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白云道长面无表情的站立起来,对一个道士头说道:“天意啊,非我等能做到的,撤去金罡阵,退出大殿。”
那道士应诺着带众道士退出大殿。
这时,一个道士慌慌张张的由后殿跑出来道:“禀掌门,后面打起来了。”
白云道长脸色一沉,说道:“什么打起来了?”
“圣物和癞蛤蟆打起来了!”那道士补充道。
白云一甩袖子,匆匆向后殿而去,白松看了看易士奇一眼,鼻子哼了一下,也跟着去了,整个大殿之上转眼之间竟走的空空荡荡。
小华急忙从柱子后转出,朝易士奇奔来,那些道士们的金罡镇一撤,围绕着易士奇的罡气也就没有了。
小华双手抓起躺在地上仍旧喷嚏不断的秦岭神鳖,将其吸盘对准易士奇的后脑勺,使劲儿的按着,无奈那神鳖只顾身体不停的收缩,打着连串的喷嚏,根本无法再吸。
小华叫喊着易大哥,几乎哭出声来。
“萨坦阿祗伽都伽婆夜……”一声密咒传入小华的耳朵,格桑活佛火红的僧衣从殿门飘然而至。
格桑活佛口中诵着密咒,来到易士奇面前,出指如风,连点其头部十二梵穴,易士奇脸上的笑容凝固不动了。
“我们一起离开终南山吧。”格桑活佛对小华说道,轻轻将易士奇背在了身上。
他俩出了大殿,转向后山小院,小华进屋取点东西后,与格桑活佛一路向后山坳而去。
掌门白云和白松道长来到了青石池旁,见到那黑蟾蜍不知怎的竟跑到隔壁圣物朱蜮一边去了,此刻,毛毛虫和黑蟾蜍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黑蟾蜍围着池子边绕圈,不时地喷出黑烟,毛毛虫原地打着转,也不甘示弱的射出毒汁,两方旗鼓相当。
“赶快分开它们。”白云吩咐道。
一个小道士取来根竹竿,伸进池中去拨黑蟾蜍。黑蟾蜍大怒,两只有力的前爪抱住竹竿一拽,就把竹竿拖入了池中,那小道士差点失手掉进池里。
“快去拿抄网。”白松叫道。
又有道士取来长柄抄网,众道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黑蟾蜍擒住,放回了原先的池子里。
“以后要多多留意,万不可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掌门白云道长严厉的说道,然后朝白云摆摆手。
两人回到大殿,易士奇已经不见了……
格桑活佛背着易士奇仍旧奔走如飞,遇到小沟坎飞身而过,这大概就是小说里的轻功吧,小华想。
他俩沿着秦岭东西走向的山沟一路向上攀去,小华已经是气喘吁吁,实在是跟不上格桑的步伐了。
格桑看在眼里,停下脚步,轻轻地放下易士奇,让他靠在一棵大树下。
“谢谢活佛叔叔相救。”小华喘道。
“不必言谢,贫僧这是在救贫僧未来的徒弟呢,这回他再也无话可说了吧。”格桑哈哈笑道。
小华看着易士奇后脑上还有着一些粘乎乎的黑色物质,就准备用手去揪。
活佛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扯断了毒蛭会再生,医治起来就更麻烦了。”
小华赶紧住手,她问格桑活佛:“刚才老道们都跑到殿后,那毛毛虫怎么了?”
