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奎香堂。
范天苍坐在小秘堂里喝着闷酒。
眼睛被酒火烧得红通通的。
满脸的脓包全是紫红色。
他专横,骄傲,自命不凡,似乎自己主宰着一切。
然而,他的心是痛苦的。
妻子胡玉凤爱上了别人。
义子王秋华背叛了自己。
这虽是意料中的事,却仍使他痛苦万分。
人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会有苦有乐,而人生的苦常多于乐。
他也是这样。
此刻,他就浸泡在痛苦之中。
胡玉凤究竟是爱王秋华还是楚天琪,他弄不清楚,但,他肯定她决不爱自己。
这个可恶的臭婊子!
他暗自咬牙,恨恨地骂着,双手捧起酒坛,一阵猛喝。
王秋华从小由他抚育成人,结果却是养虎为患,处处遭他暗算。
王秋华先是勾引他的妻子胡玉凤,然后是向他下毒,现在又瞒着他用药物控制各派内应,劫持杨红玉,暗与楚天琪勾结。
这个该杀的小畜牲!
他双手高举,将酒坛往地下重重地—摔。
“哐当!”酒坛碎裂了,酒花溅到了他的身上。
待事成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王秋华。
他伸手抓向另一只酒坛。
在山石洞里,他有意说出将杨红玉押到天奎香堂。
如果猜得不错,鹅风堡的人将会很快地赶到这里。
“妈的!”他恨骂一声,拍开坛盖,喝了一大口酒。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突然,他全身一抖,一种恐惧向他猛然袭来。
他想到了楚天琪。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楚天琪不仅杀了阴残门在武当派和少林派中的内应石真道长和大苦高僧,而且还带走了被摄魂生死符制住的十三剑手与十八僧。
楚天琪这样做,目的何在?
是为了对阴残门劫持杨红玉的报复,还是另有原因?
他深深地皱起眉头。
不管怎样,楚天琪将是他的第一号对手。
如何才能制住楚天琪?
如何才能战胜楚天琪的销魂十指令?
“啊!”秘堂外传来一声惨呼。
他手中的酒坛搁在小桌上,脸上罩上一层严霜。
果然来了!
他呼地站起身,缓步走向秘门。
天奎香堂内一片混乱。
香堂主廖凯旋,阴沉着睑坐在高背椅上,面色灰白,头额冒汗。
他虽受范天苍之命,已早有准备,但没想到闯堂的人竟会是吕公良和张阳晋,还加上个吴天公。
吕公良和张阳晋就不好对付,再上个怪老头吴天公,就更加麻烦了。
十八名弟子已有十二名弟子倒在地上,无法爬起来,剩下的六名弟子中,还有一名弟子被吴天公的鬼魂手扭断了脖子。
吴天公瞪着细眼,厉声道:“杨红玉在哪里?快放她出来!否则,惹老夫生气,老夫就不客气了。”
吕公良和张阳晋仗剑在吴天公身旁,冷沉着脸没出声。
廖凯旋竭力镇定情绪,强压着心头的恐惧道:“我怎会知道杨红玉在哪里?”
他明白自己不是吴天公、吕云良和张阳晋的对手,所以没有动手。
他知道吴天公怪老头的脾气,所以感到恐惧。
他竭力拖延时间,希望小秘室里的范天苍早一点出来。
吕公良和张阳晋没有出声。
他们没有任证据说明杨红玉在天奎香堂,他俩是在归回黄山的路上遇到下完鹅毛令的吴天公,便被吴天公拖来了。
吴天公说杨红玉在此。天知道,他疯疯癫癫,说的是不是实话?
吴天公却头一摆道:“你不知道杨红玉在哪里,可我知道,他就在你这香堂的秘室里,快将她交出来。”
廖凯旋道:“吴老前辈,凡事都要讲个凭据,你说杨红玉在本香堂,可有凭据?”
“有啊。”吴天公搓搓手,“我没凭据会上你香堂来吗?”
