。
这两滚都是在梁山的狗圈里学来的狗功,不想这一次却用来救了性命。
诸葛茵茵两刀未中,跟上去就是第三刀,第四刀,这一次她使出了自己的绝学“九全刀法”,两刀看是一式,却一分为二,一挑雷泽澈的左肋,加一式守住他的右肋,无论雷泽澈怎么滚,也难逃这一刀了。
雷泽激情急,突然如狗般“汪“地一声狂叫,身体一弓,由地上直弹而起,身子在空中翻转过来,四肢着地落在了诸葛茵茵的身后。
诸葛茵茵这一刀挑去,只料必中无疑,雷泽澈这一跃。
大出她的意外,一刀砍在地上,才发现跟前没有了敌人,转回身来,看见雷泽澈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仰着脖子盯着她,反倒被吓得倒退了一步。
雷泽澈趁这个机会,向紫芯那边虚拍了一掌,紫芯此刻与那诸葛超凡斗了十余回,又有些吃力了,雷泽澈这一掌来得正是时候,她身上气力骤增,手下也快了起来,“啪啪啪”一连三剑,剑剑勇猛过人,将诸葛超凡连连逼退了三步。
诸葛超凡大为不解,不知眼前这女人有什么邪门,自己明明已经要把她制住了,怎么她临危的时候总能突发神力?这三剑接下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要不是紫芯接下来没有力道了,再一剑下来,他怕自己连剑都拿不住了。
诸葛超凡不明白,诸葛茵茵却看得明明白白,她决定紧紧逼着雷泽澈,不让他有分手帮紫芯的机会,只要顶得住十余合,小弟在那边就能制住那个丫头了,到那时,姐俩合攻这人,未见就会让他依旧讨了便宜去。
主意下定,她运起“九全刀法”一式紧过一式,每式都是两刀,将雷泽澈和紫芯隔开。
她这套“九全刀法”刀刀连环,式中有式,出手一刀,实际上已是两刀,一个人和雷泽澈打,却如同两个人在向他夹攻,雷泽澈手中没有兵器,东躲西跳,也只有闹一个躲得开罢了。
他自从梁山以后打架一直都是靠紫芯出手,现在没了紫芯,就如同少了一件制敌的兵刃,打起来很是别扭,他又惦记着紫芯,生怕被人杀死,所以一个劲地往她那边靠,如此一来诸葛茵茵就占了地利的优势了,她看出了雷泽澈的企图,让他靠近紫芯,出刀不是攻击,而是拦挡,这就无形中又少给了雷泽澈不少搏击的机会,居然也挡了他十余个回合。
雷泽澈见紫芯形势又危急起来,心中焦急,只得又“汪”地叫了一声,旋空而起,从诸葛茵茵的头上飞过,落在了紫芯的身边。
他的手一搭在紫芯的肩上,紫芯立时威猛万分,使剑一磕.将诸葛超凡的剑便磕到天上去了。她方才被这一个小东西逼得走投无路,心头早就怒火千丈了,一剑得手,跟上去便是一剑,要将他置于死地。
雷泽澈一惊,忙松了手,紫芯的内力顿失,诸葛茵茵在一刀接过,将诸葛超凡救了下来。
诸葛超凡未料这有人能将他的兵刃磕飞,大为吃惊,呆呆地愣在那里,像看一个鬼魅一样地耵着紫芯。
诸葛茵茵喝了一声:“小弟,你看什么,上!”
诸葛超凡这才如梦初醒,从地上拣起剑,又冲了上去,和诸葛茵茵起合攻紫芯。
他方才一个人战紫芯尚且游刃有余,可现在他们姐俩合攻一人,倒觉得有些吃力了。紫芯有雷泽澈在后帮助,越战越勇,出手又奇又快,三,五个回合之后,已经大占上风,若不是雷泽澈在后控制着她,现在前面这两人早已是非死即伤了。
雷泽澈在一边控制着紫芯,内力收收发发,只以敌住二人为准,不肯多发一分,生怕伤了这姐弟二人。
紫芯被他弄得性起,叫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要杀就一个痛快的,这样松松紧紧的,把我都要急死了。”
雷泽澈道:“紫芯,今日的事都是我们的不是,我们还是不要打了,你扯住我的一只手,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呢?”
