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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想要纯真不容易

    黄海营业厅人头攒动,在索撒巨额资金的强力推动下,股票大盘依然是一片飘红。

    老程神秘地说:“今天,阿拉那黄海银行总行的老战友,可透消息给我哩。”

    肥姐赶紧把耳朵凑上来:“利好还是利空?今天我的黄海银行可又涨了1块多钱啦!”

    老程依然在现实世界里作着永远的多头:“阿拉一直是多头的呀!利空消息,阿拉咋能说呢?”

    霍宏利也赶紧把脑袋伸过来。老程望着霍宏利:“此人姓何,叫何亲名,是黄海银行总行的人事部主任,消息绝对可靠的啦。”

    霍宏利急赤白脸地催促:“您快说,您哪会儿忽悠过不准确的消息呀?我们相信您呢!”

    老程友好地拍一下霍宏利的脑袋:“侬这小赤佬,有奶就是娘的啦。”

    肥姐也急不可耐了:“行啦行啦,待会儿再逗吧。我都快急嗝儿屁了!”

    老程悄声说:“何主任说,原来崔大卫说的,银行有不良贷款的事情,是真的呀。现在,何亲名主任准备亲自帮助化解呢!”

    霍宏利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个叫何亲名的人事主任,帮助化解不良贷款,我听这事儿,咋有点悬乎呀?!”

    老程依然认真:“阿拉这个战友,人很精明的啦。他是不会乱说话的,马上就要提升成总行的副行长哩。侬想,总行副行长要放一笔贷款出来,还不容易嘛!他说,他和他的家属,黄海银行股份,全部是满仓的啦!”

    肥姐如梦方醒一般:“难怪!难怪呢!黄海银行这两天一个劲儿的涨,原来消除了利空消息!”

    霍宏利拍一下自己个儿的大腿:“刚才老崔也来了。他还问我:买股票好,还是买房子好呢!弄不好这个老家伙,早先散布利空消息,就是为了吃进呢!这是个什么世道?看谁,都得多几个心眼儿看了!”

    肥姐应和着:“是呀,我上次也是这样猜崔大卫的!”

    于欣远远地出现在了门口。她是来找崔大卫的。她想就绿色农科集团贷款的事情,再请教一下这个老信贷员。她从外面走进来,四处寻找着。来到老程旁边,问:“您是这里的老人吧?”

    霍宏利见了漂亮的姑娘,主动走过来:“小姐,找谁呀?这里,没我不认识的?”

    于欣四处寻找着:“您看见一个姓崔的老同志吗?”

    霍宏利把脸凑到于欣那一对不大但很圆的杏眼前,直勾勾地看着美女眉心中间那颗小小的美人痣:“崔?叫崔什么?”

    “崔大卫。”于欣没有看到崔大卫的影子,一副失落的模样。

    霍宏利歪咧着嘴追问:“就是长着一对黄豆一样的小眼睛的崔大卫?”

    肥姐抢先说:“崔师傅呀?刚才我们还说他呢!好几天没见着了!”

    霍宏利不怀好意地瞟着于欣:“小姐,您是干什么的?老崔,感觉有钱没两天,也许真实情况还是没钱!可别被老同志忽悠了!”

    于欣好奇地眨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一副神经兮兮的霍宏利:“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他原来的同事,找他是问问一户企业的情况。这和他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

    老程看不惯霍宏利的嘴脸,走上前来,用自己的身体把霍宏利挡在身后:“小姑娘,老崔有两天没来的啦,听说,他正闹腾着买房子!如果侬没他电话、家里地址呀,就到售楼的地方转转,兴许能找到他哩!”

    于欣看着老程:“您再见到崔师傅,能不能让他找我一下?”

    老程为难了:“这个老崔,就有一个小灵通,还总关机。唉,都信息社会了,混来混去,成了一个瘪三儿样,他自己又混回上个世纪去了!”

    不等老程再开口,霍宏利赶紧重新挤到前面,用身体挡在于欣和老程之间。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地问:“小姐,您的手机号是多少呀?”

    于欣白了霍宏利一眼,对霍宏利身后的老程说:“我姓于,是他原来的同事,要问一户企业的情况!您这样一说,他就明白了。”

    于欣转身,脑后的马尾辫左右摇摆着,风一样轻快地走了。等于欣穿过那棵盘根错节的大榕树走远了,霍宏利依然望着美女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榕树像巨伞一样伸展的枝干后,才恋恋不舍地咂巴起嘴来,仿佛他的嘴里已经流淌出了口水。

    老程望着霍宏利的丑态,哭笑不得地说:“阿拉说,霍宏利同志,侬也是有老婆的人,咱不兴这样的哦,侬咋瞧谁都像三陪和妓女呢!没两句话就来劲儿的啦!”

