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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祸不单行

    王姬在病房楼里把监视阿仑的两个人支开,让杨岩开车把阿仑偷偷从医院拉出来后,自己随后坐出租汽车回到家里。

    王姬前脚刚进家门,马晓林后脚就跟了进来。

    马晓林带着几个亲信气势汹汹的闯了进客厅,进门后二话没说怒视着王姬大声质问:“你把那个阿仑弄到哪里去?”

    王姬一见马晓林的态度心里就火了,心想忆鲁刚被人带走你就狂妄成这样,真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冷冰冰地说:“什么阿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是在我家里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你少给我装蒜,刚才不是你去医院把监视阿仑的人喊开的?让那个杨岩把他带走了。”马晓林挥舞着胳膊张牙舞爪地叫喊着,丝毫不把王姬放在眼里。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来问我干什么?”王姬一句话把马晓林堵了回去。

    马晓林恼羞成怒张口就骂,“妈的,你这个臭婊子……”马晓林的脏话刚出口,就听到啪的一声,王姬的巴掌就抽到了他的腮帮子上……

    “哎吆……你敢打我?”马晓林捂着自己的脸大叫了一声。

    王姬气得全身颤抖,用手指着马晓林骂道,“打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想当年如果不是忆鲁收留你,你能有今天?现在你竟然背着忆鲁勾结外人把帮内的元老们都害了,你还是不是人?养一条狗都知道对主人忠诚……”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勾结外人了?你不要血口喷人。”马晓林急忙替自己狡辩,他虽然敢抢夺会长的位置,但是与东南亚人勾结的事情却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帮内的大部分人就会反了他。

    “你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马晓林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被王姬揭了自己的底,马晓林一下子撕掉了自己的伪装,变得像恶魔一样对王姬大吼,“疯了,你这个疯婆子,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马晓林的话把王姬气得脸色苍白,她用手指着马晓林的脸颤抖地说:“你……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弄脏了我的房子。”

    “哈哈……”看王姬气成这个样子,马晓林反倒乐了,他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条腿不停地晃荡着,不急不慢地说:“这栋房子是大帮会的资产,我现在大帮的会长自然要享用它了,所以现在就请你搬出去……”

    王姬被马晓林这种无耻的强盗行为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哆嗦成了一团,停了几秒钟后,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张开胳膊朝马晓林扑了过去,“我跟你拼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马晓林的两个手下立即拦住了王姬,从两边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的身体架空了起来,王姬只能用两条腿在空中踢来踢去。

    女佣实在看不下去,冲上来用力掰两个男人的手,想把王姬救出来,“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女佣气愤地说。

    抓住王姬胳膊的一个家伙,抬腿一脚踹在女佣的肚子上,把她踢倒在地上。

    马晓林见状恼羞成怒,把火都撒到了女佣头上,他猛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手枪,上前两步走到女佣跟前,把枪抵在她的头顶上,大声嚎叫,“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多管闲事的臭婊子……”

    王姬见马晓林像疯狗一样对待女佣,立即大声说:“马晓林你如果敢对女人下手,让帮内的兄弟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

    马晓林回过头来,声色俱厉地对手下吼道:“把这个疯女人送进精神病医院,马上就去……”

    马晓林知道大帮还有很多人的心是向着张忆鲁的,如果这些人知道是自己与东南亚人勾结一定不会轻饶自己,所以必须把王姬关起来,绝对不能让她出去乱说,目前来说精神病院是最好的地方,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

    杨岩开车从藏身的别墅出来,找到一家摄影中心,把手机里无为的照片放大了几张,准备用这些照片供人们辨认使用。

    办完事情,杨岩准备回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自己应该把手机号码留给王姬,同时请她发动一些朋友也帮助在当地找一下无为,如果有消息及时通知自己,于是把车掉头朝王姬家开去。