紫芯道:“不,我不走,这小子方才也把我欺侮够了,不报了这个仇,我是不能走的。”
雷泽澈道:“他不过割破你一只裤腿,又没伤着你,有什么仇?看在他们帮我们打了一架的份上,算了吧,行不?”
紫芯道:“不行!割破我一条裤腿还不算是欺侮我么?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家耶!我知道,你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准是又看上了人家的姐姐,就来替他们求情了,要走你走,我是不走了。”
雷泽澈道:“紫芯,你胡说什么?”
紫芯道:“哎,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呢?公子,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知道的,你这个人处处留情,你当我是睁眼瞎么?”
雷泽澈看了一眼诸葛茵茵,喝道:“紫芯,休得胡说!”
紫芯道:“哎,你看成得那个样子,就知我说对了么!你要是不像我说的那么没出息,就帮我一把,叫我杀了她呀,杀了她我就信你了。”
他二人在这边说着话,诸葛茵茵听在耳里,气了个半死,可她的功力不如人,现在全力拼搏还觉得费力,更不敢开口说话了,只好忍住了这一口气,将全部力气都使在了刀尖上,恨不得一刀从那小贱人的脸上刮下一条肉来。
诸葛茵茵这一气,脸色绯红,怒目如星,把一张俏脸衬得更加妩媚,雷泽澈只以一只手支着紫芯,颇有空闲,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在心中叹道:“这女孩也是,小小年纪,不在家里好好地呆着,出来闯什么江湖,当什么大侠呢?唉,功名二字,可真是害死了人了。”
他心里又怜又爱,手上自然更是格外留情,紫芯无论多努力,也无法伤到眼前的二位,只搏了自保而己,也气得粉面红透,眼冒金星,叫道:“雷泽澈,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在这里在耍弄我们几个玩么?好,好,你撒手吧,我也不用你帮我了,叫我与他们拼上一阵,是死是活,顺从天意,这总行了吧?”
雷泽澈道:“紫芯,听我的话还是跟我走吧,这样打下去,谁也赢不了谁,有什么意思呢?”
紫芯道:“哼,你不让我打,我偏要打下去,我不用你管!”她奋力地向二人进攻,想摆脱雷泽澈的控制,可无论她怎么挣,雷泽澈都牢牢地控制着她,进退收发全被雷泽澈把握着,那个身子却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样,不听她的指挥了。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人朗朗的笑声。一个赤面汉子站在他们的身后,道:“几位,像你们这样打下去,只怕打到天黑也还是分不出胜负来,几位可否暂停一下,听在下说几句话呢?”
诸葛茵茵和诸葛超凡被紫芯逼着,岂敢喘气和他说话?倒是紫芯颇为悠闲,她现在实际上只是雷泽澈手中的一件武器而已,对场上的搏击想也不想,力也不用费,自然是有的是闲心,听了那人的话,手里一边动着,一边道:“你是谁?”
那汉子道:“咦,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你的老朋友哇!”
紫芯道:“老朋友?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那汉子道:“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尊驾方才在我的店里吃饭,还自报是我的老朋友,怎么吃完了饭就连朋友都不认了么?”
紫芯道:“噢,你是店主,喂,你们店里的伙计太不讲理了,一碗炸酱面要我二十五两银子,你说天下可有这个理么?你那酱又不是龙肉炸的。”
那汉子笑道:“小姐说得是,那几个伙计不懂事,我已经处罚过他们了,我现在追来,就是各二位当面请罪的。对了,还有那两位大侠,方才二位在小店拔刀相助,你们来追这两个人,无论事情的是非曲直,二位的一片侠义心肠小店也是不会忘的,在下特地赶来,也是要向二位道谢的。”
紫芯道:“哎,那人,你倒底是采向我们请罪呢,还是来向他们道谢的,你须把话说明白些。”
那汉子道:“在下此来,一是向你们二位谢罪,二是向他们二位道谢,这有什么不应该么?”
紫芯道:“就是不应该。你没见我们在打架么?你这么一来,算是哪一伙的呢?”
那汉子道:“什么哪一伙,其实大家都是一伙的么!几位都是为了小店,才发生了一点误会,现在误会一消。几位还在这里打什么呢?”