    霍宏利一翻白眼:“您真是老脑筋了,我说她是三陪、妓女了吗?我只是怀疑,老崔同志有俩闲钱就去泡小蜜了!”

    肥姐呵呵一笑,拍打一下霍宏利的肩膀:“你说的是你自己个儿吧!”

    霍宏利依然自作聪明:“老崔窝囊一辈子了,再不抓紧时间弥补失去的青春,找个MM玩玩就得下辈子再补啦!”而后,霍宏利瞧瞧自己个儿的手机,发现已经到了上午收市的时间,赶紧对肥姐龇牙笑了:“咋着肥姐同志,我刚才可听您自己个儿忽悠,您的股票又挣钱了!中午这个肯德基……是不是您请客呀?”

    黄海市的上午,依然是阳光明媚,大街上也依然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这是黄海市的一家高档咖啡厅。咖啡厅的玻璃窗上,映出的却是张秉京和崔大卫这两个冤家对头的身影。

    他们相对而坐。两个脑袋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一会儿还相互挥动胳膊,似乎在争吵什么。不一会儿,仿佛是一场没有刀枪的战斗结束了,张秉京站起来,独自走开。他猛地推开咖啡厅的门,快步出来,一脸的愤怒,仿佛战斗的硝烟凝结在了脸上。

    一会儿,崔大卫也从咖啡厅里出来了。他的腋下,夹着个文件袋,一脸的轻松,仿佛是一个战场上归来的胜利者。他望着张秉京的背影,面部没有战斗的硝烟,而有的却是轻蔑和狰狞,他眨着一对黄豆一样的小眼睛,独自嘀咕着:“不给钱?姥姥!我捏着“黑材料”呢,瞧我咋收拾你。给少了都不成!现如今我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随便掉点脚巴丫儿泥,都能毒嗝儿屁了你小嘎呗儿的!”

    崔大卫的想法一变,世界仿佛就也跟着变了一样。说完这几句埋在心里多少年不敢说的话,崔大卫仿佛突然变得年轻了。他把自己个儿想像成一个杀富济贫、专门与恶势力做斗争的梁山泊好汉,立刻浑身充满了力量。此时的他,竟像打了一针鸡血的病人,突然亢奋起来,乐乐呵呵,一蹦一跳,竟像个老顽童,一路咯噔着跑了。

    正像*同志在计划经济时代就指出的一样,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其实,即便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了,但是,一个空壳企业做了假报表,没有一个信贷员会看不出来,也没有一个行长会真的不知道!关键是,对企业造假,有的信贷员本不想知道,有的行长根本没心思知道;对企业骗贷,有的信贷员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的行长本是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一个刚参加工作没有半年的小小客户经理于欣,对绿色农科集团公司进行的贷前调查,一认真起来就了不得,立刻就发现了田晴之流已经资不抵债、用做假账的办法骗取银行贷款的基本情况!

    但是,于欣矛盾极了。她怕自己的贷前调查搞得不对;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报告应该怎样写。因为,她明白,作为副行长的张秉京态度巨明确,贷款是一定要放的!他嘴上说:让她去进行贷前调查,只是熟悉熟悉企业情况,培养培养研究企业的能力;可实际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让她走个过场,糊弄完贷前调查这个环节。但是,行长陈静会是个什么态度呢?她在绿色农科集团公司贷款的问题上和张行长是穿一条裤子,还是有一点起码的银行行长的良心和职业道德?她想找找崔大卫这个老信贷员。希望从他的嘴里,能得到更真实、更准确的情况;也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出出主意,自己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尤其是他说的那份“黑材料”,到底和自己已经掌握的情况还有多少不同?这样就可以通过这个“黑材料”把经济案变刑事案,怎么就会把徒刑变死刑了呢?而且,到底是谁要受刑?

    但是,这个崔大卫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却突然像流到地上的水,难以找寻,不知道他在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地忙活着什么?她一连找了崔大卫几次,可崔师傅这个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总是不见个人影。难道他是有意回避自己吗?他说,有人会吐口唾沫就能把自己淹死,搓巴搓巴准把自己搓成人干儿!这些人会是谁呢?