    进入王姬家的那个街区后,杨岩远远就望到在她家前的街道上停靠着好几辆车。杨岩心里感觉奇怪,昨天来时还门前冷落车马稀,现在怎么忽然热闹起来了。

    等开车来到近处,杨岩又看到王姬家门前还站着两个穿黑衣的人在来回走动,杨岩感觉有些不对头,她没有下车,而是把车停在距离王姬门前二三十米的地方。

    这里的人家都没有院墙,楼房前后都是花园,周围是一圈矮矮的,修建的很整齐的小树丛,所以坐在车里很容易看清楚楼房的情况。

    杨岩刚把车停下来没有几分钟,就见王姬家的房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两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而且这两个男人把王姬夹在中间,一人一个抓着王姬的胳膊。

    只见王姬猛烈地挣扎着,头发零乱失去了平日的端庄,嘴里好像还在呼喊着什么。

    见此情景杨岩大吃一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透过楼房的玻璃门,杨岩看到一个熟悉的脸,正是马晓林那张可恶的嘴脸,带着得意的微笑望着王姬被塞到街道边的车里。

    杨岩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把王姬救出来,但是她知道靠自己的力量,要想从几个强壮的男人那里救出王姬根本不可能,杨岩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能冲动,要动脑子,不能蛮干……”

    王姬被塞进车里后,那辆车立即发动起来,急速地驶离了门口。杨岩也随即发动起自己的车,紧紧地跟了上去。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杨岩发现前面的车并没有去城区,而是驶向了郊区一个偏僻的山区,最后在树林里一个有着高墙的院门前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一个人,走到大门xx交涉了一会儿,随后院门打开,汽车开了进去。

    杨岩缓缓地把车开过来,发现院门是结实的大铁门,门口旁有一块方形的金属牌,她看了一眼,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家精神病医院。

    杨岩明白了马晓林的险恶用心,想不到这个家伙如此恶毒,真是太没有人性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把王姬关进精神病院里来。一定要先把王姬救出来,否则她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杨岩决定先回去跟阿仑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把王姬从这里救出来。她知道王姬暂时不会被带离这里面,于是马上开车离开,回去找阿仑商量办法。

    阿仑正焦急不安地等杨岩回来,杨岩出去三四个小时了,按说放大照片应该早回来了,他在想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最近这段时间遇到了这么多事情,让阿仑变得提心吊胆,害怕再出点什么事情。

    阿仑站在窗户前盯着街道上来往的车,当看到杨岩的车停在花园前面,他马上打开房门迎了出去。

    “你怎么会去了这么长时间?可把我担心坏了。”阿仑用埋怨的口吻说。

    “出事了,先进屋后再说。”杨岩边说边急匆匆地朝屋里走。

    听到这话阿仑心里一愣,紧张地跟在杨岩身后,焦急地问:“又出什么事了?你可别吓我了,我现在都被各种事情搞怕了。”

    杨岩进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望着焦躁不安的阿仑说:“我放大了无为哥的照片后,想去找王姬说件事情,没想到刚到她家花园前,就发现有两个人把她从家里拖了出来,然后塞进一辆车里拉走了,我一路跟踪最后发现他们把王姬弄进了一家精神病院里。”

    “妈的,是什么人干的?”阿仑气的开口大骂。

    “我从王姬家的玻璃窗里看到了马晓林的身影,肯定是他指示手下干的。”

    “我应该猜到是这个混蛋,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这个奸细不但把我出卖给东南亚人,还把大哥和张会长都害了,现在连女人他也不放过,真是太可恶了。”阿仑气愤的站起来说。

    “阿仑,你快说怎么办?我们必须先把王姬救出来。”杨岩着急地问,她现在真的是乱了方寸,只能盼望阿仑想办法了。

    阿仑在客厅里走了几个来回,想了一下说:“我想应该不会太困难,王姬被他们关进了精神病院,又不是监狱。我们就说是王姬的亲属,给医院些钱,他们肯定很愿意让我们把她接出来。”

    杨岩点点头,“不错,我们化装一下,就说是从美国赶过来的,我们去租辆好车,阿仑你就受点委屈装扮成我的司机。”