紫芯点点头道:“可也是,吃你这么一说,我们打得也是没什么意思了。哎,那二位,咱们别打了好吧?”
诸葛家的姐弟二人此时也知今日这斗是没个结果的了,再斗下去,只能是更丢面子,正好趁现在不输不赢,也乐得罢手,你们倒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听明白了再打好吧。”
姐弟二人一跳出战团,雷泽澈便收了功,紫芯在这里也住了手。几个人刚才还在打斗,现在这么没头没脑地停了下来,心里都有点不在舒服,面上也讪讪地大好看。
诸葛超凡道:“喂,那位店主,你仔细说说,倒底是怎么回事?”
店道:“哎,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还提他干什么?归根结底,都是在用人不当,招的伙计不会办事说话,这才惹得几位为了我厮杀,幸好几位都平安无事,若不然,在下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诸葛超凡道:“这不行,你得说个明白,倒底是他们赖帐了呢,还是你们店里的人讹他们,是非曲直我们是一定要闹清楚的。”
他们姐弟二人初出江湖,对声名甚为看重,所以在这个事上格外地认真,盯住不放。
紫芯道:“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罗嗦,这个店主都说怨他了,你们还追什么根?”
诸葛超凡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姐弟二人在江湖上的声誉,我们焉能不问明白?”
紫芯道:“哼,问明白又怎样?你们又打不过我们。”
诸葛超凡也哼了一声道:“你就真当我们打不过你么,现在咱们还都站在这里,谁知道最后是谁胜谁负呢?”
店主忙拦住道:“哎,二位,二位,这个事听在下解释,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女侠呢,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有过一面之交,曾请她到小店来一聚,在下曾跟她说过,你到小店来,无论吃什么用什么,都只须两碗炸酱面的钱。这位女侠今天来,可巧我出去了不在,店里的伙计不认识他们,这才发生了一点误会,二位先前帮他们呢,也是对的,因为这事的起因实是因为我们的伙计无理;但主要的责任其实还在我的身上,都怪我事先没有向伙计交待清楚,所以后来二位来追他们呢,也是一件义举,我没有交待明白么,伙计自然也就不知道,所以大家都是好意,却有了这么一场误会,好了好了,现在误会一消,大家都是朋友了,过去的事,我看也不要纠缠不休了,同在江湖,何必那么小气呢?”
他这一番话虽然说得驴头不对马嘴,可几个人听在耳里也均觉得顺畅,既然有人把过错都揽过去了,大家也就装装糊涂,罢了罢了,何况这店主人方才还说了那样一句话,再争下去,反倒显得小气了,因此上,谁也不作声了。
店主道:“好了好了,误会一消,满天的云彩就都散了,大家都是小店的朋友,我想请几位回去再喝几杯,好好地叙谈叙谈,大家交个朋友,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紫芯道:“哎,你真想请我们回去?这可怪了,你不是果真地开着黑店吧?”
店主道:“这位女侠真是心清如水,眼明如镜,不瞒女侠说;小店果然是一个黑店。”
众人听了,尽皆大吃一惊。
紫芯道:“哦,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开着黑店,也敢跟人说么?”
店主道:“我这黑店,不是那咱杀人越货,卖人肉包子的黑店,我这店是附近伏牛山上的一条眼线,当然,遇有那种恶霸贪官,我们的黑道生意也是做的,但是,却是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几位都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这等事也见得多了,在下也不用多说了。”
紫芯道:“噢,我明白了。这种买卖我以前也干过,算不得什么。只是你辛辛苦苦地来追我们,绝不会只是为了交个朋友,请我们回去喝杯酒这么简单吧?倒底是为了什么?也请在这里一并说明白了吧,免得一会儿到了贵店,言语不合,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么?”
店主一愣,看着紫芯,两眼光放光.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这位女侠真是料事如神,小的今天遇上列位,是伏牛山的福分,在下在这里给各位磕头了,求你们千万救我们伏牛山一救!”
他这一番话中,把雷泽澈他们都闹愣了。
这些人中,数紫芯的江湖经验最为老到,她微微一笑.道:“这位仁兄,你也不必如此客气啦,你事还投说,不知道我们帮不帮你呢,就这么多礼干什么?有什么事,起来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