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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3)

    切,不识好歹的死明优,你不高兴我当你的小老师?那我还不愿意带你这个烂学生呢!又不是我分的组,你干吗给我脸色看呀?可恶!

    “名单公布完毕!每周都有几个固定的‘一帮一’时间点,会贴在外面的布告栏内,大家统一地要在固定时间去辅导教室辅导。前三十名的同学就要多费点心,提前准备辅导内容了。差生们的成绩就交给你们了,要有责任心,各自都要配合好,每个人都是要做严格评估的,奖惩分明,别妄想浑水摸鱼。现在大家回各自教室准备一下,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就是第一堂的‘一帮一’辅导课,到时候大家统一去三楼的辅导教室进行辅导!”

    散会后,明优转过身来凑近我低声道:“矮冬瓜小老师,我不会去上辅导课的,今天最后一节课正好我有个重要约会!”

    我也凑近他低声道:“你可以不去上,只要你不怕我把那个替声秘密讲出来!”

    明优漂亮的脸色骤然大变,死死盯住我:“你敢!”

    “你敢我就敢!”我冲他调皮地冷笑,语气里是容不得一点儿商量余地的坚定。

    “你这个人渣,你讲话不算数,偏我还那么相信你,感动得想要跟你交朋友!”

    “噢喔!来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你突然决定跟我交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因啊!既然都是朋友了,就不要为难我嘛!哪有为难朋友的道理,对不对?”

    “你”明优一时词穷,不知道该如何跟我继续辩论了。他ò了半天后,气急败坏地把我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给扯下来,丢下一句“死冬瓜”后就以火箭发射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喂,你等等,还我的眼镜!”这个家伙,真是讨厌,就喜欢跟我过不去!

    “清泉,别着急,我这就帮你去把眼镜要回来。”这时候,温良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朦胧的视线里,我看到他的笑容像春风一样柔软明亮。啊,还是温良好啊,认识他真好!感谢上帝让我们相识!

    明优尽管满脸的不情愿,但是下午的辅导课还是来了。嘿嘿,看来他还是蛮紧张那个替声秘密的,生怕我说出去。

    “明优,这是我整理出的一份今天的辅导大纲,你先好好看看上面的内容,不懂的随时问我。”我把那份大纲递给明优,明优冷着一张脸拿到一边去看了。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到了坐在前排左侧的温良身上,他和蕾妍坐在一起,正在认真地辅导蕾妍的功课。他俊美的面容上荡漾着和煦的春风,凝视蕾妍的眼眸里盛载着百分之两百的明亮微笑。整个人是耐心、温柔得仿佛随时都会融化成一团香草冰激凌。现在的温良真的是很开心耶,和自己的心上人分到一组当然开心啦!我从未见过如此温柔到极至的温良。他甚至会帮蕾妍一页一页地书,会帮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练习册,会帮她把要写字的钢笔揭掉钢笔套,会帮她有意而无意地轻捏掉粘在衣袖处的一根断落的发丝。温良真的是很爱蕾妍啊,他们俩看起来也真的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一种酸酸的感觉悄无声息地爬上我的心头,还真不好受

    我赶紧调开视线,跑到明优边上去。

    “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呀?喂!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呀?你是在认真看吗?”我气急败坏地夺过了明优手中的大纲。天哪,他在干吗?他根本就不是在看,他是在大纲上冬瓜。他了个好胖、好丑、好矮、好大的冬瓜。冬瓜脸上还戴着黑框大眼镜,还有很多的痘痘晕死!根本就是在我!

    “明优!你你”我狠狠地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

    “你给我小心点,你别以为我不会把那个替声秘密讲出去。你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反正讲出去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好处”

    “好了,死冬瓜,我认真看辅导内容不就得了!”明优白我一眼,终于乖乖听话地认真看起辅导大纲来接下来的整堂课,明优都表现良好,可真是要谢谢你啊,宝贵的替声秘密!

