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贵妃娘娘的原谅,加上有太子殿下庇护和李泌相助。任天翔对杨家不再那么顾忌。算算洪胜帮与萧倩玉商定的日子已经没有几天,任天翔顾不得伤势尚未痊愈,便带着昆仑奴兄弟匆匆赶回长安。他要赶在天琪出嫁之前夺回堂主之位,然后以堂主的身份取消这桩婚事。
长安城已经没了任天翔的家,所以他依旧选择在宜春院落角。反正他已经付了丑丫头小薇一个月的身价钱,不能白白浪费。
宜春院还是老样子,依旧冷清得门可罗雀。任天翔在门外翻身下马,赵姨立刻欢天喜地地迎了上来:-欢迎贵客大驾光临。不知公子赵姨说到这突然住口,目瞪口呆地盯着任天翔,
是我,赵姨,我回来了。任天痛笑了笑。笑容如孩子般纯真。天翔?赵姨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依旧不敢相信。
任天翔笑着点点头:我要在赵姨这里暂住几天,依旧还住后院。看到与任天翔一同回来的昆仑奴兄弟,赵姨总算认出这就是前不久住在宜春院的那个胡商。她急忙招呼小薇:小薇快来,你的贵客回来了!小薇人未出,话已到:《小说下载|wRsHu。CoM》你死哪儿去了?你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个自称是你朋友的家伙来找你。他已经在此等了你三天,赶都赶不走。
任天翔顺着小薇所指望去,就见屋担下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蓬头垢面,像个落泊潦倒的流浪汉,不过他腰里那一长一短两把样式怪异的刀,将他与流浪汉区别开来。任天翔大喜过望,失声惊呼:小川!你没事了?
这男子正是失陷在萧宅的小川流云,见到任天翔,他冰凉的眼眸中闪过―丝温暖,微微颔首道:是一个身份不明的蒙面人助我逃了出来。他还托我告诉你一个口信日子提前到四月初六了。
糟糕!任天翔面色顿变,匆忙向小川拱手:送信之恩,容后再谢,小弟先行告辞。说完转身便走,竟不及与赵姨和小薇道别。
小川高声问: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任天翔翻身上马,回头道:我要再去萧宅!小川剑眉一挑:我随你去!任天翔略一沉吟,慨然应允:好丨
两人两骑纵马而去,昆仓奴兄弟虽不知就里,也跟着飞奔追了上去。二人马不停蹄来到萧宅,但见萧宅大门外拴着几匹骏马。任天翔心中更是焦急翻身下马便往里闯,同时对昆仑奴兄弟下令:冲进去!
昆仑奴兄弟推开门口二人便往里闯,这招来更多义安堂弟子。小川见状拔刀而出,护着任天翔一路往前,四人一直冲进二门,终被一个黑衣汉子拦住去路,那汉子手执双戟,凶猛如虎,昆仑奴兄弟联手围攻,竟也占不到半点上风。
任天翔喝退昆仑奴兄弟,然后大喝道:郝天虎,你不认识本公子了吗?那汉子一愣,仔细将任天翔一打量,十分耗异:少堂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天翔冷笑道:这里原是我的家,难道我连回家都不可以了吗?那汉子迟疑片刻,让开一步:不敢!少堂主请!说完示意一名手下,飞速进内通报。任天翔与小川流云一路往里闯,径直来到内堂,但见内堂外除了义安堂的弟子,还有几名洪胜帮帮众。见任天翔一路闯将进来,众人正待阻拦,就听内堂中传出一声尖锐如枭的冷喝让他进来!
任天翔推开拦路的洪胜帮帮众,傲然跨入内堂。但见宽阔的内堂中早已有十余人相对而坐,高踞主位的正是碧眼如鹰、颀长瘦削的义安堂现任堂主萧傲。他的左首是义安堂几名重要人物,任天翔大多认识,右首则是几名洪胜帮的人物,洪胜帮少帮主洪邪也赫然在座。
见到任天翔,萧傲若无其事地笑道:贤侄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不早点通知为叔一声?为叔也好摆下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任天翔笑道:小侄上次在萧叔府外差点被活捉,我一个朋友就为给天琪送封信,也不幸失陷在萧府,若非他机灵得以逃脱,只怕这会儿还是萧叔阶下之囚,我哪敢上门送死?
萧傲尴尬地笑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过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这事咱们容后在说。贤侄回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天琪的终身大事。今日洪帮主令洪公子亲自送来聘礼,可见洪帮主对这桩婚事的重视任天翔一声冷喝,打断萧傲:我不同意这桩婚事!萧傲不以为然地笑道:我是天琪的舅舅,而且天琪还有亲生母亲在堂你虽为天琪同父异母之兄,意见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任天翔心知仅凭血缘亲疏,自己在这事上根本没有发言权。他深吸口气拿出任重远留给他的那块玉片,高举过头,对萧傲正色道:萧傲,我是以任重远的继任者在对你下令!交出你窃取的义安堂堂主之位,将你假冒任堂主信物、伪传任堂主遗命的经过,向刑堂厉长老一一说明,以求得宽大处理。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愕然,唯有萧傲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贤侄虽为任堂主之子,但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大家想必还记忆犹新,试问任堂主怎会将义安堂交到你这样一个执跨子弟手里?你随便拿一块玉片出来,就以为能假冒任堂主信物?假传任堂主遗命?
