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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好人

    颜茴的目标地,就是吴成文的老家,一个叫砂阳的小县城,它座落在一条江边,从谷歌地图上看,你就根本找不到这么个地方,因为太小了,就不能显示。

    而从这个交通局的地图上看,你可以看到那个点确实比芝麻还小,就这么一个地方,颜茴一个人要涉千山万水,但是她也没有选择。

    没有飞机可以直达,只能先坐火车,临时购票又没有卧铺,颜茴挤在闷的像蒸笼的火车厢里,汗味,臭味,食物的味道,人身上特有的那种腥味全都混在一起,颜茴从前身体素质虽然比不上女金刚,但也没有那么娇贵,经常的打球,游泳,爬山,绝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出不得门,见不得风雨。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事情,颜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刚从医院出来,更加的虚弱不堪,被车厢里的暑气一蒸,她就感觉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挤到的位子上又并排坐着两个大男人。

    最边上那个男人把鞋子给脱掉,光腿丫盘在座位上,一边喝啤酒吃烧鸡,一边和对面的老乡打牌,几个人打的不亦乐乎。

    颜茴感觉到一阵头昏,她知道可能是中暑,急需要一个通风透气的位置,想和那个男人提出交换,又看人家玩的正在兴头。

    仔细一看那个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随便穿着个衬衫,也显得皱巴巴的,小眼睛里也透着点精明,一看就是一副老混江湖人精。

    但颜茴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来,刚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说一句:对不起。就眼前一黑,人直直往前跌去。

    几秒后才恢复了神志,看到自己正倒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人,这可真不算什么英雄救美的爱情桥段,在腥臊的火车车厢里,和一个老油子在一起搂搂抱抱让颜茴大为头痛。

    她挣扎着站起来,那个男人也看出她是不舒服,忙另一个人说:坐过去,坐过去,这个妹子不舒服,没看到啊!

    靠窗的位子给空出来了,颜茴虚弱的坐在上面,对他微笑着道了个谢。

    那个男人看她看的斯斯文文,一副女学生的模样,忙放下手里的牌:我叫李乐,你哪里不舒服?看颜茴一副防备的样子,他又笑笑解释道:不常出门吧!这出门在外都是个缘份,谁没有个难的时候,你这个样子就是中暑了,又没休息好。

    他说着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摸出一瓶风油清,递了过来:来,试试这个,别看便宜,才两块钱,我们经常出门就知道,特别好使,有点头痛恶心,一抹就管用。

    颜茴感激的接过风油精,冲他说了一句:李乐,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男人自然喜欢美女的赞扬,尤其是真诚的赞扬。

    怎么不坐卧铺啊李乐坐下来,把车窗开了,风吹来扑扑的打在脸上,颜茴确实感觉心中的恶闷减轻不少,又把风油精在虎口,太阳穴,人中那里抹了不少,细细的揉搓着,李乐看她擦了风油精脸色好了不少,开口打听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临时购票,差点连车都上不了,幸好还有座位。颜茴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也没有关系,我给你打列车员,看有没有卧铺,补一个就是了。李乐站起来,就去找列车员,在车厢尽头找到了值班的列车员,一问果然还有卧铺,颜茴这才真的找到了个地方休息。

    从硬座到卧铺的路上,李乐一路送过来,颜茴也感激了好一阵,李乐打听到颜茴是去砂阳县,顿时乐了,忙递上名片,原来他就是去砂阳县去谈采购蜜桔的合同,这会儿虽然蜜桔刚挂果,可是,合同就要早点谈下来。

    李乐本身是砂阳人,做的是水果供应商,走南闯北的四处找货源,再收上来批出去,生意不大,但是也能够糊口,旅途中遇到美女,自然也是一阵乐事。

    颜茴收到了名片,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心情再去联系,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人情,更谈不上去找一场艳遇,但礼节的收了名片,就去了卧铺床上休息,李乐见她整个人都冷冷的不好接近,也只好做罢,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等颜茴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从查到的交通路线来看,还得从这个小火车站里坐公共汽车才能到县城。

    一出了小火车站,很多拉客的人中巴车都停在外面,那些专门售票的妇女,个个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见一个客人出站门就拉一个,颜茴还没反应过来,小包就被人拉着上了车。

    幸好这车也不是黑车,果然满了一车人就准时起启,票价也是公道的十块钱,只是山路盘绕,景色单调,再加上那汽车开的极为飘移,为了赶时间都能赶上滕原家的86了,在车上晃了一会儿,颜茴又是一阵头昏,只能闭目养神,等到了县城时,她的双腿刚刚站在这个小县城肮脏的地面上,还没有感觉到一点坚实的,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悲剧。