    “没问题,给你作司机也不是什么委屈,比挨骂要强多了。”阿仑开玩笑地说。

    听阿仑这么说,杨岩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阿仑,我以前对你态度不好,希望你能原谅。不过我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哈哈……原谅什么,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开玩笑,说真的很长时间听不到你骂我,还真感觉不舒服。”阿仑笑着说,好长时间没有开心地笑了,阿仑忽然觉得他们以前在拉斯维加斯度过的时光是那么幸福,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是不像现在处处充满危机。

    看着阿仑微笑的样子,杨岩发自内心地说:“阿仑你变了,变得勇敢了,也像个男子汉了。”

    阿仑听杨岩这么说,马上又沉静下来,自言自语地说:“不错,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感觉自己变了,大哥和昊晟他们一次次地舍身救我,我如果再不变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几个小时后,一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大房车悄无声息驶到了精神病院的大铁门前。

    司机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走到旁边的警卫室前,对正在朝外张望的警卫说:“我们是从拉斯维加斯来的,车里坐着的是帝王皇宫酒店的继承人蒙丽雅小姐,她有事要见你们院长。”

    看到这辆劳斯莱斯银燕就知道车里人的身份,警卫急忙对司机说:“好,请稍等,我马上给院长打电话。”

    司机没有理睬警卫,转身回到车里。

    阿仑坐到驾驶位上,回头对杨岩说:“真是他妈的势利眼,见到有钱人就点头哈腰。”

    “在哪里都一样,有钱就有特权,就能享受到一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杨岩轻声说。

    大铁门缓缓朝一边移开,阿仑把车开进了院子里。从外边看整个院子戒备森严的样子,但是来到里面却发现环境优美,漂亮的花园和整齐的树木,一栋栋小楼被草坪和鲜花环绕着,这里更像是一座度假村。

    阿仑把车停在一座白色的办公楼前,院长已经提前出来站在楼前等着接待他们,看来是接到了警卫的电话。

    阿仑迅速从里面车里出来,跑到后面把车门打开,让高雅尊贵的小姐下车。

    看到从车里下来的杨岩,院长感觉眼前一亮,急忙迎上来对杨岩说:“您好蒙丽雅小姐,我是这里的院长,欢迎来到我们这里。”

    杨岩天生具有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向院长点点头,说了句,“院长先生好。”然后朝四周环视了一下,称赞地说:“不错,环境非常优美。”

    “多谢小姐夸奖,请蒙丽雅小姐随我到办公室如何?”院长高兴地说。

    “好。”杨岩跟随着院长进入到小楼里。

    进到院长的办公室,院长请杨岩在沙发上坐下,随后主动问:“请问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理?”

    “是这样,我得到消息,我姨妈被她的不孝子孙送到您这里来了。”

    “请问小姐的姨妈是那一位?”院长急忙问。

    “她是今天上午被送来的,名叫王姬,一位中年妇女。”

    “哦,我知道了,不错,是有这么回事。”院长点点头说,紧接着又问:“小姐的意思是……?”

    “我想把姨妈带到美国去,距离我们也近,照顾起来方便。”

    “这个吗……恐怕有些困难……”院长迟疑了一下,犹豫不决地说:“送她来的人专门交代过,除非是他们来,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接走病人。”

    杨岩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她打开胳膊上的小挎包,慢慢地说:“我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这里有一张十万美元的支票,我捐献给贵院,算是对病人们的一点爱心。

    杨岩说着话把支票放到院长面前,见到支票院长立即喜上眉梢,马上说:“好说,好说,我立即让护士把您姨妈送过来。”

    “那就谢谢院长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让他们到拉斯维加斯来找我就可以。”杨岩说着站起身来,“我们还需要赶回美国,就不打搅院长先生了。”

    院长陪着杨岩从办公楼里出来,只见两名护士用轮椅推着王姬走过来,王姬已经换上精神病人专用的病人衣服,长长的衣服袖子被捆绑在身上。

    王姬目光呆滞,表情冷漠,杨岩猜想一定是被注射了镇定药剂,心里说这刚进来几个小时就折腾成这样了,时间长了真的就变成精神病人。

    她急忙走过去,轻声对王姬说:“姨妈,我来接您来了。”说话的同时杨岩的眼泪止不住滴了下来。

    王姬望着杨岩,嘴巴张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但是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虽然被药物控制了身体,她的思维显然是清醒的,知道杨岩来救自己了。

