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如诗和舞衣一路疲劳,被如画领去她们房间休,息了,高雾也被安排了房间,一起去了,李庆安则回到书房里,白天在马车里关于汉之战的一些思路他还没有理清楚,他需要再静下心把事情考虑清楚书房里十分安静,香炉青烟袅袅,李庆安坐在书桌前对着一幅地图沉思,他还在考虑崔光远之事”历史上的崔光远就曾是剑南节度使”这样看来,他应该有一定的才能”更重要是崔光远是崔家的子弟,重用崔光远可以提高崔家的地位,能在一定程度上制衡裴家的强势。
自从李庆安用裴遵庆替代了裴曼后,裴遵庆虽然在政务处理上远远比不过裴曼,但他在揣摩李庆安心意上,却比裴曼高明得多,很多事情不用李庆安开口,裴遵庆便一一做到了,比如洛阳的人事安排,以及调颜真卿入京,这些都是李庆安的想法,裴遵庆都一一安排妥当,应该说,在现阶段,裴遵庆还是最合适的相国人选。
但在家族势力扩张上,裴遵庆却十分强势,很令人担忧,仅仅两个月时间,三名在地方为太守的裴家骨干都被调入了朝廷为高官,泾州太守裴矩出任尚书右丞,蒲州太守裴煦出任光禄寺卿,明州太守裴雾出任太常少卿,虽然这三人在地方上的口碑都很好,尤其泾州太守裴矩,李庆安也准备重用他但这种家族的强势扩张,让李庆安不得不生出几分警惕,而且有传闻说,裴、卢两家已经秘密结成了政治同盟,这就更让李庆安担忧了,尽管李庆安现在还需要得到世家的支持,但裴家的强势扩张如果不尽快扼制,将来就会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用崔家、韦家来制衡裴家的强势”这无疑是一个好办法,只是他需要契机,而重用崔光远就是这个契机之一。
李庆安坐在桌案后凝神沉思,这时他的妻子明月端了一杯参茶走了进来,步履轻盈,没有惊动李庆安,停了片刻,她轻轻地将参茶放在了李庆安的身旁。
李庆安惊觉,一回头见是妻子,他笑了笑,握住了她放在自己的肩头上的手”“多谢了!”
“有什么好谢的,如诗来子”以后就不用我给你送茶了。”
明月的语气带着一种jiā嗔,又有一丝幽怨,李庆安感到了她心似乎有情绪”便搂住她的腰笑道:“你又有身孕了,让如诗帮帮你不好吗?”
“这个我会史排,用不着你来操心!”
明月似乎真有点生气,她拉开李庆安的手,板着脸坐在他身旁”身子转过去,一言不发”李庆安见妻子有了小孩子脾气”便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笑道:“怎么了,生我气了?”,明月冷笑一声道:“我哪里敢生赵王爷的气,赵王爷是谁,权倾天下,看了哪个女人弄不到手”什么礼义〖道〗德,在赵王爷眼一不值。”
李庆安心惊讶,和她成婚这么几年,好像还从未见她发这么大脾气,他心暗暗思忖:难道是为了雾娘?
“娘子”你把话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让我一头雾水。”,“哼!你装糊涂罢了。”,明月心恨得直咬牙,心一横道:,“那好”我就说明白话,你说”杨玉环是怎么回事?”
李庆安的背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糟糕!那件事恐怕lù陷了,他只感到头发一阵发麻,勉强干笑了一声道:“娘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吗?哼!哼!原来你听不懂。”
明月见丈夫在装傻,她心更加不满,便忿忿道:“那好吧!既然那个女人和你无关,我明天就把她送走,让她再嫁人,反正她也愿意。
“你……“……”
李庆安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克制住心的怒火,冷冷道:“我想我已经够考虑你的感受了,我手下那些大将,你知道他们有多少女人吗?荔非元礼有三十七房妻妾,连自诩不好女sè的李嗣业也有十六人,郭子仪呢?那么老的人了,还有妻妾上百人,远的不说,就说你父亲,你心里最清楚”他有多少女人,公开的,不公开的”而我有多少?一共只有四个”当初舞衣的玉奴想嫁我,也被你硬撮合给了雷万春,这也就罢了,现在我是亲王,不仅如此”还能按东宫的礼仪册封女官,可我做了吗?我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你知道我心的压力有多大?这些,你作为王妃,你觉得不惭愧吗?”