    那就是,她的钱包,不见了。

    这绝对是所有出门在外的人,所能遇到三个悲剧之首,在这个完全陌生操着奇怪的方言的城市里,她身无分文,连身份证,银行卡都没有,她甚至连报警都不知道往哪里走。

    她抬起了头,看着县城的街道,虽然肮脏的不成样子,但是人头涌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巨大的广告牌也开始亮灯,几家音箱店传来了:狼爱上羊那一夜,我遇上了你。等中国山寨摇滚歌声。

    而颜茴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彻头彻尾的没招了。

    等李乐赶到汽车站的时候,看到颜茴正站在一个商铺门口,身上背着小包,提着个行李箱,整个人在灯光里的侧影很好看,小小的鼻尖上被光染上一点昏黄,眼瞳乌黑发亮,却带着一股子迷惘。

    他忙走上前:人没事吧!

    李乐刚刚下了车,才回到家就接到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颜茴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刚刚在火车上对李乐的态度很是冷淡,可是,现在整个砂阳县,她也只认识李乐这么一个人。

    所以,摸出了名片,就打了这个人。

    李乐在电话里知道颜茴的钱包被偷,现在还在汽车站里,在电话里说:你不要乱动,我来车站门口找你。

    颜茴就站在那里等,不抱大的希望,但是,看他来了,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安慰:没事了,就是钱包被偷了。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因为说什么都感觉自己蛮像个骗子。

    李乐笑眯眯的帮她提过行李箱:我知道。

    颜茴心里一动,我知道,陈思诺也是这样的说,虽然李乐和陈思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可是,当李乐说我知道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一种被理解的温暖。这样的温暖来的太不容易,她没法拒绝。

    李乐先是领颜茴去吃了一大碗的米粉,这里的特色美食,色香味都俱佳,又鲜又香,让颜茴的旅行疲惫少了一半,又因为没有身份证,带她回了家,安排了朝阳的一间客房给她。

    这房子是我爸妈从前单位的配的,也不是什么好小区,但是,这里环境好,你看。李乐把窗给推开:从这里看得到河。

    颜茴望过去,果然是一条大河,河水很平静的流淌着,倒让人感觉这河是静止的,岸两边的灯火都眏在里面,色彩斑斓,映的十分美丽。

    她感激的笑笑,问了一句:那你父母呢?

    李乐怔了一下,才回答:前两年都走了,不过,你别怕,都是在医院里面去的

    颜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站在原地,好半天才说:不好意思,我不应该乱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爸妈如果在地下,应该也过得很好,我爸得了食道癌,从发现到走也就用了两个月,他俩口子感情好,我爸走了,我妈也没有撑到半年,就追过去了,嗯!没法子李乐虽然说的波澜不惊,但语气里还是有很深的悲痛:这些事情都是个命。

    颜茴也点点头:是啊!凡事都是个命,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李乐看气氛悲伤起来了,忙说:说这干嘛,都过去的事情了,人走了就走了,我们这些活着的还得活啊。

    说着去袋里找出了一个西瓜,对颜茴说:我拿冰水淋淋,你先去洗个澡。指了指洗手间。

    颜茴拿着衣服进去了之后,不由的头痛似的拍拍额气,这果然是一个男人生活的家,脏乱的不成样子。

    于是,她先挽起了袖子,拿起了洗洁剂,开始熟练的打扫卫生。

    自颜茴的父亲死后,她母亲的一个人带着她又要上班,从颜茴能干活起,就开始做家务了,所以,家务做的又好又快,一会儿,整个卫生间像焕然一新,像是女巫被施了魔法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虽然流了一身的臭汗,可是,在淋浴花洒下好好的洗了一个澡,再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人已经是神清气爽,充满了活力。

    西瓜已经切好了,红色的瓜肉削成一块块放在盘子里,上面有牙签,连西瓜子都已经给剔出来,细心周到。

    颜茴看着李乐,笑了笑,就坐在沙发上,拿着西瓜吃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似乎生活就是那样的平静安好,充满了安宁的快乐。

    李乐见桌子上的纸巾盒没纸了,起身去卫生间里拿,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他忽然感觉眼框有一点湿,如果说刚刚他还在庆幸自己好运捡到了一个大美女,有可能和她共渡春宵,那么,这个时候,他却是真正的感觉到震撼。

    有多久这个家里像是没有人烟的荒岛,而这个时候却有了生机,只有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才有这么干净的家。

    这样的干净不仅仅是打扫了卫生,而是让你感觉到一个家里有了人气,那种请钟点工把卫生打扫干净的整整齐齐是不一样的,这样的温暖只有人才能给予,家的意义是有人在付出真情。

    他回头,看到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吃西瓜的女子,她的唇被果汁染的明艳美丽,像饱含着水份的玫瑰花瓣。

    那个女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那深邃的夜空像一卷黑绸,在空间里平铺开去,而空间的另一头,也许还有一个男人,也是同样的看着夜色。

