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客栈的卫生间。
易士奇刚刚给金蚕喂完食,望着身体已基本痊愈的金蚕,心中暖洋洋的,甚至产生了一丝母爱。
“蚕儿,你能找得到前次老蛊婆口鼻中跑出来的那些黑色尸虫吗?”易士奇亲切的问道。
金蚕眨眨眼睛。
“蚕儿,找到后立刻杀死它们,一个不留!”易士奇恶狠狠的说道。
金蚕又眨眨眼睛。
易士奇装好瓷瓶出来,见兰教授鼾声如雷,便悄悄溜出客栈,来到大街上。
夜晚的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见不到。易士奇轻轻掏出瓷瓶,拉出瓶塞。
金光闪处,金蚕已经落在了地上,四下里张望一圈。
“走吧,去找到它们。”易士奇命令道。
金蚕“嗖”的一下蹦了出去,像青蛙但比青蛙更轻盈更飘逸,易士奇沿着街道紧紧地跟随着。
金蚕转过两个街口,前面就是镇医院。易士奇悄悄地跟着走进了医院,沿着树丛来到了后院,那里有一个生满锈斑的铁皮垃圾箱。
金蚕跳到垃圾箱前不走了,回过头朝易士奇眨眨眼。易士奇打量着这个垃圾箱,它有一米多高,两米多宽,在地面处有一个翻盖,可以用铁锨进行清理装运。
尸虫就在这里了,易士奇深吸了口气,一摆手,但见金光一闪,那蚕儿早已迫不及待的从翻盖的缝隙处钻了进去。
易士奇听到垃圾箱里一阵吵闹声,像有无数肢节动物在扒挠铁皮箱,发出刺耳的刮削声,那厚重的铁箱竟然也轻微的晃动起来……
那混乱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下来,最后归于沉寂。金光晃动,那金蚕已经凯旋而归,站在了易士奇面前。
“里面的尸虫都干掉了?”易士奇问道。
金蚕眨了眨眼睛。
“很好,我们回去吧。”金蚕又钻入了瓷瓶,易士奇揣好悄悄返回客栈。
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时,由树上跳下一只硕大的尸虫,油亮的甲壳,健壮的肢节,敏捷的触须,肥胖的腹部,狡猾的眼睛,这是雌性尸后。
这雌性尸后异常狡猾和机警,它听到易士奇的脚步就知道危险临近,抢险一步上了树,眼看着尸虫和一些蟑螂们被金蚕一一杀害,却无能为力。
易士奇他们走远,尸后此刻才敢跳下树来,几百只尸虫,最后只有它幸存了下来。
一只纤细的人类的小手悄无声息的伸了过来,轻轻的掐住了雌性尸后,塞进了口中,“咔嚓”一声咬断了它的身体,咽了下去……
次日上午,山阳镇汽车站。易士奇和李小华携带着简单的行囊就要出发了。
小华望着即将离开自己出生和成长的乌蒙山区,心中恋恋不舍,但一想到能够去到自己一直憧憬着的山外世界,心情即难过又兴奋,既然哥哥把她托付给了易大哥,她相信易大哥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王警官和兰教授来为他俩送行,兰教授抓住小华,以长辈的口吻叮咛嘱咐一番。这边,易士奇正与王警官交谈着。
“此案实在怪异,疑点多却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这样下去,恐怕只能搁置起来了。”王警官愁眉苦脸。
“未必。有两三个疑点是侦破组忽略了的,也许是他们不屑一顾。”易士奇道。
“哪两三个疑点,快说给我听听。”王警官兴致一下起来了。
“第一,山阴村的七栋房子是按照鬼谷子玄武七煞阵的方位排列的,这些房子新旧程度相同,很可能是同一时间建筑的,是什么人规划设计的?为什么这样排列?山阴村原址是做什么的?
第二,山阴村七户人家以及七名死者以前有什么关联?有什么共同点?如曾经共同去过某个地方,或者共同在一个地方工作过等等,要向前追溯,至少要追溯到山阴村建房之前的一段时间。
第三,老蛊婆临死前曾说过她是李西华的母亲,为什么李西华和李小华都闭口不谈此事,是不知道呢?还是难于启齿或者另有苦衷?上次在派出所,我曾提到此事,应当深入调查。小华这里,我会找合适的机会问她的。”易士奇告诉了王警官自己心中的疑问。
王警官沉默不语,许久,抬起头说道:“易老师,非常感谢,我会私下去调查的,有什么结果,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易士奇告诉王警官,自己的手机在湘西搞丢了,只有将深圳大学宿舍的座机号码先记下来,待回去重新换过手机再告知他新号码。他没有说那手机实际上是落入了武陵源山中的暗河里了。
兰教授走过来紧紧地握住易士奇的手,竟一时语塞,眼眶湿润,尽管相识只有短短数日,却也将易士奇奉为知己,实乃性情中人。
易士奇心中有些愧意,只是不便说出那些尸虫的下落,恐涉及到金蚕一事。好在尸虫已全部死亡,不足为害了,只是兰教授空忙一场,有些于心不忍。
时间到了,易士奇与小华登上了长途班车。远远的,兰教授还在那里挥着手。
小华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红着脸问易士奇:“深圳离这儿远吗?”
“我们去哀牢山。”易士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