“糟糕!”廖凯旋暗叫一声,吴天公若真有什么凭据,事情就烦麻了。
“好!”吕公良和张阳晋暗喝一声,吴天公有凭据,就不怕廖凯旋不放人。
廖凯旋外强中干地道:“有何凭据,你拿出来吧。”
吴天公歪起头:“我拿出凭据,你可放人?”
廖凯旋略一犹豫:“当然。”
他已拿定主意,若吴天公确有凭据,证实杨红玉在此,他就将吴天公引入小秘室,让门主去对付。
吴天公拍拍脑勺:“我想杨红玉一定会在这里。”
“你想?”廖凯旋瞪大了眼,“你仅仅只是想?”
吴天公沉声道:“我铁臂苍龙的想法就是凭据。”
吕公良和张阳晋顿时泄了气。
这个怪老头,简直是在胡缠瞎闹!
两人丢个眼色,正准备退出。
“哈哈哈哈!”突然,堂内迸出一阵狂笑声。
廖凯旋暗呼口气。门主终于出来了。
吕公良和张阳晋倒抽口冷气。阴残门门主玉面粉郎范天苍在天奎香堂。
张阳光曾被范天苍七成三苍赤魔功所伤,吕公良和张阳晋对这魔头自是有几分惧色。
两人往后一跃,托地退出堂外。
“兔崽子!想跑?”吴天公双袖一拂,身子腾空,一个后翻,从门楣檐下穿过,飘落到吕公良和张阳晋身后。
吕公良冷声道:“吴天公,你别先叫喊,看看咱俩的方向再说话。”
吴天公眨眨眼皮,瞪圆细眼。
吕公良和张阳晋虽已退出香堂门外,但仍是面对香堂,他看到的只是他俩的背影。
方向没变,人未转身,当然不能说是逃跑。
张阳晋道:“范夭苍这恶魔,三苍赤魔功厉害,坪中宽敞方好与他动手。”
“算你两小子有种!”吴天公咧嘴呵呵一笑。
“铁臂苍龙别来无恙?”范天苍身着五色彩服,脸戴彩色面巾,领着廖凯旋和一群阴残门弟子从堂内走出。
吴天公足一点,身子从吕公良和张阳晋头顶飞过,落在他俩身前:“玉面粉郎,我没死,你怎么也没死?”
范天苍笑道:“我若死了,怎能报你当年一掌之仇?”
“哈哈哈哈”吴天公大笑道:“你若不死,再受我一掌,岂不是仇上加仇,气也要把你气死了。”
范天苍道:“我若能气死,早就死了,还轮得到你来气我。哎,当年之事暂且不提,你为何会甘愿做鹅风堡鹅毛令令使?”
吴天公道:“你是第二十七个问老夫这个问题的人了,老夫回答只有一个,我高兴。”
范天苍翻了翻吊眼道:“既然你高兴,我就管不着了。我问你,阴残门已与鹅风堡联合,你为何还要来本香堂找麻烦?”
吴天公摇头道:“你这小子还是和当年一样不讲理。不是我来找你香堂麻烦。是你香堂麻烦来找我。”
“哦,此话怎讲?”范天苍问。
吴天公道:“你小子别装蒜了。你劫持了鹅风堡的杨红玉,庄主命我找回杨红玉,这麻烦不是你找来的么?”
“有理,有理。”范天苍拍手道。
吴天公歪起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处处找死。”
范天苍面巾布一抖:“你说老夫劫持了杨红玉,可有证据?”
“有啊。”吴天公瞪起眼,“没证据我就不会来了。”
吕公良和张阳晋苦兮兮地一笑。
范天苍正色道:“请教。”
吴天公板起脸:“阴残门王秋华说,杨红玉被你劫持到此,难道还会有假?”
吕公良和张阳晋一怔。
原来吴天公真有凭据,并非是猜想。
范天苍没答话,不知是被这消息怔住,还是在思索对策。
吴天公又道:“你想不认帐?”