    陈思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低垂,底色墨染,没有星,连城市的光都染不下去。

    他静静的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一间教室里,这是音乐系的练习室,灯没有开,但是,路灯还是从窗外漏了进来,他能在四面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

    那个影子先是像已经完全融入了夜色,根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存在,可是,忽然影子轻轻的动了,给人的感觉像是春日西湖边上的一棵垂柳上那嫩黄的芽儿开始往外弹动,要绽开了。

    随着影子的舞动,春天所有的气息都扑面而来,有繁花似锦的喜悦,也有细雨缠绵的忧怨,整着这个舞步,连天地都为之变色,没有任何音乐的空间里,却让人感觉到忽然有锦裂的脆响,有无数的美妙的音乐往脑子里转,那不是任何人弹的出来的曲调,而是存在于这个天地间与生俱来的声音,只有这样的舞艺可以激得起它们的欢欣。

    就在那个舞步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灯啪的一下开了。

    那舞步一乱,陈思诺就跌到了地上,重重的吐了一口血。

    抬起头,却是林静空一脸的泪。

    原来,原谅之舞可以跳得这么好。她失神的在那里怔着。

    你干什么?陈思诺知道自己被灵气所反噬,已经受了内伤,跳这种原谅之舞的时候,打乱舞者,轻则受伤,重则永远失去灵力。

    那也好过你跳完了原谅之舞之后,必死无疑!

    你怎么知道我会死?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不明白,颜茴。说到这里林静空咬牙切齿起来:那个女人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原谅之舞是有力量去化解那个怨灵的怨气的。陈思诺对自己的舞步非常有自信。

    林静空又是一脸的失落:没错,你确实是阿伊努舞这些年最优秀的舞者,原谅之舞可以跳得这么好,一切的怨灵都会因为你的舞艺而欢欣原谅伤害。

    她目光流转,到了陈思诺的身上,只是是轻轻的一笑:但是,不代表你能破得了紫铃。

    紫铃?陈思诺从地上像被人打了一棍子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是啊!我从前也以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一个可以随着时间变化而变色的钟表,一个可以把人的灵魂永远困住,使其无法投胎转世,生生死死被困于同一个时间之中的法术。林静空也感觉很恐怖:但是,确实有人能做出来,而且那个人,也是我们阿伊努舞的天才,是真正的天才,只不过,他已经死了。

    你是说,颜茴是被紫铃给缠住了?为什么?陈思诺着急的问道,从前他没有特别着急是因为自信可以破得了一切的怨念,只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怎么知道,她的情况很复杂,根本不是我能说的清的。林静空一摊手:而且,你也知道,她现在跑了,根本就不在这里。

    陈思诺感觉头忽然巨痛起来,坐到了地上,林静空在一旁看着:不和死活,就算不是紫铃,你也不应该跳原谅之舞,这种舞稍有不适就会伤害舞者,师傅曾经再三要求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你居然这么轻易的跳出来。

    你少管闲事,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陈思诺居然不想搭理她。

    林静空看着他的脸,那张英俊帅气但却从来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脸,终于愤怒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算能跳原谅之舞,可是,你能救得活小绿?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死,你就是一个怪胎,一个彻头彻尾的怪胎。

    陈思诺像是被别人从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刀尖直达心脏,他忽然全身都疼的抽筋,意识了慢慢的陷入了昏迷。

    一个女人的影子越来越清楚,站在蛋糕店的柜头边,托着下巴,无精打采的望着门外。

    那张脸光滑水嫩,皮肤繃的紧紧的,像是一张要弹开的弓,整个人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嘟着嘴对自己说:怎么才来,都过了十分钟了。

    那个女子边走边吃着蛋糕,跳到自己跟前:这蛋糕不好吃,小怪胎,你帮我做蛋糕好不好?

    他头扭到一边去,小绿是他第一个女人,第一次恋爱的他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去下手,虽然父亲一直警告自己不能爱上除了林静空之外的女人,说是那会害死别人,但陈思诺一直都认为这种迷信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太没有科学道理了。

    父亲就是那边,逼自己跳舞,一个堂堂的大男人非要去学跳舞,好吧,偷偷的跟着学了跳了,现在又要管自己的恋爱,一个男孩刚刚成长,要摆脱父权,又被青春少女给吸引,恋爱又只能偷偷摸摸,正好是给这份青春的爱情一种很激烈燃烧的环境。

    不是有人说过,爱火只能燃烧在有阻碍的地方吗?