    阿仑赶紧从车里出来,打开车门,与杨岩一起把王姬搀扶到车里。

    杨岩转身对院长说:“谢谢院长先生,我们走了。”

    院长高兴地挥挥手,“没关系,请小姐走好。”

    阿仑驾驶着劳斯莱斯像一阵风飘出了医院。杨岩在后面把绑在王姬身上衣服解开,然后用手搂抱着她,让王姬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不停地安慰她,“好了王姐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

    王姬依然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把杨岩的衣服都打湿了。

    回到租用的秘密别墅里,两人把王姬搀扶进客厅里,杨岩给她喝了几口水,半个小时后王姬逐渐恢复了神智,她抱住杨岩猛然大声哭了出来。

    杨岩没有说话,抚mo着王姬的后背,让她内心的伤痛释放出来,这样对她的精神会好些。

    过了几分钟,王姬止住悲伤,擦擦眼泪对杨岩和阿仑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又一次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岩轻轻地安慰她,“大姐,我们都是自己人,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马晓林这个王八蛋,不但把我的家占了,还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王姬这个从来不会骂人的人也忍不住愤怒地痛骂起来。

    “马晓林这个屌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手策划和造成的,我们一定不能饶过他。”阿仑气得暴跳如雷,顾不上身边的两个女士满嘴脏话。

    杨岩望着两人说:“放心吧,这样的人没有好下场,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这个世界永远是公正的。”杨岩又握着王姬的手,“大姐,先委屈你住在这里,我和阿仑先去找寻无为哥的下落,只要找到无为哥我们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没想到王姬坚定地摇摇头,“不,我想好了,不能再这样等待了,大帮会里还有一些好兄弟,我必须偷偷的联络他们,让他们帮助调查忆鲁的情况,以前我指望马晓林这个混蛋救忆鲁他们,没想到都是他害得,我必须要靠自己把忆鲁救出来。”

    杨岩忽然也被王姬的坚强意志感染了,想不到这个柔弱的女人在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后变得坚强起来了。她使劲握住王姬的手,鼓励她说:“对大姐,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即使找不到他们也要跟马晓林斗。”

    阿仑看着两个坚强的女人,自己也受到了鼓舞,他也终于明白了罗伯特说过的人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转变的话,现在不光是自己,还有杨岩和王姬都变得坚强起来。阿仑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要像无为大哥一样,勇敢顽强,还要多动脑子。

    阿仑对两个女人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买两块手机,我们外出的时候好相互联系,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我们就回到这里。”

    现在只有杨岩带着手机,他和王姬的手机都没有了,联系起来的确不方便。

    杨岩点点头,“好,你快去吧,一定注意安全,我想马晓林如果得到王姐被我们接走的消息,肯定会安排人到处找我们。”

    “知道了,我不回来你们千万不要出去。”阿仑叮嘱她们后转身离开了。

    阿仑走后,杨岩和王姬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钟也没见阿仑回来,杨岩感觉事情不对,她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杨岩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不时地望望窗外,花园外的道路上已经没有了往来的车辆,只有路灯发出不太明亮的光线照在清冷的路面上。

    王姬也担心阿仑会出什么事情,看着杨岩着急的样子,于是对她说:“杨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找阿仑。”

    “这么晚了你去什么地方找他?这个阿仑也是,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真是急死人了。”

    “放心吧,我在温哥华多年了,对这里很熟悉,而且也有几个比较好的朋友,让朋友们帮我一起打听,不会出什么事的。”王姬安慰杨岩说。

    “好吧,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哎,越怕有事就越是出事。”杨岩想也只好如此,自己离不开,她担心自己出去后阿仑再突然回来。