“哼!”范天苍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惜,杨红玉确实在此。”
吴天公、吕公良和张阳晋几乎同时道:“快将杨红玉放出来。”
范天苍沉声道:“只要你们能胜过老夫这对肉掌,我就放人。”
“你那对肉掌?”吴天公眯眼笑道:“还是收起来留着吧,快放人。”
“请。”范天苍“请”字出口,人已越入堂外坪中。
“摘下你的遮丑布吧。”吴天公道:“老夫从不与挂这玩意儿的人正式交手。”
“好,你死定了。”范天苍抬手缓缓摘下彩色面巾。
吴天公双手捂着了脸:“我的娘呀!老夫自认是天下最丑的骷髅鬼,没想到你这玉面粉郎比老夫还要丑!”
范天苍冷声说:“丑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能够活着,再漂亮的人,如果是死人,也没人会羡慕。”
“有理,”吴天公松开手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了一句有理的话。”
“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听到有理的话。”范天苍道。
“妈的!真是愚子不可教也。”吴天公道:“刚赞扬你一句,你就以后不再说有理的话,真他妈的没用。”
范天苍脸色泛红:“废话少说,动手吧。”说话间,摆开了架势。
吴天公对吕公良和张阳晋道:“你俩退下。”
“吴前辈……”张阳晋见过范天苍的三苍赤魔功,心中自为吴天公担心。
“退下!”吴天公喝道:“难道你俩的功夫比我强?如果你俩自认功夫比老夫强,你们就上,老夫就走了。”
吕公良向张阳晋丢个眼色,跃身后退。
范天苍举起手掌:“三人一齐来吧。”
“放屁!收拾你这小小癞哈蟆,老夫还须与别人联手?”吴天公伸出骷髅手。
范天苍掌心红点放亮,眩人眼目。
吴天公手臂关节爆响,震人耳膜。
“着掌!”热浪、腥风骤然迸发。
“小臭屁!”无数黑蝴蝶在坪中漫开。
“看剑!”两道闪电劈过坪中。
吕公良和张阳晋因有范天苍的话在前,因此不能算是偷袭,也不能算是犯规。
“轰隆!”一声巨响。
天奎香堂在响声中急剧地摇曳,檐边落下许多瓦来。
范天苍缓缓收回发红的双掌,深吐一口气,脸上充满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吴天公仰躺在坪中,衣袍已经碎裂,面色灰白。
吕公良和张阳晋躺在吴天公两侧一丈远的地方,寂然不动。
天奎堂内外一片寂静。
良久,廖凯旋带领香堂弟子跪伏在地,放声高呼:“门主神威,天下无敌!武林至尊,唯有门主!”
三呼已毕,廖凯旋才站起身来。
范天苍冷冷地看着吴天公、吕公良和张阳晋三人。
半晌。他挥挥手:“过去看看。”
廖凯旋走到吴天公身旁,弯下腰,摸摸鼻息,按按手脉,然后道:“门主神功莫测,这老头居然还一息尚存,留有活口。”
范天苍的脸色变了。
他竭尽全力的一掌,居然没能将吴天公毙命。
看来三苍赤魔功,并非象秘笈上所说的那样厉害。
廖凯旋走到吕公良和张阳晋身旁,仔细看过,两人虽然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但均未丧命。
“神功,真是神功!”廖凯旋道:“这两个也有一口气。”
范天苍满脸脓包都在抖动。
吕天良和张阳晋也没有死在三苍赤魔功下!
他心中对三苍赤魔功的信心,顿时直线下落。
如果楚天琪、王秋华和胡玉凤联手来对付他,结果将会如何?
他头额渗出一层细汗。
小秘堂中体会到的那种恐惧,又骤然向他袭来。
楚天琪!楚天琪!楚天琪!
一定要想法,在武林大会上除去楚天琪!
谁能除去楚天琪?
许多人选在他脑中掠过。
他摇摇头,找不到能除去楚天琪的人。
什么武功能胜过销魂十指令?