    于欣的内心里,忽然感觉出了某种巨大的压力和恐惧感。在这个压力和恐惧感面前,她仿佛感觉自己的身膀儿是那样的纤细和脆弱,似乎已经弯曲了,似乎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无助的她,无所适从,焦躁不安。只好神情黯淡地上了网,来调节自己的情绪。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茫茫人海,人心喧嚣躁动。人们以冲浪的速度上网,以敲键的方式交流,以鼠标的点击沟通,网络已成为她茫然时刻最坚实的依托。

    她浏览到了“黄海银行吧”,没想到无声的网际,这里却是无比喧闹,没有半点寂寞的意思。

    “豁出去”为了逗引“逢春一笑”,很少再骂SB了,把一些不知道是自编还是乱粘的股票顺口溜,不时贴出一个两个来。现在正有他的一个帖子刚出现在了论坛里:

    “一天三餐可不要,不能不去炒股票;过去曾经被套牢,现在几倍返还了。千载难逢股市好,抢劫不如买股票;五亿股民胆子高,谁跑谁是傻老帽儿!”

    “逢春一笑”今天挺给面子,仿佛知道“豁出去”调动自己的用意,先发了一个笑脸,而后很快跟了一个不知所指的抒情帖:“忽然想起黄海基金发行的事情来了。新基金是众人追抢的焦点,貌似很早就有,而黄海基金最盛;申购新基金的是冲动的新手,他们是开着小车,哼着小曲去的。这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疯狂的季节。”

    于欣那一对不大但很圆的杏眼睛望这荧屏上疯狂的股民贴,心里则暗暗地盘算着:一旦自己按照真实情况揭露了绿色农科集团公司资不抵债和骗取贷款的真相,就无异于揭露了黄海银行隐藏着10亿元不良资产。那对黄海银行的年报会是什么影响呢?黄海银行的股价一定会大跌的!买股票的股民岂不要赔本?

    想到这里,于欣赶紧用“欣欣”的网名,进行了论坛注册,而后赶紧进入论坛,点了“发言”,善意地发了个老生常谈的帖子:“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面对这样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网络,于欣第一句话也只能这样告诫大家了。

    这一下“豁出去”不高兴了,顶着“欣欣”的帖子,骂咧咧地:“你丫的除了抄厕所里面的帖子,还会白霍别的吗?”

    于欣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实在没想到,股票论坛里的人都这样的没教养般赤裸裸,于是,她索性也直截了当了:“我发现黄海银行业绩有问题!”

    “豁出去”显得挺不耐烦:“你是谁呀你?不是银监会主席刘明康吧?你丫的有什么资格煽乎这样的话?”

    “逢春一笑”似乎不希望看到“黄海银行吧”里有空头出现,更不喜欢有人散布对黄海银行不利的消息。她也赶紧上来帮腔:“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傍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前些天买进的黄海银行股票,在这疯牛的世界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股指渐渐地升高了,证券交易大厅内股民们的欢笑,已经传上星空了。”

    此时的肥姐也没闲着,看完股评,又回到“黄海银行吧”,粘过一个段子,贴在论坛里,算是自己的态度:

    “离婚叫解套,吵架叫震荡;分手叫割肉,失恋叫跌停。买进没商量,爱啥啥!”

    老程索性抄来一段《股民老张》的歌词,来给多空双方和稀泥:“飞流直下三千尺,一瞧是股指!挤泡沫的感觉,就是心尖拧的慌。研究基本面,不能傻算账。银广夏和全国人民都敢耍花枪,蓝田股份、东方电子,造假能怎样?严打黑庄一审判,嗨,没见着吕梁!”

    于欣感觉在股民堆里混,就仿佛是秀才遇上了兵,有理说不清。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她,越发地焦躁不安。她只得学着徐志摩在《再别康桥》里的句子,写了几句自嘲的打油诗:“这里不能放歌,悄悄是离开的无聊;网络不肯为我沉默,沉默是我今晚的信条。”她索性悄悄地下网,正像她悄悄地上来。她抹了一把内心的烦躁,在“黄海银行吧”没带走半点云彩!

    虽然强做出了徐志摩在《再别康桥》里的洒脱,但心绪不宁的于欣,在床上却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她的脑海里不断萦绕的,就是那两句话:陈静会是个什么态度呢?她在绿色农科集团公司贷款的问题上和张行是穿一条裤子,还是有一点起码的银行行长的良心和职业道德?

    于欣再也装不成徐志摩《再别康桥》般的洒脱了,索性起床,随意收拾一下自己,独自在黄海市美丽的江岸上徘徊起来。

    她大脑海里依然是难于抹去的那点事儿:一旦自己按照真实情况揭露了绿色农科集团公司资不抵债和骗取贷款的真相,就无异于揭露了黄海银行隐藏着10亿元不良资产。那对黄海银行的年报会是什么影响呢?