“贫僧把癞蛤蟆丢进去了。”格桑道。
“哎呀,我忘了,”小华拍拍脑袋,“方才应该将秦岭神鳖带来的。”
“贫僧现在用密咒暂时镇住五毒蛭,医治之法我还要琢磨琢磨。”活佛挠了挠头。
“快看!”小华指着易士奇叫了起来。
易士奇的脸上又重新开始了微笑……
“唵哗叽叭咩哞……”格桑活佛念起了金刚持心咒。
易士奇头上真武印抵消了大部分的密咒磁场,以至于格桑活佛的功力真正到达五毒蛭身上的很少,如此一来,不但难以克制住毒蛭,反而使其更加暴怒,这毕竟是一条经过五次蜕皮的五毒蛭,其凶悍程度可想而知。
易士奇头部蒸腾着白气,脸上的肌肉在不断的抽搐着,似笑非笑,令人感到诡异至极。
“先给他弄点水来喝。”活佛说道,额头上已经冒汗,它只能加大诵经频率。
小华赶紧攀下谷壁,去到谷底的小溪中取水,好在她是自幼长在乌蒙山区,身手十分敏捷,不一会儿就端回来一碗溪水,基本上没有溢出多少。
她拉扯着易士奇紧闭的嘴唇,将冰凉的溪水往嘴里倒,无奈易士奇牙关紧闭,已无法吞咽,溪水沿着他的微笑的嘴角流下。
小华轻启朱唇,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唇接唇的慢慢的将溪水洇进易士奇嘴里。一口下去,他紧闭着的牙关竟然松动了少许,又是一口下去,他的双齿则张开了一条缝。小华大喜,忙将溪水一口口灌下,少顷,一碗水已经全部喝入易士奇口中。
易士奇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诡异的微笑也不见了,他双目直勾勾的望着小华……
此刻,小华发现易士奇的头上朱红色的真武印正在化作一缕缕烟尘,发出“吱吱”的烧灼声,他的脑后又渗出来大量粘乎乎的黑色物质,她知道那是五毒蛭分解的身体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出。
泪水模糊了小华的双眼,她的易大哥得救了。
格桑活佛停止了念咒,诧异的望着这一切,刚才还是岌岌可危的局面竟然迎刃而解了,他心里明白,这不是密咒的功效,一定是另有原因。
格桑看看小华,又看看易士奇,慢慢的他的目光聚焦在了那只盛水的碗上,那只不是嘎巴拉,黑褐色毫不起眼的骨碗上……
“多谢大师相救。”易士奇说话了,小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喜悦的眼泪喷涌而出。
“小兄弟,是这只碗救了你。”活佛坦然说道。
“碗?小华,这是怎么回事?”易士奇感到后脖颈上粘乎乎的,便用手往下拉扯。
小华满面泪痕,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帮着往下拽着五毒蛭分解的那些黑色物质。
“小兄弟,自你昨晚离开南五台山观音台,贫僧就一路上跟着你来到终南山重阳宫。那些妖道利用秦岭神鳖为你吸毒至一半之际,竟然使奸令神鳖中断治疗,要你的小命。贫僧到殿后一把捞起癞蛤蟆丢到了毛毛虫池子里,引开大殿里的老道,将你背了出来。贫僧没想到的是,全真派的真武印竟然如此厉害,消解了贫僧的金刚持密咒,若不是小姑娘冒险下谷底取来溪水,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活佛叙述了经过。
“小华,我,我定不负你。”易士奇紧紧地拉住小华纤细的小手感激地说。
小华羞怯的低下了头,摇了摇肩膀。
“小兄弟,你这碗恐是来历不凡,盛水后竟破全真教的镇山之印,一举驱除毒蛭,而且贫僧丝毫感觉不到骨碗中蕴含的真气,真是闻所未闻,远胜于密宗的嘎巴拉。”格桑心悦诚服说道。
“不满大师说,此碗来自乾隆地宫,是乾隆爷的随葬之物,1928年被军阀盗出,前不久在云南哀牢山,一位老人家送给我的。”易士奇不敢隐瞒,便如实道出。
活佛细细的观察着骨碗,突然大叫一声,对着骨碗翻身下拜。
易士奇大惊,又不敢问其缘由,只是怔怔的望着格桑活佛。
“你看看碗底。”活佛说道。
易士奇伸手拿过碗,看着碗底,骨碗经水浸之后,碗底隐约显露出来两个古朴的字迹——郑隐。
“拜尸教!”易士奇惊呼道。