    王姬脱去医院里的衣服,临时换上杨岩带着的衣服,然后急匆匆出去寻找阿仑。

    王姬一个人出来寻找阿仑,她最担心的是阿仑被马晓林的人发现了抓住,马晓林现在就像是一只疯狗,什么都不顾了。王姬决定找大帮会里的知底人了解一下。

    王姬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同乡,这个人叫李辛同,刚来北美时自己对他挺照顾的,还帮助他妻子在唐人街开了一家服装店。李辛同为人正直,后来张忆鲁又吸收他进了大帮会,这家人跟自己的关系一直很密切。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王姬猜想他们的店服装肯定关门了,于是决定去李辛同的家里找他。

    王姬打车来到李辛同家的门前,按了两下门铃,过了四五分钟才听到开门声,显然他们已经睡下了。

    身穿睡衣的李辛同把门打开一条缝,见是王姬吃了一惊,赶紧把拴门的铁链摘下来,敞开门让王姬进来。

    “大姐,您这是从什么地方来?我今天才听到您的事情,正着急呢,赶快进家里再说。”李辛同边说边把王姬让进客厅。

    “辛同,你都听说什么事情了?”王姬坐到沙发上望着李辛同问他。

    “马晓林散布谣言说会长与新帮勾结,把大帮内的元老召集到自己的家里让东南亚人带走了……”

    李辛同还没说完王姬就忍不住骂了起来,“这个畜牲,真是血口喷人,他把自己做的事情都赖到忆鲁头上,可恶,太可恶了……”

    “大姐,帮内的许多兄弟都不相信马晓林说的话,大家现在是群龙无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李辛同的妻子也从卧室里出来,见是王姬,急忙过来坐在她身边,拉住王姬的手关切地问:“大姐,我们刚才正在说您的事情,听说马晓林的人把您弄进了精神病院里,商量着准备明天去看您,想不到您就来了,您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是今天下午被两个朋友救出来了的……”

    李辛同对妻子说:“你先别插嘴,大姐这么晚来一定有要紧事情。”随后又对王姬说:“大姐有事您尽管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办好。”

    “你在帮会里还听说什么事情了?”王姬又问。

    “会长和几位元老出事后,马晓林就把持了大帮会的大权,他安排自己的人四处煽风点火,对有不同意见的人就打击报复,帮会里已经有好几个人被他的手下打伤了,这个家伙看样子早就有野心了,暗中替自己培养了不少力量。”李辛同气愤地说。

    “哎,都怪忆鲁太信任他了,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办理,没想到养了一条白眼狼,反过来被他咬了一口。”王姬生气地说。

    “我是今天傍晚才听说他把您送进精神病院,打算明天去看您,想不到您就来了。”

    “辛同,我来是求你办两件事情。”

    “大姐,看您说的,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您帮我们的太多了,我们想回报还没机会呢。”李辛同实心实意地说。

    “第一件事我有位朋友叫阿仑,就是帮会里新来的那个副会长姜无为的同伴,你一定听说过,他今天下午出来后一直没有消息,我担心马晓林的人抓了他,想请你在帮会里打听一下……”王姬刚说到这里,李辛同就急忙打断了她。

    “不用打听了,的确有这么回事情,我无意中听到马晓林的一个亲信说从医院里逃跑的那个人又被抓住了,一定是指阿仑了,因为没有其他人从医院里出来。”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就预感到这件事出在马晓林身上。辛同,还有一件事情,你大哥被人带走后一直没有消息,原来我想马晓林会找到他们,看来是不可能了,而且这件事很可能是他在背后搞鬼,我想请你帮我秘密调查一下,新帮把你大哥他们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问题,这是我应该干的,有消息我马上通知您。”李辛同爽快地答应了。

    “好,谢谢了,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被马晓林的人知道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拖家带口的不容易。”王姬一再叮嘱李辛同说。

    “我知道了大姐,有了消息我怎么联系您。”李辛同问。

    王姬把杨岩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同时说:“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电话,你打这个电话号码就可以,时间不早了,我必须离开了。”