各种秘笈在他眼前闪过。
他轻叹口气,恐怕论真实力,三苍赤魔功也不是销魂十指令的对手。
“门主,这三人怎么处置?”廖凯旋躬身请示。
他没动,也没说话,毫无反应。
他根本就没听到廖凯旋的话,他在思索自己的心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楚天琪真控制了武当和少林,自己在武林大会上就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如果此刻,自己向楚天琪袭击。势必两败俱伤,谁也控制不了武林大会,其结果只会更惨。
蓦地,他脑际灵光一闪,闪过一个极其古怪而荒谬的念头。
销魂百指令!
金蛇郎君除了销魂一指令、销魂十指令之外,还有一套未问世的销魂百指令。
销魂百指令是销魂十指令的克星。
据说,金蛇郎君恐怕销魂十指令落入歹人之手,危害江湖,故此研创了一套销魂百指令,以防后患。
那个飞竹神魔杨玉,是否会知道有这部销魂百指令?
如果有,他是否会在武林大会上再来一次大义灭亲,杀自已的亲身儿子?
太荒谬,太离奇了!
然而,他却对此充满了希望。
他觉得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因此,他相信离奇。
杨玉杀自已的儿子!
他浑身都在颤抖,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
“杀!”他禁不住脱口而出,仿佛正用刀在砍楚天琪的头。
“是!”廖凯旋闻声,拔出砍刀,砍向吴天公。
“住手!”范天苍从幻想中惊醒,急声发令。
“门主!”廖凯旋困惑地望着范天苍,举起的刀不知是该继续往下砍,还是收回来。
范天苍走上前去,亲自弯腰捏开吴天公、吕公良和张阳晋三人的嘴,塞入了一粒“碧莲血露丸”。
范天苍站起身缓声道:“在三人身上留下鹅风堡标记,然后送到黄山白鹤庵交与杨玉。”
“门主的意思是……”廖凯旋不知原委,小心地问。
范天苍冷声道:“不该问的话,不要多问,照着办就是了。”
“遵命。”廖凯旋急忙低点应诺,头上已滚下汗珠。
刹时,堂坪上的人都已退尽。
装着吴天公、吕公良、张阳晋的马车驶向黄山。
坪中剩下了范天苍一人。
范天苍突然伸臂仰面向天高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公助我!”
天气突然变得阴霾四布。
寒风冽冽,树梢上的水珠儿结成了冰粒、冰柱。
新芽乍露的细小杂树,在冷风中打摆子般的瑟缩。
这是倒春寒。
一夜之间,山里仿佛又回到酷严寒冬。
黄山,横踞皖、渐、赣三省,绵延百里,以天都、芙蓉、朱沙三峰闻名于世。
白鹤庵则隐没在天都山腰的一片松树林里。
这是一座百年古庙。
百年来,白鹤庵始终保持着它原有的面貌不变。
正侧三殿,主客三簇群房,前后两院,三畦菜地。
早钟暮鼓,早、午、晚三课,三七、五七、七七法事,百年如一。
庵中的庵主换了三个,道尼出进数十,但白鹤庵却丝毫未变,连殿门、檐角上的油漆也依然鲜艳。
这有些令人难以信置,但这确是实在的事实。
故此,有人又称白鹤庵为长寿庵、长春庵、长乐庵。
此刻,白鹤庵一如往故,并未因为倒春寒的袭击而有所改变。
庵内依然是檀香袅绕,祥和如昔。
但,侧殿的气氛却有几分紧张。
殿堂内坐满了客人。
这都是一些白鹤庵往日请不到的客人。
云玄道长、天一禅师、杨玉、宋艳红、冷如灰、张阳光、巫若兰等人在座。
店主的座位上坐着妙慧真尼。
所有人的脸色都异常严肃,目光注视着殿堂中央的木榻。
木榻上躺着吴天公、吕公良和张阳晋。
木榻旁坐着段一指、何仙姑和白发苍苍的神医皇甫石英。
吴天公、吕公良和张阳晋已在木榻上整整躺了三天了,要死不落气,要活醒不来。
段一指和何仙姑竭尽全力,却一筹莫展,恰遇段一指的兄长皇甫石英找来,于是,立即来了个三堂会诊。
大家都在等候会诊的消息。
各人在沉寂中想着各自心事。
其中心事最沉重的自然是杨玉。
他牙齿咬住了嘴唇,抓住椅把的手指在微微颤栗。
楚天琪敢以鹅毛令,下令各帮派在少林寺召开‘五五’武林大会,实是胆大包天。
他居然想称霸武林,重做黄粱美梦?