    但陈思诺也曾经害怕过,因为父亲很郑重的告诉过自己,如果和不是练习阿伊努舞的女人在一起相爱,那一个普通的女人就会承受不了阿伊努舞者身上的灵力,而会慢慢的虚弱而死。

    他很认真的和小绿说: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感觉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小绿却嘻嘻一笑:当然不舒服,和小怪胎在一起,怎么会轻松。小绿惦起脚,在陈思诺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但是我快乐。

    小绿一直都叫他小怪胎,他并不感觉自己哪里怪了,可是,小绿认定陈思诺是个小怪胎,小绿曾经说过,看到陈思诺的第一眼,就感觉遇到了一个小怪物,浑身都是剌,可是,内心却非常的干净,柔软,像来自火星在地球脆弱没有依靠的软体动物,惹人怜爱。

    虽然林静空在一旁看着这段恋情的发展,也无数次的提出了警告,但是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你不要多管闲事。

    林静空看自己的师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管束下去,只好和师傅说了。

    她从小就是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孩子,和陈思诺一起长大,一起学习阿伊努舞,自己的师傅也就是陈思诺的父亲,是一个非常让她尊重的老人,不仅如此,这个老者身上的强大气场也让她生畏。

    她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明白了自己就是陈思诺指定的妻子,虽然有一点童养媳的味道,但是,林静空的生活没有一丝不受到极致到奢华的照顾,师傅对她极好,而她也很满足。

    除了陈思诺是那样的不听话,不愿意习舞,出来读书之后又不听师傅的话谈了恋爱,她看自己无法办法劝阻,只好报告给师傅。

    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报告却换来了陈思诺永远的恨意,从前这一对男女从小长大,亲如姐弟,却因为这一次的背叛而招到了致命的打击。

    陈思诺得知林静空把自己和小绿的事情汇报给了父亲,居然连夜带着小绿私奔了。

    那样的年轻,十八,九岁的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抛弃世俗,可以不要生命,什么都不要,在一个安静的小镇一角,陈思诺租下了一个小院落,俩人就那样天天的相守着,一分钟也舍不得分开。

    天和地都已经不容这一对恋人,可是,他们拥有彼此,于是就误会真的拥有了可以抗衡天地的力量。

    一直到,小绿昏迷的那一天。

    小绿的日渐虚弱,陈思诺真没有看出来,她依然是那么的快乐,爱笑,她从河边采来大把的野花,捧着山花在院里微笑。

    她在小院里洗床单,整个小院都是她欢乐的笑声。

    她在小路上蹦蹦跳跳,一边哼歌,一边找小石头收集着,她的身影一点也不虚弱。

    陈思诺有时候喝醉了,会回想起那段日子,平时他不能去想,一想就会心痛到恨不得死掉。

    那段日子首先印入了他眼帘的是大片金黄色的阳光在小院里明晃的像一片没有融化完的糖块,然后就是小绿的笑声,总是那样的笑着。

    陈思诺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总是这样的笑啊!

    因为,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感觉好幸福,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的高兴啦!小绿一点也不会掩鉓对他的爱情。

    小绿那天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床上爬起来,陈思诺这才吓坏了,抱着她说:我们去看医生。

    不去,去了之后,你就会离开。小绿把手死死的捉着陈思诺的手袖,一点也不肯松手。

    我不会离开的。

    会的,我知道,我如果不舒服,你就会离开我了,躲的远远的,再也看不到了。小绿抬起头,虚弱的已经没有办法扯出笑容了。

    陈思诺终于明白,小绿什么都知道?她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衰弱的?为什么她从来不告诉自己,而一直都在强撑。

    小绿的头轻轻的放在他的臂弯里。

    怕啊!小怪胎,我怕一说,你就被我吓跑了。小绿笑了笑,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像是被吸血鬼吸干了一样的。

    小怪胎,这一次,我是宁可死了,也不想失去你的。

    然后她就陷入了昏迷,陈思诺慌了心神,送小绿去了医院,又跑去找父亲,央求父亲去救小绿。

    父亲只看了一眼他的气色,狠狠一巴掌就打在他脸上:太晚了,滚,你害了一条人命,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小绿在昏迷了一个月后,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就算他用各种方法,跳最好的原谅之舞,还是没有办法挽回这一次的离开。

    他握着小绿的手,呆呆的握着。

    看到小绿慢慢的睁开眼睛,然后望着自己笑了一下,再闭上,就永远不会睁开了。

    陈思诺有时候会怀疑,那次看到小绿睁开眼睛,笑一下是自己的幻觉,那个时候的小绿已经不会再苏醒了。

    但是,为什么,他会清楚的记得小绿说的最后那句话。

    虽然虚弱,无力,但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不容置疑,没有一丝的悔意。

    小怪胎,我爱你。

    没错,小怪胎,我爱你,从来没有想过会爱上你,但是,爱上了,就根本不会再去思考为什么,你就是你,换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只可惜,我不能让你明白我的感情,虽然那么的爱,却找不到方式来表达的爱情,是真正的遗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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