    李辛同想留王姬在自己家里,被王姬拒绝了,她要急着赶回去与杨岩商量对策……

    事情都出在阿仑开的车上,原来阿仑开着王姬家的那辆红色的双排福特皮卡车,刚出门不久被马晓林的手下无意中发现了。

    杨岩和阿仑把王姬从精神病医院接走后,医院里就给马晓林的手下打电话,说王姬被她的亲属接走了。

    马晓林立即就猜想到了是杨岩和阿仑干的这件事,因为他对张忆鲁家的事情非常了解,王姬在北美根本就没有什么亲属,更不可能有什么外甥女,一定是有人假扮的。目前这种情况只有这两人会去救王姬,只是他不明白杨岩和阿仑是怎么知道王姬被送进精神病院的,而且这么快就把她救了出去。

    马晓林随即安排自己的亲信到处寻找王姬和阿仑他们的下落,他知道王姬已经了解到自己跟新帮勾结的事情,他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件事被捅出去,他目前在大帮的根基还很浅,一旦帮内的人知道他的底细,肯定会群起而攻之。

    阿仑开车出来不久,在一个路口遇到红灯停了下来,恰巧被到处寻找他们的人认出是张忆鲁家的车,几个人立即驾车尾随在他后面。

    阿仑买了手机从商店里出来,马晓林的几个手下围住了他。阿仑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曾在医院里监视过他,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转身想跑,可以逃跑的路已经被几个人堵住了,他们把阿仑扭住然后塞进车里带走了。

    阿仑被人蒙住眼睛带到了一个秘密房间里,随后把他捆绑在一把椅子上,才取下他眼睛上的布条。

    阿仑使劲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房间里的情况,这里好像是一处仓库,里面很宽敞,旁边还排放着很多箱子。

    除了自己身边站着的两个人,阿仑赫然看到马晓林坐在几米开外,只见他叼着一只烟正冷笑着望着自己。

    看到马晓林无耻的嘴脸,阿仑忍不住开口大骂起来,“马晓林,你有种去跟东南亚人干,抓老子来干什么?”

    “阿仑,我希望你放聪明点,姜无为已经上西天了,你如果求我收留你,也许我一高兴会答应……”

    “呸,”还没等马晓林说完,阿仑就朝地上啐一滩口水,“做你妈的梦,老子就是饿死也不会跟着你这只白眼狼。”

    马晓林想不到阿仑这么嘴硬,他恼羞成怒两步窜到阿仑跟前,抡起胳膊照阿仑的脸上就抽了两耳光,同时嘴里还气愤地说:“妈的,我让你嘴硬,老子抽死你。”

    一股鲜血顺着阿仑的嘴角流了下来,阿仑冷不防把满嘴的血水朝马晓林吐了出来,马晓林被喷了一脸,他用手抹了一把,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大花脸,还有臭哄哄的血腥味。

    看着马晓林的狼狈样,阿仑仰头大笑起来,“哈哈……马晓林你小子有种就开枪打死我,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恼羞成怒的马晓林抬起腿,一脚踹在阿仑的胸口,把他连人带椅子踢翻在地上,马晓林依然不解恨,又走上前猛地照阿仑的身上踢了几脚,回过身来对着几个手下大声说:“给我打,狠狠地打,直到他讲出把王姬那个婊子藏在什么地方了。”

    阿仑在摔倒的时候头磕碰到水泥地上,把他撞得头昏眼花,不过心里明白,马晓林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王姬的下落,阿仑在心里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几个人把阿仑暴打了一顿,阿仑被打得昏死过去也没说出王姬的藏身地点。马晓林最后只好先把他关押起来,让两个亲信在这里看守住阿仑,自己先离开……

    王姬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了,杨岩还没有睡觉,正焦急等待着她的消息。见王姬回来,杨岩急忙上去抓住她的手,着急地问:“怎么样大姐,有消息吗?”

    “打听到阿仑的消息了,被马晓林的手下抓去了。”

    “这可怎么办?他们怎么都出事了。”杨岩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杨小姐,着急不是办法,我们来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王姬拉着杨岩的手坐到沙发上,神情镇定地继续对她说:“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想过了,我让朋友打听着大帮会那边的消息,我们俩先开始寻找无为,你看怎么样?”