任天翔微微笑道:没错,仅凭这样的一块玉片,并不能代表任堂主临终遗愿。不过萧叔,你又如何能凭着一块玉片,就代表了任堂主的遗命呢?萧傲一时哑然,就听有人出言相助道:任堂主手中那块玉片,乃义安堂代代相传之圣物,不是谁都可以伪造。少堂主何不将你手中的玉片,交给大家一辨真伪呢?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季如风。任天翔知道他是在暗中帮助自己,便将玉片递到右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中,那是义安堂的刑堂长老,有冷面金刚之称的厉不凡,一向以耿直公正闻名于世,即便是任重远在日也要惧他三分,是义安堂自堂主以下最为尊崇的人物,论威信甚至还在萧傲之上。
厉不凡接过玉片一看,脸上微微变色。他将玉片交给身旁的季如风,然后顺次传递到每位长老手中,最后又重新交回到他的手里。他正掂量着玉片,就听一旁有人冷哼道:就这么一块玉片,能说明什么问题?
说话者是义安堂几位长老之一的欧阳显,他一向对任天翔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最是反感,自然对任天翔的每句话都充满了质疑。
厉不凡将目光转向其余几位长老,就听姜振山道:我相信少堂主所言,这块玉片太像堂主当年所藏那块了。
姜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傲勃然变色。
姜振山冷冷道:我的意思非常明白,少堂主手中这块玉片,跟萧堂主手中那块颇为相似,难免让人心存疑虑。萧傲怒问:你是说我手中这块是假的?姜振山淡淡道:不敢,是真是假,拿出来做个对比就知真伪。
话音刚落,就有欧阳显拍案而起,厉声喝问:姜振山你知道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姜振山冷笑道:老夫只是想弄清那块玉片的真伪,以维护萧堂主威信。如果这也算以下犯上,那老夫就犯一回好了。
大胆!欧阳显怒而拔剑,忍不住就要动手。谁知剑未出鞘,已被厉不凡按住了剑柄,
就听他一声呵斥:坐下!莫让人看义安堂的笑话。这一喝声音不大,却异常的肃穆威严。欧阳显只得悻悻地将剑推回剑鞘中。厉不凡这才对洪胜帮众人抱拳道:义安堂有点家务事要处理,还请外人暂且回避。
洪邪不以为然地笑道:洪胜帮与义安堂已经是盟友,有什么事不能让我们知道?厉不凡淡淡道:就算是盟友,贵帮也不能干涉义安堂家务事,除非你将义安堂当成了洪胜帮的一处分堂。
洪邪还想争辩,任天翔已对小川流云拱手道:还请小川兄暂且回避。小川流云点点头,立刻带着昆仑奴兄弟退了出去。洪胜帮领头的银发老者见状,只得起身拱手道:我们在外面等候,希望萧堂主尽快处理完家务事,然后再接着商量洪少帮主与任小姐的婚事。
洪胜帮众人离去后,厅中顿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厉不凡的身上,等着他的裁决。就见他向萧傲拱手一拜:事关重大,不知能否请萧堂主将你所藏那块玉片拿出来,与任公子的这块玉片做个比较?
萧傲尚未答话,欧阳显已不冷不热地质问:厉兄,萧堂主与我们是相交多年的老兄弟,当年我们一同追随任堂主创下义安堂这片基业,他的为人你还有什么怀疑?任公子虽然是老堂主亲生儿子,却从未叫过老堂主一声爹,而且他的为人嘿嘿,难道你相信一个纨绔甚于知根知底的老兄弟?
厉不凡冷冷道:当年老堂主让厉某执掌刑堂,特意告诫过厉某,刑堂是维护义安堂规矩的最后屏障,公正严明是最基本要求。它须监督义安堂所有人,包括堂主。身为刑堂长老,不能有丝毫偏颇和私情。萧堂主虽是厉某多年兄弟,任公子虽为老堂主不肖之子,厉某也要一视同仁,不敢有半点偏私。
这番话义正词严,令欧阳显也哑口无言。萧傲点头笑道:厉兄刚正严明,果然不愧为刑堂长老,小弟佩服。这就是老堂主传我那块玉片,请厉兄过目!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片,信手抛给了厉不凡。
玉片掠过数丈距离,稳稳落入厉不凡手中。就见他将两块玉片相对一看,顿时面露惊诧。只见两块玉片质地相同,花纹相似,就连厚薄和成色也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块玉璧的不同部分。
他将玉片交给季如风,然后几个长老依次传看,最后传到末尾那个身形佝偻、模样猥琐的灰衣老者手中。就见他将两块玉片分别凑到鼻端,眯着沾满眼屎的双眼使劲嗅了嗅,微微颔首道:都是千年前的古物,材质一模一样,雕工也完全相同,它们都是义字璧的碎片。
老者虽然面容看起来像个大老鼠,但却是这方面的权威,原来他便是绰号老鼠的苏槐,盗墓世家出身,对古玉的判断天下无双。厉不凡捋须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两片古玉都是真的,可那一快才是任堂主手中那块呢?