李庆安的话说得极重,这也是他成婚以来。对妻子态度最严厉的一次。
“你、你明说什么!”
泪水从明月的眼涌了出来,她感到自己委屈之极,哽咽道:“我怎么没考虑,我若没考虑,我会答应让婉儿嫁给你吗?”,“那是因为你想照顾裴家的利益,你眼除了利益还有什么?”,李庆安愤怒得脖子都红了,他第一次有些失去理智了,不等明月再说什么,他重重。多了一声,抓起衣服快步离开了书房。
“大郎,你听说我说啊!大郎……”
明月追着喊了几声,李庆安却已经远去”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从明月眼扑簌簌滚落,她只觉心痛如刀绞,她的一番良苦用心,丈夫非但不理解”却还深深地伤害了她”她tuǐ已经软得走不动了,一下子坐倒在软榻之上,捂着嘴,呜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李庆安怒气匆匆从府门出来,翻身上马”猛抽一鞭,战马向怀远坊方向疾奔而去,今天李庆安确实有些气恼了”杨玉环一直便是他的梦,一个男人的贵妃梦以他第一次进宫教杨玉环投壶开始,这个梦便在他心悄悄地生根了,多少年过去了,这个梦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那个女人成了他心的禁胬,成了他的逆鳞。
但今天她的妻子却毫不客气揭lù了他”还威胁要将杨玉环嫁人”这无疑触犯了李庆安的逆鳞。
李庆安一路抽马疾奔,他的三百名亲兵紧紧跟随,没有人敢多嘴一句”这些跟随李庆安多年的亲兵都看出了主公眼的震怒,只得警惕地保护着他。
李庆安风驰电掣般地冲进到了怀远坊,此时坊门刚刚关闭,不等李庆安开。”他的几名亲兵冲上去喝骂道:“快快开门!”
“军爷,坊门已经过时间了。”里面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
亲兵大怒,拔刀便劈砍向坊门”大骂道:“赵王殿下有军机大事,你再敢耽误,诛你九族!”
坊门开了”一名看门老看见是李庆安,吓得他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请罪”李庆安面沉如水,一催马向坊内冲了进去,怀远坊一片黑暗”绝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睡了”他来到了怀远方西南角的一条小巷前,翻身下了马,快步向巷子内走去,亲兵们不敢跟进,只在周围警戒,其实安全没有问题,这条巷子的周围布置有七名女护卫,任何外人进来都会被发现。
巷子约深二十丈”里面是一座独院,杨玉环便被李庆安深藏在这里,李庆安上前敲了敲门,片刻,门上的缝隙透出了亮光”有脚步声传来。
“谁呀!”是杨玉环sì女雪娘的声音。
“是我,李庆安!”
院内脚步忽然加快”吱嘎”一声,门开了一条缝,雪娘探头认出了李庆安”她连忙将门打开,有些紧张地问道:“殿下,你、你怎么来了?”
“嗯!你主母睡了吗?”
“刚才还在织纱,现在不知。”
“雪娘,是谁啊!”屋内传来了杨玉环的声音。
“阿姊,是赵王殿下。”
“啊!”屋内传来一声低低惊呼,杨玉环随即一阵风似的跑出来,她穿着睡袍,头发披散着,脸上充满了jī动,李庆安心泛起一阵甘甜之意,从她这些细节反应,他便知道了杨玉环对自己的真情,她是盼望看见到自己,杨玉环一头扑进了李庆安的怀,相思蚀骨,她已经不顾sì女在一旁了。
雪娘满脸通红,她连忙关上门,慌慌张张地向屋里跑去,李庆安将佳人搂在怀,他抬起她的下颌,侧头wěn住了她的cún,两cún交濡”香舌抵触”一霎时,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杨玉环,嗯”地一声回过神,她满脸晕红,低了头,眼却充满幸福和喜悦。
“你、你怎么来了?”