    杨岩点点头对王姬说:“大姐,我能感觉到无为哥还活着,他在等着我去找他。”

    “我相信你,我也能感觉到忆鲁还活着,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去救他们,杨小姐,我们一定要坚强起来……”接连的遭遇让王姬坚强了起来,两个同命相连的女人相互鼓励着。

    “大姐,你叫我岩岩就可以,大家都这么叫我。”杨岩对王姬说,她从王姬身上感觉到了力量。

    “好,大姐就叫你岩岩,我们赶紧睡上两个小时,天亮后我们就去寻找你的无为哥。”

    天刚亮,杨岩和王姬就早早起来了,两人收拾了一下,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开车直奔海边而来。

    她们先去了无为落水的海边小镇,小镇上的人大多数人从事海运,因为这里风景秀丽,交通方便所以居住在这里。在家的都是女人和孩子,男人都外出工作了。

    两人拿着姜无为的照片,挨家挨户地询问,有没有人见到过这个人。然后又去酒吧、超市、码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去询问。

    在小镇里她们把能寻找的地方都打听过了,没有一点线索。两人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去什么地方,这时王姬看到一个提着钓鱼工具的人从海边走过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对杨岩说:“岩岩,我们应该沿着海边寻找,重点询问在海边钓鱼和在赶海的渔民,这些人发现无为的机会要大一些。”

    “大姐说得对,无为哥被冲到无人的海边可能性更大,我们不能光在人多的地方找,经常在海边活动的人最有可能发现他。”杨岩很同意王姬的意见。

    两人于是就开车沿着海边的公路,行驶一两公里后就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跑到海边寻找,只要在海边见到钓鱼或赶海的人就拿着无为的照片询问。

    她们就这样走走停停,沿海边寻找了七八天的时间,也没有打听到什么线索。杨岩的情绪随着不断的失望变得越来越焦躁,王姬总是不住地安慰她。

    王姬表现的比杨岩冷静,她经过仔细的考虑后对杨岩说:“岩岩,我们寻找的方式是不是有些不对,只是这样漫无边际地寻找不行,应该找个对这里的大海熟悉的人询问一下。”

    杨岩觉得王姬说得有道理,于是两人决定找个熟悉情况的人询问一下,她们在海边找到了一个老渔民,把事情的经过向他讲述了一遍。

    老渔民想了想对她们说:“按照你们说的情况,这个年轻人不一定被冲到这边的海岸上来。”

    “那会被冲到什么地方去?”杨岩焦急地问。

    “我们面前的大海事实上是一个海峡,从这边的陆地到对岸的温哥华岛只有三十多公里宽,所以在海水涨潮和落潮的时候会形成水流,从你们描述的时间看,应该是落潮的时间,所以被水流带走的可能性很大。”

    听渔民这么说,杨岩更加着急了,如果被海水冲进大海里那生还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您能不能告诉我们,照您说的这种情况我们应该如何去寻找落海的人?”王姬问老人。

    “你们应该到海峡中的几个岛屿和对面的温哥华岛去寻找一下,那些地方都有可能。”

    “太谢谢您了。”两人告别了老渔民后重新回到公路上的汽车里。

    “大姐,我们应该先去什么地方?”杨岩问王姬。

    “我想应该先乘轮渡去对岸的温哥华岛,在岛的这边如果没有结果,我们就雇船挨个去海峡中的这些岛屿上寻找。我相信一定能找到无为。”王姬坚定地说。

    “好,就听大姐的我们先去温哥华岛。”

    王姬每隔两三月就会开车去趟温哥华岛度假,所以对温哥华岛的情况很熟悉。王姬驾车直接去了轮渡码头,刚好有一班去对岸的渡轮。王姬把车缓缓地开进船舱里。

    她们乘坐的是六层大型豪华轮渡,能同时承载四百多辆汽车和两千多乘客。船舱内已经停放了很多车,有许多是大型的旅游大巴,这些车上的乘客都是去岛上旅游的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

