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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饭店中发生人员死亡

    如往常一样,玛波小姐命人把早餐送到床上来。一枚煮蛋和一片叫“爪爪”的土产水果。

    玛波小姐觉得这岛上的水果真是乏味。好像只有“爪爪”,要是能吃一个苹果该多好,可是在这里似乎没听说过苹果。

    她到这里已经一个礼拜了,她那种想问天气如何的冲动也克制住了。天气总是同样——晴天。没有任何令人感觉一新的变化。

    “英国壮丽气候的一天,”她口中轻轻吐了一句,也不知是有人说过,还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当然,她不是不知道这岛上也有飓风。但是在玛波小姐的字眼里,飓风并不是天气。那该是上帝的宏音。这里也下雨,哗啦哗啦短短地下上五分钟,突然又没了。一草一木,人也一样都是浑身湿淋淋的。可是过不了五分钟又都干了。

    那西印度群岛黑人女子将餐盘放在玛波小姐膝头上的时候,一脸笑容道了早安。那么漂亮的一口白牙,说不出的快乐喜悦。这儿的女孩子本性都这么善良,可惜却如此反对结婚。甘农-浦利斯考特就很担忧,他说许多人来找他作洗礼,却没有人来找他主持婚礼。

    玛波小姐一边吃早餐一边决定今天该怎么打发。其实也没什么好决定的。反正她爱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来,天气热,动作得慢一点,好在手指倒不像以往那么麻木了。然后,休息十分钟,再拿起编织的毛线,往旅店正厅那边走去,找个好所在坐下来。在阳台上俯赏海景?或者走到海边去看大人做日光浴、小孩子嘻耍呢?通常她是宁可看孩子们玩儿的。下午睡过午觉之后,坐车出去兜风。反正也就是这些消遣。

    她跟自己说,今天跟往常不会两样的。

    不过,的确是不一样。

    玛波小姐把这天的作息安排妥当之后,慢慢沿着小径往旅店走去的途中却碰见了莫莉-肯道。这位一向满面春风的少妇今天居然不带一丝笑容。她那少见的愁容令玛波小姐禁不住立刻问道:“亲爱的,出了什么事吗?”

    莫莉点了下头。迟疑半晌才说:“这,反正你也得知道——每位客人早晚要知道,是白尔格瑞夫少校。他死了。”

    “死了?”

    “是的,昨天夜里死的。”

    “啊,老天,真糟糕。”

    “是呵,死在这里实在令人心烦。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当然了,他年岁也够高的了。”

    “他昨天看着还蛮好也挺高兴的嘛,”玛波小姐说,心头对这种人一上了年纪就随时可以死的想当然假设,有些不以为然。

    “他身体好像挺不错的。”她又加了一句。

    “他血压高。”莫莉说。

    “可是这年头总有药品可服用的呀——药丸之类的。科学的成就惊人得很呢。”

    “是的,不错,可是也许他忘了服药了,或是服过了量。

    你知道,就像胰岛素那类的药。”

    玛波小姐认为糖尿病与高血压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事。她问:“医生是怎么说的?”

    “喔,葛兰姆医生住在我们饭店里,他该算已经退休了,他验看了一下。当然地方上的负责人也来开了死亡证明书,一切公事公办没什么差错。有高血压毛病的人是很容易出这种事的,特别是饮酒过量,而白尔格瑞夫少校在这方面又是不大节制的。比方说,昨天晚上。”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玛波小姐说。

    “他大概是忘了服药了。这老头子也是命不好,可是人总不会长命百岁,是不?可是,这对我和提姆来说,实在很烦心。有人或许还以为我们这儿饮食有什么不对呢?”

    “可是食物中毒与高血压的症状总该不同的吧?”

    “不错。可是人的嘴是很容易传话的。要是客人觉得饮食不好,离开了饭店,又去跟朋友们说。”

    “你不要这么担心,”玛波小姐安慰着说:“正如你说的,白尔格瑞夫少校这把年纪了——他少说也该过了七十岁了吧一随时都会过世的。大家多半会认为是很平常的事的。很难过,但也不会看得太严重的。”

    “只是,”莫莉很气恼地说:“发生得这么突然。”

    的确,是相当突然的,玛波慢慢走着,心里也这么捉摸。

    昨天晚上,他还兴高采烈与希林登及戴森夫妇又说又笑的呢。

    希林登与戴森这两对夫妇……玛波小姐走得更慢了。后来索性停下脚来,干脆不去海滩,就在阳台上一个阴凉的角落坐下身来。她拿出毛线,织针有如在追赶她的思绪愈碰愈快。她心中无法释然,很不对劲。发半的时机未免太巧了。

    她脑中在追想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白尔格瑞夫少校和他所说的故事……

    一切都很寻常,实在不必留心去听。也许,她稍为多加注意,反倒好了。

    肯亚——他谈起了肯亚,后来又谈印度——西北战线的事——后来——不知怎地,他们又扯起谋杀的事了。但即令那一刻,她也不曾真心在听……

    在这里出过一椿很轰动的案子,报纸上登了很久。

    之后——就在他弯身替她捡毛线球的时候——他又开始谈到一张照片的事。一张谋杀者的照片——他自己是这样说的。

    玛波小姐把眼睛闭上,要好好地想想他到底是怎么说的那个故事。

    那个故事可真够乱的——有人在他的俱乐部告诉他的——或是在别人的俱乐部讲的——是一位医生说的——又是另一位医生告诉这位医生的——其中一位医生照了一张有人从前门走出来的照片——那个人就是一个杀了人的人。

    对了,就是这样——过节的详情现在都回到她脑海里来了。

    他要拿那张照片给她看。他取出皮夹子来,在里头翻找——嘴里仍不停地说着。

    说着说着,他抬头往上看——看的不是她——是她身后的人——应该是她右肩后面的人,。他忽然不说话了,脸变得紫红紫红的。他有些手颤地慌忙把东西又都塞回到皮夹子里,又很不自然地扯起象牙来了!

    不一会儿,希林登与戴森夫妇四个就出现在他们身边……

    那时她才将头扭到右后方去看……却什么人也没看到。

    左方,不远靠饭店那头,有提姆-肯道与他太太站在那儿,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家子委内瑞拉人。可是白尔格瑞夫少校看的却又不是那个方向……

    玛波小姐这么冥想一直到午饭时分。

    午饭之后,她也没有坐车出去兜风。

    她请人带话说她身体有些不适,问可否偏劳葛兰姆医生过来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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