李庆安心yù火燃烧,他一言不发,将杨玉环横抱起来,大步向房内走去,杨玉环心怦怦直跳,她又是期盼,可心又有点害怕。
走进里屋,李庆安将她轻轻地将她放在cuáng榻上,一边低头wěn她”手开始在她玉体上抚mō,杨玉环的情yù也渐渐被他挑逗起来了,但她头脑还有那么一丝清明,她忽然想起来了,今天不是李庆安两个妻子从安西回来吗?他怎么来找自己了,她心里立刻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不!七郎,不能!”
她挣扎着推开了李庆安的手,李庆安却有些粗暴地抓开她的手”刷地撕开了她的睡袍,雪白无暇的玉体顿时呈现在李庆安眼前,曲线丰满,美不胜收,他眼前顿时一阵mí醉,就在他mí醉的这一瞬间,杨玉环裹起了睡袍,翻身躲开了他。
李庆安一动不动,半晌,他才冷冷道:“你不给我吗?”
这时,杨玉环坐在他面前”抚mō着他的脸庞,轻轻摇头道:“七郎,我愿意给你,我的心都已经给你了,只是不是现在,我不想成为你发泄怒火的对象”我要你好好地爱我。”
李庆安低头长叹一声,心yù火消退,他顽然坐到椅子上,半晌才问道:“明月来找过你了?”
“明月?”
杨玉环一愣,“没有啊!她绊么时候来找过我?”
李庆安也有些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明月不是明明给自己说”她已和杨玉环谈过了吗?
“你没有骗我吧!”他有些怀疑地望着她。
“我怎么会骗你,她确实没有来找过我。”
杨玉环也听出了一点端倪”她有些紧张地问道:“七郎,明月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吗?”
李庆安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是谁泄lù,她今晚盘问我了。”
“她怎么说?”
“她没说什么?但我和她吵了一架,我骂她管我太多,骂她太自sī,以致我现在只有一个儿子。”
杨玉环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她立刻便明白了,她走上前轻轻从后面搂住李庆安的脖子,在他耳边柔声道:“你这个大傻瓜,她是为你好,你慢吗?她是害怕你sī藏我的事传出去”影响了你的名声,她如果真的是嫉妒”她早就悄悄把我送走了,压根就不会告诉你。”
这时,李庆安也渐渐冷静下来,自己好像是有点误会妻子,没有听她说完便负气而走”他默默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呢?你会怕影响我名声而离开我吗?”
杨玉环慢慢走到李庆安面前,双手握住他手,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我告诉过你,杨贵妃已经死了,死在华清宫的大火之,我现在只是一介民女”长得略有点像她,我不会离开你,也绝不会影响你的名声,七郎,我现在已经改名叫冰娘。一,“可是……”
“没有可是!”
杨玉环用食指堵住了李庆安的cún,“我昨天去卖丝时看见了三姐”她的马车就从我旁边缓缓驶过”但我没有叫她,你知道吗?我连她都没有理会”那就说明我真的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你知道我在哪里?”
李庆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手握住她丰满而圆润的n峪,轻轻地抚mō它”“冰娘”今晚我睡在你这里。”
“不行!”
杨玉环极力控制着自己被挑起的情yù,劝他道:“七郎”你现在要立刻回去和明月澄清误会,就算为了我,否则她将来不会容我,还有舞衣和如诗,今晚你应该陪她们。”
李庆安也知道今晚不太可能了,他便不再勉强杨玉环,只和她温存了片刻,便离开了小院,走出巷口,亲兵们立刻将他的马牵上来”李庆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向半空招了一下手,一个黑衣人立刻从墙上跳下”她身材苗条,明显是今年轻女子。
“参见大将军!”女护卫单膝跪下给李庆安行礼。
“好好看护住她,若她有离开的迹象,立刻通知我!”