    她来到了江边一间叫作“玫瑰咖啡”的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冰镇的橙汁,缓慢而优雅地喝起来。在她的身后坐着一对貌似在谈情说爱的男女。男的是个欧洲小伙子,身材奇高,有着一个尖尖的细长鼻子。女的衣着时尚,是一个艳丽的美女。美女留着亚麻色的披肩发,轻柔的秀发随风舞动,像一段迷人的梦;美女的皮肤白皙,滋润得犹如和田的羊脂玉;美女那颗精巧的头,宛如罗马最精美的雕塑,线条搭配得恰到好处。这正是德利金融公司的总经理亨利和叶娜娜在一起幽会,正演义着一场半真半假、真真假假的跨种族爱情。

    叶娜娜扬着她精巧的头,用流利的法语说:“法国是我打小就魂牵梦萦的地方。”

    亨利始终是一副轻佻的神态:“在你们这里有钱的男人出入像妓院一样的桑拿、KTV场所,在我们法国,这只是男人没本事的象征!”

    叶娜娜也是一副轻佻的模样:“你们法国男人,不会是各个都找情人吧?”

    亨利毫不留情地贬低着中国男人:“我们法国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在你们中国往往被庸俗化为老板和二奶的关系。”

    叶娜娜脸色绯红,面露尴尬。亨利赶紧补充说:“对不起,叶娜娜小姐,我没有影射你和你现在先生关系的意思。”

    叶娜娜忽闪着她那一对貌似永远睁不开的朦朦胧胧的眼睛,尴尬地小声支吾:“其实,到现在,我们还没登记结婚呢!”

    亨利惊诧道:“你在交友网注册的是离异呀!”

    叶娜娜顽皮地眨着眼,耍赖道:“后来又告诉你,我是准备离婚了哦!”

    “反正你和他是不受中国法律保护的!”亨利用英语嘀咕一句,他对叶娜娜顽皮的耍赖,只是耸耸肩,仿佛并不在意,又继续高谈阔论道:“中国经历了几千年的封建社会,有皇帝和王爷,却始终没有欧洲式的贵族阶层,更没有贵族式的教育。特别是中国近一百年来落后了,许多大众没有文化,欧洲的一些文明,来到这里就都庸俗化和实用化了。比如外面!”亨利用下巴指了指窗外江边立交桥下乱糟糟跳交谊舞的人群。

    叶娜娜叹出一口香气:“是呀!中国男人就是缺少绅士风度,一个个都像是农民出身的!”

    “中国的德育教育,是让小孩子爱党爱国。我们的德育教育,是让年轻人知道怎么行为举止更文明!”亨利说罢,又顺水推舟一般地引诱叶娜娜:“叶娜娜小姐这么美丽而优秀,不到法国接受国际化的艺术教育,是挺可惜的。”

    叶娜娜美丽的眼睛一亮:“你是说,建议我去巴黎深造?”

    亨利会心地点了点头。

    叶娜娜故意撅了小嘴:“可钱呢?我们家的大钱都是老公把着的!公章、财务章、名章全部锁在他的保险柜里!”

    亨利把嘴贴近叶娜娜的耳朵,低声煽惑:“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一个忙忙碌碌的男人!找机会拿出财务章、名章,把资金转到我们法国,不就是你的钱吗?”

    叶娜娜将信将疑:“这能办到吗?”

    亨利颇为自信:“我们法国是自由世界,也是法制社会,钱一有机会到法国,就是你的了!包在我身上。”

    虽然于欣不知道叶娜娜与杜鹏程的关系,也不知道杜鹏程就是陈静的前夫,更不明白此时此刻的叶娜娜即将由杜鹏程的情人,变成杜鹏程的叛徒。但是叶娜娜的最后一句话,她是听进去了:“是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哦!”

    夜已很深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在霓虹灯的照射下,雨就像彩色的雾一样,丝丝绵绵。酒吧门外的马路上行人稀少,寂静而又多了几分空旷。少了白天的喧闹。于欣毅然起身,向自己的宿舍快步走去。

    站在雨中,于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仿佛这样可以吐出所有的烦闷。于欣扬起头,任清凉的雨丝洒在脸上,感觉有说不出的惬意,仿佛可以让雨洗去所有的忧伤。她一动不动地任凭雨丝抽打着自己,像一束百合一样,圣洁的脸上一片祥和。但是,她的心里已经默默地下了决心:她要把绿色农科集团公司已经资不抵债,用做假账的手法骗取银行的贷款情况如实地反映出来,至于这对自己、对行长陈静、对黄海银行以至对股市有什么影响,她不想管那么多,也不想想那么多了。总之,先把报告写出来,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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