    秋色愈来愈浓,一连几天都是阴凉阴凉的,但是奇怪的是,今天突然出了一个好大的太阳,热烈得好像初夏又回来了。树叶上、草地里、花丛中,到处可以听到噼里啪啦阳光跳舞的声音。整个天空红艳艳的,是新嫁娘喜悦而娇羞的脸色,还有风儿动听的歌唱一直抚摸着耳膜,我的心情也就不自觉地欢腾了起来。

    操场上有一批男生穿着短衫在打篮球,我眯着眼看着,惬意地想就地大睡一觉。但是这样的美好却被突然冒出的一只冰冷手爪给破坏了,冰冷手爪的主人边叫嚣着“你要请我吃饭”,边拖着我像拖拖把一样地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明优!快点放开我!我真的要生气啊!”话没说完就被惊叹声盖过,我的视线被一张通知单牢牢锁定,上面有着激动人心的字眼:

    校广播站新一批播音员录取名单——357班清泉、351班温良、360班

    天啊,我选上播音员了耶!不过,这也没什么很惊喜的吧,比较理所当然,我口语方面一直很优秀啊!考试的时候又发挥得那么好!倒是温良被选上就可算是“惊喜”了,莫非是我那天对考官说的话起了作用?哈哈,不管怎么样,温良被选上比我自己被选上还令人高兴啊,以后我和温良就成了工作伙伴啦!呦嗬,实在是太棒了!

    明优刷地将那张通知单从我视线里撤走,得意洋洋地说:

    “我没说错吧?你一定要请我吃饭的!”

    “可以,但是要把温良叫上,还有蕾妍!也要帮温良庆祝的,他那天发挥那么失常竟然都选上了,真悬啊,尤其要帮他庆祝!既然是庆祝,当然人多点更热闹啦!”

    明优杵了一下,然后挤出了两个字:“随便!”

    “那就说好了,今天放学后四个人一起去‘平乐饭馆’!我待会儿再去通知温良和蕾妍!”

    “呵,平乐饭馆?矮冬瓜,你可真穷啊!要吃就吃最好的,去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

    “晕,那我把我自己卖了都请不起这顿饭!”

    “行了,你准备好你那张丑嘴来吃就可以了,我买单!”明优说完就走了,速度快得没边。晕,仗着有钱就嚣张啊?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有任何意外,放学后我们四个人就聚到了那家豪华绝顶的五星级大酒店里。蕾妍还是不理睬明优,明优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我冲他们笑道:“点菜吧。”

    “让温良点!”明优嗖地一下把菜单飞到温良手中,“听矮冬瓜说你发挥失常还选上了,今天最值得庆贺的人当然是你,理应你点菜!”

    “好好吧。”温良好像有点紧张,开菜单时更显紧张,睁大眼睛使劲盯着菜单,视线上下左右到处移动,眉头越锁越紧,似乎还有汗水从额上冒出,半天也没吭一声。

    我担心地问:

    “怎么了?没有你喜欢吃的菜吗?”

    温良摇头,然后迟疑地问我们大家:“是要吃糖醋里脊还是红烧狮子头?还是要清炒竹笋肉?还是要蒜苗鱼块?还是要蚂蚁上树?还是要”

    “停!”温良还没问完就被明优打断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会选择!今天要训练你,不许征求我们任何人的意见,自己选!”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不会选择啊?温良怎么啦?”

    “他有个老毛病,从小到大最不会做选择题,一直都是这样!”

    汗,真想不到,温良看起来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会有这种毛病啊?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我笑着转头看向温良,认真对他说道:

    “你不会做选择没关系,我以后都可以帮你做的!我现在就可以帮你点菜。”

    温良μμ一笑:“不用麻烦了,谢谢。我看我我看我还是照旧用硬币好了。”他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用得有点旧了的一元硬币,对着菜单说:

    “菊花纹样的一面代表红烧狮子头,字的一面代表糖醋里脊,扔到哪面朝上就点哪样菜。”

    他优雅地将硬币往空中轻轻一抛,然后灵敏地接中,握在手心里,一秒钟后摊开来看:“菊花的一面朝上,点红烧狮子头。”

    接着,他又重复同样的方法点了其他的菜。呵呵,真是有趣,见过这么特别的点菜法呀?

    菜很快上齐,我们吃得津津有味,突然,有两个激动的尖叫声划破了菜香:

    “Oh,myGod!那不是明优吗?红得发紫的大歌星明优耶!真的是他!真的是他!明优!明优!”