    她们把车固定好,然后乘升降电梯来到顶部的甲板上。甲板上早就站满了众多的游客,这些人大多是去岛上游玩的,手里都拿着照相机在不停拍着美景。

    甲板上凉风习习扑面而来,让人感觉一阵清爽,红嘴鸥好像一点也不怕人,一只脚悠闲地站在船边的围杆上,还有的围绕着船舷上下翻飞,不时地掠过人们的头顶。

    “呜……”渡轮发出一声长鸣后缓缓离开码头,朝海峡对岸驶去,渡轮沿着九曲十八弯的航道从容游弋,海峡中的小岛不时映入眼帘。

    小岛上一片片针叶林和枫林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翡翠、玛瑙般的色彩,交相辉映。一座座别致的小洋房点缀其间,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在蓝色的晴空下,碧绿如洗的水面如一面巨大镜子映出两岸树木、楼房,渡轮航行在着幅自然图画之中,真是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不过杨岩和王姬却没有心情欣赏海上美丽的风光,两人都在牵挂自己的亲人,总感觉渡轮航行的太慢。

    轮渡以十九节的航速行驶,一个半小时就可到达维多利亚港,原来渡轮的速度要快很多,因为环保人士担心船速太快会对海里的鲸和海龟产生影响,所以航行在这里的轮渡速度都比以前慢了很多。

    不知不觉中渡轮就到达温哥华岛,这个与台湾岛差不多大的海岛,因为气候温和,阳光多雨量少,环境优美被喻为人间的伊甸园。

    她们到达的维多利亚是温哥华岛最南端的一个城市,是卑诗省的省会所在地,也是加拿大西海岸最著名的旅游胜地。两人无暇欣赏这里的美丽风光,马上开车沿着海岸公路开始寻找。

    从岛的最南端开始,每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她们就会拿着无为的照片让人辨认,询问。等她们到达岛中部的一个海边小镇的时候,又花费了一周时间。

    杨岩和王姬都感觉到身心疲惫,到现在为止她们已经寻找了半个月的时间了,无数次的失望让她们的精神都麻木了,两人走进小镇的咖啡馆里,她们第一次没有挨个询问里面的客人,而是先坐在靠窗的桌边,要了两杯咖啡和点心,想休息一下。

    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见蔚蓝的海,在她们眼中大海像被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看不清望不透,充满了无尽的迷茫……

    两人谁也不说话,默默地喝着苦涩的咖啡,她们的心里比这浓浓的咖啡还苦,她们感觉越来越绝望,只是谁也不肯说出来。

    旁边桌上有几个客人的谈话不时地传进她们的耳朵里,杨岩无意中被他们的交谈的内容所吸引,她听到一个人用夸张的语气说:“我们岛上的酒吧里最近来了一个年轻人,玩牌的技术简直是绝了,岛上的人去跟他赌博,没有一个人能赢他。”

    被乌云笼罩多日的心头猛然间射入了一缕阳光,杨岩一下子站起来,快速走到旁边的客人面前,激动地问:“请问您说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个中国青年?”

    说话的人好奇地望着杨岩,惊讶地点点头,“不错,小姐怎么会知道?”

    杨岩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把那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出现了什么事情,急忙问:“你怎么了小姐?为什么哭了。”

    杨岩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快告诉我,你说得那个中国青年是不是受了伤?”那个人好奇地点点头,不解地望着这个激动不已的姑娘。

    “麻烦您告诉我他在哪个岛上?”

    “在安尔拉岛上。”这个人不安地说,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为什么让这个姑娘如此激动。

    这时王姬也带着一脸的喜悦走过来,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杨岩转过身来一下子抱住王姬大声说:“大姐,他还活着,无为哥还活着。”

    咖啡馆里的人都被杨岩弄的不知所措,惊讶地望着这个激动地又哭又笑的姑娘。

    咖啡馆的老板走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岩高兴对他说:“今天我请客,所有客人的消费我全包了。”说完又从挎包里掏出一把钱,全部放在刚才说话的那个客人面前,激动地说:“您能不能带我们找到这个人,这些钱都给你,求求您了……”

    王姬轻轻拍拍杨岩的手,让她冷静一下,然后拿出姜无为的照片递给那个人,对他说:“请先生辨认一下,您说的那个青年是不是这个人?”

    那个人接过照片,瞥了一眼就肯定地说:“不错,就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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