杀石真,砍大苦,心狠手辣,简直比禽兽不如!
拆生死擂,勾结阴残门打伤吴天公、吕公良、张阳晋,真是妄狂自大,目中无人……
他从牙缝里进出低沉的自语:“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绝望与悲愤,使他精神几乎全部崩溃。
宋艳红坐在杨玉身旁,一双明眸安静地看着他,眸光中充满着安慰、期待和希望。
他触到她的目光,激动的心情逐渐归于平静,心中充斥着的只是一片内疚。
他觉得自己有愧于她,有愧于整个武林。
云玄道长的心思最多,各种跳跃的意念在脑中接连闪过。
十三掌门弟子为什么要让招楚天琪?
石真道长象是死在乱剑之下,楚天琪要杀石真道长绝不会乱刺乱砍,其中有何奥妙?
楚天琪在百花山诈死,理当是不应再露面江湖,他为何要强下鹅毛令,五月五日在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
他召开武林大会的目的何在?
楚天琪若是想统霸武林与朝廷抗争,为何不当初在京城造反拼死一搏?
他要带走十三掌门弟子和少林寺的十八僧干什么?
云玄道长百思不得其解。
江湖老探子百思不解的问题,其中必有出人意料的缘故。
“吁——”皇甫石英、段一指和何仙姑同时轻吁口气,睁开眼睛。
没有人开口问话,但所有的眼光仍在问:“怎么样?”
何仙姑望着皇甫石英道:“皇甫神医,你说吧。”
皇甫石英道:“何仙姑一剂草药,已测出三人内伤详情,还是你说吧。”
皇甫石英年逾八旬,医术可谓空前绝后,无人可及,但为人却十分谦虚。
何仙姑抿唇道:“皇甫神医休要见笑,在下怎敢班门弄斧?”
“哎呀!”段一指瞪起独眼道:“你俩医术不高,却会装模作样卖关子,你推来我推去的,其实谁说不都一样?你俩都不说,我来说吧。”
巫若兰伸手在茶几上轻轻一拍,鼓眼瞪着段一指。
段一指全然不觉,拍拍鸡胸道:“他三人中的是三苍赤魔功毒掌,为三味真火所伤,而且……而且……”
何仙姑接口道:“而且他们还被人喂服了天蛊毒。”
“天蛊毒?”张阳光和冷如发同时惊呼出声。
杨玉面色优郁地看了宋艳红一眼。
他听宋艳红说过天蛊毒,此毒入体,如蛆附骨,极难排出体外。
何仙姑道:“因为有天蛊毒附体,要为他三人排除体内三味真火之毒和疗伤,都是绝不可能的事。”
还未等众人开口说话,段一指道:“他三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躺着等死。”
巫若兰呼地站起:“大哥还未说话,你就尽说这丧气话!”
段一指挺起鸡胸:“不是我说丧气话,这是实话。他三人除了等死之外,确已无法可治了,不信,你们问大哥。”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默然无声。
看样子,段一指说的并不是假话。
“唉。”何仙姑轻叹一声。
这一声轻叹,象千斤重锤击在众人心坎上。它证实了段一指的诊断处方:等死。
宋艳红似不死心,眸光一闪,道:“皇甫神医,当真没法子了?”
皇甫石英皱起眉头,没有回话。
段一指摇摇头,叹息道:“我说过没办法了。可怜三位英雄,英名一世,糊涂一时,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宋艳红亮亮的目光仍盯着皇甫石英,在等待他的回答。
皇甫石英没回话,便说明还有希望。
果然,皇甫石英沉思片刻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办法倒有一个……”
未等他把话说完,段一指带头跳起来大嚷大叫道:“什么办法?快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