    很快,声音的主人就冲到了明优面前,我的妈,又是美女耶!还是一对鲜嫩嫩的双胞胎美女!这下明优又有艳福了。

    明优那个风流胚子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猎艳机会,他站起来潇洒地同她们俩打招呼。

    “噢,明优,我们姐妹俩好崇拜你啊,好崇拜好崇拜!我们迷死你的歌了,我们更迷死你的人了!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帅耶,帅得惊天动地、海枯石烂!天啊,我们真的快要幸福得晕掉了!请你帮我们签个名,好不好?”

    “没问题!”明优嘴角一扬,利落地在她们俩的衣服上签下了他的帅名。

    “明优,我们能不能拥抱你一下?”双胞胎姐妹还不死心。

    明优毫不犹豫地伸开臂膀,任她们俩同时热辣地扑进他宽阔健美的胸膛。

    “明优,我们能不能亲你一下?”

    明优又很配合地把自己的俊脸靠了过去

    “哇哦,我们太开心了!”抱完亲完后,双胞胎姐妹满足地笑道,“我们的爸爸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哦,这顿饭我们请你们了!Waiter,把我们酒店的招牌菜全部端过来!”

    可想而知,托明优的福,这顿饭吃到撑。吃完饭后那对双胞胎姐妹花还不放我们走,又送了一条龙服务给我们,把她们家酒店的所有高级消费项目全部让我们免费享用,所以一直玩到很晚。

    明优和那对双胞胎一直旁若无人地打得火热,蕾妍在边上看着气得不行,都快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但是又没有理由发作,最后只能佯装镇定地礼貌站起来说:

    “对不起,我很累了,我想先回家,各位好好玩,再见。”

    蕾妍说完就要走,却被温良轻轻à住了,温良犹豫了一下后看向明优:

    “明优,你送蕾妍回家吧!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

    温良好细心啊,不过,他干吗不趁机自己送蕾妍回家?

    明优既没看温良也没看蕾妍,他在那对双胞胎姐妹脸上各啄了一口后,捏着她们的小手事不关己地漠然说:

    “温良,你送她回家吧,你比我更适合送她回家!”

    汗,明优这家伙真是典的人渣!明知道蕾妍心仪的人是你,你却故意要把她推给别人,那你当初干吗吻她、招惹她?你变来变去,忽冷忽热,安的是什么心啊?

    蕾妍呆呆地看着明优,泪水刷地冲上了眼眶,然后扭头跑了,以像北风一样凄冷而疏离的速度。可怜啊温良紧张不已,他狠狠地看了明优一眼,目光复杂而哀伤,然后赶紧追了出去。

    我看着他俩一前一后跑掉的身影,闻着空气里突然抽走掉两个人的干冷,落寞一点点地漫上心头,夹杂着酸涩的怅然

    明优还是在肆无忌惮地和那对双胞胎打情骂俏,刚才的情景好像一丁点儿都没有影响到他。炫目的彩灯勾出他迷人的轮廓,冰山样的冷酷外是一份倔强的凄清,神秘而疏离,完美而残忍。比起温良,他似乎更能魅惑女人,然而我始终对他起不了好印象。这么风流而无情的人,鬼才能对他起好印象呢!

    我觉得很无趣,现在我待在这里早已是多余,于是我疲倦地站起身来对明优说:

    “我想回家了,Bye-bye!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而且熬夜很伤身的。”

    “嗯。”明优很敷衍地回应了我一声,然后继续扎进温柔乡中,我看他一时半会是拔不出来了。

    我轻叹口气,一个人往家走去。

    走到半路时,前面巷子口却突然钻出了个人影,霸道地横在我面前,吓我一大跳,定睛一看:

    “明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一直在酒店陪那对双胞胎吗?你难道会分身术不成?”

    “我送你回家!”明优完全不理我的疑问,只说他自己想说的话。

    我目瞪口呆!长到15岁,还是第一次有男生提出要送我回家呢。

    “明优,你你是不是喝多了酒啊?或者鬼迷了心窍?”

    “拜托,我今天晚上滴酒未沾!我也没碰到鬼!”明优有点生气地大声吼我,“我现在清醒得很,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很无聊想送你回家而已,你不用表现得这么诚惶诚恐吧?”

    “我我没有啊,我没有诚惶诚恐,我只是有点不习惯。呵呵,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我怕你送我回家让我爸爸妈妈产生什么误会,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只有我男朋友才有资格送我回家的。对不起啊。”

    “那你男朋友现在在哪里?”

