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晚上,本来该是我和王响见面,解决欧姆巴之谜。但却被梁应物要求,由X机构接手。我没有什么好几坚持的,和王响通了电话,由梁应物去接他。
任何案宗进了X机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原本是对外人一律保密的。不过由于我也算是参与者之一,和梁应物关系又甚好,后来还是从他口中得知,X机构为欧姆巴原虫设了一个局,把固态欧姆巴放在水槽里,放水后欧姆巴果然自动激活,变成液态通过下水道直向东海而去。只是那根下水道是机构特设的管道,在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设了一道阀门,把那些欧姆巴完全活捉。
没有机会完全成长的欧姆巴,耍起阴谋诡计,到底不是人类的对手。说到底,X机构再怎么也不能让这样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有发展壮大的机会。而东海上的那一大块苯乙烯污染,就慢慢消化吧。
只是我心里还存着一丝疑虑,X机构这样让欧姆巴自己激活,再抓回来,一定是要再进行某种研究,这样的研究,对于另一种生物来说,必然是毫无善意的。万一真有哪一天,只要让这不知有多少亿的欧姆巴其中之一趁机逃出实验室,当它成长为海洋霸主的时候,其对人类的满腔愤怒要怎样宣泄呢?
这整个故事,我也完完整整告诉了叶瞳,算是履行了承诺,而且,她自己在遭遇坏种子事件的那次,也和X机构打过交道,尽管当时是让她不太满意的那种。所以,和她说到X机构,也没有保密的顾虑。叶瞳在听到关于年的部分,眼珠越瞪越大,总唉插嘴提问的她,在过程中微张着嘴一言不发。
其实,后来,和叶瞳、梁应物一起反思整个事件,对年的特性进行更深入思考的时候,还是会有各种疑虑和想法冒出来。在我们的理解中,年是怎样完美地把时间流从整个世界的时间中分隔出去,又替回一块新时间流而不被人发现,实在是非常困难。因为在现金这个人与人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社会,牵一发动全身,一个人的变化,会如水波般荡漾到所有人,根本不可能有完美切割的办法。除非每一个切面,都只有微小的变化,微小到两边都无法察觉的地步,这样一来,边缘微小的变化,演变到中央,就可能会产生相当的不同,而这样的不同,要发觉就相当困难了。但即便这样,年需要有多大的智能,多缜密的思考,才能让每一丝时间切面都近似完美?这样的能力,当今世界运算能力再高的超级电脑都远远不及。又或者,年所采用的方法,已经完全超越了我们的想象,毕竟这生活在时间中的生物,对时间的本质的把握,超越现金人类的认识太多太多。
而被年替换出来的那块时间,究竟是怎样创造出来的,也让我们反复讨论许多次。如果说年有这样开天辟地一般的造物能力,实在是让我们无法想象。联想到铁牛重临中的异世界经历,我提出了一个让梁应物和叶瞳都相当认同的设想,那就是年并没有所谓创造时间的能力,它只不过从无数个平行世界中,挑选出一段尽可能相近的时间流,拼接到我们的世界。也就是说,被年吞食进去的人和物,并不会死亡或消失,而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中,继续生活。
那三篇不是我写的那多手记,现在已经被我熟读无数遍,牢牢刻在了我的脑海中,就好似我真的经历过这些似的。有时候我会对比写那三篇手记的那多,和我这个那多,有什么区别。总结下来,除了前一个那多比我早生一两年,字写得比我差外,性格几乎完全一致,一样的充满好奇,一样的具有冒险精神。如果不是这样,恐怕我也不会有兴趣追查这些那多手记的奥秘,那神秘的年兽也不会曝光并终受反噬而死。
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年兽?虽然我们消灭了一头,会不会有其它的年再次注意到我和X机构,从而又一次把我们吞食,让我们跌入未知的深渊?谁都无法预料。但肯定的是,我不会为了这样潜在的可能,而放弃让我越来越有兴趣,已经欲罢不能的,对这个世界真相的追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