任天翔目视季如风,希望他站出来指正。季如风清了清嗓子,袖着手沉吟道:很多年前我见过任堂主手中那块玉片,好像与现在这两块都有些不同。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也许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
任天翔没想到季如风会这么说,不知道他是老奸巨猾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但如此一来也足以让人对萧傲产生怀疑了。萧傲闻言怒道:季兄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也怀疑本座在伪造堂主信物?
欧阳显也喝道:就因为任公子突然拿了块玉璧残片回来,便要怀疑萧堂主的人品,是不是太不应该?传言义字璧当年被裂为七块,流落于江湖。任公子完全可能因机缘巧合得到其中一块,便拿回来假任堂主之名谋取堂主之位。他将堂主之位视同他任家的私产,凭这卑鄙手段,他配做义安堂龙头老大?
姜振山拍案而起:你凭什么说少堂主手中的玉片不是任堂主亲传?萧傲凭那块玉片接任堂主,不也是凭他妹子转述的遗言?欧阳显还想争辩,却被厉不凡抬手打断。他掂了掂手中的玉片,不紧不慢地对任天翔和萧傲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这两块玉片暂且放在老夫这里,厉某一定查出这其中的蹊跷。
将如此宝贵的东西放到别人手中,任天翔当然不愿意,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奈答应,不然就真成了假传任重远遗言的卑鄙小人。萧傲也大度地摆摆手:厉兄尽管留下,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查明其中误会。
厉不凡见双方皆没有异议,便将两块残片仔细收入怀中,在贴身处藏好,这才对任天翔道:还请任公子这两天留在这里,以方便厉某调查。
任天翔点头答应道:没问题,不过还请厉伯尽快拿出结果才是。
厉不凡点点头,转向萧傲道:今日堂中发生这等变故,实不该在这个日子与洪胜帮定亲结盟,还请堂主暂将与洪胜帮的联姻往后推迟吧,待厉某澄清了堂主之冤屈,再下聘不迟。
萧傲不好反对,只得顺水推舟:让洪胜帮的人进来,我让他们等等再说。
得到传唤,洪邪带着众人鱼贯而入,当听到萧傲的决定,洪邪勃然变色,冷冷道:萧堂主要想清楚,联姻可是你们提出来的。如果家父得知你们出尔反尔,只怕洪胜帮与义安堂,再无结盟的可能。
面对着赤裸裸的威胁,萧傲忙赔笑道:少帮主误会了,我们没有要反悔之意,只是堂中出了一点小状况,须先予以解决,请少帮主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咱们再议如何?洪邪还想争辩,那个满头银发的洪胜帮老者已开口道:那好,三天之后我们再来,希望届时阁下不会再变卦。
那是那是!萧傲连忙答应,这老者绰号银狐,在洪胜帮中地位崇高,仅在帮主洪景之下,所以他不敢怠慢,亲自起身将他与洪胜帮众人送出大门。
大厅之中,任天翔与季如风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未能立刻让萧傲交出堂主之位,不过能暂时拖延义安堂与洪胜帮的联姻,也算是有所收获。
送走洪胜帮众人后,厉不凡重新拿出那两块玉片,对季如风等人道:我想尽快查明这两块玉片的来历,请众位兄弟助我。
众人齐声道:厉小南瓜尽管开始,我等必定全力配合。
厉不凡点点头,望向任天翔淡淡问:任公子这块玉片,是从何处得来?我记得任堂主临终之前,好像并没有见到过公子。
任天翔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便将自己当年从妹妹任天琪手中得到玉片的经过,老老实实向厉不凡说明。厉不凡闻言立刻对一名义安堂弟子吩咐:速请任小姐出来对证。那弟子如飞而去,少时便将任天琪领到了厅中。见任天翔也在这里,任天琪有些意外,不过厅中的气氛显然不适合兄妹二人相认,所以她只对任天翔点了点头,然后对众长老屈膝一拜:天琪见过各位叔叔伯伯。
厉不凡将任天翔那块玉片递到她手中:小姐请仔细看看,还认得这块玉片吗?任天琪接过玉片看了一看,却微微摇头道:从未见过。
任天翔大急:天琪你仔细看看,这不就是几年前你交给我那块玉片吗?
任天琪躲开任天翔的目光:爹爹去世那年我还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你在撒谎!任天翔怒道,那年你也有十三岁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记得?你还说它是任重远留给我的东西,而且还叮嘱你谁都不要告诉。你是不是受到谁的指使,要陷你三哥于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