    “我还没有男朋友,你应该知道的啊。”

    “那就是没有人会送你回家了!那我送一下你会死啊!”

    “不要,谢谢。”我说着就要一个人开溜,他却一把牢牢抓住了我:

    “矮冬瓜,如果我坚持呢?”

    “如果我也坚持呢?”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芒倔强而冷μ。

    他呆了片刻,终于放开了我,然后郁闷地冷笑出声:

    “呵,真奇怪,但凡是女生一听到我要送自己回家都会很开心地接受的,可是你却好像很厌恶似的,你干吗这么讨厌我?你外表条件这么差,还敢讨厌我?你有什么资格讨厌我?”

    “我没有资格讨厌任何人,你也没有资格这样无理地质问任何人!”我瞪他一眼,转身往前走。可才走了几步我又停住,回过身去,走回到明优面前: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对蕾妍的态度怎么老是忽冷忽热的?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啊?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你今天晚上伤透了她的心。”

    “”明优老半天都没有回应我一个字,这个时候的他英眉纠结,与灰黑的夜色浓重地融合在一起,沉默严肃得恐怖。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如果你不喜欢她,那那天在走廊角落干吗忘情地拥吻她?我看到那个时候的你明明很深情的啊!”我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了嘴巴。

    明优抬头看我,小惊之后转瞬镇定:

    “你看到了?温良也看到了吗?”

    “嗯。”隐瞒也没什么用,坦白得了。

    明优仰起头来,看着天。今晚的星星太少,连他的眼睛都照不亮,可是有几处路灯白得可怕,明晃得刺眼。明优就在这样暗暗明明的光线里一路沉默,一路深沉,将夜晚静谧的空气逼到窒息。在整个世界即将崩溃的前一秒,他终于出声:

    “温良比我更适合蕾妍!蕾妍所要的爱我给不起!如果你那么关心他们俩就帮忙撮合一下吧,他们俩才是天生一对!”

    之后他就消失在了夜色里,悄然无声到仿佛根本就不曾来过。

    倒,这装的是哪门子的深沉和伟大呀?这个男生,我怎么好像有点读不懂呢?他好像并不是不喜欢蕾妍,可是却又不想、或者是不能、甚至是不敢去喜欢她爱情需要这么复杂吗?晕,晕,晕,我彻底晕了!也许花心者的爱情就是这么乱七八糟的!

    不想了,我一个人继续往家赶,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撞进了我的视野,是温良和蕾妍。蕾妍梨花带雨,哭得很厉害。温良在一个劲地安慰她,还怕她冷,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心疼。蕾妍哭到伤心处忍不住扑进了温良怀抱里,我和温良同时一震。

    几秒钟之后,温良在蕾妍的背后缓缓伸开了双臂。那双修长漂亮的臂膀明明很想搂住怀抱里的这个美人,但是它们欠缺一些勇气,或者还在顾虑一些别的东西,所以在靠近那个美背的时候又缩了回去,犹豫片刻后却又重新张了起来。如同一对正在试飞的雏翼,一张一合地反复了好久,却始终都离飞翔有一段距离,永远是在最后一秒的时候败下阵来。就这样过了很久,优柔寡断的温良同学还是没有决定好到底是该抱住蕾妍还是不抱。就在他矛盾挣扎的时候,蕾妍突然在他怀里哭泣着说出了一句:

    “明优,我恨死你了!”

    温良耳膜一颤,如遭雷击,刷地一下把手臂垂了下去,指尖苍白!

    惨μ的路灯照出他轮廓俊逸的脸,那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之一。这样的杰作应该与忧伤无关的,没有人会忍心让他忧伤,可是他现在的表情却分明是世界上最痛苦、最寂寞的一种表情。那是风霜雪雨里独自艰难爬行的状态,他以为没有人会看到,因为午夜的路上悄无人影,深埋于他怀中径自悲伤的蕾妍更加不会察觉,所以他不再掩饰不再隐忍,任痛苦与寂寞疯狂流泻,填满马路与夜空

    我的心上碾下一条伤痕,绵延千里,隐隐作痛

    这样又痛苦又寂寞的表情,我不想再从温良脸上看到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到!

    我想起明优刚刚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眼里的光芒逐渐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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