“是!属下明白。”
李庆安不再多说,他翻身上马,催马离开了怀远坊,返回了王府。
“王爷回来了!”
李庆安一进内府,便有丫鬟惊喜地喊道”李庆安闷闷地答应一声,直接去了内书房,内书房里,明月已经离开了,李庆安一下子坐在宽椅”只觉心空空dàngdàng,这时,他忽然发现桌上的参茶还袅袅冒着热气,他用手背试了试,参茶滚热,应该是刚刚才换过,李庆安叹了。气,妻子的细心让他心生出了一丝愧疚。
他想去找明月道歉,可面子又有点放不下来,这时,门开了,明月的修长的身影出现了地上,她目光幽幽地望着丈夫。
“进来吧!”
李庆安苦笑了一下,“刚才是我失态了”向你道歉。”
“你…………见到她了?”
明月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她心如镜子一般,如果丈夫没有去见她,以他的脾气,绝不会向自己道歉。
“是!我去见她了,你并没有找她,对吧!”
明月点了点头”低声道:“大郎,是我太自sī了,没有考虑你的子嗣,以后我不会再限制你了”你可以按照东宫的礼制纳妃,多生子嗣。”
“别说傻话了,我的女人已经够多,如果裴婉儿不是因为裴家的关系,我也不会娶她,刚才是我错怪你了,一时头脑发热就乱说你和裴家怎么样”我向你道歉。
明月听丈夫向自己道歉,不由心委屈”眼睛一红,又险些掉下泪珠,李庆安拉住她的手,把她搂在自己怀”坐在自己tuǐ上,给她擦去了泪珠”笑道:“别委屈了,再哭可伤了腹的孩子。”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明月的泪珠儿更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簌落下了,明月趴在丈夫的肩头,呜咽着哭出声来。
李庆安将妻子搂在怀,让她哭泣,过了片刻,明月擦去了眼泪,用食指在他额头上一戳,jiā嗔道:“你这个鲁莽汉,也不听人家把话说完。”
李庆安知道妻子的气已经消了,便涎脸笑道:“你说吧!我好好听着。”
明月坐回位子,这才缓缓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知晓你和玉环之事?”
“是哪个多嘴的家伙告诉你吧!”
李庆安觉得毫无疑问,应是自己的某个亲兵告了密,明月却摇摇头,取出了一个丝绣钱袋,似笑非笑道:“是这个东西暴lù了你的秘密。”
李庆安忽然想起来了,是那天晚上在夜市里杨玉环给他的,事后他一时忘记放在哪里了?
“大郎,里面还绣着她的名字,你不会矢口否认吧!”
李庆安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妻子的大当,其实明月根本就不能肯定,刚才他凤来时,她试探了自己一下,自己当时便承认了,女人的心机啊!
李庆安一拍脑门,只得无奈道:“我刚才就承认了,我在天宝六年第一次进宫教她投壶时就喜欢上她了。”
“哼!喜欢上了贵妃,你当真是sè胆包天啊!”
李庆安不屑道:“这有什么,我就算是喜欢上王母娘娘,我也会将她夺过来,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贵妃,杨贵妃在华清宫大火已经死了,官方档案记录得很清楚。”
“哎!你这个人啊真拿你没办法,这件事若被有心人知道,传出来,然后天下人知道你sī藏贵妃,会严重严重影响到你的名声,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很小心,绝不会让人发现,再说无凭无据,谁敢传谣言,我就宰了谁!”
停一下,李庆安忽然又问道:“你不会想把她接进府吧?”
“不!”明月明确地拒绝了,“你在外面怎么养她,我不管,也装着不知道”但有一条,她绝不能进我的家门,这是我的原则。”
“那雾娘呢?”
李庆安又试探着问道:“你会让她进门吗?”
明月摇了摇头”没好气道:“人家等了你十年,难道我还会让你认她做妹妹吗?”
李庆安心蓦地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